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侯府!踩权贵!真千金掉马炸京城》 第1章 真千金被认成了表小姐 忠勇侯府,主院,正堂。 侯夫人范素纨眼眸微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绿色的棉布衣裙,衣服已经洗得有些泛白,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 但即便装扮如此简单,也依旧无法掩饰她的姿容。 让范素纨惊叹的,不只是眼前少女的美貌。 更是因为,这少女的长相和她竟然有九分相似! 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你可知,我为什么让人将你带来?”范素纨轻声询问。 姜稚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因为,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范素纨双眼微眯,声音紧了一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啊!我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你的年纪又刚好能做我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堂堂忠勇侯府的夫人,为什么要见我这样一个乡野丫头?” 听到姜稚鱼的回答,范素纨暗自点头,倒是聪明,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 五天前,她去隆福寺上香时遇到了姜稚鱼。 虽说这世上的确有长得相像的人。 可长得这么像,年龄又这么凑巧,不得不让范素纨心生怀疑。 回府之后,她立即派人仔细探查。 这一查,竟然查出了十七年前的隐秘! 十七年前,她外出巡视铺子时,突然早产,被着急忙慌地送到了一处药铺。 好巧不巧的,还有另一个难产的农妇,就在隔壁房间生产。 当天夜里,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各自生了一个女儿。 那一晚大雨滂沱。 她生了孩子之后,精疲力尽直接昏睡了过去。 那农妇竟然胆大包天,趁着房内没人,悄悄地将两人的女儿给换了! 不仅如此,那农妇将她的女儿带回去之后,还故意扔进了深山里,想让豺狼虎豹将其吃掉。 好在这孩子福大命大,被另一个进山采药的妇人发现,带了回去,悉心养大。 若非如此,恐怕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能找到亲生女儿,当然是一件好事。 可——找到的太晚了! 若是能早上几年,她也不至于如此纠结。 眼下,再有一月就是选秀。 难道要这个在乡野长大的亲生女儿进宫选秀吗? 看看她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 鞋边上还沾着泥土! 进屋之后,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丝毫没有大家风范。 规矩礼仪都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更不用提。 真要是让她进宫选秀,别说是帮着忠勇侯府更进一步了,说不定还要被整个京城的人耻笑。 想到这里,范素纨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你的确是我的亲生女儿,但现在,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这所以我打算对外宣称,你是我的远房亲戚,特意来府上投奔的。以后,你就是府上的表小姐。” “虽然是表小姐,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和静姝一样,每月都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例,吃穿首饰另算。你可愿意?” 听到范素纨这一番话,姜稚鱼微微有些惊讶。 表小姐? 虽说她并不稀罕当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可那块传家玉佩,只会传给嫡出的大小姐。 她想用表小姐这个身份拿到传家玉佩,怕是有些困难...... 见姜稚鱼不吭声,范素纨神色稍冷,“怎么?你不愿意?” 即便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那也是金樽玉贵,在京城中行走,也有不少人要尊着敬着,不比她当个农家女尊贵?她竟然敢犹豫? 姜稚鱼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脆生生地回答,“我愿意!” 表小姐就表小姐吧! 当个表小姐也好,但是会跑路能更方便一点! 只要能留下来,玉佩早晚能拿到手。 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了,但她从未想过回来认亲。 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姜家的那块传家玉佩。 她身上有个胎记,是一朵桃花的样子,灵泉空间就在其中,空间里还有一棵桃树,桃树周围仙气渺渺,但一半都隐在雾中。 最近,桃树上的桃子已经成熟,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靠近桃树,更摘不到桃子。 思来想去,她觉得应该是空间并未完全打开,所以才没有办法靠近桃树。 而根据她的调查,姜家的那块传家玉佩,是一块镂空的玉佩,中间镂空的地方,正是一朵桃花! 只要能拿到玉佩,说不定她的空间就完整了! 想到这里,姜稚鱼笑得都更灿烂了。 看着姜稚鱼灿烂的笑容,范素纨都被晃了一下。 如此美貌,若是从小在养在府中,进宫必然是盛宠。 可惜,现在的姜稚鱼空有美貌,内里却是个草包。 只靠一张脸,是没有办法在后宫生存的。 “我让人给你收拾个院子,就安排在静姝的院子边上,以后你们姐妹两个多多相处,你也跟着静姝学一学——” “不用了!” 姜稚鱼脆生生地拒绝。 “既然是来投奔的表小姐,毕竟不是府上的正经主子,随便住个客院就行了。” 范素纨先是惊讶,随即就有些不悦,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 以退为进? 还是在借此表达不满? 不管姜稚鱼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让姜稚鱼知道,在这府上,她说了才算,跟她耍这些小心思,是没用的! “既然如此,那就住客院吧!白嬷嬷,你安排个小丫鬟带她过去,再给她准备一些衣服首饰,晚上家宴,不能再这么寒酸了。” 白嬷嬷立即领命,“是。” ... 毕竟是忠勇侯府,即便是客院,也收拾得十分雅致。 姜稚鱼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一进小院。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一棵高大的白果树,上面挂着的白果被夏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 这白果树看着郁郁葱葱,但姜稚鱼一眼就看出,它的生机正在流逝,肯定活不到秋天。 姜稚鱼正仰头盯着白果树看,就听到了丫鬟忘忧充满担忧和心疼的声音,“小姐,您别伤心......” “伤心?” 姜稚鱼笑着看向忘忧。 “为什么要伤心?能留在侯府就好!” 只要能留下,她就一定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忘忧和忍冬对视一眼,眼中都满是心疼。 她们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等回去后,定然要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大少爷。 姜稚鱼没管两个丫鬟怎么想,她抬起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白果树的树干。 随着她的动作,一颗水珠,从她的指尖冒出,瞬间被白果树所吸收。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除了姜稚鱼自己,再没别人看见。 姜稚鱼缓缓收回手,嘴角微微勾起。 给它一滴灵泉水,助它焕发生机。 她应该会在这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这白果树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好。 ... 晚间。 姜稚鱼被小丫头领着,刚走到荣华堂正厅门口,里面的欢声笑语就戛然而止。 几道视线同时看了过来,牢牢地锁定在了姜稚鱼的身上。 除了下午已经见过的侯夫人之外,还有一个长相气度都很威严的中年男子。 他坐在主位上,身份不言而喻。 这便是忠勇侯姜仲了。 姜仲不仅是忠勇侯,更是京营节度使,官居正一品,掌管着京畿禁军之一的三千营,负责京城防务,宫禁安全,同时也负责皇帝出巡的仪仗和护卫。 不仅有尊荣,更是手握实权。 他这个官位,非皇帝心腹不可胜任。 常年重权在握,养尊处优,周身气度非同一般。 看过来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带着审视和探究。 这并不是针对姜稚鱼,只是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 除了忠勇侯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长相并不算绝美,但胜在气质高贵典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这应该就是那个占了她侯府嫡女身份,现在的侯府大小姐姜静姝了。 姜稚鱼盯着姜静姝看的时候,姜静姝也在看着姜稚鱼,描绘得十分精致的美眸波光潋滟,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下一刻,姜静姝站了起来,对着姜稚鱼行了一个福礼。 “姐姐——” “别!” 姜稚鱼侧身躲过。 “谁是你姐姐?” 第2章 姜稚鱼好像一点也不想认祖归宗? “我不是你姐姐,你要是非要喊,倒是可以喊我一声表姐。” 姜静姝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这......” 姜静姝面露惊慌和无措,眼中仿佛都泛起了水雾。 “母亲,我....” 范素纨眉头皱起,“稚鱼,你这么凶做什么?姐姐和表姐有什么区别?何必如此较真?” “我这是为了忠勇侯府着想啊!”姜稚鱼一脸认真,“表姐就是表姐,她口口声声喊我姐姐,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岂不是要怀疑我的身份?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侯府会不会因此有什么麻烦。” 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为了忠勇侯府考虑,可听着,却又让人觉得无比刺耳。 忠勇侯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姜稚鱼,“你在责怪我们不承认你的身份?” 姜稚鱼摇头,一脸的无辜,“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责怪你们?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完全是为了忠勇侯府着想啊!你们若是觉得我多此一举,那便让她喊姐姐好了!” 听着姜稚鱼的话,范素纨的脸都气红了。 如此牙尖嘴利,哪里有一点侯府嫡女该有的样子? 若是真让她进宫选秀,忠勇侯府满门怕是都要被她害死! 姜静姝眼底闪过一道流光,但很快消失不见。 等姜静姝再次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温柔,眼中还满是自责和歉疚,“父亲,母亲,你们别怪姐姐,终究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姐姐生气是应该的。我还是搬出漪兰院,把漪兰院给姐姐住吧!” “别呀!” 姜稚鱼拒绝。 “我只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怎么能抢你这个嫡出大小姐的院子?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客院挺好的,我住客院就行了!” 范素纨瞪着姜稚鱼,还想以退为进? 她偏不如她的意! “既然你都说了客院挺好,那你就住着吧!” 姜稚鱼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好啊!” 看着姜稚鱼这样子,范素纨只觉得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后,吐不出也咽不下。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了动静。 很快,两个面容有九分相似,穿着打扮和周身气度却完全不同的两个少年走了进来。 一人身穿红衣,墨发披肩,肆意张扬。 一人身穿绿袍,头戴玉冠,沉静内敛。 两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大少爷姜枕舟和二少爷姜既白。 两人是双胞胎,出生时辰只相差了一刻钟而已,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姜枕舟活脱脱的一个小霸王,喜欢骑马射箭,经常呼朋引伴地去城外狩猎。 姜既白却喜欢读书习字,今年才刚十五岁,却已经是个举人了。 进到屋内,两人同时向忠勇侯和范素纨请安。 还不等忠勇侯和范素纨说什么,姜枕舟已经侧身朝着姜稚鱼看了过来。 “你就是姜稚鱼?听说你才是我的亲姐姐?” 姜稚鱼摇头,“大表弟肯定是听错了,我只是侯夫人远亲家的孤女,侯夫人心善,愿意收留我这个孤女,大表弟若是愿意,可以喊我一声表姐。” “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喊你大表弟,你爱喊什么喊什么,咱们各喊各的。” 姜枕舟愣怔了片刻之后,忽然大笑出声,“有意思!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姜既白眉头微蹙,“什么表小姐?既然当初抱错了,现在换回来就是,怎么能张冠李戴?这样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荣华堂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姜既白是什么性格,在场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 大概是太爱读书且读书太多的缘故,姜既白小小年纪,却已经像个老学究一样了,张口闭口就是规矩体统。 在姜既白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论什么事,都要遵循规矩体统,讲究礼义廉耻,分出是非对错。 姜静姝听到姜既白的话,眼圈立即就红了。 “既白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姐姐了吗?” 姜既白疑惑地看着姜静姝,“这话从何说起?不论你是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你都是我的姐姐,只要父亲母亲宣布认你为义女,你仍旧是忠勇侯的小姐。” 姜静姝不仅没被这话安慰到,甚至比刚刚更伤心了。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忠勇侯府大小姐,现在要是突然宣布她是忠勇侯府的义女,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最重要的是,她还怎么进宫选秀? 姜静姝是看着姜既白长大的,深知姜既白是什么性子,和他是讲不通的,只能双眼含泪地看向范素纨。 “母亲,既白弟弟说得对,就按照既白弟弟说的办吧!我以后是忠勇侯府的义女,也就不用进宫选秀了,倒是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母亲身边尽孝了!这也是好事!只是姐姐刚回来就要进宫选秀,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会不会害怕....” 听到姜静姝这一番话,范素纨还没回答,姜稚鱼就先不干了。 她回来忠勇侯府,只是为了拿到姜家那个传家玉佩,可没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 她才不要进宫选秀! “表妹说什么呢!”姜稚鱼一脸嗔怪,“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我不过是来府上寻求庇佑的表小姐罢了!换回来这种话从何说起?以后大家都别再提了!” 范素纨虽然意外姜稚鱼会这么说,但还是赞赏地看了姜稚鱼一眼。 性格虽然不讨喜,但还算有自知之明。 范素纨站起身,走到姜静姝身边,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静姝,你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还有一个月就要选秀了,你可要好好准备着,别因为这些事情扰乱了心情!” 姜静姝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满是迟疑,“可姐姐她——” “是表姐!”姜稚鱼纠正。 范素纨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姜稚鱼。 她怎么觉得,姜稚鱼好像一点也不想认祖归宗? 但这怎么可能? 忠勇侯府如此富贵,姜稚鱼怎么可能瞧不上? 思来想去,范素纨还是觉得,姜稚鱼是在以退为进。 姜稚鱼知道身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才故意表现得不在意,好让她和侯爷对她心生愧疚,从而得到更多的好处。 小心思是多了一些! 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忠勇侯府,不影响静姝选秀,也都无伤大雅。 范素纨轻轻地拍了拍姜静姝的手背,“你表姐作为侯府的表小姐,我和你父亲肯定不会亏待她的,来日定然也会帮她找一门好亲事,有侯府做后盾,又有你这个皇妃表妹在,她的日子不会差的!” 第3章 喊亲生母亲姨母? 喊亲生父亲姨丈? 姜静姝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又满眼感激的看向姜稚鱼,“多谢姐姐!” 姜稚鱼眉头微蹙,“你是记性不好吗?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喊我表姐!” 姜静姝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喊。 忠勇侯这时点了点头,“既然是表小姐,那你喊一声表姐也没错。” 不管是领兵还是做事,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左右摇摆。 既然已经决定把姜稚鱼的身份定为表小姐,那就要时时刻刻谨记这一点。 姜静姝面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表姐。” “这才对嘛!”姜稚鱼满意地点头,“一定要记好了,以后可别喊错了,更别动不动就说占了我的位置。若是被别人听到了,不仅会影响表妹你去选秀,说不定还要状告侯府欺君呢!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一番话,姜静姝的表情是真的僵硬了。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母亲和父亲的心疼。 可现在,她的打算完全被姜稚鱼这话给打消了。 什么都没有选秀重要! 谁都别想影响她选秀! 姜静姝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表姐。” “表妹真听话!” 一时之间,宾尽主欢。 只有姜既白一个人,眉头能皱得夹死一只苍蝇。 “父亲,母亲,这样成何体统?” “明明姜稚鱼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不让她认祖归宗?” “静姝姐姐就算不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但作为侯府的义女,也是能参加选秀的,何必要欺君罔上?” “这若是被发现了,对长姐,对侯府,都没有任何好处!还请父亲母亲三思!” “混账!” 忠勇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上好的紫檀木桌子,木质坚硬,却被忠勇侯一巴掌拍得四分五裂。 忠勇侯双手负在身后,怒气冲冲地看着姜既白。 “忠勇侯府还轮不到你做主!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来人,把二少爷送回他的院子,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姜既白身姿依旧笔挺,没有丝毫害怕,更没有认错求饶。 “父亲,为官应当光明磊落!为臣应当坦诚尽忠!还请父亲不要一错再错!” 忠勇侯被气得脸色铁青,怒瞪着门外的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堵上他的嘴!给我拖出去!” 陈管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听到忠勇侯的怒吼,赶忙喊了两个小厮过来,就要把姜既白带走。 姜既白甩了甩袖子,“不用动粗,我走就是!但是父亲——”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管家捂住了嘴。 “二少爷诶!您还是少说两句吧!老奴得罪了!” 