《有爹有娘有空间,小可怜荒年被宠上天》 第一章 妈妈“变成”娘 “妈妈……不要打了……团团好痛……” 小小的女孩蜷缩成一团,软塌塌地陷在冰冷的瓷砖上,像个破碎的玩偶,细弱的求饶声堵在喉咙里,带着血沫的腥气。 高跟鞋的尖跟一下一下,重重地踹在她小小的肚子上、背上、头上。 “妈..妈……痛痛……” 每一次哭泣和抽噎,没有让被叫妈妈的女人停下,反而迎来了更重的踢打。 “痛,痛死你得了!要不是生下你这个拖油瓶,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啊!!” 咒骂声伴随着拳脚重重落下。 团团的意识逐渐模糊,那些恶毒的话语开始变得遥远,只有身体的本能还在因为痛苦而抽搐。 黑暗像粘稠的糖浆,一点点漫了上来,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憎恨而扭曲到变形的脸…… 好像……不痛了……再也不痛了。 ----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 “贱蹄子,老子让你反抗,踹不死你!” “娘的,算了,这女人是拿不出粮了,那小女娃肉嫩,正好能吃点肉。” 团团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打着补丁的粗布衣,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的味道,和她记忆中冰冷刺鼻的香水味完全不同。 她被衣服的主人紧紧搂在怀中,那怀抱很瘦,硌得人生疼,还在剧烈颤抖,可她好像在试图为她撑起一片脆弱的天地。 “不要,求求你们,行行好,粮食……粮食都给你们了……别动我闺女,她才五岁啊!” 痛苦的女声绝望嘶吼。 “别耽误时间了,那女人的男人一会回来了。” “快把这个贱女人扯开。” 几只枯瘦肮脏的手伸了过来,大力抢夺张麦娘怀中的团团。 “快点掰开她的手。” 冰冷的手指硬生生挤进了张麦娘手掌与团团背部之间密不透风的缝隙。 “啊!”张麦娘发出痛苦地闷哼,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那只手上,死死扣住,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死白色。 可妇人的力气毕竟比不上汉子。 轻微“咯”的一声,不知是指关节的错位,还是绝望的声音,第一根手指被掰开了。 一根接一根…… “不!!!”张麦娘嘶吼,泪如雨下,混合着血污与泥土,滴落在团团仰起的小脸上。 团团僵硬低头,几根被掰开的手指,以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呈现在她眼前。 团团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熟悉的痛楚、恐惧与陌生的撕裂心疼席卷了她。 “咔”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紧扣的力量瞬间消失。 温暖的怀抱正在剥离…… 团团呆滞的瞳孔缓缓睁大,黑葡萄的眼眸里满是惊恐。 绝望的张麦娘看着女儿的表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向地上的一根枯树枝,疯狂的朝流民冲去。 “我跟你们拼了!拼了!”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但那不顾一切的架势,竟一时逼得流民愣了一下。 “这娘们还敢动手?” 短暂的错愕后,是更凶猛的报复。 他们轻易夺过树枝,拳脚落在张麦娘身上,张麦娘被打得头破血流,却执着的想往团团那边冲。 张麦娘终究是支撑不住了,软软瘫倒在地,只是手还向团团伸着。 一个流民啐了一口,弯腰,粗糙的大手再次抓向团团。 团团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瞳孔紧缩,尖叫卡在了喉咙。 “放开我闺女!”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从后方响起。 高大的身影带着尘土和怒气,猛地冲了过来。 汉子被撞得惨叫一声,翻滚出去好几米。 团团被来人一把紧抱在怀中,力气极大,似要将她揉进骨髓。 是个满脸虬鬓的糙汉子,皮肤黝黑,眼睛好凶…… 可当那双要杀人的目光落在团团身上时,却染上了几分暖意,“团团不怕,爹回来了。” 轻轻拍着团团的背,以示安抚。 他将团团往背上一扔,“搂好爹爹。” 团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抱住了男人的脖颈。 抱好孩子,安禾生抡起手中用来探路的粗木棍,劈头盖脸朝他们砸去。 “敢动老子的婆娘和娃!老子宰了你们!” 他的动作也没有什么章法,但每一棍子打上去,都带着可怕的力气和不要命的狠劲。 木棍呼啸,拳拳到肉。 流民们被安禾生不要命的架势吓住,又被那诡异的大力痛得哀嚎。 不出一会儿,一个赶一个,狼狈踉跄逃窜而去。 安禾生这才扔下木棍,几步跨到张麦娘身边。 小心翼翼,颤抖地扶住瘫软在地的妻子。 “麦娘……麦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刚刚还一脸凶恶的汉子,此时泪流满面,身体颤抖,眼里满是恐惧。 张麦娘不敢昏过去,她一直保留着一点意识,见到男人回来了,虚弱撩起眼皮,细碎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团团呢?” 安禾生这才想起团团,一把将其从背后搂到前面,“麦娘,团团在这,团团没事。” 张麦娘眼皮很疲惫,却强撑着看了团团一眼。 团团被这一眼吓到了,巨大的恐慌笼罩了她。 “娘!” 身体残留的意识与积攒的恐惧冲破了极限,撕心裂肺的尖叫冲出喉咙。 团团泪如雨下,不停摇头。 不要,不要,这个娘很好,很好! 她不打她,还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她。 不可以死,不可以的!! “麦娘!!你别睡!!”安和生几近崩溃。 他们一家三口在逃荒路上被冲散,身上带着粮食不多。 为了闺女和媳妇,他只能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没想到这一去…… “麦娘!!麦娘!!” “呜呜呜……娘…….” 团团只有五岁,却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死亡,还亲身经历过了。 她不懂……不懂为什么要让这个很好很好的娘死。 她刚刚成为这个新的团团啊!刚刚才认识很好的娘亲,她把她当做最珍贵的宝物,她用性命保护她。 有没有人能帮帮她……救救这个很好的娘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求生欲与强烈渴望充沛在团团的每个细胞。 忽然,团团眼前一黑,她被拉进了很大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她很熟悉。 站在门口,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她家的别墅! 她怎么又回来了? 身体因剧烈的颤抖有些痉挛,脸瞬间惨白。 却又强撑着镇定,团团想起来了。 对了,别墅里有药!!有救命的药! 第二章 多了个大房子 团团忘记了对别墅的害怕,踩着小步子,莽头往里跑。 熟练的找到放置药箱的地方,熟练的从里面找出一颗圆圆的药。 又埋着头,什么都不看的往门外跑。 她有药了,可以救很好的娘亲了! 这个念头刚起,团团就感觉眼前又是一黑,再次清明时。 团团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小小的掌心里那颗药,还在! 黑暗的世界里猛地亮起一阵光。 药,娘亲吃药,吃了药就不会死了。 “娘,药……” 团团伸出小手,使劲往张麦娘紧闭的嘴里塞药丸。 哭泣的安禾生愣住了,“团团,你在干嘛?不要折腾你娘了……” 他一把握住团团的手,往自己怀里放。 团团不停摇头,“药,药!” 她很少说话,这会又太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摊开手,将药递到安禾生面前。 安和生看见闺女手心里的圆东西,又想哭了。 “团团,哪来的药啊!” 这东西是糖还差不多。 “是奶奶给你的糖嘛?你想让娘亲吃糖吗?” 团团摇头:“药!” 看了看圆圆的白白的药,和记忆里奶奶给的糖很像,团团眼睛一亮,疯狂点头:“娘吃糖!” 原身家里虽然很穷,养了很多很多嘴,大伯三叔,伯母婶子,一堆哥哥。 但奶奶很喜欢她,经常会偷偷给她塞糖。 安和生哭泣着点头:“好……好……好……你娘没吃过糖……” 希望麦娘还没彻底断气,这样还能尝到点这辈子没尝过的糖味。 “呜呜呜呜……”糙汉子一边鼻涕一把泪的掰开媳妇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昏迷的张麦娘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流逝。 她死了也好……男人带着她们母女太难了,若是只有女儿,或许还能快点找到婆母和妯娌她们,还有……铮儿。 念头刚落,一股清凉顺着舌尖涌入体内。 好甜……好香……好像是糖? 甜甜的味道似乎带着治愈的力量。 张麦娘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她身上的痛意在消失。 嗯,应该是鬼差来勾魂了,她要真的死了。 “娘,娘..爹爹不能埋娘,娘马上醒了!” 等等,这是团团的声音? 团团也死了!? 张麦娘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团团正扯着安禾生的手,好似在阻止他做什么。 她没死!? “团团,你娘已经离开我们了,你放心,爹爹一定会给你娘报仇。”安禾生的泪水滴在张麦娘脸上,她能清楚感觉到那股温热。 “安老二,你说谁死了?”虚弱开口。 正要将她放进土里的安禾生愣住了,呆滞低头。 “鬼啊!!!” 差点松手将张麦娘扔出去。 好在,夫妻一场,张麦娘太熟悉男人的性格了,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但这一用力,她力气也差不多没了。 喘着气开口:“我没死……” 安和生惊呆了,“媳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闺女的,也会给你报仇的。” 张麦娘感觉胸口有什么扯着疼…… “我真没死……” 她男人怎么是个棒槌。 “娘没有死,爹爹,娘吃了药,娘不会死了。” 团团扯了扯安和生的衣摆,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安和生僵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死而复生?” ---- 路上到处都是流民,一家子拐着弯躲到了树后。 “团团,你哪来的药?”安禾生懵了。 张麦娘也好奇看了过去。 团团眨了眨眼,低头摸了摸饥饿的小肚子。 张麦娘与安禾生有点懵,茫然对视。 下一刻,团团空空的手心上出现了三个小面包。 “娘亲,爹爹,吃面包。” 安和生:“!?” 张麦娘:“!?” 安禾生和张麦娘同时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禾生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诶,我没饿到产生幻觉?” 张麦娘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紧紧落在面包上,“团团,这是什么?” 团团歪了歪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吃。 想了想,分出两个面包,一一塞到爹娘手中。 “爹娘,我脑子里多了个大房子,大房子里有好多好多东西,我想要什么都能拿出来哦!” 张麦娘和安禾生傻了。 啥?大房子?啥?很多东西? 啥!? 安禾生看了看天。 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 小声嘟囔:“明天看看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张麦娘舔了舔唇,下意识配合点头:“嗯……西边升起来的。” 安禾生:“啊?太阳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吗?” 张麦娘无辜睁着眼睛看他,“对啊,东边升起来的。” 两人好像对了啥暗号,突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张麦娘一把将团团搂了过去,死死抱住。 “团团,快,快,快把手里的东西都收起来!” 安禾生面露惶恐,站起来来回踱步,警惕打量四周,“对对对对,收起来,收起来。” 团团被搂得有点疼,最关键的是她真的很饿。 她每次饿了想吃东西,妈妈就会说她赔钱货,不给她吃东西,还会关小黑屋。 难不成很好的娘亲也不允许她吃东西吗? 有些难过……眼泪无声顺着往外流。 张麦娘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温热,手一松,紧张将她拉了出来。 目光落在团团的一颗一颗的眼泪上,心疼不已。 “诶诶诶,团团不哭不哭。” 安禾生也顾不上望风了,连忙靠近,将团团搂到他膝盖上。 “团团不哭啊不哭啊。”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苦涩和心疼。 孩子都饿哭了,咋办!? 安禾生看了下自己手里的面包,脸纠结得皱到了一起。 “团团啊,这啥面包,是吃的么?” 团团吸了吸鼻子,失落点头:“嗯,吃了肚肚就不痛了。” 安禾生那颗心啊……又上了油锅,难受得在锅里翻来滚去。 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呜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哦!都是你爹不行!”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看向张麦娘,“媳妇,要不……吃吧?” 他饿没关系,可闺女都饿的肚子疼了。 张麦娘其实也饿,但她担心……担心这东西莫名其妙的出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一有什么问题,她们大人倒是一闭眼就噶屁了,闺女怎么办? 目光落在女儿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又看了看汉子疲惫的神情,终究咬了咬牙。 “吃!” 大不了一家子一起死!下辈子投胎还当一家人!就是可怜了她的好大儿。 张麦娘拿过团团手中的面包,往她嘴边送。 团团惊了,连忙将脑袋往后挪。 张麦娘疑惑:“团团不吃了吗?” 团团胆怯抬眸:“娘亲,团团可以吃东西吗?” “团团……”张麦娘想哭了。 该死的灾年哦!一口饭都不给! “吃!这东西是老天赐给团团的,团团自然可以吃!” 什么大房子,她不知道是啥。 但闺女能凭空变出东西,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同情她们一家三口。 那肯定是闺女的大机缘。 她担心的无非是机缘用多了,老天会不会要从她闺女身上收回来。 哎,纠结。 算了,不想了,现在活着最重要。 大不了,她陪闺女去!有啥报应都报应到她身上! 团团难过的心不难过了。 这个好好的娘让她吃东西诶! 真的好好! 只是……. “娘,塑料袋不能吃哦!” 为什么娘不知道塑料袋不能吃? 还要直接塞到她嘴里。 第三章 房子里有很多东西 “啥塑料袋?”张麦娘看向面包上的一层透明薄膜。 “是这玩意吗?” 扯了扯,嗯……手感说不上来。 团团重重点头,“嗯嗯,不能吃,只能吃里面软软的面包。” 她小小的脑袋想不出为什么娘亲不知道塑料袋是什么。 但她也不喜欢想很多很多,拿回面包,拆开包装袋,拿出软软的面包。 “娘亲,吃这个!” 将拆开包装的面包递到张麦娘嘴边。 张麦娘下意识想张口,然后猛地闭上,握住团团的手,放到她嘴边。 “团团吃。” 安禾生已经看傻了。 啥塑料袋?这袋子这么薄?还是透明的? 天啦……. 还有这个包装一拆开,咋面包这么香哦。 口水都不受控制分泌了。 “团团,吃完了这里还有。” 安禾生手上一空,他一下就回神了,呆滞的目光跟着张麦娘手上的面包移动。 张麦娘感觉到他的目光,瞪了一眼,“这个面包太小了,团团吃。” 安禾生也饿,也想吃,可他却赞同媳妇的话。 团团吃就行了。 “嗯嗯,团团吃!” 眼巴巴盯着闺女。 团团啃面包的动作停下,看看回到自己手里的面包。 想了想,又从大房子里拿出几个面包。 “爹爹娘亲也吃,房子里有很多很多,拿一个又有了,拿不完的哦!” 安禾生、张麦娘:“…….” 感觉世界被颠覆了。 “麦娘啊……咱们确定是活在大雍朝吗?” “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们一家三口都死了?”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默默抓起一个面包,学着团团的样子,拆开包装。 又是期待,又是惶恐,又是绝望的啃了下去。 麦香混合着淡淡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咽下去半点不噎人,连带绞疼的胃都不疼了。 两人呆住了。 这什么神仙宝物啊! 一家三口吃了好几个面包,直到吃得肚子饱饱的才停下。 团团眯着眼,满足摸着肚子,“饱饱了!” 简单的三个字,差点又把夫妻俩弄哭。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哭了。 因为团团给他们又塞了一个方盒子。 “娘亲,爹爹,这是花生奶。” 张麦娘和安禾生麻了,异口同声:“花生奶是什么?” 团团眨了眨眼,茫然回道:“是喝的,很好喝!” 张麦娘和安禾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完一瓶花生奶的。 只知道一口下去,魂都要升天了。 这玩意太好喝了,好喝到不像是人间有的东西。 吃饱喝足,安禾生搂着娘俩,张麦娘搂着团团,一家三口眼神迷茫盯着远处。 良久,张麦娘轻声开口:“团团那个大房子估计是神仙的家吧。” 安禾生舔了舔唇瓣,好像在回味刚刚喝到吃过的美味,“有这么美味的食物,一定是!” 夫妻俩默默对视一眼,又齐齐将担忧的目光落在团团脸上。 “团团,那个大房子是怎样的?”张麦娘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不管是不是神仙赐予的,她都担心啊!担心对闺女不好。 团团想到大别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个地方是她的噩梦。 张麦娘察觉到了,立刻搂紧了她,“不怕不怕,娘不问了。” 团团看着娘亲担忧的表情,突然升起一股勇气。 想了想,歪头道:“娘亲,爹爹,团团要闭一下眼睛,去看看大房子!” 不等爹娘说什么,团团就闭上了眼,心里默念着恐怖的大房子。 下一刻,她又出现在了熟悉的别墅外。 但这一次,她发现了不同。 原本别墅的花园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 上面的字她在小天才上面学习过。 果木区、药田、花草区、粮食区、堆肥区。 团团眼睛瞪得溜圆。 僵手僵脚走过去,这些区域目前空空一片,只有明显的分界在表明它们已经被划分好了。 在区域中间的小道上走了一会,她来到了原本的喷泉处。 喷泉还是喷泉,只是那水更加清澈了,里面的鱼儿也不见了。 团团歪了歪头,怀着巨大的疑惑,转过身,低着头,回到了别墅大门处。 推开门,入眼的环境让她又恐惧起来。 挑高六米的大客厅,柔软的沙发,冰冷的地砖。 她经常被打得在这里爬不起来。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长耳兔玩偶,团团快速跑了过去,将长耳兔搂在怀中。 毛绒绒的长耳兔,似乎给她带来了一些力量。 团团深呼吸,握了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贴着墙,小心翼翼绕开客厅,来到餐厅。 餐厅里的工具齐全,咖啡机、面包机、各种各样的炒锅。 她会用! 因为妈妈会让她帮忙煮咖啡,烤面包和炒饭的! 想到这,立刻拉开冰箱,看着满冰箱的肉,团团咧嘴一笑,瞬间有了安全感。 不会饿肚子了! 高兴得亲了一口长耳兔,搂着它上了二楼。 二楼变样了,好像书房将整层楼都吞没了。 全是书。 书也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 历史、文学、农业、医学、兵法、工匠技艺、地理志异、诗词歌赋等等... 书上的字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认识。 但没关系,她看见自己的小天才学习机还在,她可以学习! 眼睛亮亮的,团团心底对别墅的恐惧驱散了许多。 她很喜欢看书!因为平日里只有长耳兔和书会陪着她。 往三楼走,三楼柔软的大床还在,只是妈妈的房间消失了,变成装了很多武器的地方。 团团不敢多看,一想到这里原本是妈妈的房间,她就怕。 抱着长耳兔,坐着电梯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影音室还在,但另一间房变了。 房间里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种子,数量众多的零食、饮料、日用消耗品。 团团嘴角越来越大,好开心。 有了这些东西,新娘和新爹不会饿了! 她好想将这里分享给新娘和新爹啊! 第四章 能不能找奶奶和哥哥? 张麦娘和安和生等啊等,一直没等到闺女睁开眼。 两人越来越慌。 张麦娘忍不住拍了拍团团的背,“团团?团团?” 如春水融化般的温柔声音传入团团耳中,她立刻睁开眼。 “娘亲,爹爹!” 脆生生的嗓音里满是开心。 “大房子里很多很多好东西!有种子!有书!有果子!有吃的!” 张麦娘和安禾生惊呆了。 安禾生喉结滚动,放低声音:“团团,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种子?书?果子? 嘶... 张麦娘激动过后,迅速捂住团团的嘴,警惕打量四周:“团团小声些。” 想了想,她凑近团团,眼睛直视着她,“团团,你告诉娘亲,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些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她闺女的安全来得重要! 团团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张麦娘。 她能清楚感觉到这个新娘是在关心她,真的关心她! 心底暖暖的,嘴角越咧越大,眼眸弯成了月牙。 “娘亲,不会!团团可有力气啦!身体超级棒棒哦!” 张麦娘松了口气,但还是叮嘱道:“团团,神仙一定是怜惜你,你能不能问问,娘要做些什么,神仙才会保佑你一直好好的?” 团团茫然眨眼。 神仙? 嘴巴渐渐大张。 原来别墅变成了神仙的地盘呀! 小眉头皱成了一团,“娘亲,神仙没和团团说话。” 张麦娘也不意外,她严肃点头:“神仙一定是要考验下我们团团,团团不怕,万一神仙说话了,让你做什么,你告诉娘亲就行,娘亲帮你做!” 团团也跟着她严肃了表情,重重点头:“嗯嗯,娘亲,团团知道啦!” 安禾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默默看天。 “咳,不早了,睡吧。” 张麦娘将团团搂紧,往后靠在男人胸膛。 “安老二,你说娘她们现在在哪?” 安禾生身体一僵,苦笑开口:“不知道。” 团团看着爹娘的神情,也跟着担忧起来了。 她记得,她们一家住在南边,今年发了很大很大的水,淹没了农田。 村长爷爷担心继续留在那里会死,所以召集一个村子的人往西北逃难。 她们一家子也跟在大部队里。 一路上很困难,到处都是野兽和人,但大家还是很努力的克服,没有被冲散。 一直到前几天,一群土匪来抢劫,村长爷爷让大家分散跑。 而他们一家三口也是在这个时候和大家分开的。 她有些担心那个很好的奶奶了,奶奶腿脚不好,会不会跑不动? 眉头又挤到了一起。 应该不会吧...她还有个大伯父,三叔叔,他们虽然没有爹爹的力气大,但也长得很凶的!能把她这种小孩子吓到的。 可是...大伯父三叔叔要照顾大伯母、三婶子,还有四个哥哥诶。 大伯父和大伯母生了三个哥哥,肯定要照顾自己的孩子。 她的亲哥哥会不会没人管? “娘亲,我们可以找奶奶嘛?”团团小心翼翼打断两人的谈话。 张麦娘低头,看见团团紧蹙的眉头,心疼地伸手抚平。 “团团...”她也想找啊!可是,怎么找哦! “你奶奶不会有事的...” 张麦娘只能这么安慰,她想不到什么方法。 要怪就怪这该死的灾年! 愁绪染上她的眉间。 安禾生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媳妇最担心什么。 “媳妇,放心吧,三弟和三弟妹一定会帮我们照顾好铮儿的。” 团团眼睛一亮。 对哦,三叔和三婶刚刚成亲,还没生弟弟妹妹,应该会帮忙照顾哥哥的! “行了,快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希望尽快赶到西北,到时候一家子都在那等着了吧。 这是安禾生唯一敢抱有的期望。 ----- 天刚微亮,安禾生就唤醒了母女俩。 “媳妇,团团,我们要出发了。” 团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点头。 张麦娘看得心疼,将她抱起来。 “团团继续睡,娘亲抱着你。” 安禾生一把抢过团团,“我抱。” 东西都被抢光了,他没负担了,怎么还能让媳妇抱团团。 想到这,安禾生眼底闪过几分晦暗。 昨天打他媳妇那些人的脸,他记下来了。 这些人恐怕也是去西北逃难的,说不定这路上还能碰见。 到时候,他会让他们千百倍奉还! 安禾生思绪刚落,耳边就响起了嘈杂声。 “就这个男的,兄弟们给我上!” “娘的,敢欺负我兄弟,弄不死你,你赵爷叫你爷!” 安禾生瞬间回神,眯着眼看过去。 一群衣衫褴褛,瘦不禁风的汉子手拿长棍,怒气汹汹走了过来。 这群人里有几个人的脸很熟悉。 仔细看,不就是昨天那几个下手最狠的玩意么! 好好好!他还正愁找不到人,现在人家自己送上门了。 将团团一把塞进张麦娘怀中,低声叮嘱:“媳妇,抱着团团等着,你男人给你报仇!” 张麦娘看着对面的数量,担忧开口:“禾生,你小心。” 担忧归担忧,但自家男人什么力气,她还是清楚的。 想到这,她心底的恨意不加掩饰窜上眼中。 搂紧怀里颤抖的闺女,安抚道:“团团不怕,你爹打不死他们,就他自己死!” 团团:“?” 突然不那么怕了是怎么回事,默默松开揪着娘亲衣领的手,看向爹爹的背影。 朝阳透过树缝洒落在安禾生宽大挺拔的背影上,莫名有种安全感。 安禾生一边往人群走,一边扭扭脖子,松松手臂。 “老子还没找你们,你们就来找老子了,哼!我安禾生今天不废掉你们的手,我就...” 话都没说完,安禾生就冲了出去。 一拳头直接砸中最前面叫嚣男人的脸。 男人顿时哀嚎捂鼻,“嗷嗷嗷嗷,王八蛋,敢打老子!!兄弟们给我上!” 惊呆的一群流民愣回神,怒火上头。 “冲啊!弄死这个汉子,咱们就有嫩嫩的小女娃吃了!!” 第五章 夺回粮食! 木棍左一棒,右一棒,密不透风涌了过来。 安禾生面上没有任何慌乱,眼疾手快抓住木棍,一个用力,将木棍抢到自己手里。 眼神一狠,手下一个用力,木棍竟在他手中碎成一块一块的。 不等对面找茬的人震惊,他又抢过一根木棍,拿在手里,劈头盖脸朝着那群人打过去。 “狗东西,敢欺负我媳妇!还想吃我闺女!老子今天打掉你们的牙!” 话落,一棍子直接敲中嚷嚷要吃团团人的嘴。 那人瞬间痛得眼泪花直流,鲜血渗着嘴边流下,他颤颤巍巍接住掉落的牙齿。 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安禾生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的目标很明确,昨天欺负他媳妇和闺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重重一棍敲在昨日踢打张麦娘背那男人的腿上。 骨头的碎裂声响起,男人腿一软,无力跌坐下去,额头冒出冷汗。 又是一棍子砸到一个男人的手臂,同样的骨裂声... 眨眼间,来找茬的几十人有一半都被打得起不来了。 安禾生却似乎毫发无损,只是有些气喘。 凶恶的眼眸直瞪着剩下那些人,“还要打吗?” 这些人没欺负过他媳妇和闺女,他可以暂时放过他们。 带头的男人早就被他的凶狠吓傻了,捂着鼻子,惊恐摇头:“不...不打了!” 安禾生看过去,眯了眯眼,“对了...还有你...” 男人双膝一软,立刻跪了下去,不停求饶:“爷,您是我爷爷,求求爷爷了,不要打我!我们不敢了!” 安禾生冷笑,将木棍扔到他面前,“滚!” 男人撑着地面,脚软起身,“走走走,快走!” “等等。”安禾生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男人浑身颤抖,惊恐回头:“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安禾生眼睛瞪大,“老子家的粮食,给老子拿回来,少一点,你爷爷我就找你乐呵乐呵一点。” 捏了捏拳头,骨骼响声像是催命符。 男人想哭,但他不敢哭,瘪着嘴开口:“爷爷放心,小的马上就让他们将粮食还回来。” 还啥啊!?哪里还有啊!都吃了! 可这个煞神太恐怖了,他不敢说啊。 只能去想想办法了。 男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跑路。 安禾生盯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对上媳妇和闺女崇拜的目光,他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憨憨一笑:“媳妇,闺女,我厉害不?” 团团真的觉得这个爹爹好厉害,狠狠点头:“超级厉害!!” 张麦娘欣赏挑眉:“不错,只是那些人恐怕没有粮食了。” 安禾生冷笑,朝远处努努下巴,“一村子人,怎么都能凑出些。” 团团这才知道,那些打娘亲的流民不是零散的,而是一起的。 好坏! 想起自己看的一些电视剧,团团有些担心,“爹爹,娘亲,他们会不会还要欺负我们呀?” 张麦娘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闺女说的是什么,也担心起来。 “对啊,禾生,万一他们使阴招怎么办?” 安禾生昂首挺胸,“不怕,等我们拿回粮,就和这群人分开。” 本来就没一起走,只是正好凑到了一起。 张麦娘还是担心,但她也知道担心无用。 “行吧。” ------ “大哥,咱这哪来的粮食啊!” “娘的,都是你个王八蛋,欺负个凶的干嘛!没粮也得凑出来!” 赵家村的一群人见到自家村里的壮汉被打回来,都愣了。 这逃荒路上,他们村全靠这群壮汉四处抢劫粮食,一路都顺顺利利,怎么这次不顺利呢? 那边也就是一家三口啊!还就一个壮汉。 “老大,怎么回事?”赵村长不满走上前,质问为首的男人。 赵老大放开手,露出被打肿的脸,苦哈哈开口:“爹,这回咱们遇到硬茬子了。” 赵村长看着儿子红肿的脸,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 “爹,那男人力气有点诡异,大得吓人,一拳头过来,儿子感觉都要见到太奶奶了。” 赵老大为了避免老爹斥骂,连忙将安禾生的情况说了出来。 赵村长看向远处的一家三口,眼底闪过几分狠意和杀意。 “去,让村里人凑粮,把粮凑给他们。” 旁边的赵狗蛋连忙开口:“大伯,可不行啊,咱们手里的粮就那么点了,给了他们,我们怎么办?” 赵村长瞪了眼赵狗蛋,“让你凑就凑。” 赵狗蛋谁都不怕,就怕他大伯,他这个大伯年轻时候是杀过人的。 立刻缩了缩肩,通知村里人去了。 村里人哀嚎抱怨声不断,但一听是村长意思,谁也不敢耽误,连忙拿出仅剩的粮。 赵老大悄摸摸凑近自家爹身边,“爹,咱真的要给他们吗?” 赵村长冰冷一笑:“给了拿不拿得住,就看他们的命了。” 赵老大捕捉到了他爹眼里的杀意,心里一松,顿时笑开了花,“好好好,爹您说了算!” ----- 粮食很快筹齐,赵老大让赵狗蛋将粮送还给了安禾生一家。 安禾生清点了下,确认和之前剩余的粮差不多,放了人。 拿到粮,安禾生立刻将粮袋子背起来,“媳妇,闺女,我们现在就走。” 张麦娘点点头,牵着团团跟上。 安禾生走得很快,张麦娘勉强能跟上,团团却很困难。 差点被石子绊倒,安禾生似乎察觉到了,一回身,将闺女抱进怀中,又拽过媳妇的手。 “走!” 大步跑了起来。 “禾生,你是担心什么?”张麦娘气喘吁吁。 安禾生声音紧绷:“我刚刚感觉有毒蛇在看我!” 危险!这种第六感在以往打猎的时候,帮他避开了许多致命的危险。 张麦娘抿了抿唇,不再询问,尽力跟上。 好在刚刚等待筹粮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又偷偷吃了闺女给的面包,这会体力能跟上。 一家三口跑了很久,张麦娘体力耗尽,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阻力,她踉跄摔倒。 本以为疼痛要袭来了,结果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身下有点软软的,像...像个人! 第六章 捡了个好看的小哥哥 “这...这怎么有个孩子?”张麦娘结结巴巴开口。 安禾生抱着团团蹲在张麦娘身边,打量着“绊脚石”。 小少年身穿湖蓝色的绫罗锦衣,衣衫上的银线刺绣的祥云纹样被暗红色的血渍染黑。 “这孩子是经历过什么磨难吗?”安禾生蹙眉看向小少年的脸。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瓣淡如初樱,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虽然在昏迷中,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贵气。 团团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睫毛。 好长! 不知道睁开时,眼睛会有多好看! 长得也很好看,但为什么他全身都是血? 团团突然开始颤抖起来,惊恐抓住安禾生的领口。 安禾生察觉了团团的害怕,轻拍她背部,轻声安抚:“团团不怕,小哥哥还没死,他还有呼吸。” 团团又小心翼翼抬起眼,看向少年的胸口。 起伏虽然很小,但在动! “禾生,咱们...” 这孩子的年龄看着和她家铮儿差不多,张麦娘有些心疼了。 安禾生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理智战胜了一切。 “不行,麦娘,我们养不活他,而且...” 目光敏锐看向身后。 即使跑这么远了,可那种危险的气息还没消失。 张麦娘也知道,用力咬了咬下唇,闭了闭眼,毅然决然站起来。 “走!我们快走!” 灾年的可怜虫太多了,她们一家自身难保,还哪来的余力捡一个孩子。 安禾生牵着张麦娘的手,两人一起看了小少年一眼,不忍转身。 领子传来一阵拉扯感,安禾生疑惑低眸:“团团?” 团团小小的唇瓣紧抿。 她看着那个小哥哥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清亮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安禾生,“爹爹,救他。” 松开安禾生的领子,将手摊开。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药丸。 安禾生看着熟悉的药丸,目露纠结。 “团团...” 想说不行,药丸效果太逆天,这孩子看着小,谁知道是个怎样的性格。 可当他对上团团那双眼眸时,心口莫名一酸,说不出拒绝的话。 咬了咬牙,“好!救他!” 安禾生将团团递给张麦娘,大步朝少年走去。 张麦娘不赞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搂住团团,紧张看着自家男人,同时还会分出点目光给远处。 安禾生掰开少年的唇,冰凉的触感,让他手有些发抖。 狠狠心,利落塞进去。 谢砚辞以为自己要死了,护送他的忠仆都死了,他身受重伤,如何还能活? 死了也好,反正爹娘都死了,他还活着干嘛? 强烈的悲伤与绝望在心口涌起。 意识越来越溃散。 忽然,脑海中亮起一抹白光,这抹白光驱散了黑暗,像是深渊里的大手。 将他的意识强行扯回了人间。 谢砚辞猛地睁开眼。 以往清澈明亮如溪水中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此时被无尽的浓墨覆盖,像是深海里的黑曜石。 眼神渐渐聚焦,面前是一张满脸虬鬓的脸。 黑眸顿生警惕,身形紧绷,沙哑却决绝开口:“杀了我,否则我有一口气,便不会让她得逞!” 虬鬓下的眼睛露出了茫然和呆滞,“小孩,你在说啥?” “小哥哥,你不会死了。”团团怯怯的声音响起。 谢砚辞一愣,越过安禾生的肩膀,看见了张麦娘与团团。 张麦娘轻叹口气,抱着团团靠近谢砚辞,温柔安抚:“孩子,你已经没事了,快离开这吧。” 她不知道这孩子遭遇了什么,但那话,她听明白了,有人在追杀他。 看他的穿着,估计是大家子弟,哎... 谢砚辞眸中染上几分茫然。 这不是追杀他的人? 清隽的眉心微微拢起,“你们救了我?” 团团点点头,小声道:“小哥哥,是爹爹救了你。” 安禾生:“...” 轻咳一声,正儿八经点头:“对,小孩,是我救了你!” 谢砚辞唇瓣紧抿,垂下眸眼,“谢谢...” 他没问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家人是怎么救他的。 有些事,不需要问太多,只需要知道这家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可。 轻闭了闭眼,他说:“叔叔,婶子,小妹妹,你们快走吧!” 安禾生:“肯定的,我们不会带上你的。” 张麦娘:“....” 这个棒槌。 谢砚辞苦涩一笑,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悬空了。 等他回过神时,只能看见安禾生宽大的背脊。 “跑!!” 安禾生真没打算带上这孩子,但他刚刚感觉到危险逼近,手不听脑子的啊,直接就把人扛了起来。 扯着张麦娘,埋头往前跑。 一家三口,外加一个路上捡的小孩,又跑了起来。 直到感觉危险没那么强烈了,安禾生才停下脚步,重重喘气。 谢砚辞被颠簸得想吐,好不容易平复状态,他立刻开口:“叔叔,婶子,不要管我,我会给你们惹上麻烦的。” 抿了抿唇,沙哑启唇:“那...应该是来追杀我的。” 安禾生古怪看他一眼,“啥追杀你的,那是来找老子一家人麻烦的。” 提到这,安禾生有些气愤。 “不行,就这样跑跟我们是贼一样!” 谢砚辞从安禾生的嘟囔中,大概理清了发生的事情。 眼眸微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蓦的开口:“叔叔,婶子,这里临近大山。”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安禾生的抱怨。 他看向谢砚辞,“孩子,你说啥?” 谢砚辞垂下眸,掩去眼底的锋芒,淡声道:“山里野兽众多,意外频发。” 安禾生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谢砚辞的意思。 只是... “不行不行,我们的命也是命!” 他一个人咋应付那么多野兽哦。 谢砚辞抿唇笑了笑。 叔叔看着吓人,实则是个挺有趣的人。 从怀中摸出一个药包。 “这个药粉,可以让野兽避开我们。” 第七章 我儿的仇,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赵村长带着一众汉子追在安禾生一家人后面。 眼见他们钻进大山,他这才抬了抬手,让众人停下。 赵老大凑近赵村长,“爹,那一家子进了大山,我们还追不?” 赵村长眼底冷意尽显,“老大,叫上那几个家伙,我们一起去追!” 敢从他们手里抢粮,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命。 赵老大很快叫出了几名身形壮硕的汉子。 以赵村长为首,六个壮汉往大山里走。 这会,没有外人,几人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大当家,刚刚怎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赵村长冷眼看过去,“那里流民太多,杀不尽,且离城池太近,容易暴露。” 有人谄媚一笑:“大当家顾虑周全!嘿嘿,这家人自己进了大山找死,简直是天助大当家也!” 他们本就是山匪出身,进了大山,就是他们的天下! 赵村长不耐烦开口:“行了,找找他们的踪迹,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不会跑太远。” “真不知道那个傻子是怎么想的,还在路上捡个拖油瓶。” 赵家村这几个人不愧曾经是山匪,找寻踪迹是一套一套的。 “这边!” 几人顺着踪迹往下走,越走,赵村长越觉得不对。 “他们进深山做什么?” 