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为保命强抱魔头大腿》 第1章 魔头仙祖出关了 靳鸢是琉璃仙府里的一个废柴,当初进仙府是幼时一次偶然的相遇,凭着样貌像极了仙府的某位仙师故去的女儿,因而被瞧上进了这仙府。可她凡人之躯,资质平平,始终没有修出灵根。 好在仙府里的人都看在那位仙师的面子上,对她还不错,就让她当起了仙府内有名的废柴师妹,衣食无忧、潇洒快活。 琉璃仙府内据传有位仙祖,乃是开山立府的真正仙人,只是闭关了很多年,靳鸢入仙府已有十余载,从不曾见过。 直到有一日,师兄余渡跟她说,那位仙祖要出关了。靳鸢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好奇这位令仙府中人有所忌讳的仙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便问向师兄。结果师兄面色肃然,悄声在她耳边说: “他就是个魔头……” “什么?!他是魔?!”靳鸢惊呼道,余渡急急忙忙地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嘘声。 “什么魔?现在天底下哪里还有魔?你可别乱说,被人听去了不好!”余渡一脸无奈,“我说的是魔头,不是魔!” 哦哦,是魔头。靳鸢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声,头似小鸡啄米地点着,一副乖巧的样子,余渡才肯撒开手。 靳鸢无措地舔了舔嘴,尝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向余渡发问:“师兄,你方才做啥子了,手里怎么一股味?” “我还能做啥,我不是跟你在这里……”话未说完,两人俱是一惊,被雷劈似的怔在了原地不动。靳鸢一顿一顿地垂下头去看自己身在何处,心里死了的想法都有。 他们两个都是废柴,只能管管仙府里的菜园子,而闲聊之前,余渡与靳鸢都在给地里的菜松土。但是余渡手里的味道不是泥土的香气,因为这片地不久前才施过肥……嗯……人造肥…… 靳鸢暴跳而起,抡起自己手中的小锄头作势就要往余渡那边砍,他连忙捂着头,嘴里不断喊着求饶:“师妹,我错了!你放过师兄吧!师兄真不是故意的!” 靳鸢又不可能真对余渡下手,毕竟把他打残了,这菜园的头头——瞿嬷嬷,也不会再派个人手给她,这偌大的菜园可就得她自己一个人浇水施肥松土拔草,还有空地需要开垦播种,长好的菜还得收割,再翻土……可以说是,忙到飞起都忙不完。 “今天这土,你自己个儿松去吧。”靳鸢大发慈悲饶了师兄一命,丢下小锄头转身就走了,全权将松土一事作为惩罚交由余渡一人去干。 至于她嘛……要去洗洗嘴。 菜园子里有水,但那是用来浇菜的,如若他们用菜园子里的水,瞿嬷嬷会说,这水是拿来浇菜的不是拿来浇人的,手脏兮兮的就别往水缸里头伸。她一念叨就会念上许久念到你头疼,久而久之靳鸢和余渡再犯懒也不会用菜园子里的水。 好在为了取水方便,菜园子设在了景湖附近,走过去也就几十步脚程。景湖是仙府里最大的湖,风景甚好。但此处偏僻,本就不大有弟子会来。最重要的是,这里离魔头仙祖的洞天特别近,景湖的“景”字便是取自仙祖之名,所以弟子们更不敢前来,怕触霉头。 楚景枭,仙祖的名讳。 靳鸢是从师兄那里听来的。余渡虽然与她一道被称作废柴,但他起码是觉醒了灵根的,每日都要跟随去修炼,只是可惜资质平庸,连最简单的术法都学不会,才与靳鸢沦落至此。 不过,余渡打听消息的本事很是厉害。靳鸢时常调侃,他那双耳朵是不是能耳听八方,将四处消息尽收于耳底。不然他怎么整日都有新八卦跟靳鸢聊,问什么就什么都知道。 跟师兄待在一块,日子都不无聊了许多。 靳鸢一路行至景湖旁,今天亦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景湖四周空无一人,唯有鸟语花香。靳鸢趴在湖边,小手捧起清澈泠冽的湖水,打在嘴周,细细洗去唇上难以细品的气味。 师兄也真是的,捂得那么严实,搞得好像菜园附近有很多人似的。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让瞿嬷嬷听着,省得她认为我们在玩忽职守。她就在菜园子后头的地窖里清点菜量,声音再大些怕是就听见了。 为免瞿嬷嬷出地窖没看见她人,靳鸢亦不能离开太久。洗到她觉得嘴上没味了,这才起身正欲走回。 就在这时,景湖旁的山头发出一声响动,像是闭了很久的石门倏忽打开时的沉重之声。靳鸢好奇回望,便看见漫天彩霞,仿佛五光十色的绸带交叠铺在穹顶之上。她愣愣盯着,心下只觉得美极了。 