陈管家也是练过武的,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五岁少年,简直轻而易举。 姜既白就这么被陈管家给带走了。 但屋内尴尬的气氛仍在。 姜稚鱼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忠勇侯府的人,一个个的,竟然都这么有意思。 姜枕舟笑着凑过来,“你该不会以为老二是在为你出头吧?他只是读书读傻了,认死理而已!你可别自作多情!” 看着满脸坏笑的姜枕舟,姜稚鱼笑得比他还灿烂,“大表弟,你放心,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多情。” 她当然知道姜既白不是为了她。 她又不傻! 听到姜稚鱼这么说,姜枕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无趣!”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刚说我这个人可有趣了!大表弟,做人不能这么忘本啊!” 姜枕舟,“?” 不管姜枕舟眼中有多少疑惑,姜稚鱼转头就看向了侯夫人,“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范素纨正在因为姜既白惹了忠勇侯不快而担忧,此时看见姜稚鱼这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蹦了出来,越发的没好气了。 “什么问题?” 姜稚鱼真诚发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该如何称呼二位?我是府上的表小姐,那应该是从您这边算的,那我是不是该喊您一句姨母?喊侯爷一声姨丈?” 范素纨愣住了。 忠勇侯也愣住了。 很显然,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枕舟一脸震惊的看着姜稚鱼,“姨母?姨丈?你认真的?” 喊亲生母亲姨母? 喊亲生父亲姨丈? 她脑子怎么长的? 他这个流落在外十七年的姐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面对姜枕舟的询问,姜稚鱼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不然以后我该如何称呼?” 忠勇侯只觉得自己的眉心突突地跳。 哪怕是朝中大事,也没有让他如此烦心过。 “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留下这么一句,忠勇侯直接甩袖离开。 范素纨也是一脸的复杂之色。 她不想承认姜稚鱼这个女儿是一回事,姜稚鱼喊她姨母却是另一回事。 可做戏做全套。 若是不喊姨母,以后面对外人的时候,倒容易让人起疑。 范素纨深吸一口气,“那你便这么喊吧!” “好的姨母!” 姜稚鱼痛痛快快的喊了出来,没有丝毫的为难,甚至笑得比刚刚还要灿烂了。 平心而论,姜稚鱼的长相很好看,完全是挑着范素纨和忠勇侯的优点长的。 和范素纨有八九分的相像,却更加的灵动。 若说范素纨是国色天香端庄典雅的牡丹,那姜稚鱼更像是深山里不知名的花朵。 美丽,却又不失灵动,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清新自然的味道。 声音也好听,像是山涧里流水声,清脆又悦耳。 可见姜稚鱼笑容灿烂地喊她姨母,范素纨却是浑身难受。 她缓缓站起身,“我去看看侯爷。” 话音未落,人已经匆匆离去。 荣华堂内,只剩下了姜稚鱼,姜静姝和姜枕舟三人。 姜静姝对于此刻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管别人如何,至少她忠勇侯府大小姐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选秀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心情甚好的姜静姝,对着姜稚鱼笑了笑。 她刚要说话,却听姜稚鱼率先开了口。 “我还有个问题!”姜稚鱼满脸真诚地发问,“什么时候吃饭?” 第4章 谪仙楼?我设计建造的! 姜枕舟,“???” 不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 姜静姝眼神闪烁,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很快又笑了起来,“父亲母亲都没心思用饭,不如我带着表姐出去吃吧!谪仙楼如何?” 谪仙楼? 姜稚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姜静姝要请她去她亲手设计建造的酒楼吃饭,这感觉多少有些怪怪的。 “长姐,你竟然要带着她去谪仙楼?”姜枕舟目露震惊之色。 “是啊!”姜静姝笑容温柔,“表姐刚来京城,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 姜枕舟砸吧砸吧的。 但一转头,看到姜稚鱼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我长姐要请你去谪仙楼吃饭,你怎么什么表示都没有? 哦!我知道了!你是刚来京城,不知道谪仙楼是什么地方对吧?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谪仙楼有九层,乃是京城内最高的酒楼,富丽堂皇,宛如仙境,故名谪仙。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谪仙楼背靠神农姜家,不论是美食还是药膳,所用的食材和药材,都出自神农姜家。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有病的人吃了能病痛渐消。那些上好的药膳,吃了还能延年益寿。怎么样,想不想去尝尝?” 姜枕舟说话的同时,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稚鱼,想看姜稚鱼会是什么反应。 听说姜稚鱼来的时候,穿的就是一件布衣,身上还有泥点子,手上头上更是一件首饰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像是谪仙楼这样的地方,别说是去了,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看着姜枕舟对谪仙楼极尽吹捧的模样,姜稚鱼笑得意味深长,“谪仙楼真有这么好?” “那是当然!” “去那里吃一顿饭,岂不是要很多银子?” 姜静姝柔柔一笑,“表姐放心,都说了是我请表姐吃饭,自然不用表姐出银子。” 听到不用掏银子,姜稚鱼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那还等什么!走!” 看着如此迫不及待的姜稚鱼,姜静姝笑得更灿烂了。 竟然比她还迫不及待! 希望她一会儿到了地方,别被谪仙楼的富贵吓到! 三人一起出了忠勇侯府,姜稚鱼和姜静姝坐马车,姜枕舟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 虽然夜幕已经降临,但京城无比繁华,大路宽阔,路两边的商铺门口挂着各种灯笼,将整条街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灯光下,姜枕舟身着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子随着马儿的前行轻轻晃动。 墨发飞舞,红色的发带在夜风中飘扬。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眉宇飞扬,将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展现得淋漓尽致。 姜稚鱼正看着,就听姜静姝笑着道,“表姐,京城的夜景是不是很好看?” 闻言,姜稚鱼看向了姜静姝,“好看吗?我没注意。” 她刚刚只顾着看姜枕舟了。 虽然性格上天差地别,但只看长相,她和姜枕舟姜既白两人,还真有五六分相像。 这该死的血缘!怕是要成孽缘了! 姜静姝却根本不信。 姜稚鱼刚刚一直都在盯着外面看,都要看呆了,现在却说没注意,这话谁信! 姜静姝正要再次开口,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姜枕舟说着,率先翻身下马,稳稳落地。 姜稚鱼从马车上下来,仰头看着夜晚中的谪仙楼。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九层高的谪仙楼灯火辉煌,高高耸立着,像是延伸到了天上一样。 姜稚鱼暗自点头。 不愧是她啊! 谪仙二字,取得真是太贴切了! 姜稚鱼正想着,就听姜枕舟笑着道,“怎么样?是不是惊到了?” 姜静姝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轻声道,“表姐第一次见谪仙楼,惊到也正常,枕舟,你就别故意取笑表姐了。” 姜稚鱼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什么时候去吃饭?” 她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看着姜枕舟骑的马都想抱着啃两口。 听到姜稚鱼的催促,姜静姝只觉得姜稚鱼是在转移话题,眼中更是多了一抹得意。 “既然表姐饿了,那就快些进去吧!” 三人刚一进谪仙楼,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姜大小姐!姜大少!请进请进!” 小二点头哈腰地在前带路。 并没有将他们领向楼梯,反而是将他们领进了一扇门内。 几人刚刚站稳,门就关上了。 紧接着,整个房间突然开始缓缓上升。 不论是姜枕舟还是姜静姝,都没提前介绍这是什么,就是想看姜稚鱼被吓到的模样。 可事实却让两人失望了。 姜静姝静静的站着,面色平静,眼神也是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被吓到。 不仅是她,就连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神色都异常平静。 姜枕舟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不害怕?”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姜稚鱼反问。 姜枕舟一时无语。 他不怕,是因为他之前就来过啊! 想当初第一次来谪仙楼,第一次站在这会上升下降的小房子里时,他可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腿都软了。 姜稚鱼为什么不害怕? 她凭什么不害怕! 姜枕舟心中还在碎碎念,也想找回点场子,故意问道,“你知道这个房间为什么会上升吗?” 乡下来的姜稚鱼,肯定不知道! 姜稚鱼淡淡地看了一眼姜枕舟,“这房间是用精铁做框,再铺的木板吧? 房间上面挂着铁链,下面有人时时刻刻守着,只要有人站上来,再轻轻拉动挂着数字木牌的绳子,绳子另一端守着的人,看到数字,就会立即让人拉动铁链,把这小房子送到相应的楼层,我说得可对?” 随着姜稚鱼这一番话说完,姜枕舟已经目瞪口呆。 就连姜静姝,都满眼诧异的看着姜稚鱼。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姜枕舟不可置信的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 这就是我的设计的啊! 姜稚鱼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挑了挑眉梢,“听到和看到的,铁链的声音你听不到吗?小二刚刚拉绳子的动作你看不到吗?只要有眼睛有耳朵,能猜到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姜枕舟,“???” 真的正常吗? 第5章 表妹,你是不是想问你亲生父母家在哪儿? 他还在想着,小房间却已经稳稳停下。 小二弯着腰率先走了出去,“姜大小姐,姜大少,这边请!” 几人被小二领着进了一个雅间。 屋内的摆设清新淡雅。 窗户大开着,夏夜的晚风扑面而来,让人倍感凉爽。 此时他们是在五楼,站在窗边,大半个京城的夜景都能尽收眼底。 姜枕舟走到窗户边,挥了挥双臂,又将其背在身后,“如何?表姐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景色吧?” 姜稚鱼走过去,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的确是没见过。” 她的事情很多,每天都很忙,哪有时间往京城跑? 这谪仙楼建造好后,她一次都没来过。 这次也是为了拿到那传家玉佩,这才故意在隆福寺和范素纨相遇。 心中叹了一口气,姜稚鱼不等姜静姝再说什么,直接催促,“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见姜稚鱼三句话离不开吃饭,姜枕舟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吃吃吃,就知道吃! 姜静姝却笑了,“小二,我表姐饿了,还不快把你们的菜单拿出来。” 小二当即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双手捧到姜稚鱼面前,“小姐请!” 姜稚鱼将册子打开,就见里面每一页都画着一道菜肴,下面是菜肴的名字。 姜静姝走到主位上坐下,脊背挺的笔直,声音温柔却又从容,“表姐想吃什么,尽管点!” 姜枕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折扇,轻轻地摇晃起来,扇的发丝随风飞舞。 “谪仙楼不同的时节,菜品也不一样,想要吃遍谪仙楼的菜品,至少需要一年!且每年还会增加不同的新菜,每每都让人眼前一亮。 你若是不知道点什么,我倒是能给你介绍一些,这——” 听着姜枕舟又开始大肆吹捧,姜稚鱼干脆把册子放在了桌子上,“既然如此,那就上一本吧!” 姜枕舟有些不解,“上一本?什么上一本?哪里有这道菜?” 姜稚鱼笑着看向姜枕舟,“我是说,将这册子上的菜,全都来一道!” “什么?” 姜枕舟震惊地喊出了声。 整本册子的菜上一遍? 那可是足足五十八道菜! 三十二道面点! 十六品汤! 七十二道药膳! 另外还有二十四种酒,三十六种茶。 全都上一遍,她知道要多少银子吗? 刚刚还一副主人做派的姜静姝,此时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 姜稚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直勾勾地看着姜静姝,“怎么了?不是你说让我随便点的吗?是我点得太多了吗?” “就算长姐让你随便点,你也不能点这么多啊!” “为什么不能?”姜稚鱼面露不解,满眼探究,“说了让随便点,现在又说不能,那到底是能还是不能?随便还是不随便?” “你——” “枕舟!”姜静姝笑着打断了姜枕舟,“既然表姐想吃,那便就这样吧!” 她堂堂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周岁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庄子铺子,这么多年来,名下的庄子铺子越来越多,所有的收益也都送进了她的私库。 不仅如此,她每个月还有五十两的月例银子,逢年过节父亲母亲还会给丰厚的红包。 吃喝穿用,又全都是府中出钱。 时至今日,她私库里的银子基本就没花过,至少也有几万两。 点一本固然会花费不少银子,但她还不看在眼里。 刚好也让姜稚鱼看一看,父亲和母亲对她有多好! 见姜静姝竟然答应了,姜枕舟瞪了姜稚鱼一眼,“果然是乡下来的!一股子暴发户的做派!点这么多,你能吃得完吗?” “吃不完就带走啊!”姜稚鱼笑容灿烂,“带回去给府中的人当夜宵!” 姜枕舟又惊了,“拿着长姐的钱做你的人情!你怎么这么厚的脸皮!” 姜稚鱼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在山里风吹日晒造成的吧!不像是你,在侯府中娇养着长大,细皮嫩肉的!” “你说谁细皮嫩肉!” 姜枕舟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怒了。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像父亲忠勇侯一样顶天立地,未来接管三千营,成为一个铁血男儿。 现在听到姜稚鱼说他细皮嫩肉,怎么能不生气。 姜稚鱼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夸你呢!你怎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你看那些贩夫走卒,他们想细皮嫩肉,还没机会呢!” “你竟然拿我和拿着贩夫走卒比,你——” “枕舟!” 姜静姝适时开口,打断了姜枕舟。 姜枕舟本就没什么脑子,根本说不过姜稚鱼。 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被气得上蹿下跳而已。 “表姐在跟你开玩笑,你怎么还真的生气了?” 安抚了一下姜枕舟,姜静姝对小二道,“去准备吧!” 小二应了一声,赶忙退下。 姜静姝又看向了姜稚鱼,“表姐,我听母亲说,你是被一位寡居的妇人养大的?你们生活在哪儿?” 姜稚鱼嘴角笑容不变,直勾勾地看向了姜静姝。 和姜稚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姜静姝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听姜稚鱼开了口。 “表妹,这里只有咱们姐妹和大表弟,说话不用如此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问亲生父母一家在哪儿,过得如何吗?” 姜静姝脸上完美的笑容瞬间裂了。 她什么时候想问这些了? 她巴不得没人提起那些人! 姜静姝想要否认,可姜稚鱼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虽然我也很想告诉表妹,但可惜,我当年被那家人带回去之后就被扔进了山里。若不是母亲进山采药发现了我,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至于那户人家的消息,我是真不知道啊!那时我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呢,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怎么如此狠心,竟然将我给扔了......” 姜静姝眉头狂跳,压抑着怒火,低声道,“别说了!” “表妹怎么生气了?不是你想问的吗?”姜稚鱼满脸的无辜。 “我什么时候想问了!” “表妹,说话就说话,别着急上火啊!你看看你这脸都扭曲了,哪里还有侯府千金的样子!” 第6章 整个谪仙楼已经被宸王包了! 从头到尾,姜稚鱼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倒是姜静姝,不仅被气得脸颊通红,表情都有些扭曲。 姜枕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姜静姝,赶忙劝慰,“长姐,你别生气!别听她胡说八道!” 说着,姜枕舟又瞪着眼睛看向姜稚鱼。 “好好的,你提那家人做什么?别把那帮泥腿子和我长姐相提并论!他们也配?” 姜枕舟自以为是在为了姜静姝出头,却没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姜静姝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被姜枕舟瞧不上的泥腿子,却和她有着割舍不开的血缘关系... 那在姜枕舟,乃至忠勇侯府其他人的心底,是不是也同样有一丝瞧不上她? 姜稚鱼一脸恍然地看着姜枕舟,“原来他们不配啊?表妹也是这么觉得?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提了!这多扫兴啊!” “行了行了!”姜枕舟不耐烦地打断姜稚鱼,“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别再提了!没看我长姐都不高兴了吗?” “不提就不提!又不是我要提的!” 姜稚鱼耸了耸肩,看向了门口。 “小二怎么这么慢?就算饭菜一时之间做不好,先上一壶茶也行啊!” 话音才刚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姜枕舟道。 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小二满脸歉意的走了进来,“姜大小姐,姜大少爷,真是对不住,你们点的饭菜,怕是不能上了!” 姜枕舟闻言满脸不悦,声音也瞬间拔高,“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还是瞧不起忠勇侯府?” 他虽瞧不上姜稚鱼点一本这种暴发户的行为,可也不能容忍小二怠慢忠勇侯府。 姜枕舟的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点京城大部分人都知道,小二自然也是清楚的。 眼看着姜枕舟发怒了,小二的身子都抖了抖,连忙解释,“姜大少爷误会了,不是小的要怠慢忠勇侯府,实在是...宸王来了!说要包下整个谪仙楼!” 要包下整个谪仙楼的是宸王,姜枕舟要是有什么不满,只管去和宸王说,为难他一个小二没有用。 姜枕舟当然明白小二的意思。 正是因为明白,他才骑虎难下。 若是别人,他不会有任何顾忌,定然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可宸王这个煞神,他就算再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敢轻易招惹。 姜静姝眉头微微蹙起,“宸王为什么要包下整个谪仙楼?” 谪仙楼如此大的规模,若是整个包下来,哪怕只是一晚,少说也要一两万两银子。 宸王虽然有钱,可如此一掷千金,总要有个原因吧? 小二连连摇头,“这哪里是小的能知晓的事情,话已带到,小的就先出去了。” 小二才刚走,姜枕舟就一脚踹在了凳子上,“跑的倒是快!” 姜稚鱼饶有兴致的朝着姜枕舟看去,“他要是跑的慢一些,你这一脚难不成还要踹在他身上?” 姜枕舟,“......” 踹个小二而已,他有什么不敢的? 可! 这小二是替宸王传话的。 真要是踹了这个小二,和打宸王的脸有什么区别? 姜枕舟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怕了宸王,“不会说话就闭嘴!