太深了,按照他的经验来看,极有可能遇上成群结队的野兽。 这一家子不怕? 还是说太蠢了? 赵村长有些迟疑了。 “爹,您迟疑什么?凭咱们的实力,拿下那一家子轻轻松松,这口气不能不出啊!” 赵老大的话戳中了赵村长的内心。 从他成为大当家后,就没受过这种气。 粮食可以不抢回来,但气必须出。 “走!” ------ 安禾生趴在树上,焦急搓手手,“砚辞啊,这药粉没问题吧?” 谢砚辞清润一笑:“安叔放心。” 团团好奇看着谢砚辞,“大哥哥,药粉真的能让野兽发狂吗?” 她们用了两种药粉诶!一种能将野兽吸引来,引其发狂,一种则是贴身放置,能让野兽不攻击她们。 她觉得好神奇! 谢砚辞温润的眸光落在团团身上更加温柔了几分,“团团,你会怕么?” 团团歪着头想了想,摇头:“不怕,团团讨厌坏蛋!他们欺负娘亲!” 谢砚辞笑了笑,心底涌起说不明的情绪。 以往他不会这么狠心,可在濒死清醒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的催命符。 小小的团团都懂的道理,为何他现在才懂。 苦涩一笑,“团团,一会儿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睁开眼坏蛋就不见了。” 团团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粗糙的骂声由远及近。 四人同时屏住呼吸,直勾勾盯着声音传来的方位。 张麦娘心跳如雷,她没做过这种害人的事,慌啊! 可一想到团团差点被抢走时的绝望,眼神逐渐坚定。 这灾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能狠不下心!要保护闺女,必须自己立起来! “大当家,没脚印了。”树下,大嗓门的男子疑惑看向赵村长。 赵村长蹙了蹙眉,环视周围。 “应该就在附近。” 林间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赵村长心中升起一股不祥,刚想下令后退。 “吭吭...吭吭...”短促的喘息声与“嗷呜”的尖锐声交替响起。 来不及了! 他瞳孔瞬间放大,“野猪群!” “躲!往树上躲!!” 话音未落,他已经麻溜抱着棵大树想往上窜。 一抬眼,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映入眼帘。 安禾生朝他咧嘴一笑,然后重重将手中的石头砸下。 赵村长瞳孔骤缩,迅速放开树身,闪身躲避。 “他们在树上!” 然而,不等他们做些什么,野猪群狂乱而至。 十头棕褐色的野猪,刚硬稀松的鬃毛竖起,露着獠牙,瞳孔猩红,带着腥臊的气味直扑几人。 赵村长等人不再有机会爬树,只能狼狈应付起来。 野猪皮糙肉厚,速度也不慢,赵老大闪躲不及,直接被它的獠牙挑中腹部,鲜血彪射,整个人甩飞出去,还不等他挣扎,另一头野猪的铁蹄重重踏在他胸口。 赵老大闷哼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赵村长悲怆嘶吼:“我儿!!!” 他握着手里的砍刀,挥刀格开一头野猪的冲撞,砍在野猪的肩背上,入肉寸许,激得野猪更加狂性大发。 两头野猪感应到这头野猪的召唤,朝赵村长围堵而来。 赵村长挥舞着砍刀,应付得有些狼狈,但看状态还能支撑。 可跟随他而来的几人,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人挥刀砍中了野猪的脖颈,却被另一头野猪从背后偷袭,长长的獠牙穿透他的后腰,从前腹透出,瞪大眼睛,口中溢出鲜血软软倒地。 还有一人被野猪獠牙刺穿大腿,然后被踩踏而死。 树冠之上,四人紧紧盯着下方的修罗场。 张麦娘不忍别过头,捂住团团的眼睛,声音颤抖:“团团不怕。” 团团也在颤抖,可她还是坚强的移开了张麦娘的手,脆生生开口:“娘亲,他们欺负你,团团不怕!” 她不懂什么叫善,什么叫恶,她只知道这群人要杀了娘亲,那么他们就该死! 安禾生舔了舔唇瓣,嗫嚅道:“快...快结束了吧...” 他也没看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谢砚辞面色惨白,眼神却格外清明,“他们叫他大当家,曾经可能是山匪,作恶多端,此后果该是他们的报应。” 他要牢牢记住,记住这血腥的一幕。 四人谈话间,下方的战斗接近了尾声。 十头野猪死了三头,重伤两头,但它们成功带走了除去赵村长以外几人的性命。 赵村长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垂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勉强从野猪围攻中脱身,踉跄退到边缘。 无尽的愤怒、屈辱和刻骨的恨意淹没了他,死死盯着树冠上的四人,那双眼睛因极致的恨意而布满血丝,如同恶鬼。 怨毒地瞪了四人一眼,好似要将四人刻入灵魂深处。 “我记住了,我儿的仇,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第八章 砚辞啊,你被我们绑架了 团团看着赵村长跌跌撞撞的背影,捏着小拳头气呼呼开口。 “娘,他跑了,团团不想放过他。” 张麦娘捕捉到了团团话里的狠意,心下一惊,将她搂紧,声音压得低而稳。 “团团,娘亲知道你很生气,”用额头抵住团团的额头,“但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将他留下。” 团团懵懂地对上张麦娘温柔的目光,好似在说她可以。 张麦娘轻轻摇头:“只有自己成长起来,才能保护家人,保护自己。” 团团歪着头,若有所思。 她想要那个坏蛋死,是因为想要保护娘亲和爹爹吗? 好像是诶! 眨了眨眼,团团一本正经握拳:“娘亲,团团会努力成长的!” 张麦娘看着团团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松了口气。 “好,好,好,娘亲和爹爹等着我们团团成长起来,保护我们!” 一直旁观的安禾生与谢砚辞也松了口气。 刚刚小团团身上的戾气不是作假。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没有良好的引导,万一走上罪恶之路,这可不妙了。 谢砚辞目光深深盯着团团。 那些坏人被咬死的场面血腥无比,见惯了生死的他,都有些不忍直视。 可团团除了身体颤抖,目光却一直很死寂地看着。 那种状态...似乎她见过无数次死亡,或者说...亲身经历过所以不再害怕。 “砚辞,砚辞?” 安禾生站在树下,不停呼唤谢砚辞。 谢砚辞猛地回神,这才发现野猪群离开了,一家三口也下了树。 不好意思笑笑:“安叔,我自己下来。” 起身轻盈一跃,谢砚辞稳稳站在地面。 安禾生惊呆了,“你这下树挺稳哈!” 这小子刚刚爬树是不是也这么稳? 他怎么没记忆了? “砚辞,你是不是会什么轻功?”张麦娘激动询问。 她刚刚就想问了,这孩子上树都没爬的。 谢砚辞没有隐瞒,“婶子,我会一点身手。” 安禾生惊喜不已,“砚辞啊,你看你叔这个年龄,能不能学点什么轻功?” 讨好和谄媚的笑容,看得谢砚辞忍俊不禁,忽然想到什么,笑容渐渐消失,失落低头。 “安叔,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会给你们带来危险的。” 安禾生蹙了蹙眉。 说实话,他们确实没本事多带一个孩子。 但砚辞这孩子吧,刚刚与他们共渡了一场劫难,再说他小小年龄,一个人能去哪? 张麦娘也迟疑了。 多带个孩子她们没能力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下来,她怕团团的秘密被发现。 团团看着沉默的三个人,疑惑歪头。 摸了摸饥饿的肚子,眼珠子一转,手里顿时出现了面包和花生奶。 先将面包与花生奶塞进谢砚辞手中,又给爹爹塞了面包和奶,然后将自己手中的花生奶放好吸管,靠近张麦娘嘴边。 张麦娘下意识吸了一口,花生奶的醇香在唇齿间蔓延,她骤然回神,一把将花生奶藏到身后,抱着团团的手将她头按入胸口。 “哈...哈...你看错....”张麦娘被谢砚辞手中的面包和花生奶惊到了。 谢砚辞僵硬低头,看看奇怪的方盒子与奇怪的圆东西,再看看笑容尴尬慌乱的婶子与安叔,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团团的手上。 安禾生从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讪讪一笑:“那啥...砚辞啊...现在你想走,安叔和婶子都不能放你走了。” 哎嘛,他家团团真是一点也不“藏私”啊! 找啥借口骗这孩子啊?骗不了!他和谢砚辞那孩子的四只眼睛都看见东西是凭空从团团手中出现的。 这下...他还真不能让谢砚辞离开他们了。 杀了这孩子?得,他真下不去手。 谢砚辞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蔓延。 好的,他没有做梦。 眼神呆呆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安叔,婶子,团团,我刚刚眼睛瞎了。” 团团小眉头挤到一起,手中又出现个圆圆的小药丸,递到谢砚辞嘴边。 “大哥哥,吃药,吃了药眼睛就好了。” 谢砚辞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下是真骗不了自己了。 张麦娘彻底绝望了,她闺女的手速咋这么快,她都来不及制止。 与安禾生对视一眼,夫妻俩默默看天。 “麦娘啊,太阳真就从东边出来的哈!” “禾生,今天没有太阳。” 安禾生瞬间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张麦娘倒是比安禾生更早恢复,深吸一口气,郑重看向谢砚辞。 “砚辞,婶子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你如今应该没有去处吧?” 谢砚辞三岁开蒙,五岁习武,六岁会诗,七岁写策论。 “天才”之名享誉大雍。 只字片语足够他领悟其意思了。 神情一肃,双脚并立,膝不弯,腰不塌,脊背挺得如春日新竹,左手覆于右手上,指尖相扣,掌心虚拢成拱,缓缓抬至胸前,腕骨微沉,恰好与心口齐平。 “砚辞谢叔叔婶子收留之恩。” 张麦娘和安禾生笑中带着几分苦涩,连连让人起身。 谢砚辞双手收回,垂在身侧,目光落在团团脸上,语气严肃。 “安叔,婶子,团团此天赐之福,切不可贸然显露,若然泄露,恐有性命之忧。” 张麦娘和安禾生哪里不懂,只是他们也才接受到这个震惊一晚上啊!团团又不听,她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做。 安禾生觉得谢砚辞很聪明,不像是8岁大的孩子,于是,不耻下问。 “砚辞啊,你有没有好想法?” 谢砚辞长而软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淡黑色的眉梢微微向中间靠了靠,双手交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腹。 过了片刻,眼睫倏地颤了颤,抬眼里,原本蒙着层困惑的眸子亮了些,眉峰也悄悄松开,只是嘴角还抿着。 “安叔,婶子,砚辞可否先问几个问题?” 安禾生和张麦娘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点头。 谢砚辞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可是欲行往西北?” “你怎么知道!?” “安老二,别打断人家!” “对,我们就是去西北。” 第九章 天啦,它不仅会亮,还会动 谢砚辞对张麦娘笑笑,温言解释:“南方水患,中洲难定,西北乃最佳之处。” 他又继续问:“叔叔婶子,应是与家人分散?” 安禾生又想问为什么了,他这会看谢砚辞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好在,谢砚辞不需要他问,主动解释了。 “逃荒队伍少有独木,叔叔婶子观我之色,似透我看他人,与观团团目光一致。” 张麦娘默默看了看天。 这孩子到底是哪来的妖孽啊! 有些尴尬出声:“我还有个儿子,与你同岁,只是如今不知在哪。” 谢砚辞轻轻颔首,“若是如此,我之前的想法便不行了。” 叹息一声,他说:“此处乃是青水郡,翻过此山可直达苍梧郡,我身上所带药粉,足够支撑我们前行。” 安禾生的思维又偏了,“砚辞,你那药粉这么多?” 搓搓手,谄媚一笑:“那啥...” “安老二!”张麦娘一记冷眼过去,“砚辞,你继续。” 安禾生偃旗息鼓,噘着嘴埋下头。 谢砚辞抿唇一笑,目光柔和,“叔叔婶子感情真好。” 摇摇头,晃走心中的思念,他继续沉声开口:“离我们最近的城池名桂州城,我们可入城置换物资,驱马疾行离去,以其遮掩。” 安禾生张了张嘴,尴尬摸着衣兜,“那啥...砚辞啊,你叔叔身上就100文....” 谢砚辞已然想到,轻声开口:“我欲前往书肆,默书赚银。” 安禾生不赞同摆手:“咋能让你卖身呢!” 谢砚辞:“....” 张麦娘深呼吸,深呼吸,忍不住了:“安禾生!” 说的什么话。 只是,确实不能让一个孩子去赚钱啊,可她也没赚过钱啊! 团团听懂了,要赚钱,要买东西。 歪了歪头,怀中出现一个长耳兔玩偶。 往前一送,“娘,团团喜欢玩偶。” 眼睁睁又看见凭空冒出来东西的三人:“....” 谢砚辞闭了闭眼,扬起一抹温润明朗的笑容,“团团,人多的时候不能凭空取东西哦,否则会被人抓走,到时候你就见不到爹娘了。” 这个威胁,非常对味。 团团瞳孔睁得老大,连忙将长耳兔收回了空间,小手拍拍胸口。 “不要不要,团团不要和爹娘分开。” 张麦娘和安禾生松了口气,看谢砚辞的目光越发火热了。 这孩子能帮忙控制团团! 不错不错! 捡个了宝贝啊! 安禾生重重咳了一声:“砚辞,叔叔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四个人买那么多物资,一路上不会被人盯上吗?” 谢砚辞眼底幽光一闪,“青水郡乃是安王治下,其名威慑力极大,若借其名....” 安禾生和张麦娘懂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胆子真大! 可后果呢... 后果谢砚辞也想到了。 “苍梧郡为平王治下,平王与安王一向不和,即使安王发现,也不会贸然去往苍梧郡。” 从桂州城前往苍梧郡的广信城,车行约莫三天。 等安王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苍梧郡。 当然,谢砚辞很清楚,安王探听他们踪迹,知晓进了苍梧郡,一定不会找上平王,反而会让他们暗中争斗起来。 不过.... “叔叔婶子放心,我们只是打着安王旗号从青水郡平安离开,并无借其势力行不轨之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张麦娘和安禾生呆呆的。 他们就是普通农户啊,现在让他们打着王爷旗号行进,这想到心就慌,而且人家为什么相信他们啊! 谢砚辞只是笑着说:“叔叔婶子若是相信我,便由我来解决。” 相信他? 安禾生和张麦娘对视一眼。 安禾生:“媳妇,太阳应该是有的,只是今天从西边升起的,我们看不见。” 张麦娘:“看不见就不看了,装瞎挺好的。” 张麦娘咬了咬牙,“行!砚辞,你比叔叔婶子聪明,叔叔婶子都听你的!” 不管了! 张麦娘的信任,让谢砚辞心口一暖。 嘴角不受控制上扬,“叔叔婶子放心,我如此计划,皆是因为安王治下越大张旗鼓越好。” 一个壮汉带着妇人、两孩子,一路都有吃的,还平平安安。 在安王所辖地可不是件好事,容易被人觊觎。 不仅如此...目光落在团团瘦巴巴的小脸上。 团团虽然瘦,也有点黄,但长得很可爱,笑起来更加甜美,难保不会那些喜欢养瘦马的人看上。 还有婶子.... 见三人商定好了,团团忍不住了。 “娘亲,团团喜欢长耳兔,很多小姐姐也喜欢哦!” 张麦娘三人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团团身上。 想到刚刚看见的可爱玩偶,张麦娘似懂非懂询问:“团团是想将玩偶卖了?” 团团疯狂摇头,“不要,是娘亲做玩偶!” 娘亲会针线的,她和爹爹的衣衫都是娘亲缝的! 她看过做玩偶的视频,很简单的!娘亲看了一定会! 张麦娘眼睛一亮。 那玩偶确实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她看了都爱不释手。 只是...“可娘不会做啊!而且也没有布料。” 团团给了张麦娘一个惊喜,她掏啊掏...掏出一个平板,一堆布料,一堆棉花。 就是这一边走,东西一边往下掉。 急得团团不停喊爹爹和哥哥。 “爹爹,大哥哥,帮团团把东西捡起来,不要脏啦!” 安禾生和谢砚辞已经又麻木了.... 谢砚辞无奈开口:“安叔,婶子,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看看团团是什么意思吧...” 刚刚确定了一起上路,几人就是一边走一边聊。 此时,因为团团的神来一笔,不得不再次停下。 当团团的手在那个方块上一点,方块亮了。 三人的瞳孔瞪得像铜铃。 “这...这啥啊!” “团...团...” “天啦,它不仅会亮,还会动!!” 三人齐刷刷看天。 谢砚辞突然开口:“安叔,婶子,我觉得你们说得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眼前的一幕打破了他整整8年的认知。 第十章 教团团明事理 四人头凑头,看完了制作玩偶的视频。 安禾生、张麦娘、谢砚辞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方块子会动,画面还那么清晰。 团团扯扯娘亲的衣角:“娘亲,娘亲...” 张麦娘回神,复杂低眸:“团团啊,娘亲看懂了....” “嘶,这绝对是神仙东西!!”安禾生倒吸一口凉气。 谢砚辞一本正经点头:“除了神仙东西,无其他解释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安禾生突然像打了鸡血,激动拿起方盒子。 “团团,快快快,让爹爹再看看那个什么画面!!” 团团眨眨眼,“爹爹,你按一下圆圆的按钮,屏幕就亮啦,可以看了!” 安禾生这才发现方盒子的下方有个圆按钮。 激动搓了搓手,小心翼翼按下去,生怕一个用力将其弄坏。 屏幕亮了! 他的眼睛也开始放光了! 谢砚辞默默将脑袋低下去,黑眸里似乎有星辰在闪烁,灼灼盯着屏幕。 张麦娘也没比两人好到哪去,直勾勾看着。 一个视频片段,来回看了十几次,三人还意犹未尽。 安禾生正要再重放,团团嘟着嘴不满开口:“爹爹,平板要没电啦!” “平板?这个方盒子叫平板?”安禾生立刻询问。 团团眼珠子转了转,重重点头:“嗯嗯,神仙师父说它叫平板!”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这里与她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不同,所以他们都没有那些东西! 娘亲说大房子是神仙给她的,那应该是神仙师父吧? 神仙师父应该是可怜她,所以才将那些东西给她带来了! 张麦娘惊愕:“团团,神仙收你为徒啦?” 团团想了想,摇头:“神仙师父没有和团团说话,但是团团觉得他就是我师父啦!我单方面宣布拜师了!” 张麦娘张了张嘴,还不等她说什么,安禾生就哈哈大笑起来:“对!神仙肯定是收我们团团为徒了!不然怎么会将这些宝贝给团团!只是神仙应该不方便说话。” 张麦娘:是这样吗? 谢砚辞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谈话:“叔叔婶子,我觉得团团的玩偶极有价值,应是可行的。” 目光落在团团拿出来的布料与棉花上,谢砚辞眸色深了几分。 “婶子,能否麻烦你缝制几个玩偶?” 张麦娘大喇喇挥手:“放心,针线活你婶子拿手!” “此处倒是安全,不如我们就地休息?”谢砚辞提议。 制作玩偶需要时间,张麦娘和安禾生自然同意。 团团欢喜拍拍手,学着娘亲的动作挥了挥手,众人面前出现一大堆面包与奶。 几人:“....” 没等大人们说话,团团拍着胸口,小脸严肃开口:“团团看了哦!周围没有坏蛋!不会被抓走的!” 张麦娘和安禾生被闺女逗乐了。 他们闺女怎么这么可爱哦! 谢砚辞目光含笑,“嗯,团团乖。” 四人吃完面包,喝完奶。 张麦娘开始埋头缝制玩偶。 安禾生则拿着谢砚辞给的药粉,在周围洒来洒去。 谢砚辞陪着团团坐在地上,时不时好奇打量她。 “团团,你今天不怕嘛?” 团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大哥哥应该说的是野猪和坏人打架。 眉头紧巴巴挤到一起,毅然决然摇头:“不怕,他们差点将娘亲打死,还好神仙师父来了!团团有药,娘亲没死!” 捏着小拳头,愤怒挥拳:“团团讨厌他们!他们都是该死的!” 谢砚辞瞳孔紧缩。 团团身上的戾气好重... 不过,他似乎不想说什么大道理,笑了笑,问道:“团团,大哥哥教你读书好么?” 有些道理,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 团团很聪明,学习于她是明事理的。 团团眼睛一亮,“好!!团团喜欢读书!!” 谢砚辞说干就干,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团团”两字。 “团团,这是你的名字。” 团团疑惑。 她认识“团”这个字呀,可大哥哥写的怎么这么复杂? “大哥哥,好复杂呀!”想到就说。 谢砚辞以为她是没看清,将字拆开,一笔一划教了起来。 团团看傻子一样看了谢砚辞一会儿,小手抓起树枝,快速在泥土上写下谢砚辞教的“团”字。 “大哥哥,我会了!” 谢砚辞:“....”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盯着“團”字看,心中震撼。 团团太聪明了! 这字虽然稚嫩,但确实完美写出了“團”字。 心情澎湃,谢砚辞抿唇开口:“团团可知,团为何意?” 团团摇头。 她想说大哥哥的字太复杂了,不对。 但她最终没说出口。 乖巧盯着谢砚辞。 谢砚辞温润一笑,“团有四意,但大哥哥认为,团团的团为团聚与团结之意.....” 团团不知不觉听入神了。 不分散吗? 咧嘴傻笑起来。 爹爹娘亲真爱她!她也不想和爹爹娘亲分开诶! 张麦娘虽然缝制着玩偶,却也分出了一点神给两个孩子。 谢砚辞耐心教导团团的一幕,也被她收入眼中。 心中感慨良多。 原本对收留这孩子还有些纠结,现在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安禾生不知何时洒完药粉,凑到了张麦娘身边,嬉皮笑脸道:“媳妇,我‘绑架''砚辞这事做得好吧!” 张麦娘手一抖,差点将手指戳到,没好气瞪了眼安禾生。 安禾生没接收到她的讯号,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字。 手无意识在泥土上划着,“团团的字是这么写的啊...真好看!” 张麦娘看过去,眼底也浮现了几分求知欲,只是她很快收回神,继续缝制玩偶。 她的针线活是真的快,也是真的好。 次日中午,四个人一人搂着一个长耳兔,心情愉悦。 安禾生爱不释手摸来摸去,“这布料真软,抱着真暖和。” 棉花啊!还是他人生中第一见,以前只听人说富贵人家冬日会穿棉花缝制的衣衫,现在...哎嘛,他们已经豪迈到能将棉花缝到玩偶里了! 张麦娘也喜爱得不行,只是她多了几分理智。 “砚辞,长耳兔不小,我们怎么将它带入城?” 又怎么卖?她和自家相公没做过生意啊! 第十一章 入城费二两!? 这一点,谢砚辞早已想好。 勾唇浅笑,“婶子,可能需要麻烦一下团团了。” 张麦娘眨眼,不太明白。 谢砚辞看向团团,朝她轻轻点头。 团团露出大白牙,朝他一笑,然后挺起小胸脯,小手一挥。 四个玩偶瞬间消失。 张麦娘、安禾生:“?” 安禾生愣愣低头,手中空无一物,倒吸口凉气:“团团不仅能凭空变出东西,还能凭空变没东西啊!” 别怪他没见识...他是真没见识。 张麦娘也惊住了,半响说不出话。 谢砚辞本是猜测,如今亲眼见到,也有些震惊。 喉咙滚动,轻咳开口:“那什么...我们可以上路了。” 这话....张麦娘和安禾生觉得有些不对。 但确实该上路了。 张麦娘抱着团团,安禾生背起粮袋,牵着谢砚辞,一行四人离开了大山。 下了山,路上的流民便多了起来。 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灰败脏污,眼神空洞,麻木地往前走。 谢砚辞已经换上了婶子将安叔粗布衣改过的衣衫,上面补丁密集,但很干净。 看了看另外三人,同样也比较干净。 唯一沉吟,开口道:“安叔,婶子,我们身上过于干净了。” 安禾生一拍脑袋,“是了,我们要弄脏一些才行!” 几人做贼般绕到树后,在地上滚了圈,看着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大路上。 此处离桂州城确实不远。 申正三刻,四人到了桂州城外。 “官爷,求求您,让我们进城吧!” “滚!拿不出入城费就滚远点!” “啊呜呜呜,官爷,二两一人的入城费,谁拿得出来啊!这不是要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吗!” 刚到城门外,四人就听见了流民哀嚎哭泣声。 四人面面相觑。 “二,二两...一,一人?”安禾生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张麦娘捂着胸口,双目瞪大。 二两啊...足够她们一大家人活半年了。 谢砚辞心一沉。 前些日子,桂州城的入城费才2文一人,这才几天,就变成了2两? 微微眯眼,小声朝安禾生说:“安叔,麻烦你去问问,看这是何情况?” 安禾生点点头,麻溜起身。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二两,我们哪拿得出来啊!” “哎...” “呜呜呜,这老天是真不要我们活命了。” 安禾生脚步微顿,来到这家人身边。 一家十多口,瞬间警惕看向他。 “你干嘛?” 几个男人将妇人和孩子、粮食往身后藏。 安禾生讪讪开口:“那啥,大叔、大婶,大哥,大嫂,你们别误会,我就想问问,这入城费是怎么回事?” 一听入城费,一大家子人的眉心都染上了愁云。 当家人老汉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绝望。 “该死的灾年哦!” 苦着脸继续道:“桂州城的县太爷是个好人,可惜哦...” 老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安禾生总结出来了。 桂州城原本的县太爷不错,顶着安王的压力,一直控制着入城费。 但可惜,他被安王弄死了,现在来了个新的县太爷,一来就收二两。 给不出来就不给进城。 好些流民只能结伴往山里走。 谢过老头,安禾生回了,将打听到的事告诉了一家子。 张麦娘听完愤怒至极,“怎么有这样的王爷!” 团团紧攥拳头:“坏蛋!” 谢砚辞没说话,眸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抬头苦笑:“安叔,婶子,恐怕我们进不了城了。” 安禾生摆摆手:“进不了就进不了吧,反正我爹娘他们也拿不出钱进城,不会在城里的!” 他们不从山里走,不就是为了寻找家人踪迹吗! 入城费这么贵,他们那大家人也进不去啊! “让开,让开!!”一辆疾驰的马车卷着尘土,狂奔而来。 风吹起车帘,露出里面的场景。 安禾生瞳孔瞬间瞪大。 “文...文福....” 他颤抖抓住张麦娘,“麦娘,麦娘,你看见了嘛!那马车里是大哥家的文福啊!” 张麦娘看见了,主要是马车刚刚离他们较近。 “是是文福!” “文福怎么会在马车里!?”她心揪了起来。 文福在马车里,她家铮儿呢!? 两人对视一眼,安禾生迅速朝马车跑去,可是马车太快了,眨眼间就进了城。 他被守门官兵拦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想进城拿2两银子!” 安禾生挣扎甩开官兵们的刀枪,“官爷!我侄子在刚刚那个马车里。” “什么侄子不侄子的,给我滚!”官兵才不听他说话,一把将他叉开。 安禾生愤怒:“官爷,那真是我侄子!” 有位官兵比较心善,叹声道:“那马车是人牙子的,你侄子莫不是被卖了?” 安禾生不可置信瞪大眼。 “啥?不可能!” 他大哥大嫂再怎么都不可能卖孩子!卖自身还差不多! 这咋回事啊! 安禾生还要闯门,手背传来一阵温热,他低头看过去。 “安叔,您看错了。”谢砚辞捏着他的手紧了紧,微不可察摇头。 安禾生确定自己没看错,刚要解释,对上谢砚辞冷静的黑眸,他嗫嚅几下唇,不再说话。 谢砚辞朝官兵们笑笑:“抱歉官爷,我叔最近饿狠了,眼神不太好。” “滚,快点滚!”官兵们挥舞着刀枪。 谢砚辞拖着安禾生回到了张麦娘与团团身边。 安禾生顿时焦急开口:“砚辞,你叔没看错,那真是你叔的侄子!” “文福那孩子一向倒霉,这次肯定也是倒了大霉,不可能是我大哥大嫂卖的他!” 张麦娘抿唇,没说话,心里揪着疼,她担心铮儿了。 谢砚辞点头:“叔,我相信你没看错。” 目光深深看向城门,“恐怕,我们必须进城了。” “对对对,进城!必须进城!”安禾生焦急踱步,脚步微顿,一脸苦恼:“可我们没有银钱啊!” 第十二章 进城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双辕驾青骢马,竹骨撑起弧形顶棚,裹着月白细布,布面用淡黄色绣线密织着缠枝兰草纹,车帘是双层浅粉细纱,窗边挂着白玉平安扣。 谢砚辞眼眸微亮,“机会来了!” 微弯的眼眸笑看向团团与张麦娘:“婶子,团团,该你们出马了。” 张麦娘抱着团团来到树后,眨眼间,团团怀里就出现一个粉色的长耳兔。 深吸一口气,张麦娘搂紧团团,往城门处跑。 “官爷,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城吧!我家大儿子需要看大夫!” 官兵们自然不可能放人,刀枪横挡在面前,恶声恶气赶人:“滚滚滚!” 张麦娘胆怯瑟缩,但脚却一步没退,继续哭嚎。 “官爷,求你们了,呜呜,我大儿子耽误不得啊!” 团团也瘪起了嘴,配合张麦娘的表演,“呜呜,大哥哥们,求求你们了,哥哥要死啦!团团不要哥哥死!” 母女俩一人一句,吵得官兵头疼,正要叉走她们。 那辆马车已经疾行到了城门口。 “让开!我家夫人要入城!” 马夫不耐烦开口。 官兵们看见马车窗口挂的白玉平安扣,谄媚陪起笑。 “哎哟,是曲夫人回来了啊,快快快,快让开!” 为首的官兵给手下使了眼色,手下立刻上前要将母女俩赶走。 张麦娘紧搂团团,不停挣扎,“官爷,求你们了...呜呜呜...” 马夫越来越不耐烦:“快些,莫要耽误时间!” 为首的官兵眼底闪过几分不悦,面上却依旧陪着笑。 “快点,你们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 张麦娘看着围堵而来的官兵,踉跄后退,腰背突然抵上了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向后一扑,扒着马车嚎了起来。 “贵人,贵人,求求您,帮我们说句话吧,我大儿子身体不好,我们想进城!呜呜呜。” “放肆!哪来的村妇!也敢来招惹我曲家!” 浅粉纱帘被一只缀着银铃的小手掀开,六岁的女童脸颊白嫩,杏眼睁得溜圆,黑琉璃的瞳孔里带着点不耐烦的傲气,下唇轻轻撅着。 “让...” 话音未落,她看见了团团手里抱着的长耳兔。 粉色的长耳兔,浑身裹着蜜桃粉的绒毛,耳朵微微耷拉着垂到身子一半,风一吹,耳朵就会软趴趴左右晃动,脖子上系着鹅黄色的蝴蝶结,穿着同色系的小裙子。 女童眼睛瞪得更大了,喜爱的神色不加掩饰。 “好可爱...”她瞬间忘记刚刚的不开心,回头揪着身后妇人的袖口,“娘,我想要它!” 指着长耳兔,她声音脆生生的,像撒娇,又像是命令。 身穿浅蓝花纹缎面的妇人随后探出头,眉眼温和,眼角带着点笑意,轻轻理了理女儿歪掉的绒球,这才顺着看向团团手里长耳兔。 看清长耳兔的瞬间,她目光里也闪过几分惊喜。 这般逼真的玩偶。 目光上移,落在团团身上。 枯黄的发丝缠绕成一个个小发结,胡乱贴在蜡黄的脸上,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的样子。 但这小女孩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瞳孔黑得像深夜里的星子,浸着怯生生的光,可眨着眼睛看她时,却透着藏不住的机灵劲。 抱着她的妇人面色也一样蜡黄,可眼睛如出一辙的明亮。 曲夫人蹙了蹙眉,收敛思绪,淡声开口:“你们想入城?” 张麦娘心里松了口气,表情却不变,仍旧可怜兮兮看着妇人。 “贵人,我儿子生病了,我们一家四口想入城看大夫,可这入城费太贵了,呜呜,我们普通农户给不出,求求您了,带我们进城吧!” 曲夫人微微颔首,看向车夫,“入城费多少?” 车夫恭敬低头:“回夫人,如今一人两银。” 曲夫人眸光微暗,又很快恢复如初,再次看向张麦娘。 “你闺女手中的玩偶可否卖于我?” 不等张麦娘开口,她说:“十两。” 张麦娘差点吓傻了。 十两!? 啥?一个玩偶给十两!? 心噗噗乱跳,可一想到砚辞说的话,她立刻摇摇头。 “夫人,能不能求你们带我们入城,进了城,我愿意做主将玩偶送于小姐。” 曲小姐一直盯着长耳兔,闻言,诧异抬眸:“你是不是笨呀!我娘亲给你十两!你们一家四口,也就是8两,还能省下2两呢!” 倒是曲夫人没说话,深深看了眼张麦娘。 半晌,她轻轻颔首:“叫上你丈夫和儿子,跟着我们马车进城吧。” 张麦娘一喜,指着旁边站着的安禾生和虚弱咳嗽的谢砚辞。 “夫人,这就是我男人和儿子。” 曲夫人和曲小姐这才发现多了两人。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 男人凶神恶煞的,看不清五官。 孩子瘦不禁风,麻布将脸都遮完了,一直咳,也看不清长相。 收回目光,曲夫人拉了拉曲小姐,放下车帘,叮嘱车夫:“进城。” 官兵们和车夫全程看着,自然知道曲夫人这是要带这一家四口进城,没有阻拦。 顺利进了城,四人同时松了口气。 马车停下,张麦娘恭恭敬敬将玩偶递给了曲小姐。 曲小姐一拿到玩偶,开心得看不见眼睛了。 “娘亲,那个妹妹说这叫长耳兔,真的好贴切啊!好可爱!!” 曲夫人怜爱盯着女儿,“喜欢就好。” 她再次抬眸,淡淡开口:“之前说好10两银,那便是10两。” 微微抬手,丫鬟掏出十个银锭子,递给张麦娘。 张麦娘连连摆手,后退:“不不不,夫人,说好您带我们进城就行了,多谢您了!” 话落,也不给丫鬟塞钱的机会,四人朝马车鞠了一躬,大步离开了。 “夫人...”丫鬟迟疑看向自家夫人。 曲夫人目光落在四人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回府。” ----- “砚辞,你你你...你怎么知道那马车里的贵人能带我们进城?” “对,砚辞,为什么不要我们收银子啊?” 第十三章 默书赚钱 安禾生和张麦娘疑惑太多了,确认安全,才敢将问题问出口。 谢砚辞笑着解释:“叔叔,婶子,大雍朝的马车是有规格的。” “观马匹数量与车身饰物,能大概猜其身份。” 六马驾车为帝王专属,勋爵顶贵可用四匹马,四品以上官员则最多能三匹马拉车,四品以下为两匹马。 一匹马自然是无官无爵之人,但马精贵,只有乡绅豪富养得起。 “曲夫人她们的马车为一马,车身用细布与细纱装饰,可见其应是商人之家。” “而窗边所挂白玉平安扣...” 眯了眯眼,轻声道:“玉身光泽柔和,不似平常之物,上面镶刻着‘曲''字,而大雍朝最有名的曲姓之家为皇商曲家。” 且他记得,曲家三老爷正妻的娘家便是在青水郡。 曲三夫人有一女一子,十分疼宠其女,不管曲小姐在不在,她都一定会对长耳兔感兴趣。 张麦娘和安禾生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那曲夫人夫家还是皇商啊!! 这这这...太吓人了哦。 张麦娘只感觉一阵后怕,幸好不是个蛮横的主。 否则别说啥跟着进城,恐怕她们要被打趴下。 不过,想到谢砚辞的脑子,她觉得吧... 估计砚辞早就想到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砚辞不让她们用长耳兔换银钱。 想到就问。 谢砚辞正色道:“婶子,您认为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银钱,会安稳么?” 张麦娘想到城外那些流民,再想到如今的世道。 连忙摇头;“不安稳不安稳。” 大庭广众之下交易,钱都捂不热,就被麻烦找上门咯! 哎哟,砚辞这心思是真缜密啊! “对了,文福!”安禾生一想起自己那可怜的侄子,急得原地打转。 ““砚辞,你快帮叔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找到文福。” 谢砚辞安抚道:“安叔,据官兵所言,文福应是被人牙子带走了,我们需从长计议,才能将其解救出来。” “那砚辞,我们如今该做什么?”张麦娘很清醒,她和自家男人的脑子比不过砚辞。 “叔叔婶子,我们去书肆!”谢砚辞不假思索开口,“要想救文福,我们需要摸清楚对方的情况,而这个前提是,我们得要先留在城中。” 如今身上无银钱,想要在城内久待,必须需要银钱,去书肆默书赚钱是必走的一步。 张麦娘似懂非懂点头,旋即问道:“那剩下的三个玩偶,我们?” 谢砚辞淡淡说了个等。 经过一番打听,几人得知桂州城城内有两家书肆。 安禾生抱着团团,牵着张麦娘,在第一家书肆外等谢砚辞。 谢砚辞看了三人一眼,轻轻点头,转身进入书肆。 淡淡的墨香与纸张的味道弥漫在空中,谢砚辞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前。 “喂喂喂,干嘛的,小叫花子这里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伙计一脸嫌弃走过来,挡住了谢砚辞的去路。 谢砚辞神情未变,小小的男孩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却异常平静:“小哥,麻烦帮我找一下您家掌柜。” 伙计眯缝眼在他破旧的麻衣上扫过,赶苍蝇一样挥手:“去去去去,我们掌柜可是你这种小叫花子能见的!” 谢砚辞抿紧唇:“小哥....” “哥什么哥,就你这小叫花子别乱叫!” 伙计不耐烦招招手,几个伙计挽着袖子走了过来。 不等谢砚辞再说什么,几人推推攘攘将他赶出了书肆。 安禾生见状,连忙冲过去,将谢砚辞拉到自己身后,恶声恶气开口:“干嘛干嘛!” 伙计嫌恶打量他,昂着头,鼻尖朝天。 “哪来的叫花子,居然敢来污染我墨香斋的地盘!惊扰了书生老爷们,我看你们怎么办!”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百姓,周围不知何时挤满了人。 一个个打量着安禾生四人,交头接耳。 “穿这么破,咋还有钱读书哦?” “哈哈哈,估计是做了啥美梦吧!” 伙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是!现在什么破烂货都敢往书肆里走了,真是脑子被牛屎糊住了。” “诶,小哥,万一人家不是来买书的,估计是想卖身呢,哈哈哈哈!” 伙计闻言,面上越发不屑,“就这样的?白送我们书肆都不要!” 安禾生气愤:“说什么呢!我儿子不可能卖身,我们是想默书!” 此话一出,嘲笑声越发夸张。 “哈哈哈哈哈,还默书?就这个半大孩子,写字都不会吧,哪看的书!” 伙计也笑了,讥笑起来:“这个汉子,我看你们别白日做梦了,就你们这样....” 故意放慢速度用目光衡量着四人,猛地吐出一口痰。 “我呸!” 安禾生气得要揍人,谢砚辞拉住了他。 “安叔,我们去另一家吧。” 深邃的目光落在伙计身上,眼底略带嘲讽。 伙计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心惊胆颤。 这小叫花子的目光真吓人! 回过神,怒火上涌,连忙招呼其他伙计继续赶人。 “离我们墨香斋远点!别污了我们门前的地!” 不等伙计过来,谢砚辞就拉着安禾生、张麦娘与团团转身了。 安禾生骂骂咧咧:“就这书肆!老子看它能开多久!迟早要凉!” 张麦娘也很愤怒:“什么德行!” 倒是谢砚辞不为所动,“安叔,婶子,勿气,我却年岁较小。” 谁也没注意到,说这话时,谢砚辞眼底闪过几分冷意。 “走吧,我们去另一家书肆试试运气。” 张麦娘与安禾生对视一眼,张麦娘小声开口:“砚辞啊,要不算了吧...” “不要!哥哥很厉害!”团团突然出声,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谢砚辞。 谢砚辞看着小团子信任的目光,心里一暖,对张麦娘和安禾生保证:“安叔,婶子,你们放心,这次我有经验了。” 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来到“翰轩坊”门口,安禾生怎么说都要陪谢砚辞一起进去。 谢砚辞说不过他,只能让他陪着。 两人进了书肆,谢砚辞直接朝门口伙计开口:“小哥,麻烦通传一下掌柜,我这里有一本珍贵的孤本。” 伙计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听见了这话,懵懵看他。 谢砚辞冷静点头,煞有其事拍拍胸口,“就在这!” 伙计迟疑开口:“这...” 谢砚辞一本正经继续道:“很珍贵的!贵人给的!” 伙计纠结了一下,还是让两人等着,他去找掌柜。 翰轩坊的掌柜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正在内室招待客人。 “袁老,您能来我们翰轩坊,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掌柜点头哈腰,恭敬地立在老者身边。 老者看都没看他,双目灼灼盯着手中的书。 “袁老,冀大家的《寒山馆词》可是孤本啊,小的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一找到,立刻想到您了。” 