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即流放,我靠拾取怨念杀穿边疆!》 第1章 穿越即流放?背尸开了挂! “罪臣萧策,刺配幽州,即刻押解,不得延误!” 金銮殿上,龙椅之畔,那一声冷喝如天雷劈顶,震得满堂噤声。 咔嚓! 玄铁锁扣合拢,囚笼铁栅落下。 萧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瞳孔深处却闪过另一段人生! “穿越?流放?幽州?鬼不渡!” 萧策惊愕低下头,看到自己身穿囚服时,原主的记忆翻江倒海浮现: 三日前,义父冠军侯被兵部构陷“拥兵自重,暗结反旗”,一夜之间帅府被抄,父子同狱。 原主当庭怒斩兵部侍郎,血溅金阶,只为替父鸣冤,却换来修为被废、钉刑加身,发配“鬼不渡”——幽州死囚营! 那座营,号称“活人进,尸骨出”,十年无一人返。 最惨的是他刚到死囚营,就被派往城外巡逻,不幸遭遇敌袭身首异处,而他最后的执念,如烈火灼心:救父!沉冤!雪恨! 得知一切的萧策,此时想骂娘! 别人穿越不是废少,就是救世主,而自己穿越成了一名死囚? “得!兄弟你可安息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你未了心愿我替你完成! 只是……你得让我能活着离开死囚营才行!” 萧策苦涩摇头笑了笑,却突然闻到腥臭腐烂味,吓得他这才看清,自己居然躺在死人堆里? “卧草?老子还没死呢!” 萧策慌了,急忙起身时,右手意外按在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胸口。 嗡! 幽蓝光点如萤火倒卷,顺着他的掌心涌入。 看到手按在腐烂尸体,本想吐的萧策,却意外提到体内传来系统声音: 【叮!怨念拾取成功,进阶武者一品!】 【获得:凡品·惊风刀法(残缺)】 【力量+3】 【速度+2】 【体力+2】 滚烫热流灌入四肢,经脉里的锁元钉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封印竟松动了一分? 萧策只觉眼前一亮! 原来自己的系统竟能吞噬亡者残留下来的怨念,反哺自身! 此方世界,武道九品,九品之上为‘入灵’,再往上才是‘炼气’。 原主天资本佳,早已踏入炼气境,却因闯下滔天大祸,修为被废,更被仇家钉下七枚‘锁元钉’,自此沦为一介废人。 如今,锁元钉竟意外松动,修行之路重现曙光! 而他眼前这具尸体身前,正是一品武者! “只需拾取尸身怨念,便可拔钉重修……逃出死囚营未尝没有一线希望!” 萧策心头火热,浑身血液仿佛都在燃烧。 啪! 正在高兴的萧策,突然背后飞来长鞭,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啊……卧草你大爷!” 萧策瞬间疼得直跳脚,猛然转身却看到一位身穿盔甲士兵,面露凶光看着他,怒声道“狗杂碎,竟敢偷懒?还不赶快背尸,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就当萧策恼火,咬牙攥紧拳头时,一位背着尸体的老头冲他喊了一嗓子,道“喂?臭小子?不想活命了?” 听到这句话,萧策立马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死囚犯,手脚还被锁链捆着呢。 惹恼了这位兵爷,人家可不介意多一具尸体。 有火也得憋着。 理解老头的好意,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萧策知道,他只能忍气吞声,等修为变得足够强,他非得弄死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而这名士兵神情冰冷,两眼目不转睛盯着他。 尝到甜头的萧策,选择乖乖干背尸。 【力量+1】 【体力+2】 萧策面露喜悦,虽然普通尸体给的不多,但聚少成多,聚沙成塔! 就这样,他扛着尸体跟着之前那个老头,将尸体扔到远处葬尸坑里。 一趟、两趟、三趟...... 直到第五趟,老头已是汗如雨下,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反观他肩扛死尸,步履生风,面不红、气不喘。 “这小子哪来的怪力?”老头皱着眉,不由高声冲着萧策嚷道:“小子,是让你背尸,又不是抢钱,你拼命个什么劲儿” 萧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爷,天快黑了,我年轻,多背几趟。” 此刻,在萧策眼里哪还顾得上尸臭熏天? 短短片刻,五道怨念已被系统吞噬! 力量+5,体质+5! 他只觉筋骨齐鸣,气血翻涌,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恨不得再背十具尸体。 武者体力强于普通人一倍,举起二三百斤不在话下。 只可惜,他背了这么多的尸体里,竟然没有一个武者。 “喂?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将军说了,天黑之前每人至少背尸十具,缺一具,没饭吃,再挨老子一鞭!” “少两具,两鞭;一具不背——按违抗军令,就地处决!” 远处,皮鞭破空声炸响。 执鞭兵头满脸横肉,吼声如雷,震得乱葬岗上乌鸦惊飞。 “这还有天理吗?!” “十天饿九顿,腿都软了,哪来的力气背十具!” “犯人就是不是人了吗?太没人性了!” 囚犯们低声抱怨,怨气冲天。 “特码的,再敢哔哔,老子弄死你!” 领头士兵怒极,一步上前,鞭影如蛇,噼里啪啦抽在离他最近的几人身上。 皮鞭沾血,衣衫碎裂,惨叫此起彼伏。 萧策眯了眯眼,心里虽然不忿,但终究选择沉默了。 他现在可是阶下囚,像他这种阶下囚,想要翻身,必须立下大功,才能将功抵过,有机会翻身。 而眼下,他需要背尸,堆实力! 第六具! 第七具! 萧策肩扛尸成瘾,不知疲惫,汗水混着尸臭滚落,却掩不住眸中越来越亮的精光。 当第七具尸体轰然落坑,脑海系统声再次传来: 【叮!恭喜宿主,晋升武者二品!】 【刀法:凡·惊风刀(残缺)】 【力量:10】 【体质:9】 【功法:无】 【速度:3】 冰冷提示音落下的瞬间,萧策只觉脊椎一热,七枚锁元钉“咔哒”又是一声微响。 他低头握拳,骨节爆鸣,力量竟然翻了三倍! 当萧策查看进阶详情,得知晋升武者三品,需二十只怨念时,整张脸瞬间垮成苦瓜。 原来品阶每升一品,怨念量便翻一倍! “二十具……真那老子当专业背尸的了?”他啐了一口,可想到自己一身蛮力无处发泄,又只能认命地撸起袖子,“背就背!” 就在他弯腰扛起八具尸体时,远处忽传尖叫! “不好……蛮国大军杀来了!” 萧策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蛮国大军黑甲如潮。 一队铁骑钢刀映日,圆盾如墙,蛮旗猎猎,血腥味先一步冲杀而来。 那些手无寸铁的死囚,瞬间成了刀下待宰的羔羊! 哭喊未出口,一只头颅已滚到脚边。 “卧草?老子点这么背!”萧策脸色狂变,融合前身而来的记忆告诉他:蛮人铁蹄过处,寸草不留,先保命再说! 他直接甩掉肩上尸体,转身欲走时,只见那些披坚执锐的守城兵卒,早已丢盔卸甲,逃得比兔子还快。 “卧泥马……”萧策只骂了半句,便拔足狂奔,尘烟四起,一路冲向城门。 眼看城门在望,忽听身后“噗通”一声,先前好心的老头跌扑于地,尘土飞溅。 而此时,后方蛮兵铁骑以追杀近前! 萧策咬牙,没有多想,急忙上前搀扶。 “小兄弟……别管我!”老头挣扎欲起,反掌去推萧策,竟要以佝偻之躯替他挡刀。 身后蛮骑咆哮,刀光映日,腥风已扑后颈。 萧策眼底一热,男儿热血骤燃! “老大爷退后!” 他俯身拾起一柄断刃,血珠沿裂口滴落。 武者二品余力灌注臂膀,筋络如龙弓起,踏步反冲! 唰! 刀光弧月,脑海浮现惊风刀法,刀出快如惊风,只见两颗蛮兵头颅高高抛起,血雨倾盆。 【叮!力量……!】 “杀!” 系统声音响起,不等萧策反应,对面敌军铁骑见同伴被杀,如同红了眼,狼嗥着围杀而来。 萧策横刀于胸,面对众多蛮卒围堵,他竟然面不改色,倚仗武者身手敏捷躲过敌军攻击,伺机反杀! 噗!噗! 刀随身走,血线横飞,又有两具蛮尸倒砸在地,瞬间被后续铁蹄踏成肉泥。 【叮!力量+2!体质+2!】 萧策一脸震惊,刚才误以为是幻觉,如今再次听到系统传来声音,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杀人一样可以得到怨念! 老头踉跄后退,震撼道:“这小子杀了蛮卒?战场杀敌,这可是立功啊!” 敌军铁骑越来越多,就在萧策身陷囹圄之际,陡然! “杀——!” 啸杀之声从后方幽州城传来。 只见一员虎甲中年男子策马而出,后方玄黑铁骑如潮。 “幽州铁骑——冲锋!” 虎啸震野,长戟裂空,铁流瞬间切入蛮阵,血浪翻涌,让身处险境的萧策得以脱困! 虎甲将军侧目,见萧策半身染血,没有多说的他猛夹马腹,虎骑咆哮,化作黑色洪峰撞入蛮军深处,所过之处,残肢腾空。 萧策没敢逗留,借铁骑冲势,拖曳老头掠至城根。 城门近前,残喘的囚犯们瞪大双眼看向走来萧策。 “就是这小子!他反杀了蛮卒!” “杀一敌,记一功……他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何止!”有人咽了口唾沫,难掩妒色,“再砍几颗头颅,说不定能脱囚籍,换自由身!” 议论声浪钻入萧策耳中,令他眉峰骤挑,疑惑道“杀敌……可抵罪?” 第2章 将功抵过!被认出来了? “二级怨念?” 萧策愣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道。 惊喜来得太突兀,他差点把刀都扔了。 “怨念……还分等级?” 一级怨念只是毛毛雨,二级却直接让他从武者二品蹦到三品,力量、体力翻倍暴涨,还顺手爆出一套功法! 脑海里的系统面板自动展开,幽蓝光幕一行行刷新: 【姓名:萧策】 【年龄:17】 【天赋:拾取死者怨念(唯一)】 【修为:武者三品】 【刀法:惊风刀(凡·残缺)】 【功法:炼息诀】 【力量:34】 【体力:53】 …… 数字跳动的瞬间,他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杀人……还能这么赚?” 就在萧策愣神之际,突然身后有蛮卒挥刀劈来,他及时察觉,直接反身挥刀迎上! 眨眼半个时辰过去,战场已成定局。 幽州铁骑势如山崩,蛮国残军被冲得七零八落! “跑的这么快?”未曾过瘾的萧策心生抱怨,他还差一个人头,就凑够了十个! 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萧策失望的返回城门脚下,就听到那个老头气愤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命我肯定想要,”萧策耸耸肩,笑得有些无奈,“可不立功,又有几天活头了?” 他说着低头扫了眼胸口,灰白囚衣上,那个猩红的“囚”字大如海碗,像烙铁烙在心脏上。 老头被噎住了,嘴唇抖了抖,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是啊,穿这身皮的人,走到哪儿都是“罪人”。 死营里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推出去当炮灰,要么在尸山血海里累死饿死。 与其窝窝囊囊地病死、饿死、被打死,还不如像这小子一样拎刀冲阵,兴许能将功抵过。 空气突然安静! “将军,就是他!” 然,远处突传来炸雷般一声暴喝,把两人同时拽回神。 抬头望去,只见一骑卷尘而至,马未停稳,马上士兵已抡刀直指萧策,杀气炸毛。 “我擦?” 萧策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老子刚砍了敌卒,就算没功劳也不至于要被砍吧? “小子,你得罪谁了?” 老头脸色刷地煞白,下意识往萧策前面半挡。 对面那兵哥刀口寒光流转,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萧策满脑子浆糊:老子才穿越过来,哪来得及得罪人? 正懵着呢,远处如雷铁蹄踏地,震得人心口发麻! “快看!幽州周雄将军凯旋归来!” 人群齐刷刷侧目。 夕阳下,那名虎甲大将手提敌将首级,血珠顺着鬓角滚落。 而在他背后三千黑甲铁骑一字排开,马腹旁皆悬人头,颗颗瞪目张口,像一串地狱风铃。 铁甲撞音,杀气凝霜,整座城关瞬间被压得喘不过气。 那骑在马上的将军周雄抬眼一扫,目光越过人海,准确锁住萧策! “囚衣小子,出列!” 声音不高,却盖过号角,震得众人耳膜嗡嗡。 萧策心头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完了,真冲我来的? “怎么回事?” “那小子不是杀敌有功吗?” 后头几名囚徒缩着脖子窃语,不解萧策怎么得罪了周雄将军。 在幽州,周雄将军可是有活阎王的称号,凡是落他手里,抽筋扒皮都是轻的。 因为就在几天前,一逃兵被周雄将军一巴掌拍碎天灵盖,尸体现在还掉在校场旗杆上。 老头腿肚子转筋,却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将军,他只是个新来的……” 话没说完,就被萧策一把扯回去。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心想横竖都是一刀,索性直接迈步上前。 马背上的周雄将军眯着虎目,目光像钩子钉在萧策脸上。 