你知道宸王是什么人吗?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宸王直接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姜静姝也柔声道,“表姐,你刚来京城,可能没听说过宸王。宸王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话要谨慎一些,不然容易给忠勇侯府惹来麻烦!” “原来是这样吗?”姜稚鱼好奇的看着姜静姝,“这么说来,宸王比忠勇侯府厉害多了?” 听到姜稚鱼这么问,姜静姝和姜枕舟都沉默了。 这让他们如何回答? 难不成当着姜稚鱼的面承认,忠勇侯府的权势比不上宸王? 姜静姝表情些僵硬,扯了扯嘴角,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道,“宸王是太后幼子,是皇室中人,深受皇上重用,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不能轻易得罪。” 姜枕舟冷哼一声,“不仅如此,宸王还侦缉不法,谁若是犯了事情落到他的手里,死的一定会非常难看。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就算是父亲也救不了你!” 姜稚鱼恍然大悟,“我懂了!” “你懂了就——” “宸王的确比忠勇侯府厉害多了!” 姜枕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姜稚鱼后面这句话,白皙的脸瞬间通红。 “你!你懂个屁!” 姜稚鱼满眼无辜,“可你们两个刚刚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还是说,忠勇侯府比宸王的权势大多了?” 姜枕舟倒是想要反驳,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也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姜稚鱼,“懒得同你多说。” 姜静姝出来打圆场,“既然这里吃不成了,那咱们就走吧!我请表姐去别的酒楼吃饭!味道也是不错的!” 姜稚鱼摇了摇头,“不走,既然来了,我今天就要在这儿吃了!” “呵!” 姜枕舟冷笑一声,“你没听小二刚刚说吗?整个谪仙楼已经被宸王包了,他们巴结宸王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招待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姜稚鱼眨了眨眼,“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我今日能不能在这里吃上饭。我若是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亦然,如何?” 姜枕舟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好!我跟你赌!” 听到姜枕舟答应的话语,姜稚鱼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狡黠。 从激怒姜枕舟开始,就是为了这个赌局做准备。 姜枕舟性格火爆,行事冲动,果然上钩了! 姜静姝看了看姜稚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稚鱼敢主动打赌,说不定有什么依仗。 她倒是要看看姜稚鱼的深浅! 姜枕舟双手环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你打算怎么做?” “你等着看就行了!” 姜稚鱼说罢,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谪仙楼,比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更加的热闹。 站在围栏处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台子上歌姬在跳舞。 台下的主座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袍面容冷峻的男子。 姜稚鱼的视线才刚落在男子身上,男子就抬头看了过来。 即便两人之间相距甚远,可男子的眼神依旧凌厉,似乎要将姜稚鱼看透。 第7章 宸王竟然请姜稚鱼吃饭? 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姜稚鱼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面上却对着他灿烂一笑。 看着那灿若繁星的笑容,萧砚尘眉头微蹙,对身百年的凌霜吩咐了一句,“去将她请下来。” 凌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赶忙应声,“是!” 不多时,凌霜就出现在了姜稚鱼面前。 “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请您过去。” 姜稚鱼笑着点头,“好啊!走吧!” 眼看着姜稚鱼跟着凌霜走了,包厢内的姜枕舟和姜静姝对视一眼,同样眉头紧皱。 “这个姜稚鱼,到底在搞什么!”姜枕舟有些烦躁,“她竟然真的去见宸王了!一会儿她要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了宸王,岂不是给咱们府上招祸?” 姜静姝的表情同样有些复杂,但声音依旧温和,“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表姐真的惹了宸王不快,你替我出面求情,宸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姜枕舟哼了一声,表情满是嫌弃,“真是个惹祸精!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将她找回来!” 看到姜枕舟嫌弃的模样,姜静姝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柔声道,“毕竟也是侯府的血亲,既然知道了,总不能任其流落在外。走吧,咱们先下去看看情况!” “长姐,还是你温柔识大体!你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出大小姐!” 姜静姝柔柔一笑,也不说话,只拉了拉姜枕舟的袖子,和他一同往外走。 同一时刻,姜稚鱼已经来到了萧砚尘面前。 萧砚尘坐姿看似慵懒,实则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他进可攻退可守。 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个防备心极强的人。 他的五官格外精致,眉目如画,甚至有些男生女相。 可过于凌厉的眼神,和周身萦绕的杀气,让人不敢对他有任何的轻视。 甚至,不敢和其对视。 但这并不包括姜稚鱼。 这不是姜稚鱼第一次见萧砚尘了。 虽然之前见面的时候,萧砚尘带着面具,但在和萧砚尘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就认出了萧砚尘。 只不过和之前那些次相比。 现在,才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想到这里,姜稚鱼对着萧砚尘粲然一笑,“王爷,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萧砚尘挑眉,“你,要和本王商量事情?” “是啊!”姜稚鱼点头,“王爷包下整个谪仙楼,是为了请所有的锦衣卫吃饭吗?能不能多我一个?我吃得不多的!” “你吃多少,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凭什么要请你吃饭?” 姜稚鱼没回答,朝着萧砚尘靠近。 凌霜见状,立即上前阻拦,“退回去!” “凌霜!”萧砚尘淡淡开口,“让她过来。” 凌霜警惕地看了一眼姜稚鱼,但还是听话地让到了一旁。 姜稚鱼走到萧砚尘面前,弯腰凑到萧砚尘的耳边,轻声开口,“就凭王爷每月都要靠我解毒,让王爷请我吃顿饭,并不过分吧?王爷刚刚就已经认出我了,不是吗?” 萧砚尘脸上表情不变,眼底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神农姜氏的大小姐,不待在神农山庄里养花种草,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萧砚尘的声音并不大,只有姜稚鱼一人能听到。 被他拆穿身份,姜稚鱼也丝毫不慌。 两人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萧砚尘更是有求于她,她没什么可怕的。 “这就和王爷无关了!” 姜稚鱼说着站直身体,垂眸看着萧砚尘,声音略微大了一些,“王爷现在愿意请我吃饭了吗?” 姜枕舟和姜静姝才刚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姜稚鱼这句话,两人的脸色同时白了。 姜稚鱼好大的胆子! 竟然让宸王请她吃饭! 她是什么身份!宸王又是什么身份! 她怎么敢的? “姜稚鱼!”姜枕舟冷喝一声,“你在发什么疯!还不快些给宸王赔罪!” 姜静姝也道,“表姐,快些回来!不要冒犯王爷!” 说着,姜静姝对着萧砚尘行了一个福礼,“王爷,我表姐在乡野长大,今日才到京城,不知王爷身份,无意冒犯王爷,还请王爷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萧砚尘闻言,眼眸微微闪动,“她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 “是!”姜静姝柔声回答,“表姐家中巨变,今日刚被我母亲接入府中,还未曾学习规矩,若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和表妹一样懂规矩识大体,可谁让我没有亲生父母养育呢!我也没有办法啊!” 姜静姝闻言,掩在袖子下的手都握紧了,面上却丝毫没表露出来,“表姐,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王爷的雅兴了,快些回府吧!不然父亲母亲要担心了!” “现在还不能走!”姜稚鱼直接拒绝,“宸王还没说要不要请我吃饭呢!” “表姐!”姜静姝心中着急,语气也有些不善,“你别胡闹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 宸王连忠勇侯府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请她一个表小姐吃饭? 姜枕舟也满脸不耐,“姜稚鱼,你闹够了没有!” 这个自大的蠢货,当真和他一母同胞吗? 萧砚尘看看姜枕舟和姜静姝,又看向噙着笑意的姜稚鱼,无声笑了起来。 “既然表小姐刚刚进京,本王也应尽一下地主之谊,今日便请表小姐吃顿饭,还请表小姐赏个脸!” 姜稚鱼抬起下巴,笑容越发灿烂,“宸王盛情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 宸王朝着凌霜看了一眼,凌霜立即会意,搬了一个凳子过来,放在了宸王的一侧。 姜稚鱼也不客气,就这么坐了下来。 桌上此时摆满了美酒佳肴,色香味俱全,但萧砚尘却一口未动。 姜稚鱼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又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酒。 “不错!” 姜稚鱼赞赏的点头。 “不愧是谪仙楼,果然美味!大表弟,这顿饭,我可是吃上了!” 姜枕舟闻言,这才从震惊中回神。 看着和萧砚尘并肩而坐的姜稚鱼,姜枕舟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向被称为冷面杀神,连皇帝的面子都敢下的宸王,竟然会请姜稚鱼吃饭?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8章 我凭本事赢的,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被震惊的不仅仅是姜枕舟,还有姜静姝。 姜静姝的视线在萧砚尘和姜稚鱼的身上来回移动。 宸王对别人都冷眼相待,为什么对姜稚鱼会略有不同? 难不成两人之前就认识? 不! 不可能! 姜稚鱼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女,怎么可能认识高高在上的宸王? 排除了两人认识的可能,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了! 姜静姝看向了姜稚鱼的脸。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 姜稚鱼真的长得很美! 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和京城的世家贵女都不相同。 或许,宸王是高门贵女看腻了,所以才会对这种山野村花多了几分兴趣。 自认为看破了真相,姜静姝这才稍感安心。 “表姐,王爷虽然心善,但我们也不能不懂规矩,表姐若是吃饱了,咱们就先走吧!不要耽误了王爷的事情!” “无妨。”萧砚尘淡然开口,“本王既然说了请表小姐吃饭,自然要让表小姐吃饱。你们先走吧,本王会送表小姐回去的!” 姜静姝再次被惊到。 宸王竟然还要送姜稚鱼回府? 这怎么能行? 姜稚鱼今日刚刚来京城,就被宸王刮目相看,这要是让忠勇侯府知道了,岂不是也要对姜稚鱼看重几分? 姜静姝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多谢王爷的好意了!只是我们陪同表姐一同出来,怎么留下表姐一人回府,还是让表姐和我们一起走吧!” 萧砚尘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漠然地看着姜静姝,“你在教本王做事?” 被萧砚尘这么盯着,姜静姝只觉得周身一紧,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臣女不敢.....” “不敢就好。”萧砚尘挥了挥手,“凌霜,请他们出去。” “是!” 凌霜恭敬应下,快步走到姜静姝和姜枕舟身边,“二位请吧!” 姜静姝和姜枕舟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也只能转身离去。 走到大门处,姜静姝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姜稚鱼仍旧在吃东西。 动作虽然豪放,却依旧不损她的美,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姜静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痛了,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这张脸不是她的! 为什么她不是忠勇侯府的血脉! “长姐!” 姜枕舟轻声开口。 “走吧!” 听到姜枕舟的声音,姜静姝这才缓缓睁开眼,对着姜枕舟温柔地笑了笑,“好!” ... 虽然一直被萧砚尘盯着,但姜稚鱼的胃口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直到吃饱,姜稚鱼这才放下筷子,笑着看向萧砚尘,“我吃饱了,王爷现在送我回去吗?” “自然。” 不多时,两人就坐在了马车上。 这马车表面看起来黑漆漆的,毫不起眼,内里却十分舒适。 姜稚鱼靠在软枕上,姿态悠闲,不见丝毫紧张。 “神农山庄的大小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忠勇侯府的表小姐,当真是有趣!” 萧砚尘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他声音淡然,让人听不出喜怒。 姜稚鱼并未紧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才笑着看向萧砚尘,“王爷是打算去忠勇侯府揭发我吗?” “本王没那么闲。”萧砚尘摇头,“只不过,你刚刚赢到的赌注,是不是该分本王一半?” “为什么?”姜稚鱼反问,“我凭本事赢的,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萧砚尘直勾勾的看着姜稚鱼,眼神凌厉,周身气势更是凌然。 换做别人,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但从头到尾,姜稚鱼的神色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几息后,萧砚尘周身气势一收,突然笑了。 “不仅敢利用本王,利用完了还敢不认账,你果然大胆。” “一般一般!”姜稚鱼笑容灿烂,“王爷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大不了等下次王爷需要我的时候,我少收王爷一些银子。” 萧砚尘并未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姜稚鱼一眼。 马车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只能听到车轮滚滚向前的声音。 一刻钟后,忠勇侯府到了。 马车才刚刚停稳,姜仲就领着家眷出现在了门口。 姜仲带头对着马车行礼,“参见王爷!” 姜稚鱼下一刻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姨丈,姨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姜静姝闻言立即抬头,就见姜稚鱼正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顷刻间,姜静姝的脸颊一片通红,眼中满是怒意。 她竟然给姜稚鱼行了礼! 姜稚鱼也配! 姜仲和范素纨也都直起了身,看着姜稚鱼,面露不悦之色。 “还不快下来!”姜仲瞪眼。 车辕还是挺高的,但姜稚鱼并未走梯子,反而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 范素纨见此情形,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此无礼,状若疯癫,简直就是丢忠勇侯府的脸! “你——” 范素纨的话还没说完,马车的窗帘突然掀开,萧砚尘从中看了出来。 “表小姐性情活泼,倒是和京中女子大不相同。” 听到萧砚尘这话,范素纨有些惊讶,但心中很快就闪过一抹了然。 静姝说得果然不错! 宸王这是见惯了京中恪守规矩的贵女,被姜稚鱼这乡野做派勾起了几分兴趣。 这倒是也不错! 宸王和皇上一母同胞,又深受太后宠爱,位高权重。 若是静姝能入宫为妃,姜稚鱼能进宸王府,那他们忠勇侯府就彻底和皇家绑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范素纨对姜稚鱼的嫌弃倒是少了几分,“承蒙王爷夸赞,能被王爷看重,是她的福气。稚鱼,还不赶紧谢谢王爷?” 姜稚鱼面露疑惑之色,“他想看重我是他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道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姜仲瞪着双眼,“一点规矩都不懂!怎么能如此冒犯王爷!没人教你规矩吗?”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没有啊!毕竟我自小就不在亲生父母身边,自然没人教我这些规矩。若是我也有亲生父母教养,说不定就能和表妹一样规矩礼仪样样妥帖了呢!” 第9章 你和宸王是什么关系? 听到姜稚鱼这话,姜仲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双眼瞪得鼓鼓的,通红一片,却愣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一旁的范素纨,也差点维持不住侯夫人应有的体统,对着姜稚鱼怒目而视。 见姜仲和范素纨气得不轻,姜静姝心中暗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即走上前来,眼神谴责地看着姜稚鱼。 “表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咱们做子女的应当孝顺,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怨怼?这不是不孝吗?” 姜静姝痛心疾首地看着姜稚鱼,但心中已经笑开了花。 姜稚鱼竟然怨怼忠勇侯府! 这不是上赶着给她送把柄吗? 经此一遭,不管是忠勇侯还是侯夫人,乃至姜枕舟,都要对姜稚鱼大失所望,甚至产生厌恶了! 她都还什么都没做呢! 姜稚鱼自己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在乡野长大的姜稚鱼,果然是个蠢货! 姜静姝心中正得意着,就见姜稚鱼突然看了过来。 天色虽然暗了,可侯府门口挂着许多灯笼,将侯府门前照得十分亮堂。 她能清楚地看到姜稚鱼漂亮的双眼,也能清楚地看到姜稚鱼眼中闪着的光。 那光,莫名地让她觉得心颤。 姜稚鱼盯着姜静姝看了片刻,一步步地朝着姜静姝靠近。 “表妹这一番话说得可真好!” “确实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做父母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 “身为子女,必定要懂得感恩才行!” “毕竟我们,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女连心啊!” “表妹,你母亲听到你这一番话,定然感动非常!” 姜稚鱼说着,朝着范素纨看了过去。 “姨母,我说得对不对呀?” 随着姜稚鱼这话问出口,不管是姜静姝,还是范素纨,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姜静姝满心的得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母亲,我——” 姜静姝想要解释,但范素纨现在可没功夫听。 “好了,都别说了!王爷还在这里,你们姐妹两个吵吵闹闹像是什么样子!” 范素纨略带着些歉意的看着萧砚尘,“小姐妹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口角,让王爷见笑了!” 萧砚尘眼中满是兴味,“无妨!本王倒是觉得甚是有趣!母后过几日要办赏花宴,侯夫人到时可以带着她们姐妹一起来赴宴,说不定还能逗母后开心。” 范素纨是不想带着姜稚鱼进宫的。 这才相处了不到一天,她就发现了,姜稚鱼性子跳脱,所做所说和别人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说什么。 这样的性格,最是能惹祸了。 若是带她进宫,谁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正要推辞,萧砚尘却又开了口。 “本王见到母后,会跟母后说一声,让她老人家多给忠勇侯府送一张帖子。” 萧砚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范素纨到了嘴边的拒绝,最终也只能咽回去。 “那就多谢王爷了!” 说着,范素纨看向姜稚鱼。 “稚鱼,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谢王爷!” 姜稚鱼看向萧砚尘,暗暗瞪了他一眼。 他让她进宫,绝对没好事儿! 可眼下,也的确容不得她拒绝。 “多谢王爷。” 看着姜稚鱼那不情不愿道谢的模样,萧砚尘的心情好了不少,“表小姐客气了。表小姐异于常人,赏花宴上必定能大放异彩,拔得头筹,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范素纨越发惊讶了,萧砚尘竟然如此看重姜稚鱼? 难不成姜稚鱼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 不待范素纨说什么,萧砚尘已经放下了车帘,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走吧!” 马车渐渐远去,远离了侯府门口后,很快就融入了夜色当中,再也看不见了。 姜仲率先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看了姜稚鱼一眼,“回府!” “哦!” 姜稚鱼点头跟了上去。 “回就回,那么凶干什么!” 姜仲听到了这话,脚步就是一顿。 但只是片刻,就继续往府中走去。 一盏茶后,众人再次齐聚荣华堂。 姜仲大马金刀的坐在上手,眸色深沉地盯着姜稚鱼,“说吧!” 姜稚鱼满脸的疑惑,“说?说什么?” “你和宸王是什么关系!宸王为什么会请你吃饭?为什么会送你回来?又为什么要你进宫参加太后的赏花宴?” 姜仲的眼神狠厉,直勾勾的盯着姜稚鱼,似乎要用眼神把姜稚鱼看透一般。 姜枕舟悄悄地看了一眼姜稚鱼,心中都有些发紧。 虽然不是在问他,但是每次见父亲如此严肃的模样,他就止不住地心颤。 姜稚鱼估计会被吓哭吧? 正想着,就见姜稚鱼突然站了起来。 姜枕舟心中激动。 姜稚鱼这是要下跪求饶了吗? 却见姜稚鱼转身,竟然朝着荣华堂外面走去。 姜稚鱼这举动实在太过突然,每个人都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姜稚鱼都要走出去了,姜仲这才急吼吼地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 姜稚鱼侧过身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姜仲,“自然是去把宸王找回来啊!” 姜仲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不停地狂跳,“你将宸王找回来做什么?” “你问了那么多关于宸王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我只能把宸王找回来回答你的问题啊!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姜稚鱼说得理所当然。 姜枕舟听着,都觉得这话竟然有些道理。 等等! 他这是被姜稚鱼给带偏了! 怎么可能有道理! 一点都没有道理! 姜稚鱼这就是在胡搅蛮缠! 姜仲却没说话,拧着眉头,面露思索之色,似乎真的把姜稚鱼的话听进去了。 范素纨轻声开口,“侯爷,我觉得稚鱼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今日才进京,以前哪里有机会见宸王,又怎么可能和宸王相熟,大概就是凑巧而已!” 姜仲的神色稍稍有所缓和,“虽然不知道宸王为什么对你刮目相看,但既然宸王看重你,你也不能因此骄纵,还是要恪守本分!” 姜稚鱼歪了歪头,面露不解,“什么本分?” 第10章 规矩?我学完了! 姜仲刚要回答,就被范素纨拉了拉袖子。 范素纨对着姜仲微微摇头,示意姜仲不要说话,她自己则是笑吟吟地看着姜稚鱼,温声开口。 “没什么,你只遵从本心和宸王相处即可。不过你还是要记得,宸王身份尊贵,不能随意冒犯,不然若是惹怒了宸王,我们也救不了你。” 看着满脸笑意的范素纨,姜稚鱼心中升起警惕。 范素纨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可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现在范素纨这样叮嘱,难不成是觉得她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得到了宸王的喜欢,所以让她保持,最好能被宸王彻底看上? 可她的身份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而已。 就算真的被宸王看上,也做不了宸王的王妃啊! 难不成,对范素纨来说,只要她能进了宸王的后院就行,至于是侧妃还是侍妾,范素纨根本不在意。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稚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心中笑了起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对她毫无感情,她做起事情来,才不会束手束脚啊! 一切的念头,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姜稚鱼对着范素纨笑得灿烂,“姨母的话,我记住了。” 听到姨母两个字,范素纨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范素纨刻意忽略了姨母两个字,只笑着道,“宸王既然说了让你参加太后举办的赏花宴,那你就必须要去。从明日起,我会安排白嬷嬷去教你宫中的规矩,你好好学。” 想到太后,姜稚鱼的笑容真心了几分,这次没再搞事,直接应了下来,“好。”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吧!静姝,你留下。” 姜静姝一直心中惴惴,现在听到范素纨让自己留下,心中更是一紧,但还是立即答应了下来,“是。” 等其他人都走了,范素纨对着姜静姝招了招手。 “静姝,你不用多想!你从生下来就在我身边,是我你父亲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是什么人品,我和你父亲心中都一清二楚。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对你有意见的。” 姜静姝眼睫轻轻颤了颤,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母亲!” 范素纨抬起手,用帕子给姜静姝拭泪,声音越发的温柔,“好孩子,别哭!过两日就是赏花宴,要是到时候眼睛红肿,可就不好看了!临近选秀,有这个机会进宫是好事。赏花宴的时候,皇上必定会去,若是让皇上提前注意到你——” “母亲!” 姜静姝又喊了一声,只是这次娇嗔居多,脸颊也是一片绯红。 见姜静姝害羞了,范素纨这才没再继续说下去,轻轻地拍了拍姜静姝的手,“好好好,母亲不说了!母亲让人给你做了新的衣裙和首饰,明日就让人给你送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静姝后退一步,行了一个福礼,“父亲,母亲,那静姝就先退下了。” 从荣华堂出去,走入夜色当中,姜静姝眼中的羞怯和感动渐渐消失,眼神越发的阴沉。 说得再好听,她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隔阂,早就已经有了。 ... 次日一早。 姜稚鱼刚用过早饭,白嬷嬷就来了。 “表小姐!” 白嬷嬷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不敷衍也不谄媚。 “夫人让老奴来教表小姐宫里的规矩,时间紧迫,规矩繁琐,老奴的要求也会严格一些,还请表小姐不要因此恼怒。” 姜稚鱼笑得眉眼弯弯,“我不会恼怒的!嬷嬷只管教就是了!” 听到姜稚鱼的回答,白嬷嬷心下稍松。 昨天姜稚鱼一直语出惊人,她还担心姜稚鱼会不配合,现在倒是能稍稍放心了。 不过很快,白嬷嬷就发现,姜稚鱼竟然万分聪慧,一点就通。 那些繁琐的礼仪规矩,她不仅一学就会,甚至动作标准,姿态优美,像是练过千百遍了一样。 白嬷嬷原本以为要教两天,不曾想只是一个上午,该教的就已经都教完了。 “表小姐聪慧,老奴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不如表小姐和老奴一起去见见夫人,让夫人看一看,夫人定然会高兴的。” 姜稚鱼也没拒绝,笑着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两人一起来到了正院。 恰巧,姜静姝和姜枕舟也都在。 见白嬷嬷和姜稚鱼一起走了进来,姜枕舟嗤笑一声,“不是在学规矩吗?怎么跑到正院来了?难不成她是个榆木疙瘩,白嬷嬷实在教不了?” 姜静姝掩嘴轻笑,“枕舟,别这么说表姐!表姐以前生活在山野,没学过规矩,一时之间学不好也是正常的。表姐,我下午没什么事儿,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我。” 姜静姝只顾和姜枕舟一起嘲笑姜稚鱼了,根本就没注意到,白嬷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懂的地方?”姜稚鱼摇头,“我没有不懂的地方啊!我已经学完了!” “学完了?”姜枕舟哈哈大笑,“那么多规矩,我长姐可是学了许久,才能做到姿态优美,你一个上午就学完了?能学到什么?白嬷嬷,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白嬷嬷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心中清楚,一旦回答,就会得罪姜静姝。 可姜枕舟问了,她又不得不回答。 “回禀二少爷,表小姐的确已经学完了,老奴已经教无可教,这才带她来跟夫人复命的。” 一直没说话的范素纨,闻言终于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面露惊讶之色,“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嬷嬷恭敬垂首,“夫人,表小姐聪慧非常,一点即通,的确真的已经学完了!夫人可以考较一番。” 范素纨不相信姜稚鱼,但是却不会怀疑白嬷嬷。 白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是完完全全站在她这一边的,不可能骗她。 这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姜稚鱼,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聪明灵巧。 这样更好! 总归对侯府能更有用! “哦?这就学完了?刚好,一起用个午膳吧!” 在宫里,不仅行礼走路说话要讲规矩,用膳也是讲究规矩的。 一起用午膳,自然就能知道姜稚鱼究竟学得如何了。 第11章 表妹说就是识大体,我说就是不尊重长辈? 范素纨是饶有兴致,甚至带着些许的期盼。 姜枕舟则是满脸的诧异,甚至有些不愿意相信。 只有姜静姝,指甲用力的掐进掌心,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稚鱼竟然一上午就把规矩学好了? 她不想也不愿意相信! 姜静姝一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是很快,她就震惊地发现,姜稚鱼是真的把规矩学好了!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端庄娴雅。 若不是确定姜稚鱼昨天才被接回侯府,姜静姝甚至都要觉得,姜稚鱼是在侯府中,被精心教养着长大的了。 范素纨看着这样的姜稚鱼,眼中满是惊喜,脸上的满意也是不加掩饰。 “不错!”范素纨直言夸赞,“倒是没有辱没侯府的血脉。我已经让针线房给你准备衣服了,后日赏花宴,你也好好打扮一番,不要堕了侯府的名声......” 范素纨话还没说完,姜稚鱼就缓缓出了一口气,挺直的腰背弯了下来,整个人没了端庄,多了随意。 “姨母,这些话你不应该跟我说!应该和表妹说啊!她才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她代表的才是侯府的脸面!我一个表小姐,哪能代表得了侯府?” 姜稚鱼说罢,拿起筷子就开吃,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范素纨看着姜稚鱼这突然的转变,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她才刚对姜稚鱼改观几分,姜稚鱼就来狠狠地打她的脸!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劣性难改! 姜静姝看着吃得香甜的姜稚鱼,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规矩可以学,但性子却难改! 姜稚鱼能装得了一时,可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了! 她刚刚真是紧张过头了,竟然会觉得姜稚鱼是个威胁。 姜枕舟眼神复杂地看着姜稚鱼,“你刚刚装的可真像!” 姜稚鱼正专心致志地吃着,听到姜枕舟说话,抬头朝着他看了过去,一脸的奇怪,“你说什么?什么可真像?像什么?” 看着一脸疑惑的姜稚鱼,姜枕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也没有!吃你的吧!” “你不吃?” 姜稚鱼又看向范素纨和姜静姝。 “你们也不吃?” 明明都在桌边坐着,结果只有她一个人真的在吃? 姜静姝抿嘴笑了笑,“表姐的胃口挺好的!” 姜稚鱼点头,“的确不错!” “胃口好虽然是好事,但咱们女子,还是要少吃一些,若是把自己吃胖了,那可就惹人笑话了。我知道表姐刚进府,觉得府中的饭菜味道好,所以才吃的多了一些。但不管是为了侯府的脸面,还是为了表姐自己的名声,我劝表姐还是少吃一些吧!” 姜静姝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似乎真是一个一心为表姐考虑的好表妹。 范素纨闻言,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看向姜静姝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的满意。 不愧是她亲自教养出来的! 即便身体里流着的不是侯府的血脉,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再看看姜稚鱼!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范素纨正要训斥几句,却听姜稚鱼率先开了口。 “表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侯府的脸面竟然是靠着女人挨饿换来的?” “这是什么面?” “饿面吗?” 姜稚鱼放下了筷子。 “毕竟我现在在侯府住着,为了侯府的脸面,那我还是少吃一些吧!” 姜稚鱼一番话,把三人说的都傻在了当场。 范素纨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不停地狂跳,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这哪找回来了一个亲生女儿? 这分明就是找了一个讨债鬼! 姜稚鱼这是要气死她啊! “你!”范素纨指着姜稚鱼,“白嬷嬷上午怎么教你的?说话要得体,要尊重长辈,你把这些都学哪儿去了?” 姜稚鱼闻言,表情无辜又不解,“我怎么了?我不是在顺着表妹的话往下说吗? 表妹说这些话,就是懂事识大体。我说这些话,就是不得体不尊重长辈? 我懂了!终究表妹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过是来府上寻求庇护的表小姐,寄人篱下,人微言轻,多说多错..... 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不让我吃,我也可以不吃!” 姜稚鱼站起身,行了一个极为好看的福礼,“姨母,我留下也是惹您厌烦,那我就先告退了!” 不等范素纨说什么,姜稚鱼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还微微低头,拿起帕子在脸上擦了擦。 看着姜稚鱼离去的背影,范素纨表情震惊,心中也极为震撼。 姜枕舟想了想,“母亲,她好像的确是顺着长姐的话在往下说......” 范素纨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惊觉,姜稚鱼好像真的没说错什么。 她不过是把姜静姝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措辞稍稍有些不当而已。 可姜稚鱼长在山野,肯定没读过书,措辞不准也情有可原。 她刚刚对姜稚鱼,是有些过于严苛了! 范素纨叹了一口气,“白嬷嬷,你让厨房另外准备些吃食,给她送去。总不能让她觉得,在府上连饭都吃不饱。” “是!老奴这就去!” 白嬷嬷匆匆离去。 姜静姝红着眼看向了范素纨,“母亲,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话!母亲要怪就怪我吧!” 范素纨把姜静姝的手握在手心,“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为了她好!不过,她和你毕竟不同,她长在乡野,平日里,估计也吃不到什么好的。还要帮着做农活,不吃饱定然是没力气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你身子娇贵,需要细细地养着,自然不能胡吃海塞。你们两人终究不能一概而论。这不是你的错,你可别多想!” 姜静姝这才点了点头,“是!静姝知道了!母亲,后日赏花宴,太后娘娘会不会让我们表演才艺?你说我那日是作词好,还是画画好?” 范素纨轻轻地拍了拍姜静姝的手背,“你忘了我让人特意给你准备的衣服?自然是跳舞最好!静姝的舞姿犹如仙子下凡尘,皇上见了,必定为之倾倒!” “母亲!” 姜静姝娇嗔地喊了一声,微微低下了头,满脸的娇羞。 范素纨爱怜地摩挲着姜静姝的脸颊,“静姝,莫要害羞,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忠勇侯府的机会,我们已经为此筹备了多年,可不能因为一时羞怯,就错失良机!” “静姝知道了!”姜静姝点了点头,“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姜静姝的眼底,满是野心与坚毅。 她一定会进宫! 一定要成为宠妃! 不是为了忠勇侯府。 而是为了,她自己! 两人说完了话,这才发现,姜枕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姜静姝有些担心,“枕舟怎么突然走了?都还没有用膳......” 范素纨倒是并不在意,“不用管他,他都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让自己饿着?你先吃些东西,一会儿咱们去书房找你父亲。后天赏花宴,总要让你二弟弟也去才行。他若是不露面,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子。” 听到范素纨提起姜既白,姜静姝面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母亲,既白弟弟性子耿直,会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范素纨打断了。 “静姝,母亲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只管放心,母亲会好好和既白说一说的,他十分尊敬你这个长姐,不会拿你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的。你放心吧!” 范素纨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意思也很坚定。 她是一定要让姜既白去赏花宴的。 知道这个结局无法更改,姜静姝也只能笑着点头,“好!一会儿我便陪母亲去!” 听到姜静姝温柔的话语,范素纨笑得越发的满意了。 还是静姝听话! 不像是姜稚鱼,野性难驯! ... 姜稚鱼回到客院,直接就躺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 忘忧和忍冬立即走过来,蹲在了榻边,仰着头,满脸担忧地看着姜稚鱼。 “小姐,你都还没吃饱呢!要不咱们出去吃吧?去谪仙楼好不好?” “是啊小姐!你可不能因为生气伤心就不吃东西呀!饿坏了怎么办!” 看着满脸担忧的两个丫头,姜稚鱼笑着捏了捏她们的脸。 “瞎担心什么!你们小姐我啊,才不伤心生气呢!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人送吃的过来了!” 忘忧和忍冬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虽然都有不解,但却什么都没问。 她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小姐说的就没错过! 没过多久,白嬷嬷就带着人来了。 “表小姐,夫人怕表小姐没吃饱,特意让老奴准备了吃的送过来!” 白嬷嬷的态度恭敬,说话也是客客气气。 姜稚鱼一脸的担忧,“嬷嬷,我可以吃吗?不会丢了侯府的脸吗?” 白嬷嬷的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表小姐自然是可以吃的!这是夫人特意让老奴送来的!表小姐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老奴就先告退了,夫人那边还需要老奴伺候。” 白嬷嬷是真的想走。 她可不敢和姜稚鱼多说! 大小姐和夫人都说不过姜稚鱼,她就更别想了。 万一说错一句话,被姜稚鱼抓住了错漏,那可就完了! “嬷嬷是不想和我多说话吗?”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嬷嬷了,嬷嬷走吧!” 白嬷嬷,“.....” 第12章 传家宝能不能给我看看? 白嬷嬷站在原地,走了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姜枕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饭菜。 “刚好,我还没吃,表姐,咱们两个一起吃吧!” 口中这么说着,姜枕舟直接就在桌边坐了下来。 白嬷嬷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立即就道,“那老奴这就去给大少爷准备碗筷。” 说罢,不等姜稚鱼说什么,白嬷嬷立即就带着人走了。 从客院出去,白嬷嬷就对身边的小丫鬟吩咐道,“你去准备一副碗筷送进去,我回去找夫人回话了。” 总算能走了! 白嬷嬷走得脚下生风,像是生怕姜稚鱼从后面追上来。 不过现在的姜稚鱼,已经顾不上白嬷嬷了。 看着坐在桌边的姜枕舟,姜稚鱼勾了勾嘴角。 她还没去找他,他自己倒是先找过来了。 姜稚鱼也走到桌边坐下,“忘忧,忍冬,你们出去守着。” “是!” 两人齐齐迎了一声,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姜稚鱼和姜枕舟。 姜枕舟表情严肃,直勾勾地看着姜稚鱼,“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姜稚鱼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啊!我又不会让你杀人放火。” “别说那么多废话!”姜枕舟催促,“愿赌服输,你到底想要提什么要求,赶紧说!过时不候!” 姜稚鱼双手托腮,“这么着急吗?可我还没想好啊!” 姜枕舟瞬间就瞪圆了眼睛,“没想好就赶紧想!我可不想一直欠你!” 只想一想,他就浑身难受,昨晚都没有睡好觉! 若不是姜稚鱼上午在学规矩,他上午就过来了! 姜稚鱼面露苦恼之色,“那你让我想一想!” 故作为难地想了好一会儿后,姜稚鱼这才道,“你也知道的,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想长长见识!侯府是不是有特别多的宝贝?传家宝之类的,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侯府当然有很多宝贝!”姜枕舟满脸得意,“让你看看也不是不行!但是传家宝......你就别想了!我都没见过!更别说你了!父亲说了,那是要给侯府嫡出小姐做陪嫁的!咱们侯府,往上数五代都没有嫡出的小姐,我长姐是头一个!那是她的陪嫁!你就别想了!” 姜稚鱼,“......” 她查到的消息分明是说,这传家玉佩会传给嫡出的小姐,可没说是当陪嫁啊! 难不成她要先认祖归宗,成为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然后再把自己嫁出去,才能拿到那块玉佩? 只想一想,姜稚鱼就觉得两眼一黑。 “原来是这样啊!”姜稚鱼面露恍然之色,“那表妹有福了!” “那是当然!”姜枕舟得意地看了姜稚鱼一眼,“反正比你有福多了!”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这是自然啊!谁让表妹是侯府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表小姐呢!羡慕不来呀!” 刚刚还得意扬扬的姜枕舟,得意的表情直接僵硬在了脸上。 明明他是在炫耀,可姜稚鱼这么一附和,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认真说起来,姜稚鱼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 只不过阴差阳错,长在了乡野而已。 姜枕舟悄悄地朝姜稚鱼看去,就见姜稚鱼低垂着头。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到,她现在心中肯定很难受。 “那个......” 姜枕舟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 “传家宝肯定不可能给你了,但是让你看一看,说不定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 姜稚鱼猛地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姜枕舟。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将漫天的星辰都给装了进去。 看着姜稚鱼这表情,姜枕舟都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他将视线移开,这才点了点头,“真...真的...” 姜稚鱼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姜枕舟的肩膀上,“不愧是英武不凡的大表弟,真是太厉害了!那就多谢你了!” 姜枕舟只觉得被拍得肩膀猛地下沉,甚至都有点疼。 他转了转身子,躲开了姜稚鱼的手。 “你一个姑娘家,手上力气怎么这么大?”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浇水种地,农活儿做多了的缘故吧!” 刚刚还有些怒意的姜枕舟,听到这话之后,怒意瞬间消失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些许的愧疚。 姜稚鱼长在山野,要是没有力气,怎么去干那些农活儿? 她是生活所迫,他刚刚竟然还嫌弃她。 心中随之而来的愧疚,让姜枕舟如坐针毡。 姜枕舟立即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传家宝的事情,等我安排好了,会带你去看的。” 不等姜稚鱼说什么,姜枕舟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姜枕舟才刚走,忘忧和忍冬就相继走了进来。 “小姐,姜大少爷走的时候,表情怎么怪怪的啊?”忘忧满心不解。 忍冬也道,“是啊!行色匆匆的,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姜稚鱼笑着拿起筷子,“他是在为不小心伤害了我而愧疚,又因为不想让我看见他的愧疚,所以才着急离开。不用管他。他的愧疚,也持续不了多久。”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一早,白嬷嬷就带着人来了。 “表小姐,一会儿就要进宫参加太后娘娘办的赏花宴了,夫人让老奴过来,帮着表小姐梳妆打扮。” 姜稚鱼看向白嬷嬷带来的衣服和首饰。 衣服还算正常。 倒是首饰,一件比一件繁复,一件比一件金光灿灿。 单单是放在托盘里,几乎都要闪瞎人的双眼。 这要是戴在头上,不就成了暴发户了? 能进宫参加赏花宴的,全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都想着怎么把自己打扮得高贵典雅,超尘脱俗。 她要是真的打扮成这样,估计就要成众人眼中的笑柄了。 白嬷嬷见姜稚鱼一直盯着衣服和首饰看,也不说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她是听了大小姐的暗示,这才送了这样的首饰过来。 要是姜稚鱼现在闹起来,闹到了夫人面前,大小姐可能没什么事儿,但是怕是要有事情啊! 思索再三,白嬷嬷还是选择了开口,“表小姐......” 不等她把话说完,姜稚鱼已经对着她笑了起来,“白嬷嬷有心了,那就快快给我装扮起来吧!” “啊?” 白嬷嬷有些惊讶。 姜稚鱼刚刚一直盯着看,也不说话,她还以为姜稚鱼是看出了什么。 结果,姜稚鱼这就迫不及待起来了? 想想也是,姜稚鱼是在山野长大的,以前说不定都没见过金子,现在看到这么多的金首饰,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刚刚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白嬷嬷不再纠结,立即带着小丫鬟给姜稚鱼装扮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 白嬷嬷带领着打扮好的姜稚鱼,去正院见范素纨。 路上,姜稚鱼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饰,满眼期待地看着白嬷嬷,“嬷嬷,我这样装扮,姨母看到会喜欢的吧?” 白嬷嬷抿着嘴不说话,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忤逆过夫人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次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夫人会不高兴。 但,夫人不是并不在意姜稚鱼吗? 不然也不会只将人认成表姑娘了。 这么想着,白嬷嬷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多时,就来到了正院。 “夫人,表小姐已经装扮好了。”白嬷嬷上前回禀。 范素纨缓缓抬头,看到姜稚鱼的那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稚鱼穿着一身绿色衣服,倒也还算正常,绿色也比较她。 但是姜稚鱼的头上,却插满了首饰。 金簪,朱钗,步摇。 明明是清新素雅的穿着,却非要顶着一脑袋的金饰,将自己打扮得不伦不类。 “你!” 范素纨深吸一口,这才将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一些。 “你怎么装扮成这个样子?” 姜稚鱼满眼无辜地眨了眨眼,“姨母,怎么了?不是你让白嬷嬷带着人给我梳妆打扮的吗?姨母,白嬷嬷还带来了一个鼎冠,是一朵金色的牡丹花,金灿灿的,特别的漂亮,比我以前见过的牡丹花都要好看,我其实想把那个也戴上的,可惜头上地方不够了!” 说到这儿,姜稚鱼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惋惜。 听着姜稚鱼的话,范素纨只觉得自己的眉心突突地跳。 姜稚鱼说的那个金色的牡丹花,她知道。 那是放在库房里积灰的东西! 忠勇侯府,高门显贵,怎么可能把那种首饰戴在头上? 白嬷嬷跟了她几十年,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怎么会把放在库房里积灰的首饰拿去给姜稚鱼? 范素纨朝着白嬷嬷看去,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那冷漠的眼神,却看得白嬷嬷后脊发凉。 见范素纨不说话,表情也不好看,姜稚鱼这才收起了笑容。 “姨母?” 姜稚鱼满脸的小心,轻声询问。 “你怎么了?是这些东西我不配戴吗?我知道,这都是好东西,十分的贵重,我不过是个表小姐而已,的确不配,那我这就取下来。” 姜稚鱼说着,抬起手,将头上的首饰一件件取下来,全都放在了白嬷嬷的怀里。 白嬷嬷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只能忐忑地拿着。 第13章 我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 稚鱼就把头上的首饰全都取了下来。 “姨母,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此时的姜稚鱼眉眼精致,身上穿着绿衫,头上只剩下绿色的发带。 虽不富贵,但整个人就像是深山里的空谷幽兰,只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范素纨,也不禁为之惊叹。 不愧是侯府的亲生血脉! 这长相,这气度,的确是少有人能及得上。 范素纨点了点头,“这样不错,就是有些素了。” 她说着,看向白嬷嬷,“去把我妆奁里的那套翡翠首饰拿来。” 白嬷嬷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答应一声,抱着一堆金首饰快步往内室走。 没多久,白嬷嬷就拿着一个盒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白嬷嬷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一套翡翠首饰就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这套翡翠首饰样式很简单。 两个簪子,一对水滴状的耳坠,还有两个镯子。 款式虽然十分的简单,但是用料却极好。 碧绿通透,没有丝毫的杂质。 每一件首饰里面,都像是盛着一汪春水,只看着就沁人心脾。 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戴着这样一套翡翠首饰,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范素纨亲手帮姜稚鱼把首饰一件件的戴上,退后两步仔细打量。 原本姜稚鱼就已经美的不可方物。 再配上这样的首饰,更是将她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低眉浅笑,就能让人流连忘返。 范素纨正欣赏着,就见姜稚鱼抬头看了过来,她笑容灿烂,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甚至还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 “姨母,怎么样?好看吗?” 范素纨,“......” 好看是好看,就是偏偏长了一张嘴。 要是不说话,就真真是个难得的美人了。 范素纨心中叹息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看,时间不早了,侯爷还在前头等我们,走吧!” “哦。” 姜稚鱼起身正要跟上,却见范素纨看向了白嬷嬷。 “白嬷嬷,你今日就不用跟着进宫了,好好的想一想,等我回来,再听你说。” 白嬷嬷浑身一凉,却不敢分辨,赶忙垂头,“是!老奴知道了!” 从头到尾,范素纨都没看姜静姝。 没有训斥,但也没有平日里的关怀。 这样的冷待,无声的表明了她的不满。 姜静姝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在一起,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撕烂。 说什么最在意最喜欢的还是她,全都是骗她的! 让姜稚鱼打扮成那样,姜稚鱼最多就是有些丢人而已,范素纨却如此生气,甚至还冷待了白嬷嬷。 果然,对待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 前院。 姜仲已经带着两个儿子等了一会儿了。 见范素纨直到现在才领着人过来,略微有些不满,“怎么来的这么晚?” “有些许事情耽搁了。” 范素纨没有详说。 姜仲却看了一眼姜稚鱼。 肯定又是和她有关。 被姜仲这么盯着,姜稚鱼眨了眨眼,“姨丈怎么这么看着我?刚刚——” “好了!”范素纨打断了姜稚鱼的话,“都赶紧上车吧!莫要迟到了!稚鱼,你和静姝坐一辆马车!” “知道了!”姜稚鱼答应了一声,也没再说刚刚的事情。 姜仲甩了甩袖子,率先上了第一辆马车。 范素纨紧跟着上了车。 刚刚坐下,姜仲就已经看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素纨也知道不可能瞒得过姜仲,见姜仲再次询问,这次便没再隐瞒,直接说了。 “......白嬷嬷跟了我几十年,不会擅作主张做这件事,应当是静姝授意的。我知道,静姝肯定是心中有所担忧,所以才会做这些小动作。等从宫里回来,我会和她好好说一说的。” 姜仲沉着一张脸,“好好的和她说,不要让她因此心有芥蒂。现在她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姜稚鱼不过是个表小姐,以后给点丰厚的嫁妆就打发了,让她不用把姜稚鱼看在眼中,更不用做这种小动作,没的污了她的名声,脏了她的手,耽误选秀进宫。” “是。”范素纨连忙答应,“我会好好和她说的,不过,侯爷,我觉得,稚鱼也不是全然没用......” “此话怎讲?” “我看那宸王,对至于好似有些兴趣,若是她能入了宸王府的后院,对咱们府上,不也是一份助力吗?” “宸王.....” 姜仲略微沉吟。 虽说宸王是皇帝的亲兄弟,是太后幼子,眼下的确重权在握,风光无限。 可有些时候,他总觉得,当今对宸王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 但若真的计较起来,一桩桩一件件,又都是皇上看中宸王的表现。 姜仲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只能暂且将其放在一边。 “今日进宫,就是个机会,且看一看,宸王对她是不是真的有兴趣。若是真的如此,帮她进王府,倒也不错。” 不管皇帝对宸王如何,当今太后可是最为看重宸王的。 若是姜稚鱼真的能被宸王看上,那他们忠勇侯府,可就靠上太后了! 当今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 登基才满三年,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他的心腹换到了重要的位置上。 当初先帝重用的那些臣子,被抄家,贬斥,流放的官员不在少数。 他这个深受先帝重用的忠勇侯,即便一再的对皇帝表忠心,但也不确定皇帝到底有没有放心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看重这次选秀。 只要皇帝的枕边,能有个为忠勇侯府说话的人,他的心中才能安稳啊! 姜静姝和姜稚鱼,一个是他养了十七年的养女,一个是他刚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她们姐妹两人,一个进当今皇上的后宫,一个通过宸王讨好太后。 有了她们姐妹二人,何愁地位不稳? 如此想着,姜仲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范素纨的手。 “夫人心细如发,思虑也极为周全,有夫人帮忙打点,我才能真的安枕无忧啊!” 范素纨笑的一脸温柔,“我与侯爷夫妻一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感情更胜从前。 ... 御花园。 太后还未曾过来,但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放眼望去,各家夫人小姐或站或坐,正和相熟的人说笑谈天。 范素纨领着姜稚鱼和姜静姝刚刚过来,就有相熟人的人走过来打招呼。 “你怎么来的如此晚?这可不像你的做派!” 说话间,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已经极为熟稔的握住了范素纨的手,眼睛却同时朝着姜静姝和姜稚鱼看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静姝出落的越发好看了!静姝旁边这位是?以前没见过啊!” “郡主,这是一位远亲家的女儿,前两日才来京城投奔,还没来得及和郡主说呢!” 舜华郡主盯着姜稚鱼看了又看,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原来如此!怪不得和你长得有些像呢!多大了?叫什么?” 范素纨看向姜稚鱼,“郡主问你话呢,好好说!” 姜稚鱼直勾勾的看向舜华郡主,并没有丝毫的害怕,笑容灿烂,声音也脆生生的,“我叫姜稚鱼,十七岁了,正月十五的生辰。” “十七?正月十五的生辰?那不是和静姝同年同月同日生?竟然这样巧?” 舜华郡主语气惊讶,可面上的表情,却显得耐人寻味。 范素纨勉强笑着,“是啊!的确是很巧!” 嘴里说着,眼睛却悄悄地瞪了姜稚鱼一眼。 谁问她是什么时候的生辰了? 说这个干什么! 她莫不是故意的? 姜稚鱼只当没看见范素纨的眼神,依旧笑盈盈的看着舜华郡主,“是很巧呢!” 见姜稚鱼竟然丝毫惧意也没有,舜华郡主放开了范素纨的手,走到了姜稚鱼身边,把姜稚鱼的手握在了手里。 “都说这绝世美人,不仅要脸长得美,身段美,这手也要美。既要柔弱无骨,又要修长纤细。肤色如玉,指如削葱。我以前只当这是那些温柔骚客夸大其词,现在看了你这双手啊,才知道原来竟然是真的!” 舜华郡主口中称赞着,还轻轻的拍了拍姜稚鱼的手背。 范素纨听到这一番夸赞的话语,下意识的朝着姜稚鱼的手看去。 当看到姜稚鱼的手,这才惊讶的发现,舜华郡主说的竟然是真的。 姜稚鱼这双手,当真是好看极了。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惯了农活儿的。 却见这个时候,姜稚鱼将自己的掌心摊开,叹了一口气,“郡主夸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有那么好,农活儿干多了,掌心这些茧子都去不掉了呢!” 闻言,几人同时朝着姜稚鱼的掌心看去,果然看到了茧子。 舜华郡主用指尖轻轻的摩挲那茧子,面上都带上了几分心疼,“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竟然要做农活,你家里条件不好?” “我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跟着养母和哥哥生活,我们家是种地的,我三四岁就开始在地里干活儿了呢!” 听到姜稚鱼说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范素纨的嘴角抽了抽,端庄得体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姜稚鱼这是在诅咒她和侯爷吗? 