第十四章 这只是下册! “掌柜,掌柜。”伙计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朝里喊。 掌柜笑容一僵,歉意看了眼老者,直起身子,大步走到门口,剜了一眼伙计。 “干嘛!没看见你家掌柜在接待贵客吗!” 伙计抠着门框,弱弱开口:“那啥,有个小孩说他带了本珍贵的孤本,想要和您谈谈。” “小孩?认得全字嘛!还孤本?”掌柜眉心紧蹙,毫不客气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来打扰你家掌柜。” 嘟嘟囔囔往回走:“孤本,孤本有那么好找吗?什么大话都敢说。” 来到老者身边,继续赔着笑,“袁老,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继续。” 双鬓泛白的老者缓缓抬眸,一双睿智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趣味。 “周掌柜,这孩童所说孤本,老夫颇有兴趣,可否请他内屋一叙?” 周掌柜愣了下,回神朝伙计嚷嚷:“听见没!袁老让你将孩子带进来!” 谢砚辞被伙计领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慈眉善目的老者正优雅的品茶,浅灰曲裾长衫的三绺胡男子恭恭敬敬立在他身边,为他添茶。 “小子见过先生。” 标准的书生礼,引来了掌柜与老者的侧目。 老者微微挑眉,“孩子,可曾入塾读书否?” 这孩子穿着虽然破旧,但气质沉稳,礼节却半点不含糊,不怪他有此猜想。 谢砚辞垂眸躬身,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先生,小儿未曾进过书塾。” 老者略微有些诧异,但却没再继续问,笑着看向掌柜。 掌柜得到暗示,连忙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小子,你说你有孤本?拿出来让本掌柜看看!” 老者默不作声放下茶盏,掌柜语气顿时变和善了些。 “咳,那个,卖么?” “咳咳咳咳...”袁老一口茶水哽在喉中,好不容易顺过气,“小娃,你手中可真有孤本?” 谢砚辞心不虚摇头:“小儿手中并无孤本。” 掌柜有种被戏耍的愤怒,“那你这小子骗我伙计作甚!” 谢砚辞再次拱手:“小儿妄言,实乃无奈之举。” 目光扫过老者手边摊开的一本书上,不等掌柜赶人,他继续道:“敢问先生与掌柜,那卷典籍,是否便是冀大家归隐前封笔之作---寒山馆词?” 老者与掌柜对视一眼,眼底皆是诧异。 老者抚着胡须,略带试探打量他,“确乃冀大家的《寒山馆词》。” 掌柜傲娇挺胸,“小子,你这眼力见不错啊!冀大家的《寒山馆词》仅此一本,乃是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 谢砚辞再次拱手,“恕小儿冒犯,此本确乃真迹,但只为下册。” 掌柜一愣,再次看向他,不耐烦开口:“你这孩子浑说什么!这本《寒山馆词》传闻是孤本,哪来的上下册!” 老者抬了抬手,止住了掌柜的话头,饶有兴味看向谢砚辞。 “哦?你怎知这是下册?” 谢砚辞迎着老者的目光,不卑不亢。 “书脊的穿线方式,乃是前朝‘错经纬''的手法,多用于下册,防散页,而且....” 顿了顿,小手精准指向翻开那页的一处记载。 “这里提及‘上册第三章曾述及岳峰一聚'',可此前后页并无相关内容,更重要的是,” 再次停顿,黑眸直勾勾看向老者,“这本书的封面夹层中,靠近书脊右下角位置,应当用极细的朱砂写着‘下''字。”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老者脸微变,立刻拿起《寒山馆词》,小心翼翼用手指探向书封夹层,细细摩挲。 不多时,他眼中猛地爆发出惊异的光芒,难以置信开口:“真有!” 周掌柜也惊呆了,凑过去看,果然在对方指尖指示下,隐约看见了米粒大的“下”字。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寒山馆词怎会有上下册之分。” 完全没听过! 猛地抬头,脸上的轻视荡然无存,看向谢砚辞时,只剩下震惊和困惑。 “小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谢砚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掌柜,一字一句道:“这本书的上半册,我能默出来。” 周掌柜张大了嘴,看看《寒山馆词》,又看看谢砚辞,全身都在发抖。 老者眼底精光连闪,若有所思。 短暂的死寂后,老者缓缓起身,来到谢砚辞面前,身躯微弯,与他平视,眼神锐利。 “孩子,我们如何知道你默出的是真正的上册?” 谢砚辞眼神坚定,微微拱手:“可否讨要纸笔一份?” 老者见他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底气十足,哈哈大笑起来:“好,周掌柜便为这小子准备一份纸笔吧!老夫倒要看看能默出什么!” 周掌柜心中复杂,呆呆准备好一份纸笔。 谢砚辞拱手谢过,拿起毛笔,微微沉吟,快速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老者和掌柜在旁边看着,只一眼,两人的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震惊。 如此的笔力,哪里是半大孩子能写出来的? 起笔藏锋,行笔中锋涩进,转折处时而方折如刀,时而圆转似弓,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辣与掌控。 尤其是那捺画和竖钩,力透纸背,宛若金铁。 “这...这...字...”周掌柜瞠目结舌。 老头连连拍手:“好!好字!字迹跃然,笔力沉雄,可见骨气洞达坚挺之风骨!” “这字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和‘魂'',妙极妙极!” 他眼眸笑成一条缝,顺捋着胡须,打趣看向周掌柜。 “周掌柜,你练字已有三十载,至今也未能有此等筋骨,哈哈哈,如今这孩子所言你可还怀疑?” 周掌柜呆滞摇头。 他见过的少年英才不知凡几,书法早慧者亦有之,可眼前这小子所写之字,超越了年龄的沉稳,不像是在写字,倒像是在用笔墨镌刻风骨,倾诉心声。 这...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子,你可是世家子弟?” 忍不住问了出来,谢砚辞手微微抖动,却及时控制住了,垂眸摇了摇头:“小子只是普通农户。” 周掌柜不信,还欲再追问,老者抬手打断他。 “孩子,这便是上册中的诗词么?” 谢砚辞颔首,放好毛笔,束手站于一旁,让老者上前观摩。 “上册第五章所诉之词。” 第十五章 哥哥养团团! 老者眯着眼认真看了一会,眼底异彩连连。 “这词,确乃冀大家的风格。” 周掌柜回过神,忙凑上去看,越看越是震撼。 这词写得太妙了! 可... “袁老...” “周掌柜,老夫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瞒你说,老夫曾有幸在陈郡谢氏看过上册,此词也确实是第五章所诉内容。” 老头放下纸张,审视看向谢砚辞,“孩子,不知你又是如何见过?” 谢砚辞垂眸。 他已经猜到了面前老者的身份。 盛名享誉天下“文坛双杰”之一的袁老。 “小儿无意之中观摩过。” 他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拐回正题:“先生、掌柜,我可默下整本上册。” 周掌柜这会看他跟看宝贝一样,嘿嘿搓手:“小娃娃,那啥...你真能默完啊?” 他更想要上册真迹,可袁老都说了,上册存于陈郡谢氏,那不是他能肖想的。 如此,退而求其次也行啊!能观摩冀大家的封笔之作,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谢砚辞微微颔首。 周掌柜眼冒金光,“好好好,你且默来我看,若真能成,价钱好说好说!” 谢砚辞闻言,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周掌柜很快准备好了纸笔,谢砚辞在书案前认真默写起来。 ------ 安禾生没被请进内室,只能出了书肆,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 “砚辞能行不?” “哎哟,这孩子哦...” 张麦娘被他绕得头疼,“行了你,人都要被你绕出八个了。” 团团跟着点头:“嗯嗯,爹爹绕得头晕。” 安禾生尴尬停下,搓着手,“嘿嘿,我那不是担心么!” “爹爹不担心,哥哥很久没出来,一定是成功啦!”团团挥舞着拳头打气。 张麦娘和安禾生对视一眼,眼底迸发出惊喜。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砚辞那孩子进去了这么久,肯定是成功了!” “嘿嘿嘿,媳妇,我们真是绑架了个大宝贝啊!” 团团不满嘟嘴:“团团不是爹娘的宝贝啦。” 安禾生忙安抚:“谁说的,砚辞是大宝贝,团团是小宝贝!都是宝贝!” 团团特别好哄,立刻欢喜鼓掌,“好哦,团团是小宝贝。” “嘶,那小孩进了翰轩坊这么久,莫不是真会写字吧?” “不可能,一定是掌柜生气了,将他留下来折磨了。” 刚刚在墨香斋那一场闹得太大了,这会还有人跟着等待看戏,不好的声音絮絮叨叨传来。 团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过去。 “哥哥才不会被折磨!” “哈哈哈哈,小娃娃,小小年龄脑子就不清醒咯!” “哈哈,有那样一对父母和那样一个哥哥,这小娃娃脑子能清醒吗?” 团团心里气闷,都怪刚刚那家书肆的伙计!哥哥和爹娘还有她才会被嘲笑! 眼珠子滴溜滴溜转。 “嘿嘿嘿,公子慢走。”爽朗的男声响起。 很快,谢砚辞的声音传来:“安...咳,爹娘,妹妹,我回来了。 ” 安禾生和张麦娘瞬间看过去。 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陪着笑跟在谢砚辞身边,下个台阶都想去扶,生怕被摔倒了。 而刚刚接待的书肆伙计满脸震惊,“掌...掌柜...” 被鬼附身啦? 全场瞬间安静。 片刻,有人颤颤巍巍开口:“那...那不是翰轩坊的周掌柜吗?怎么会这么对一个小娃娃笑!” 周掌柜兴奋得看不见其他东西,但没办法啊,耳朵没聋,那些议论声太吵了。 抬眼瞪过去,“吵什么吵,翰轩坊门口怎可大声喧哗!” 有人不服气开口:“周掌柜,您平时眼睛都看着天上,怎么今日愿意看个小娃娃了!?” 周掌柜面色突然尴尬了几分,摩挲着三绺胡,哼哼唧唧开口:“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我翰轩坊的小贵人,怎么就是小娃娃了!不准胡说!” “什么贵人,这不是个小骗子吗?说自己会默书,一个半大的孩子,字都认不全,还默书。” 周掌柜蹙了蹙眉,正欲斥责,谢砚辞蓦的开口:“周掌柜,多谢您的照顾。” 回身,深深看着周掌柜,拱了拱手。 周掌柜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故作高深点头:“小贵人莫客气,以后还有这等好事,可直接来找我周睿。” 谢砚辞浅笑颔首。 想来看好戏的人傻眼了。 任是周掌柜啥也没说,他们也看出来了啊! 这小孩子是真的有几分本事,不是在吹牛! 墨香斋与翰轩坊隔街相望。 门口的伙计踮着脚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不可置信瞪眼。 这周掌柜平时看谁都是眼高于顶,竟会对一个小娃娃如此恭敬... 眼珠子一转,忙进了内室找掌柜。 谢砚辞拜别周掌柜,领着安禾生、张麦娘、团团三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下房,一共花销200文。 不等安禾生感慨自己空落落的荷包,谢砚辞就拿出了五个银锭子。 “安叔,婶子,这是我刚刚默书赚来的银钱。” 安禾生、张麦娘、团团:“?” 三人如出一辙瞪大了眼。 “五...五十两...?” 张麦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禾生更是震惊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团团兴奋拍手:“哥哥真厉害!” 回过神,安禾生连忙将银子往谢砚辞怀里揣。 “孩子,别拿出来,这钱太多了。”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谢砚辞拢了拢眉心,执着将银子推出去。 “安叔,婶子,我既与你们结伴,那我得到的自然该是你们的。” 张麦娘不赞同摇头:“不行,砚辞,这是你自己赚的....” “的”字还在唇齿间回荡,银子就消失了。 安禾生和张麦娘愣愣看向团团。 团团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咧嘴一笑,拍拍口袋。 “哥哥养团团!” 第十六章 你安叔不是土匪 进了团团空间的东西,是怎么都抠不出来了。 张麦娘和安禾生无奈叹气,朝谢砚辞保证:“砚辞,你放心,叔叔婶子一定会努力还上你的情。” 谢砚辞没有推诿,只是朝团团调皮眨眼。 团团回了他一个我很懂的眼神。 天色已晚,一家子叫了一盘素菜四个糙粮饼子到房里。 等小二离开,团团立刻挥了挥手,桌上出现几个白白的圆圆的大肉包。 又是挥了挥手,糙粮饼子消失了。 团团拍着胸口,一本正经道:“娘亲爹爹吃肉包,糙粮饼子不好吃!” 她记忆很好的!原主以前吃过糙粮饼子,特别辣嗓子,她不喜欢。 张麦娘麻木了,“团团...神仙师父的东西少用,乖!” 团团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张麦娘:“娘亲,团团想让你们一起吃好吃的!不想偷吃哦!” 张麦娘听懂了。 孩子是不想大家受苦。 咬了咬牙,坚定看向团团,语气严肃:“团团,娘亲不准你再拿神仙师父的东西了,娘亲和爹爹脑子笨,暂时想不出办法赚钱,但等我们到了西北,一定会拼命将砚辞的钱还上!” 她这是准备借用谢砚辞赚来的五十两了。 团团委屈噘嘴:“好吧,团团答应娘亲啦。” 心里有些开心诶!娘亲刚刚很凶,但是她能感觉出来,娘亲是因为关心她才凶的,所以她要听话! 安禾生迟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目光落在大白肉包子上。 “麦娘,团团已经拿出来肉包了,今晚就先吃了吧?” 他不是不担心团团,只是拿都拿出来了,不能浪费。 张麦娘叹了口气,“吃吧。” 吃完肉包子,安禾生牵着谢砚辞去了旁边屋子休息。 张麦娘搂着团团躺在床上,温柔询问:“团团,神仙师父还是没和你说话吗?” 团团懵懵摇头:“没有哦!” 张麦娘心口沉闷,她是真的担心啊! 算了。 “睡吧...” 轻轻拍着团团的背,哄她入睡。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只听得见均匀的呼吸声。 ----- 是夜,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了房门。 小小的孩子踩着影子,蹑手蹑脚关上门。 又凑到门边听了听,确认里面的呼吸声没变,连忙拍了拍胸脯,咧嘴大大笑了起来,眼珠滴流滴流乱转。 大摇大摆往外走,走着走着,小脸上出现了茫然之色。 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脚丫。 诶,她怎么在原地踏步? “团团,想干什么坏事?”压低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温热的气息顿时让她瞪大了眼。 捂住几欲吞口而出的惊呼,乖巧看向谢砚辞,“哥哥,团团要去如厕哦!” 眼睛眨巴眨巴,一脸真诚。 谢砚辞轻轻勾唇,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嗯?是嘛?” 团团狠狠点着小脑袋,“是哒是哒!” “团团,厕屋在后面。”谢砚辞似笑非笑指着身后。 团团故作恍然,张大嘴:“啊!原来团团迷路了呀!” 谢砚辞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团团是想去墨香斋?” 团团又瞪大了眼,“哥哥,你怎么知道...” “没有没有,团团才五岁!怎么能乱跑呢!” 一定不能承认! 谢砚辞颔首:“嗯,那团团回去吧。” 努努下巴,示意团团上楼。 团团噘着嘴,不情不愿往楼上爬,刚走到谢砚辞与安禾生房间门口。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安禾生朦胧的眼,看见了同手同脚的团团。 蹙了蹙眉,“团团,你在干嘛?” 那声音开口很高,又下意识压低了。 团团眼睛转了一圈,猛地上前,抱住安禾生的腿,仰头,眼巴巴盯着他。 “爹爹,坏蛋欺负哥哥,团团想要帮哥哥出气!” 安禾生眼睛一亮:“对对对,该是要出气的!” 谢砚辞:“?” “咳,安叔。” 安禾生回神,尴尬张望,“那啥,团团啊,出气也不是你个小娃娃该管的,你放心,有爹爹在,爹爹这就去揍人!” 谢砚辞:“....” 深呼吸,僵硬扯唇:“安叔...” 对上安禾生与团团同样渴求的大眼睛,谢砚辞默默咽回想说的话,一本正经点头。 “我一起。” 团团和安禾生瞬间咧嘴一笑,谢砚辞无奈笑着摇头。 心里却有暖流滑过,他们是想为他出气啊。 安禾生抱起团团,与谢砚辞轻手轻脚往外走。 “吱呀。” 又是门被开启的声音。 “你们三,大晚上不睡觉,准备去哪?” 睡梦中的张麦娘感觉怀里空落落的,立刻惊醒,想要出来找团团,结果就看见这三个鬼祟的人。 三人身躯一僵,同时转身,齐刷刷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张麦娘。 张麦娘眼睛在他们面上转了一圈,冷哼道:“做坏事不带我,是怕我阻止你们?” 三人:“?” 震惊! 张麦娘抢过团团,抱在自己怀里,压低声音问:“团团不是答应娘亲不用神仙师父的东西了么?” 团团点头:“对呀,不用神仙师父的东西啦,所以团团是想要去搬空书肆的书!” 没有用神仙师父的东西,是给他送东西! 张麦娘听懂了,无语了。 沉默中,四人摸到了墨香斋门外。 看着紧闭的铺门,谢砚辞刚要上前,安禾生一把拉住了他,压低声音:“砚辞,交给你安叔。” 安禾生的手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个细细的东西,然后上前,熟练开锁。 不一会儿,门开了。 安禾生嬉皮笑脸讨功,“嘿嘿,我厉害吧!” 谢砚辞古怪看他。 安禾生眼睛一瞪,“砚辞,你啥眼神,你安叔不是土匪!” 谢砚辞扯了扯唇,没说话。 张麦娘打断两人,分配任务。 “我给你们望风,你们进去搬书吧!” 她彻底绝望了。 第十七章 莫不是搬空坏人的东西,会让.... 临行前,谢砚辞小声与团团说:“团团,那些书如果你神仙师父不需要的话,可否之后偷偷送给需要书的学子?” 书本贵重,普通学子买不起。 若能得到书学习,或许对团团而言也是件功德。 团团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只是单纯生气这家店的掌柜不好! 她原本不想搬空书肆的,可她们找客栈的时候,她看见有几个墨香斋的小伙计在跟踪她们。 这种事情,她见过! 以前有人想绑架她,就会一直跟着她。 而那些绑架她的人背后都有个老板的! 掌柜就是书肆最大的老板,肯定是他命令的! “好!都听哥哥的!” 进了书肆,团团左看看,右看看。 好黑,什么都看不清... 她看不清,可习过武的谢砚辞却看得清。 满铺子的书。 团团抿了抿唇,挺起胸膛,小手一挥。 下一刻,谢砚辞眼见着满屋子的书不见了。 团团的神仙能力已经见过不少次了,可每次看还是免不了震惊。 谢砚辞稳了稳心神,看向团团,这一看,瞬间慌乱起来。 刚刚还睁着眼珠子转,怎么这会就闭上眼了! “安叔,安叔,团团昏过去了!” ----- 团团收完书,还没来得及邀功,眼前就是一黑,再次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了空间的书房中。 【沉寂万载,终遇新主。蒙昧稚子,身负异世之魂,落于此界,是劫亦是缘。】 清脆稚嫩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沉稳的男声,毫无预兆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团团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搂住自己,怯生生询问:“谁?谁在说话?” 没等对方回答,团团好似自己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声音褪去了害怕。 “您是团团的神仙师父吗?” 一只毛茸茸的小鸟扑扇着翅膀从窗口飞了进来,羽毛是柔软的银白色,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黑豆似的眼睛又圆又亮,站在书架上,骄傲挺着胸脯。 “什么神仙师父,吾乃此空间引路灵。” 小鸟噘着嘴,傲娇开口:“小丫头,你来自未来,需学、需知、需明悟此间万物法则,方不愧本灵用心,吾将引导你,循序渐进,习得生存之法,立世之能。” 团团直勾勾盯着小鸟,惊讶捂住小嘴,“是小鸟在说话呀!” 小鸟:“....” “啊啊啊,你这个小丫头,到底听没听懂吾的话!吾让你好好学习!!” 小鸟的性子十分暴躁,团团噘了噘嘴,心念一动,小鸟出现在了她怀中,她诧异瞪眼,然后一把将小鸟搂住。 “你为什么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呀?”团团觉得小鸟身上好暖和,笑容漫上脸颊,“我叫团团哦!安团团!大哥哥说团团的团是团圆团结的意思,意味着一家人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小鸟灵动的黑眼睛呆滞了。 “我没有名字。” 话出口,它眼神重新有了焦点。 它怎么能这么听话!? 团团小手轻轻摸着它柔软的羽毛,“那团团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小鸟绝望开口:“你取吧...” 团团歪了歪头,冥思苦想,好一会儿,兴奋抬眸:“团团叫团团,你叫圆圆好不好!” “啊啊啊,吾的名字怎可这么敷衍...”对上团团可爱的表情,小鸟生无可恋,“行吧,圆圆就圆圆。” 团团高兴蹦了起来,“好诶,团团和圆圆就是团圆!” 圆圆:“小丫头,你听懂吾刚刚的话了么?” “听懂了呀!”团团很是肯定点头,“团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团团很小,需要学习很多很多知识,才能保护爹爹娘亲和大哥哥!” 圆圆扣在团团手指上的小爪子一紧,黑豆子般的眼睛里迸发出雀跃之色。 “你居然听懂了!” 哎嘛,孩子也不是那么难带吗! 团团重重点头:“团团很聪明的,听懂啦!但是团团现在要出去找爹爹娘亲了,她们会担心的!” 圆圆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你每天最少要进来学习两个小时,唔,也就是你如今所在朝代的一个时辰。” 团团很喜欢学习,而且圆圆那么聪明,还能说话,一定能教她的!她当然乐意。 “好哦好哦!但是团团要告诉娘亲和爹爹,一家人不能有秘密哦!” 圆圆满意嗯了一声,“去吧去吧,长了嘴就要说话,不然要嘴干嘛!” 反正这家人不错,全心全意为闺女,不然它也不会给小丫头选中这家人了。 不过...“明天我们从认字开始!你需要将两个时空的字都识得,这样才便于你日后学习各种知识!” 团团离开空间,缓缓睁眼,正对上张麦娘哭红的眼睛、谢砚辞担忧与安禾生自责的目光。 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移开。 “哎哟,娘的团团终于醒了。”张麦娘看见团团睁眼,一把搂住她。 “麦娘你轻点,快看看团团有没有哪里受伤!”安禾生急忙拍了拍张麦娘,生怕她将好不容易醒来的闺女又捂晕。 谢砚辞靠近床边半步,“婶子,您放松一点,团团喘不过气了。” 张麦娘闻言,立刻松了几分,将团团拉出来,左看右看。 团团将三人的担忧收入眼中,心里暖洋洋的!好像多了个大大的太阳。 咧嘴一笑:“娘亲,爹爹,团团没事!” 张麦娘吸着鼻子,“团团,以后不能再用那些神仙本事了,娘担心...” 团团摸了摸娘亲的脸颊,眼眸弯成月牙,“可是娘亲,神仙师父刚刚和团团说话了诶!” 张麦娘、安禾生、谢砚辞:“?” 张麦娘紧张追问:“神仙师父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责怪你?” 团团摇头:“没有哦,神仙师父很好的,还要教团团学习!” 想了想,她噘嘴道:“只是那些收进去的书没啦!” 谢砚辞听懂了她的意思,忙开口;“团团,没了就没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诶,书没了,但是团团的神仙师父和她说话了,这难不成有什么关联?”安禾生难得智商上线。 张麦娘身体一僵,与他面面相觑。 半晌,她若有所思开口:“莫不是搬空坏人的东西,会让神仙师父.....” 第十八章 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肯定是!”安禾生右手握拳激动的在左手心上一敲,起身,来回踱步。 “神仙深明大义,肯定瞧不惯坏蛋!但神仙又不方便插手人间之事。” 越说眼睛越亮,“咱闺女肯定是神仙派来人间的小仙童!就为了惩恶扬善。” 团团歪着头,似有所悟。 这样嘛?那是不是.... “那是不是以后碰见坏蛋,咱们就带闺女去搬空库房,闺女就能得到功德!?”张麦娘也格外激动。 谢砚辞眉心舒展,浅笑说道:“安叔,婶子,砚辞认为两位说得极有道理。” “不过...”话音一转,瞳孔放光的三人同时看向他。 谢砚辞沉吟开口:“今日只是一间小书肆,夜间无人值守,遂我四人才能成功,若是权贵贪官,我们恐怕难以接近。” 团团乖乖举手,不等三人诧异这啥意思,她说:“娘亲,爹爹,大哥哥,师父会很多很多东西,可以让他教飞飞哦!” 安禾生猛地挤开谢砚辞,手撑在床沿,“团团,你师父会同意教爹爹武功吗!?” 飞飞,不就是轻功吗!?那就等于武功啊! 哎嘛,谁没有个大侠梦啊! 他有他有! 张麦娘对习武没啥兴趣,但她也不想错过帮闺女的每件事,同样期待看着团团。 谢砚辞紧了紧拳头,涩然启唇:“团团,你师父真的愿意吗...” 他想精进武术,只可惜,如今的条件似乎做不到。 团团让三人等等,“团团这就去问问师父!” 话落,她闭上眼,思绪进入空间。 “圆圆,圆圆,你能不能教团团和爹娘哥哥习武呀!” 圆圆扇着翅膀,气呼呼落在她肩头,“走都没学会,就想跑了!” “哼!” 团团一把将它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到掌心,灵动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期望。 圆圆傲娇的头颅点了点,不情不愿开口:“行吧,你有上进心,本灵欣慰至极,再加三个拖油瓶也无不可。” 团团抱着它,开心蹦了起来。 “好诶!谢谢圆圆!” 圆圆努力从她怀中昂起脖子,“本灵只是为了惩恶扬善!才不是为了你!” 团团傻乎乎笑,圆圆撇了撇尖嘴,“如今你爹娘无法进来打工,本灵也无法出去,便让那小破孩教他们打打基础吧。” “至于那小破孩....”圆圆黑豆眼珠滴溜滴溜转,“本灵会给他挑一本上好的武功秘籍,不过还不是时候。” 团团乖巧点头,“好哦,谢谢圆圆!” 只要圆圆同意了就很好啦! 圆圆鸟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红晕,恼怒挥舞着翅膀,“快出去,出去!” 团团一睁开眼,迎接她的就是三双同样期待的大眼睛。 安禾生紧张咽了咽口水,“团..团..你师父怎么说?” 团团咧嘴一笑,眼眸弯成月牙,“爹爹娘亲,大哥哥,师父同意啦!” 安禾生瞬间抓住张麦娘的手,激动得难以自持。 谢砚辞胸口那口气松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亮。 “只不过,师父说它现在不方便,所以要大哥哥教教娘亲和爹爹,它会给大哥哥找本武功秘籍,可是还不到时候哦!” “啊?”安禾生狐疑打量谢砚辞。 谢砚辞扯了扯唇:“安叔,我...” “肯定是功德不够!不行不行,团团、麦娘、砚辞,咱们得想办法,再去搬点坏蛋的东西!” 谢砚辞:“....” 安叔的脑回路,总是让他跟不上。 摸了摸鼻尖,“嗯,安叔说得不错。” 张麦娘正想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僵。 “等等...” 三人看向她。 张麦娘僵硬转动眼珠,“禾生啊,你还记得我们入城的目的是什么吗?” 安禾生愣了,“啥啊?不就是采买物资,然后好装模作样快速离开青水郡吗?” “文福...”张麦娘嘴角抽搐,说出这两个字。 团团、安禾生与谢砚辞同时僵住。 “嘶,对了,我那天生倒霉的大侄子啊!”安禾生眼睛一瞪。 沉默在房中蔓延。 半晌,安禾生歉疚挠头:“那啥啊,文福应该不会遭殃吧?” ------- “老爷,这批货您看怎么样?嘿嘿嘿,这可是小的跑断了腿,从几个州县收罗来的。” 被称为老爷的男人,身穿锦缎长袍,大腹便便,手里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核桃,不紧不慢地在十几个孩子面前踱步。 孩子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深深低着头,瑟缩靠在一起,压抑的抽噎着,不敢与他对视。 老爷嫌弃的目光在孩子身上扫过,“这都什么货色。” 刘三一慌。 老爷这明显是不满意啊。 灵光一闪,伸手指向人群中的一处。 “老爷,那个孩子不错,别看他又瘦又黄,五官却长得极好,眼睛也异常清亮。” 老爷挑了挑眉,“哦?是他么?” 他走到刘三指的孩子面前,俯下身,捏住孩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左右端详。 “嗯...底子差了些,饿得太久,不过这骨相,这眉眼...”老爷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满是算计,“是个好胚子,好好调养几个月,梳洗打扮一番,送到南风馆,定能成个头牌。” 刘三闻言,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称是:“老爷好眼力!这小子的爷爷据说还是个秀才,他也会识点文,再调教几个月,定能合那些贵人的心意。” 老爷满意直起身,“如此...” “老爷,老爷!不好了!” 凄厉仓皇的呼喊由远及近,靛蓝色长袍的男子连滚带爬冲进院子,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老爷眉头紧锁,不悦呵斥:“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那人扑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书肆...咱们的墨香斋..完了啊!” 老爷心头一跳,盘核桃的手骤然握紧:“说清楚!” “小人今天去开店,发现..发现库房..前厅..所有的书架...全...全空了!一本..一本书都没剩下啊!” 第十九章 搜客栈!捉贼人! 老爷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刘三赶忙上前扶住。 “这不可能!”老爷猛地甩开他,尖利怒吼:“那可是满满一书肆的书!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全部消失!” 刘三小声问:“王掌柜,莫不是遭了贼?” “不是贼,那门窗都是从里面好好锁着的,没有丝毫损坏。”王掌柜略带哭腔,“而且老爷,小的也问过昨夜巡城守卫,并无异常啊!” 老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再也顾不上眼前这些孩子,一把揪过王掌柜衣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走,立刻带我去看!” “你!把这些货物好好看管起来,一个也不许丢!”回身对刘三大吼。 刘三连连点头哈腰,“老爷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这些小崽子跑掉。” 老爷跟着王掌柜去了墨香斋。 站在门口,看着原本琳琅满目的书肆,如今空空如也,他气得双目赤红。 “谁!究竟是谁!” “王富贵,马上派人去给我查!找不到贼人,我拿你是问!!” ----- “奉县太爷之命,搜寻贼人!关城门!” 城门轰然关闭,一队队手持水火棍,腰垮朴刀的衙役在街头横冲直撞。 “昨夜看见贼人没?” “没..小的昨夜没出过门...” 衙役一把甩开被抓住的小贩,小贩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惊恐望着这群衙役。 衙役重重踏过打翻的小摊位,嘎吱一声,木板碎裂。 “搜!都给我仔细搜!有可疑人等,立即锁拿!” 桂州城和乐融融的景象被彻底打破。 衙役所过之处,乱象横生。 一群衙役闯入“悦来客栈” “官差查案!” 客栈掌柜连滚带爬冲上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各位官爷,这是...” “少废话!”为首的班头一把推开掌柜,吊梢眼一扫大堂,厉声喝道:“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来!到院子里集合!快!” 衙役们如潮般涌了进去,逐层逐屋驱赶客人。 “起来!官差办案!” “磨蹭什么?想挨棍子吗?” 不出一会儿,客栈的客人全被赶到了院子里。 谢砚辞轻轻摇头,示意张麦娘与安禾生、团团保持冷静,不要露出端倪。 衙役们围成一圈,虎视眈眈。 班头站在台阶上,阴冷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 “都给老子听好了!县尊大人有令,搜查盗匪!你们之中,若有形迹可疑、来历不明者,最好自己站出来!若是被搜出来...哼!” 冷哼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客人们惶恐的面面相觑。 “大人,小人就是途径桂州城啊!可不是什么贼人。”一名客商小心翼翼为自己解释。 班头重重哼了声,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老子看你最可疑!给我搜他的房间!” 客商瞳孔瞪大,“大人,小的那些货物可是小的全部家当,不能折损啊!求您了!” 班头不听,抬了抬手,顿时有一群衙役蜂拥而出。 “所有房间都给老子仔仔细细搜查!”班头大声吩咐。 “乒铃乓啷”的声音响彻后院。 根本不是搜查,像是洗劫! 团团不满蹙眉,眼底光芒一闪,顿时嘟起小嘴,扯了扯张麦娘的衣角。 “娘亲,衙役叔叔们为什么这么凶呀?大哥哥不是说当官的应该保护我们嘛?” 孩童天真稚嫩的声音在嘈杂的氛围中响起,格外清晰。 班头阴狠看过去,张麦娘手一颤,立刻搂紧团团,小声开口:“团团,不怕,大人们就是在保护我们,怕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被贼人迫害。” 团团歪了歪头,“是这样吗?那团团相信娘亲,相信衙役大人们!” 她挣脱张麦娘的手,朝班头露出甜甜的笑,眼底全是信任。 班头眉心紧蹙,僵硬扭过头,大声喝道:“搜完没?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班头,并无异常。”一名衙役拱手上前,恭敬回禀。 班头点了点头,正欲叫大家散了,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瞪向衙役,“本次是为了搜寻贼人,不该拿的不要拿!” 衙役一愣,讪讪开口:“是,班头。” 该名衙役朝其他衙役使了使眼色,一群衙役不情不愿撇了撇嘴,纷纷又散了。 不出一会儿,又回到了班头身边。 班头扫了一眼众衙役,最后深深看了看团团。 “走!” 一甩袖,大步往外走。 离开客栈,一名衙役立刻凑近班头,小声劝诫:“班头,弟兄们不能白干活呀。” 班头凶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压低声音:“老六,你别忘了,若不是卢县令,你我还在街口要饭。” 老六身躯一震,面上浮现几分苦涩,“可惜卢县令...” 班头抬手止住他的话,“老六,小孩子说得没错,我们既然是衙役,自然该是保护百姓的,而不是与恶人沦为一丘之貉啊!” 说到恶人时,班头眼底略过几分恨意。 老六抿了抿唇,“老大,我明白了。” ----- 与此同时,客栈的掌柜腿下一软,跌坐在地。 伙计上前扶起他,掌柜擦了擦汗,虚弱开口:“各位客官,你们还是快去房间内看看吧。” 每次衙役一来,哎...都是灾难哦! 想到这,他连忙看向账房,“李账房,快看看缺了多少银钱!” 客人们也想到了,焦急跑回房间。 房间内一片狼藉,衣衫被胡乱翻出,东西散落一地。 团团四人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查看行囊。 为了掩人耳目,在衙役进客栈时,谢砚辞让张麦娘在行囊中放了321文银钱。 能住得起客栈的人,行囊里一文钱没有,太不正常。 此时,张麦娘检查了一下,321文全部在,一文不少一文不多,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银钱都在。” “不过,这些银钱确实看着像是被动过。”张麦娘叹气。 谢砚辞含笑点头,朝团团夸赞道:“若我没猜错,估摸着是团团刚刚的神来一笔,唤起了班头心底的良知。” 团团嘿嘿一笑:“是哦!团团可聪明了,那个班头看着凶凶的,但他看其余坏蛋打砸东西,有不开心哦!” 第二十章 将四哥哥绑出来! 团团如此小便会察言观色。 说不出为何,谢砚辞心中有点涩然。 余光扫向张麦娘与安禾生,微不可察蹙了蹙眉。 安叔和婶子对团团极好,从他们口中也能得知,一大家人相处很是融洽,团团怎么会... “大哥哥?” “砚辞?” 谢砚辞猛地回神,“婶子,安叔,团团,你们刚说什么了?” 团团伸出手,“抱抱。” 谢砚辞蹲下身,将团团搂进怀中,笑着看向她。 团团乖巧眨巴着眼睛,“大哥哥,我和爹爹娘亲,想去将四哥哥绑出来!” 谢砚辞手一抖。 总觉得...安叔和婶子经过昨夜搬空书肆一事后,胆子变大了。 干咳一声:“那什么,安叔婶子,我们还不知晓文福弟弟在何处。” 安禾生狡黠一笑,“砚辞啊,谁说我们不知道!” 谢砚辞茫然。 “你婶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安禾生与有荣焉抬起头。 张麦娘煞有其事清了清嗓,默默挺直脊背,“砚辞啊,你可知什么人的嘴最大?” 谢砚辞呆呆摇头。 张麦娘看他这样,笑容渐渐扩大。 第一次从这孩子脸上看见与年龄相符的表情。 张麦娘也不卖关子,招招手,示意他凑近,压低声音道:“妇人之间可没什么秘密哦。” 谢砚辞恍然,“婶子,你什么时候去打听的?” ------ 张麦娘一向浅眠,回客栈刚睡下不久,便听见窗外吵吵嚷嚷。 想着孩子们起来要吃饭,虽然知晓神仙师父有求的,没那么担心了,但能自己解决还是自己解决,如今有了砚辞借的银钱,便收拾一番,准备去买几个包子。 桂州城果然是大城池,早市都那般热闹。 张麦娘一路应接不暇,来到包子摊,要了五个肉包子。 “诶,你们听说没,昨天那群丧良心的狗东西又带回来一群孩子。” “哎哟,听说咯!这些丧良心的玩意,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被家人卖的!天杀的!” “是哦,我邻居婶子堂叔的侄子的孙子便是被那群坏秧子拐跑的,那婶子堂叔的侄子的儿媳晓得了,上门去要娃娃。 结果那群丧良心的要五十两,拿不出来就不还,这怎么拿得出来哦!最后不仅没救出孩子,那儿媳也被卖进了勾栏,惨哦惨哦,一大家子就这样没了哦!” “哎...可怜的,有啥办法哦!民不与官斗。” 张麦娘听大娘们议论,心口一颤。 昨天又拐回来一群孩子,文福那孩子不就是昨天进城的吗!? 想到这,她揉了揉眼睛,眼眶被揉得通红,可怜兮兮看向大娘们。 “婶子们,你们说的可是昨日被带进城的孩子们?” 几个大婶面面相觑。 张麦娘袖子遮脸,低低呜咽起来,“我侄子前日失踪了,为了寻他,我们一大家人四处奔走,听你们说这般,我担心...担心...” 几个大婶顿时目露怜悯,有个大婶心善,上前拉住她的手,叹声道:“小妇人,哎...你这侄子可是在咱桂州城附近失踪的?” 张麦娘哽咽点头。 “哎...凶多吉少哦!”大婶不忍摇头。 张麦娘泫然欲泣露出脸,“婶子们,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可否告知小妇人,呜呜,那可是我大伯家唯一的血脉啊,如果他没了,我那可怜的嫂子...呜呜呜...” 她这可怜的样子,看得几个心善的大娘难受得很,谁家没个半大的孙子呢。 有个大娘压低声音,小声说:“小妇人,若是婶子没猜错,你那侄子估计是被‘通业牙行''的王八蛋带走了。” 张麦娘水润的眸里闪过一抹亮光,激动抓住大娘的手,“婶子,您...” 大婶拍拍她手,苦笑摇头:“若真是那地方,婶子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哎...” “为何!?一个牙行怎么能只手遮天,拐卖孩童可是重罪啊!” 