下一瞬,他竟“咚”地翻身下马,铁甲坠地,尘土炸起。 这举动把萧策吓得倒退两步,差点踩到身后囚徒的脚面。 围观的人齐刷刷倒吸凉气,胆小的已经捂眼不敢看:将军亲自下马,这是要亲手撕人啊? 空气凝固成冰。 身穿虎甲的周雄一步、两步……走到萧策跟前,忽然抬手! “啪!” 不是巴掌,是一只蒲扇大的手掌重重落在萧策肩头,震得他锁骨发麻。 “好小子!” 将军声如闷雷,却带着几分难掩的亢奋。 “本将远远瞧见,你一刀贯胸挑了蛮人三品哨尉,你小子有两下子!” 说完,他解下自己披风,随手一扬,血染的玄色披风“哗啦”落在萧策身上,盖住那个刺眼的“囚”字。 “军令如山,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你小子斩敌有功,按照军规可功过相抵,从今日起,你直接编入军营!!” 周雄将军金盔下的嗓音像钝刀劈木,震得校场尘土簌簌,继续说道: “稍后随千夫长去销档,领甲入编!” 一旁老头听到,顿时激动得直搓手,催促愣神的萧策:“愣着作甚?磕头谢恩啊!” 萧策若梦一般,觉得这幸福来的太快了? 缓过神,他单膝砸地,抱拳的指节发白:“多谢将军……!” 后半句被铁骑掀起的尘沙堵在喉咙里。将军已翻身上马,带领铁骑归城。 风停,尘散。 萧策抬头,看向远去的周雄将军,原主记忆浮现有关周雄的信息: 周雄昔日随冠军侯南征北战,累建奇功,被册封封飞虎将军镇幽州;后闻冠军侯蒙冤入狱,他连上十二道血书鸣冤。 原主曾想投靠周雄,可惜自己被关死囚营,一直没有机会,最后死在了幽州城外。 “有意思。” “如果周雄知道我就是冠军侯义子,他会怎么做?” 萧策笑了,原主就是个倒霉蛋,他猜测原主的死并非偶然,就是有意除掉他,不想让他看到周雄! 所以,他需要先观察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弄死原主。 “喂?发什么愣呢?”老头猫着腰凑过来,豁牙漏风,却笑得比阳光还暖:“你现在可是正牌军了!” “老大爷,别拿我开玩笑。”萧策摆摆手,压低声音,“只不过换层皮而已,还不照样把脑袋拴裤腰带上。” “屁话!”老头一瞪眼,枯枝似的手指戳他胸口,“兵服上身,你就是官!刀口舔血换的是军功章,不是囚印!” “有朝一日……!”他故意拖长声调,像说书人拍醒木,“封侯拜将,可是会光宗耀祖的!” 萧策被这文绉绉的腔调逗笑,肩膀一耸:“成!借你吉言!” 就在二人闲聊时,忽闻铁甲铿锵,一人自辕门徐来。 玄甲映霞,刀鞘饰银,行走间甲叶相击,清越如兵铃。 来人乃百人之长,姓李名林,旗牌上朱笔写着一个“伍”字,威权颇重。 “小子”李林开口,声若沉钟,“将军破例亲召,你可是头一个。报上名讳,随我销去罪籍,好发军衣。” 萧策按捺心头翻涌,躬身抱拳:“回伍长,我叫萧策。” “萧策?”李林低念一遍,神色突然变得古怪,目光里闪过一抹阴寒,心道:“他不是死在城外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萧策见李林神色古怪,便好奇的问道“伍长?有什么不对吗?” 李林有些惊慌,急忙恢复一脸严肃,道“没事,你跟我来吧!” 林凡心中生疑,微微点头跟随李林进了城。 二人行至军府书曹。 销案,解锁扣,萧策重获自由。 片刻后,军吏捧来新兵衣一袭:青布袍、皮札甲、皂靴,俱带硝味,却令萧策胸口一热。 随后李林又引他到一座旧帐前。 帐幕以粗褐布为面,缝补处泛着盐霜,顶心插一杆小小什夫旗,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萧策见远处,李林与一名身穿甲衣光头男嘀咕几句,还用手比划抹脖子的举动,不由引起他的注意。 片刻后,李林神情冰冷,转身向他走来说道: “萧策,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一切听从什夫长的安排即可。” 说完,李林冷漠离去。 萧策目送李林离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李林对自己有了杀意。 犹豫片刻,他转身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他刚踏入账门,就听里面传来呼喝: “哟,哪来的雏儿?走错门了吧!” “铺位已满,趁早滚出去……这里没你待得地!” 七八余条汉子起身而来,灯火映得面目狰狞,或袒胸露疤,或缚腕缠布,个个眼里带煞,活脱脱一群兵痞。 “咦,这不是白日在城下,偷摸一刀结果蛮军哨官的死囚吗?”看清萧策的模样,有人发出惊讶之声。 “呸!捡个便宜,算屁本事!老子闭着眼也能捅他个透心凉!” 唾沫星子四溅,各自无非是想给萧策这个新人来个下马威。 可萧策知道,无论在哪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硬道理。 迈步上前,欲要动手时,突听身后一声暴喝如炸雷滚过帐顶,震得油灯火苗倏地矮了半截。 “都给老子滚开!想反了天吗?” 围着的兵痞们浑身一哆嗦,如小鬼见到阎王一般,纷纷退后变得规规矩矩。 萧策皱眉回身,只见一条八尺高的光头大汉立在帐门口,直接与他四目相对! 灯火映他半边脸,横肉堆雪,眉心一道刀疤斜劈至颧,如蜈蚣伏面。 腰间悬一枚铜质腰牌,篆“什夫”二字。 这个人,不就是刚才与伍长李林说话那个人吗? 就在萧策不备之际! 刘奎两步跨近,蒲扇似的手掌“啪”地攥住萧策衣襟,往下一拽,几乎将萧策整个人提离地面。 力道之大,已经超出了常人! “小崽子,瞪什么瞪?不服是吗?” 他张口一股酒臭混着腥膻扑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透骨。 “你给老子听好了! 老子叫刘奎,这里的什夫长! 你别以为侥幸杀了几个蛮卒,就觉得自己很厉害! 到了老子地盘,你就得听老子的! 不想被打断腿,就给我跪地磕头叫爷爷!” 第3章 军令状,一箭退万兵! “呦?” “这小子吓傻了吧?屁都不敢放一个。” 四周兵卒哄笑散开,等着看软蛋求饶。 面对身后几人嘲笑,半空中的萧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那是猎人对猎物的笑。 不说话不代表怕,他重来一世,岂能再当个窝囊废? “聒噪!” 萧策抬手,两指扣住刘奎脉门,轻轻一转——喀! 骨节错位声短促刺耳。 剧痛如电,刘奎五指瞬间失控,萧策稳稳落地,衣角未乱。 噔噔噔! 刘奎连退三步,撞翻木箱,酒壶碎了一地。 “头儿这是喝多吗?” “你眼瞎啊?没看到那小子动手了吗?” 兵卒私语时,对面刘奎脸色青红交错,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萧策面门,口中暴喝: “兔崽子,给老子去死!” “自不量力!”萧策不闪不避,右臂如鞭甩出,拳锋对拳锋。 咔嚓! 脆响清晰,像枯枝被雪压断。 刘奎的右臂软绵绵垂下,肘关节反折成诡异角度,随之传来一声惨叫—— “啊……!” “头?” 看到刘奎胳膊断了,看戏的几名士兵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纷纷上前搀扶着刘奎。 而萧策收回拳,拍了拍袖口灰土,不屑的说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麻的,兔崽子!既然你找死,老子就成全你!”刘奎杀心陡起,怒目圆睁,瞪着对面的萧策,猛地朝身旁几人暴喝,“给我——废了他!” 营帐内的几名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狠咬牙关,“锵”地抽出佩刀,刀光一闪,齐扑萧策。 萧策眸色瞬沉。 他万万没料到,刘奎竟敢在军营里公然行凶。 可他何惧? 堂堂武者,即便赤手空拳,又岂容这些杂兵近身! 砰——! 帐内劲风炸响。 萧策身形如电,掠起残影,刀锋贴着他衣角劈落,却连根发丝都未沾到。 下一瞬,他铁拳破空,重若千钧! “咔嚓!” 骨裂声接连爆开,几名士兵惨叫着蜷成一团,刀甩一地,哀嚎翻滚。 刘奎当场吓傻。 仗着人多势众,他原以为能瞬杀萧策,却怎料对方拳脚竟狠辣如斯! 萧策杀意翻涌,步步逼近,鞋底踏地,似催命鼓点。 “别……别过来!我可是你什夫长!” 刘奎面如土色,踉跄后退,声音抖得变了调,仍不忘抬身份压人。 “什夫长?很了不起么?” 萧策嗓音低沉,如寒刃刮骨,眸光更似冰锥,“老子与你无冤无仇,就该被你欺辱、任你宰割?还是说……有人让你这也做的?” 话音未落,他周身煞气暴涨,杀机凝若实质。 刘奎心神彻底崩溃,“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暗道:他怎么会知道? 看到刘奎吓瘫的模样,萧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满脸不屑: “真他妈的丢人,还什夫长?你真以为我会蠢到在军营里宰了你?” 他好不容易从死囚营里爬出来,岂会为一个狗屁什夫长搭上自己的前程? 刘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低吼: “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哟?老子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子怕你不成?” 萧策脸色一沉,捏的拳头咯吱作响,迈步就要上前。 刘奎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闭眼缩成一团,像只待宰的羔羊,浑身抖若筛糠。 “呜呜——!” 就在此时,营帐外忽然响起急促嘹亮的号角声,划破夜空! 萧策神色一变,猛地抬头望向帐外: “紧急预警?难道……敌军夜袭幽州城?!” “紧急集合!” “所有人,立刻登城——迎敌!” 帐外,千夫长的吼声如炸雷般响起,传遍整座军营。 萧策脸色铁青。 白日里蛮军佯攻失利,实则为探幽州城兵力,而夜里却卷土重来,这是要一举动拿下幽州城! “幽州危矣!”他瞳孔骤缩,甩下帐中哀嚎的刘奎,掀帘而出,身影瞬间没入黑夜。 “王八羔子!老子跟你没完!” 刘奎踉跄爬起,咬牙怒骂一声后,直接狠踹地上几个装死的兵卒,嗓音嘶哑如狼: “再装死,老子先剁了你们!——爬也给我爬上城头!” 幽州城头,夜色如墨,唯有烽火点点,似将残星抖落人间。 萧策踏上城垣,脚步尚未站稳,城外杀声已如怒潮卷至。 火石裂空,箭雨织网,守卒一个接一个被钉在血泊里,尸骨未寒。 他顾不得多想,俯身从死士手边抄起一张铁胎弓,指缝夹箭,弦如满月。 穿越前,他本是国家队替补箭手,百步穿杨只是日常。 此刻,弓弦骤响: 咻——! 咻——! 咻——! 三缕寒光划破夜空,百步之内三名蛮骑应声坠马,盔缨犹自飘摇。 “叮!力量+3!体质+6!” 冰冷提示音在脑海炸开,萧策指尖一颤,随即嘴角勾起:“这也能涨属性?这副本有点意思。” 甜头在前,他索性半步不退,箭囊倒提,一箭接一箭连环泼出。 弓弦震鸣连成一片,竟似琵琶急扫,银线穿云,每响一声,必有一朵血花在黑甲上绽开。 一石之弓,百步之距,成了生死天堑。 但凡踏入射程,人、盾、锁子甲皆如纸糊。 呼吸之间,二十余名蛮卒栽倒城下,尸梯未筑,先已崩散。 夜风卷旗,吹得他鬓边血珠冰凉,而他身边那些弓箭手,却一个个接连倒地。 烽烟深处,周雄负手立于垛口,铁甲映血,目光如炬。 “那小子?”他抬下巴点向箭剁连珠的萧策,“臂力与箭术如此惊人?” 左右偏将循目望去,恰见萧策三箭连发,弦声未绝,蛮骑已倒栽下马,不由倒吸凉气。 可赞叹只在一瞬。 下一刻,云梯林立,铁钩咬墙,黑潮般的蛮卒跃上城头,刀光乱泼,血沫横飞。 萧策弃弓换刀,刀名“惊风”,一式“风裂云”横扫,匹练般的刀芒生生劈出半丈真空。 【力量+1!体力+2!】 提示音乱撞耳膜,他却越杀越静,刀随身转,一步一杀,面前尺许,无人可立。 就在城墙上敌军杀光时,忽听“咻”的一声锐啸,城外黑甲副将挽三石铁弓,狼牙箭破空直取萧策后心! 箭速太快,风压已拂衣。 萧策余光方瞥,刀未回援,便见一道乌金刀幕自天而降! “咔嚓!” 狼牙箭断成两截,溅星般崩飞。 周雄收刀,刀背轻磕城砖,火星迸溅,突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萧策!”他抱拳,掌心全是血。 周雄没时间客套,抬手遥指五百步外那里,踞坐车辕黑甲统帅道: “你有没有把握射死他?” 萧策顺手指方向看去,他立马明白周雄的意思。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敌军统帅一死,蛮军自溃。 可他目测距离太过遥远,至少有四百步,他不由摇头道“普通弓无法射到那么远。” “那就换一张!”周雄回头暴喝,“抬本将军的青石弓来!” 三名亲军扛弓而上,弓臂青黑,弦缠蛟筋,重五石,凡胎难开。 围兵哗然。 “将军莫非要试那小子?青石弓除了将军,谁拉得动?” “自取其辱罢了!” 周雄单手抓弓,抛给萧策。 弓身划出一道沉猛的弧线,却被萧策稳稳接住,指尖一拨,弦声嗡鸣,如虎啸深谷。 “好弓!” 他淡淡一句,却像在热油里泼了瓢冷水。 什夫长刘奎挤在人群,冷笑刺耳: “能拿得起不算本事将军顶多拉至半圆,你想射出四百步?我看是痴人说梦!” “哦?”萧策侧头,目光落在刘奎脸上,笑得森白:“若我拉开了,又当如何?” 刘奎被那眼神一蛰,心头打鼓,却骑虎难下,拍胸喝道: “你若一箭射杀蛮帅,我刘奎当场让出什夫长,再给你叩三个响头!若射不中……?” “任由军法处置!”