第14章 没了这张脸,看她还怎么到处勾搭! 舜华郡主有些意外的看着姜稚鱼,“你亲生父母竟然早就不在了?当真是可怜见的!没事儿,现在来了侯府,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好好的养着,用一些润肤膏,总能将这手养回来的!” 她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直接戴在了姜稚鱼的手腕上。 这也是一个玉镯,不过却是羊脂白玉的,玉质温润细腻。 一白一绿两个镯子挂在姜稚鱼的手腕上,将她的手腕衬托得越发纤细白皙,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 舜华郡主盯着姜稚鱼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视线。 这皮肤,当真是比玉还白还细腻。 从小干农活儿都能养出这样一身好皮子,可见是天生的尤物。 若是将她送进后宫..... 舜华郡主想着,看向范素纨的眼神都变了。 这忠勇侯夫人还真是野心勃勃。 一个亲生的女儿还不够,竟然又弄来了一个更美的。 这是怕亲生的那个抓不住皇帝的心? 也是! 毕竟姜静姝的长相,只能称得上端庄。 像她这样的,在京城不说一抓一大把,但也绝对不少。 倒是这个姜稚鱼,不仅长相绝美,气质也十分不同,后宫中当真没有这样的。 舜华郡主意味深长地看向范素纨,正要说话,就听远处传来了太监尖锐刺耳的唱呵声。 “太后娘娘驾到。” 刚刚还在闲聊的众人,此时全都敛声肃穆,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后行礼。 姜稚鱼随着众人一起行礼,眼睛却悄悄地看向太后。 当今天后四十四岁,共有两子一女。 长子是当今皇帝,女儿是永安公主,宸王是最小的儿子。 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年近半百,可从面容看,却和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般。 不仅头发乌黑发亮犹如锦缎,脸上更是没什么皱纹。 姜稚鱼正看着太后,袖子却被轻轻地拉了拉。 “表姐!” 姜静姝轻声开口。 “不要这样直接盯着太后娘娘看!” 姜静姝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此时御花园里无比寂静,就连鸟叫声都没有。 她突然说这么一句,不少人都听到了。 范素纨更是心尖猛颤,瞪着眼睛看向了她们两人。 不仅瞪姜稚直视太后,更是瞪姜静姝将此事挑明。 舜华郡主饶有兴致地看向姜静姝和姜稚鱼。 看来这两人,关系并不好啊! 姜稚鱼转头,脸上并没有惧意,只有好奇。 “表妹,你怎么知道我在盯着太后看?难不成你也在盯着太后看?所以才知道我看的是太后?” 姜静姝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她本以为,姜稚鱼第一次进宫,被她点破盯着太后看这件事,定然会吓得不敢言语。 却不曾想,姜稚鱼竟然会将问题直接抛回来。 被姜稚鱼这么问,姜静姝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稚鱼朝着姜静姝靠近,又问了一遍,“表妹,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要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没有四处乱看,怎么知道我在看太后娘娘啊?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被太后娘娘的美貌惊呆了,所以看得失了神吗?” 范素纨闻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姜稚鱼竟然敢随意评判太后的相貌,这胆子也太大了! “姜稚鱼!”范素纨低声呵斥,“还不闭嘴!” 姜稚鱼不解,“姨母,为什么要闭嘴啊?太后娘娘就是长得很美啊!难道姨母不这样认为吗?” 范素纨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当即就要跪下请罪。 太后听到动静,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前两日就听尘儿说,忠勇侯府家的表小姐颇为有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范素纨心中惴惴,连忙请罪,“太后恕罪!她刚进京两日,不懂规矩,这才口出狂言。臣妇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的罚她!” “罚她做什么!”太后瞥了一眼范素纨,“这性子你不喜欢,哀家倒是喜欢得紧。听尘儿说,你叫稚鱼?哀家喊你阿鱼可好?” 姜稚鱼笑盈盈地看向太后,“好呀!” “哀家就喜欢你这爽快不扭捏的样子!”太后笑得更开心了,“过来,今日你便挨着哀家坐!” 姜稚鱼却没动,而是眼巴巴地看着范素纨,“姨母,我能去吗?” 被询问的范素纨,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心跳的反而更快了。 太后都已经下令了,姜稚鱼不乖乖听话,竟然还要询问她的意思,难不成她还能违逆太后吗? 范素纨强撑着露出笑容,“太后娘娘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只听太后娘娘的话就是。” “那我就去啦!” 姜稚鱼说着,欢快地走向了太后。 太后摸了摸姜稚鱼的脸,“真是个伶俐的,哀家更喜欢了!” 说着,太后抓住姜稚鱼的手就走。 眼看着姜稚鱼竟然和太后坐在了一处,姜静姝差点把手心掐出血来。 姜稚鱼凭什么! 凭什么她第一次见太后,就赢得了太后的喜欢? 就凭她那张脸吗? 先靠着这张脸勾引了宸王,现在又靠着这张脸靠上了太后。 若是她没了这张脸呢! 等她没了这张脸,看她还怎么到处勾搭! 姜静姝正想着,却见太后突然就看了过来。 虽然太后的眼神是淡漠的,但是姜静姝还是被吓了一跳,赶忙垂下了头,生怕被太后看出什么。 太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阿鱼,那姜静姝对你敌意很大啊,怕是要对你出手,要不要哀家帮你解决了她?” 听到太后这话,姜稚鱼嘴角都抽了抽。 虽然她们两个坐的这位置比较高,距离那些人也比较远,太后的声音也很轻。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姜稚鱼和太后是三年前认识的。 当时昭明帝刚刚登基,太后就中了一种名叫朱颜酡的毒。 中了这种毒之后,起初身体上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但是中毒之人每过一天,就相当于过了一年。 以太后中毒时的年纪,不出两个月,就会衰老而死。 太后中毒之后,请了天下名医,但都没能解毒。 当太后到神农山庄的时候,已经衰老的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妪一样了。 不出二十天,太后就会命丧黄泉。 姜稚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救了太后。 太后在神农山庄住了三个月。 一开始是将姜稚鱼当救命恩人对待。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两人逐渐熟悉,处出了感情。 太后几乎把姜稚鱼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但两人相处的时候,又有些像是忘年之交。 即便离开神农山庄之后,也是三日送一封信,好东西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神农山庄送,库房都被堆满了好几间。 现在能在宫里见到姜稚鱼,太后是真心高兴。 确切地说,两天之前,从萧砚尘口中得知姜稚鱼来了京城时,太后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立即就把姜稚鱼接进宫里。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虽然她不知道姜稚鱼为什么突然和忠勇侯府相认,又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在忠勇侯府当什么表小姐。 但既然姜稚鱼选择这么做了,她就不会打乱姜稚鱼的计划。 好在,现在终于见到了姜稚鱼。 她也可以用一见面就喜欢这种借口,把姜稚鱼带在身边。 就算不能把姜稚鱼的身份公之于众,不能让众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也要让忠勇侯府的人,乃至京城的其他权贵知道,她是喜欢姜稚鱼的,谁都别想轻易的欺负姜稚鱼! 太后表现出的对姜稚鱼的喜欢,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其中最为震惊的,还是范素纨和姜静姝。 尤其看到太后竟然低声和姜稚鱼耳语,两人之间显得极为亲密之后,范素纨更是心惊。 姜稚鱼竟然还有这样的福气? 刚见一面,就俘获了太后的心! 有了太后的喜欢,就算姜稚鱼只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说不定也能奢望一下宸王妃的位置。 范素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姜静姝就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越发的恼恨了。 都怪姜稚鱼! 既然已经在山野生活十七年了,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生活在山野里? 为什么要去寺庙上香? 又为什么要遇到范素纨? 为什么要回到侯府! “静姝!” 范素纨突然低声喊了一句,把姜静姝吓了一跳。 姜静姝赶忙情绪,“母亲,怎么了?” 沉浸在高兴之中的范素纨,并没有察觉到姜静姝的情绪变化,只低声叮嘱,“稚鱼得到了太后的喜欢,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哪怕是看在稚鱼的面子上,太后也会对你多几分喜爱的!” 范素纨觉得自己是在为了姜静姝考虑。 可姜静姝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却只觉得难堪至极。 竟然让她去沾好姜稚鱼的光? 那和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姜静姝刚要拒绝,上头却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今日赏花宴,来了不少才女,不知道哀家有没有那个福气一饱眼福。” “母后这话从何说起!既然母后想看,只让她们表演一番,给母后看就是!若能逗母后高兴,那是她们的福气!” 温润的嗓音突然响起。 姜稚鱼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身穿龙袍,正朝着这边走来。 正是昭明帝。 而昭明帝的身侧,则是穿着一袭黑袍的萧砚尘。 第15章 长姐,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昭明帝温润如玉,笑容也是十分的温和,不像个皇帝,倒像是个谦谦君子。 萧砚尘面容冷峻,气势骇人,一双眼睛透着阴冷,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姜稚鱼还在盯着两人看,两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皇帝和萧砚尘同时给太后行礼,“参见母后。” 太后笑容灿烂地看着二人,“不用如此拘礼,赶紧入席吧!” 昭明帝刚坐下,就看了过来,“母后,您身边这位是哪家的小姐?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太后满眼慈爱地看了姜稚鱼一眼,轻轻地拍了拍姜稚鱼的手背,“这是忠勇侯府家的表小姐,前两日刚刚进京。哀家刚刚一看见她啊,心中就莫名的欢喜,这才让她同哀家坐在一起。” 昭明帝笑着点头,“原来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 原来是忠勇侯府的人! 怪不得如此狂妄自大! 竟然敢坐着受他的礼! 再给忠勇侯府记上一笔! 刚刚入席的姜仲,莫名的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但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以为这是在水边,所以比较凉爽。 姜仲看向姜稚鱼,看到她被太后拉着手,心中越发的满意。 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就是如此优秀。 哪怕顶着表小姐的名头,也能被当今太后如此优待! 昭明帝正巧把姜仲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笑容虽然不变,但是眼底却有冷厉一闪而逝。 待转头看向太后时,昭明帝的神色已经彻底恢复正常,“母后,刚刚你说,想看各家的小姐表演才艺,依儿子看,不如就从您身边的这位开始吧!” “不行!” 太后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阿鱼是她的救命恩人! 虽然不是她亲生,但却比她亲生的还亲! 怎么能让阿鱼如同丫鬟歌姬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才艺? 这些人也配看? 太后略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才笑着道,“皇帝有所不知,阿鱼在山野长大,并没有学过琴棋书画,也不懂得诗词歌赋,她最为擅长的就是种植,这也不能拿出来表演,也没什么看头。” “哦?” 昭明帝这次倒是真的觉得意外。 姜仲弄这样一个表小姐来讨好太后,无非就是想将其塞进后宫。 结果却是个空有其表,内里草包的? 所以,姜仲这是觉得,他就是一个喜欢美色的昏庸皇帝? 其他的官员命妇,乃至各家的小姐们,听到太后这一番话之后,一个个都面露惊讶之色。 姜稚鱼竟然是在山野长大的?还什么都不会?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长相了! 太后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他们现在瞧不上阿鱼,待以后求到阿鱼的门前,就会后悔今日的轻视了! “阿鱼是表演不了了。不过忠勇侯府还有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听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不如让她来?” 姜静姝听到太后这一番话之后,只觉得无比的惊喜。 太后竟然如此了解她! 看来之前就着重打探过! 难不成...太后看重她? 激动之下,姜静姝的脸颊都染上了绯红。 看着姜静姝脸上的红霞,太后笑容越发灿烂了,“你今日可准备了什么才艺?” 姜静姝红着脸站起来,先行了一礼,这才柔声说道,“臣女准备了一舞,斗胆请太后娘娘观赏。” “可!” 太后答应了,昭明帝也没有出言反对。 姜静姝又行一礼,这才退下去换舞衣。 一刻钟后。 穿戴一新的姜静姝回来了。 之前的姜静姝一身白衣,姿态端庄,气质典雅。 可现在的姜静姝却身穿红色的舞裙。 不仅露出了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手臂,下摆的裙子更是层层叠叠,像是荷花的花瓣一般。 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也在空中微微晃动。 眉心点了一抹红,眼尾也加深了红色的胭脂。 若说之前的姜静姝像是一朵高贵的白莲花。 那现在的姜静姝就完全是一朵妖艳的红莲了。 以往这样打扮的歌姬并不在少数。 但这样的装扮出现在姜静姝的身上,巨大的反差,倒是带给了众人不少的新鲜感。 姜静姝并没有丝毫的扭捏,任由众人打量。 她微微福身的同时,丝竹管弦之音从水面上远远地飘了过来。 她的身段极为柔软,跟随着乐声不停地旋转跳。 一双眼睛,更是媚眼如丝,频频看向昭明帝。 在场之人又不是傻子,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舞蹈的确是精心准备的。 但却不是为了太后,而是为了昭明帝。 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少夫人都看向了范素纨,眼中神色莫名。 往日里,范素纨总是标榜姜静姝是个大家闺秀。 可现在看看! 姜静姝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被人盯着这么看,范素纨巍然不动。 她们想看就看! 但是谁也别想拦着姜静姝进宫! 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怎么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昭明帝! 范素纨手握紧双拳,悄悄地朝着昭明帝看去。 就见昭明帝一双眼睛已经粘在了姜静姝的身上。 姜静姝跳到哪儿,他便看到哪儿。 见此情形,范素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看昭明帝这反应就知道,姜静姝进宫的事情,已经成了! 一舞结束,乐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御花园里这么多人,却没一人吭声。 姜静姝跳的时候拼尽全力,此时也累得不轻,呼吸有些乱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更显波涛汹涌。 那纤枝挂两个硕果的美景,倒是让不少官员都别开了视线。 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没看昭明帝正盯着看吗? 显然已经有了兴趣! 姜静姝以后怕是要成为后妃了。 他们现在要是敢盯着看,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姜静姝脸上香汗淋漓,一双眼里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着昭明帝。 下一刻,昭明帝笑了。 “跳得不错!比宫中的舞姬更甚!” 一句夸赞,让姜静姝脸色瞬间煞白。 昭明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和宫中的舞姬做比较?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昭明帝再次开口。 “以后就留在宫里,给朕和太后跳舞吧!” 姜静姝唇上血色尽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 皇上这是真的把她当成舞姬了? 她可是堂堂忠勇侯府的嫡女! 皇上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太后有些意外地看向昭明帝。 这个大儿子,平日里温和有礼,今日说话怎么如此刻薄? 难不成是忍不住想要对忠勇侯动手了? 就算是要动手,也应该徐徐图之,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忠勇侯府啊! 太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昭明帝这是怎么了,但是她身为太后,这个时候,只能出面帮忙缓和气氛。 “皇帝还没喝酒,怎么就有些醉了?”太后笑呵呵的,语带嗔怪,“就算你想将人留在宫里,也得等选秀!再有不到一月就是选秀了,皇帝不必如此心急,让人看了笑话!” 昭明帝眸光闪烁,片刻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母后说的是。” 太后这才满意地笑了,“忠勇侯府教女有方,跳得不错,孙姑姑,给她的赏赐厚上三分。” 吩咐完了孙姑姑,太后对着姜静姝摆了摆手,“下去更衣吧!” 姜静姝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至少不用被当成舞姬留在宫里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赶忙行了一礼退下。 看着姜静姝离去的背影,姜稚鱼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看来,昭明帝对忠勇侯府有所不满啊! 姜仲看似重权在握,却并不是简在帝心。 那他岂不是扎在昭明帝心中的一根刺? 既然是刺,估计早晚都要被拔掉。 怪不得姜仲和范素纨一心想要把姜静姝送进宫,原来是为了吹枕头风! 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条路好似有些走不通! 姜稚鱼都看明白了的事情,姜仲和范素纨自然也都看明白了。 夫妻两个坐在一处,互相看了看彼此,心都沉到了谷底。 皇帝到底是对姜静姝没兴趣,还是对忠勇侯府不满? 若是皇帝这条路走不通...... 姜仲和范素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两人成婚多年,是真正的心意相通。 此时,两人同时看向了姜稚鱼。 就见太后正笑呵呵地看着姜稚鱼,对着姜稚鱼嘘寒问暖。 那样子,几乎是把姜稚鱼当成了亲闺女! 太后如此看重姜稚鱼,宸王也对她有所兴趣,或许,破局的办法,就在姜稚鱼的身上! 在姜仲和范素纨的身后,坐着的是姜枕舟和姜既白两兄弟。 姜枕舟眼中带着担心,时不时朝着姜静姝离去的方向看。 姜既白却是眉头紧皱,神色十分复杂。 不一会儿,尚书嫡女弹琴的时候,姜静姝总算是回来了。 和之前的张扬不同,姜静姝惨白着一张脸,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见姜静姝落座,姜既白就皱眉看了过去,“长姐,你现在好歹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做如此有损身份的事情?当众打扮成那样跳舞,简直是有辱斯文!还请长姐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第16章 几年没见?