几个大娘面露苦涩,拉着张麦娘手的大娘,好心劝诫:“小妇人,一个牙行自然不能只手遮天,可人家背后有人,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哦!” “你们可千万不要犯浑,否则这一大家可就没了哦!” 张麦娘震惊。 正巧包子铺老板给她装好了包子,张麦娘恍恍惚惚谢过婶子们,离开了集市。 匆匆赶回客栈。 安禾生已经起了,于是张麦娘便将打听到的事告知了他,准备等砚辞醒来商量一番。 还没来得及,官兵就来了。 ------ 谢砚辞听完,眉心紧蹙。 “通业牙行?” 张麦娘颔首:“嗯,那几位婶子应该是不会骗我的。” “大哥哥,团团觉得三哥哥真的在通业牙行哦!我们去将他绑走吧!”团团十分信任自家娘亲。 谢砚辞指尖无意识在桌面轻敲,“安叔,婶子,我们不能仅凭几个妇人之言,便全然信之。” 团团鼓起腮帮子,“即使不是那些坏蛋绑走了四哥哥,他们也做了很多很多坏事哦!” 谢砚辞安抚摸摸她的发髻,说道:“若通业牙行背后真的有人,恐怕这件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安禾生目露思索,“砚辞说得对,一个牙行怎么敢光明正大拐卖孩童,背后之人肯定势力很大。” 张麦娘秀眉拢成一团,叹气道:“这都什么事哦!” 团团歪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出声:“爹爹,娘亲,大哥哥,我们不能像搬书肆一样搬走牙行吗?” 三人齐齐瞪大眼,又同时摇头,异口同声:“不可以!” 察觉声音太过强硬,张麦娘忙柔和下来,“团团啊,那些都是人,搬不走的。” 团团哦了一声,眼珠子乱转。 圆圆说了,娘亲和爹爹都不能进去打工,那其他人也不行的。 煞有其事点点头:“团团知道啦!那我们要怎么做呀?” 第二十一章 送钱的来了!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四人立刻闭上嘴,面面相觑,然后三人齐刷刷看向安禾生。 安禾生扯了扯嘴角,清嗓:“谁啊?” “客官,有贵客找。”小二恭敬的声音传来。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谢砚辞突然眼睛一亮,小声开口:“安叔,生意来了。” 安禾生也想到了,瞳孔放光,点了点头,起身整理衣服。 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小二哥,请问是谁找我?” “这位老爷,是我家夫人派我来与您商量点事。” 青衣女子长相清秀,脊背笔直。 安禾生闻声看过去,眼底划过几分欣喜。 哎嘛,真是生意来了! “哈哈哈,姑娘可是曲夫人身边的人?” 青黛微微颔首,“正是。” 安禾生连忙让开门,“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里面谈?” 青黛抬眼看了看屋内,“那便麻烦了。” 两人进了屋内,张麦娘笑着请青黛坐下,递上一杯水。 “姑娘请喝水。” 青黛朝她颔首,微微一笑:“谢谢夫人。” 轻抿一口水,以示礼节,放下水杯,她坐的端正,淡声开口:“郎君,娘子,奴今日前来,是奉夫人之命,想问问小姐手中的长耳兔玩偶,可从哪来?” 张麦娘心中感叹,这大家夫人旁边的侍女气质都这般好,不愧是皇商啊! 而且也没有眼高于顶的架势,真不错。 结果就听见青黛的这话,心中一喜。 果然被砚辞说中了! 安禾生憨憨一笑:“姑娘,那长耳兔是我媳妇做给娃娃玩的,若是夫人喜欢...” 他看向张麦娘。 张麦娘朝青黛笑道:“姑娘,那确实是我所缝制,不知道姑娘是想?” 青黛眸底闪过几分诧异。 那玩偶所用布料价值不菲,这一家人居然有这般手笔。 可又为何没钱进城? 想到夫人所教,不要以外貌论人,青黛抿了抿唇。 还好,她跟着夫人身边多年,早就练成了不将喜恶形于色。 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青黛直言:“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极为喜爱长耳兔,想着在床上放满这玩偶,不知娘子可否再帮忙缝制一二?” 张麦娘刚想同意,突然想到谢砚辞教的,她连忙露出纠结之色。 青黛见状,问道:“娘子可是有何难处?” 张麦娘苦涩扯唇:“姑娘不知,那玩偶用的料子皆是上乘,我们如今...” “哎...家道中落,实在是苦于囊中羞涩,买不起那等料子了啊!”安禾生摊手苦笑。 青黛恍然。 她就说嘛... “听郎君与娘子的意思,可是愿意帮忙缝制玩偶?” 张麦娘叹气:“民妇女儿也是极为喜爱玩偶,自是明白小姑娘的心意,若有能力,定是无可不应。” 青黛扬唇一笑:“娘子,不用担心,若是娘子愿意帮忙,这银钱定不会少。”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二十两,“不知可否为定金?” 张麦娘手一抖,默默掐上安禾生大腿。 安禾生疼得瞬间瞪大眼,咬了咬牙,疯狂眨眼,让眼睛回归正常大小,故作镇定道。 “不知姑娘是想要几个玩偶?” 青黛微一沉吟,“十个玩偶可行?” 小姐的床摆十个玩偶应是差不多了。 “若缝制出来的玩偶皆于小姐手中的玩偶等同,一个玩偶10两,郎君娘子认为如何?” 那可..太好了! 安禾生和张麦娘喜不自胜,可面上却是一片淡然。 “那便如此说定了,后日,民妇便可将玩偶缝制完成。” 青黛心里一松,“那便谢过娘子了。” 张麦娘:“姑娘,到时候如何寻你?” 青黛微微一笑:“后日,奴会上门来取。” 送走青黛,张麦娘和安禾生激动得不行。 “安老二!!!天啦,10个玩偶一百两!!一百两啊!!” 张麦娘眼前一片模糊,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安禾生恍惚,“100两啊...” 这些富人到底多有钱啊... “砚辞,多亏你了!婶子太感谢你了!”张麦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砚辞这孩子可太能干了。 就是吧...“和那些有钱人打交道可真累,文绉绉的,婶子嘴都要打结了。” 谢砚辞笑道:“婶子可要习惯。” 温润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团团身上,“有团团在,恐怕以后少不得文绉绉。” 张麦娘一把抱过团团,狠狠在她脸上亲了口,“娘亲有团团,真是三辈子,哦不!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团团咯咯笑,“团团有娘亲,也是很大的福气哦!” 安禾生不满,“团团,那爹爹呢?” “爹爹也是团团的福气!”团团拍手,看了看谢砚辞,咧嘴一笑,“砚辞大哥哥也是团团的福气!” 四人相视一笑。 “那个,咱现在就开始做吧!”张麦娘迫不及待搓手。 团团小手一挥,布料与棉花出现在桌上。 安禾生凑过去,帮忙整理材料,“媳妇,你之前就缝了四个,卖出去一个,现在还有三个,再缝七个就行了。” 团团点头:“娘亲不要太累了,团团以后长大了可以帮你的!” 多温馨的一幕啊...谢砚辞笑着笑着,笑容就僵住了。 “那个...安叔,婶子,你们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三人茫然抬眸,看向他。 “忘了啥?”安禾生挠头不解。 谢砚辞表情尴尬,“文福...” 三人同时瞪大眼。 “对啊!四哥哥!” “哎哟,我那可怜的大侄子!” “哈,哈,婶子记性越来越差了。” ------ 通业牙行。 一群半大小子挤在屋子里。 “呜呜,我要娘,我要娘亲....”6岁的小男孩哭得不要不要的。 其余男孩也低低啜泣着。 唯有一个男孩呆滞坐在原地,眼神放空。 完了,他要被卖去什么南风馆了。 那啥南风馆是干嘛的? 有没有好吃的? 好饿...饿得头晕。 哎,也不知道爹爹娘亲他们会不会来找他? 他太难了,喝口水都能肚子疼,肚子疼就算了,去拉肚子,结果跌进大坑,跌进大坑也算了,好不容易自己爬出来,结果眼前一黑,就被拐走了。 第二十二章 被带去南风馆 “刘三爷,您这批货质量太差了。” 涂脂抹粉,姿态妖艳的男子嘟着大红唇,手帕在刘三爷身上甩来甩去。 刘三嫌弃挥手,捂着鼻子,“齐老龟,你弄这么多香粉是要熏死谁?” 齐龟头双臂紧紧夹在身侧,指尖轻抠上臂衣料,肩膀往刘三那边微垮,脑袋一点点蹭着他的胳膊,声音软得发黏:“刘三爷~~人家只是欢喜你嘛~~~” 刘三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齐老龟,老子是正常男人,你别来挨老子!” 指向房间里的男孩子们,“这批货物可是老子跑断腿才抓来的,你必须收!” 齐龟头噘起嘴,“三爷~~人家南风馆也要赚钱的嘛~~~” “噗呲。”安文福没忍住笑出声。 他觉得这个娘兮兮的男人好好笑哦。 齐龟头身体一颤,僵硬扭过头,“是谁在笑!” 文福迅速低下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 可是他那上扬的嘴角与其他哭泣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齐龟头气得叉腰,怒气冲冲上前拧住他的耳朵。 “好个臭小子,居然敢笑....” 看清文福的五官,齐龟头瞪大眼,怒气被惊喜取代,“诶,这小子长得不错呀!” 刘老三没好气开口:“这小孩是老子从坑里捕上来的,老爷让你好好养着,说不定还能当个头牌。” 齐龟头勾起文福的下巴,满意上下打量,“瘦是瘦了点,但五官着实不错,想必长开了一定是个俊俏的!” 文福又恢复了呆呆的样子,“您是什么南风馆的掌柜吗?” 齐龟头画的妖冶的眉头上挑,“嗯哼,小子,可愿意跟本龟头回南风馆?” “啊?我还能选择呀?”文福想了想,说:“那你们能将我送回我爹娘身边吗?” 齐龟头和刘老三气笑了。 这小子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齐龟头一把甩开他下巴,用帕子擦手,“三爷,这孩子不错,人家收了。” 嫌弃看了眼剩下的孩子,“剩下这些....” 刘老三哼声打断:“老爷说了,你要这个男娃,其他就必须都收了。” 齐龟头嘟起红唇,“三爷~~这太霸道了!” “霸道个屁,要不是这次墨香斋....”刘老三气闷甩袖,“老爷还不准备这么急着出手!” 养段时间,这些男娃卖的价格就不同了! 齐龟头目光在文福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孩子长得是真不错啊,看着也挺机灵的,若是好好调教.... 又看向其他瘦巴巴的孩子,齐龟头扭捏晃动身子,“三爷,好货难寻,奴家知道您辛苦了,可其他这些,奴家着实下不去手啊!” 刘三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老爷吩咐了,必须在明天前将这些孩子都出手。 纠结了一会儿,他说:“你最少得带走一半!” 齐龟头眼底一喜,还想讨价还价,刘三冷声开口:“若是不行,那这男娃你就别想要了!” 齐龟头顿时僵住了。 长得好的男娃可不好找,这次这个男娃调教起来,定能保南风馆再红火个十几年。 若是错过了... 咬了咬牙,“行,那就带走一半!但得我亲自挑。” 刘三无所谓,“你挑吧。” 齐龟头很快挑出半数男孩,“就这些吧,三爷,您可要给人家算便宜点哦~~” 刘三翻了个白眼,根本没管他说啥,“十八个男娃,一个5两,你瞧上那个15两,一共十九个娃,共105两。” 齐龟头傻眼,“三爷,以往寻常货色一个才3两,您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刘三假笑:“爱买不买!要不是考虑到你南风馆是我们的大客户,哼!” 齐龟头咬牙,又看了文福一眼,狠狠心,掏出105两银子。 “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三爷可不能反悔!” 刘三拿到钱,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当然!” 齐龟头领着一群孩子离开了通业牙行。 拐了几个弯,来到了南风馆门口。 他勾着兰花指,捂唇娇笑:“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文福看着双层阁楼,眼睛放光。 “这么大,是不是能有饭吃!?” 齐龟头咯咯咯乱笑,“当然,只要你听话~~” “走吧,跟爹进去吧。”扭动腰肢往里走。 文福没忍住小声吐槽:“我爹才没您的福气呢。” 齐龟头以为文福在夸他,笑得越发花枝烂颤,“哎呀,你可真是个机灵的。” 挥了挥绣帕,顿时涌过来一群汉子,“带这些新货下去安置吧。” 指着文福,语气愉悦:“这小孩给老爹我好好照顾。” ------ 是夜。 两道小小的黑影敏捷地掠过高墙,无声落在牙行后院。 谢砚辞一身合体的夜行衣,勾勒着尚未长成的挺拔轮廓,团团趴在他背上,柔软的发髻蹭着他的颈窝。 “大哥哥,四哥哥在哪里呀?”团团灵动的黑眼珠滴流滴流乱转。 谢砚辞打量一下四周,耳朵微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外。 “团团,抓紧。”谢砚辞压低声音,背着团团如猫儿般潜至房间的窗下。 屋内传来细碎的啜泣。 两人对视一眼,谢砚辞在窗纸上戳了个口。 凑上前一看,只见十几个男孩挤在草堆上,大的不过十几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团团拍了拍谢砚辞,谢砚辞让开位置,团团将眼睛凑过去。 看了一圈,她失望低语:“没有四哥哥...” 谢砚辞抿紧唇瓣,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轻轻推开窗户,灵巧地翻身而入。 突如其来的两个人,惊住了这些半大孩子。 谢砚辞抢在他们惊呼前出声:“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团团扯了扯谢砚辞的衣摆,谢砚辞将她放了下来。 团团用口袋遮掩,从空间里翻找出几个花生糖,走到男孩们面前,摊开手心,将花生糖分给他们。 “吃糖,甜甜的!” 男孩子们看着团团甜甜的笑容,心里的戒备稍缓。 一个胆大的孩子接过糖块,小声询问:“你们也是被拐来的吗?” 团团蹲下身,小手放在膝盖上,下巴落于手心,乖巧摇头:“不是哦,是来找我的四哥哥!” 第二十三章 南风馆是什么? 谢砚辞也蹲了下来,与男孩们平视,“他叫安文福,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你们见过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三爷说我们没有名字了,要等主家来取。” 那个胆大的孩子再次回答。 谢砚辞眉心拢紧,眼底闪过几分冷意,刚要说什么,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他,他和我说他叫文福,他笑起来也有梨涡。” 循声看过去,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缩在角落,害怕看着他们。 团团眼睛一亮,蹦跶到小男孩面前,“小哥哥,你知道我四哥哥在哪吗?” 小男孩眼巴巴盯着团团手中的花生糖,咽了咽口水,犹豫开口:“他...他被带走了。” 团团将花生糖塞到他手里,“小哥哥吃糖!” 小男孩小心翼翼接过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露出了牙齿,“好甜!” 他又偷偷看了团团一眼,压低声音:“听说是被带去什么南风馆了。” “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团团歪头,天真问道。 年纪稍大的孩子们突然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寂静。 谢砚辞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拳头不自觉攥紧。 “那不是好地方。”小男孩垂下头,声音更低了,“是..是...” 谢砚辞猛地起身,一把将团团重新背到背上,“团团别问了,我们该走了。” 他声音压抑的颤抖,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震怒。 “小哥哥,你能救...救我们出去吗?”一个男孩突然拉住谢砚辞的衣角,眼中满是乞求。 谢砚辞身形一顿,看着满屋期盼的眼神,咬了咬牙:“我现在还不能,但我一定会想办法。” 话落,不再停留,背紧团团原路返回,身手矫健翻出窗外。 夜风吹过巷口,两道焦急的身影映入眼帘。 谢砚辞点了点头,与两人汇合。 四人偷偷摸摸回到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关上房门。 张麦娘这才接过团团,仔仔细细上下打量。 “还好还好,没受伤。” 担心死她了。 放下团团,又拉着谢砚辞转来转去,“也没事。” 心口提着气的骤然一松,瘫软在座位上。 “再也没有下次了!” 团团拽了拽娘亲的衣角,“娘亲不担心,砚辞哥哥和神仙师父都会保护团团的!” 张麦娘僵硬扯唇。 砚辞的身手,她不知道厉不厉害,反正砚辞说不会被发现,她信了。 但带上团团...没得办法啊!砚辞不认识文福,又带不了自家相公和她这个成年人。 加上团团说神仙师父会保护她,他们这才不得已同意了。 “行了,见到文福了吗?”张麦娘不想提这事了。 谢砚辞刚要开口,团团抢先说了出来:“没有!四哥哥被带去南风馆啦!娘亲,爹爹,南风馆是什么?” 张麦娘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南风馆!?” 安禾生茫然看向她:“媳妇,你知道那是啥地方?” 团团满脸求知甚渴,“娘亲,那里好玩吗?” “那...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张麦娘尴尬挪开目光。 心中有团火在烧,焦急拍桌:“不行,文福怎么能被带去那种地方呢!不行不行,我们必须将文福救出来啊!” 安禾生和团团对视一眼,心中满是茫然。 啥地方啊? 谢砚辞深呼吸,凑到安禾生耳边,小声解释了一句。 安禾生瞳孔放大,“什么!?小倌倌!” 反应过来,他突然受伤看向张麦娘,“媳妇,你怎么知道南风馆是那..那样的地方啊!” 张麦娘目光躲闪,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瞪了回去,“你们男的知道春月楼,咋我就不能知道南风馆了!” “娘亲,春月楼又是什么?”团团真的听不懂了。 三人突然沉默了。 不多时,谢砚辞顶着团团灼热的目光,干咳开口:“安叔,婶子,那个地方守卫不少,我们恐怕要制定一个详细的救人计划。” 若有可能... “对!不仅要救文福,还要救牙行那群孩子!”安禾生拍板,说出了谢砚辞心里未尽之言。 但他也非常识时务,“就是那啥...咱救了那么多孩子,也没得安置啊!” 谢砚辞眯了眯眼,淡声道:“安叔,我已经想好了那些孩子怎么办,如今我们还是先商定救人计划吧。” “行,首先我们肯定得弄清楚南风馆的位置,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看守。” 谢砚辞惊喜看向安禾生。 安禾生没好气撇嘴,“砚辞,你叔又不是个大傻子,虽然没做过这种大事,但基本的东西,我得懂吧!” 谢砚辞轻笑,“安叔,您思虑周全。” 张麦娘眼珠一转,清了清嗓:“那啥...打探消息这次就交给你们吧,我比较适合当个细作。” 安禾生:“媳妇,你说啥呢?这怎么可以!不行!绝对不行!” 张麦娘瞪了他一眼,“我不行,难不成你去啊?” 谢砚辞想了想,笑道:“婶子,恐怕安叔去比您去更合适。” 安禾生:“?” “不...不...我...不行啊!”他不要啊!他对男人没兴趣! 张麦娘思考了一下,觉得砚辞说得对。 南风馆那种地方,虽然少不了女客人,但都是藏头露尾的。 面上接待更多的是男人。 “行!就这样!”张麦娘一个拍板,安禾生再无力回天。 团团举手:“那团团的任务是什么呀?” 张麦娘垂眸看着怀里软萌的闺女,眼神柔软,“团团有想法吗?” 团团眉头挤到一起,认真思考。 好一会儿,眉头才舒展开,笑眯眯仰头:“团团要做最重要的事!最后带四哥哥离开!” 第二十四章 四哥哥只能和四嫂嫂睡觉觉 经过一番商讨,几人当即决定明日一早先去布庄各自买一套成衣。 一是为了安禾生伪装客人进入南风馆,二是为了之后离开的计划。 一大早起来,团团摸了摸肚子,趁着娘亲还没醒,乐呵呵进入了空间。 “小家伙,你昨天没进来学习!” 一进入空间,圆圆就不满地飞了过来。 团团故作老成叹气,“圆圆,团团这两天好忙的,要救四哥哥。” 圆圆眼珠子转了转,“你那四哥哥被卖去了南风馆。” “圆圆,你怎么知道!”团团捂着嘴,瞪大眼睛。 圆圆不屑翻了个白眼,“就没本灵不知道的事。” 团团好奇歪头:“那圆圆,南风馆到底是什么呀?” 圆圆口水卡在喉中,干咳几声,没好气开口:“你个小丫头知道这些干嘛!” 团团嘟了嘟嘴。 圆圆叹气,“行吧,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南风馆就是让男娃娃跟一群人睡觉的地方!” “什么!四哥哥要跟别人睡觉呀?”团团气鼓鼓挥拳,“不行不行,四哥哥只能跟未来的四嫂嫂睡觉!” 小手叉腰,“圆圆,团团想要一些辣椒粉、胡椒粉!” 圆圆黑豆子一般的眼珠子亮了起来,“小家伙,你咋这么聪明呢!吾心甚慰。” 不错不错,居然知道辣椒粉和胡椒粉适合防身。 团团郑重点头:“嗯!团团看了警察姐姐教的防身术节目哦!” 圆圆挥舞着翅膀,“小丫头,快去快去!你要的东西就在厨房!” 想了想,它又叫住团团,“那什么,别只知道吃面包和肉包,那么多吃的!” 团团停下脚,歪头眨了眨眼。 “哦!好的!谢谢圆圆。” 到厨房拿了装好的辣椒粉和胡椒粉,拐弯下楼,去了地下室,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几包泡面,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早上不能吃泡面哦,不营养。”团团自言自语嘟囔,从柜子里找出新鲜的三明治,“三明治里有蛋有肉!再配上热乎乎的牛奶!很营养啦!” 出了空间,正巧张麦娘也醒了,团团将三明治与牛奶塞给她。 “娘亲,师父让我们吃点有营养的!” 张麦娘刚要说的话,被这句师父说的咽了回去,感动地点头,“好好好,既然是团团师父说的,那我们一定听!” 叫来谢砚辞与安禾生,四人一起吃三明治。 “团团,这个叫三明治?”安禾生目露惊叹。 团团点头:“嗯嗯!” 张麦娘惊喜不已,“有蛋有肉,还携带方便,口感也极为绵软,是个好东西啊!” 谢砚辞赞同:“还有里面的酱,不知道是何做的,甜而不腻,点睛之笔。” 吃完三明治,喝上一口牛奶,浑身都舒坦了。 安禾生吃饱喝足,力气到位,活动一下筋骨,蠢蠢欲动。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布庄!” 他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麦娘和团团也是。 张麦娘欢喜要抱团团,团团摇摇头,“娘亲,团团可以自己走的!” 张麦娘也没有强求,一边牵着团团,一边牵着谢砚辞,大步往外走。 安禾生盯着三人的背影,委屈瘪嘴。 好半晌,才不情不愿跟上。 街头热闹的氛围,吸引了团团的目光,欢喜张望。 “娘亲,爹爹,这里好热闹啊!” 安禾生嘿嘿笑:“团团,想要什么?爹爹给你买!” 团团抿唇浅笑,乖巧拒绝,“爹爹,团团不要东西!我们要快点救四哥哥!” 女儿的懂事让张麦娘鼻尖一酸,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等到了西北,她一定要努力让团团过上好日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一踏入“如云坊”,安禾生与张麦娘原本的期待顿时变成了局促。 太光鲜亮丽了!满堂琳琅满目的衣料,干净整洁,色泽鲜艳,叠放得一丝不苟。 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衫。 安禾生脚丫子在草鞋里乱抠。 “媳..媳妇..咱真要在这里买么?” 张麦娘紧张咽了咽口水,小声回道:“你想不想救文福了!” 一提到文福,安禾生莫名生出一股勇气,清了清嗓:“伙计,给我们来几套上好的成衣!” 听见声音,倚靠在门边的伙计眼皮才懒洋洋掀起一条缝,掠过这一家四口,从鼻子里哼出个模糊的音节,随手一指墙角那摞灰扑扑的布匹。 “300文一匹。” 安禾生蹙眉,不满开口:“你是不是聋了?我说要上好的成衣!” 伙计嗤笑:“上好的成衣?就你们这种泥腿子能买得起?” 谢砚辞轻叹口气,从怀中掏出十两银拍到柜台上,“卖吗?” 世人大多先敬罗衣后敬人,与其和伙计掰扯,不如简单了当。 伙计目光落在柜台的银两上,眼睛一亮,态度骤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谄媚赔笑:“老爷夫人,小姐少爷,这边请!我们这里的成衣不少,样式都是市面上最新颖的,保证你们穿出去好看得很呢!” 引着几人来到成衣处,“客官你们瞧,这是刚从苏杭漕运过来的新货,您看这水蓝杭罗....” “与我们各自来一套。”谢砚辞直接打断他的话。 伙计愣了愣,连忙询问:“客官,不知是要什么布料的成衣?” 谢砚辞随手一指,“就这四套吧。” 伙计顺着看过去,眉心微挑。 这小孩还真有眼力,挑选的都是最新款的杭罗成衣,且颜色也极为适合他们。 恐怕是他看走眼了,这四人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他态度又热络了几分。 “好好好,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帮您们取来。” 伙计很快将谢砚辞选好的四套成衣包了起来。 “客官,诚惠32两。” 张麦娘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极力稳住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二十二两。 加上谢砚辞刚刚拿出来的十两,一共三十二两。 伙计收到银钱,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 恭恭敬敬送走了四人。 “禾生啊...这钱不经花啊...”离开布庄,张麦娘捂着胸口,疼得喘不过气。 安禾生煞有其事点头:“文福太贵了。” 感觉不太划算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二楼西厢房那小子很懂事 谢砚辞和团团对视一眼,齐齐扶额叹气。 团团默默摇头,语重心长开口:“爹爹娘亲,不要心疼银钱啦!有团团养你们!” 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改口道:“嗯,砚辞哥哥也会养我们的!” 张麦娘和安禾生看了看彼此,突然就不心疼了。 闺女这么可爱,绑架来的“儿子”也这么聪明。 心疼啥啊!钱赚了就是拿来花的! “对!文福不值钱,我闺女可是无价之宝!什么衣服穿不得!”安禾生宠溺抱起团团。 “走!我们去搞事咯!” 团团抱着安禾生的脖颈,开心直拍手。 回了客栈,放好东西,张麦娘在客栈缝制玩偶。 安禾生带着团团与谢砚辞又出门了。 将团团和谢砚辞送到南风馆周围,安禾生就悄悄躲了起来,在远处守护两个孩子。 谢砚辞牵着团团,两个娃娃东张西望。 “哥哥,团团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团团指着不远处的茶坊。 谢砚辞宠溺揉揉她的发髻,“好。” 两人走进茶坊,茶坊的伙计倒是个好的,并没有看他们年纪小,穿着朴素而赶人。 反倒是笑眯眯迎上前,“两位小客人可是要茶水?” 谢砚辞淡淡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两银,“麻烦小二哥,帮我和妹妹找处临窗的位置,顺便来两碗茶水。” 伙计麻溜将两人引到位置,又去安排茶水了。 团团滴溜着眼珠子打量周围,双手放置唇边,小声道:“哥哥,这里视野很好哦!能看清南风馆。” 谢砚辞笑着颔首,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嗯,团团,我们两太小了,在这里转悠容易被人瞄上,你很聪明。” 团团咧嘴一笑,“嗯嗯!” 爹爹晚上要去南风馆装客人,不方便提前露面!娘亲要为了玩偶奋斗!也不方便! 她和哥哥最适合来打探消息啦! 只是爹爹不放心他们,所以在远处守着。 茶水很快上来了,团团捧着水杯抿了一口,小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嘟囔道:“哥哥,这茶不好喝。” 谢砚辞配合点头:“嗯,不好喝。” 团团抿唇偷乐,见没人注意这边,悄悄从怀中掏出两瓶奶茶,一瓶塞给谢砚辞。 “哥哥,喝奶茶!” 谢砚辞快速将奶茶藏于袖中,警惕张望,“团团,下次不能在外面展示神迹。” 团团眨眼,保证道:“好!都听哥哥的!” 偷偷抿了口奶茶,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回荡,团团开心眯起了眼。 谢砚辞被奶茶的味道震撼了,茶香奶香居然能这般相得益彰,不自觉地一口接一口喝着。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奶茶,也没有忘记正事,时不时看向南风馆。 白日,南风馆闭门不开,但门前并不是一片冷清。 “终于能休息了,你们好好看着!”门口的两名壮汉与另外两名壮汉交换值守。 “知道了,知道了。” 约莫一个时辰,又有两名壮汉前来替班。 这两名壮汉比前面四个壮汉要精神一些,有闲心聊天。 茶坊与南风馆有段距离,即使谢砚辞耳力上佳也听不清。 团团焦急搓手,“大哥哥,你听得见他们说话吗?” 谢砚辞苦笑摇头:“距离太远了。” 沉吟片刻,他说:“团团,你在这等着,我靠近些。” 团团正要点头,忽然听见圆圆嗡嗡嗡在脑海里闹腾。 “傻子团团!地下室仓库里有个虫子监听器,你用遥控操纵它到那边去!然后你和这小破孩戴上耳机就能听了!” 团团立刻拉住谢砚辞,欢喜低语:“大哥哥,团团有办法!” 谢砚辞疑惑看向团团,只见团团手心放着一个米粒大小的虫子,另一只手抓着一个方块子? 团团朝他挤眉弄眼,“大哥哥,看我的!” 按照圆圆教的方法,团团将小虫子放到地面,拿着遥控器,操纵它往南风馆爬去。 位置差不多了,又掏出两个耳机,一个塞到谢砚辞耳朵里,一个放到自己耳朵里。 下一刻,谢砚辞惊讶瞪大眼。 “诶,听说新来的那几个很听话?” “是,哈哈哈,这还多亏了二楼西厢房那小子,那小子不仅长得不错,而且还是个懂事的,主动劝其他孩子听话。” “嘶,还有这等好事呢?这小子莫不是不知道南风馆是做什么的吧?” “哈哈哈,我听老三说,那小子又呆又机灵,说是这里能吃饱,所以贼听话。” “瞧这话,肯定是不知道。” “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反正我们只需要守好南风馆就行。” “说的是啊,对了,听说今晚清风公子要露面?” “清风公子估计也是急了,要不然怎么这个月露两次面呢!” 两个壮汉絮絮叨叨好一会儿,越聊越偏。 谢砚辞蹙了蹙眉,默默摘下团团的耳机,“团团,哥哥听就行了。” 真是脏了团团的耳朵。 团团也不问为什么,乖乖点头,眼珠子四处乱转。 猛地拉了拉谢砚辞的衣摆,指着南风馆后门处,“大哥哥,那是给南风馆送菜的吗?” 谢砚辞看过去,若有所思开口:“酉时一刻,确实该备菜了。” 嘴角缓缓上扬,“团团,我们去找安叔。” 团团点头,主动牵着谢砚辞的手离开了茶坊。 拐了几个弯,在巷口找到数蚂蚁的安禾生。 团团蹲在安禾生面前,“爹爹,你数清楚有多少只蚂蚁了吗?” 安禾生猛地抬头,讪讪开口:“那啥,爹爹不是等得无聊吗...” 清了清嗓,转移话题:“砚辞,怎么说?” “走,安叔,回去换衣衫!” 回客栈,安禾生换上新买的衣服。 靛蓝色的杭罗长袍,领口袖口都用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朴素的木簪被换成了谢砚辞给的银冠。 昂首挺胸,看上去像变了个人一样,多了几分富商的气质。 “我这活了二十多年,头回穿这么轻的衣裳,感觉走两步都能飘起来。” 安禾生憨憨笑着挠头。 “还别说,比光着膀子还舒坦!” 张麦娘拍了拍他,又快速收回手,生怕手上的老茧划伤布料。 “手感软乎乎的,比团团给的棉花还舒服!” 团团欣喜鼓掌,“以后团团要让爹爹和娘亲天天穿好衣服!” 安禾生和张麦娘一颗心,被团团的话暖得差点泪流满面。 吸了吸鼻子,安禾生擦着眼角:“爹爹有团团,真是天大的福气!” “行了,别感动了。”张麦娘哽咽催促,“快点去做事!” 第二十六章 安禾生去往南风馆 安禾生临出发前,还是有些胆怯。 “那啥...我真就一个人去啊?” 谢砚辞安抚笑笑:“安叔放心,我和团团会在外面等你的。” 安禾生尴尬扯唇,“行,行...” 华灯初上,白日还冷清的一条街,此时被往来的人影踏得暖热。 “南风馆”门前悬挂着两盏琉璃灯,上面绣着缠枝莲,映得光晕都软了几分,恰到好处落在阶前几个男子身上。 单薄的长衫罩在他们身上,风一吹,便晃出纤细的肩线。 安禾生踟蹰站在远处,咬了咬牙,在谢砚辞和团团的目送下,视死如归大步往前。 他一走近,阶前的几个男子娇笑着迎了过来,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爷,您这是第一次来吧!夜色凉,快随奴进来暖一暖。” 柔弱无骨的手在安禾生胸口不经意滑过。 安禾生一个颤栗,恶声恶气开口:“熏死爷了,滚远点!” 几个男子愣了愣,为首的月白色长衫少年温和笑道:“是奴家们唐突了,馆里刚温了梅子酒,爷是想在厅里听曲,还是去内间静静?” 安禾生目光往厅内看了看,男男互相搂抱,时不时调笑两句,那氛围好不热络。 忍不住蹙了蹙眉:“爷是来看清风公子的!找个安静的地方!” 月白长衫少年了然轻笑,“爷,您里面请。” 随着月白长衫少年进了大厅,化着浓妆,满脸堆笑的齐龟头走了过来。 “听说爷是为了看清风公子,呵呵~咱家清风啊!一定会让爷不悔此行。” 齐龟头朝月白长衫少年使了个眼色:“青烟,快将爷带去二楼~” 青烟朝齐龟头福了福身,又对安禾生温和一笑:“爷,请。” 二楼的包厢点着浓郁的熏香,安禾生疯狂打喷嚏,“那啥,青烟,把这香给爷灭了。” 哎嘛,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 男的不像男的,要了老命咯。 太委屈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个事。 一想到若是他们没救出文福,那个傻小子也会变成这样的,安禾生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不行,太恐怖了! “爷~~~”胸口传来轻柔的触感,安禾生猛地回神,一把推开青烟,像看洪水猛兽一样瞪着他,“你,你...离我远点!” 青烟莞尔一笑,收回手,坐直身体,随意捋了捋黑发,“爷,清风公子还要些时间,不如让奴家先伺候您吧~” 安禾生差点没绷住,喉咙发干,努力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紧绷着脸开口:“爷不喜欢你这样的。” 青烟目光在安禾生粗糙的手掌和紧绷的脸上转了一圈,闪过一丝疑惑,试探道:“那不知道爷好哪一口?” 安禾生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说辞,粗声粗气开口:“爷喜欢小一点的!你们这有没有!” 青烟眼中的疑虑稍去,换上暧昧的笑:“原来您好这一口,咱们南风馆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些新货,倔得很,还需要好好调教才能来伺候爷~” “爷就喜欢驯服烈马!”安禾生摸出几块碎银拍在桌上。 青烟看着桌上的碎银子,袖遮唇,笑得娇媚,“爷这般大方,还请稍等,奴这就安排安排。” 青烟拿着银子,扭着腰肢出了门。 安禾生见他消失,立刻捂着胸口,悲痛皱巴着脸。 钱啊...钱啊!文福太贵了,救不起了。 砚辞赚了50两,加上玩偶定金20两,一共70两。 买衣服花了32两,延长住宿与各种零散等花费了2两,如今还剩36两。 这一扔就扔了十两,呜呜,他心口疼。 “爷?”青烟很快回来了。 安禾生忙调整表情,“安排好了?” 青烟笑着福身,“还请爷跟我来。” 青烟领着安禾生绕到了二楼角落的一处包厢。 暧昧地挤眉弄眼:“爷,里面便是新货,您可以好好享用,一会清风公子上台,奴再来唤您。” 安禾生哼了一声,扔出一锭银子,“赏你的。” 青烟眉开眼笑,“谢谢爷,爷您请。” 安禾生挥了挥手,等青烟走了,他这才推开了包厢门。 门内灯线昏暗,熏香缭绕,但依然能看清床上被绑着的孩子。 男孩约莫8、9岁的年龄,缩在床脚,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他。 安禾生有些失望。 这不是他家文福。 不过他倒也不意外,毕竟他们一家子都长得不错。 现在弄出来接客不太划算,养养才好。 想到这,安禾生心里放松了些,轻手轻脚走近。 “喂,小娃娃,你是新来的?” 男孩颤抖着缩在一起,紧闭唇,不说话。 安禾生叹了口气,这孩子和他家铮儿差不多大。 努力放柔嗓音:“你别怕,叔叔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男孩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但警惕心并没有缓解,仍旧瞪着安禾生。 安禾生坐到他旁边,压低声音:“叔叔有个侄子也被抓了,他笑起来有梨涡,平日里看着傻乎乎的,你有没有见过?” 男孩身体僵了僵,半晌,沙哑开口:“你说文福嘛?” 安禾生眼底一喜,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文福。” 男孩抿了抿唇,“文福被关在二楼西厢房,龟头说要将他调教成头牌。” 安禾生惊讶瞪眼:“我家文福还能成头牌啊?这么厉害的!?” 男孩怔愣片刻,看安禾生的目光又一次警惕起来,“你...” 安禾生意识到了,尴尬笑笑:“那啥,他确实是叔叔的侄子,你能跟叔叔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文福他很聪明,让我们不要反抗,听话一些,吃饱饭,他会找机会带我们离开。” 男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会让他这么信任。 安禾生颔首:“继续说。” “他说南风馆明面上一共有38名护卫,但暗中应该还有,这些人身手很厉害,每一个时辰会换岗。” 安禾生差点忘记难过,为文福鼓掌。 他侄子不是个废物啊!有点本事! 这和砚辞、团团打探的差不多。 “继续!” 第二十七章 如此,可里应外合 安禾生没和男孩聊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是青烟来叫他,说是清风公子登台了。 “狗蛋,你放心,叔叔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安禾生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忙开门走了出去。 青烟笑得暧昧:“爷,可是爽了?” 安禾生捋着胡须,昂首挺胸,“嗯,不错。” 又掏出一锭银子扔到青烟怀里,“赏你的,走,带爷去看看清风公子!” 回到包厢刚坐好。 袅袅的琴音就在南风馆内响起。 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安禾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一楼中央。 只见一名修长挺拔、眉眼冷漠的俊逸少年缓缓而来。 一拂袖,盘膝坐到琴前。 “那就是清风公子。”青烟在安禾生耳边小声说。 安禾生回神,点了点头:“不错。” 不那么娘兮兮的,确实不错,不愧是头牌! 若是他家文福... 猛地抖了抖身子。 算了,还是别了。 清风公子琴艺高超,不懂音律的安禾生都不知不觉听入迷了。 一曲毕,清风公子淡漠颔首,又飘然离开。 “清风公子!!” “清风公子!!” “站住,齐龟头,今日小爷必须让清风公子作陪!” 一片叫好声中,突兀传出嚣张的吼声。 循声看过去,锦衣华服的少年桀骜挥手,一群家丁顿时朝清风公子涌了过去。 齐龟头面色一僵,忙站出来打圆场:“王公子,清风公子今日不方便待客,您...” “放屁!”王公子一巴掌扇到齐龟头脸上,怒气汹汹开口:“小爷今晚偏要他陪!” 清风公子被一群家丁拖拽了回来,任由再狼狈,他仍旧一副人淡如菊不为所动之态。 齐龟头捂着脸,笑容僵硬,“王公子,您消消气...清风他确实不太方便。” 王公子哪里听得进,强硬挥手:“还愣着干嘛!将人给我捆了!” 家丁们捋着袖子,欲要上前。 齐龟头咬了咬牙,低声威胁:“王公子,您今日来,您父亲可知?” 王公子冷笑,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还想用小爷爹来威胁小爷,我看你这南风馆是不想开了!” “给我砸!” 王公子一声令下,家丁们四处打砸。 南风馆的护卫们欲要上前阻拦,齐龟头攥紧拳头,怒斥一声:“退下!” 护卫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上前。 王公子高抬下巴,冷哼道:“将人给我绑走!” 一群家丁拖拽着清风公子往外走。 安禾生看不下去了,大步跑了下去,拳头砸在拖拽清风公子几个家丁的身上。 他力气很大,一拳头过去,家丁们瞬间哀嚎倒地。 将清风公子挡在身后,气势汹汹瞪着王公子,“小儿,你耳朵不好去找大夫!