萧策抬手止住,他等等就是刘奎这句话,随后看向将军周雄道“还请将军准许!” 周雄眉峰骤锁,心底暗忖林凡年少轻狂,然军令状已立,只得沉声应道:“好!本将军便为尔等作证!” 得此一言,萧策再无后顾之忧,转身之际,武者三品的气势轰然炸开! 五石之力,对他而言仅是起点! 只见他臂肌贲张,青筋如龙,弓胎“吱呀”一声,被拽成一轮清冷满月。 城头上众人震惊,无数道目光被那弯月勾住,呼吸可闻。 “他竟然真的拉开青石弓了?” 后方兵卒中,传来惊叹之声。 而刘奎嘴角忍不住抽搐,阴鸷低语:“拉满又如何?射不死蛮军统帅,照样逃不掉军法处置!” 萧策充耳不闻。 此刻他眼里只有五百步外那面猎猎金狼旗后蛮军统帅——人在,城破;人死,城存。 夜黑、风疾、火乱、声杂……每一粒变量都能让箭矢偏离轨迹,而稍有偏离即是地狱。 他阖眼,以耳代目,以心代算:北风三级,阵风零点七息;箭重九钱,坠弧三分;敌旗高九尺,蛮军统帅居中…… “箭!” 周雄亲自捧来雕翎破甲箭,箭杆“幽州”二字在火光里泛着幽蓝,箭镞开槽,专破铁甲。 萧策接箭、搭弦、沉肩、坠肘—— 吸气,天地骤寂;屏息,万籁俱消。 再睁眼,瞳孔深处燃起两簇寒星,锁定金狼旗顶那一点猩红。 第4章 入五品,神秘的黑影! 轰! 四百步外,金狼旗主将乌维正推攻城车,忽闻弦如霹雳,虚空咻鸣,就在他抬头刹那——夜裂乌光! 噗! 狼头盔炸成碎银,狼牙箭贯颅而出,拖出一道惨白血虹! 乌维连人带马被钉死在战车辕杆,尸身高悬,滴血狼旗! “大帅——!” 副将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号角骤断,三军失声。 主帅暴毙,攻势雪崩——云梯倒卷,铁钩松脱,蛮卒踩塌己阵,黑夜中自相践踏,血泥哀嚎震野! 树倒猢狲散,十万金狼军瞬间成沙! “他射死了敌军主帅?” “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是神了!” 城上爆雷般欢呼,百臂如林,全朝萧策竖起染血的大拇指。 “这怎么可能?”什夫长刘奎扑通跪瘫,裤裆湿腥,瞬间面色苍白。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们大将军都不做到,这个萧策却做到了? 想起刚才的军令状,此刻化成铁锤砸碎他的脊梁,他这是自掘坟墓,把什夫长的位置拱手让人啊? 他仓皇抓向最后稻草:“千夫长,你可要帮帮我?” 千夫长李林面色阴寒,直接一脚将刘奎踹开,而阴鸷的目光只死死盯着萧策,指节捏得煞白,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此时万众焦点中的萧策,终于松了一口气! 【叮!!】 系统声在脑海炸成战鼓: 【三级怨念+1!恭喜宿主,进阶武者五品!!】 【力量+50!体质+50!精神+20!】 【怨念获取:蛮王刀法·完整(凡阶极品)一刀出,万军辟易!】 【系统奖励:狼瞳(被动)黑夜视物+30%!】 …… 下一瞬,萧策感觉骨骼爆鸣如龙吟,体内七枚锁元钉又逼出一分。 随着武者真气游走全身,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就在此时,萧策身后响起一声大喝! “开城门——杀!” 周雄心面露狂喜,直接挥刀怒吼,只见城外吊桥砸落,三千黑甲如泄闸洪流,趁敌自乱,一路砍杀。 萧策见状,不及细想,反手拔刀,纵身跃下城墙,直坠烽烟深处。 刀未至,杀意已先席卷,人如一道霹雳劈入乱军。 五品武者的气机轰然炸开,配合刚悟透的蛮王刀法,刀锋所过,血浪翻飞,残肢断首如秋叶簌簌。 片刻间,十名蛮卒死于刀下! “力量+10!” “体力+10!” …… 提示音在脑海连珠炸响,他越杀越快,越杀越热,像一柄烧红的犁铧,把蛮卒的方阵生生犁成碎片。 不过一炷香,敌军大旗倾折,阵脚崩裂,狼奔豕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烽烟未散,尸山已横。 幽州城头,三千守军齐声怒吼,鼓角如雷鸣;飞虎将军周雄按剑大笑:“八百里加急——幽州大捷!” “喏!”副将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直扑皇城。 城外,萧策收刀,目光却落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刀尖随意一挑,戳穿一具蛮兵胸甲! “叮,怨念拾取成功,力量+1,体力+1。” 他面无表情,一步一戳,像在麦场里翻晒麦穗,只有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昭示:这些“数字”才是他真正的战利品。 “死囚营,清扫战场——!” 远处传来粗哑的锣声,一群披枷锁的佝偻身影被驱赶着涌来。 “嘿,臭小子,又碰面啦!”昨日那位白发老头颠颠地凑近,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萧策挑眉:“老大爷?又被派出来背尸了?” “可不是嘛!你们在阵杀敌,脏活累活都落到我们头上了!”老头苦笑,继而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唉?我听说你一箭射了蛮军主帅?天大的功劳哩!” “消息倒快。”萧策轻笑,不置可否。 老头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你非池中物!他日若封侯拜将,可别忘了拉老头一把。” “借您吉言。”萧策随口应着,刀背轻敲掌心,“真有那一天,先把您从这死囚营捞出来。” 话音未落,一声炸雷般的鞭响破空而来。 “老东西!磨磨蹭蹭什么呢?” 三十步外,看守兵头挥着蟒鞭,一脸横肉抖动,迈步逼来。 萧策眸色一沉,脚步刚动,赵祥却猛地攥住他手腕。 “别!”老头掌心全是粗茧,力道大得惊人,“犯不着跟一条疯狗置气……记住,我叫赵祥。” 他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得活着,活成个人样,再来捞我这把老骨头。” 话音未落,他已弯腰扛起一具血污尸体,踉跄冲进暮色,枯瘦背影眨眼被烽烟吞没。 萧策杵在原地,指节捏得喀喀作响。 “只是变强……还不够。” 他抬头,月色像一柄钝刀,把天边劈得血肉模糊,“想要在军中立足,得有权,得有名,得让这幽州城——再无人敢对他不敬!” 而想要救出冠军侯,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势力,而这幽州城就是他站稳脚跟的福地! 城门方向,铁甲铿锵。 千夫长李林伏在垛口,指节因攥紧而泛白。 “冠军侯的义子?昨夜他亲眼看他被杀,怎么可能……可恶!” 那封密信里“修为已废、趁机斩草除根”,此刻像耳光抽在他脸上。 “绝对不能让周雄知道,他就是冠军侯义子!”李林咬牙,披风一旋,隐入暗处。 …… “幽州城——凯旋!” 城门洞开,火把如龙。 大将军周雄金甲未卸,亲自率亲兵迎出三十步。 萧策前脚刚踏过门槛,便被这一声低喝震得耳膜发麻。 他单膝欲跪,却被一双铁臂生生托住。 “跪不得!” 周雄声若洪钟,却带着几分哽咽,“今日若无你一箭,幽州城已破,十万百姓将成流魂! 该跪的是本将——代幽州黎民,谢你!” 话落,他竟真要俯身。 萧策呼吸一滞,双臂横托,生生架住周雄。 “将军若跪,属下万死难辞!” 他抬头,眼底映出火把与残阳,像两簇不肯熄的火,“守土杀敌,是兵者的本分。 百姓尚在水深,萧策怎敢受礼?” 周雄目中带火,上下打量萧策,越看越喜: “好苗子!眉眼间尽是刀口舔过血的锋芒,却又能藏得住——将门虎子,不外如是。” 他抬手一摆,亲兵捧来鎏金令箭,朗声宣道: “射杀蛮帅,功在社稷!本将军今日……?” “将军且慢!” 千夫长李林越众而出,单膝点地,声若洪钟却带着冰碴子。 周雄笑意骤敛,虎目微眯:“讲!” 李林抱拳,余光斜瞥萧策,一副“我为你好”的嘴脸: “死囚新卒,一跃先登,这恐寒了老兵血战之心。恳请将军先缓一缓,让他从底层做起树立威信,日后再扶不迟!” “千夫长言之有理!” “此子年级尚小,在军中的确难以服众!” 话音未落,身后几名副将齐声附和,甲叶哗啦一片,像提前排练好。 周雄指节轻叩剑首,咚咚作响,沉吟几息,才道:“所言……亦算老成。” 他转向萧策,目光略带歉意,“先登校尉的印,本将暂且替你收着。 今日擢你为什夫长,领十人,记一等功,赏银三百两!来日再立殊勋,本将亲手把印交到你手里!” 萧策单膝落地,双手过顶接令,声线平稳:“属下领命!多谢将军,属下定不负重望!” “好!” 周雄翻身上了乌骓,俯身一拍他肩,“幽州城内若有事,可直来将军府找我便是!” 马蹄雷动,金甲远去。 火光照在李林侧脸,嘴角那抹得逞的弧度尚未收起,萧策已抬眼与他隔空对视。 千夫长李林大步走到萧策面前,将一枚早已备好的什夫长腰牌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恭喜,不到一日便擢升什夫长,可喜可贺。” “千夫长抬爱。”萧策淡声回应,指尖拈过腰牌,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像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铁片,“暂且替我保管罢了。” 话音落下,他侧身而过,衣袂掠起轻风,连余光都未留给李林。 李林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眸色沉如寒潭。 他回身盯住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指节因攥拳而泛白。 暗处,刘奎缩头缩脑地溜出来,嗓音压得低却掩不住焦躁: “千夫长,那是我的腰牌,您怎就……” “蠢货!”李林一声低喝,震得刘奎肩膀一缩,“难不成等他爬到老子头顶?” 刘奎噤若寒蝉。 李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戾气,嗓音冷得像淬了冰:“区区什夫长,只要缰绳还握在我手里,他就翻不了天。”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突然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李林、刘奎见到来人,纷纷抱拳躬身! 那个人屹于黑暗,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发出冰冷的声音道: “死囚营那个老头,似乎与他关系很好。” “你们可以利用此人,想办法将他引出城外……切记要斩草除根,越快越好!” 李林、刘奎听到后,同时转身看向城门外远处,那个正佝偻着背,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扛上板车身影。 “办好此事,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 第5章 赵祥遇害,丛林遇伏! 夜已深,辕门更鼓三声。 萧策掀帘进帐,烛火被夜风压得猛地一矮。 角落里,几条人影触电般弹起,贴墙站得笔直,呼吸都小心翼翼—— 城墙上那一箭的风声,还在他们耳膜里嗡嗡作响。 萧策射杀敌军主帅立下大功,那可是深得大将军周雄的青睐! 面对几名士兵的注视,萧策连眼皮都没抬,解刀、卸甲,像把一整天的血腥味随手扔在地上。 狼皮褥子原是刘奎的,他倒头就睡,黑发压在狼毫间,像一柄归鞘的刀,丝毫不怕有人对他动手。 士兵们面面相觑,愣是没人敢吭声。 帐外巡夜梆子敲到四更,他们仍瞪着眼,替床上的那位“什夫长”站岗。 …… 天未亮,刘奎掀帐而入,眼里血丝比灯火还红。 “头儿,他占了你的狼皮榻!” 啪! 耳光声脆亮,告状兵捂脸退到阴影里。 “老子不瞎!”刘奎啐了一口,目光却黏在那张狼皮上,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 他索性盘腿坐下,嘴角扯出一抹阴笑: “哥几个,听说死囚营出了点乐子?昨夜有个老东西想跑,好像叫什么……赵祥?现下被倒吊在城门外树林里,准备喂狼呢!” “嗨,家常便饭,上月还有个被砍了头挂墙头,风干了仨月……” 有人赔笑,声音却越说越低,因为——狼皮上,萧策睁开了眼。 那眼神比刀光还凉,帐内温度瞬间降了三分。 他缓缓坐起,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是谁?” 刘奎故作恍然地掏了掏耳朵:“好像是……赵祥?” 萧策一把攥住刘奎衣领,声线冷得吓人:“若敢骗我,你今晚就替他喂狼。” 言罢掀帐而出,夜风迎面劈来,像一记闷棍。 他脑海里却全是昨日那句—— “你得活着,活成个人样,再来捞我这把老骨头。” 一炷香,幽州北门外。 残月未落,尸臭混着晨雾,乌鸦在折断的云梯上跳来跳去。 死囚们佝偻着背,像一排被抽了骨的黑蚁。 萧策目光疾掠——没有赵祥的身影。 他果断上前,截住一个熟识的背尸囚,嗓音发颤:“你看到赵老头了吗?” 那人抬头,浑浊眼珠亮了一下,一眼认出萧策,可随即暗下去。 “昨夜你走后,两个甲士把他架去前边林子……”他朝北指,手腕上铁链哗啦作响,“怕是……回不来啦。” 萧策呼吸一滞,胸腔里像被钉进一颗火炭,拔不出,熄不灭。 他万万没有想到,昨夜与赵祥说话,反而会害了赵祥。 他转身狂奔,靴子踏得泥水四溅。 林子幽暗,枝桠如鬼手。 风一吹,吊在老槐上的那具躯体便缓缓打转,极为惹人注目。 破衣,白发,脚尖垂成一条绝望的铅线。 “赵——祥!” 来到林子里的萧策,看到吊在树上的赵祥后,内心里涌上无尽的愤怒。 他咬牙扑过去,单手托住冰冷脚腕,另一只手拔刀挥断麻绳。 尸体落进他臂弯,轻得像一捆枯柴。 鞭痕从锁骨蜿蜒到脚踝,皮开处翻卷,血早流干,只剩褐红痂壳。 萧策跪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赵祥!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朝他咧嘴笑、第一个告诉他杀人立功、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如今,他却血淋淋吊在树上,成了破布口袋。 “是我害了他。” 萧策指节捏得发青,怒火灼得喉咙发甜。 可下一瞬,残存的理智劈进脑海! 刘奎说:赵祥“逃跑”被抓。 背尸囚却说:赵祥“被两个甲士带走”。 逃? 一个连背尸都喘的老头,逃什么?! 沙沙…… 林风忽乱,枯草踩出细碎裂响。 五品武者的耳膜里,那声音像刀尖刮铁! 杀气! 咻!咻!咻! 三箭成品字,迎面钉来! 萧策侧身滑步,箭矢贴颈而过,冷锋擦出一道血线,他却连眼都没眨。 呼啦! 头顶绳网罩落,带着倒钩与桐油味。 “给我开!” 战刀抡圆,银光炸裂,绳网寸寸崩断,碎索四溅。 “噗!” 背后寒芒一点,长枪毒蛇般钻向心窝。 萧策脚尖踢地,整个人借劲横移半尺,枪锋贴肋刺空,衣甲被挑出一条破口。 哗啦啦! 二十多道铁甲撞开灌木,长枪成林,环锋指一。 盔檐下的眼睛毫无情绪,像一排被抹掉名字的杀人刀。 萧策横刀而立,血珠沿刀背滚落! 身份暴露了? 还是那一箭抢了谁的风头? “哈哈……?” 粗狂笑声破空,刘奎拎着厚背砍刀,光头脑袋从人后探出,灯球似的晃着。 “萧什长,老子给你挑的地方,风水不错吧?” 他刀尖一指树上尸身,咧嘴阴笑: “老东西嘴硬,死前还念叨你——啧啧,感人。” “别急,一会儿把你也挂上去,让你爷俩黄泉搭伴!” 萧策抬眼,眸色沉得像淬了冰的墨。 “原来逃狱是假,钓我是真。” 萧策脚步微错,刀锋侧垂,一缕晨光贴上刃口,走银蛇般炸起冷电。 “说得对!”刘奎刀锋一震,雪亮刀背映出自己狰狞的五官,“敢抢老子饭碗,今晚就让你躺进狼肚子!” 萧策目光掠过那二十几杆长枪,心头瞬间透亮! 这些人铁甲制式虽同是幽州款,可护心镜上多了道云纹,那是中军督战队的标。 刘奎区区什夫长,连小队都凑不齐,哪来的权调动督战队? “原来如此……”萧策低笑一声,眼底寒光暴涨,“你不是主谋,只是放出来咬人的狗。” 刘奎面皮一抽,被戳破的羞恼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少废话!”他大刀斜劈空气,爆鸣如爆竹,“你只要知道……你不死,老子交不了差!” “果真!”萧策踏前一步,刀尖垂地,声音压得极低,“谁下的令?李林?还是……在他之上的某个人?” “嘿!”刘奎一口唾沫吐在脚边,“想套话?下地府问阎王去吧!” “杀了他!” 令下如山倒。 二十余名督战精锐瞬间成三才阵,枪尾顿地,“咚”一声闷响,林叶簌簌。 下一息! 嗖嗖嗖! 三排枪影交替突刺,像翻浪的钢铁荆棘,寒芒封死萧策所有进退。 萧策刀长三尺七,对方枪却一丈二,刀未至,枪尖已逼眉心。 他左闪右突,每次想贴进去,都被两杆枪交叉逼回,袖口“嗤啦”被挑开一道血口。 刘奎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 “萧策,知道什么叫长一寸,强一寸了吧?老子今晚就用枪林把你磨成肉筛!” 枪阵再压前半步,铁靴踏地,整齐得像一面巨鼓! 鼓点每响一次,包围圈便缩一寸,萧策的活动空间被迅速蚕食。 萧策目光却愈发冷静。 这些士兵虽然攻守兼备,可他的目标不在此。 而刘奎站位,始终在火光与树影交界处,那是箭矢或者……飞刀的最佳抛角。 “想杀我回去复命?” 萧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刀背贴臂,身形微弓,像一头被逼到悬崖的狼。 “刘奎——”他低声开口,声音混在夜风里,竟带几分笑意。 “你枪阵确实长,可你忘了……” “狼,会跳!” 话音未落,萧策足尖猛踏身后老槐,树干“咔嚓”一声炸裂。 借着反弹之力,他整个人拔地而起两丈,刀光在半空划出一轮银月—— “蛮王刀法·破阵!” 银月落下,枪林最前排的三杆长枪,齐根而断! 三才毁一,阵即破! 嗖! 刀光如电,萧策借势扑落,人未着地,刀已先至。 血线横飞,两颗头颅咕噜滚到刘奎脚边,眼珠尚自圆瞪。 “到你了!” 萧策低吼,脚尖一点,身形贴地掠出,直取刘奎。 “拦住!” 刘奎的“他”字尚未出口,前排枪阵已被撕出一道血口。 寒刃映面,他肝胆俱裂,抡刀狂劈,却只见一道模糊残影。 萧策右旋半步,刀随身转,银弧划破夜色! 噗! 半截断臂冲天飞起,五指还紧攥刀柄。 血雨洒落,刘奎惨嚎倒退,面容瞬间扭曲成麻花。 “啊——!我的手!!” 噔!噔!噔! 他连退七八步,背靠老槐,断臂处血如泉涌。 下一瞬,冰冷刀锋已贴上他喉结,只需再进半寸,命丧当场。 第6章 幕后黑手?危机再现! “麻的!”刘奎啐出一口血沫,牙齿打颤,“老子替他卖命,他竟连老子一起杀?” 幡然醒悟的瞬间,怒火直冲脑门。 眼看士兵挺枪扑来,他猛瞪向身侧的萧策,嘶声吼道:“救我!只要老子活,就告诉你——谁想杀你!” 萧策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 他淡淡吐出一个字,五品武者的气势轰然炸开,衣袍无风自鼓。 区区二十余名兵卒,也敢挡他? “杀——” 枪林如猬,寒光齐至。 萧策倏地拔地跃起,刀随身转,半空划出一轮血色漩涡;落地时,已砸进人群中央! 噗!噗! 刀光横展,两名士兵拦腰而断,血瀑喷溅。 蛮王刀法,唯快、唯准、唯狠,一刀落,千斤之力,骨碎如腐。 铛铛铛! 金铁交击间,战阵被撕开豁口。 萧策似虎入羊群,左劈右撩,所过之处,残肢乱飞。 “啊……!” 惨叫此起彼伏,只一盏茶工夫,密林重归死寂。 …… 城外,背尸的死囚们循声望去,只见林梢鸟雀惊飞,血雾蒸腾。 “树林里有人再杀人?” “少管!赶紧背尸,小心下一个被拖进林子的,说不定就是你我!” 众人缩了缩脖子,低头疾走。 …… 林中,草木尽赤,尸横遍野。 萧策执刀而立,血染半身,眸光冷冽如霜,仿佛修罗降世。 这一战,28点力量与体力成功到账,算是不小的收获。 对面的刘奎抱着断臂,面色惨白,喉咙滚动:“二……二十八人,全……全死了?” 他蹬地后退,扑通坐倒,湿意瞬间爬满裤裆。 逃? 军营里有人要封他的口;眼前这位,是更狠的阎王。 现在他还受着伤,天地之大,已没有他刘奎的立锥之地。 ““萧……萧策,你干什么?” 刘奎喉结狂颤,声音像被锯子来回拉扯,惨白的脸上冷汗与涕泗横流。 萧策停步,脚尖距刘奎不过一尺。 他抬臂,刀尖寒星一点,稳稳抵在刘奎眉心,血珠顺着鼻梁滚落。 “说。” 只有一个字,却比刀锋更冷。 刘奎瞳孔骤缩,心脏急撞胸腔。 “我说!但……但你得先答应不杀我!” 萧策唇角勾起,笑意像薄刃划过铁石,带着轻蔑的脆响。 “好,我答应。” 刘奎咬得牙根渗血,如今命悬一线,只能赌这一把。 “要杀你的人是……” 咻——! 凄厉的破空声劈开死寂。 一支黑羽箭自密林深处电射而出,精准洞穿刘奎后心,带出一蓬血雨! “呃!” 刘奎胸口炸开猩红,瞳孔瞬间扩散。 萧策眸光炸裂,猛地抬头:二十丈外,枝影乱摇,一道黑影一闪即没,快得像夜色本身。 “鼠辈!” 他怒吼欲追,脚下一动,却听身后“咚”地闷响! 刘奎已扑倒在地,胸口血泉汩汩,嘴唇剧烈翕动。 萧策回身,单膝跪地,一把攥住刘奎衣襟,声音低哑如困兽。 “刘奎!把名字吐出来!” 刘奎死死抓住他手腕,指甲抠进血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是……是……” 话未出口,最后一口气化作血沫涌出,手指陡然僵直。 “混账!” 萧策一拳砸在地上,泥血飞溅。 线索第三次在他指缝间崩断,像被无形之手一次次掐灭。 夜风穿林,血腥与腐叶味交织。 他缓缓起身,刀尖垂地,血珠顺刃滚落,滴入泥中,像一枚枚被碾碎的棋子。 “李林……” 萧策低低咀嚼这个名字,眼底杀机翻涌。 区区千夫长,没胆量也没动机动他。 刘奎、李林,都只是棋盘边缘的卒子。 就在此时,原主的记忆碎片倏然闪过: “冠军侯通敌,兵部铁证如山。” 那场翻云覆雨的大案,同样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幕后落子。 “皇室……” 萧策眸色沉如子夜,把这两个字在齿间碾碎。 短短片刻,他已把局势拆成三刀: 一,龙子龙孙内斗,借冠军侯人头换三军虎符; 二,冠军侯功高盖主,鸟尽弓藏,自己只是顺手被扫掉的木刺; 三,敌国暗桩与朝廷硕鼠勾连,先斩帅,再乱国。 不论哪一刀,幕后那只手都要斩草除根。 想活,就得先长出獠牙,查出真凶、攥住实权,再把棋盘掀翻! 他吐出一口浊气,扫视四周。 夜色仍浓,却不能再拖:私离军营已是把柄,再被人逮住“失踪”这段时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萧策俯身,三把两把将刘奎尸首踢进浅坑,覆土踩实,顺手把现场脚印扫乱。 刚欲抽身—— “快!呈扇形散开,一只耗子也别放跑!” 林外火把骤亮,铁甲碰撞声密如暴雨。 萧策瞳孔微缩。 “来得真巧。”他冷笑,“这是给我备好了棺木,只等人赃并获。” 真被扣实“残杀同袍”的罪名,别说周雄,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萧策深吸一口潮冷的空气,身形一闪,反向窜入密林深处。 他像一头夜豹,踩着腐叶无声疾行,绕到包围圈侧翼。 火光渐稀,前方透出官道微光,出口已到。 然而,林缘处,李林按辔而立,胯下黑马打着响鼻,两名亲卫按刀守侧。 火光映在他脸上,嘴角那抹成竹在胸的弧度,像提前写好的死刑判词。 萧策伏身暗影,指节捏得发白。 刘奎咽气前未出口的“名字”,此刻几乎要破喉而出! “李林!” 只要他现在踏出一步,就会被以“潜逃”之名当场格杀; 而若缩回林中,天亮后搜山检海,仍是死路。 萧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把呼吸压进胸腔最深处,像一头伏在暗草里的狼,任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炷香后。 “大人!”士兵飞奔出林,单膝砸地,“共二十七具尸体,刘奎亦在其中,再无线索。” 李林握缰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他分明在暗处亲眼看见萧策入林,怎会凭空蒸发? “扩圈——再搜三里!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活口!” “得令!” 兵卒再次散入黑暗,火把如蛇,蜿蜒吞没树林。 李林低首,眸光阴鸷得能滴出毒汁。半晌,他猛地一抖缰绳:“回营!” 铁蹄击土,火星四溅,亲卫紧随。黑马掠过官道,像一支离弦的杀箭,直奔幽州。 …… 萧策心头骤紧。 李林回营,第一件事必会点卯!若册上无他姓名,私逃之罪立定,再无翻案余地。 “不能让他抢先!” 他脚尖一点,从暗处掠出,五品气机灌于双足,整个人几乎贴着草尖飞起。 夜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城门楼子的轮廓转瞬逼至。 守城兵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再凝神,唯见月色如水,空无一人。 …… 军营辕门。 两盏气死风灯高悬,卫兵持戟屹立。李林猛勒坐骑,黑马人立长嘶。 “可曾见萧策归营?” “回千夫长,未见!” 李林嘴角刚勾起阴冷弧度,忽听身后传来懒洋洋一声—— “哟,千夫长大半夜的,找我作甚?” 萧策双臂环胸,倚门而立,发梢还带着夜露,像刚巡夜归来。 李林瞳孔骤缩,指节捏得马鞭咯吱作响。 “你……” “嗯?”萧策偏头,笑得一脸憨厚,“属下若不在营里,该在哪?莫非——千夫长替我安排了别的去处?” 话音不高,却字字如钉,钉进李林心口。 周围兵士目光齐刷刷转来,带着狐疑。 李林胸口起伏,半晌硬生生把杀意咽回喉咙,挤出一声冷笑:“回来就好,省得本官担心。” 他猛地一抖缰绳,纵马入营,背影在火光里扭曲成一抹阴鸷的剪影。 萧策望着那道背影,唇角弧度缓缓收敛,眸色沉如渊海。 返回营帐。 几名士兵特意为萧策备下酒菜。 “什夫长,我等之前多有得罪,特意备下酒菜,给什夫长赔罪!” 营帐内,几名士兵尴尬的抱拳向萧策一拜。 萧策扫过满桌酒肉,腹如空鼓,“咕咚”一声替它做了主。 连日清汤寡水,肠子早锈成废铁,再硬撑便是跟自己过不去。 第7章 铁证如山,将军的手段! “是千夫长!” 帐外这一嗓子,像冰水浇进油锅,几个醉醺醺的兵油子瞬间弹起,酒气全化作冷汗。 帘布猛地被掀开,火把涌进来,照得帐内惨白。 李林按刀而立,身后十二名亲卫雁翅排开,铁甲寒光晃得人眼疼。 “罪人萧策!” 他一声暴喝,杀气灌满营帐。 “有人亲眼见你残杀同袍刘奎,证据确凿!来人……给我绑了!” 一声令下,近前士兵脚步轰然,同时齐踏一步,刀出半鞘,只等最后那一声令下。 萧策脸色一沉,眯眼之时袖口微震——那是握刀前最后一瞬的松弛。 栽赃? 灭口? 连环套? 他心底冷笑,面上却浮出茫然:“千夫长刘奎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况且,这与我何干?” “少要装蒜!”