出神地望了许久,彩霞慢慢淡去,靳鸢的手也被人猛地一拉,她顿时清醒了过来,朝后一瞥,瞧见是余渡。他一脸急色,兀自拉着靳鸢的手臂就往回走,她的小腿赶忙倒腾过来,才不至于被他生生拽倒。 余渡是男子,且有灵根,凭靳鸢的废柴程度很难与之相抗,她也就没有抗拒,纯纯摆烂。虽然被人拽着有些难受,但脚下反而轻松,无需使什么气力,这点靳鸢还是蛮喜欢的。 不过…… “师兄,你没有洗手就来拉我!!”靳鸢对着余渡的背影嗔怒道,前面人却不语,靳鸢有几分疑惑。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离开太久被瞿嬷嬷发现,会领罚,我本来也没想待太久的,只是瞧着天空煞是好看,便多看了几眼。”回想起方才的彩霞,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靳鸢不免庆幸,彼时自己没有低着头松土,要不然险些错过如此好看的彩霞。 只是现在还不到傍晚,怎么就有彩霞了? 这个问题靳鸢还没想通呢,一番话也不知道怎么触怒余渡了,惹得他破口大骂:“你还有心思看?!一个破彩霞有什么好看的?!” 被劈头大骂了一顿,靳鸢委屈巴巴地嘟囔道:“就是很好看嘛……” 直到她被拉回菜园中,余渡甩开了她的手,转过头来,靳鸢才发现师兄不知何时面如土色,嘴唇发白,一副惊恐不定的样子。 “怎么了?”她好奇,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余渡调整了一下呼吸,面色才恢复了一些:“你知不知道景湖离那魔头仙祖的洞天很近?” 靳鸢颔首,她是知道,但这关彩霞什么事? “我方才是不是跟你说过,那魔头仙祖要出关了?”余渡叉腰盯着靳鸢,眉毛横竖,变成了倒八字,颇有几分喜感。 靳鸢再度颔首,所以呢? 她没见识,不知道仙祖出关意味着什么,但余渡清楚啊! 他忽然伸手指着天边,也就是景湖的方向:“你知不知道,天有异象,代表了什么?” “代表……今日的傍晚来得比往日早些?”靳鸢一脸清澈,轻快地回答道。 “错!”余渡扶额苦笑,“天有异象,代表修为至高之辈出世了!” “出事了?咋滴啦,残了还是死了?”靳鸢好奇追问着。 余渡都被靳鸢磨得没脾气了,他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师妹竟然真的这么废柴,不止是实力废,连脑子都废! “我直说了吧,天现彩霞是因为,魔头仙祖出关了……他!出关啦!” 第2章 容貌惊人的魔头 余渡高喊,每一个字都能听出他的惊恐。可靳鸢离得近,只感觉耳朵被师兄中气十足且带点灵力的吼声骚扰了,差点聋掉。 “至于吗……”靳鸢拍了拍耳朵,试图缓解余波过后的耳鸣,“不就是仙祖出关,师兄你这么大惊小怪作甚?”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仙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余渡压低了嗓音,凑到靳鸢跟前,“仙府内都在传,我们这位开山仙祖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若是惹恼了他,就等着被……”他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这就是三人成虎吧。”靳鸢正色道,“师兄,你可莫要听信谗言,轻易下定论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应该是要接触了解之后才能确定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师兄摆了摆手——他不打算听靳鸢的长篇大论。“那些传言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仙府内仙师听闻他即将出关都提心吊胆的,可见并非全然是谣言!” 靳鸢也不想听他危言耸听,垮着一张小脸问:“师兄,土你松完了吗?”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似的,打断了余渡的思绪,他“呃”了一声,说:“还没有。” 靳鸢顿时跳起拍打他的头,撵他回去:“没弄完还不快继续弄!等会瞿嬷嬷回来了见我们还没弄完定是又要数落一番,嫌我们偷懒!” 余渡想起瞿嬷嬷破口大骂的那张嘴脸,不禁打了个寒颤。上了年纪的婆娘可不能惹啊! 他跨步走回菜园子里原来两人待着的地方,重新操起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捣着。 “总之,你要是在仙府里碰见了那个魔头,想都不要想,立马转身就跑!知道了吗?”余渡细细地叮嘱着靳鸢,生怕以她的性子有一天会给她自己惹上什么大麻烦。 余渡这个师兄,平日里还是很可靠的。望着师兄辛勤松土的背影,靳鸢莞尔一笑,到另一块田除草去了。 劳作时,她耳边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仙府的风言风语不可全信,但既然师兄再三嘱咐了,遇见仙祖还是躲远一点吧。 只是不知,今日仙祖出关是何等场面,她对此倒是好奇得紧。 光是漫天彩霞,就足以令人遐想。如此强大的存在,即便再受忌惮,好歹也是开门仙祖,再不济也要大摆仪仗恭迎出关才对。 难不成会有丝竹管弦之声,歌舞升平之势? 靳鸢在脑海中描绘出有如宫廷夜宴般恢弘华丽的表演,而一众仙师俯首称臣,跪拜在仙祖脚边。 她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只在偷偷窝藏的话本子里看到过描述。 仙祖的洞天门口此刻应该被围得水泄不通,可惜她还得在这勤勤恳恳,没机会过去凑热闹。再说了,她不会飞,也没有仙师的腾云,仙祖的洞天可是在一座山峰的峰顶!她就算是想上,也上不去呐。 思及此,靳鸢不免垂头丧气,连除草的劲都小了不少,嘴里咕哝着“都怪仙祖洞府非要建在那么高的地方”、“都怪仙府要选址在群山上”、“都怪仙府内没有人手分发一只腾云”等等之类吐槽的话。 而另一边,靳鸢所期待的,万众瞩目的仙祖出关,实际上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热闹。 仙府内同她那般好奇的弟子不在少数,可是没有谁真的敢去看。 此时楚景枭的洞天外冷冷清清,只到场了几位仙师。他们静候着楚景枭出来,皆是沉默不语。霄云峰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以在场几位仙师对楚景枭的了解,他最是不喜吵闹,才会将洞天选在了远离仙府主峰的霄云峰。故而他们在门外不敢开口,既怕惊扰楚景枭,又怕言多必失,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惹祸上身。 不一会儿,楚景枭便从洞天里走了出来。 他一袭暗紫色蟒纹坠珠长袍迤逦于地,如夜云流泻。墨色长发随意散落腰际,仅以一枚紫玉簪松松挽起半束,慵懒中自显风华。然而这一切闲散装束,皆不及他容颜慑人—— 楚景枭生得一副近乎妖异的相貌。 素玉般的肌肤仿若凝月生辉,却偏偏嵌着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睫羽纤长微卷,轻轻低垂时,在眼下投出一弯朦胧阴影。阴影之中,一双细长的淡紫色眼眸犹如剔透美玉琢成,清冷透澈,此刻正凝着泠泠霜意。鼻梁高挺如峰,之下那两片薄唇轻抿,却似灼灼烈火染就,绯色灼目。 他一身气质孤冷如雪中寒玉,又幽邃似深潭凝冰,分明疏离得令人不敢直视,那邪魅的容貌偏又如焰如霞,仿佛寂寂雪原中蓦然燃起的篝火,炽亮、诱惑,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迎寒而近、趋光而行。 饶是一众仙师,都看呆了。其中不乏几位见过楚景枭相貌,此刻仍被他的容颜摄去目光。他们本就不敢轻易开口,眼下却连呼吸都凝滞住了,竟忘记了礼数。 楚景枭瞥见这一幕,勾唇冷笑,旋即开口缓缓道:“这便是诸位长老迎吾出关的方式吗?”他的声音曼妙动听,却透着股耐人寻味。 熟知楚景枭的人都知道,他并非不苟言笑,只是一旦他笑了,便比不笑还可怕。 仙师们一听,暗道不妙,慌忙地跪拜了下去,恭敬地说:“我等不敢!万望仙祖宽恕!” “罢了。”楚景枭敛眸收笑,一声轻叹落在了一众仙师头顶,“吾闭关已有百年,长老们忘记了规矩很正常,吾不该苛刻的。” 仙师们汗颜,他们怎会听不出仙祖话中有话,暗暗谴责他们没规矩呢。他还故作大度,端的是个开明的样子。 看来这百余年闭关不止涨了境界,就连演戏的水准都高出不少。 他们还在思忖,就听得楚景枭沉声一言:“长老们怎么还不起身,莫非是要折煞吾?” 仙师们一下便察觉到楚景枭已经懒得演了,他这人耐心不足,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这种情况下,断不可再惹恼楚景枭,于是他们赶忙起身,改为合手作揖,只是头仍垂得低低的。 “既然来拜过了,便速速离去吧。反正我不管事,于你们而言,出没出关无甚区别。”