都说了,不方便,不方便,你听不懂啊!” 他嗓门很大,再配上满脸的胡须与一身气势,看着还真挺唬人的。 王公子却不仅不怕,反而越加愤怒,“哪来的王八犊子,居然敢坏小爷的好事,给我打!” 身后的家丁涌了上来,安禾生冷哼一声,捋起袖子,一拳头一拳头砸了出去。 拳拳到位,一拳不落。 片刻,家丁们全被打倒在地。 王公子瞠目结舌,“你,你!你知不知道小爷是谁!” 安禾生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他叉起腰,气势十足反问:“那你知不知道爷是谁!” 王公子气笑了。 这桂州城还有敢得罪他的! 怒瞪向齐龟头,“你这贱人,小爷被打了,你的人呢!” 齐龟头这才似反应过来,连忙挤到两人中间劝架。 “爷,王公子,您俩消消气..” 目光在安禾生身上不着痕迹打量。 这人面生,没见过,但看这一身的气势,还有手心的老茧,莫不是什么微服私访的将军? 想到这,齐龟头连忙凑到王公子耳边低语两句。 王公子诧异又震惊,审视看向安禾生,半晌,一甩袖,冷哼一声:“好,小爷今日就放过你!” “走!” 王公子带着一群受伤的家丁走了。 安禾生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清风公子,“你没事吧?” 清风公子眉眼依旧淡漠,恭敬福了福身,“谢谢爷,清风无事。” 安禾生点了点头,不满看向齐龟头,“你这南风馆也不行啊!名不副实,爷没兴趣了!” 一甩袖,大摇大摆往外走。 齐龟头赔着笑,一直将人送出馆。 蹲在远处的谢砚辞与团团,一眼便看见了安禾生。 两人欢喜对视,没急着上前,直等安禾生拐进巷口,才牵着手跟了过去。 三人一碰头,安禾生那身的气势瞬间没了,尴尬笑道:“那啥,砚辞啊...你叔好像惹祸了。” 谢砚辞诧异,看了看身后,压低声音:“安叔,回去再说。” 甩掉小尾巴,三人回了客栈。 张麦娘立刻放下缝制的玩偶,给三人递上温水。 “今晚顺利吗?” 安禾生一口喝完水,擦了擦嘴。 “媳妇啊!你是不知道今晚我多憋屈,呜呜,他们都馋我身子。” 那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小媳妇。 张麦娘默默挣脱开他的手,“说正事!” 安禾生瘪了瘪嘴,将今夜发生的所有事原封不动讲述了出来。 听完后,团团歪着头开口:“四哥哥这么厉害呀!” 安禾生与有荣焉,“嗯,不愧是我安家的崽。” “能当头牌诶!” 此话一出,张麦娘与谢砚辞沉默无言。 安禾生倒是放声大笑,一把将团团搂到怀中,“闺女,咱父女真是心有灵犀!爹也是这么想的!” 张麦娘嘴角抽搐,不忍直视,扶额看向谢砚辞:“砚辞,你怎么看?” 谢砚辞指尖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开口:“文福身边有两人监视,要想接近他并不容易,其余孩子皆在后院,也有两名壮汉守着....” 眉心微蹙,“我们需要与文福偷偷传递信息,让他知晓安叔和婶子已经知道了他的处境,正在想办法,如此,可里应外合!” 第二十八章 送钱钱的姐姐来了! 次日,巳时四刻,曲家的马车出现在客栈外。 团团正好牵着爹爹的手,准备出门逛逛。 就见马车车帘被掀开,粉色绒球绑着双髻的小姑娘被扶着跳了下来。 小姑娘一眼就看见了团团,轻抬下巴,“喂,那个小娃娃,本小姐来取玩偶了!” 团团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眼睛瞬间清明了。 钱钱!!送钱钱的姐姐来了! 扯了扯爹爹的手,咧嘴一笑:“姐姐,娘亲已经做好十个玩偶了哦!” 曲小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开口:“快带本小姐去看看!” 青黛站在曲小姐身后,朝两人笑笑:“麻烦了。” 团团猛猛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钱钱哪里麻烦了!有钱钱能做好多好多事! 摇了摇安禾生的手,安禾生立刻侧开身子,笑得嘴都合不拢,“小姐请,姑娘请。” 曲小姐傲娇仰头,大步往里走,青黛跟在她身后,对两人点了点头。 团团和安禾生对视一笑,迅速跟上,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所住的房间。 曲小姐一进房间,眉头就挤成了一团,“这么小的房间怎么能住人!” 张麦娘迎过来的脚步微顿,歉疚笑笑:“抱歉,小姐...” “啊!好多好多长耳兔!” 还没等她说完,曲小姐已经看见整整齐齐躺在床上的一排长耳兔,激动地冲了过去。 左摸摸右摸摸,欢喜得不行,“青黛青黛,快给银子,本小姐要将长耳兔全部带回去!” 青黛看着曲小姐的背影,眸中闪过几分宠溺,端正看向张麦娘。 “娘子,之前说好一个玩偶十两银,二十两为定金,剩下八十两,您看可对?” 张麦娘忍住欣喜,面不改色点点头:“对的。” 青黛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张麦娘,“娘子,可清点清点。” 张麦娘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相信姑娘!” “娘亲!在商言商哦!团团也相信大姐姐,可是咱们还是要当面清点哒!银货两讫!才不会有麻烦哒!” 团团拽了拽张麦娘,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张麦娘微愣,有些尴尬看向青黛。 青黛的目光落在团团身上,目露赞赏,“姑娘年龄虽小,却着实聪慧。” 抬眸再次看向张麦娘,温和一笑:“娘子,您家姑娘说得没错,在商言商,还请您清点一二。” 张麦娘似有所悟,打开荷包数了数,确认无误。 “姑娘,没问题,确实是八十两。” 青黛颔首,招呼下人进来将玩偶带走。 曲小姐手里抱着一个长耳兔,眼巴巴跟在后面。 刚要迈出门槛,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嫌弃看看屋内,瘪着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到团团怀中,傲娇抬着脑袋。 “小娃娃,玩偶本小姐很喜欢,赏你的,拿去吃糖!” 没等团团回过神,她已经离开了。 青黛朝三人笑笑:“娘子,收下吧,小姐确实很是喜爱这些玩偶,若是以后还有玩偶,都可来找我。” 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送走曲小姐和青黛,一家三口回到屋内。 团团打开荷包往里看,眼睛瞬间睁大。 “娘亲,娘亲,好多钱钱!” 张麦娘怔愣,“什么?” 头凑过去,粗略数了数,约莫有十多个碎银锭子。 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行!得去还给那曲小姐啊!” “婶子,收下吧。”谢砚辞风尘仆仆跨进门。 安禾生忙上前,给他擦脸,“哎哟,你这孩子,大早上去哪了!” 谢砚辞笑笑,“出门办了点事。” 看向张麦娘:“婶子,若是退还曲小姐的赏赐,她的性子恐怕会不满,认为您不给她面子。” 张麦娘纠结,“可咱们说好一个玩偶十两银,青黛姑娘已经给了100两了,曲小姐又给团团十二两,这...” 谢砚辞安抚,“若是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做玩偶,到时候再想办法还给她们便是。” 团团跟着点头:“嗯嗯,娘亲,我们现在缺钱钱,以后还姐姐!当做借的!” 张麦娘咬咬牙:“行!” 不想这些了,既然拿到了银钱,那么就该考虑买车了。 “砚辞,我们现在就去买马嘛?” 安禾生闻言,瞬间激动看向谢砚辞,“对对对,买马!” 哎哟,没想到有一天,他安禾生还能坐上马车!哇哈哈哈! 以往村里谁家有牛,都是众人羡慕的对象,现在他直接越过牛,对马下手了,太幸福了。 谢砚辞颔首:“嗯,我已经打听好了,牲口市在桂州城西。” 一行四人收拾收拾,前往西城区。 桂州城,东富南贵,西贱北贫。 西边为平民、雇工的聚集区。 巷口两侧的屋檐低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四人小心翼翼避开脚下的泥泞,满怀期待来到了牲口市。 越靠近,味道越难闻,但安禾生那股兴奋劲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 “嘿嘿嘿,我安老二居然有今天!”激动搓手手,四处张望。 数不清的牛、马、驴、骡子,落在他眼中都是宝贝啊! “砚辞,你看那匹马!好壮!”安禾生目光紧锁在一匹枣红马上。 谢砚辞看了过去,微微蹙眉:“安叔,那马,蹄壳干裂,磨损不轻。” 安禾生这才看到了马蹄子,“砚辞,你这眼力见可以啊!” “几位客人,看马嘛?”有个精瘦的贩子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忙凑了过来。 “来来来来,看看我家的马!”他拍打一下身旁一匹棕马的脖子,那马不安地动了动。 “我家这匹马刚五岁,身强体壮,价格合适!” 四人走过去,谢砚辞走到那马的前方,伸手轻轻摸了摸马的脖颈,然后示意贩子掰开马嘴,凑近看了看牙齿,又转到马身后,伸手顺着马的后腿一直摸到蹄腕,捏了捏关节。 起身,朝安禾生三人摇了摇头。 四人正欲离开,贩子的笑一垮,上前拦住他们。 “客官,你摸也摸了,看也看了,说走就走?耍我玩呢!” 没等谢砚辞说话,团团叉腰上前:“你这个坏蛋!明明棕马都十岁啦!你说五岁!再跑两年牙床都会松动,还拉车啦!” 第二十九章 小乖乖不乖,要打屁股! 安禾生、张麦娘、谢砚辞齐齐瞪大眼,惊讶看向团团。 团团嘟着嘴,继续说:“还有!大哥哥刚刚捏它腿腿啦,它腿腿都打颤,肯定是驼重物伤了筋骨!” 贩子脸一白,想要辩解,团团才不给他机会。 脆生生的奶音传遍整个市集。 “它脖子到肩胛有伤!一到下雨天就会疼,万一闹脾气摔伤我们啦,你赔得起嘛!” 贩子脸色惨白往后退,“你...你胡说!” “对!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市集上许许多多目光都看了过来,一会看看贩子,一会看看团团,一会又看看那匹马。 “这小丫头说得可是真的?” “客官,这小丫头说得没错,小的看那马,估计已经十一岁了。” “嘶,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有如此眼力!” 耳边细碎的讨论声,听得贩子全身颤抖,后退一步,恶狠狠瞪了团团一眼,拍着马屁股急冲冲离开了市集。 团团朝他背影,大声哼了一声,扭过头,笑眯眯抬头:“爹爹,娘亲,我们继续逛啦!” “团团,你怎么看出来那马的问题的?”安禾生一把抱起闺女,小声询问。 谢砚辞和张麦娘也是疑惑看着团团。 团团露齿一笑,压低声音,小声道:“是师父告诉团团的哦!” 刚刚圆圆好闹的!一直在嚷嚷那匹马不行! 三人瞬间了然。 安禾生搂紧闺女,“那团团,你师父有没有说哪匹马好?” 团团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突然伸手指向最角落的一处。 “那匹马!师父说不错哒!” 三人看过去,团团手指的位置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那马不算特别高大,但身形匀称,四肢修长有力。 问题是...那马的脾气一看就不太好,一直在喷气,马眼睛看谁都像看仇人。 安禾生默默后退一步,“团团,你师父说的是真的么?” 他总感觉,靠近那马就会被马蹄子踢飞。 团团重重点头:“对哒!师父说它不错!” 谢砚辞仔细打量一番,“嗯,这马应正值壮年,肌肉紧实,眼神虽然有点凶,但不像其他马那般浑浊无神。” 安禾生讪讪扯唇,“那我们去看看吧!” 走到角落,还没靠近,枣红色的马就像是要挣脱缰绳,朝他们冲过来一般。 吓得安禾生连忙抱着团团,牵着张麦娘后退一步。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尴尬清嗓,“老板,这马怎么卖?” 干瘦的老汉从他们过来就看见了,也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 无奈笑笑:“客官,我这匹马质量上乘,只是这脾气...” 说到这,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说实话,问我家这马的客人不算少,只是谁也带不走它。” “若你们能将它带走,这价格可以商量。” 安禾生沉默了,“这么凶哈...” “那你咋想着给它卖了?” 他问了个废话,老汉古怪看他:“我就是马贩子啊!” 安禾生:“....” 清了清嗓,跟团团咬耳朵,“团团,这马有点凶,爹爹怕它弄伤你,要不换一匹吧?” 团团摇头,扯扯他袖子,“爹爹,你让团团靠近它一点!” 安禾生才不敢,但团团的要求,他又不忍拒绝,“那就...靠近一点点?” 往前走了一步,那马蹄都要飞起来了,吓得安禾生立刻往后跳。 团团叹气,“爹爹,放我下来!” 安禾生纠结,张麦娘也拒绝,偏偏谢砚辞支持。 “安叔,婶子,相信团团。” 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安禾生和张麦娘看懂了其中的含义。 忍着担忧,将团团放了下来。 团团一步一步靠近那匹马,看得卖马老汉的心都提了起来。 “诶诶诶,别别别,一会踢伤了...诶!” 卖马老汉惊呆了! 他那匹凶神恶煞的马咋变得这么温顺了!? 暴躁的马看见团团朝它走近,突然不暴躁了,还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任由团团揉捏。 团团歪头一笑:“爹爹,娘亲,看!小马很乖哒!” 老汉嘴角一抽。 很乖!? 收敛震惊的表情,清了清嗓,“这马可能和你家闺女真有缘分。” 安禾生笑得嘴角咧到耳根,“那是,我家团团人见人爱!马见马爱!” 挥了挥手:“老板,这马我们要了,多少钱!” 老汉也是个实诚的,“25两。” 安禾生:“啥!?” 掏了掏耳朵,没听错啊。 老汉:“客官,我是真没叫高价,不信你看看其他壮马,没个30两都拿不下来。” 要不是这马太有个性了,他又急着脱手,25两哪里会卖! 安禾生求助看向谢砚辞,谢砚辞点了点头:“安叔,老汉没说谎。” 张麦娘蹙了蹙眉,“老汉,您看您这马,放着也卖不出去,也不听话,只有我们能买,要不再便宜一点点?” 比出一根手指,晃来晃去。 老汉纠结看看马,再看看团团,咬了咬牙:“24两900钱!” 张麦娘:“老汉,我比的是一两...” 老汉坚决不退让,团团歪头想了想,说道:“爷爷,我们还想买车厢!加一起能不能便宜呀!” 老汉眼睛一亮,“什么样的车厢?” 车厢根据材质价位不同,四人只需要普通的车厢,老汉给出的价格是二十两。 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老汉咬牙收下了四十两,装好车厢,赶神一样赶走了四人。 四人牵着马车,乐呵呵离开了牲口市。 “哈哈哈哈,我安老二发达了!发达了!”安禾生笑得贼不要钱。 张麦娘没好气睨了他一眼,看着马的眼神格外柔和,“没想到,我还能坐上马车。” 这感觉,真不用说了。 “都是我们团团和砚辞带来的福气啊!” 团团高兴拍掌,“小马马要乖,姐姐给你吃糖糖!” 马鼻子里似乎哼出一口气,对团团的话格外不屑,但它啥也没做,乖乖拉车。 “爹爹,娘亲,大哥哥,我们给马马取个名字吧!” “取什么?” “它那么乖!叫它小乖乖吧!” 马车一个晃荡,差点将四人摔下去。 马蹄不安刨地。 团团噘着嘴,爬出车厢,拍了拍马屁股,“小乖乖不乖!要打屁股!” 第三十章 灵泉水是什么? 将马车赶回客栈,团团就被圆圆叫进了空间。 “笨团团!笨团团!” 圆圆扑棱着翅膀,气呼呼冲了过来。 团团一脸茫然,“圆圆,团团怎么笨了呀?” 圆圆鸟嘴吊得老高,“你个笨蛋!空间里有灵泉不喝!天天喝那些没啥用的白水!” 团团瞪大眼:“灵泉是什么?” “喷泉喷泉!!”圆圆气得乱扇翅膀,“跟上!” 团团跟在圆圆身后,绕过各种划分好的区域,来到了别墅的喷泉处。 “这里是灵泉!人喝了强身健体,改善体质!动物喝了能变壮!浇灌土地和作物能加速生长,产量高!” 团团呆呆盯着喷泉,不明白这里怎么就变成什么灵泉了,不过她听懂圆圆的话了。 这个水很好! “哼,本灵观察你们几天了!每天都喝客栈里的水,傻傻的!你刚刚给那个臭马喝口灵泉,它就会很听话了,还要本灵出马!” 圆圆心累,养孩子太麻烦了! 不行,得找个机会,让团团看点现代的小说,这种基础的金手指都不懂,难啊难! 团团眨了眨眼,猛地抬眸看向圆圆:“圆圆,我要怎么给四哥哥送消息呀?” 圆圆:“?” 脑门上长了好大一个问号。 团团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它真就跟不上了。 回过神,圆圆黑豆子一般的瞳孔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白。 这个白眼翻的差点将自己厥过去,圆圆扑棱翅膀,稳住身体。 “那个姓谢的小子,昨夜已经偷偷去给你四哥哥送信了,还去找了那什么书肆的先生。” 团团有点懵。 圆圆不管她,继续道:“姓谢的小子很聪明,做事缜密,有他在你们一家人身边,我放心!你跟他好好学。” 黑芝麻芯子的娃,也就是那样的家族能养出来。 团团似有所悟点点头:“嗯嗯,砚辞哥哥确实很聪明,团团要跟他好好学习。” 想到这, 团团高高兴兴离开了空间。 圆圆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她消失。 不跟它多聊两句!? 团团一睁开眼,就喜滋滋跑向娘亲和爹爹。 原本四人回来后,坐在一起确认晚上的计划有没有遗漏,团团突然睡了过去。 三人已经习惯了,猜到肯定是团团的师父将她叫了过去,也不担心,继续商量。 这会见团团兴高采烈跑过来,张麦娘伸手,准备将她搂进怀中。 团团一个侧身,避开张麦娘的手,爬到板凳上,拿起茶壶。 “娘亲,娘亲,这个水水不喝啦!有更好的水水!” 张麦娘不解,但也没多问,主动拿过茶壶,“团团等着,娘亲去把水倒了。” 团团坐好,乖乖点头,眼巴巴盯着张麦娘离开,又回来将茶壶递给她。 捧过茶壶,揭开盖子,团团意念一动,涓涓的水流顺着指尖流入壶中。 张麦娘三人看傻了。 “安老二,今天太阳正常吗?” “媳妇,我没看。” “婶子,我看了,是从东边升起的。” 三人突然侧眸对视一眼,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安禾生抖着手接过团团装满水的茶壶,一一给大家倒了一杯。 团团捧着水杯,一口一口抿着灵泉水,越喝眼睛越亮:“这水好甜呀!” 谢砚辞目露赞叹:“我感觉身体的疲惫瞬间消失了。” “嗯嗯!这神仙喝的水就是不同,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想干架。 最后三个字,安禾生不敢说,他怕被媳妇揍。 张麦娘比两人更惊讶,因为她今日月事来了,小腹一直隐隐作痛。 但喝了这什么神仙水,那股隐痛立刻就没了,甚至还感觉小腹热乎乎的,全身舒坦。 清了清嗓,张麦娘突然开口:“神仙师父太好了,我们要好好报答他。” 三人疑惑看向她,不明白张麦娘此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麦娘神情认真,紧握住团团的手:“团团,南风馆应该很有钱,通业牙行也有很多钱。” “你师父需要钱吗?” 团团懂了,眼睛里满是喜悦,重重点头:“娘亲娘亲,师父想要的!” 圆圆应该喜欢钱吧?嗯!肯定的!因为团团也喜欢钱! 张麦娘也重重点头,“今夜的计划一步都不能错!我们不仅要救出那些孩子,还要好好报答团团的神仙师父!” 于是,四人又开始复盘计划。 ----- 南风馆,二楼西厢房。 安文福呆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他二叔和二婶太好了,都准备一起陪他在南风馆当头牌了。 昨夜,他睡得正香,突然被一个重物砸了脸,猛地惊醒,就发现重物是从天而降的一坨纸。 痛倒是不痛,但就是吓得差点没了魂。 还以为是鬼还找他玩了。 还好,他聪明又机智,很快发现了纸上的字。 因为祖父是秀才,所以安家的子孙都会认点字,上面写的内容他认识。 但他不敢相信。 说什么,二叔和二婶知道他在南风馆了,晚上会来救他。 还说什么,亥时三刻左右找机会在后院放把火。 趁乱去柴房外的大树下拿几个瓶子,然后用瓶子里的东西弄晕柴房看守的人,通知小伙伴们从狗洞爬出去。 他觉得二叔二婶一定是没睡醒。 不说他身边有两个人看守,就说这南风馆的守卫那么多,怎么顺利?而且这计划怎么看,怎么处处是漏洞。 估摸着吧...哎,最后可能要被一网打尽,都留在南风馆卖命了。 算了算了,到时候,大不了他就认命当头牌吧,至少能让二叔二婶吃饱饭。 哎,他太难了。 安文福五官皱成一团,心累得不行。 “哎哟,哎哟....”捂着肚子,叫唤起来。 门口两名看守听见他的叫唤,立刻冲了进来。 “玉沁公子,您怎么了?” 文福一僵,继续哎哟起来:“我肚子痛,肚子痛,太痛了。” 因为他很听话,所以齐龟头对他非常好,由此看守也对他态度不错。 “怎么回事?老五快去找龟头,请大夫!” “是是是,马上去!” 第三十一章 四哥哥,团团来救你啦! 齐龟头很快就来了,看见文福一脸惨白,在床上滚来滚去,心疼得揪紧了手帕。 “哎哟,我的玉沁啊!这是怎么了!快请大夫,快!” “呜,呜,爹,啊...我,不,行了,下辈子,一定来给您报恩,呜,呜....” 文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话听得齐龟头心都疼了。 他还没来得及赚钱的钱袋子啊!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爹的宝啊!可不能这么说!” 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下辈子他才不当龟头了! 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角,“玉沁,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 文福捂着肚子的手,狠狠掐了把肚子肉,疼得眼泪一颗颗往外流。 “爹...我想见见他们...他们...还好吗...” 齐龟头一愣,眸中染上几分狐疑:“你都痛成这样了,还想着见那群小蹄子呢!” 文福又掐了自己一把,哽咽道:“毕,毕,竟...是一起来的...我走了...也要劝他们...好好孝敬您...” 齐龟头狐疑顿散,感动得不行:“哎哟,爹的乖宝啊!”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将“父慈子孝”看完的看守默默上前,“龟头,别急,马上来了。” 不多时,大夫来了,给文福把了把脉,面无表情收回手,“不太好了,要死了,准备收尸吧。” 文福惊呆了,“什么!?” 齐龟头也傻眼了,“不行啊,大夫,这可是我的钱...乖儿子,您再看看,再看看!” 他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未来头牌! 大夫叹气,“救不了了。” 收好脉案,提着药箱,直接起身,“另请高明吧。” 齐龟头愣愣看着大夫离去,回过头,对上文福那双可怜兮兮的眼,他表情骤然一变。 “给我将这小子扔到柴房!” 文福一脸受伤,不可置信抬眸:“爹!” “爹什么爹,老子才不是你爹!一个没用的东西!” 齐龟头一甩袖,愤怒踩着步子离开。 文福很快就被看守们像拖牲口一样,拖到了柴房,扔了进去。 “呜呜,爹啊!您...呜呜...”文福的哀嚎声从柴房内传来。 门外的看守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可怜的哦! 里面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 门口的两名看守交换个同情的眼神。 那孩子要不行咯! 而被他们以为不行的文福,这会正对着一群男孩,精神抖索活动筋骨。 虽然不知道大夫为啥说他不行了,但他觉得自己很行。 招了招手,让担忧的男孩们凑到一起。 小声咬耳朵:“晚上会有人来救我们,一会....然后....就这样...懂嘛!?” 男孩们神情忐忑,“文福,这样真的行么?” “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文福重重点头:“放心!” 放不放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谁也不想留在这地方。 ------ 与此同时,给文福诊治出不行的大夫,急冲冲回到医馆,抬了抬手,示意药童闭嘴,拐绕过前厅,来到后院。 后院的大树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悠然自得品着茶。 大夫脚步渐缓,来到老者面前,恭敬作了个揖。 “袁老,小人已经按您的吩咐说了。” 老者正是书肆那位袁老! 袁老闻言,放下茶盏,抚着胡须,含笑点头:“不错,多谢许大夫。” 许大夫激动,连忙摇头:“能为袁老做事,是小人的荣幸。” 纠结抬眸看了看袁老,袁老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笑着开口:“许大夫放心,老夫不会做坏事。” 许大夫讪讪:“袁老品性,小人自是不敢怀疑。” 袁老轻轻颔首,笑容渐深。 想到昨夜那小儿翻墙而入,找他说的话,他就觉得颇有意思。 也不知道那小儿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若能成功,这可是件大好事。 只是,不知道这小儿到底是什么身份? 普通农家子可难有那样的心机与身手。 笑着摇了摇头,“许大夫,今日早些关门吧,城内恐不安生。” 许大夫微诧,却没多问,只是恭敬点头:“小人知晓了,多谢袁老。” --- 酉时二刻,一名农妇推着板车,来到了南风馆后门。 敲响后门,很快就有人拉开了门。 “怎么回事?今日怎么晚了一刻?”仆从不满开口。 农妇正要说话,仆从突然发现了什么,狐疑打量她。 “你谁啊?怎么没见过?赵大娘呢?” 农妇怯怯道:“这位小爷,我婆母临出门前摔了一跤,所以才让农妇前来送菜。” 仆从还是有些怀疑,“是嘛?” 农妇缩了缩肩,“小爷,农妇没骗您,您看菜,都是馆内要的。” 仆从看向板车,扫了几眼,“行吧,进去吧。” 确实是他们今日要的菜。 农妇连忙推着板车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她也不敢四处乱看,老老实实帮忙卸菜。 仆从见状,觉得没问题,这才放松下来。 卸完菜,农妇推着板车要离开,刚要出门,突然停下了。 不好意思回过头,小声询问:“小爷,我能借借茅房吗?” 这话一出,脸上瞬间染上羞怯的红晕。 仆从没好气撇撇嘴,指着前方:“那边,去去去,真晦气!” 农妇有些纠结:“小爷...能麻烦您带带路吗...” 她讪讪挠头:“我那个...怕惊扰了贵人。” 仆从翻了个白眼,“走吧。” 大步往前走,农妇跟在身后,微不可察回头看了看板车。 只见板车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爬了出来,对上她的目光,朝她露齿一笑。 农妇连忙回头,心惊胆颤不敢再看。 团团趁着周围没人,快速窜出,很快消失在后院。 “圆圆,娘亲不会有事吧?” 那个农妇正是张麦娘! 圆圆在脑海中没好气回道:“没事没事,你关心你自己吧!” “诶诶诶,走偏了!往右拐右拐!左边有人!” 团团脚步一顿,缩着肩,像个小贼一样,轻手轻脚往右拐。 “好的好的,四哥哥真的在柴房了吗?” 四哥哥!团团来救你啦! 第三十二章 倒霉的四哥哥啊! 团团蹑手蹑脚来到了柴房外,躲在树后,小心翼翼等待。 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内院的护院也是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再过一刻钟,柴房门口的两个叔叔就会被换走,也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候。 团团拳头紧攥,小脸严肃复盘计划。 砚辞哥哥给四哥哥送了信,让他搞定柴房的叔叔,但怕出意外,所以他们还是多做了一手准备。 毕竟四哥哥是个天生的倒霉蛋。 与此同时,柴房内的男孩子们面面相觑,紧张得浑身冒汗。 安文福小声给他们打气:“别怕,大不了就是留在南风馆,我会好好当头牌,争取保护你们!” 众男孩:“.....” 突然就不紧张了。 “接待”过安禾生的狗蛋讪讪扯唇:“文福,我们不想待在这里,所以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让你变成头牌的。” 文福长长叹气:“行吧,我其实也不太想当头牌。” “文福,柴房外的大树下,真的有什么粉末吗?”有人小声问。 文福也不知道呀,可他为了安抚大家,果断道:“肯定有!” “那粉末真的能让那些护院受伤吗?” “必须的!” 一个内心没啥底气却敢说,一个内心慌张却敢信。 一刻钟很快过去了,两名护院吃饱喝足前来换班。 “怎么样?里面没问题吧?” “安静得很!别说,玉沁那小子真有一套,可惜了...” “行了行了,我得去吃饭,饿死了。” 护院交替,原本柴房外的两人离开了,另外两人留下了。 安文福朝男孩们使了个眼色。 顿时有一群男孩嚷嚷了起来。 “玉沁!玉沁!玉沁你怎么了?” “呜呜呜,你别死,呜呜呜....” 闹闹哄哄,吵得外面的一位护院不耐烦踢开门。 “闹什么闹!安静点!” 狗蛋泪眼惺忪扑上前,一把抱住护院的大腿,“大哥哥,玉沁他快不行了,能不能请爹前来看看他啊!” 护院刚要踢开他,又有小兔崽子将他另一只腿抱住了。 “大哥哥,求求您了,玉沁他很好的。” “小兔崽子们,松开老子!”护院气闷,瞪向另一名护院:“你愣着干嘛!?进来给我把这群小兔崽子拖开。” 那人无奈,走了进来,刚进来,他也被一群小男孩搂住了。 眨眼间,一群小男孩压了上来,将他们紧紧搂住,不让他们离开。 文福趁机爬起来,想往柴房外的大树跑。 只是跨门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倒了。 众人沉默。 两名护院正要高声唤人,文福突然哭着开口:“爹,爹!玉沁的爹啊!” 护院莫名嚷嚷不出来了。 这孩子是不是傻?明明齐龟头是要将他养成小倌倌,但他咋就真把人家当爹了? 树后的团团深沉叹了口气。 四哥哥真是天生的倒霉蛋,还好,她来了。 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大摇大摆走出了阴影处。 文福余光看见一个小女娃,仔细看去,这不是他五妹妹是谁!? 眼睛唰地瞪大。 团团严肃抿紧嘴,朝他摇了摇头。 文福埋下头,继续哭嚎。 “这小女娃是哪来的?”一名护院粗声粗气对着她吼,“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嘛!快滚开!” 团团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到了两名护院面前。 小脸严肃,“叔叔,你们好吵哦!” 两名护院怔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迎面吹来一阵粉末。 然后眼睛鼻子辣的睁不开了,只顾着流泪。 团团皱着眉看向一群男孩,“哥哥们,两个叔叔好像得病啦!为了避免他们不小心伤害到我们,麻烦哥哥们将两个叔叔捆起来,捂住嘴哦!” 男孩们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文福。 文福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他们点头。 于是,有两名男孩迅速从柴房里找出绳子和脏帕子,一群男孩将两名护院绑了起来,塞住嘴,合力扔到了角落。 做完这一切,大家站到文福面前,直勾勾盯着团团。 狗蛋问:“小妹妹,你是哪来的?” 团团绷着脸,“大哥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哦!我四哥哥应该告诉你们要怎么做啦!我们要抓紧时间!” 四哥哥? 男孩们瞬间看向文福,文福摸了摸头,“团团,你怎么会在这?” 团团盯着他,颇有几分无奈地叹气:“四哥哥是个倒霉蛋,团团怕你出意外,所以团团来拯救你啦!” 文福面色一红,讪讪开口:“那啥,走走走走,按照之前的计划干!” 男孩们互相对视一眼,迅速开口。 “我去放火!” “我去叫人!” 团团看了看说话的几人,煞是满意点头:“嗯嗯,那其他瘦瘦的哥哥们就去爬狗洞吧!” 瘦瘦的哥哥们:“....” 很快,狗蛋与一名十二岁的男孩慌里慌张朝前厅跑去。 还有四名男孩则分散朝着四处跑去。 剩下的十二名年龄较小,稍显瘦弱的男孩子去往后院的狗洞。 夜晚的南风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齐龟头笑盈盈迎来送往。 “哎哟,客官,您今日又来了啊!快快快,安排上座!” 看见安禾生,齐龟头眼睛都亮了,立刻挥舞着小手帕,扭着腰到了他面前。 安禾生蹙眉后退一步,粗声粗气开口:“把清风公子给老子叫出来!” 齐龟头笑容一僵:“爷,清风公子他今日已有客人了。” 安禾生怒目而视,浑身气势大开,“老子说了,老子要见清风公子,你是不是听不懂!?” 齐龟头傻了,这汉子昨日还帮忙,今日怎么变成王公子那个混不吝了? “爷...” 安禾生愤怒甩袖,“别爷不爷的,爷今天一定要见到清风公子,否则别怪爷砸了你这南风馆!” 齐龟头蹙眉,纠结不已。 这汉子昨日那么大的口气,加上这浑身的架势,他猜这人是个将军。 若真的是...他南风馆还真得罪不起。 可.... 第三十三章 走水啦!走水啦! “爷,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我这南风馆的规矩不能坏。” 齐龟头冷了眸,抬了抬手,一群护院涌了过来。 安禾生眯了眯眼,松动筋骨。 “呜呜,爹,爹!您快去看看玉沁吧!他想见您!” “爹啊,玉沁可是您准备培养的头牌啊!您不能不管他!” 狗蛋领着一名男孩突然冲进了前厅,一冲进来,就跪倒在了齐龟头面前,不停磕头。 齐龟头瞳孔睁大,“你们怎么出来的?” 狗蛋哐哐哐磕头,嘴里嚷嚷着未来头牌不行了。 “哟,未来头牌?齐龟头,要不让我们看看,啥姿色能让你当头牌培养。” “是啊是啊!” 齐龟头听着客人的议论声,黑着一张脸摆手:“将这两个给我抓起来,扔回柴房!” 狗蛋闻言,头不磕了,匍匐上前紧抱住他的腿。 另一名男孩抱住他另一条腿。 齐龟头愤怒:“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给我拖出去!” “齐龟头,别这样小气吗!让我们看看新头牌啊!哈哈哈哈。” “是啊,齐龟头,别这么小气吗!见不到清风公子,爷我不介意见见‘新''头牌啊!”安禾生似笑非笑点火。 齐龟头面色不好:“各位爷,什么新头牌,都是这两个小子胡乱说的。” 朝护院们挤眉弄眼。 护院们快速上前,扯起狗蛋和另一名男孩。 狗蛋和另一名男孩不停挣扎,嘴里一直嚷嚷着未来头牌。 “不好了!不好了!东院走水了!” “不好了!龟头,南院走水了!” 几名护院慌张冲了进来。 齐龟头身体一晃,“什么!?” “龟头,北院走水了!” “西院走水了!” 噩耗一个接一个,齐龟头止不住颤抖。 “愣着干嘛!给我去救火啊!” 怒瞪向狗蛋和另一个男孩,“将这两个小的给我捆起来!” 面色难看,强扯起一抹笑:“各位爷,今夜南风馆不方便接客,还请各位爷....” “齐龟头,这走水可不是件小事啊!我们这么多人,干脆一起帮南风馆救火吧!” 安禾生打断他,一脸正义挺胸:“走!大家跟我去后院扛水!” 齐龟头剜了他一眼,僵笑咬牙:“不用了...” “诶诶诶,兄弟们,还愣着干嘛!走啊!”安禾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招手,抢先朝后院跑去。 南风馆的客人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往日没见这么热心,偏偏今日热心肠的特别多。 “走走走!老子倒要去看看新头牌...哦不,救火!救火!” 一窝蜂,不少人追了出去。 齐龟头想要拦都拦不住。 黑着脸朝护院们吼,“愣着干嘛!救火!将人拦住!” 护院们面面相觑,随即冲了出去。 齐龟头也怒气冲冲跟了过去。 后院的火势越来越猛。 抓住狗蛋和另一名男孩的护院,将两人捆起来,扔到一边,也被催着去救火了。 谁也没注意到,文福偷偷溜到了前厅,解开了绑着两人的绳子。 三人起身,要往外跑,文福不小心碰到了烛台。 火苗接触到布料,顿时燃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狗蛋一声尖叫:“跑啊!” 这下,彻底乱了。 前厅,后院,皆是火。 齐龟头急得上蹿下跳,“快点,快点,快点给我救火啊!!!” “发生了什么!?”一群衙役闯进了南风馆。 大半夜的,衙门的登闻鼓被敲响,说是南风馆纵火烧人。 县令从妾室的床上被揪起来,气得不行。 其他的事他可以不管,可走水这种事,他必须管!一个不小心,这后果就大了去。 连忙派出一队衙役过来打探,衙役都没走近,就发现南风馆火光冲天。 “救火!救火!快去禀告大人!” “老大,不好了!通业牙行那边也着火了!” “这特么什么事啊!!!”为首的衙役绷不住了。 “救火,救火!都给我救火去!” 一盆接一盆的水往火上浇,这会谁也管不上为什么走水了,只顾得上救火。 根本没人注意,原本被关在南风馆与通业牙行的男孩们不见了。 这两处的乱象似乎没有影响到“翰轩坊”。 接近四十个男孩站在老者面前,任由他打量。 谢砚辞拱手上前:“袁老,这些孩子麻烦您了。” 袁老捋了捋胡须,含笑摇头:“倒是不麻烦。” 只是....“这卖身契?” 团团蹦蹦跳跳来到袁老面前,从小布包里掏出一堆纸。 “爷爷,您说的是这些吗?” 袁老接过,看了看,眸光惊喜:“是,丫头年龄小小,没想到这般细致。” 团团羞涩抿唇,“嘻嘻,是大哥哥告诉团团的呀!” 袁老颔首,目光从男孩们身上一一扫过,“嗯,你们可愿意跟老夫走?” 男孩们面面相觑,狗蛋站出来,小声道:“这位爷爷,我爹娘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死了,我没有家了。” 其余男孩也接二连三诉说自己的遭遇。 大部分都没有亲人了,只有小部分是被家人卖的或者是被绑走的。 绑走的那几个孩子想要回家人身边,但茫茫人海如何能找到他们的家人。 袁老叹气:“如此,你们便暂时跟着老夫吧,日后等你们大些,再谈寻亲人一事。” 谢砚辞与袁老做了什么交易,让他同意暂时收留这些孩子,没人知道。 等南风馆与通业牙行两处灭完火,变成废墟,齐龟头和刘三爷才发现新来的“货”不见了。 不仅如此,连藏着的银钱和珠宝也不见了。 两人气得不行,双眼一番,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两人结伴去了县衙,县令一听,立刻派出衙役满城搜寻一群男孩与银钱。 此时,团团四人带着安文福回到了客栈。 关上门,张麦娘立刻压低声音问:“团团,顺利不?神仙师父满意吗?” 团团喜笑颜开:“嗯嗯,师父超级满意啦!” 安禾生笑得更夸张:“没想到藏了那么多银钱和珠宝,差点闪瞎我的眼!” 安文福呆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怎么听不懂呢? 还有...他真的不用当头牌了吗? 第三十四章 金银珠宝?本灵不喜欢这些俗物! “那个...二叔二婶,我不用当头牌了?”文福弱弱开口。 安禾生白了他一眼,“咋的?你遗憾啊?要不将你送回去!?” 文福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那么喜欢当头牌。” “对了,二叔二婶,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还有,二叔你后面抱着团团去哪了?” 文福那是一点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非常自然接受了重聚的事实。 安禾生心里不爽,他本还想着回来就跟文福抱在一起哭一哭,诉说叔侄的感情,结果...文福太无情了! 哎,男孩果然不能富养,这么多钱花出去,白打水漂了。 哼哼唧唧道:“说什么说!你二叔抱着你妹妹去干大事了!” 算了,谁稀罕啊!他还不想理这个倒霉蛋子。 转头看向团团,笑得一脸不要钱,“团团,今晚爹爹做得好不好?” 团团眼珠子转啊转,猛点头:“嗯嗯,爹爹可棒啦!” 除了被人抓了个现行,都挺好的啦! 不过圆圆说了,那个清风公子不会出卖她们,所以她不担心啦! 张麦娘多了解女儿啊,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今晚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安禾生面色一僵,眼神飘忽,“哪有什么意外....” “娘亲,爹爹走错路啦!然后碰见了清风哥哥,是哥哥给我们指路,我们才找到南风馆的钱钱和珠宝哒!” 张麦娘眉眼一厉,咬牙切齿:“安禾生!!!” 安禾生连连求饶:“媳妇,我不是故意走错路的,是看戏的人太多了,他们耽误我的事....” “好吧,我错了。”在张麦娘的冷眼下,安禾生果断认错。 张麦娘担忧:“那清风公子不会出卖我们吧?” 团团摇头:“娘亲,师父说清风公子不会出卖我们哦!因为爹爹帮了他,他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 张麦娘顿时松了口气,既然神仙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错的。 文福:“什么师父?妹妹你有师父了?” 嗯,二叔二婶的话,他依然听不懂,但不耽误他听懂了妹妹有师父这件事。 团团重重点头:“嗯嗯,神仙....” 