她和萧砚尘每个月都会见面! 因着昭明帝刚刚的态度,姜静姝的心情本就不好。 现在听到姜既白这一通训斥,心中就越发的烦躁了。 “既白,你这是觉得我丢人?你以为我愿意如此?” 说着,姜静姝朝着范素纨和姜仲看了一眼,表情欲言又止。 姜既白瞬间明了,但也更加生气了。 “这竟然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他们怎么能让你当众做这样的事情?有辱斯文!败坏门风!长姐你放心,等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好好地和父亲母亲说,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姜静姝垂着头,默不吭声,看起来像是伤心难过极了。 但姜静姝的眼底,却一脸冷然,甚至还有着浓浓的厌恶。 姜既白刚刚是在说她有辱斯文败坏门风? 她就知道! 因为姜稚鱼回来了,姜既白这个守规矩重礼仪的人,就只认姜稚鱼那个亲生的姐姐,已经把她这个长姐抛之脑后了! 不仅是姜既白,忠勇侯府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姜静姝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可当听到尚书嫡女一曲终了,得到了昭明帝的赞赏后,表情还是扭曲了一瞬。 京城的这些世家贵女,自小就被精心养育。 各个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技。 吹拉弹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简直是精彩绝伦。 姜稚鱼坐在太后的身边,不仅看得清楚,还有吃有喝,快活又自在。 不过坐得久了,也是浑身难受。 察觉到姜稚鱼动了动身子,太后立即明了。 姜稚鱼这是坐不住了! 阿鱼本就是个欢快的性子,少有这样老老实实坐着的时候。 眼下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是为难她了。 太后和昭明帝说了一声,拉着姜稚鱼起身,带着姜稚鱼去了御花园附近,供太后临时休息的宫殿。 进了内殿,太后只留下了身边的掌事姑姑孙姑姑,和大太监沈禄。 当初太后去神农山庄的时候,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就是这两人。 在外面还规规矩矩的姜稚鱼,见内殿里没有人,直接就瘫在了榻上,再无形象可言。 看着姜稚鱼这样,太后又是想笑又是心疼,“今天真是辛苦阿鱼了,在忠勇侯府是不是住得也不自在?不如留在宫里住几天?” 住在宫里岂不是更不自在? “不了,我还是回忠勇侯府住吧!”姜稚鱼直接拒绝。 她和太后的关系在这里,根本不用有什么顾忌,心中想着怎么想的,怎么说就行了。 听到姜稚鱼拒绝,太后也并不觉得意外。 “既然阿鱼不愿意住在宫里,那就不住。不过哀家若是想你了,召你入宫,你可不能拒绝!” 姜稚鱼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但刚答应下来,姜稚鱼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昭明帝的脸。 昭明帝看起来温和,可眼神深邃,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若是进宫,就不可避免地会遇到昭明帝。 想到这里,姜稚鱼赶忙起身,“娘娘,皇上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若是被昭明帝知道了她的身份,怕是真的别想安生了。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知道,你去忠勇侯府,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你如此低调行事,哀家当然不会把你的身份到处说。” 姜稚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多谢娘娘帮我隐瞒身份!” “哀家的命都是你救的,不过是随手帮忙而已,有什么好谢的!你再和哀家这么客气,哀家可就要伤心了!” 太后说着,还拿起了帕子,假装拭泪。 虽然年纪不小了,都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了,但太厚的心显然是年轻的。 姜稚鱼也被太后这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 “娘娘!你别哭呀!你要是哭,我也要跟着一起哭了!” 说着,姜稚鱼还作势要用袖子拭泪。 看着姜稚鱼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太后再也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萧砚尘才刚走到殿外,就听到了太后畅快的笑声,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母后虽然贵为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住在这深宫当中,每日里不仅要守着各种各样的规矩,还要应对各种事情。 已经过去了三年,可当年给母后下毒的人依旧没有查到。 母后面上虽然不说,可心中肯定是记挂着这件事的,甚至会因此无法好好休息。 像是这样畅快的笑声,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那个姜稚鱼,性子古灵精怪,和京城的这些高门贵女完全不同,倒是能逗母后开心。 又等了一会儿,听殿内安静下来,萧砚尘这才让人进去通禀。 殿内。 听说萧砚尘来了,姜稚鱼就想走,“娘娘,宸王殿下来找您,我就先出去了。” “你走什么!” 太后握住姜稚鱼的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以前也不见你避嫌,今日怎么要躲了?” “我哪里躲了!” 姜稚鱼不承认,也没再起身,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坐着。 见姜稚鱼不说要走的话了,太后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转身对孙姑姑道,“孙姑姑,快些让阿尘进来!” “参见母后!” 太后招了招手,“行那些虚礼做什么,快过来坐下!你和阿鱼也有几年没见了,倒是难为你一见面就认出来了,还告诉了哀家。” 几年没见? 姜稚鱼神色古怪的看向萧砚尘。 她和萧砚尘上个月才见过面! 在过去的三年里,更是每个月都会见面! 怎么到了太后的口中,就成了两人几年没见了? 难不成,萧砚尘每个月都会中毒这件事,太后不知道? 姜稚鱼正想着,就见萧砚尘看了过来。 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丝恳求。 凶名在外的宸王,竟然也会求人? 看来他每个月都会中毒这件事,不简单啊! 姜稚鱼眼珠子转了转,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萧砚尘也没有吭声。 太后对萧砚尘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她这一生,拢共就这么三个孩子。 可偏偏,三个孩子三个性格,没一个省心的。 大儿子看起来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却是个心黑手狠的。 二女儿长相可爱身材娇小,脾气却是一等一的暴躁,行事也有些....严厉,每日都要被朝臣参奏。 小儿子就更不用说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凶名在外,暗地里被称为京城的煞神,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官员胥吏的血,甚至还有人说他是抄家活阎王,能止小儿夜啼。 想到这里,太后就想叹气。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三个孩子竟没一个省心的! 还是阿鱼好! 不仅有本事,性格还好,爱说爱笑! 太后握着姜稚鱼的手,看着姜稚鱼的眼神越发的爱怜了。 “阿鱼,哀家不在宫外,没有办法时时护着你。刚好阿尘在京中,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只管让人去通知阿尘,他若是不肯帮你,你只管进宫来告诉哀家,哀家来收拾他!” 说着,太后从孙姑姑的手中接过一块令牌,亲手帮姜稚鱼戴在了腰上。 “拿着这令牌,你随时都可以入宫。可别只等着哀家传召,有空就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姜稚鱼笑得眉眼弯弯,“娘娘放心,我有空就会进宫来看您的!我这次进京,带了不少好东西,都送到谪仙楼了,娘娘回头让人去取就行。” “怎么又送东西,你之前送的,哀家都还没吃完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太后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不完全是因为东西,更是因为姜稚鱼的一片心意。 谁不想被人时时记挂着呢! 太后心中高兴,再次叮嘱萧砚尘,“阿尘,哀家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你可要保护好阿鱼,不能让她在忠勇侯府受委屈!” 姜稚鱼笑盈盈地看向萧砚尘,“王爷贵人事忙,怕是没时间管我这些小事儿呢!” “莫要胡说!”太后嗔怪地看着姜稚鱼,“你的事情哪有小事!阿尘,哀家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萧砚尘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姜稚鱼,看着她那得逞后眼中的狡黠,心情莫名的也好了起来。 “我知道了,母后放心。” 听到萧砚尘答应,太后这才放心了。 三人没在殿内待太久,又一起回到了御花园。 有几个命妇和宗亲过来给太后请安,姜稚鱼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边,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刚走到一处僻静处,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转头看去,就见是萧砚尘跟了过来。 “王爷还有事?”姜稚鱼笑着问。 萧砚尘走到姜稚鱼身边站定,“我中毒的事情,不要和母后说。” “王爷既然怕我告诉太后娘娘,怎么还专门让我进宫来见娘娘?” 她之前还以为,萧砚尘让她进宫是没安好心。 现在看来,只是为了让太后见到她。 “母后时常提起你,总是说没法出宫去见你,你既然来了京城,进宫见一见母后,也是应该的。” 听着萧砚尘这话,姜稚鱼略有些惊讶。 萧砚尘虽然手段狠辣,名声也不太好,但现在看起来,倒的的确确是个孝子! 第17章 忠勇侯府好大的胆子! 姜稚鱼正在心中感慨,却见萧砚尘突然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看什么?”姜稚鱼心生警惕。 萧砚尘这眼神,看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萧砚尘并没有回答,反而是抬脚朝着姜稚鱼靠近。 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近前。 “本王查到,你才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忠勇侯夫妇为了让姜静姝顺利选秀进宫,这才将你认成了表小姐。如此委屈,你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姜稚鱼满脸无辜和不解,“委屈吗?我不觉得委屈啊!这可是侯府呀!” 侯府? 萧砚尘心中冷笑。 堂堂神农姜氏的大小姐,不知道被天下多少人追捧,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昭明帝求见都不得,能看得上区区一个侯府? 姜稚鱼刚刚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等萧砚尘再开口,姜稚鱼自己主动朝着萧砚尘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掌的距离。 姜稚鱼抬着头,笑容灿烂地看着萧砚尘,“王爷,我不仅每月都要救你一次,刚刚还答应帮你保守秘密,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忘恩负义吧?我的事情,王爷还是少管为妙,王爷说呢?” 萧砚尘是恶名满京城的宸王,哪怕是朝中权贵看到他也要抖三抖,更不要说威胁挑衅了。 但现在,姜稚鱼就这么含笑看着姜稚鱼,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 旁人并不知晓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也感受不到两人之间的较量。 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两人面对面站在树下,树枝花叶的影子落了两人一身。 他们一人身穿黑袍,一人身着绿衫。 乍然间起了一阵风,吹得姜稚鱼绿色的发带随风飞舞。 少女面容娇美,表情灵动,一双大眼睛里更像是盛满了星辰,璀璨得让人甚至不敢直视。 男子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俊美的长相足可以弥补一切。 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看起来格外专注和认真。 单单这么看着,只让人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后娘娘,您看啊!那不是忠勇侯府的那位表小姐吗?怎么和宸王站在一处了?”平安侯夫人用帕子掩着嘴,小声的惊呼,像是怕惊扰到了萧砚尘。 太后闻言,立即顺着平安侯夫人指着的方向看去。 看清楚的那一刹那,太后的眼睛都亮了。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竟然如此登对! 她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主要也是怕阿鱼瞧不上阿尘。 毕竟阿尘的名声,实在是...... 名声不好也就算了,还整天冷着一张脸,不会说好听的,更不懂得如何哄姑娘家开心。 可现在,他们两人站在一处,竟然是如此的登对! 太后的眼神不停地闪烁,心中已经冒出了各种主意。 阮轻舞也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当看到萧砚尘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稚鱼时,双手几乎要手中的帕子扯烂了。 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傅,超一品的大员。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长相气质,她和宸王都是门当户对。 这几年,她也通过各种途径和各种方法,向宸王示好。 可宸王却从未给过任何的回应,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瞧她。 姜稚鱼不过是忠勇侯府的一个表小姐,还是山野出身,规矩礼仪,学识才艺统统都没有,凭什么和宸王站在一处? 看她笑得那这不值钱的样子,怕是恨不得爬上宸王的床吧? 阮轻舞眼神越发的阴沉,眼底满是恶毒。 “这位表小姐第一次见宸王吧?竟然就和宸王单独站在一处说话,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太后娘娘,这位表小姐怕是因为您多看重了她两分,就有些飘飘然了,竟然都敢肖想宸王了,您可不能不管啊!不然,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阮轻舞接连说了这么多,却并没有得到太后的回应。 她赶忙朝着太后看去,却见太后正直勾勾地看着远处,表情是她看不懂的怪异。 阮轻舞不愿就此放弃,咬了咬牙再次开口。 “太后娘娘?” “要不要臣女帮忙,去将那个表小姐给带回来!” 太后正高兴着,接连被打扰就有些不高兴。 等听清楚阮轻舞在说什么,更是冷下脸来。 “你是太后还是哀家是太后?你在教哀家做事?” 阮轻舞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煞白,当即就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只是...臣女只是...” “你心里那点儿小心思,哀家一清二楚。别以为哀家上了年纪,就能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三两句话哄得团团转,给你当枪使。你是哪家的?孙姑姑,带着她,将她交给她母亲,现在就送回府上去,抄女德百遍,三日之后交上来。” 阮轻舞还想求饶,孙姑姑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阮姑娘,太后已经下了懿旨,你该谢恩了。” 阮轻舞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再也不敢说别的,连忙谢了恩。 收拾了一个阮轻舞,算是杀鸡给猴看,其他人瞬间就老实了。 见她们都不说话了,太后就打算好好地看一看。 结果再看过去,却见只有姜稚鱼一人站在那里,萧砚尘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太后,“......” 太后的心情不好,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 好想让在场所有人都抄女德百遍! 不过太后终究是太后,很快就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惩罚这些人,只会让她们憎恨上阿鱼,凭白给阿鱼带来不便,没那个必要! 姜稚鱼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回到了太后身边,又陪着太后说笑了几句。 时间已然差不多,赏花宴也给结束了。 太后的心中纵使有万般不舍,也只能让姜稚鱼出宫。 但她让人准备了很多的赏赐,装满了两辆马车,就这么跟着姜稚鱼一起,送到了忠勇侯府上。 当看到姜稚鱼竟然住在客院后,沈禄的眼神闪了闪。 忠勇侯府竟然让姜大小姐住客院! 竟然胆敢让太后的救命恩人住客院! 等回到宫中之后,他一定会将这事儿如实禀告给太后! 沈禄前脚刚走,正院的丫鬟春筏就来了。 “表小姐,夫人让人过去一趟!” 姜稚鱼屁股还没坐热呢! 可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跟着春筏去了正院。 才刚走进屋里,范素纨就已经笑着迎了过来,亲热地拉住了姜稚鱼的手,带着她一起落座。 “稚鱼啊,太后娘娘好似很喜欢你!她带着你走后,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今日怎么还同宸王一起说话?你们又在说什么?” 看着范素纨充满期待的眼神,姜稚鱼还没回答就先笑了起来。 “太后娘娘问我以前在家都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还说让我留在宫里陪她住一段时间,不过我拒绝了。” 听到姜稚鱼竟然拒绝了太后,范素纨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姜稚鱼是什么身份? 竟然也敢直接拒绝太后? 但转念一想,姜稚鱼性格忽好忽坏,还不会说话。 若是真的留在宫里陪着太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犯了太后。 到时候,说不定要牵连忠勇侯府。 这么一想,姜稚鱼拒绝了太后,倒也是一件好事。 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范素纨心中想着,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继续问,“那宸王呢?他又在和你说什么?他是不是对你......” 姜稚鱼满脸的疑惑,“对我什么?” “没什么。”范素纨摇摇头,“你还没说呢,宸王在跟你说什么?” “宸王说,让我在这太后面前收起小心思,不能对太后不敬。” “就这些?”范素纨不死心。 “就这些啊!” 姜稚鱼奇怪地眨了眨眼。 “姨母,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全都问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一会儿问太后,一会儿问宸王,要不然——” “没有要不然!”范素纨赶忙打断了姜稚鱼的话。 她是生怕姜稚鱼一会儿就是一句,要不然把太后和宸王请来问一问... 只想一想,范素纨就心跳加快。 范素纨正要叮嘱姜稚鱼几句,外面突然吵嚷起来。 很快,姜既白就一脸怒意地走了进来。 “母亲!” 范素纨立即站了起来,“既白,你这是怎么了?” 姜既白直勾勾地看着范素纨,“母亲,你今日为什么要让长姐当众跳那样的舞?” “太后娘娘不是说了,让你长姐展示才艺,当众跳舞的,又不止你表姐一人!” “可穿成那样...跳那样舞蹈的,却只有长姐一人!长姐现在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代表的是忠勇侯府的脸面,怎么能如此! 还被皇上拿着当众和舞姬比较,这不是将忠勇侯府的脸面往地上踩吗?母亲!你和父亲怎么想的,怎么能让长姐做这样自降身份的事情! 这事若是传开了,别人会怎么看忠勇侯府?又会怎么看长姐?” 姜既白虽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材也不如常年练武的姜枕舟健壮结实,但生起气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范素纨听着这一连串的问责,不仅脑子懵了,心中也十分的难受。 “既白,你——” 第18章 姜静姝下毒?