李林抬手一甩,一张染血布条啪地掷到萧策脚边,“现如今,我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来狡辩!” 血布赫然是刘奎昨夜穿的号衣,胸口裂口狰狞。 萧策用脚尖挑了挑,嗤笑:“一块破布就能定罪?千夫长,军法什么时候改由你一张嘴说了算?” “放肆!” 李林眼中杀机暴涨,“本官乃你顶头上司,先斩后奏之权在手!今日就算拿错,也轮不到你来教本官做事!” “哦?”萧策忽然拔刀。 锵! 刀光如匹练,在身前划出一道死亡圆弧,逼近的亲卫只觉喉咙一凉,齐刷刷止步。 “军中律例第十七条——” 萧策刀尖斜指李林,声音不大,却压过火把噼啪,“无将军手令,无三司会审,任何人不得擅捕什长以上军官!千夫长,你要破例,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空气瞬间凝固。 亲卫们面面相觑:真冲上去,那就是助纣为虐,事后将军追责,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们。 李林没料到萧策敢当众背律法条文,脸色青红交错,厉声喝道: “胆敢抗命者,视同谋逆! 你们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就地格杀!” “谋逆?亏你说得出口?”萧策冷笑一声,忽然踏前一步,刀背猛砸在地面青石! 砰! 火星四溅,碎石激射! “谁敢放肆!” “军中禁止内斗,谁敢动刀——军法处置!” 一声暴喝滚过辕门,震得火把乱晃。 铁甲铿锵,飞虎旗猎猎。 周雄披玄黑貂氅,腰悬御赐金刀,亲卫六十人雁形排开,杀气如潮,直接震慑全场。 见将军周雄到此,四周士兵纷纷散开,抱拳躬身迎接。 萧策眼底微松—— 再晚半步,他要么被李林乱刀砍死,要么背定“以下犯上”的罪名,两头都是死路。 “末将李林,参见将军!” 李林单膝砸地,低头的瞬间,把阴毒藏进阴影。 “卑职萧策,参见将军!” 萧策抱拳,声音不高,却稳如磐石。 周雄没叫“起”,目光先扫过双方出鞘一半的刀,最后落在李林脸上,冷冷一字:“说!” 李林早有腹稿,拱手疾声: “将军!今日酉时,城外树林爆发内斗,末将驰至,只见刘奎并二十八名士卒横尸就地! 死囚营有人指证,彼时唯萧策出入林间;且刘奎与萧策旧怨未解。 人证物证俱在,末将这才围帐拿人!” 二十八具? 数字一出,围兵哗然。 周雄脸色瞬间铁青,转头盯向萧策:“你可有话?” “卑职确曾出营。” 萧策昂首,声如刀切,“但去的方向与树林相反,更未见过刘奎! 请将军明察——若拿不出实证,单凭一面之词,便要锁拿什长,军法何在?人心何安?” 周雄冷哼,目光回扫李林:“证人!带上来!” “诺!” 李林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抬手示意。 片刻,两名亲卫拖来一个囚徒—— 正是白日与萧策搭过话的囚犯。 此人面如土色,刚被推到火把下,便“扑通”跪倒,额头撞得咚咚作响。 “抬起头来!”周雄喝道。 囚犯颤巍巍仰脸,目光刚触到萧策,立刻闪躲,像被火烫了眼。 “把你今日所见,一字不落说出来!”李林在一旁“提醒”,掌心却按住了刀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囚犯喉咙滚动,声音抖成筛子: “小的……小的今日在城外撞见萧什长,他……他问赵老头下落,小的说被带进树林…… 而后亲眼见他……他朝树林方向去了。” 话音落地,四周空气瞬间凝固。 无数道目光“刷”地钉在萧策背上! 只要坐实“踏入树林”,杀人罪名便成铁案! 萧策眸光骤寒。 他死死盯着囚犯,那闪躲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愧疚,更有对“活下去”的卑微渴望。 李林,好手段! 先栽赃,再封口,最后用人性的懦弱给他钉棺材钉! 周雄眉心紧拧,转向萧策:“你可认得他?” “认得。”萧策坦然,“白日确曾向他问路。但——” 他抬手,直指囚犯鼻尖,声若炸雷,“你抬起头,看着我的刀!再说一遍,我进的是哪片林?我穿的什么甲?我手里提的是刀还是箭!” 囚犯被吼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目光下意识飘向李林。 就是这瞬! 周雄金刀“锵”然出鞘半寸,冷光映得囚犯面色惨白:“敢有半句虚言,立斩!” 囚犯“哇”地跪爬半步,终于崩溃。 “将军饶命!是……是千夫长的人教小的这么说……小的只看见萧什长出营,真没见杀人!” 轰! 局势瞬间倒转。 李林脸色狂变,拔刀暴喝:“妖言惑众!” “你才放肆!”周雄金刀彻底出鞘,刀尖直指李林鼻尖,“拿假证、构陷同袍,你当军法是儿戏?来人!” “在!”六十亲卫齐声暴喝,声震夜空。 “卸甲,绑了!收监候审!” 铁甲如潮,瞬间将李林按翻在地。 “将军!属下绝无半句虚言——” 李林被反剪双臂,仍扭头嘶吼,脖颈青筋暴突,“萧策他……?” “带走!” 周雄不耐挥手,像拍飞一只嗡嗡乱蝇。亲卫齐应,铁甲碰撞,押着李林便往暗处走。 擦肩一瞬,李林猛地回头,目光如毒蛇吐信,死死钉在囚犯脸上。 囚犯赵三瘫坐原地,裤裆湿了一片,夜风掠过,腥臊味四散。 火光散尽,辕门重归寂静。 “多谢将军还我清白!” 萧策单膝砸地,抱拳过顶,声音沉稳,却将感激演得滴水不漏。 周雄伸手相扶,掌心老茧如铁,力道重得几乎捏碎萧策肩骨。 “萧策,”他俯身低语,嗓音压得只有两人可闻,“本将军眼里,不揉沙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拍了拍萧策肩头,转身登马,黑氅翻飞,六十支火把潮水般退去。 直到最后一星红光消失,萧策才直起腰,脊背早被冷汗浸透。 原来今夜这场生死局,真正的执棋手,是周雄! …… “为、不是我救你……” 囚犯被萧策提进偏帐,灌了半袋烈酒,才找回舌头,“午后将军亲自提审,问今天谁出过城……我报了你的名字,也报了刘奎。” 萧策指尖微颤。 没错! 刘奎率二十八人潜出军营,守卒必有记录;周雄只需对一眼花名册,便知树林是杀局,而非内斗。 “将军听完,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我按原话作证……”赵三苦笑,“后面的事,你看见了。” 萧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箭三雕—— 保他、除李林、顺带把“树林血案”坐实成李林构陷,周雄连笔供都不用写,军法堂便已盖棺。 好手段! “拿着。” 萧策抛给赵三一小锭银子,“天亮后滚出幽州,别再让我看见你。” 囚犯千恩万谢,连滚带爬消失在夜色。 帐帘落下,孤灯摇曳。 萧策低头凝视自己掌心,血线早已干涸,却仍隐隐透红。 “周雄……” 他低低咀嚼这个名字,脊背生寒,又隐隐发烫。 今日有人替他遮天,明日就可能亲手翻局。 想活,就得更快、更狠、更干净! 灯芯“啪”地爆出一粒火星,像暗夜里提前奏响的杀鼓。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周雄可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头儿,你闯大祸了,那李林你得罪不起啊!” 赵三酒早醒透了,嗓子压成一线,带着颤。 萧策脸色一沉,李林已经入狱,怎么可能是他闯大祸? “头?李林是倒了,可他姑父乃是幽州巡抚赵玄策,手掌监军大印,一句话就能让周雄卷铺盖!” 旁边老兵接茬,声音更低:“我听说,巡抚明日就到营中点验秋饷,到时候知道他侄子李林入狱……?” 说到这里,他没敢往下说,只是看了萧策一眼。 风从帐缝钻进来,灯焰猛地一抖,映得萧策脸色半明半暗。 原来刀口离脖子,才隔一层纸。 巡抚? 监军? 萧策搞不懂了,既然李林背后是巡抚这位靠山,那周雄将军难道就不怕得罪? 第8章 星夜密语,鹰愁喋血! 夜已深沉。 得知李林背后竟有巡抚撑腰,萧策辗转反侧,终是彻夜难眠。 他披衣离帐,独自踱至军营最荒僻的角落,杂草没踝,露水沾衣。 仰首望去,星河如瀑,冷辉洒甲,却照不亮他眉间阴翳。 索性盘膝坐于乱草之上,阖目凝神,心念一动,淡青光幕自虚空浮现: 【姓名:萧策】 【修为:武者(五品)】 【年龄:17】 【功法:炼息诀(极品·残缺)·熟练度 0】 【刀法:蛮王刀法(凡·完整)】 【力量:89%(进阶归零)】 【体力:240(可转化熟练度)】 【精神:20】 【异能:狼瞳(夜视+30%)】 …… 光幕流转,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炼息诀”三字之上。 极品残卷,可淬真气、通任督、辟灵脉;灵脉一成,便脱凡入炼气,自此踏入真正的修真之途。 记忆中,那些御剑凌空、呼风唤雨的修者,皆自灵脉始。 然而原主关于炼气的记忆却像被浓雾吞噬,只剩零星光点。 “是我境界太低,记忆仍被封印?” 萧策攥紧拳,指节泛青。 既长夜无眠,何不孤注一掷? 心思电转,他咬牙献祭一百点体力,将熟练度瞬间拉满。 轰! 法诀如洪潮倒灌,经络运行图一帧帧烙入识海,仿佛苦修十载,顷刻娴熟。 他双掌合十,吐纳收心,引一缕真气自尾闾升脊,过玉枕,下重楼……然而当那股力量甫一沉入丹田,腹内骤然剧痛! 噗……! 七枚锁元钉似被唤醒,锈迹之下符纹亮起,同时逆钻一寸! 鲜血夺口而出,染草成暗红。 方才凝出的真气,被钉上幽光绞得支离破碎。 “操!” 萧策低吼,额上青筋暴起。 那七枚钉子像七条毒蛇,平日潜伏血肉,一旦真气涌动,便噬骨钻心,将他死死锁在凡俗。 “不拔此钉,终生无望炼气……” 星光下,萧策眸色如狼,森冷而倔强。 他抬手拭去唇畔血迹,忽地想起系统另一条提示—— 【怨念:可拾取,可炼化,可破枷锁。】 怨念亦分品: 灰为凡,对应武者一品; 白为炼气,二品起步; 再往上,青、赤、金……层层递进,如登天之阶。 “既然内力行不通,那便捡怨念,拾级而上。” “待我九品圆满,血气如龙,看这几根破钉能不能挡我!” 夜风掠过,荒草沙沙作响,似万鬼低语。 萧策刚欲回帐,眼角却瞥见百步外的草丛里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狼瞳夜视,三成增明,绝不会看花。 “巡哨不会离营这么远……”他心头一沉,猫腰疾掠而去。 草叶簌簌,夜风裹着一句低语直钻耳中: “幽州城内不足万人,存粮只够三日。明日午刻,粮队必经鹰愁涧,速报达达王,半途截之!” 萧策呼吸骤停,暗道:军粮线路乃绝密,竟有人献予蛮庭! 他拨开草隙,但见一名黑甲校尉负手而立,目送一名蛮卒没入夜色。 月色照甲,寒光映出那人侧脸,此人竟然是飞虎将军周雄麾下左军校尉‘唐郸’! 证据未足,位卑言轻,若此刻动手,反被诬为离间军心,反而会引火烧身。 萧策咬破舌尖,逼自己冷静,蜷身退出草丛,借夜色掩护,一路潜回大营。 未归己帐,他直奔中军虎幄,想将所见告知将军周雄。 幄外火把高烧,正当他靠近之时,两名亲兵横枪交叉,低声喝止: “将军已歇,擅近者斩!” 萧策喉结微动,终究没敢硬闯。 他刚退半步,帐内已传出周雄低沉的嗓音:“谁?” “禀将军,有人夜闯!”守兵趁势扣帽,枪杆“咔”的一错,火星四溅。 萧策心里一沉,擅闯军营,按律当斩,这顶帽子若坐实,他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 “好大的狗胆!”周雄怒喝,披衣而起。 萧策单膝点地,抱拳朗声:“什夫长萧策,有紧急军情,非闯帐,只求面禀!” 帐内沉默了三息,灯火将周雄的影子投在帐布上,像一头打盹忽醒的虎。 “进来。”声音听不出喜怒。 萧策掀帘而入,扑地跪倒:“属下冒死惊扰,先请将军治罪。” 周雄赤足披氅,目光自上而下刮过萧策的脸,像一把钝刀割肉:“治罪不急,先说你这条命值不值得。” 萧策抬眼,正对上周雄那双深得不见底的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唐邯是左军校尉,而自己不过什夫长;若周雄与唐邯之间另有默契,今夜便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月亮。 可话已出口,再无回头路。 “子时三刻,军营外……属下亲眼见唐校尉与蛮卒密语。” 萧策一字一句,把草间所闻、所见、所惧,全数倒出,连狼瞳夜视的细节也未隐瞒。 帐内静得能听见灯花爆开。 周雄听完,既未拍案,也未唤人,只抬手摩挲着榻边一柄未出鞘的横刀,指腹沿刃口来回三趟,才慢声道: “唐邯跟我六年,斩敌首二百六十一次,左肋还留着替我挡的箭疤。” 他抬眼,眸色古怪,似笑非笑:“而你,萧策,入伍不到两天,虽然射杀敌军主帅有功,但—— 凭你一句‘亲眼所见’,就要我信你?” 萧策脊背生寒,却将额头重重叩于手背:“属下无凭无据,唯有一颗人头作保。将军若疑,可先斩我,再验唐邯; 若信,则给我时间,明日粮队途经鹰愁涧,属下定将蛮卒敌军首将人头奉上!” 灯焰“啪”地一声,像判官落笔。 周雄凝视他良久,想萧策之上两次战场表现,不可能平白无故冤枉左军校尉唐郸。 随之忽地轻笑:“人头先寄在你脖子上。明日日落之前,若鹰愁涧没有蛮子出现——” 他屈指一弹,横刀出鞘寸许,寒光映得萧策瞳孔骤缩:“你就自己把人头送回来。” 萧策重重叩首:“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这不是儿戏。”周雄的声音冷得像淬火的刀,“若你所言有虚,诬告上校,是死罪;若粮草真被劫了,你知情不报,延误军机,也是死罪。” 他俯身,目光锁住萧策:“你只有一条路!