张麦娘一把捂住她的嘴,朝文福笑道:“文福啊,你怎么一个人被带到了南风馆?家里其他人呢?” 团团茫然转悠眼珠。 娘亲为什么不让她告诉四哥哥,她有个神仙师父呀? 文福的注意力还是很好转移的,立刻被带偏了。 “哎...”苦着脸,要哭不哭开口:“二婶,我就是去拉个粑粑,不小心跌进了陷阱里,大哥救不上来我,去叫爹和三叔,他们还没来,我就被人跳下来打晕扛走了。” 几人:“....” 倒霉蛋不少,霉成这样的,真的不多。 谢砚辞轻咳:“文福,你还记得你们是在哪里分开的吗?” 文福好像这才发现多了个人,“你...你...你不会是我三哥吧!?” 团团总算挣脱开了张麦娘的手,疑惑歪头:“四哥哥,你眼睛不太好哦!” 文福仔细打量着谢砚辞,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巴,确认了,没一点和他三哥长得像。 “你不是我三哥,你是谁?”一脸警惕搂着自己往后缩。 谢砚辞有那么一丢丢无语。 安家男丁不会都缺了一根弦吧... 深呼吸,看向张麦娘:“婶子,明日安叔扮成车夫与护卫,文福当我的书童可行?” 张麦娘颔首:“自然!” 再次看向安文福:“文福,你还没说一大家人现在在哪?” 安文福委屈巴巴瘪嘴:“二婶,我不能当少爷么?” 张麦娘深呼吸。 安家男丁脑子一定都缺一根弦! “文福!” 安文福身体一颤,咽了咽口水。 二婶咋变这么凶了.... 怕怕。 没办法,只能底气不足开口:“二婶,我记不得了...被山匪冲散后,我们跑了许久,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跑的。” 张麦娘眉心染上愁绪,团团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拍拍她的手,“娘亲不担心啦!有团团在!一定能找到奶奶她们的!” 张麦娘牵强扯唇:“好,娘亲相信团团。” 不欲多说这些事,她将谢砚辞介绍给安文福。 安文福张大了嘴,“二叔二婶,你们好会捡人啊!” 众人一阵无语,安禾生忍住想揍人的欲望,将明日之后的计划告诉安文福。 “从明天开始,砚辞就是安王府的小公子,你是他的书童,你二婶是安王府小公子的姨娘....” 文福瞠目结舌,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家亲叔亲婶。 疯了吧!?要扮成王府的人!? 为啥要找死啊?他不明白,可惜安禾生和张麦娘也没有过多给他解释。 “团团困啦!”团团扯了扯张麦娘的袖子,朝她挤眉弄眼。 张麦娘一愣,顿时拍桌:“散了散了!” 对了,团团要去神仙师父那里学习!不能耽误了! 赶走三个男的,张麦娘帮团团简单清洗后,就催着她进了空间。 团团一进空间,就被眼前堆成山的金银珠宝闪瞎了眼。 呆呆张着嘴。 圆圆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语气十分愉悦。 “不错不错,这波收获满满,本灵很是满意!” 团团眨了眨眼:“圆圆,金银珠宝你不要吗?” 上次的书进来就不见啦! 圆圆站在她的小揪揪上,“哼,本灵才不喜欢这些俗物!” 团团疑惑歪头,“可是圆圆,你刚刚眼珠子都在发光哦。” 圆圆差点被甩飞,还好它反应迅速,及时抓稳了团团的头发,没好气扇动翅膀。 “你要摔死本灵吗!?”鼻子喷气,“本灵是需要坏蛋的东西!坏蛋的东西!你懂不懂!本灵才不喜欢这些俗物。” 悄悄将嘴里的金豆子藏到团团揪揪里,不舍盯着金豆子,“这些东西本灵需要消化一段时间,这几天你还是得进来学习,不能偷懒! 要学习的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学习机会带着你学!” 第三十五章 蹲马步! 团团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堆书,嘴巴张大。 好多啊! “一天最少背下一本书!本灵消化完俗物,会考核你!” 团团眉头挤到了一起。 “武学也不能忘,从明天开始,你们一家子必须找时间蹲马步!” “还有,以后喝水都喝空间里的灵泉水,吃食也随便吃,多点花样吃,自己不会做就让你娘给你做!” “这本菜谱让你娘去学。”团团手中出现一本花花绿绿的菜谱。 “这个武器给你爹,你爹要当护卫,没有武器像怎么回事!” 团团脚下多了一把剑。 “还有,你们那个马车太低调了,你从金银珠宝里翻个玉佩去装点!” “这些金银珠宝,本灵给你留了100两应急,多得没有!你们自己想办法赚!” 团团听着圆圆的唠叨,突然想哭了。 于是,她真的哭了。 圆圆慌了,“诶诶诶,傻团团,你哭啥?” 团团哽咽道:“圆圆谢谢你,团团这辈子太幸福啦!有你!有爹!有娘!还有大哥哥他们!” 圆圆沉默了。 它想到了小姑娘上辈子的悲惨。 活生生被亲妈打死... “行了行了,别煽情了,本灵现在就去消化!” 圆圆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景,扑闪着翅膀消失了。 团团擦干眼泪,踩着凳子,爬上高高的书山,从上面取下一本,坐到地上,认认真真看起来。 她要好好学习!学习很多很多的知识!才能保护爹爹娘亲和圆圆他们! 团团看了很久的书,遇上不懂的就问学习机,学习机给她解答得很详细,听学习机的声音,和圆圆的很像。 不知不觉,规定的一个时辰过去了。 小团团最后是看得太困了,才睡着的。 早上是在张麦娘怀抱中醒来的,迎接她的是娘亲温暖的笑容。 团团大大咧开嘴,伸出手,软萌萌开口:“娘亲抱抱!” 张麦娘心一下就化了,连忙将女儿搂进怀中,好一阵亲香。 母女俩温存了一会儿,才收拾收拾开了房门。 门口整整齐齐蹲着三个人,从高到矮。 门一开,三人齐刷刷回头,幽怨盯着母女俩。 安禾生:“太阳今天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我看见了。” 谢砚辞:“今日太阳不错。” 安文福:“诶?跟太阳有什么关系?” 张麦娘没好气将几人赶进了房间。 刚坐好,张麦娘还没来得及拿出昨天买的包子,桌上就出现了几瓶八宝粥。 文福惊呆了,“这...这...这...啥啊!” 他没看错吧!?凭空出现的啊! 安禾生嫌弃睨了他一眼:“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显然忘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怎样的反应。 团团咯咯笑,昂首挺胸,又挥了挥小手,大白花卷和鸡蛋出现在桌上。 这回,安文福看清了。 是他家五妹妹挥了挥手,这些东西才出现的。 所以.... “天啦!我五妹妹是神仙下凡啊!” 张麦娘一个眼神过去,“安静点,闭上你的嘴,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安文福想说他看见妹妹凭空变东西了,但二婶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弱弱缩肩:“妹妹说了,我眼睛不太好。” 团团抿唇偷乐,张麦娘无奈点点她额头,“你啊你....” “算了,吃吧,吃完好上路。” 安文福手一抖,怯怯抬眸:“二婶,你别杀我,我真的眼睛不好!” 张麦娘:“....” 谢砚辞忍俊不禁,轻笑摇头:“文福,快些吃,吃完我们出发了。” 安家人真有意思,他突然有些期待其余人是什么性格了。 文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白面了,可能他就没怎么吃过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啃,看得其余四人默默远离了他。 吃完一顿饭,文福擦干净鼻涕眼泪,看团团像是在看神仙,一脸崇拜。 “神仙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他啪嗒跪了下去,团团瞪大眼,也跳下椅子,啪嗒给他跪了下去。 两个小的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谢砚辞嘴角一抽,一把将团团抱了起来。 “团团,膝盖疼不疼?” 安禾生和张麦娘也围了过来,地上还跪着的文福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团团摇摇头,委屈巴巴瘪嘴:“爹爹娘亲,四哥哥想要折团团的福气!” 安禾生深呼吸,“安文福!你还不给我起来干嘛!” 这个小疯子,给他妹妹跪跪跪什么! 安文福哦了一声,爬了起来,窜到团团面前,“妹妹,膝盖疼不疼?” 团团瘪嘴,扭过头不理他,“砚辞哥哥,你做的令牌做好了吗?” 想要利用王府的身份出行,自然少不得代表身份的令牌。 谢砚辞颔首,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 铜制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安。 团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灵光一闪,“砚辞哥哥,这个令牌太小气啦!” 谢砚辞疑惑:“嗯?这确实是安王府的令牌。” 团团摆摆手,狡黠一笑:“哥哥,铜牌子配不上王府的身份啦!” 谢砚辞挑眉。 “团团你有办法?” 团团点头,小手一挥,一瓶金色的颜料出现在桌上。 “大哥哥,将颜料涂抹到令牌上!金光灿灿的哦!非常霸气!” 谢砚辞笑了,“好!我们团团真聪明。” 安文福小声吐槽:“什么你们团团,明明是我的妹妹团团。” 可惜,他好像就是个透明人,依旧没人理他。 谢砚辞将金色颜料涂抹在令牌上,顿时,令牌变得金光灿灿,不用看上面的字,都觉得持有该令牌的人身份尊贵。 大家满意了。 “现在出发?”张麦娘问。 团团摇头:“要先蹲马步哦!师父布置的任务!蹲完马步再出发啦!” 文福呆呆询问:“蹲马步?” 下一刻,他就看见两大两小在房间里半蹲成一排。 安文福惊讶:“不去茅房吗?” 四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怒瞪他。 谢砚辞闭了闭眼,起身将他拎了过来,让他也照葫芦画瓢的半蹲着。 蹲了半个时辰,安文福生无可恋趴在地上。 他想回去当头牌行不行? “走走走,出发了!!” 第三十六章 出城! “老爷,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刘三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锦衣大肚子男人气得将茶盏扔到他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刘三!爷我就昨天不在,通业牙行就被你毁了,你还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三头晕眼花,却顾不上疼痛,连连磕头。 “老爷,老爷,饶命啊!” “饶命!?你让本老爷怎么饶命!?那么多孩子凭空消失了不成?金银珠宝被神仙收走了不成!?” 昨夜收到消息,他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那么多银钱全部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旁边的王掌柜若有所思盯着地上的刘三,眸光微闪,弯腰凑上前。 “老爷,莫不是墨香斋的贼人与毁掉通业牙行的是一路人?” 都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这等通天手笔,恐怕背后之人不简单啊。 刘三似乎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连忙抬头,“对!老爷,肯定是一路人!能在桂州城神不知鬼不觉的作案,还能这么快将东西隐藏起来,必然不是一般人!” 锦衣老爷抓起山核桃,在手里飞快转动。 是了,这等手段必然不是寻常势力能做到的。 “会是谁呢...” “老爷,南风馆的齐龟头来了。”小厮的声音从厅外响起。 老爷眯了眯眼,让小厮将人带进来。 齐龟头扭着腰肢,哭得梨花带雨进来了,一进来就跌坐在地上,哀嚎哭泣:“王老爷,王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南风馆全被毁了啊!” 王老爷冷眸扫过去,“齐龟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龟头擦擦眼角,哽咽开口:“昨夜南风馆突然起火了,等我们灭完火,柴房里那群小兔崽子和地下的银钱全部消失了。” “呜呜呜,王老爷,您可要帮帮奴家啊!那位若是知道了,奴家肯定免不了一死。” 王老爷冷笑:“帮你?本老爷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帮你!” 齐龟头啜泣:“呜呜,王老爷,奴家这次前来,就是有事情想跟您说。” 王老爷一拍桌:“那你还愣着干嘛!说啊!” 磨磨唧唧,真特么不是男人! 齐龟头吸了吸鼻子,含泪的双眸四处张望。 王老爷轻哼:“没有外人,直接说。” “王老爷,前日我们南风馆接待了一名客人,那客人满脸虬鬓,看不清五官,但身手很是厉害,气势也很强,昨夜出事前,他又来了南风馆,还一直嚷嚷着要找清风公子,甚至还带着一群客人闯入了后院...” “之后,奴家灭完火,却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王老爷眸光暗沉:“齐龟头,你可有怀疑?” 齐龟头压低声音:“奴觉得他像极了那位身边的副将。” 手往西边天空指了指。 王老爷面色一凛。 西面正是平王的管辖地,而平王身边有一名满脸虬鬓的副将,名叫焦山。 难不成,此次的事,是平王的手笔!? 呼吸渐渐急促,王老爷目赤欲裂,“一定是他!” 一定是平王!除了平王,还有谁能有这般手笔! “不行,本老爷现在就要去禀报那位。” 说罢,立刻吩咐人准备马车。 王老爷刚刚出城,城门口就迎来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架马的男子满脸虬鬓,凶神恶煞。 城门守卫按规上前检查,还没来得及靠近,虬鬓男就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又快速揣回兜里。 “放肆!还不快放行!” 守卫们面面相觑,那令牌好闪... 就是啥也没看清啊!感觉挺厉害的。 踟蹰看向自家头。 小旗倒是看清了令牌上面的字,一个大大的安。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安王府的人会乘坐这么普通的马车。 但他也不敢问啊,只能弓腰赔笑,命令放人。 命令一下,“马夫”看他的神情和善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 “此行乃是秘密行事,万不可泄露!懂!?” 小旗瞬间了然,连连保证:“爷放心,小的一定会保密的!” 同时用眼神示意下属们。 “马夫”见他们很上道,满意颔首,驾着马离开桂州城。 直到马车驶远,再也看不见城门,“马夫”安禾生才哎哟哎哟唤车内的团团。 “团团,快让小乖乖慢下来!你爹我扛不住了!” 他会架什么马啊!全靠闺女的神通让小乖乖听话。 车内的团团重重叹了口气,“小乖乖,找个地方停下来哦,团团给你喂水水。” 一听有水喝,小乖乖的眼睛顿时亮了,什么找个地方停下来?当场不动了。 安禾生嘴角一抽,没好气骂道:“馋死你得了!” 团团掀开车帘,从里面爬了出来,手指靠近小乖乖的马嘴。 一股细流从里面冒了出来。 小乖乖喝了个够,这才昂着脑袋,拖着马车去了树荫下。 “哎哟哎哟,可吓死我了。”安禾生摸着胸口顺气。 谢砚辞轻笑,递过水壶,“安叔,喝口水。” 安禾生喝了水,心气顺了,瞪向谢砚辞,“砚辞,你老实跟叔说,你为啥要让我们这么大张旗鼓。” 之前没觉得有问题,但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没等谢砚辞开口,团团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只有这样哦,追杀砚辞哥哥的人才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啦!而且砚辞哥哥不喜欢安王和平王!” 谢砚辞讶然看向团团,“团团。” 团团朝他露齿一笑,“砚辞哥哥,团团说得对不对呀!” 谢砚辞温润一笑,“团团说得很对。” 他看向张麦娘与安禾生,“安叔,婶子,抱歉。” 张麦娘拍拍他,“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你好好跟你安叔说!他脑子不好,拐不过弯!” 谢砚辞唇瓣紧抿,目光渐渐深邃。 “安叔,婶子,我父母早亡,继母为了他儿子,于是派人追杀我。” “一路来,忠仆为了护我,皆惨死。”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想过这孩子苦,没想过这么苦。 爹娘都不在了。 还被继母追杀!身边的人一个不剩。 第三十七章 被继母追杀的小可怜---砚辞 “之前,我提议用王府的身份行事,其一是为了团团,其二便是因为只有这般,那些追杀我的人才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他一个八岁小孩,身边人皆死,他想要活下去,必然境遇不会太好。 那些人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会一直寻找,如此,会将注意力放在流民身上。 张麦娘听得心疼,将团团放进安禾生怀中,一把将谢砚辞搂紧怀里。 她身上的恬静的味道,让谢砚辞心绪渐渐平稳。 眸光恢复清澈,深呼吸,继续道:“除去前两个原因,此计划确实安王和平王有关。” 他苦笑扯唇:“我那继母出嫁前是安王府的嫡女,她的势力大部分都来源于安王府,只有安王府乱起来,她的手才伸不到那么长。” 众人眼睛唰的瞪大了。 继母是安王府的嫡女!? 等等!安王府的嫡女去当人家的继室,这砚辞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原本我是想着借由安王府身份离开青水郡之前,去骊山庄园烧一把火,再驱车进入苍梧郡。” 骊山庄园是安王的心头宝,被烧了肯定会愤怒,大肆调查。 凭他的手段,很快就会知道有人打着安王府的头衔行事,之后又进入了苍梧郡。 安王多疑,定会认为是平王府的人做的。 由此,本就水火不融的两方,暗中会更加针对彼此。 继母的手也就伸不到那么长了。 只是没想到... “救文福的时候,我偶然发现,通业牙行、墨香斋背后是同一个人,而这人很有可能与安王府有关。” 扯了扯唇:“所以,今日我才会让安叔直接拿出令牌,离开城。” 原本这个计划该在下个城池进行的。 “安叔出现在南风馆,又消失,接着银钱与孩童都不见了,必然会将其联系起来。” “平王手下有一名副将,满脸虬鬓,力大无穷,名唤焦山。” 团团瞪大眼:“砚辞哥哥觉得他们会认为爹爹是那个焦山诶!” “今天爹爹出城,掏出安王府令牌,更会让他们觉得就是平王搞得坏事啦!” 谢砚辞颔首:“嗯。” 他歉疚看向安禾生与张麦娘:“安叔,婶子,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惹上了麻烦。” 没有他,想要隐瞒团团的神通,有太多方法了,不需要这般冒险。 “你还知道啊!你这破孩子!”安禾生一脸愤怒瞪着谢砚辞。 谢砚辞心一沉,默默垂下了头,眼神黯淡。 背上突然传来一阵重力,是安禾生的大巴掌。 “哼,直接说不行嘛!你安叔和婶子绑架你那一刻就想好了,要和你一起面对坏人!” 谢砚辞猛地抬头,正对上安禾生与张麦娘笑眯眯的眼。 心不沉了,瞬间飘了起来。 嘴角压抑不住上扬:“安叔,婶子...” 团团高兴鼓掌:“团团太开心了!好刺激呀!和爹爹娘亲哥哥们一起做坏事!” 张麦娘宠溺睨了她一眼:“团团,什么叫做坏事?我们这是给神仙师父送功德!” 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安文福弱弱开口:“要不....我去找个地方扛牌子?” 四人瞬间看向他。 安禾生:“啥意思?” 团团捂嘴偷乐:“哥哥说他要当头牌!” 安禾生当即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贪生怕死的家伙!这还是我安家人嘛?” 文福叹气:“二叔,二婶,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我还小,不想这么早去见阎王爷。” 怎么看,怎么都是要死的局。 王府诶!还两个王府!都是什么天上的人! 几人又一次华丽丽无视了安文福。 “那我们要快点进入苍梧郡了,耽误不得。”安禾生正色起来。 谢砚辞点头:“嗯,比我计划得早了许多,我们必须赶在安王府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之前,进入苍梧郡。” 于是,小乖乖又得到灵泉水,喝得饱饱的,跑起来跟飞一样。 差点将车上的几人甩昏头。 入夜,几人在野外安置。 团团这才想起忘了什么,小手一挥,一柄长剑与一本菜谱出现在地上。 几人顿时看过去。 “五妹妹,你你又发神威了!”文福直直盯着地上的东西。 团团咧嘴一笑:“嗯嗯,是神仙师父让我给娘亲和爹爹的哦!” 指着长剑:“爹爹,神仙师父说你得有武器,才像个护卫!” 安禾生目光呆滞落在长剑上。 这剑看着就好啊! 等等... “给,给我的!?” 团团点头:“嗯嗯。” 安禾生惊喜,一把抱过剑,蹦了起来,在原地转圈圈。 “哎嘛,我有武器了!还是这样一柄好剑!哇哈哈哈哈!” 欢喜过后,他又不欢喜了,“诶,那啥...闺女啊,你爹不会用剑啊。” 团团挠了挠头:“爹爹,只是让你装样子啦!” 又指着菜谱,“娘亲,娘亲,这是神仙师父让我给娘亲的菜谱!” 张麦娘指着自己:“我也有?” 神仙师父太好了! 连忙拿起菜谱翻看,“这书果然是神仙的书啊,五颜六色的真精彩!” “这画的好逼真,看着就有食欲。” 几人头凑头看菜谱,一边看一边点评。 渐渐地,张麦娘表情呆滞了,“等等,我不认字啊!” 安禾生摆摆手:“媳妇,我教你!” 团团嗯嗯点头:“对哦!爹爹认字,爹爹教娘亲!” 张麦娘狐疑打量安禾生,“你?” 她家男人是会认字,但认得几个字啊! 安禾生屈辱:“媳妇,你啥表情啊!” 张麦娘叹气,“砚辞,你每日教教婶子认字吧!” 谢砚辞颔首,“好,若是文福和安叔不嫌弃,也可以一起。” 安文福生无可恋,“我不想认字....” 安禾生一掌拍过去,“不嫌弃不嫌弃!安叔跟你学!” 团团笑眯眯盯着几人,然后小手又是一挥,“吃饭饭啦!” “妹妹,这是什么!?”安文福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团团一边拆包装,一边说:“方便面哦,很香很香的。” “方便面又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 砚辞哥哥,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呀? 团团小手麻利拆开外包装,里面放着黄黄的扭曲的饼子。 “闺女,这黄饼子是面?干瘪瘪的,咋吃啊?” “安老二,你就是最近好日子过多了。” 以往吃的野菜饼子那么辣喉咙,也没见吃不下啊! 安禾生讪讪一笑。 团团一本正经,“爹爹不急哒,要放热水哦!” 那声音软萌软萌的,听得安禾生嘿嘿宠溺笑。 “好好好,难吃爹也吃,团团给的都是好东西!” 团团嘻嘻一笑,小手一挥,水壶出现在手中,往方便面的盒子里倒了热水,拆开调料包放了进去,再合上盖子,拍拍小手。 “等一下下就好咯!” 安文福拿着水壶上下打量,“这水壶...” 真好看! 火红火红的,就是怎么冰冰凉凉的呢? “妹妹,这不是冰的么?里面咋装热水啊!” 妹妹是不是搞错啦? 团团将另外的方便面递给张麦娘与安禾生、谢砚辞。 “爹爹,娘亲,砚辞哥哥,学团团刚刚的方法做哦!” 头也不抬回答安文福:“四哥哥,这是保温壶啦!外壳就是冷冷的,但里面是热热的!” 安文福哦了一声,没心情追问了,因为此时泡面的香味已经窜了出来。 咽了咽口水,连忙放下水壶,拿起方便面盒子,三两下拆开,眼巴巴等着水壶回到手里。 很快,第一桶泡面好了。 团团揭开盖子,方便面的香味顿时弥漫在空中。 几人陶醉的吸了一口气。 安禾生凑过去一看,“诶,这饼子怎么变成面了!?” 谢砚辞眼里精光一闪,“这样的物件若是用在行军上,着实妙极。” 团团眨眨眼:“砚辞哥哥,你是不是想要有很多很多兵?想要造反呀!” 谢砚辞:“....” 连忙摆手:“团团,放心,你砚辞哥哥没有这个想法。” 团团点了点头:“哦,造反太累哒!会死好多好多人!不要造反啦!” 这个皇帝还是不错哒! 几人无奈一笑。 这个小插曲在方便面的香味下彻底消失。 几人一口接一口,吃得满脸通红,满足得不行。 “太好吃了!”安禾生将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张麦娘咂咂嘴,回味嘴里的余香,“好吃,真的好吃。” 目光落在旁边的菜谱上,期待不已,“砚辞!今夜就开始教婶子认字,婶子要快点学会菜谱,然后做出好吃的!” 她挺喜欢做饭的,每次做完饭,看一家人大口大口吃,她内心就有种幸福的感觉。 谢砚辞也对食谱上的菜充满了期待,神仙师父拿出来的菜谱必然是佳肴! 重重点头:“好的,婶子!” 文福根本没听清几人在说什么,不停舔着嘴唇,眼睛在几个空落落的盒子上四处乱瞄。 没了,没了...连汤渣都没了... 团团看见了,抿唇偷乐,小手一挥,几包薯片出现在文福面前。 “四哥哥,吃薯片啦!好吃哒!” 文福惊喜,“妹妹,薯片是什么?比方便面还好吃吗?” 他感觉方便面就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团团歪头:“不是一样的味道哦!四哥哥尝尝嘛!” 文福在团团的指导下,拆开了包装,拿起一片薯片放入嘴里。 酥酥脆脆的,还有种说不出的酸甜。 眼睛顿时亮得像灯泡,“梅梅,啧葛耗耗次!” 安禾生默不作声从文福身旁偷过一包薯片,拆开,与张麦娘、谢砚辞分享。 三人一吃,惊叹不已。 怎么感觉团团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 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吃! 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吃完饭,团团挥手,所有的垃圾原地消失,去往空间里的垃圾销毁站。 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娘亲,爹爹,砚辞哥哥,四哥哥,团团要去学习啦!你们加油哦!早点休息啦!” 说到这,她又想到什么,挥挥手,地上出现一堆纯白的纸和细细的笔,还有几本书。 “这是纸和笔哦!哥哥可以用这些教娘亲和四哥哥哒!” 书原本是简体的,但出了空间就自动变成了繁体。 谢砚辞看了下团团拿出来的几本书,都是基础的三字经、千字文。 挺适合婶子的。 只是这纸和笔...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诧异:“这纸怎么能如此白?这笔又是如何做到这般细的?” 团团没见过这个朝代的纸和笔,茫然眨眼:“砚辞哥哥,纸不就是白的么!笔也是细的呀,粗粗的,团团都握不住哦!” 谢砚辞轻笑摇头:“也对,神仙的东西,自然不同寻常。” 催促团团:“团团快去找神仙师父吧,早点学完早点睡觉。” 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上路。 团团又甜甜的和娘亲爹爹、文福道了别,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安文福张大嘴,“妹妹这不是睡觉了吗?怎么就是找神仙师父去了?” 安禾生、张麦娘和谢砚辞看了他一眼,然后熟练的无视了他。 谢砚辞轻咳:“安叔,婶子,文福,我们开始学习吧。” 他先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三人的情况。 张麦娘一个字都不认识,需要从认字开始学起。 安禾生和安文福因为自家爹/祖父,曾经是秀才,所以学过一些字。 三字经、千字文两人也学完了。 安禾生还学了《大学》、《中庸》、《论语》。 基于三人各自情况不同,谢砚辞为每人制定了不同的学习计划。 张麦娘每天需掌握五到七个字,安禾生则开始研读剩下的四书五经,安文福同样是四书五经的进程。 谢砚辞小心翼翼拿起白纸,触手光滑,既无宣纸的粗糙肌理,也无绢帛的厚重垂坠。 指腹轻轻摩挲,生怕一用力损伤了白纸,深呼吸,握起签字笔,控制住发颤的手,在纸上写下“一”。 轻轻一笔,乌黑顺畅的“墨”流出,顺畅丝滑,写下的字竟比徽墨还要黑亮,且落纸即干,连晕染的痕迹都没有。 谢砚辞双目微睁,半晌回不过神。 这般好物,果然是神仙才有的宝贝。 第三十九章 牙膏牙刷 团团进入空间,唤了几声圆圆。 没有得到回应,团团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圆圆还不醒呀!团团都想你了!” 背着手,严肃着小脸,一步一步往别墅内走。 她今天上午在马车里,闲得无聊,就用意识将团团让她学的书搬回了书房。 书都是大宝贝啦!要放在书房才好的! 昨天,她自学了两本书,可累可累了。 不过读书好有趣!书里教了很多很多知识。 今天她也打算再学两本。 以往让她害怕的别墅,如今她已经不怕啦! 进了别墅,蹦蹦跳跳上了二楼,找到新的一本书,抱起长耳兔,来到书桌前,坐得端端正正看了起来。 一页接着一页,不停翻书。 速度很快,但团团却将每个字都刻在了脑海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团团合上最后一页,伸了个懒腰。 圆圆给的书都好奇怪哦!为什么要教她怎么做生意呀! 哎,算了算了,圆圆是神仙师父哒!它让学的一定没错的! 又拿起一本新书,看了起来。 这本书好生奇怪,没有大道理。 好像是个故事书? 书里的大姐姐也有和她一样的空间诶! 诶,空间这么神奇的么? 能种好多好多粮食! 团团眼睛一下就亮了,大姐姐的空间能种粮食,那团团的空间是不是也能种!? 跃跃欲试的小团团放下书,快速跑到地下室,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写着“土豆”、“番薯”、“小麦”、“稻谷”的种子。 书上说了,这些朝代没有高产的土豆与番薯,种出来能让很多很多人吃饱饭! 小麦是做面粉哒!稻谷是大米诶! 都是主食! 捧着四个袋子,团团来到院子里的种植区。 然后她愣住了。 可是书上没有写具体怎么种诶! 怎么办? 挖个土将它们埋进去就可以了吗? 不行哒!团团被埋进土里也长不出多的团团。 一定不正确啦! 团团瘪着嘴,耷拉着肩膀,回到了书房。 书上有没有教怎么种粮食呀?她要去看看! 团团最终没找到教种粮食的书,因为书太多了。 次日,团团醒来,小眉头都是皱着的。 此时,安禾生已经和小乖乖配合完美,上路了。 张麦娘将团团搂在怀中,直勾勾盯着她的睡颜,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太可爱了! 就是闺女怎么一直皱着眉头?捋都捋不平。 当团团睁开眼,张麦娘第一时间将温好的灵泉水递给她,同时担忧询问:“团团,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团团喝了口水,在娘亲的帮助下擦了擦小脸,委屈巴巴开口:“娘亲,团团不知道怎么种地啦!空间有好多好多种子!可是团团不会种!” 张麦娘手差点抖了,“什么!?很多种子!?还能种地?” 团团不明白娘亲为啥这么震惊,呆呆点头:“对呀,我看书里写了,那些大姐姐都能在空间里种地,很快就长出很多粮食啦!不用等一年哦!还长得特别好!” 车厢内的谢砚辞和安文福也被震惊了。 神仙空间能种地?还不用等一年就能长出来!? 谢砚辞震惊后,迅速冷静下来,微一思索,“团团,你说过神仙师父最近要睡觉,睡觉之前给了留了很多书学习,这些书没有教种植的吗?” 团团嘟着嘴摇头:“没有啦!” 谢砚辞展颜一笑,“那应该是神仙师父看团团小小的,一个人种不了地,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法种地,所以才没教团团。” 团团歪着头,若有所思,“砚辞哥哥是不是说,神仙师父以后会教团团呀?” 谢砚辞颔首:“嗯,神仙师父说了,团团要学很多的知识,种地必不可少。” 团团拍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对哦!神仙师父比团团聪明!” 小姑娘笑开了,两个可爱的梨涡晃晕了三人的眼。 车厢内的三人顿时星星眼。 安文福:“妹妹太可爱了!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谢砚辞眸光深深盯着小团团,微不可察嗯了一声。 “啊!团团要刷牙!”团团突然想到什么,小手一挥,牙刷和牙膏出现在手中。 几人虽然看多了这样的场景,但每一次还是免不了震惊。 “妹妹,这是什么?” 团团呲牙,露出一口白牙,含糊道:“刷牙哒!牙齿白白的,不会痛痛!” 车厢外的安禾生耳朵竖得老高,心里痒痒的。 闺女又拿出神仙东西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哎,好想看,看不见啊.... 很快,他能看见了。 因为大家让马车停下,五个人齐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牙刷,牙刷上沾着白白的牙膏,动作一致左刷刷、右刷刷、上擦擦,下搓搓。 刷完牙,安文福一直张着嘴,露出一口白牙,“二叔,二婶,砚辞哥,妹妹,你们快看我的牙齿,白不白?” 安禾生也滑稽地咧着嘴,对着张麦娘:“媳妇,我嘴里好香,你要不要闻闻?” 张麦娘脸一红,拧了他腰一把,扭过头,没好气小声吐槽:“孩子们还在呢!” 安禾生痛得龇牙咧嘴,“媳妇,你在想什么啊!我让你闻闻味道!我现在不是臭男人了!香的!香的!贼拉香!” 张麦娘哼了一声,凑近团团,使劲亲了一口。 “团团,娘亲香不香!” 团团捂着脸,羞怯笑道:“香!香!娘亲好香哒!” 抱住张麦娘脖子,也往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安禾生看得眼馋,将脸凑过去,“团团,来,亲爹爹一下!” 安文福眼睛一亮,也将脸凑了过去,“妹妹,哥哥也要亲亲。” 谢砚辞笑容微凝,默不作声挤开安文福,“男女授受不亲。” 指着自己脸颊,笑着看向团团:“团团,砚辞哥哥也想闻闻牙膏的味道。” “诶诶诶,砚辞哥,你啥意思啊!这是我妹妹,还没七岁呢!咋就不能亲了?还有你又不是她亲哥,你都好意思让我妹妹亲亲,你咋这样呢!” 张麦娘被嚷嚷得头疼,抱着团团站了起来,挤开三个讨亲亲的异性,面无表情开口:“出发了,赶时间懂不懂!” 第四十章 本王的好弟弟啊。 安王府。 鎏金蟠龙纹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位年逾四旬的男人。 玄色锦袍上绣着暗云纹,领口袖缘滚着一圈紫貂毛,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宽阔,不见半点老态。 指尖漫不经心转着枚羊脂玉扳指,眉骨高挺,眼尾微垂时带着天然的冷意,目光扫向地面跪着的王老爷,像淬了冰的刀子。 王老爷忍不住脊背发紧。“王爷,是小人失职,求王爷惩罚。” 安王抬了抬眼皮,瞳孔深黑如墨,嘴角勾着抹极淡的弧度。 “你确实失职。” 王老爷身体颤抖,埋下头,不停磕头。 不知道嗑了多久,早已破了相,鲜血染满了整张脸。 安王这才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那声音不大,却像道无形的命令。 王老爷立刻停下了磕头,在地上抖成一团。 “确定是焦山?” 王老爷不确定啊,但想要活,只能说确定。 狠狠点头:“王爷,确定,齐龟头亲眼见过!” 安王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开口:“有意思,本王那位弟弟啊,真是喜欢给本王找事。”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 安王抬了抬手,一名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不敢看他,弯着腰恭敬回话。 “王爷,王锡出城后不久,有人用安王府的令牌离开了城,架马的人满脸虬鬓。” 安王眼底浮现不加掩饰的嘲讽。 “果然是本王的好弟弟。” 除了平王府的人,谁还敢伪造安王府的令牌。 “那人确定是焦山?” 黑衣男人再次回话:“看守城门的小旗说那人气势非同寻常,马车虽然普通,但上面悬挂的玉佩却是稀有的和田黄玉。” 安王放在桌边的指节紧了紧,眼神瞬间暗沉下去。 “好,很好!” 和田黄玉是万里挑一的极品,他那个好弟弟深得先皇宠爱,曾被赏赐了一枚和田黄玉的玉佩。 这枚玉佩在先皇殡天后,被他转赠给了自己的世子。 若是马车里的人是平王世子,那满脸虬鬓的男子必然是焦山! “查!给我查!平王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本王的封地!” “再派人去追,必须将平王世子拦在本王封地内!好好请过来!” “是!”黑衣男人领命离去。 安王的目光再次落在王老爷身上。 “王锡,这次你虽有过,但却有功,功过相抵,本王暂时不惩罚你,你尽快回桂州城,将墨香斋重新给本王建好!” 王锡一瞬间感觉眼前亮了,生命重新回来了。 “是!” 哎嘛,保住性命了。 王锡离开王府,快速回桂州城。 一路上,他烦得要死。 墨香斋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书肆,但实则负责帮王爷收集情报,同时在学子里寻觅有天分的人,好为王爷提供助力。 要快速恢复墨香斋,这难度可不小,那么多书.... 刚回桂州城,王老爷还没来得及去墨香斋找王掌柜,就听见了一个噩耗。 “老爷,老爷不好了!” 王锡没好气呵斥:“吵吵吵,像什么样!” 头晕眼花的,这血流的他心疼... “老爷,桂州城现在都在传闻,我们墨香斋被鬼盯上了!所以才会一夜之间书都消失了,肯定墨香斋表面上是卖书的,实则是做尽了坏事的腌臜地。” 王锡身体一晃,“什么!?” 读书人最重名声,若是这种传闻出去了,不管他们信不信,也不会再来墨香斋买书了。 这可怎么行! 想到此,王老爷眼皮一番,彻底晕了过去。 ------ “砚辞哥哥,你真的找人散播了那样的谣言吗?”团团坐在谢砚辞旁边,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谢砚辞半靠在软垫上,一只手捏着颗刚剥好的糖,正要往她嘴里送。 闻言低头对上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小姑娘鼻尖上还沾着刚刚吃点心蹭到的碎屑,软萌又可爱。 谢砚辞忍不住“噗呲”笑出声,伸手替她擦掉鼻尖的碎屑,指尖触到软乎乎的皮肤,笑容加深了几分,眼尾弯成月牙。 恰在此时,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暖融融的阳光顺着这道缝隙斜斜溜了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沾着细碎的金光,嘴角的笑意温柔,像把春日里最暖的光都揉进了眉眼间。 团团原本张着嘴还想继续问,此刻却彻底顿住,小脑袋微微仰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连呼吸都轻了些。 过了好一会,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男孩的脸颊,软软糯糯开口:“砚辞哥哥,你笑起来比糖画还好看!” 谢砚辞怔愣,脸颊悄悄漫上了红晕。 “妹妹,那我呢!?那我呢?” 安文福一把将团团抱到自己怀里,扳过她的小脑袋,让她看自己。 “妹妹,你四哥哥不好看吗!” 团团还没从谢砚辞的笑容中回过神,就被一张大脸替代了。 她皱巴起小眉头,深沉叹了口气,“四哥哥很好看哒,但是砚辞哥哥更好看!” 安文福不服气:“你四哥哥哪里比不过他了!” 团团摊手:“四哥哥又瘦又黄,砚辞哥哥白白净净,太好看啦!而且砚辞哥哥很会笑,笑起来团团心都化啦!” 小丫头捧着心口,非常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谢砚辞被夸得耳朵都红透了,心里像浸了蜜。 “团团也很可爱,是砚辞哥哥见过最可爱的女娃娃。” 团团惊喜不已,扒拉开安文福的手,朝谢砚辞张开双臂,“砚辞哥哥抱团团!” 安文福不放人,但谢砚辞手劲挺大,分分钟将小丫头抢到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腿上。 “团团最可爱!砚辞哥哥最好看!最好看的和最可爱的要在一起哒!不能分开哒!” 一脸谴责看向安文福:“四哥哥不是最好看的,最可爱的团团不要和第三好看的在一起!” 安文福:“不是,我为什么是第三好看的!?第二好看的是谁?” 团团看了看娘亲,突然惊呼一声:“不对不对,四哥哥是第三、四、五...” 扳着手指数数,最后给出结论:“第十好看的!” 文福:“?” 团团说:“砚辞哥哥第一,三哥哥第二,娘亲第三,爹爹第四,奶奶第五.....” 一一数啊数....数到十,她认真看向安文福:“所以,四哥哥就是第十啦!” 第四十一章 永远的一家人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话语,逗乐了张麦娘,笑了两声,又故作难过看向团团。 “团团,娘亲在你心里是第三啊...娘亲好难过。” 