楚景枭挥手催促着仙师们离去,脸上冒出戾气,像是与旁人共同呼吸这霄云峰的空气都会惹他不快。 仙师们听闻此言如蒙大赦,纷纷松了口气,随后忙不迭拜别了楚景枭,乘云下山而去。 楚景枭原本是想回到洞府静静心,转身之际却察觉这霄云峰上除了他,还有一人。那人敛了气息,必然是不想叫他发现。 他脸色一沉,暗道那人真是胆大,打主意都打到他身上来了。杀意在他的眸中翻滚,像一条火舌,随时等着吞没他人。 既然不怕死,那他便送那人去死好了…… 楚景枭不再往洞天的方向走去,而是掉了个头,无需借助腾云,径直飞下了霄云峰,往仙府主峰而去。 他能感知到身后那人紧跟他的步伐,驾着腾云偷偷摸摸尾随着,离他约莫有十丈之远。 楚景枭在脑海中搜寻着主峰是否有僻静无人之地,方便他动手。人不能死在霄云峰,怕脏了他的地盘,亦不能闹成太大动静,打扰他的计划。 很快,他便想起一处,嘴角噙起顽劣的笑意,眼里尽显凉薄。 送人去见阎王爷,他一向很擅长。 第3章 魔头仙祖杀人了 不消片刻,楚景枭就悄无声息地飞入主峰,来到亓华殿偏殿一侧的花园中。 这亓华殿是他很久以前住的地方了,那时候还没有琉璃仙府。尔后,琉璃仙府建成,保留了亓华殿,但是他没有再选择住在此处,除了他也没有谁敢住在此处,故而此地渐渐冷清。 虽然无人居住,但为表示对楚景枭这位开山仙祖的尊重,仙府内还是会时常派弟子来打扫,花园里的花亦仍旧有人在侍弄,开得正好,争奇斗艳。 替身后那人选了这样一处花团锦簇的坟茔,楚景枭深觉自己实在是太贴心了。 他从半空缓缓落下,假意赏花,余光瞥见身后那人止步在了偏殿外,或许是察觉到此处乃是亓华殿,心生警惕,不敢再靠近,可也不肯轻易离去。 楚景枭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没做到的。既然他今日决意要杀,那任谁来也没用,该死的人仍然会死。 趁其犹豫之际,楚景枭大手一挥,身后那人的腾云陡然不受控制,急速向他靠近。云上那人惊觉不妙,作势便要跳下腾云。 可楚景枭哪里会让他如愿。 他一把甩开了腾云,径直捏散。那人还未来得及跃下,便被楚景枭甩开的力度扫下了腾云,摔倒在地。 这时,楚景枭才以正眼瞧了过去。没想到,紧紧跟着他的那人,居然是个女子。 楚景枭早已成仙,是以面容数百年不变,依旧面若冠玉、细腻光滑。可眼前的女子不过只是身怀灵根、有望修仙的凡人,眼角的皱纹以及疲态还是暴露了她如今年岁已然不小。 楚景枭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使是那些他根本不想放在心上的人,匆匆扫过一眼都能被他记住。他这等本领用来记仇家之脸再合适不过。 眼前的女子前不久随其他仙师到霄云峰迎他出关,这点楚景枭是知道的。可他百年前还未闭关时,不曾见过这名女子,说明她是从他闭关之后才入的琉璃仙府。 觑见她那双饱含盛怒怨气和幽深恨意的眼眸,楚景枭冷笑一声。 他一窥便可猜出全貌—— 应当是视他为仇敌之辈的各大宗按捺不住,在他闭关之后就急不可耐地塞了些细作进来,打算待他出关,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行包抄之势将他绞杀。 只是他面前的这名女子性子实在急得很,不等吩咐就提前行动。现下被楚景枭抓住,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好大的胆子呐,竟敢跟踪吾,究竟意欲何为?”楚景枭大声呵斥道。 那女子在楚景枭的威压之下,只能跪坐在地。方才一摔,她身上沾染了不少灰,此时双手撑地,狼狈不堪。 但她满脸都写着不服,双眼烧得通红,仰着头咬牙切齿地喊道:“魔头!我恨不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哦?”楚景枭嗤嗤笑之以鼻,抱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女子,“吾闭关已有百年,而你不过四五十的年华,你倒是说说,吾对你做了什么?才叫你如此恨。”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恨意吞没:“我的父辈有大半死在你手中,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流落到成为旁人的棋子……”冷意之中,她的眸子忽然升腾起一股希冀,“不过如果能杀死你,倒是也值。” 最后几个字就好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说出来的一般,逐渐歪曲走样,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疯魔的癫狂。