把粮草和敌军首将头颅,一起带回来。” “事成,飞虎军左校尉的印绶,就是你的。” 萧策只觉喉咙发干。 他听明白了,周雄不是在赏他,是在逼他拿命下注。 “末将明白,”他缓缓直起身,一字一顿,“不成功,便成仁。” 周雄不再多言,解下腰间虎符抛过去。 铜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萧策掌心,沉甸甸的。 “凭此符,可调千人。”周雄坐回榻上,掩不住倦色,“幽州城不能空,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本将军命你连夜前往鹰愁涧!” 萧策心头一沉。 一千人,这点人虽然不多,但应该足够了。 他攥紧铜符,抱拳退出营帐,连夜挑选精兵千人,明日午时之前务必赶到七十里外鹰愁涧! …… 次日正午,距幽州城七十里,有一处天险名唤鹰愁涧。 此处地势奇绝,仅有一条栈道直通幽州,乃是粮草转运的咽喉要道。 两侧峭壁如削,直插云霄,猿猴难度,飞鸟难越,无可遁形之处。 只见,一支不过五百人的运粮队,押着数十辆粮车,正缓缓驶入这死亡之谷。 领头的押运官是个青年将领,一身银甲映日生辉,手中长枪寒光凛冽,策马走在最前。 行至涧心,忽听身后传来惊天巨响——山崩石落,烟尘蔽日,退路已被堵死! “敌袭!列阵!”银甲将领眸光一凛,厉声喝令。 话音未落,只见两侧山巅站起无数弓手,弯弓如满月,箭矢似飞蝗! 前方峡谷中,更是涌出千余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如黑潮般席卷而来。 而此时萧策,刚好来到山顶,看到一群黑衣人拉弓搭箭,正要出手! “还好来得及时!”萧策脸色一沉,直接拔出腰间佩刀,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悄悄上前。 而此时,峡谷下面运粮兵卒面色如土,阵型大乱。 敌众我寡,这仗如何打得? 那银甲青年却面色如霜,策马横枪,声若洪钟:“何方鼠辈,敢劫官粮?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枪下无情!” 一人一骑,横枪立于千军之前。 虽身处绝境,却自有一股气冲霄汉的锐气! “狂妄!” 黑衣首领冷笑出声,眼中尽是不屑:“区区几百残兵,也敢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示意山顶弓箭手放箭! “啊……!” 可随后,只听山顶哀嚎四起,一具具黑衣尸体从山顶掉落。 “怎么回事?” 押运粮草的士兵乱了阵脚,纷纷抬头望向山顶。 “什么?有埋伏?”黑衣首领神色大变,看到埋伏山顶自己人被杀,让他顿时火冒三丈。 “拿命来!” 银甲青年,看山顶杀死黑衣人为首萧策众人,确定是自己人后,他高兴的笑了。 可对面黑衣首领却恼羞成怒,趁机身形鬼魅般一闪,弯刀离手,旋如满月,直奔银甲青年砍来! “小心!”山顶上萧策看到,急忙大声提醒银甲青年。 银甲青年反应过来,迅速挥枪挡住致命一刀,可黑衣首领直接凌空一脚! “砰——!” 银甲青年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地上,尘土激扬。 他口中鲜血狂喷,银枪脱手,已然重伤。 黑衣首领实力极强,出手狠辣果断,刀法更是娴熟。 只见如影随形,刀光一闪,盯住银甲青年直劈而下! 银甲青年万念俱灰,犹如待宰的羔羊。 然而,就在这时——山顶之上,萧策迅速开弓搭箭,以惊人之速度射出! “咻!” 一道尖啸破空而至! 第9章 连破两品!巡抚的那个赵? 【叮!恭喜宿主,拾取一品三级怨念,修为进阶武者六品!】 【叮!力量+60!体力+60!】 【叮!额外掉落神秘大礼包!】 …… 山巅罡风猎猎,萧策一箭射穿黑衣首领头颅,耳畔系统提示声连环炸响。 “六品?竟然还是个大礼包?” “不知道,能不能再升一品!” 他舔了舔唇角,眼底寒意森然,反手挥刀,厉声长啸—— “杀!一个都别放走!” 令下如山倒。 千名精兵早潜至峡谷出口,与运粮队前后合围,铁壁合拢,杀声震天。 萧策纵身一跃,自百丈崖顶飘然掠下,足尖点石,如鹰击长空,直扑敌阵。 刀未出鞘,杀意已凝霜。 锵——! 寒光一闪,血线飙射。 他像一柄烧红的尖刀,捅进牛油,所过之处,残肢乱飞。 黑衣人本已胆寒,此刻更是溃不成军,哭嚎着四散,却撞上山壁与枪林,成片倒下。 “那小子是谁?” 银甲押运官勒马而立,瞳孔地震。 他在幽州军营,从未见过如此狠人——刀出必封喉,步落必夺命,一人一刀,竟杀出千军辟易之势! “力量+1!体力+2!” “力量+1!体力+2!” …… 猩红提示疯狂刷屏,萧策眼底血丝密布,却笑得愈发癫狂。 此刻,他不是在杀敌,是在收割一场血色的丰收。 半个时辰后,峡谷沉寂。 一千三百具尸体层层叠叠,血水汇成暗河,沿石缝汩汩流淌。 萧策收刀伫立,玄衣浸透,已分不清是血还是霞。 面板呈现—— 【累计:力量+172,体力+344】 【六品→七品:232/300】 “我操?翻了三倍?!” 萧策眼角抽搐,指节捏得噼啪炸响。品级越高,系统吞噬的力量便越像无底深渊——那要是冲到九品,得用多少条人命去填? 可满地尸体还热着,血腥味浓得发腻,不趁现在多攒点“怨念”,简直对不起老天爷塞到手里的机会! 念头一起,他提刀上前,一步一斩,刀光如冷月滚地,颗颗头颅皮球般弹起。 噗! 噗! 黑血溅在脸上,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他却连眼都不眨。 “头儿……疯了吧?” “一刀一颗,这哪是收尸,是割麦!” “什长看着我们干嘛?下一个不会轮到我吧?” 众人脊背发寒,齐刷刷倒退三丈,生怕那口刀一个拐弯,顺手把自己也收了。 远处,银甲青年面色惨白,牙关打颤:“这……这他妈是疯子!是修罗!” 第六十八颗人头落地,系统提示音准时炸响—— 【叮!力量点已满,宿主晋升——武者七品!】 刀势骤停。 萧策闭目站在血洼里,真气像决堤的洪水,轰然灌满四肢百骸。 咔、咔…… 血肉里埋着的七枚锁元钉,又被逼出一分,铁锈混着血沫,顺着伤口往外渗。 经脉畅通七成,滚烫的血液冲击耳膜,仿佛战鼓。 可下一瞬,他睁眼一扫面板,脸瞬间黑了: 【晋升八品需求:900点力量】 “九百?” 萧策啐出一口血沫,盯着远处犹自颤抖的士兵,眼神冷得吓人。 “照这个涨法,八品之后,怕不是要数千点力量才够……” 风掠过,吹得刀身轻鸣,此时的他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尊修罗! 暮色四合,残阳像一滩凝血泼在荒原上。 萧策抬头望了眼天色,啐掉嘴间的血沫,低骂一声:“再拖下去,周雄得扒老子皮。” 他霍然转身,虎符高举,冷喝炸开! “天黑前粮草必须回营!想立功的,剁下刺客脑袋挂腰间,回去我替你们邀功请赏!” 话音未落,四周士兵眼珠子瞬间红了。 “谢什长赏饭吃!” “兄弟们,割麦子了!” 刀光此起彼伏,噗嗤噗嗤剁骨声比鼓点还密。 顷刻间,一条条腰带被血葫芦般的人头坠得弯沉。 萧策看也不看,目光穿过人丛,牢牢锁在那具黑衣首领的无头尸体上—— 普通人头,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而那颗人头,才是他立下大功的证明! 然而,就在萧策上前时,对面银甲青年猛地闪出,一剑枭首,顺势把脑袋提在手里,冲萧策晃了晃,嘴角勾得挑衅。 “找死。” 萧策眼底煞气暴涨,脚下一蹬,沙土炸窝。 嗖! 长刀脱手,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对方面门! “当!” 银甲青年横枪格挡,火星四溅,虎口瞬间崩裂,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五步。 他尚未站稳,萧策已凌空接住回旋的刀,身随刀走,一记劈山斩岳轰然落下! “你敢——” 砰!! 枪杆断成两截,银甲青年胸口铠甲塌陷,吐血倒飞,重重砸进泥里,脸上傲慢被惊惧撕得粉碎。 萧策踏步上前,刀尖挑起那颗黑衣首领的头颅,滴血不沾,冷冷俯视: “我杀的贼,头自然归我。再伸手,剁的就不是脑袋了。” 银甲青年捂着胸口,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咬牙切齿:“我乃押运官赵泰,你区区什夫长,以下犯上,就不怕军法……?” “军法?”萧策嗤笑,一刀插在地上,震得对方耳膜生疼,“要不是我,你早被那首领一刀劈成两瓣。功劳?你也配!” 赵泰面色青红交错,半晌才挤出一句:“有胆子报上名来!” 萧策像看白痴似的扫他一眼,甩刀入鞘,转身走向粮车,只留一句—— “我擦!知道我名字,然后再报仇? 你还真当老子白痴吗?就你……还不配知道。” 赵泰闻言,怒火“轰”地窜上脑门,整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堂堂押运官,竟被一个什夫长当众扒了面皮,这口恶气比刀剜还疼! “杂碎——” 他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嚼着碎铁,“小爷记住你了,今日之辱,来日拿你的骨头来磨!” 赵泰攥得指节泛白,指甲陷进掌心,血珠渗出却浑然不觉,只在心里把萧策一寸寸凌迟。 与此同时,萧策已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啪”地甩开,像一面猎猎战旗。 他抬手,马鞭指向天际,声音裹着内力滚过全场: “兄弟们——押粮回营!务必在天黑之前返回大营!” “喏!” 五百士卒轰然应诺,声浪震得官道两旁枯枝簌簌坠叶。 他们潮水般涌向粮车,刀背敲击车辕,节奏铿锵,竟比军鼓更催人热血。 轱辘碾血,长龙般的队伍紧随萧策,,只给他留下一道挺拔如枪的背影。 “大人……” 押运兵里有人凑到赵泰马前,嗓音发颤,“咱、咱的粮草被抢了……” 赵泰腮帮子猛地一抽,怒视前方被带走的粮草,他只是狠狠咬牙道:“人家虎符在手——你能咬他?” 他猛地一夹马腹,坐骑吃痛,长嘶着追向队伍,眨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看见没?咱头儿的风头,让那小子一刀劈成两半喽!” “风头?命都差点没了!方才若不是那什夫长带人杀回来,你我这会儿早被那些家伙砍了脑袋当酒壶!” “说的对!可你们别忘了,咱们这位小大人可是姓赵,幽州巡抚那个赵!” 此言一出,全员禁声,面面相觑。 …… 日影西斜,金乌坠山,残照如血,泼在幽州大营的旌旗之上,猎猎作响。 中军大帐内,飞虎将军周雄按剑而立,铜甲映霞,面沉似水。 案后端坐之人,绯袍乌纱,鬓染霜雪,眸光如刀——幽州巡抚赵玄策,奉天子剑印,督师三司,位高权重! 帐外风骤,帐内灯昏。 赵玄策指间翻过一页军册,纸薄如刃,倏地停在“李林”二字。 啪! 册页合拢,声如惊堂木,震得案上铜灯一跳。 “周雄!”赵玄策拍案而起,官袍荡起杀气,“你竟敢囚我侄儿于死牢?李林他所犯何罪,你为何不上报给本官,就擅自治罪?” 周雄抱拳,铁甲锵然,半跪之影投在帐壁,如虎伏低首。 “回大人,李林诬陷同袍,多次滥用职权……欺上瞒下,缕缕恶行理当——斩立决。 而末将身为军中主帅,若纵之,则军法如山,崩于今日。” 赵玄策双目微眯,袖中手背上青筋暴起,似蛇欲噬,冷声道 “谎话连篇!本官所知,分明是那个名叫萧策什夫长杀害同袍,被李林逮个正着,李林不但没罪,反而有功,你竟敢颠倒黑白!” “我看想要颠倒黑白之人是大人你才对!”周雄脸色一沉,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大声道“这里是我的军营,是非黑白,我自会定断,用不到大人替我操心!” “你的军营?”他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锥,“幽州的天,是皇上的天;幽州的法,是朝廷的法。周将军,你拿的是李林,还是打本官的脸?” 周雄抬首,目光与巡抚相撞,火星四溅。 “大人,”他缓缓起身,铁甲发出细碎而冰冷的摩擦,“周雄十七岁从军,刀口舔血二十载,只识军法,不识颜面。 今日纵李林,明日便有人敢纵王林、赵林。 那时边关失守,草民涂炭,大人可愿以颜面挡胡虏之箭?” 赵玄策怒极反笑,官袍一撩,露出腰间御赐金牌。 “好,好!周将军铁骨铮铮,本官佩服。 今日,你若将什夫长萧策缉拿,放了李林,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但你不知实务,本官亦有王命旗牌,可先罢你的兵权!” …… 第10章 屁股开了花!我不服! “报——!” 帐帘被猛地撞开,传令兵滚身而入,单膝砸地,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狂喜,双手捧着虎符: “回将军!什夫长萧策奇袭得手,粮车无损,匪首伏诛——人头现已悬于辕门!” 短短一句,像火星溅进油锅,满帐杀气瞬间沸腾。 周雄胸中块垒轰然炸开,顾不得巡抚在侧,虎目生光: “好!传令——即刻锁拿左军校尉唐郸,打入死牢,听候军法!” “喏!” 传令兵抱拳退下,脚步带风,掀得帘角猎猎作响。 人影刚出,赵玄策已逼到案前,绯袍一荡,腰间金牌冷光闪逝。 “周将军,好手段。” 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钉子。 “区区什夫长,竟能调兵遣将——谁给他的虎符?谁给他的胆子! 今日你能用他夺粮,明日是不是就要用他夺本官的项上人头?” 