团团瞪大眼,连连摆手:“不是哦!不是哦!娘亲是团团最重要的人啦!” 她苦恼地皱紧了眉头,“但素,团团觉得砚辞哥哥确实最好看哒!” “三哥哥是娘亲和爹爹生的,也好看哒!” 谢砚辞彻底变成了红虾子,眼角眉梢全染上了红晕。 “团团,谢谢你...” 团团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歪头不解:“砚辞哥哥为什么要谢团团呀?” 谢砚辞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团团说要永远和砚辞哥哥在一起。” 团团眉心舒展,灵动的眼睛里染上几分同情,拍了拍谢砚辞的肩膀:“砚辞哥哥没素哒!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你也有家的!” 她看向张麦娘:“团团的娘亲也是砚辞哥哥的娘亲,团团的爹爹也是砚辞哥哥的爹爹啦!” 张麦娘点头:“对,砚辞,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安禾生在马车外听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暂时找不出问题。 哈哈一笑:“对,砚辞,你就把我当你亲爹!你安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安文福:“?” 不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抱着手臂,朝谢砚辞重重哼了一声。 “砚辞哥,我觉得你和话本子里的狐狸精差不多!这么快就将我二叔、二婶和五妹妹拐走了!” 谢砚辞眼眸微闪,含笑启唇:“文福,你喜欢看话本子?” 安文福挑眉,得意洋洋开口:“当然!我以前天天去隔壁许童生家里翻话本子!” “安文福!!!你说什么!”安禾生的怒骂声从车外传来。 安文福身躯一震。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家里不准他们看话本子,因为爷爷说话本子误人。 而且,他还是偷看许童生的话本子,完了完了。 安禾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爷爷说的都是放屁是吧!” “还有,你居然去偷看许童生的话本子!” 安文福心里慌啊.... 他觉得今日要噶了,一顿鞭子炒肉少不了了。 然后...他听见了什么? “诶,这许童生真不是个好的,家里吃糠咽菜供他读书,居然跑去买话本子,呸,难怪老子以前看他就烦!” 安文福眨了眨眼。 所以,他二叔的脑回路偏了? 安禾生就着许童生骂了许久,彻底忘记了安文福看话本子的事。 安文福听啊听,听了许久,才松了口气。 回过头,猛地瞪向谢砚辞。 砚辞哥刚刚是不是故意坑他的!? 谢砚辞勾唇一笑。 安文福确定了,砚辞哥就是在坑他! 刚要开口骂人,谢砚辞抢先一步出声:“文福...” 安文福骂声一转,“砚辞哥,那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青水郡。” “文福,吃糖。”谢砚辞笑着将糖递给他,“连夜赶路,大概明日亥时能到苍梧郡的南桥城。” 安文福松了口气。 算了,示弱就示弱吧。 他看出来了,砚辞哥就是个狐狸精!还是个大大的男狐狸精! 连夜赶路也不耽误大家学习。 休息了片刻,谢砚辞就掏出了纸笔。 “婶子,文福,我们开始今日的学习吧。” 看向团团,“团团,你也该去找神仙师父了。” 团团点点头,乖乖朝几人摆手:“娘亲,四哥哥,砚辞哥哥,团团去学习啦!” 眼睛一闭,进了空间。 圆圆依然没醒,团团叹了口气。 背着手来到了二楼。 翻开新书,看啊看... 看完一本书,她发现下一本书的上面放着一张纸。 拿起纸,好奇看了起来。 上面写着:【笨团团,看完上本书可以休息休息,去客厅看会电视,电视本灵已经给你选好了。】 团团想到上辈子偷偷看的动画片,眸光顿时亮了。 她很喜欢看电视哒!但是妈妈不让,妈妈逮到她看电视就要打她。 现在没有那个妈妈啦!她可以看电视啦! 团团蹦跶着来到客厅,找到遥控板,打开电视。 电视里是一个大姐姐。 一开场就是大姐姐被打。 好可怜的。 团团心疼。 蹙着小眉头,努力往下看。 看啊看...她觉得不好看了。 大姐姐好憋屈!明明有打坏人的能力,偏偏要坏人嚣张! 但是...大姐姐打脸他们了哦! 打脸的时候好爽哒! 团团不明白圆圆为什么要让她看这种电视剧。 一部电视剧看完,她立刻出了空间,将疑惑问了出来。 谢砚辞听完,眉心微挑,耐心帮她解释:“因为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在坏人感觉胜券在握的时候,让他们跌入尘埃,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团团唇抿成一条直线,“可是团团不喜欢坏人!团团忍不住想要打他们的哦!” “嗯,只要团团能确认自己出手的时候,坏人已经翻不了身了,那便是最好的。” 谋而后动,无非是实力还没到达能掌控全局的地步。 团团似懂非懂眨眼,“好哦!团团知道啦!团团继续去学习!” 团团又进了空间学习。 空间外的谢砚辞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如今没有实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要低调成长。 目光落在认真的张麦娘身上。 幸好,在他跌入低谷的时候,遇见了安家人。 是他们给了他重新活下去的信心,是他们给了他能为自己复仇的机会。 他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 目光微凝,收回思绪,认真看向手中的书。 强大,就是要拥有无尽的权利。 他必须成为人上人,才能保护好安家人,保护好团团.... 他不知道,在他收回思绪的那一刹那,张麦娘偷偷看了他一眼。 砚辞不容易啊! 只要他不对团团起坏心,那他就永远和他们是一家人! 她要好好保护这孩子! 第四十二章 鬼啊!!! 马车哒哒哒的奔驰,车内的四人没有耽误一点时间,不停汲取知识。 车外的安禾生困得直打哈欠。 虽然小乖乖不需要他赶,但是一个人在车外好枯燥好无聊。 直愣愣盯着小乖乖的屁股,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呼喊:“安文福,你出来!” 文福面前的书页已经很久没翻动了,双目发神,听见二叔的叫声,顿时精神了。 “二叔,咋了咋了?” 掀起车帘,探出脑袋。 安禾生凶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哼了一声:“文福啊,你知道你多贵吗?” 安文福愣了愣,下意识回答:“二叔,我当然贵啊。” 哪个头牌不贵的? 安禾生一噎,差点被气死。 捏住他脖颈,往外带,“男孩不能娇养,来,出来,跟二叔一起赶车。” 安文福早就不想待在车里学习了,闻言眼睛一亮,“好好好。” 刚爬出车内,坐到车辕上,他想到啥,不满开口:“二叔,砚辞哥也是男孩!” 安禾生非常直白:“那能一样吗!人家砚辞多白净啊!万一晒黑了,不好看了,你五妹妹要嫌弃。” 嫌弃打量安文福:“不像你,本来就瘦瘦黄黄的。” 安文福心口子被扎了一刀,“二叔!我瘦瘦黄黄那不是没吃饱吗!等我吃饱了肯定比砚辞哥好看!” 不过...“二叔你说得对,砚辞哥挺可怜的,若是没了那张脸,五妹妹肯定就不喜欢他了,到时候他更惨了。” 车内的谢砚辞默默放下书,摸了摸自己的脸。 最近好像黑了一些...看来,他要将自己白回来,白得透亮才行。 于是,等团团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谢砚辞期待的目光。 团团茫然摸了摸小脑袋,“砚辞哥哥,肿么啦?” 谢砚辞尴尬咳了咳,眼神飘忽,声若蚊蝇:“团团,神仙师父那里有没有能让人变白的东西?” 团团嘴巴张大,“砚辞哥哥你都白得发光啦!再白就变成白无常啦!” 谢砚辞沉默了。 “嘿嘿嘿,但是团团觉得砚辞哥哥再白点更好看!” 团团小手一挥,一堆瓶瓶罐罐出现在马车内。 张麦娘凑近看,“团团,这些是什么呀?” 团团说:“美容护肤的哦!” 刚刚看了电视剧,才知道那个妈妈每天敷在脸上的叫面膜,能让皮肤变好! 团团想到了娘亲和自己,她要让娘亲变成世上最美的娘亲!自己也要当最可爱的崽子! 很快,在团团的帮忙下,每个人都敷上了一张面膜。 谢砚辞听了团团的话,越发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 他要当团团心中最好看的人!不能被其他人替代! 小心翼翼斜倚在靠枕上,不让面膜掉下去。 天光微暗,风吹过,掀起车帘,只能看见几张惨白如纸的脸... “鬼...鬼...老大他们是鬼!!” 疾行追上马车的侍卫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当即,几个侍卫就吓傻了,飞不动了... 为首的侍卫长嘴唇抖如筛糠,“放,放,放屁!” “青,青天,白日,哪,哪来的鬼!” 侍卫甲要哭不哭指着天空:“老大,天黑了....” “装,装神弄鬼....”侍卫长怕啊,但依旧坚强反驳。 侍卫乙哭唧唧:“老大,那马在看我们...呜呜...” 侍卫长看过去,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那匹马正用无比嫌弃的目光盯着他们,鼻子里不停喷气,传出“哼哼哼”的声音。 它身上托着的一、二、三....五个白脸没有眼睛!!!全是眼白,就那样盯着他们。 侍卫长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侍卫慌了。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亮了起来,直直照在只有眼白的白脸上,扎着双髻丸子头的小女鬼张开了嘴,长得吓人的舌头露了出来... “啊啊啊啊!跑啊!!!” “救命啊!娘啊!!” 侍卫们再也忍不住了,吓得一哄而散。 侍卫甲和侍卫乙跑了一半,想起自家老大还在,又夹着腿,埋头飞回来,搀扶着老大一起飞走了。 团团望着侍卫们的背影,老沉叹气:“他们笨笨。” 将长舌头握在手里,揉捏搓扁,“橡皮泥也怕诶!” 张麦娘忍不住想笑,唇角刚刚勾起来,又立刻敛了下去,含糊询问:“团团,面膜能取了吗?” 团团点点头,主动帮张麦娘取下面膜,又把自己脸上面膜取下。 “可以哒!不能敷太久了哦!” 安禾生、安文福和谢砚辞也摘下了面膜。 团团小手一挥,面膜去往空间垃圾处理站。 谢砚辞好奇:“团团,脸上这些黏腻的东西,可是要等它干掉?” 团团摇头:“不用不用,我们洗洗脸,然后擦香香哦!” 拿出灵泉水,大家将面膜精华的残留物清洗干净,又在团团的介绍下,抹上护肤品。 张麦娘摸着自己的脸颊,惊喜连连:“太舒服了,我感觉我现在的脸嫩嫩的。” 安禾生嬉皮笑脸凑近,“媳妇,让我摸一下!” 张麦娘娇嗔:“孩子们在这呢。” 三个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异口同声:“我们不是人!是鬼!” 张麦娘脸一垮,没好气开口:“行了,这次多亏砚辞耳朵好,这些人又是胆小的,不然我们就完了。” 说回正事,大家瞬间没了玩乐的兴致。 谢砚辞眸光暗沉,“安王府的人来得比想象的还快。” 敷上面膜不久,他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窸窣声。 连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几人。 慌乱之下,团团提议扮鬼吓人。 时间紧迫,大家暂时没有其他办法,遂决定采用团团的提议。 好在,成功吓退了这一波侍卫。 安禾生面色难看:“这一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就说不定了。” 正好是晚上,他们又正好敷着惨白的面膜,更恰好的是...那名侍卫长怕鬼。 “嗯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再来啦!”团团小脸紧绷,“我们要快快哒!” 第四十三章 不能坐以待毙 小乖乖得到了大量的灵泉水,喝得马生满足,鼻孔朝天,马嘴里发出“嗷呜”一声,飞快窜了出去。 那速度,差点将马车上的几人甩飞。 文福惊恐抓着谢砚辞的腿,“砚辞哥,啊啊啊,这马是不是狼精转世?” 咋嗷呜嗷呜呢? 谢砚辞一手搂着团团,一手紧攥张麦娘,目光下移,落在文福的手上,咬牙启唇。 “文福,你的手可以再往上一点。” 安文福一愣,呆呆低头,瞬间尴尬了,手悄悄往下移,抱住他小腿。 “那啥,砚辞哥,哈,哈...” “肯定是小乖乖变成狼精给我吓死了。” 团团吸吸鼻子,气呼呼鼓着腮帮子:“对!小乖乖变异啦!” 马为什么能学狼叫!好吓人诶! 安禾生差点哭出来,“你们能不能看我一眼....” 他只剩手扒拉着车辕,要不是力气大,早就没影子了。 艰难掀开车帘往外看,大家差点吓懵了。 只见安禾生两条腿在空中飘啊飘... 与此同时,清醒过来的侍卫长带着人又追了上来。 然后...又一次晕了过去。 真的是鬼啊!!人怎么能双腿在半空飘! 团团、张麦娘、安文福协力将安禾生搬运回车辕上。 安禾生迎风洒泪,“这日子太刺激了。” 张麦娘没理他,“砚辞,刚刚那些人是不是又追上来了?” 谢砚辞嘴角微不可察抽了抽,语气莫名:“嗯...追上来了,又停下了。” 他听见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行,不行!书上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啦!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团团觉得这样不行,这些坏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好烦哒! 张麦娘惊喜:“团团真棒!” 谢砚辞若有所思颔首:“团团说得对。” 他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黑亮的眸眼中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神采,谢砚辞唇角微微上扬。 “如此,我们便送他们一份大礼吧。” 车厢内的三人顿时将脑袋凑了过去。 谢砚辞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 几人越听眼睛越亮。 最后,安文福感叹:“砚辞哥,你一定是狐狸精转世!” 谢砚辞:“....” 团团让小乖乖驶进林子里,找了处树木较多的地方停下。 五人下车,趁着侍卫们还没追上,立刻按照谢砚辞的计划布置起来。 不多时,五人回到了马车上。 谢砚辞耳朵微动,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须臾,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眸光微闪,唇角轻勾,“安叔,出发!” 安禾生贼贼一笑,“坐好咯!小乖乖咱们走!” 小乖乖喷了口气,不情不愿踏着马步往前走。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空荡的林中响起。 十几名侍卫激动不已。 “老大,在那边!” 侍卫长浑身泥泞,脸黑得不行,“追!给我追!” 侍卫们顿时将轻功提到极速。 侍卫长却默默减缓了速度。 “啊啊啊啊!!”侍卫们的惨叫声传来。 侍卫长浑身一颤,脚步慢慢后退。 “发,发生了什么!” 忍住颤抖,故作凶恶询问。 “老大,跑太快了,五个侍卫被啥东西绊倒了。” 侍卫长想到什么,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突然又停下,指着侍卫甲。 “你去,去看看什么情况,小心点!” 侍卫甲也怕,但老大的命令不能违背,飞身上前,来到五名侍卫面前。 只见,五名侍卫的胸口印出深可见骨的长痕。 瞳孔巨震,“这是铁丝!?” 绝对是铁丝的痕迹! 如果这些侍卫再快一些,铁丝能直接将他们分成两半。 林子里哪来的铁丝!? 不等他多想,“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侍卫甲虎躯一僵,惊恐大喊:“跑!快跑!是马蜂!” 哪来的马蜂!! 慌乱之间,他撞到了其他侍卫,大家交叠相撞,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半空落下。 原以为下面是平地,可怎料,脚下一空,跌进了陷阱里,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土刺。 哀嚎一声惨叫,再也没了动静。 另外的侍卫顾不上管这些伙伴,一个个被马蜂追得乱跑。 侍卫长目赤欲裂,“离开!离开!!!” 什么世子!!那肯定是鬼! 一刻钟都没有,就那么几个人咋搞出这样的动静! 看那坑,没三个汉子都挖不出来。 按理来说,世子身边肯定有暗卫,但他们跟上来的时候就查探过了,根本没有暗卫! 只有马车里的五个人,其中三个孩子,一个妇人,就一个成年汉子。 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 “哒哒哒”的马蹄声近在耳边,似乎根本没有跑远。 侍卫长却不敢再追了,“回去,回去!马上回去禀告王爷!” 甩下这句话,他抢先转身往回跑。 此时,还能行动的侍卫除去侍卫长,只剩下4人了。 四人面面相觑,快速跟在老大后面,抛下同伴离开了。 不远处马车上的五人将这一切映入眼帘。 团团蹙着眉,“好坏好坏!都不管同伴啦!” 谢砚辞叹气:“是啊。” 安文福这会兴奋得很:“砚辞哥,你怎么算得这么准!?” 砚辞哥说了,那侍卫长吓破了胆,肯定会让侍卫们先行,那些侍卫都是用轻功的。 铁丝是妹妹给的,绑在两根大树中间,位置正好是侍卫们的胸口处。 当然,砚辞哥最开始是想将铁丝绑高一点的,后面他看了看团团,才将铁丝往下移了半寸。 马蜂是意外,他们在一棵树上发现的,趁着侍卫前来打探,砚辞哥用石头打下了马蜂窝。 慌乱逃窜的侍卫大概率会互相碰撞,嗯,如果没有互相碰撞,砚辞哥也想好了法子,让他们落入陷阱里。 陷阱是二叔挖的,二叔的力气不是假的,眨眨眼就搞定了。 这一套连招下来,本就吓破胆的侍卫长肯定只想跑。 放走侍卫长也在砚辞哥的计划内。 “文福,好好学习,书中自有黄金屋。” 谢砚辞拍拍安文福的肩,眸色深深望着侍卫长消失的地方。 他是他故意放走的。 总要有人报信,这个人非侍卫长莫属。 只有他说的,安王才不会怀疑。 第四十四章 可以进空间啦! 小乖乖继续奔驰起来,危机暂时解除,大家开始关心刚刚出现的神仙东西。 “团团,那个亮白光的是什么?怎么比油灯还亮?” 团团摊开手心,“娘亲,这是手电筒。” 想到这,她不好意思挠挠头,“团团都忘啦!” 夜晚什么比得上手电筒的光更亮。 安文福对手电筒的兴趣,简直比对食物还高。 “妹妹,这什么手电筒为什么会自己发光?是怎么做的?我们能做吗?” 一连三问,团团茫然了。 “四哥哥,团团不知道呀!” 她只知道手电筒需要电池,但这个手电筒没有电池呀! “笨团团,这是太阳能手电筒!你空间里能用的电器都是用的太阳能!” 久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团团顿时激动了。 “圆圆,你醒啦?” “嗯哼,本灵消化完了,你现在进来一趟。” 团团一把将手电筒塞到安文福手里,“娘亲,砚辞哥哥,四哥哥,神仙师父来啦,团团要去找它了!” 得到张麦娘的同意,她立刻闭上眼。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消失在了马车里。 这一变化,吓得车厢内的几人惊恐不已。 “团团!团团!!!”张麦娘差点疯了。 亲眼看见闺女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整颗心都乱了。 安禾生听见动静,连忙让小乖乖停下,爬进车厢。 “安老二,怎么办?怎么办?团团不见了,我们的团团不见了!” 张麦娘急得乱了方寸,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抓住安禾生的领子,不停追问。 安禾生大大的眼睛里也满是惊慌,四处张望,“怎么会不见了呢?团团是跳下马车了吗?不会摔死了吧?” 谢砚辞慌乱的心在安禾生的这番话下,渐渐冷静下来,“婶子,安叔,团团刚刚说神仙师父醒了,是不是神仙师父想要见她?” 张麦娘哽咽:“应该是...” 旋即她更慌了,“难不成是神仙师父要带团团回天上去?” 不行不行,她的闺女啊!诶.... “闺女!?” 团团又突然出现在车厢内,张麦娘猛地推开安禾生,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团团脸上,团团感觉脸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抬眸望去,才发现娘亲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小的人儿心疼了,连忙伸手擦掉张麦娘的眼泪,抱着她脖子,奶声奶气安慰:“娘亲不哭,不哭,团团在哒!” 张麦娘哭得停不下来,“呜呜呜,团团,团团,娘亲的乖宝,娘亲以为...以为....” 哽咽得再也说不完整一句话。 团团又难受又开心。 难受娘亲哭哭,心疼。 开心这个娘亲对她好好!会为她哭哭,她不是个没人爱的小孩了! “娘亲娘亲,神仙师父醒啦!上供的金银珠宝它很喜欢哒!所以允许团团进空间啦!” 这是圆圆跟她说的。 谢砚辞抓到了重点:“团团,你说神仙师父允许你进空间是什么意思?” 团团小手拍着张麦娘的背安抚,一边回道:“神仙师父说,团团小小,没有武功,很容易遇到危险啦!有危险可以进空间哦!能躲坏人的!” 张麦娘忍不住打了个哭嗝,“那神仙师父不会带团团离开吧?” 她怕闺女被神仙带走了。 团团不停摇头:“不会不会哒!” 张麦娘还是忧心,她紧紧搂着团团,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渐渐坚定。 “不行,团团日后还是要少麻烦神仙师父。” 团团歪头:“娘亲?” 张麦娘深呼吸:“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就去买布,我继续缝制玩偶拿去卖。” 安禾生也支持:“嗯,等安定下来,我就去扛大包,找活干!怎么都能养活咱们一家子的。” 两人一直担心团团用多了神仙的东西,会有什么不好。 即使团团之前说了不会,她们还是放不下心。 这次突然消失,将两人都吓坏了。 连谢砚辞都说:“嗯,我也可以抄书,下个城池我们买粮,不再吃团团空间里的东西了。” 团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突然露齿一笑,小女孩软萌软萌的笑容,看得三人越发坚定了。 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团团! 然而...团团说:“不行哒!团团不同意!” 安文福虽然舍不得那些好吃的东西和神奇的手电筒,但此刻,却将车内所有的零食都搬到了团团面前。 “五妹妹,将东西收回去,还给神仙师父!我们不要了!” 跟妹妹比起来,那些东西都是空气! 团团故作老成叹了口气。 “可是,爹爹娘亲,四哥哥,砚辞哥哥,圆圆...嗯,也就是神仙师父刚刚跟我说哦!” 圆圆一听不准她用空间里的东西,就在脑海里闹腾了。 “说什么?” “它说团团用空间里的东西造福大家,会有好多好多功德,对团团是好事哦!” 张麦娘狐疑:“是吗?” 怎么可能?白拿的东西.... 安禾生也有些不相信。 谢砚辞倒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眯:“造福大家?” 造福... 眸光微凝,微微垂眸,半晌,他猛地抬头,“安叔,婶子,团团可能说得没错。” 几人看向他。 谢砚辞解释:“这种神奇之物突然出现,必是为了造福天下,福荫绵长,功德圆满。” “团团之前提过,空间里有高产的粮种,还有她拿出来的这许多神奇之物,经过推广和改造,不就是来造福天下百姓的么?” 安文福呆呆张嘴:“诶,我们也是百姓,所以我们用,也是在为团团积功德吗?” 张麦娘觉得有道理,但她说:“或许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并不能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不能全靠团团的空间。” “能自己解决的事就靠自己解决。” 谢砚辞赞同:“嗯,空间只是给我们带来一些新技术,想要真的造福大家,还需要众人协力,靠自己双手创造美好生活。” 第四十五章 玩偶布包的销售思路 一人一句,就这样敲定了。 团团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忧伤与圆圆说。 “圆圆,团团尽力啦!” 圆圆:“哼,不错,你这世的爹娘还有那个姓谢的小子都不错,懂得为你考虑,本灵很是满意,他们说的都不错,不能凡事都靠本灵。” “我决定了!安禾生,你好好练武,以后多带你闺女出去打劫坏人,给神仙师父提供贡品!” 张麦娘突然大声开口。 众人愣住。 她捏着拳头,神情坚毅:“神仙师父要帮百姓,但也不能让神仙师父什么都没有!打劫坏蛋!神仙师父就能得到贡品!” 众人:“....” 安文福惊呆了。 怯弱的二婶真的变了,变得太吓人了。 谢砚辞煞有其事点头:“嗯,我也要好好提高武力,带团团去劫富济贫。” 安文福张张嘴。 安禾生:“放心,我一定好好练武!” 安文福彻底哑巴了。 忽然,团团手上又出现一本书,她将书递到安文福面前。 “四哥哥,神仙师父说手电筒做不出来啦!但是这上面有很多东西,你可以试着做做哦!” 安文福一愣,翻开书看了看,呼吸渐渐急促,眼睛越来越亮。 上面的东西看着真稀奇啊! 什么打谷机,什么水车。 天啦。 不知不觉他看入迷了。 团团又拿出几本书递给谢砚辞,“砚辞哥哥,这是神仙师父给你准备的,有武功秘籍,有讲大道理的书书!” 谢砚辞小心翼翼接过。 不多时,大家又回归了正常秩序。 团团和张麦娘说了两句,再次去往空间。 “笨团团,这几天看书看得如何了?”圆圆开始检查功课了。 团团将自己看过的书名说了出来。 圆圆顿时狐疑看向她:“才几天?你就看了这么多本书?” 小丫头肯定不认真!圆圆气呼呼扇动翅膀,开始考核。 连连考核了几本内容,团团不仅倒背如流,还能将含义解释出来。 圆圆瞪大了眼,“天啦,团团,你不会是过目不忘吧!” 团团眨眨眼:“很厉害吗?” 圆圆一噎,不想说话了。 哼哼唧唧开口:“小团团,你看完这些书,有没有什么想法?” 团团歪着头,想了想。 最开始的几本书都是认字的,她很快就认完啦! 后面看的几本大多是做生意的。 她看得一知半解,但圆圆现在问她有什么想法,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明白,不想啦! 团团说:“圆圆,娘亲会缝制玩偶,能不能缝制玩偶小包包呀!卖出去赚钱钱!” 圆圆刚想说团团两句,忽然回过神,小眼珠亮了亮。 “哟,小家伙,举一反三挺会的哈!不错不错。” 做生意的书,只是培养小家伙的生意头脑,让她时时刻刻想着赚钱。 钱嘛...是必须的,有钱才能做很多事。 得,现在看来,挺不错的。 “嗯,那你想怎么做玩偶布包?如果像之前那样卖玩偶肯定是不行的。” 一次性的生意...啧啧。 团团小脑筋动啊动... “圆圆,团团能不能找绣房合作呀?我们没有本钱,没有人脉,但是绣房有呀!” 圆圆遮住眼底的兴奋,不动声色继续问:“嗯,你继续。” “圆圆看呀,团团和娘亲想要靠玩偶布包赚大钱,其实很难的哦!因为我们就是普通的百姓啦,背后没有人。” “会容易被坏蛋抢走的!” 复刻什么的,好像很容易诶。 圆圆忍不住扇了扇翅膀,故作高深轻咳:“嗯,这是个皇权社会,没有权利,什么都保不住。” 团团得到圆圆的认可,大眼睛弯成月牙,可可爱爱的样子差点把圆圆迷成星星眼,还好它控制住了自己。 “我们找那种大绣房合作!她们有人脉有手艺有背景!能赚大钱钱,很保险哦!” 圆圆提出问题:“那你如何保证她们愿意和你们合作,不会直接抢走你们的成果呢?” 团团捂嘴轻笑:“团团会的样式,她们都不会啦,想要做长远的生意,只能合作哦!” 黑亮的眼眸滴溜滴溜转:“团团每个月只会给她们提供一种花样!” 圆圆差点鼓掌,可惜,它没有手掌,只能用扑棱翅膀来表达自己的欣慰。 “但这其中会遇到什么难题,团团想过吗?” 团团点头,又一一说了自己分析出的问题。 圆圆属实惊喜得想要晕倒。 哎嘛,谁说孩子难带的!? 团团才不难带!! 太棒了! “嗯,不错,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做这个生意?” “在苍梧郡?” 团团苦恼了。 “圆圆,苍梧郡不适合呀,因为我们要做坏事哒!” 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瞪大眼,改口:“不是坏事,是惩恶扬善哦!” 圆圆噗呲一笑:“行了,将你的想法告诉你的砚辞哥哥,让他给你完善计划去!” 话音一转:“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开始今天的学习。” 于是,团团终于有了会说话的师父。 这一晚的学习效果,比她前几天自学的效果快了许多。 早上起来,团团拿出了豆浆油条。 大家吃完,各自干事。 亥时左右,他们到了苍梧郡的南桥城外。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了。 几人没有拿出“安王府”令牌进城,而是在城外找了处角落,烧火煮饭。 张麦娘从菜谱上学会了一道菜! 今夜她要第一次上手! “嘶,这就是番茄吗?看着红彤彤的。”张麦娘将番茄翻来覆去看。 文福饿得哎哟哎哟,“二婶,您快做饭吧,饿死你侄子啦!” 张麦娘没好气睨了他一眼,用团团拿出来的案板切了番茄。 番茄炒蛋的香味飘得老远,不远处的一群壮汉不停吸鼻子。 “那家人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 “嘶,是要馋死老子吗!” “娘的,不行了,要不去给她们抢了?” “呸,周老二,这次下山我们是来给未来小姑爷买脂粉的!可别生事。” “呵呵,什么未来小姑爷,一个小屁孩而已。” “特么,那家伙不会是女扮男装吧?咋想得涂脂抹粉?” 第四十六章 能不能绑我们去山寨呀! 壮汉的声音不小,离他们不远的团团听见了。 团团蹲在地上,一边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盯着娘亲的炒菜,一边小声和谢砚辞、安文福说话。 “砚辞哥哥,好奇怪哦,为什么男孩子要涂脂抹粉呀。” 安文福抢话:“五妹妹,五妹妹,四哥哥知道!” 团团没空分眼神给他,猛猛点头,声音软萌又好奇:“四哥哥是为什么呀!” “齐龟头他们就喜欢涂脂抹粉!”安文福昂首挺胸:“南风馆那些男的都喜欢!说是能变好看!” 团团不理解:“涂脂抹粉就能变好看吗?那砚辞哥哥涂脂抹粉了是不是会更好看?” 谢砚辞突然觉得炒菜的香味不香了,笑容僵住,连忙开口:“团团,砚辞哥哥现在已经很好看了!” 团团歪头想了想,“对哦,砚辞哥哥够好看了!不需要涂脂抹粉。” 谢砚辞松了口气。 默不作声看了眼远处的几名壮汉,瞳孔渐深。 未来的小姑爷?需要脂粉? 莫不是被绑去山寨的男孩,想要向外界传信? “好了好了。”张麦娘将菜盛出。 谢砚辞收回思绪,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也不是他们该管的闲事。 “快尝尝。”张麦娘将满满一大盘番茄炒蛋推到几人面前。 团团看了看四周,背过身,小心翼翼从空间里拿出五碗白米饭。 白米饭是她在空间电饭煲里蒸的。 五人一人捧着一碗白米饭,淋上酸甜可口的番茄炒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嘶,这个番茄真好看,酸酸甜甜的,配上鸡蛋,那味道太绝了!” 安禾生呼噜呼噜刨饭,不忘给媳妇点赞:“我媳妇的手艺真不错!” 张麦娘吃了一口,满足眯眼,闻言,表情复杂:“这道菜没什么难度,只是食材稀奇,更重要的是团团给的那个什么油用的多,香。” 团团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不停嗯嗯嗯,“嗯嗯嗯,娘亲做的好好吃,热乎乎的!” 安文福早就吃得忘乎所以了。 只有谢砚辞,一边吃一边还能想其他事,“也不知道那种清澈金黄的油是如何制作的,出油率如何,是否能大肆推广。” 大雍吃食所用的油,多数是动物脂,权贵巨富偶有用芝麻油做菜,但因出油率低,价格昂贵,也不是常会用来做菜,且其色泽也不如团团拿出来的油那般清澈。 可惜,大家吃得太入迷了,没一个人听见谢砚辞的话。 谢砚辞没有过多纠结,认真吃饭了。 他吃饭的速度不慢,却极为优雅。 不像安文福...吃得满脸都是饭。 一顿饭吃完,安禾生嫌弃离远了安文福,“文福啊,你都六岁了,咋吃个饭还能吃到脸上!看看你妹妹!看看你砚辞哥!” 哎.... 安文福浑不在意将脸上的米粒扔进嘴里,“二叔,叔不嫌侄丑。” 满足摸着肚子,倚靠在树枝旁。 “太好吃了!” 团团将碗筷收进空间,放进洗碗机,坐在张麦娘怀里,打了个哈欠。 “娘亲,好好吃,团团明天想吃肉肉!” 张麦娘轻拍着她的背,温柔道:“好,今天这道上手菜,让娘亲有了点信心,明天才是重头戏。” “诶,我发现我最近吃饭都不噎了,也不会吃出石子或者虫子,嘿嘿嘿,我运气是不是变好了。” 安文福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他这脑回路转折太厉害,众人一时之间愣住了。 反应过来,安禾生惊讶:“好像是真的,文福这几天不怎么倒霉哈!” 安文福继续傻笑:“等我找到大哥、二哥、三哥,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不倒霉了!” 张麦娘笑容一凝。 铮儿现在在哪...还好吗? 提到不见踪影的人,五人沉默了下来。 “嘶,看她们的样子,快把老子馋死了。” 不远处的声音变得清晰了。 壮汉们啃着干饼子,不停念叨。 越念叨,心里的怨气就越大。 “娘的,小姐不会真要娶那个面瘫吧?” “鬼知道,那死小孩天天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八辈子的钱一样,偏偏小姐这次像着了魔一样,就要娶他。” “哼,那小屁孩才8岁,想要成亲也得再养个几年,谁知道过几年小姐还会不会娶他。” 团团一下就不困了,扯了扯娘亲的衣领,小声凑近她耳边:“娘亲,三哥哥也是面瘫诶。” 张麦娘手一抖,“团团,你三哥哥只是不爱笑...” 团团摇头:“不是不是,娘亲,圆圆说三哥哥是面瘫,不是不爱笑!” 安禾生煞有其事点头:“我就说嘛,我儿子怎么可能不爱笑,原来是面瘫啊!” 张麦娘:“....” “五妹妹,面瘫是一种病吗?能治吗?”安文福好奇。 温柔看着团团的谢砚辞猛地一震,瞳孔渐渐放大。 等等... “婶子,您之前说文铮跟我年龄差不多大?” 急促的问话,让张麦娘心口一紧,“砚辞,你,你什么意思?” 那些人刚刚好像说未来小姑爷8岁?是吧?好像是的! 安文福张大了嘴,“不是吧...三哥要当压寨相公了?” 大家面面相觑。 团团突然挣脱开娘亲的怀抱,小跑着往壮汉而去。 速度太快,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小团子踩着哒哒哒的步子,来到壮汉们面前。 歪着头,软软糯糯地问:“大哥哥们,你们是山匪吗?” 壮汉们话音戛然而止,立刻绷紧肌肉,手迅速放在了武器上。 见来人是个小姑娘,他们紧张稍缓。 “小丫头,你来干嘛?”有个刀疤脸凶恶出声。 团团无辜眨巴着眼睛,“善良的叔叔们,我们无家可归,你们能不能把我们绑去山寨呀!” 张麦娘几人刚冲过来,听见的就是团团这句话。 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期待盯着四个壮汉。 壮汉们:“?”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自己人。 最后刀疤脸看了看天色。 大半夜的...他不会是见鬼了吧? 怎么有人主动想被绑? 第四十七章 去山寨啦! 搞不明白的山匪们,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走走走,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你们两个大人,还不快将这小丫头带走!” 若是在野外,绑走这家人还是不错的。 那汉子一看就有力气,能拉去干活。 妇人手艺不错,可以当厨娘。 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水灵。 可惜了,这是在南桥城城门外,他们还不敢顶风作案。 安禾生已经明白了团团想干嘛,此时,忙赔着笑,哈腰,谄媚道:“那什么,几个爷,我力气大,能干活,能不能考虑考虑?” 张麦娘也连连点头,“爷,我做饭的手艺不错。” 谢砚辞轻咳:“叔叔,我吃得不多,每天能给一口饭就行了。” 安文福沉沉叹气,看天,故作老成开口:“叔叔们,我长得好,以后能卖钱。” 四名壮汉真的被搞懵了。 哪来的奇葩一家人啊! 刀疤脸还想赶人,有人拉了拉他,“五哥,你别说,他们说的没毛病啊!那妇人的手艺...嘶..” 一想到那香味,他就馋得想流口水。 又有一个壮汉对刀疤脸使眼色,压低声音:“五哥,这两个男娃都长得好,会笑,比那个面瘫男娃好太多了。” 刀疤脸一愣,眸光闪烁,仔仔细细打量起谢砚辞和安文福。 两个男孩立刻露出了笑容。 一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眼角眉梢都浸着柔光,嘴角弯起的弧度刚刚好,不张扬不刻意,香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 一个笑起来...傻乎乎的,但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不加杂质的纯粹,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 越看越满意,刀疤脸表情柔和下来。 那个面瘫脸看着就让人烦,还不喜欢说话,跟哑巴葫芦一样,偏偏把小姐迷得死去活来。 如果这两个男娃出现,小姐会不会变心? 他可不想日日都看着面瘫。 清了清嗓,头微微昂起,“那啥,你们没地方可去?” 团团露出甜甜的笑容:“是呀是呀,叔叔,我们没地方可去,你们能不能收留我们呀!” 小女孩软萌软萌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几个汉子心都被甜化了。 刀疤脸朝她招了招手,团团立刻跑过去,抱住他脖子。 软软的小身体让刀疤脸浑身一僵,唇角不自觉上扬。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连忙克制压下唇角,轻咳道:“行,那你们跟我们走吧!”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喜悦和兴奋。 安禾生冲上前,殷勤地帮忙收拾东西,“嘿嘿嘿,爷,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吗?” 四个汉子看着他忙来忙去,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因为他们除了武器也没啥东西。 但这态度吧,属实让人满意。 “咳,明日,我们还需要进...” 刀疤脸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五哥,买什么买!脂粉不要钱吗!有这两个会笑的小子,比什么脂粉都好用。” 刀疤脸眼底精光一闪。 对啊,有这两个小子在,还买什么脂粉! 等这两个小子赢得小姐的心,他立刻就要将那个面瘫男娃卖掉,活该多给他花钱干嘛? “行,现在就走!” 目光不经意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那马车...” 安禾生嘿嘿笑道:“那啥,马车自然是咱家的!自家的东西,爷随便坐!” 刀疤脸对安禾生的上道,别提多满意了。 只是,当他想爬上马车的时候,小乖乖暴走了。 马头疯狂甩,鼻子不停喷气,嘴里发出“嗷呜嗷呜”地叫声,四只蹄子在地上踢啊踢。 四名壮汉惊呆了。 “这叫声...” “咋像狼叫?” “这马是变异了吧?” 刀疤脸讪讪收回脚,“那什么,爷不需要坐马车,让妇人和娃坐吧。” 这马太吓人了,居然会狼叫。 小乖乖哼次哼次,昂起脖子,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嗷呜嗷呜”声。 团团走过去,抱了抱它的马头,背着众人,偷偷给小乖乖喂了点灵泉水。 小乖乖安静了,但马嘴里还在小声“嗷呜”。 团团不好意思朝刀疤脸笑笑:“叔叔,小乖乖笨笨哒,它没人要!只听团团的。” 刀疤脸这会只觉得这马是怪物,一点也不想靠近,忙摆了摆手:“小丫头快上去,我们出发回山寨了。” 团团点头,拉着娘亲和两位哥哥上了马车。 安禾生在外架马,前方是四名壮汉带路。 这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侍卫开道。 马车内,张麦娘搂着团团,小声和几人低语。 “山寨里那个到底是不是我家文铮?” 一想到文铮被山匪抢走了,她心里就担心不已。 谢砚辞若有所思,“婶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文铮,但我几乎能肯定,那名男孩是被山匪抢到山寨的。” 张麦娘疑惑看向他。 