女子颤抖着抬起双手,仰首撩天,仿佛虔诚的信徒。 陡然间,她的手里变出了一把匕首紧握住,猛地起身就要往楚景枭刺去。 楚景枭反应比她更快,在她变出匕首时,一柄长剑同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女子甫一挣扎起身,还没走两步,楚景枭就利落地往她脖间一抹,划出一道又细又深的口子,喷溅出些许猩红的鲜血。 匕首“叮啷”落地,女子整个身躯僵直,双眼瞪得发直。没过一会儿,她就轰然倒地,身体不受控地抽搐了几下,最后没了气息。 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变成了一条躺在血泊之中难以瞑目,且褪去了一身血色之后变得惨白的“死鱼”。 这一幕吓到了躲在角落的靳鸢,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她不过是如期来修剪花枝,根本没想到会恰好窥见仙祖杀人的场面。 难道真如师兄所说,仙祖当真是魔头? 楚景枭手起剑落,不带丝毫犹疑,可见其心性冷漠。 女子倒下时,靳鸢错过视线瞧见了楚景枭的眼睛——一双如玉剔透的紫水眸子惊为天人,内里却没有一丝情绪,只有不屑收敛的冰冷与孤独,宛如两块寒气逼人的紫玉冰晶。 靳鸢是初次看见传闻中的魔头仙祖,虽然他长得煞是好看,可偏偏这初遇便是他杀人的场面,皮囊再怎么好看,眼下靳鸢也不会被其迷惑。 此时她慌了神,一颗心七上八下,就连腿都有些发软,走不动道了,无力地扒着偏殿的柱子 靳鸢只会胡思乱想,如果被仙祖知晓,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以仙祖被唤作“魔头”的口碑和不近人情的性子,会不会杀她灭口啊…… 她没有灵根,对上仙祖这般大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仙祖要杀她岂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简直易如反掌! 越是这样想,靳鸢的腿更是抖如筛糠,她觉得光是扶着柱子,她都要滑下去跪在地上了。 真不是她怂,而是她在这琉璃仙府,甚至是整个天墟界都是废柴一般的存在,无论是谁想对她动手,她都完全没有能力反抗,更遑论是鼎鼎有名的仙祖楚景枭! 谁不怕死啊?在面对避无可避的生死危机面前,谁都会害怕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靳鸢闹出了点动静,那边正半跪着在用死人的衣袂擦拭剑身的楚景枭手上动作一顿,眸色寒凉,却并未有别的动作。 楚景枭一开始没有立即发现此处竟还来了另一人,他耳力惊人,听到细微动作之后才发现那人的存在。只是细细感知了发现,那人不仅没有灵根,还内力全无,倒像是误闯此地。 他从不牵扯无辜之人,只是那人或许撞见他杀人了。不过楚景枭本就不欲隐藏,但或许是闭关久了,现下玩心大发,便很想逗一逗。 待剑上因杀人而染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之后,他拂袖一挥,那柄轻轻一抖便发出铮铮嗡鸣声的上好宝剑便被转瞬收起。他旋即站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好整以暇地说:“角落那人,吾喊三声,若你还不出现,就莫怪吾不客气了。” 靳鸢一听,暗道不妙,扶着柱子的手差点没支撑住,险些滑落。她脚下无力,若真是脱手,怕是会直接摔在地上,暴露在楚景枭眼前。 “三……”楚景枭开始倒数了。 魔头仙祖喊她出去,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呢,她才不傻,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靳鸢心想,反正仙祖没瞧见她的长相,她可以捂住脸跑出去,到弟子多的地方混入其中,就算仙祖赶来寻她,怕是也不好找。藏一段时间,等这事风头过去了,她又可以怡然自得地当起她的废柴。 “二……”已经过去了一秒,逃跑迫在眉睫。 下定决心之后,靳鸢立即抬起手臂用弟子服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随即逼着自己的腿充劲,转身就往后跑去。 结果没跑几步,眼前乍然闪现出一人。那人身材高大,胸膛宽阔,一袭玄色袍子近在眼前,几乎把靳鸢的视线占满了。 “一!”楚景枭幽幽的声音蓦然从靳鸢头顶响起,如惊雷炸在她耳畔,劈得她胆战心惊。 靳鸢没敢放下挡脸的手,暗忖了许久后,缓缓抬起一双剪水眸看向楚景枭。她的瞳仁是剔透的琥珀色,仿佛炽热日光的余晖,相较楚景枭的紫眸,反而是另一番韵味。 她怯生生地出声:“仙……仙祖。” 看到这篇的友友们可以多多跟我互动呀![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魔头仙祖杀人了 第4章 差点死掉了 靳鸢惊慌失措地后退,与楚景枭隔开一段距离。 “仙……仙祖。” 她双眸似杏、又圆又大,眼神清亮透彻,与少女的身份很是般配。可她脱口而出的声音听着却清冷悠扬,像山间一泓甘冽的清泉,极具反差。 眼前少女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似明眸善睐、单纯至极,但楚景枭见的人多了,擅长伪装的不在少数,依他的脾性,断不会轻信于人。 楚景枭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唇角微提,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带着几分揶揄:“吾说,三声内要你出现在吾面前。既然你不打算听从,那便只好吾来见你了。” 这句话在靳鸢听来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蹙着眉,仅有一双眼睛也能瞧见她那藏都藏不住的惶恐。 楚景枭忽然很想看看,她遮掩下的脸,是何等模样——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张脸,才能配得上这双灵动通透、小鹿般的眼眸。 他踱步向靳鸢走去,眼看就要逼近。随着楚景枭的脸逐渐放大,靳鸢的脚步不受控想往后迈,却不料他指尖一动,靳鸢就发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了,眼中的惶恐更甚。 仙祖这是……给她下了定身咒? 这个疑问刚在靳鸢心里冒头,她就听得楚景枭玩味一笑,漫不经心道:“放心,只是定身咒。吾还不打算杀你,姑且不会拿你怎么样。” 靳鸢眼中的惶恐瞬间变成惊讶,她腹诽道,莫不是仙祖能听到她的心声?还有,他说暂时不杀她,但也没说真的不会杀,她很有可能还是难逃一死,还是得赶紧想个办法保命。 对于魔头仙祖是否真的能听见她的心声还有待考究,但魔头都放话了,靳鸢还是觉得眼下为自己谋得生机更为重要,所以便敛了慌张,垂眸思考对策。 楚景枭瞧见靳鸢神色倏忽变得镇定,不知是在装乖还是懒得装怕,成了个安安静静的美人玉瓷塑,让他有几分意兴阑珊,却更催发他看靳鸢全脸的意趣。 一只大手猝然落在靳鸢挡脸的那条手臂上,吓了她一大跳,她为了能够沉下心思考而强装的冷静顿时烟消云散,惊慌地对上楚景枭眸深似海的紫瞳。 靳鸢立马就想到魔头仙祖此举是要扯开她的手,将她一览无遗!如果真被他看清自己的长相并且记下,往后便是真的想躲都躲不过了。 于是她极力抗拒,却忘了自己现如今被施了定身咒,根本无法动弹,毫无反抗之力,只得任由楚景枭摆弄,眼睁睁地看着他拉下自己的手臂。 没了袖子的遮挡,靳鸢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裸奔,很没有安全感。 靳鸢的容貌顷刻间便在楚景枭面前展露无遗——勾起他好奇心的那双眼眸下,是小巧又高挺的鼻,鼻尖微微翘起,为她添了几抹灵动。 他的视线不自觉向下掠去,最终停驻于她的唇际。那一抹微薄的唇线似乎透着几分清冷,而那双唇瓣,柔软细致,此刻紧紧抿着,似乎含着些许未曾表达的情绪。 楚景枭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却又迅速压下,轻笑一声,眼神依旧深邃,扫过靳鸢脸上的每一寸。 “倒是令人赏心悦目。”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难掩几分赞赏。 楚景枭敛下眸子,用泛着薄茧的指尖轻轻从靳鸢的鼻尖划过,下落至唇边,随即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的皮肤很嫩,稍一用力,便会浮现薄红,衬得白皙的小脸娇艳欲滴,更为可人。 被捏得生疼的靳鸢只有眼珠子能动,乱转之后蓦地瞥见楚景枭的手——那是一双指节分明、分外修长的手,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张力十足。 