帐内灯火猛地一跳,映出两人对峙的剪影—— 一个手握王命,一个掌持兵权; 中间,是那颗尚在滴血的人头,和幽州百万生灵的呼吸。 赵玄策一步不让! 李林是他赵玄策的侄子,更是他巡抚脸面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今天就算把幽州的天捅个窟窿,他也得把侄儿完完整整捞出去。 周雄心里却已铁铸:萧策,绝不能交。 那小子是军中的旗,是边关的火,是众人双眼睛盯着的光。 谁折了这杆旗,谁就得被众将士唾沫淹死,被后世史书戳断脊梁。 铁甲“咔”的一声攥得变形,他踩着沉重的战靴,一步一步逼向赵玄策,像山倾。 赵玄策被那凶悍的煞气冲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倒退半步,声音劈了叉: “周雄!你——你敢动本官?!” 帐帘未落,怒喝先炸,惊得十步外的雨珠簌簌坠落。 泥水里,萧策单膝刚屈,便听见这一声劈头盖脸的暴喝。 他眉峰骤挑——帐内竟有外人? 且能让周雄如此失态? 念头尚未转完,帐门“哗啦”一声被掀开,周雄倒扣赵玄策手腕,半步不让,生生把这位绯袍大员拖了出来。 “众将士何在!” 周雄一声炸雷,嗓音穿透雨幕,震得营盘灯火齐晃。 巡哨、岗卒、卸甲酣睡的儿郎,凡听得这一嗓,皆提刀拎枪狂奔而来。 呼吸之间,校场四沿火把成林,铁甲汇流,黑压压一片。 数千人同声暴喝:“在!听候将军差遣!” 赵玄策瞳孔猛缩——雨夜里,刀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他奋力挣了半寸,却被周雄铁钳似的手掌攥得更紧,腕骨“咯吱”作响。 “赵大人!”周雄侧首,嗓音压得极低,却叫跟前十几员校尉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方才说萧策有罪?” 他抬臂,猛地指向雨幕中那道血污未干的身影,萧策双手仍捧着匪首头颅,雨水冲得颅面狰狞,像一盏刚摘下的修罗灯。 周雄回头,声如滚鼓:“众儿郎,萧策可有罪?” 数千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那颗头颅上,落在萧策被血与泥糊满的战袍上。 短暂的死寂后,爆雷般的声音拔地而起: “无罪——有功!” “有功!!” “有功!!!” 三声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震得雨脚倒卷。 赵玄策脚下一软,几乎踉跄走来他看得分明: 最前排那几员老将,喊得青筋暴起; 后排新兵更是涨红了脸,仿佛只要有人敢吐一个“罪”字,他们就会扑上来撕碎那人。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 赵玄策的指尖在袖里发抖。 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咬死“问罪”二字,下一刻,幽州军的心就会彻底裂开! 当下蛮国铁骑正虎视眈眈,军心一散,城破只在旦夕。 而朝廷,第一个要砍的,就是他赵玄策的脑袋。 “好……好!” 他咬牙咬得牙龈渗血,猛一甩袖,挣开周雄的钳制,声音像冰碴子混着雨水迸溅: “周将军,算你狠!” “来人——”他抬手,指尖几乎戳到萧策鼻尖,却不敢再看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将萧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功过相抵!” 雨幕里,两名军法司兵卒面面相觑,迟迟未动。 数千将士的目光刀子般扎在他们背上。 周雄冷目一扫,沉声补刀:“愣着作甚?赵大人的话,没听见?” “啥?真打啊?” 萧策脑子嗡的一声,功劳还没捂热,怎么先领了一顿板子? 兵卒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架起萧策。 雨水、血水、泥水,一路拖行,却无人喝彩,无人嬉笑。 数千人沉默着,火把被雨浇得“噼啪”作响,像在为那三十板子计数。 赵玄策拂袖欲走,却听周雄在身后低声一句——只有他一人能听清: “大人,板子打完,幽州仍是幽州;可若再有人想动萧策——” 周雄抬手,遥遥指向黑漆漆的关外,声音沉如铁: “先问问我身后这三千把刀。” 雨声骤急,赵玄策脚下溅起一蓬泥水,却再未回头。 啪! 啪! 每一棍都抽得皮肉翻卷,血珠顺着裤脚溅进泥土。 萧策咬得牙根渗血,却愣是没吭一声,挨几下板子,总比好过杀头,正好他要看看周雄这唱的是哪一出! 三十军棍打完,萧策臀上血花迸溅,皮肉翻卷,已辨不出原本模样;他额上冷汗如雨,却硬是咬碎银牙,把痛呼咽进喉咙。 将军周雄掀帐而出,虎目一扫,便见那道血淋淋的身影伏在尘土里。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愣着作甚?——速传军医!” 亲兵如梦方醒,踉跄奔去。 周雄俯身,铁臂穿过萧策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血瞬间浸透他战袍,他却恍若未觉,低低道:“小子,别怪本将心狠……若不如此,赵巡抚那里……” “将军的苦心,萧策明白。”萧策笑出一口血沫,截断他的话头。 帐内灯火摇曳,金创药的气息辛辣刺鼻。 军医剪开破碎裤管,见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暗暗松口气:“回将军,皮肉之伤,明日即可下地。” “退下吧。”周雄挥手,目光这才落到实处。 “鹰愁涧一战,你斩的那颗匪首,是蛮国先锋耶律红鸦;又顺藤摸瓜,揪出我军暗桩十三人。两大功,一并记你头上!” 周雄攥紧萧策的手地轻颤:“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将麾下先登校尉!明日点将,全军通报,为你嘉奖受封!” 萧策撑着伤体欲拜,被周雄一把按住肩:“自家兄弟,搞这些虚礼做甚?给老子躺好!” 刚才自己,差一点就把“冠军侯义子”四个字吐出口。 可机会就这么被一声“报”给掐死在喉咙里。 他苦笑,却笑到一半陡然凝住: “不对……” 按律,发配死囚营的文书要比他人先到一步才对,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 转眼,次日清晨。 天光未透,营鼓先动。 咚——咚咚! 沉雷般的鼓点碾过晨霜,一夜未合眼的兵卒从帐缝间鱼贯而出,铁甲撞出碎冰般的脆响,汇成一股洪流涌向演武场。 萧策被人搀着,一步一抽气。 臀上的刀伤与棍伤叠在一处,纱布早被血痂糊成硬壳,每迈一步都像撕开一层皮。 他却偏不要人抬——拄着枣木棍,背脊笔直,活像一面不肯倒的旗。 演武场点将台旁,两道人影并肩而立:一人绯袍束甲,是昨夜才脱牢的李林;一人青衫皂靴,是押粮官赵泰。 二人头颅凑得极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在鼓声间隙里传出阴恻恻的笑。 忽见萧策入场,四道目光同时剜来,如冷箭钉背。 李林先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遭十步的兵卒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昨日有人去领功,结果领了三十棍?——萧什夫长,这功劳可真够‘沉’的,屁股开花,血染战袍,好风光!” 周围响起几声憋不住的嗤笑。 赵泰接得更快,眼角吊着,嗓音尖利:“你有所不知,人家这叫‘先挨棍、再升官’,新创的军功簿写法,你我可学不来。” 萧策停步,单臂推开扶他的亲兵,棍尖“笃”一声杵进冻土。 他抬眼,眸里血丝比朝霞还艳,却带着笑,那笑像薄刃在冰面上一划—— “是吗?”萧策看向赵泰,露出一脸讥笑道“昨天鹰愁涧,不知是谁被吓尿了裤子?我记得,到时好像不止我一人看到吧?” “你——!”赵泰面皮瞬间涨成猪肝色,脖颈青筋暴起,却愣是被萧策一句话钉在原地,抬不起头。 周遭士卒咬唇耸肩,憋笑的声音像蚊蚋乱飞,嗡嗡地往他耳缝里钻。 李林抢步而出,披风一甩,指节捏得咔吧响:“萧策?你好大的狗胆!区区什夫长,也敢犯上——是不是那三十军棍没挨够,想再趴半年?” 萧策抬眼,目光像寒星撞进炉火,寸步不让:“军棍我认得,可不认后门。我没人替坐牢,也没人半夜把我从大牢里拎出来。” 一句话像揭了皮的伤口,李林脸色刷地塌成锅底灰。 他与赵泰对视,两人肩背同时弓起,杀意刚要炸开,忽听后阵雷霆般一声暴喝: “大将军到——!” 鼓声未绝,刀鞘如林,哗啦啦分浪般让开一条甬道。 李林、赵泰的拳头悬在半空,指节泛白,却只能咬牙吞回喉咙里的血,悻悻退回班列。 萧策低低嗤笑,声音轻得像刀背刮骨:“账先记着,迟早要你们狗命。” 高台之上,周雄披玄甲,按剑而立,目光扫过全场,声如洪钟: “诸军听令——” “自即日起,萧策晋先登校尉,统领先锋营!” 他转身,取出一只鎏金印匣,啪嗒一声掀开——先登校尉的铜印赫然静卧,兽钮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士卒们先是一静,随即轰然炸开: “校尉?一步登天!” “娘的,老子熬了八年还是什夫长!” 羡慕、惊叹、嫉妒,汇成潮水,齐刷刷涌向萧策。 然而浪潮未平,两声暴喝同时劈出: “我不服!” “赵某也反对!” 赵泰、李林一左一右,像两把出鞘的刀,硬生生截断众人的喧哗。 …… 第11章 校尉之争,三局两胜! “我不服!” 千夫长李林、押运官周泰并肩踏出,声若雷霆,震得校场鸦羽皆颤。 二人话音未落,又有十余名校尉齐声吼道:“末将亦不服!” 一呼百应,后阵士卒顿时骚动,铁甲相撞如冰河开裂。 高台之上,将军周雄按剑而立,目光寒似霜刃,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周身上。 “萧策一箭射杀敌军主帅,退三万虎狼之师;昨夜鹰愁涧,又斩敌酋、护粮归营,功劳赫赫,众目所睹! 尔等身无寸功,口吐妄言,也配谈‘不服’?” 声浪滚过,先前附和的军官纷纷低头,唯李林、周泰仍如钉在地,面庞铁青。 李林抱拳,指节捏得发白:“将军,属下等随您出生入死,刀口舔血,何曾退缩? 萧策本为死囚,侥幸杀几名蛮卒得赦,入营未满旬日,便跃居先登校尉! 罪人封官,何以服众?” 周泰亦踏前一步,手按刀柄,声音森冷:“昨日鹰愁涧,若无萧策,属下亦能保粮草无恙! 此人以下犯上,曾对我拔刀,如此桀骜之徒,若委以重任,军纪何存?” 人群之后,萧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如寒星坠火。 果然,仍是这两条豺狼,欲噬他而后快。 周雄怒极反笑,铁甲锵然作响,蓦地一声暴喝:“萧策——出列!” 声如霹雳,压下万千嘈杂。 萧策迈步,步履沉缓却似鼓点擂地,所过之处,士卒自动分开一条刀切般的线。 至台前,他单膝及地,抱拳声朗:“萧策在此,听令!” 将军周雄眉峰如刀,目光劈在李林、周泰脸上,声若沉铁: “军中无戏言! 既是不服——便以弓马定高下。 胜者,披先登之甲;败者,闭嘴收刀。你二人,敢接否?” 话音落地,校场瞬间炸锅。 “比武夺尉?!” “哈哈,刀子见真章,这比升官发财还过瘾!” “老李家的枪、赵家的刀,今日要见血喽!” 铁甲哗啦,万人潮水般退出一箭之地,空出校场中央一块雪亮空地。 日光映枪锋,寒芒乱闪,像给沙场铺了一层碎银。 “有何不敢!” 李林斜提刀,刀锋血般殷红,冲周泰低笑:“我先来,你若手痒,待会儿替他收尸。” 周泰手握长枪不语,眸底却燃着两簇幽火,他自知骑射远不如李林,却盼着萧策先被刀挑,自己再捡现成。 对面,萧策解下披风,随手掷给赵三,露出里面玄青短打。 他冲高台抱拳,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私语: “将军,比武可有章法?” 周雄抬手,亲兵捧来三只革囊,依次倾倒—— “第一阵,骑射!百步之外,九箭穿铜钱的方孔,少一箭,算输!” “第二阵,步战!无甲,木刀蘸白灰,中三下者败!” “第三阵,角力!摔旗为号,先倒地者输!” 三阵两胜,生死不论。 可周雄深知,萧策屁股有伤,不由看向萧策问道“骑射比试你能行吗?” 萧策皱了皱眉,瞥视一旁擦拳抹掌的李林,他微微点头道“属下无恙,将军放心!” “那好!”将军周雄大手一挥,两名士兵将战马牵来,每匹马背上都悬挂着箭囊! 李林翻身上马,动作漂亮得像一只振翅的苍鹰。 他侧眼瞥向萧策,心底冷笑:箭术再好,也得坐得稳马背——屁股开花的人,拿什么跟我争? 萧策随后踩镫。 鞍面一碰伤口,仿佛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子往骨缝里戳。 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却硬把惨叫咽回喉咙,只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将军要的是立威,不是可怜;要的是狼,不是羊。 周雄抬臂,令旗猎猎一指:“三百步,跑骑射!只限三箭,中靶多者胜——开始!” “驾!” 鼓声一响,李林抢先冲出。 战马四蹄刨地,草屑乱飞。 他在马背上拧腰回身,弓如满月,“咻”—— 箭矢撕出一声尖啸,正中红心,尾羽嗡嗡颤个不停。 “好!”赵泰与几名士官齐吼,声浪掀天。 李林勒马,嘴角刚扬起一半,准备再次开弓之际,忽听脑后风雷声暴起 “咻!咻!咻!” 三箭离弦,首尾相衔,像一条银线笔直劈向靶子。