谢砚辞小声解释:“他让人去买脂粉,应是想求救。” 团团恍然张大嘴:“对哦,一个八岁男孩子用什么脂粉呀!而且这些叔叔都是大嘴巴,好喜欢倒豆子哦。” 分分钟,她都听完全程啦! 眨了眨眼,好学询问:“砚辞哥哥,若是你被抓啦,你会怎么办呀?” 她感觉买脂粉求救好笨笨,谁会去救他呀! 谢砚辞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虚与委蛇,伺机而动!” 团团埋着小脑袋,认真思考这两个成语的意思。 假意应付山匪,等待时机吗? 哇哦!对诶! “砚辞哥哥真聪明!团团学到啦!” 不过,“小姑爷笨笨,但是也不笨啦!” 知道借敌人的手求救。 谢砚辞颔首:“南桥城的县令确实是个做实事的人,可惜,山匪并不是那么好清缴的。” 所以这招借刀杀人毫无效果,反而等山匪们醒悟过来,容易打草惊蛇。 一路上,谢砚辞就此事给三人上课。 三人听得很认真。 直到车外传来刀疤脸的声音:“到了,下车。” 第四十八章 大当家长什么样? 月上中天,山寨的轮廓若隐若现。 寨子倚着险峻山势而建,木栅栏高高耸立。 刀疤脸指着两片对峙峭壁中间的窄缝,“从这里进去。” 团团被安禾生抱下马车,灵动的眼珠四处打量,“叔叔,小乖乖进不去诶!” 这条缝太小了,仅能容纳一个人直行。 刀疤脸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满不在乎开口:“杀了吧。” 团团瞪大眼:“叔叔?” 她的声音惊恐,却带着小姑娘特有的软萌,那双眼睛,澄澈的像是要刻进人的心里。 刀疤脸手一顿,匕首收回怀中,干咳道:“今日不适合杀生,把这马放了吧,能不能活是它的命。” 这小娃娃和小姐不同,太乖了,乖得他觉得让她见血都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团团夸张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眼眸弯弯。 “谢谢叔叔!叔叔最好啦!是个大大的好人哦!” 刀疤脸嗤笑。 他是好人? 这辈子都没听人这般说过。 脸色一冷,刚要变脸,团团突然伸开手,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 刀疤脸又感觉到了那种软软的触感,还有小娃娃特有的奶香。 不自觉伸手主动抱住了团团。 心里叹了口气,无力挥挥手:“走走走,别耽误了,老子累了,要休息了。” 安禾生给张麦娘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将小乖乖的缰绳松开。 小乖乖“嗷呜嗷呜”,踢着后腿,飞快消失在林中。 刀疤脸冷着声对几人说:“跟在我后面,走!” 说罢,主动在前带路。 在狭窄的缝隙中走了大概一刻钟,山寨的轮廓清晰了。 暗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带着山野间特有的警惕。 “谁?报上蔓儿!” 刀疤脸停住脚,抬头望向声音来处。 “穿云燕,回巢了。”从怀中掏出暗黑色的缎带,高高举起。 瞭望哨上的人沉默了,不多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山寨的木门打开了。 “嘶,老五,咋回来了?”八字胡男子迎了出来。 刀疤脸勾唇:“大狗,老子带来两个好货。” 目光落在谢砚辞和安文福身上,意有所指。 大狗看过去,略微打量,吊三角眼里亮起光,“不错啊,你这家伙可以哈!” 刀疤脸嘿嘿笑,“那是,那个面瘫男娃,老子看腻了。” 大狗又打量了一下张麦娘和安禾生。 “哟,一男一女,这男的看着挺有力气。” 刀疤脸将怀里的团团往上托举了一下,大狗好似这才发现多了个小女娃,眉心瞬间蹙了起来。 “咋还有个女娃娃?” 刀疤脸挑眉:“一家子整整齐齐才好撒。” 大狗唏嘘:“老五,你这是给自己找事啊!” 刀疤脸冷笑:“咋的,老子就喜欢这小女娃,老子护了!” 大狗摇头,不好再说什么。 “行了,快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见大当家。” 刀疤脸点了点头,领着一群人进了山寨。 山寨里弥漫着柴火、汗臭与若有若无的酒气混合味道。 团团小鼻子微皱。 刀疤脸觉得小姑娘很可爱,一直看着她,见状,哈哈大笑。 “咋的,小丫头,嫌弃这味道?” 团团点点头又摇摇头。 刀疤脸疑惑。 团团说:“不是啦!就是团团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不习惯啦!” 嗯,挺嫌弃的! 但她看了书,书上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好事哦! 刀疤脸越发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哈哈哈,以后你就习惯了!” 他给几人安排了一间简陋但还算干净的木屋歇脚。 “咱寨子不养闲人,明天一大早你们就跟我去拜见大当家,他会安排你们做事的。” 几人连忙谢过,将他送走。 人一离开,安禾生将门关上,到处看看看,确认没问题,朝几人点了点头。 谢砚辞竖着耳朵听了会,压低声音:“没人了。” 五人坐在桌旁,愁眉不展。 团团叹气:“哎,好臭臭,团团不喜欢!” 张麦娘无奈,“团团刚刚还说是不习惯呢。” 团团一脸严肃,“娘亲,团团觉得说臭臭,那个情绪不稳定的叔叔会生气哒!不能让他生气,不然我们就救不了三哥哥啦!” 谢砚辞眼露诧异。 团团竟是凭本能判断... 小家伙察言观色的能力又让他震惊了。 掩下眼底的情绪,谢砚辞沉声道:“安叔,婶子,恐怕团团会有危险。” 张麦娘和安禾生一惊。 “砚辞?” 团团重重点头:“团团也有这种感觉哦!刚刚那个情绪不稳定的叔叔和另一个叔叔对话不对劲啦!” 安文福急了,“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三哥哥要当压寨相公的,肯定没事!” 嗯,妹妹更重要。 张麦娘纠结,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她哪个都放不下。 “嗯!走!我现在就带团团走!安禾生你留下,把儿子救出来!”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 安禾生:“....” 他刚刚也想说这话的。 只是被媳妇抢了。 团团心里暖烘烘的,捂唇笑道:“爹爹娘亲,团团没事哦,你们忘了吗!团团有神仙师父诶。” 最后几个字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几人还是听清了。 张麦娘眸光一亮,“对啊。” 神仙师父在!团团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砚辞略微思索,缓缓启唇:“神仙师父或许能保护团团,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的时间。” 闻言,几人微微一愣,旋即,安禾生若有所思开口:“砚辞说得对,我们还要搞事的。” 耽误太久了,山下的事恐生变。 到时候前面的一切挑拨离间就白费了。 “如此,明日我们随机应变,各自打探情况。”谢砚辞说。 几人没有意见。 简陋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张麦娘抱着团团睡床,安禾生和两个男孩打地铺。 次日清晨,房门被敲响。 “醒了没?五哥让我来叫你们,快点起来,见大当家去了。” “醒了醒了,马上来!”安禾生翻身而起,连连回应。 叫醒几个小孩,刷刷牙,洗洗脸,精神抖索出门。 “娘亲,大当家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很吓人?” 第四十九章 蛮横的山寨大小姐 团团对什么大当家的充满了好奇。 昨夜圆圆给她恶补了很多关于土匪的事情,还让她看了相关的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土匪和爹爹长得差不多,都是满脸虬鬓。 只是那些人比爹爹坏,他们杀人不眨眼! 团团最后做出了点评:圆圆,我们不能以貌取人哦! 圆圆扑闪着翅膀,气得吧啦吧啦骂个不停,将她扔出了空间。 团团很无奈,不知道圆圆为什么生气,可那时候她很困了,所以出空间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听见大当家三个字,她又想起了电视剧的场景。 张麦娘也有些好奇,“团团,一会儿我们就能看见了,别怕,娘亲在。” 团团摇着小脑袋:“娘亲,团团不怕,他们都是变坏了的爹爹,娘亲一巴掌就打服啦!” 安禾生步子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看向自家贴心小棉袄。 什么叫变坏了的爹爹?什么叫娘亲一巴掌就打服了? 他...他不要面子吗! 刚要说什么,尖锐的叱骂和鞭响止住了话头。 安禾生诧异看向声音来源,“啥声音?” 几人加快脚步,拐过弯,小小的练武场映入眼帘。 只见一个约莫七岁的小姑娘,穿着酡颜弹花百蝶纹劲装,乌发被同色酡颜丝带紧紧系成单马尾,手里挥舞着一根与她身形不甚相称的鞭子,正狠狠抽打着一只被铁链拴着,呜咽躲避的大黄狗。 大黄狗身上满是血痕,哀鸣不已。 “没用的畜生!叫你躲!叫你不敢咬人!”小姑娘柳眉倒竖,满脸戾气,鞭子甩得啪啪作响。 团团看得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不许打它!” 那小姑娘闻声回头,一张小脸玉雪可爱,圆眼睛,翘鼻子,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天真懵懂,而是一种被惯坏了的肆无忌惮的光芒。 她的眼神落在团团身上,团团虽小,却已能看出精致的五官,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灵动可爱。 小姑娘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嫉妒,随即,她的视线又扫到了团团身边的两个男孩。 六岁的安文福脸上带着孩童的纯真,八岁的谢砚辞衣着朴素,但眉清目秀,气质沉静。 嫉妒立刻被一种蛮横的占有欲取代,扬起下巴,用鞭子指了指安文福和谢砚辞,骄横地说道。 “你,还有你!长得倒也顺眼,哼,这个丑丫头敢顶撞我,你们俩,以后就跟着我,给我当小厮赔罪!” 安文福默默往安禾生身后缩了缩,谢砚辞身体挺得笔直,眼神毫无波澜,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听见她要抢四哥哥和砚辞哥哥,团团顿时来了气,像只被惹恼的小猫,往前一站,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他们是我的哥哥!才不要跟你!” “你的?”小姑娘嗤笑一声,鞭子在空中虚甩一记,“在这寨子里,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领路的山匪眼看两个小姑娘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上前打圆场:“小姐息怒,这是新来投靠咱们寨子的人,正要带去见大当家呢!” 小姑娘皱着眉头,不愿意放人,“爹爹见他们干嘛!” 虽然说的是他们,但她凶狠的目光一直落在团团身上。 谢砚辞微不可察凝眉,不着痕迹上前挡在团团面前,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小姐,我们听闻寨子仁义,特来投靠,还望小姐允我们见见大当家。” 小姑娘目光落在他脸上,闪过几分满意,但却冷哼道:“我爹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嘛!?” 小姑娘正是山寨大当家唯一的女儿赵娇娇。 谢砚辞没有硬顶,上前一步,对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动作带着一种天生的斯文气。 “原来是大小姐,”抬起头,声音清朗,目光坦诚,“我们初来乍到,不懂寨子里的规矩,如果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赵娇娇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怒气消了点,显然谢砚辞恭敬的态度让她很是受用。 谢砚辞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道:“我们能被带上山,是寨子看得起,我年纪小,干不了重活,但跑跑腿,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安叔..我爹力气大,我娘做饭香,他们见了大当家,得了准话,才能安心为寨子出力,寨子才能更兴旺,寨子好了,大小姐您不就更威风了吗?” 赵娇娇神情又缓和了不少。 谢砚辞趁热打铁,看着赵娇娇手里的鞭子,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羡慕。 “我听说大小姐武艺高强,像您这样有本事的人,将来肯定是要掌管大事的,何必为了我们这几个刚来,什么都不懂的小人耽误了正事呢?” “万一...万一让大当家觉得您因为一点小事就拦着能为寨子出力的人,岂不是...因小失大?” 赵娇娇一愣,若有所思起来,片刻,她甩了甩鞭子,不情不愿让开路:“喂,大壮,带他们去见我爹吧!” 领路的山匪笑着应是,心里直呼稀奇。 没见过这个蛮横大小姐有听过谁的话。 这小男孩有点本事啊! “走走走!” 然而,谢砚辞并没有动,而是又合手一揖,看向大黄狗。 “小姐,这狗虽愚笨,可瞧着筋骨还算壮实。” 指尖虚虚点了点大黄狗耷拉的耳朵,“您今日真打死了它,明日想寻个解闷的玩物都难,不如将它养起来,驯得服服帖帖,让它彻底臣服在您的裙下。” 小姑娘来了兴致,挑眉看他。 谢砚辞笑意更深:“您想罚它,便让它每日跪着给您请安,跟着您逛园子,它若是在不听话,您抽它,饿它,岂不比一鞭打死更解气?” 微顿了顿,见对面的小姑娘眼底火热,他才继续缓缓道。 “再说这狗通人性,养熟了还能替您守院,旁人见了,只夸小姐手段高明,会调教,多有面子?” 小姑娘若有所思。 谢砚辞走到奄奄一息的大黄狗面前,缓缓蹲下,掩去眼底的怜悯,轻轻抚摸着它的伤口。 “你看它这模样,分明是怕极了您,往后定不敢再惹您生气,要是养着厌烦了,到时候再处置也不迟,何必急在一时,脏了您的手?” 小姑娘盯着大黄狗怯生生的眼神,又听着“解闷”“有面子”的话,脸色缓和,狠狠将鞭子在地上甩了甩,“算你说得有理,就把这贱畜拖下去,饿个三天再调教!敢不听话,本小姐扒了它的皮!” 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别让我爹等久了。” 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团团一眼。 第五十章 狼牙寨 领路的山匪带着安家一行五人,迈进了山寨的“聚义厅”。 安文福小声吐槽:“聚义厅,咋想的哦?哪来的脸哦?” 团团重重点头:“四哥哥说得对!羞羞脸。” 张麦娘警告看了眼两个孩子,让她们闭嘴。 两人默默伸手在嘴前拉了条缝。 两双眼睛对视,齐齐皱眉摇头。 太难了,实话都不让人说咯! 厅内的光线比外面晦暗不少,陈年木料与烟酒味扑面而来。 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上首看去。 硕大的虎皮座椅上大马金刀坐着一个中年汉子。 汉子身材魁梧,骨架宽大,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短打,胸膛微敞,露出一小片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线条,面容粗犷,嘴唇紧抿。 一手随意搭在扶手的虎皮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黄铜烟袋锅,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烟雾缭绕中,赵仓那双不算大却精光内敛的眼睛,淡淡扫视着刚进来的一家人。 领路的山匪快行几步,躬身抱拳,语气恭敬:“大当家,这就是五哥带回来新投靠咱们狼牙寨的安家一家人。” 安禾生学着山匪的样子抱拳,声音洪亮不失礼数:“安禾生,携家眷张麦娘,犬子安文福、安文喜,小女安团团,拜见大当家。” 张麦娘也赶紧拉着几个孩子,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团团躲在娘亲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威风凛凛的大当家。 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山匪头头诶,和爹爹也不像!没有满脸的胡须。 安文福小手紧攥她的裙摆,大气都不敢出。 谢砚辞“被迫”变成二哥安文喜,他垂着眼,姿态放得低,却也站得笔直。 大当家没有立刻回话,“吧嗒”抽着烟,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目光在安禾生结实的身板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张麦娘,最后在几个孩子身上转了转,尤其在灵动的团团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嗯。”他终于出声了,声音有些沙哑,却有种不可置疑的力量,“听说,你力气不小?” 安禾生挠着头,憨憨一笑:“一般一般,只是还没碰见力气比我大的。” 大当家手一顿,微微挑眉,随手一指厅角放着的一个看上去足有百十来斤的石锁。 “去,拎起来瞧瞧。” 安禾生也不含糊,走过去,弯腰,单手握住石锁的柄,也没见他怎么运气用力,石锁就稳稳当当地提离了地面,手臂伸得笔直,神情颇为轻松。 大当家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满意,点了点头:“放下吧。” 看向张麦娘:“听说你有一手好手艺?” 张麦娘笑着回道:“回大当家,乡下妇人,别的不敢说,就是能想法子把寻常东西弄得入口些。” 领路的山匪想到昨晚的香味,忍不住舔了舔唇瓣,插话道:“大当家,这安家娘子做的吃食可香了,我就是闻那味,肚子的馋虫就乱叫。” 大当家“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目光重新落回安禾生身上。 “既然来了,就按寨子里的规矩来,有力气,以后少不了出力气的活。” 微顿了顿,他说:“以后你就跟着老五。” 安禾生连连应是。 “至于你媳妇...去灶房吧,灶房缺人手。” 领路的山匪小声吐槽:“啥是缺人手,明明是做的饭菜猪都不吃。” 大当家冷眼横过去,“猪都不吃,那你平日吃的是什么?” 领路山匪撇嘴:“为了活命呗,只能吃。” 大当家深呼吸,不欲和他多说,视线看向孩子们。 “至于几个娃娃...”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什么,动了动唇,但最终只是淡淡道:“既然是家眷,就好好待在寨子里,别乱跑,守规矩。” 这是同意他们留下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 安禾生和张麦娘交换个目光,同时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多谢大当家!” 正当大当家挥手让他们退下时,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团团,那双大眼睛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似的,直勾勾盯着大当家座椅侧后方,一根支撑房梁的粗大木柱底下。 那里半掩着一个小物件,灰白灰白的,上面用深色的线绣着一颗歪歪扭扭、稚拙可爱的松树。 好熟悉!记忆里三哥哥用爷爷的纸画的第一幅画就是松树,为了纪念哥哥会画画了,娘亲将那颗松树给哥哥绣到了荷包上! 这个荷包三哥哥喜爱得紧,从不离身。 团团心“咚”地一跳,像被小锤子敲了下,她想立刻指给爹娘看,但小脑瓜里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指!上面还有大当家呢。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急中生智,在张麦娘牵着她走出门槛的瞬间,假装被绊倒。 “啊!”小小惊呼一声,身子往前一倾,小手“不小心”指向了柱子的方向。 张麦娘反应极快,一把扶住女儿,感受到怀中团团紧绷的身子,她似有所悟,顺着团团指的方向看过去。 仅一眼,她的心就猛地揪紧了。 铮儿的荷包!她绝对不会认错,那是她一针一线缝的。 强下压翻涌的情绪,手下意识用力,捏得团团小胳膊有点疼。 安禾生虽没明白这两母女怎么不动了,但见她们神情有异,目光都投向同一处,心下顿时雪亮。 一定是发现了和铮儿相关的线索! 喉咙动了动,面上不动声色,沉声道:“麦娘,快将团团抱好,可不能在大当家面前失礼。” 大当家将这家子的小小骚动看在眼里,只当是小孩子胆小不稳重,并未多想,挥了挥手。 “行了,快些离去吧。” 领路的山匪带着几人回了房间,“你们等会,五哥说要来找你们。” 他一离开,张麦娘立刻压低声音急急询问:“团团,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团团小脸放光,激动开口:“是松树!三哥哥的荷包!在柱子下面!” 安禾生拳头握紧,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化为凝重:“果然在这里,得想办法找到铮儿被关在哪。” 安文福也捏紧了小拳头,一脸“我们要去救三哥”的英勇表情。 谢砚辞则安安静静垂着眸,眉头微蹙,显然在思考什么。 “砚辞,你在想什么?” 第五十一章 只剩下团团一个人 安禾生觉得自己的脑子暂时是不够用的,无法想出缜密的计划来解救自家儿子。 “砚辞啊,安叔虽然是绑架你的,但是吧...你看,嘿嘿,安叔没有亏待你哈!” 谢砚辞微抬眸,无奈轻笑:“安叔,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语气渐沉:“我只是在思考如何拯救文铮。” 团团动了动眼珠,半个身子爬上桌子,朝几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将耳朵凑过来。 “爹爹,娘亲,砚辞哥哥,四哥哥,我们能不能用烧南风馆的方式烧了山寨呀!” 想了想,她说:“声东击西!” 刚学会的成语哦! 安禾生眼睛一亮:“对对对,烧了,一把火烧了,啥都好搞!” 安文福弱弱开口:“可我们还不知道三哥在哪啊...” 万一把三哥烧死了怎么办? 安禾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肯定是得先知道文铮在哪,再去烧啊!没听我闺女说的,声东击西!那肯定是烧其他地方,将看守文铮的人引走,然后我们趁机跑路撒!” 谢砚辞一直没说话,张麦娘心中忐忑,小声询问:“砚辞,你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吗?” “婶子...”谢砚辞缓声开口:“声东击西确实为上策,但...” 若有所指望向窗外,“这里是山林中,火势无法控制。” 几人恍然。 对哦,山里到处都是树啊草啊的,一旦烧起来,那后果...嘶。 “不行不行,不能烧,控制不住就严重了。” 安禾生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想烧山。 团团蹙紧小眉头:“砚辞哥哥,不用火烧,那我们还能用声东击西吗?” 她刚学会的成语诶!想用想用。 谢砚辞看了看她,宠溺一笑:“自然是可以的。” 他循循引导:“团团,声东击西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仅限于放火。” 没有给出直接的计划,而是灼灼盯着团团,示意她自己思考。 团团歪着脑袋,想啊想,想饿了。 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瘪嘴:“娘亲,团团饿了。” 众人期待的目光顿时僵直了。 “哈哈哈,小家伙饿了啊!” 门被推开,几人浑身一僵,立刻起身。 安禾生赔着笑迎了过去,“五哥,您来了啊!” 五哥就是昨夜带他们来山寨的刀疤脸。 这人是山寨的五当家,名叫刀武,人称五哥。 刀武摆摆手,大步走到团团面前,将她抱起来。 团团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扬起甜甜的笑容,“叔叔,团团想你啦!” 刀武闻言,面上的疤痕都软化了许多,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嘴角,“咳,那什么,让你娘亲去做饭去。” 朝张麦娘使了个眼色,吩咐门外的小弟,“带安娘子去灶房。” 张麦娘看了眼团团,对上团团给她加油打气的目光,深呼吸,跟着门外的山匪离开了。 刀武抱着团团坐了下来,看着安禾生,“老安,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安禾生笑着给他倒了杯水,“能跟着五爷,是小的的荣幸。” 刀武勾了勾唇,满意颔首:“不错,今晚有一单大的,到时候你跟我出去。” 安禾生笑容一僵,“这么快!?” 他还没接受自己山匪的身份呢! 刀武横了他一眼,语气略沉:“怎么?你不愿意?” 安禾生回过神,连连摇头:“不不不,小的愿意,只是太突然了,没想到五哥这么看重我,哈哈哈。” 刀武“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团团身上,软和了几分。 “团团,听说你早上和大小姐吵起来了?” 大小姐?团团想到那个蛮横的赵娇娇,小眉头挤成一团,小手不自觉揉着刀武的衣角。 “叔叔,团团不喜欢她。” 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几分委屈,听得刀武心一疼,忙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叔叔也不喜欢她,但她是大当家唯一的闺女,团团日后见着她躲远点。” 眼底闪过几分冷意。 轻哼一声:“不过团团也不用太怕她,若是她欺负你了,你尽管来找叔叔,叔叔帮你出气!” 山寨里养大的孩子,心狠手辣是正常的。 只是那赵娇娇过于蛮横,属实让他厌恶。 特别是...想到什么,刀武胸口起伏的频率加大,好不容易稳住情绪,低沉开口:“团团,叔叔要带你的两个哥哥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好不好?” 团团心一紧,大概知道要带哥哥们出去干嘛。 唇瓣紧抿,埋着头不说话。 刀武见小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起来,刚要说什么,团团出声了。 “好哦,团团相信叔叔,叔叔对团团很好的,也会对哥哥们很好的,哥哥们跟着叔叔,团团放心。” 小姑娘牵强扯着一抹笑,拍着自己的小胸膛。 刀武燥乱的情绪骤然消失,不知道为什么,还多了几分愧疚。 沉默片刻,他轻声保证:“团团放心,叔叔会将你的哥哥们平安带回来的。” 团团眼睛立刻亮了,像藏了一片璀璨的星空,灼灼盯着他,里面满是信任。 “嗯嗯,团团最喜欢叔叔啦!” 刀武见状,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轻手轻脚放下团团,“团团,等着,叔叔一定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 招呼两个男孩跟上。 安文福挎着嘴,不情不愿跟着,谢砚辞担忧看了眼团团,默默抬步出门。 安禾生也被刀武叫走了。 房间里只剩了团团,团团托着腮帮,一脸忧愁和空间里的圆圆对话。 “圆圆,团团突然心里空空的!” 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心里空空的!反而觉得很安全。 因为那个妈妈不在,就不会有人打她骂她。 但是现在,怎么会这么难受呀? 圆圆咋咋呼呼开口:“进来学习了!进来学习了!” 人就不能闲着,闲着容易多想。 小孩子也一样! 必须安排上学习! 团团深沉叹气,“好吧!但是团团只能意识进来哒!” 圆圆哼唧:“不然你还想直接消失啊?” “快点,今天教你轻功!” 团团一听轻功两个字,顿时激动了。 二话不说,闭上眼睛,直接窜进了空间。 她馋砚辞哥哥会飞很久啦! 第五十二章 万能药丸 团团呆呆盯着手心里的白色圆丸子。 “圆圆,团团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药啊?” 圆圆尖嘴往她揪揪上啄,一边啄一边嚷:“这叫万能药丸!” 团团鼓起腮帮子,“再万能,它也是药呀!” 圆圆停下了啄她的动作。 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哈? 不是,等等,它怎么能被这个小团子带偏! “哼,吃了它!本灵马上带你飞!” 团团歪了歪头,圆圆没抓住她的小揪揪,一个滑坡,直接摔了下去。 还好,它是只鸟,有翅膀,在即将和地面亲密碰触的前一秒,扑闪着翅膀重新腾空了。 只是鼻子都气歪了。 “臭团团,你是准备谋杀本灵吗!” 团团觉得圆圆的样子好可爱,于是,她学着圆圆的样子,故意将鼻子嘴巴歪到一边。 “圆圆,这样好累啊。” 圆圆气到崩溃,没力气生气了。 无力瘫坐在地上,翅膀耷拉。 “笨团团,你以为普通的药丸能让人瞬息之间就痊愈吗?” 声音要多无力有多无力,这样的圆圆看着太可怜了,小姑娘默默蹲下来,抱起它的小身子。 “圆圆,团团不太聪明,没有上过学,很多东西不太懂啦,你能不能跟团团好好说呀!团团会听的,不懂的我可以学习哒!” 圆圆心里微涩。 是啊,小团团都五岁了,连幼儿园都没去过,从早到晚都待在空荡的别墅里。 时不时还会遭到那个坏女人的毒打。 用毛绒绒的头顶蹭了蹭团团的手,“团团,你记得你三岁时候救过一只小鸟吗?” 团团歪头想了想,摇头:“圆圆,团团不记得了。” 圆圆沉默。 也对,三岁的孩子有什么记忆呢? “那只小鸟就是本灵,你的善念救了我一命。” 圆圆很是郑重对团团说:“团团,你要记得,种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 团团认真思考它的话,还没等她思考出个一二三。 圆圆又说:“本灵那时候太虚弱了,没法帮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个坏女人打,好几次你都奄奄一息,本灵于心不忍,用万能药丸替换了你家药箱里的药。” 坏女人真的太坏了!虎毒还不食子,那女人简直不把团团当亲生的,不,不对,根本不把团团当人看! 隔个一两天就把团团拖出来打,每次都打得半死不活。 那么小一只团团,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地方。 圆圆太难受了,有些哽咽,“团团,普通的药丸根本没有那么好的药效,只有本灵的万能药丸能做到瞬间治愈。” 团团默默搂紧了圆圆,身子有些颤抖。 圆圆又蹭了蹭她,“别怕,现在那个坏女人永远不可能出现了,你这一世的亲人都是好的。” 团团想到好好的娘亲和憨憨的爹爹,身体慢慢停下抖动,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圆圆说得对!爹爹娘亲都很好的!” 圆圆点头,声音再次严肃起来。 “但是团团,你乃异世之魂,身负重任,必须要强大起来,才能不愧走上这一遭!” 团团使劲点头:“圆圆,团团知道哒!” “万能药丸不仅能治愈身体,还能改善你的经脉,你长期服用万能药丸,身体的经脉已经疏通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吃下这最后一颗,就能彻底打通,习武水到渠成。” 团团迅速抓到了重点,不解询问:“圆圆,为什么是最后一颗?” 圆圆变脸如翻书,口气一下就变得没了耐心。 “本灵哪来那么多万能药丸啊!你当本灵带你过来不要钱啊!” 团团:“?” 诶? “就这么一颗了,吃完就没了!”圆圆一想到自己满仓库的万能药丸,短短两年时间就被吃完了,心疼啊...还恨啊! 哼哼唧唧开口:“气死本灵了!” 坏女人!坏女人!都怪那个坏女人! 团团不知道圆圆在气什么,但还是抱紧它,软声软气安抚:“圆圆不气哦,团团不会受伤了哒!” 圆圆眼珠子一转,眸光猛地亮了起来。 然后故作难过叹气:“哎,团团啊,本灵担心啊...没了万能药丸,万一...” 团团刚想保证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突然想到虚弱的娘亲和奄奄一息的砚辞哥哥。 小眉头蹙了起来,“圆圆,团团能不能变成万能药丸呀?” 圆圆一噎,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小孩子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它能理解的! 忍住吐槽的欲望,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就不能往其他地方想想吗!” 团团懵懵看着它。 圆圆为了不让自己今天气死,深呼吸,深呼吸,胸口的银色羽毛不停起伏。 “你!现在!就!吃下!最后!一颗!药!” 受不了了!!! 团团噘着嘴,一边将万能药丸塞进嘴里,一边小声吐槽:“圆圆长了嘴不喜欢用,不是个好宝宝。” 圆圆气得白眼直翻。 它不想说吗!?当然想! 但它觉得谢家那小子对团团的教育方式很好!用事实引导! 所以,它憋住了,要让这小丫头自己反应过来,才会更用心去学,更认真努力。 不够刻骨铭心的体验,如何能做到刻骨铭心! 打破认知才是对这小破孩最好的教育! 哼哼唧唧不搭理团团,直到药丸在团团身体里化开。 圆圆才气呼呼开口:“行了,你的经脉彻底打通了,现在开始学习轻功!” 团团在圆圆的指点下,开始学习轻功了。 大概一个半时辰过去,团团感觉有人正在抱她。 猛地从空间里收回思绪,睁开眼。 迎上的就是张麦娘温柔的目光,“团团,吃饭啦。” 团团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伸出小手搂住张麦娘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娘亲!团团想你啦!” 张麦娘心都被闺女的甜言蜜语软化了,声音更加柔和:“娘亲也想团团啦!” 抱着团团,母女俩温馨的来到了山寨吃饭的地方。 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光着膀子的一堆男人。 稀里哗啦埋头吃得很香。 第五十三章 鸟生一片光明 “嘶,这什么神仙厨艺,太好吃了。” “这肉肥瘦相间,外酥里嫩,天啦!!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五哥,您简直太厉害了,绑到个宝啊!” 赞叹声此起彼伏,刀武嘴角咧到了耳根。 早上领路的山匪大壮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啊啊,我就说张娘子的饭菜肯定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早知道我昨晚就去蹭饭了!” “天啦,这肉怎么可以这么美味!” 团团听着这些叔叔对娘亲的夸赞,小胸脯一挺,与有荣焉。 刀武抬头夹菜,不经意看见了小丫头这样子,心下欢喜,眸光软和下来,主动起身,朝团团走过去。 “团团,快吃饭,都饿这么久了。” 他从张麦娘怀里接过团团,“张娘子,你也快去吃饭吧。” 山寨里没那么多规矩,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坐在这间堂屋吃饭。 他的好口气让张麦娘略微诧异,回过神,看了看刀武怀中的团团,笑着朝他颔首。 “麻烦五哥了。” 刀武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团团这小丫头乖得很,我喜欢得紧!” 吃得忘乎所以的山匪们耳朵没聋,听见了。 一个个懵圈抬头。 见一向讨厌小孩的五哥竟然抱着一个小丫头,笑得一脸不值钱,全都傻了。 有人嘴里的肉不自觉掉落下来,张着嘴,茫然开口:“那是咱们五哥?一向讨厌小孩的五哥?” 刀武听见了,立刻变脸,冷眼横过去。 说话的山匪默默低头,捡起刚刚掉落的肉,咀嚼起来。 刀武冷哼:“看什么看!以后小团团就是五爷我罩着的!谁敢欺负团团,小心老子打断他的腿!” 警告的目光扫过堂屋众人。 众山匪愣愣点头。 这小丫头是可爱,但咋就收服五哥了? 奇怪奇怪,奇怪的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算了,不管了,继续吃吧。 这么好吃的菜,再不吃就没了。 “啊啊啊!大壮!你没有武德,居然趁我们愣神,将肉都夹走了!” 大壮嘴里塞得满满的,头也不抬,含糊道:“窝不关,窝滴,豆素窝滴。” 刀武没管这群家伙,抱着团团回到了座位上。 叫人拿了个小碗,盛了饭,“团团,吃饭!” 团团眼睛亮晶晶看着桌上的红烧肉。 小脑袋拼命点着:“嗯嗯!!” 娘亲做肉肉啦!!! 肯定很好吃哒! 红烧肉一入口,团团的眼睛就幸福地眯了起来。 “耗耗次!!” 刀武嘴角扬得下都下不下来,一直盯着她。 “好吃就多吃点。” 团团又是猛猛点头。 这可爱的样子,让刀武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下她软乎乎的腮帮子。 小姑娘被掐得一愣,鼓鼓的腮帮子顿了顿,可爱的脸蛋瞬间泛起两团粉扑扑的红晕,眨着湿漉漉的黑葡萄眼,眼睛猛地瞪大。 嘴里含着红烧肉,却执着地把小脑袋扭向刀武,直勾勾盯着他,小眉头微微蹙起,像只被惹到的小奶猫,又凶又软。 刀武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心虚地咳了咳,用筷子夹了筷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递到她嘴边。 团团还是盯着他,但嘴却不受控制张开,“嗷呜”一口咬下红烧肉。 腮帮子更鼓囊囊了,像塞了小汤圆。 刀武实在是被萌化了。 “团团,香不香?” 团团一瞬间就忘了刚刚的事,眼睛眯成月牙,含糊不清嘟囔:“香!” 刀武煞有其事点头:“嗯,叔叔也觉得你娘亲做的饭菜很香。” 团团眨了眨眼,眼珠子突然滴溜滴溜转动起来。 不停打量着周围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筷子扒拉飞快的山匪们。 他们好像都很喜欢娘亲做的饭菜诶。 那么之前说的声东击西,能不能用娘亲的饭菜来搞事呀? 团团在脑海中扒拉着自己不算多的知识容量,开始思考计划了。 一顿饭吃完,山匪们心满意足。 团团也开心得蹦蹦跳跳。 刀武将她送回了房间,再次叮嘱她不要乱走。 团团乖巧点头,没有问哥哥们去哪了。 刀武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团团就闭上眼睛,意识溜回空间。 得呗得呗跑到书房。 圆圆扇动翅膀,跟在她身后,“笨团团,你要干嘛?” “哟!傻团团,你这是要练字吗?” 团团晃动着小揪揪,煞有其事摇头:“不是不是。” 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字。 “团团在写拯救三哥哥计划啦!” 圆圆凑过去一看,小眼珠渐渐亮了起来。 “小团团,不错啊!借力打力。” “但你这个计划漏洞有点多。” 团团笔一顿,歪着头看它,“圆圆,你好笨笨,漏洞多就完善漏洞吗!” 圆圆:“....” 它这是提醒! 团团放下笔,老成叹气:“圆圆呀,山匪很坏的,他们会杀人,我们想要成功救三哥哥,肯定不能贸然行动哦!” 圆圆:“?” 等等,它怎么感觉团团在给它上课? “所以呀,我们要先知道山寨的地图,有多少人,换防的时间,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还有三哥哥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找到能够完美出逃的路!” 圆圆:“....” 确定了,团团就是在给它上课。 有那么些无语怎么办?算了,听吧。 “当然,为了不暴露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们要分散渗透,多方印证,不露痕迹!” 圆圆张大嘴。 小姑娘成长得这么快? 团团正色道:“团团写的只是最后的一步啦!中途的细节还没写哦!” 圆圆激动了,催促道:“那你写,把细节写下来!本灵帮你看看!” 团团看了看它,或许是觉得圆圆真的笨,又叹了口气,小肩膀耷拉下去。 “行吧,团团写下来,圆圆也能学习哦!” 圆圆:“....” 有那么点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团团奋笔疾书,不多时,就写完了所有的计划。 圆圆看啊看,黑豆子眼睛越来越大,到最后差点将眼睛撑得铜铃。 太...太缜密了! 这是五岁的娃吗?这是没上过学的娃吗? 天啦,它突然感觉它未来的鸟生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