下一秒,这只大手便像毒蛇一般攀上了靳鸢纤细的脖子,狠狠一掐!力道之大迫使靳鸢仰起头,直视着楚景枭那双仿佛蛇信子的紫眸。 “这么美的花,生命合该也停留在这一刻。”他伏在靳鸢耳边,低声恐吓道。 将靳鸢惊慌失措的神情尽收眼底,楚景枭危险地眯了眯眼,菲薄的唇勾起一抹邪笑。 传闻中仙祖喜怒无常是真的!靳鸢当下只有这一个想法。 楚景枭的手紧紧包裹着靳鸢的喉咙,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挣扎,想伸手去推开,可不管怎么使唤,身体都给不了任何反应。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了吗? 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正在这时,靳鸢不受控地想微微屈指,原本以为手指依旧无法做出反应,谁知竟顺从地弯了弯。她心下一怔,发现自己……好像能动弹了。 确定了这个情况之后,靳鸢果断抬手猛地去推开楚景枭。 她如今被掐着,使不出多少力气,更何况面对稳如泰山的魔头仙祖,怕是出多少力也没用,所以靳鸢本来也没抱着能推开他的希望,主要是想挣扎一下。 可谁知,她不过虚虚一推,楚景枭便顺势松开了掐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他笑得猖狂,更像一个魔头了。 靳鸢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肺都吸足才肯罢休。 楚景枭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靳鸢,蓦然觑见她眼角的泪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又变回阴沉的样子。 他不过是想吓一吓她,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竟然还吓哭了。 无趣。 不如杀了算了。 靳鸢察觉到仙祖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顾不上顺气了,也不怕脏,就蹭着地面靠近,一把抱住了仙祖的大腿。 眼睁睁看着地上那可人儿手脚并爬地凑过来,还不要脸地抱上了自己的一条大腿,楚景枭皱眉扶额,对她此举很是意外,浑身的戾气瞬间散了。 她不是怕吗?怎么还敢贴过来? 虽然靳鸢心里还是后怕,但是她也瞧出仙祖方才不是真想掐死她。只是再不作为,以他琢磨不透的性子,真的有可能随时杀死自己。 还有,她想逃的时候仙祖就立刻追了上来……她动弹不得时才怀疑是不是定身咒,仙祖下一句就给她解答了……她感觉要窒息的时候,想的是她不想死,仙祖很快便放过了她。 仙祖他……怕是真能听见她的心声吧。 听说一些高修者会很多奇门异术,身为开山仙祖的能力肯定是不容小觑的,会点旁门左道实属正常,这观心术,对他来说应当不难? 如若真是这样,那她就只好坦坦荡荡,向仙祖表明自己的衷心了。 至于抱大腿这件事——保住小命要紧,厚颜无耻点就厚颜无耻点吧。 靳鸢抬起一张倔强的小脸,委屈地扁了扁嘴,说:“仙祖,我不想死。” 楚景枭侧首垂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面上的表情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你怕吾吗?” 仙祖忽然这么问道,叫靳鸢无措地愣了一下。她思量了片刻后答道:“方才是怕的,现在没那么怕了。” “当真?”楚景枭用晦涩的目光打量着她的神情,“你不妨把眼角的泪擦一擦再说更有信服度。” 泪? 靳鸢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抬手抚上眼角,竟真叫她摸到几分湿润。她用指腹抹开擦干,随即粲然一笑:“这泪水不过是因为在惊惧不安的情况下引发的生理反应,不是因为害怕。” 骗他的,其实靳鸢怕得要死。但是她不敢这么想,怕被仙祖听了去。 楚景枭听了靳鸢说的话,眸色深沉,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神色。他暗道,这人竟还笑得出来,看来是真不怕他,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更想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