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笃!笃!笃! 三箭同时咬中红心,箭镞相抵,尾羽呈扇形炸开,竟把李林那支箭生生挤得歪到一边! 短暂的死寂后,校场轰然炸裂: “三箭追魂——萧什夫长!” “神了!箭箭正中靶心,这还用比了吗?” “屁股带伤都能骑射如龙,要是全盛,不得一箭射到长安去?” 众士兵无不惊叹出声,萧策三箭同时命中,显然已经胜出。 李林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他张了张嘴,似想骂一句什么,最终只挤出一句干涩的“大意了……” 铁弓在掌心里发出垂死的呻吟,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瞬就要把弓胎攥成木屑。 萧策勒马,脊背依旧挺成一道倔强的直线。 冷汗顺着眉棱滑进衣领,却冲不开颈侧干涸的血痕;臀下鞍面早被血浸透,每一下颠簸都像有烧红的铁钎子在骨缝里搅。 “好!” “第一局,萧策——胜!” 高台上周雄一声暴喝,如铜锤砸在鼓面,震得校场嗡嗡作响。 李林翻身下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铁汁。 箭术他已折,但刀口上,他还有李家三十年的劈山刀法。 “表哥,废了他!”赵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在齿缝间嘶嘶作响。 李林“嗯”了一声,解下披风,露出里头一袭黑色劲装,每一步踏出,杀意便涨一分。 武场中央,亲兵抬来兵架。 李林探手,五指如钩,擒下一柄长刀,刀身狭长,背厚刃薄,一抹冷月顺着血槽游走。 萧策随手抽刀,刀口缺了一粒米大小的口子,像猛兽的门牙,并不完美,却更添凶性。 “第二场——兵器!生死不论,掉刃者败!” 周雄令旗挥落,旗尖划破空气,发出脆亮的鞭响。 嘭! 脚前黄沙被踩得炸开一朵尘花,李林抢先出手。 刀光如匹练,横削、竖劈、斜撩,每一刀都追着萧策的咽喉、心口、会阴,刀刀夺命,毫无试探。 萧策臀伤扯动,身法稍慢半拍,袖口被削去一片,碎布随风翻飞,像白蝶仓皇逃命。 “惊风刀法!” 萧策低喝,刀随身转,霎时间狂风卷地,刀影连成一片银瀑,反将李林逼退三步。 十招电闪而过,火星四溅,萧策右臂不慎被划了一道口子,而对面李林却露出得意的冷笑。 萧策心头微沉,李林步伐诡谲,刀势沉稳,分明已至七品巅峰,甚至半只脚踏进八品。 再拖下去,血先流干的是自己。 念及此,他忽然收刀,反手握柄,刀背贴臂,整个人弓如猎豹。 “蛮王刀·旋轮!” 长刀脱手,化作一轮银月绕身疾旋,劲风刮得地面沙粒噼啪炸响。 李林被逼得横刀格挡,虎口剧震,尚未回气,那飞旋的刀影骤然凝住,萧策已欺身而上,五指重新扣紧刀柄,借势抡臂,一刀劈山! “铛——!!” 双刀交击,火星迸射如昼。 李林只觉一股蛮牛般的巨力顺臂骨直撞胸口,五脏六腑瞬间错位,“噔噔噔”连退七步,背脊狠狠撞上旗桩,震得旌旗哗啦一声倒卷。 他尚未站稳,咽喉已是一凉! “萧策!” “萧策……!” 在场众士兵,看到萧策获胜,集体高声欢呼萧策的名字! 而萧策的刀尖抵在他喉结之上,锋口压出一粒血珠,红得刺目,像雪里第一朵梅。 李林骇然失色,喘着粗重的气。 萧策手腕稳若磐石,声音低哑却清晰:“若我这一刀下去,不知道会怎样?” 李林脸色“唰”地惨白,喉头那粒血珠被风一吹,冷得象冰渣。 他想说“我不服”,可只要喉结再滚半分,刀尖便会吻断他的气管; 千言万语,只得化作一口浊气,硬生生咽回肚里——咽得比刀割还疼。 “萧策作弊!” 就在此时,李林的亲信士兵站出,质疑萧策作弊。 可萧策笑了,只见他突然转身,直接一刀见过这名士兵斩杀当场!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皆被萧策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诬陷先登校尉作弊,这简直就是作死行为! 而高台上,周雄抚掌大笑,声震校场: “第二局,萧策胜!三局两胜——先登校尉归他莫属 来人——!披金冠,覆蟒袍,捧先登校尉之印!” “轰——” 万军沸腾,声浪掀得旌旗猎猎倒卷。 “萧校尉!” “先登!先登!” 欢呼如潮,一波接一波,把李林那点仅剩的尊严拍得粉碎。 萧策收刀入鞘,动作不快,却带着刀锋归鞘的冷意—— 那是警告:谁再寻衅,便如这口刀,出鞘即见血。 他转过身,背对李林,留给对方的只有一个挺拔如枪的背影; 那一瞬,李林只觉得所有目光都化作针,扎得他无处容身。 萧策抬手,压下惊雷般的欢呼,目光扫过校场,声音不高,却压得万军寂静: “还有谁——不服?” 风卷黄沙,天地无声。 刀枪如林,却无一人敢向前半步。 然而身后的李林,却怒火中烧,猛然咬牙挥刀冲向萧策,大吼一声—— “给我去死!” …… 第12章 死有余辜!杀鸡儆猴! “给我去死!” 萧策披袍加身,单手拖着先登校尉的印信,面向众将。 就在他回身的一瞬,李林妒火攻心,竟咬牙拔刀,直刺萧策后心! “大胆!” 高台之上,将军周雄怒喝如雷,身形暴起,掠向场中。 众将士惊骇失声,竟忘了提醒。 萧策却似脑后生眼,余光一扫,手腕一翻,长刀划出一轮寒月—— 唰! 刀光如电,风裂长空! 咣当! 李林手中刀断成两截,刀锋去势不竭,自他胸口斜劈而入,血线迸溅! 噗! 李林低头,只见铠甲裂开,皮肉翻卷,白骨森森。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尘埃,鲜血顺着甲隙汩汩涌出,眨眼染红半身。 “表哥!” 赵泰扑来,抱住李林,回首嘶吼,“军医!快传军医!” 周遭士卒这才惊醒,数人狂奔而去。 李林抓住赵泰臂甲,指节泛白,血沫翻涌:“替……我……报仇……” 话音未落,头颅一偏,气绝而亡。 萧策收刀,血珠沿刃滚落,滴在尘土,绽开一朵朵细小的红花。 他抬眼,眸色冷如霜刃。 在比试之际,他本可一刀杀了李林,可他怕落人口实; 但如今,李林先动杀机,在这众目睽睽,他反杀立威,名正言顺。 周雄步至尸旁,脸色铁青。 愤怒的赵泰豁然起身,目眦欲裂,抱拳低吼:“将军!萧策当众行凶,坏我军法,当立即收押,以命偿命!” 周雄眉峰微挑,声音不高,却压过全场:“李林袭杀校尉,依军律——就地格杀,何罪之有?” 他目光扫过众将,语气冷冽:“诸位皆见,是谁先拔的刀?” 四下寂然,唯有风声猎猎,卷起血尘,扑面生寒。 赵泰闻言,怒火“轰”地窜上脑门,猛地起身,甲叶乱撞,指着周雄喝道: “周将军!李林再错,也是朝廷册封的千夫长,罪不至死! 今日你若徇私袒护,我必快马加鞭,将此事原原本本奏与我父——幽州巡抚!” “幽州巡抚”四字一出,校场四周顿时低哗。 萧策眉心狠狠一跳,眼底掠过惊疑:原来赵泰竟是赵玄策的独子,难怪与李林表亲相称……这一层关系若捅到州府,事态便不止军中刑律这么简单。 周雄却仰天大笑,笑声如雷震得旌旗猎猎。 笑声骤止,他半步不让,目光如铁戟直刺赵泰: “赵泰!听清楚了——此地是镇北军大营,不是幽州巡抚的后花园! 军法如山,本将执掌虎符,生杀予夺,皆由本将一言而决! 别说你父只是巡抚,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周雄的刀口!” 他踏前一步,铠甲铿锵,声若洪钟: “你?区区六品押运官,靠父荫混个闲差,也敢在本将面前狺狺狂吠? 军营之中,只认军功,不认血统! 再敢多嘴,休怪本将以扰乱军心之罪,连你一并拿下!” 每一个字都似重锤砸在赵泰胸口。 赵泰脸色由红转紫,双唇哆嗦,却半个字也挤不出来;方才的嚣张气焰,被周雄撕得粉碎。 众将侧目,无人敢出一声。 风卷血尘,帅旗猎猎。 萧策胸中热血翻涌,却压不住那一丝隐忧。 周雄敢当众撕破幽州巡抚的脸面,是铁骨,也是火中取栗——赵玄策一封弹章递到兵部,最轻也是“擅权专杀、藐视朝廷”的罪名,重则连根拔去周雄一系。 “好!好!” 赵泰连道两声,嗓音嘶哑,像磨碎的瓷片,“周雄,你今日之言,我字字记死!待我父奏表北上,看你还能不能如此硬气!” 他甩袖转身,盔缨乱颤,背影狼狈却带着一股阴冷的笃定,仿佛已看见周雄被锁拿进京的画面。 尘土未落,校场寂静如铁。 周雄目送那道背影消失,眉峰间的刻痕深了一分,却并无悔色。 他抬手拍了拍萧策肩甲,沉声道: “萧策,从今日起,先登营两千四百口性命,交到你手里。军法、军功、军魂,一样不能丢。” 萧策单膝落地,铁甲撞出清脆声响,双手抱拳过顶: “将军以国士遇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但有我萧策一口气,先登营的旗,绝不倒!” 周雄点点头,眸底掠过一丝欣慰,随即压低嗓音: “赵玄策的折子,半月之内必到京城。 这半月,你要把先登营练成一把刀,一把让兵部舍不得撤的刀——刀口对外,也向内。” 萧策抬眼,正撞进周雄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里面,既有托孤之重,也有杀机暗伏。 “属下明白。” 风卷残旗,夕阳如血。 萧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只是先锋校的刀,更是周雄押在赌桌上的一道保命符。 先登营——军旗残破,血锈未洗,风一过,旗面猎猎作响,像垂死猛禽的哀鸣。 前来的萧策,将之前一个营帐的弟兄全部带了过来,目的就是培养自己的心腹。 营门口,士卒三三两两,倚枪打盹,眼里没有光。 直到那一袭白甲踏入,夕阳在银白鳞面上炸出冷焰,他们才懒懒抬眼,又懒懒垂下。 仿佛来的不是新任校尉,只是又一个将死的过客。 跟在萧策身后的士兵赵三,直接上前大喊一嗓子道“先登校尉到,速速前来迎接!” 随着声音传开,这才见远处黑甲中年人抱拳而来: “属下先登营副校尉杨帆,恭迎大人。” 为首黑甲男子面无表情,腰杆笔直,身后数十人跟着低头,却无人单膝,无人跪倒。 空气里满是沉默的刺——那是“滚回去”三个字的另一种说法。 萧策停步,目光扫过:杨帆右腕旧伤未愈,虎口茧层如鳞; 身后士卒虽然懒散,却下意识以杨帆为锋,左右两翼呈护核之势——这是一支只认旧刀柄的部队。 “大胆……?”赵三欲要开口,但被萧策抬手阻止,随后他一句话未说,径直入帐。 帐帘落下的瞬间,外头声音炸开: “毛都没长齐,也佩先登印?” “杨副官,弟兄们只认你!” “放心,不出三日,他必哭着滚出营门。” 杨帆冷笑,舌尖顶了顶腮帮,低骂:“黄口小儿,先登营的刀,可不是玩具。” 帐内。 萧策解下白披风,随手挂在残破的地图架上。 案上积灰半指,虎符印盒被随意丢在一边,显然久未启用。 他伸出两指,抹过桌面,捻起灰末,轻轻一搓。 “头儿,那帮孙子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赵三掀帘闯进帐,怒火冲得帘布猎猎作响。 孙涛紧跟在后,咬牙补刀:“就是!您是先登校尉,先登营里最大的旗!他们见旗不跪,反了天?” 几人原以为跟着萧策赴任,至少能捞个什夫长威风威风,哪料头一天就挨了当头闷棍——原来自己才是外来的“草”。 萧策端坐案后,指尖轻叩剑鞘,声音像寒铁滑过冰面。 “慌什么?新官三把火,先烧不敬,再烧不服,最后烧不忠。” 他抬眼,目光穿过帐门,落在那道迟迟不进的身影上,陡然暴喝—— “杨帆!” 帐外,杨帆肩膀一抖,脸色青白交错。 印把子在人家手里,他再横,也得低头。 掀帘进帐,他拱了拱手,腰杆却硬得像根矛:“大人,唤我何事?” 不行跪礼,声音四平八稳——分明是当众甩萧策一耳光。 萧策笑了,笑意却像刀口舔血。 “绑了!” 两字炸雷,赵三、孙涛早已蹿出,一左一右反剪杨帆双臂,按肩、压膝、叩首,一气呵成! “扑通”一声,副官的膝盖重重砸地,震得帐内尘灰四起。 杨帆怒吼:“我何罪之有?” “罪一:校尉升帐,副官不跪,藐视军威。 罪二:营门士卒嬉闹无状,你纵兵弛防,渎职怠军。 两罪并罚,先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萧策起身,披风猎猎如旗,声音压得满帐鸦雀无声。 “欲加之罪?——本官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罪’字怎么写!” 萧策一步踏前,靴底碾碎灯影,像把整座营帐都踩进泥里。 “拖出去,棍棒伺候!” 令出如刀,赵三、孙涛八人齐喝一声,抬臂、扣踝,把杨帆架成一只待宰的羊,直挺挺地扔向营门正中。 “我不服……我要去将军那里告你滥用私刑!” 夕阳像一滩凝血,泼在刑凳上。 第一棍落下,“啪”地炸开皮肉,杨帆的惨叫比鼓声还响。 “不服?——打到服!” 第二棍、第三棍……棍影连成一片黑风,血沫子顺着凳脚淌成一条小河。 围观的士卒层层叠浪,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灰。 副官都能当众开花,他们这些虾米算个屁? “三十记?”赵三狞笑,棍梢滴着血,“老子数的是‘心服口服’!” 啪! 最后一棍砸在尾椎,杨帆身子猛地弓成虾米,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撕裂的“我……服”,头一歪,昏死过去。 风卷旗猎,营门死寂。 得知副官杨帆被杖责,先登营众人瞬间如热锅上蚂蚁。 新官三任三把火,此时他们这才知道,新来的先登校尉这么狠! 片刻后,副官杨帆被打直接被传开,主帐门外! 扑通! 三名千夫长、十余百夫长同时跪在营养外,膝骨撞得尘土飞扬,抱拳叩首异口同声: “我等不知大人驾到,请大人降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