那就还给她! “你这个逆子!” 姜仲怒斥一声,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谁允许你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你既喜欢四书五经,遵循礼法,难道不明白子不言父之过的道理?” “我和你母亲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姜仲显然是被气坏了,脸色的涨得通红一片,一双虎目圆圆的瞪着,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跟着过来的姜枕舟身子都不住地往后缩,生怕姜仲把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但姜既白却依旧站得笔直。 “父亲,我只是希望你和母亲不要一错再错。不要因此毁了忠勇侯府的百年基业! 长姐和姜稚鱼的身份应该早日换回来!更不能让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如此行事,不然——” 姜既白的话还没说完,将汇总已经恼怒的走了过来,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姜仲自小就开始练武,武功不说非凡,但也绝对不差。 姜既白则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完全就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 这一掌下去,姜既白直接倒飞出去。 姜枕舟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这才没让姜既白狠狠地摔在地上。 但即便如此,姜既白也被打得口吐鲜血,身子软得更是站不住。 范素纨也没想到,姜仲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手。 “侯爷!既白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是故意要冒侯爷,侯爷别和他一般计较啊!” 范素纨说着,人已经挡在了姜既白的前面,像是生怕姜仲再次出手。 姜仲怒气冲冲地看着范素纨,“你还有脸说!都是因为你将他溺爱至此,他才会像是今天这样,目无长辈,竟然敢对着他的父亲指指点点。这次,就是要让他长长记性,他才能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话该说!” 范素纨还想再劝,可看着姜仲这暴怒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再劝估计也只是火上浇油。 还是等侯爷气消了再说吧! “将他给我关回院中,禁足一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让他出来。”姜仲又吩咐道。 范素纨虽然心疼,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姜仲的意思。 但姜既白受伤这么重,她也是真的能放心,自己亲自带着人,送姜既白回去。 姜仲脸色依旧难看,却也没有阻拦。 等范素纨几人走了,姜仲这才看向了姜稚鱼。 看着姜稚鱼,姜仲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被他寄予厚望的姜静姝,被昭明帝当众羞辱,选秀时能不能进宫还是两说。 不被他看在眼中的姜稚鱼,倒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太后的青睐,甚至都能和宸王搭上话。 略微沉吟了片刻,姜仲沉声开口,“太后娘娘看重你,你也不可恃宠而骄,记住了吗?” “哦。” 哦? 姜仲刚压下去的怒火,差点再次翻涌上来。 他如此认真叮嘱,她就只说了一个哦? 简直是目中无父! “姨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姜稚鱼的清凌凌的眼睛,姜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发火。 “回去吧!” 姜仲把头扭向一边,胡乱地摆了摆手。 姜稚鱼也不管他是否不悦,带着忘忧和忍冬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忘忧小声开口,“小姐,侯爷脾气好像不太好啊!小姐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 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儿子,竟然说打就打,还打得那么重。 这忠勇侯也不是个好东西! 姜稚鱼轻笑一声,“他脾气不好,我脾气就好了?真若动起手来,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她又不是什么菟丝花,谁若是真的把她当成在忠勇侯府打秋风的表小姐了,那才是大错特错。 忘忧原本还担心,听到姜稚鱼这话之后,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是啊! 他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 三人很快回到了院子里。 劳累了一天,姜稚鱼现在只想泡个澡休息。 忘忧知道姜稚鱼的习惯,立即就让人去准备水。 两刻钟后。 浴桶上方氤氲着热气,让整个房间都显得烟雾缭绕。 姜稚鱼才刚走到门口,就皱起了眉头。 忘忧和忍冬都有些不解,“小姐,怎么了?” 姜稚鱼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有人在水里给我准备了惊喜。” 嘴角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话语里却充满了凉意。 忍冬瞬间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小姐,有人下毒?” 忘忧也是一脸的严肃,“竟然敢给小姐下毒,当真是恶毒!肯定是姜静姝!” 姜稚鱼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继续往里走。 屋内不仅燃着熏香,那就连水里都放了花瓣。 被热水泡着,花瓣的香味都更加的浓郁了。 在这两种香味下,别人根本闻不到味道。 可姜稚鱼不同。 她的五感异于常人,十分的敏锐。 再细微的差别,她也能闻出不同。 忘忧和忍冬或许只能闻到熏香和花瓣的香味,但是姜稚鱼却能清楚地闻到,除了这两种味道之外,还另外有一种浓郁的异香。 这是美人靥的味道。 美人靥是一种草药,开出的花是桃红色,极为艳丽,形状就像是美人的面庞,汁液带有异香。 虽然名字很美,长相很美,味道也很好闻,可它却是名副其实的毒草。 若是皮肤上沾染了它的汁液,皮肤就会凹陷,腐烂,如同一个个扭曲,丑陋的酒窝。 姜静姝让人把美人靥的汁液倒入她的洗澡水中,这是想让她毁容啊! 想法是好的。 只可惜,姜静姝对她的本事一无所知。 她虽然不是郎中,但是她最擅长的,就是种各种植物。 不论是吃的瓜果蔬菜,治病救人的草药,还是各种毒草毒药,她都种! 且效果要比在外面能买到的,效果好上几十甚至上百倍。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神农山庄求购了。 但神农山庄不是谁都能进的。 很多人进不去神农山庄,就退而求其次,去谪仙楼。 买不到原材料,就在谪仙楼吃饭。 甚至住在谪仙楼附近,每日去吃一日三餐。 因此养好身体的,中了毒解毒的,不计其数。 这些年来,姜稚鱼很少会出面见病人。 至今为止,知道她是神农山庄大小姐的外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姜静姝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竟然敢对她下毒,也是勇气可嘉了。 姜静姝如此勤勉,她自然也要给姜静姝一些奖赏。 “忘忧,忍冬,把这水处理掉,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是!” 忘忧和忍冬齐齐答应下来,没有多问一个字。 姜稚鱼并没有从门口走,而是直接从窗户出去。 忠勇侯府虽然有不少的护卫,也有暗卫。 但对姜稚鱼来说,躲过他们轻而易举。 没用多长时间,姜稚鱼就来到了漪兰院。 屋内,姜静姝同样正准备沐浴。 姜稚鱼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美人靥汁液,倒进了浴桶里。 顷刻间,屋子里的味道更香甜了。 姜静姝心情甚好,并没有注意这一点。 她在贴身丫鬟琉璃和琥珀伺候下脱了衣服,踩着脚蹬,走进了浴桶当中。 坐在温热的水中,姜静姝觉得身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这让姜静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水有些热了。” 琉璃和琥珀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探进水中,想知道具体的水温,这样才好加凉水。 两人刚将双手放进水里,就也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琉璃有些不确定,“小姐,好像....不是因为水热的缘故!” 琥珀已经收回了手。 双手暴露在空气中,可是疼痛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甚至比刚刚更强烈了。 琥珀虽然也是丫鬟,但是作为姜静姝的贴身丫鬟,她并不需要做什么粗活,一双手也养得十分细嫩白皙。 可就是这样一双细嫩白皙的手,在暴露在空气当中之后,竟然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凹陷。 那一个个凹陷下去的小洞,扭曲又丑陋。 原本一双还算好看的手,顷刻间变得让人无法直视。 琉璃和姜静姝都看得惊呆了。 琉璃也赶紧抽出了手,低头朝着手上看去,就见她的手也变得和琥珀一模一样了。 姜静姝看到这一幕,心中瞬间就有了猜测。 可她却不愿意相信这猜测。 这怎么可能! 那美人靥分明让人倒进了姜稚鱼的洗澡水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静姝正不可置信,就听到了琉璃和琥珀的尖叫。 “小姐!” “小姐赶快出来!” 姜静姝立即站起身,就见自己沾了水的皮肤,全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坑。 “啊!” 姜静姝尖叫一声,双眼一翻就要晕倒。 琥珀和琉璃不敢有任何的耽搁,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姜静姝。 姜静姝现在只是身上有伤口,还好脸上和脖子还没沾水。 若是让姜静姝这么晕倒在水里...... 那个画面,琥珀和琉璃根本不敢想。 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将姜静姝从浴桶里弄出来。 也不敢给她穿衣服,擦干身体之后,将其抬上了床。 琥珀看着琉璃,“你在这儿守着,我这就去通知夫人!” 第19章 交代?她要让姜稚鱼去死! 眼看着琥珀跑去找范素纨了,姜稚鱼无声地笑了笑,深藏功与名,回了自己的住处。 忘忧和忍冬一见姜稚鱼回来,就赶忙迎了上来。 “小姐!您没事儿吧?” “小姐,没出什么意外吧?” 姜稚鱼含笑看着两人,“我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当然没事!” 忘忧红着脸颊,“我们当然知道小姐的本事,只不过还是会担心!” “现在看到小姐安全回来了,我们就放心了!”忍冬也赶忙道。 “那桶水都处理好了吗?” 两人齐齐点头,“小姐放心,已经全都处理好了!” 她们两人的办事能力,姜稚鱼还是很相信的。 “处理好了就行,等着吧,估计姨母很快就会来兴师问罪了。” ... 漪兰院内。 范素纨惊怒交加。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 姜静姝伤在身上,肯定是不能给太医看的。 但琉璃和琥珀是丫鬟,又伤在手上,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太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两人的双手,面色越发沉重。 “夫人,这两位姑娘,应该是不小心用含有美人靥汁液的水洗了手,才弄成了这样。” 范素纨闻言眉头紧锁,“美人靥?那是什么东西?” “美人靥是一种毒草,汁液会腐烂皮肤,就如同她们两人的手一样。”太医解释。 太医以前也曾见过这种伤。 美人靥毒性不算太强,并不致死。 但是一旦中毒,就会十分麻烦。 好好的皮肤,会被腐蚀得坑坑洼洼,难以入目。 治疗不仅耗费时间,还极有可能会留疤。 这种毒,通常只有后宫内宅的妇人才会用。 虽不知名,却十分的歹毒。 忠勇侯府大小姐的两个丫鬟突然了这毒,看来侯府的后院,也并不平静啊! 太医行走在后宫内宅,见过了类似的事情。 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范素纨死死地盯着琉璃和琥珀,若不是顾忌着太医在,已经对两人大刑伺候了。 眼看着就要选秀,姜静姝却在这个时候中毒,脸虽然是好好的,可身上去....这还怎么进宫选秀? 范素纨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这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太医,这可能解?多久才能好?” 太医略微沉吟片刻,“若是由我来治,少说也要两个月。且...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范素纨听到这话,又是两眼一黑。 她是真的要晕倒了! 太医这话,不就相当于判了姜静姝死刑? 两个月才能治好,那一定会错过选秀。 若是留了满身的伤疤,别说是进宫当宫妃了,就算是寒门出身的小官,怕是也不愿意娶她。 眼见范素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医心中顿时有了别的猜测。 如果只是两个丫鬟中毒,忠勇侯夫人怎么会如此在意? 难道忠勇侯大小姐也... 太医立即制止了自己这大胆的想法。 知道的越多! 死得越快啊! 范素纨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好得更快一些?最好十天半月就能好。” 太医听到这话的瞬间,在心中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但他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立即就道,“谪仙楼的药材,效果比一般的效果好上几十上百倍。若花重金将所需要的药材买回来,再配合药膳和药浴,应该能在十天之内好起来。” “好!” 范素纨心中大定,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 忠勇侯府传承百年,这点儿银子还不放在眼里。 “还请太医把药方写好,我这就让人去谪仙楼买药材。” 太医答应一声,跟着陈管家一起出去写药方去了。 眼见着太医走了,范素纨立即看向了琉璃和琥珀。 琉璃和琥珀立即跪了下来。 “说!”范素纨语气严厉,蕴藏着怒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侯府都没出过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突然就中毒了? 琉璃和琥珀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开口。 见她们两人都不说话,范素纨冷笑一声,“既然不说,那舌头也不用要了。来人,把她们两个带下去,割了舌头发卖出去!” 范素纨稳坐侯府主母之位这么多年,可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处置不听话的下人,有的是手段。 “夫人饶命!” “我们这就说!” “大小姐今日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之后拿出了一个瓷瓶,让奴婢派人,偷偷地把瓷瓶里的东西,倒进表小姐的浴桶当中....” “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出了岔子...” 琉璃和琥珀说完便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岔子,但这终究是她们两人的疏忽,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们本不想说。 可不说死的会很惨。 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范素纨听到两人的话,心中是惊讶的。 这些年来,姜静姝被她教养得大方得体,温柔贤淑,德才兼备。 她是真的没想到,姜静姝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一想到,姜静姝马上就要进宫,范素纨就又释然了。 后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那是龙潭虎穴般的存在! 若是没有手腕,姜静姝如何在后宫存活?又如何帮助忠勇侯府? 只是。 这样的手腕对付外人当然没事儿。 可现在姜静姝对付的,是姜稚鱼。 范素纨眉头渐渐在皱起。 她还想着回来之后,就跟姜静姝好好的聊一聊。 可姜既白突然受伤,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是耽误了一两个时辰,结果事情就闹成了这样! 范素纨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春筏从里间走了出来,“夫人,大小姐醒了!” 范素纨赶忙起身往里走。 刚进到里屋,就见姜静姝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泪痕。 看见范素纨进来了,姜静姝哭得更伤心了。 “母亲!母亲!你快救我!” 范素纨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温声安慰,“静姝,你别担心,不用害怕!太医已经说了,从谪仙楼买了药材回来,只需要十天,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真的?” “母亲怎么会骗你!” 姜静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醒过来,看到身上那一个个坑时,她恨不得立即去死! 现在知道十天就能恢复如初,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但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母亲!是姜稚鱼害我!一定是她!” 听着姜静姝这笃定的话,范素纨沉默了。 她刚刚其实也这么怀疑过。 但是...真的会是姜稚鱼吗? 她刚来侯府没几天,住在客院,怕是侯府的地形都还没搞清楚。 就算姜稚鱼想这么做,也没这个本事吧? “静姝,你听母亲说!”范素纨柔声劝说,“稚鱼刚刚回府,她应该没这个本事......” “母亲!肯定是她!整个府里,除了她,还有谁会害我?” 眼见范素纨的眉头皱了起来,姜静姝稍稍冷静了一些。 太过着急和气愤,她倒是忘了,姜稚鱼才是范素纨的亲生女儿了。 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都将她害成这样了,范素纨竟然还不相信! 甚至都不查问一番! 姜静姝心中恨意滔天,把范素纨也一起恨上了。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姜静姝眨了眨眼,眼中又聚起了泪花。 “母亲,姐姐是不是和既白弟弟一样,认为我不配当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认为我今天丢人了,所以才.....” 范素纨站了起来,“你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能吃药了,我去问问她!若真的是她,我必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范素纨转身便走。 看着范素纨离去的背影,姜静姝眼中的泪意渐渐消失,眼神越发的冷厉。 交代? 她要让姜稚鱼死! ... 范素纨来的时候,姜稚鱼正在窗户边的美人榻上躺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 忘忧和忍冬正在做针线,看见范素纨气势汹汹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范素纨没看两人,径直走到了美人榻边站定。 “是你给静姝下的毒?” 姜稚鱼缓缓睁开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茫然,“下毒?什么毒?表妹中毒了?” 姜稚鱼眼中的茫然不似作伪。 范素纨见此情形,眉头微皱,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当真不是你?” “姨母在说什么?什么是我?” 范素纨并没有回答姜稚鱼的问题,反而看向了春筏,“去问问。” “是!” 春筏快步朝着外面走去,不多时又匆匆回来。 第20章 想解毒?拿六十万两银子! 范素纨沉默了一瞬,“不是怀疑你,是你表妹中毒了,所以在彻查。” “那姨母可查了府中其他人?是先查的姨丈,还是大表弟和二表弟?” 范素纨默然不语。 姜稚鱼凄然一笑,“看来都没有,姨母是直奔我这里来了,这和认定我是凶手有什么区别?” “我虽然是在山野长大,没有学过什么高门大户的规矩,可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人下毒。” 她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姨母让人找到我,接我进府,说我是这府上的表小姐……我都没有怨言。因为我知道,姨母定然也有不容易的地方。” “可是现在,姨母竟然怀疑我给表妹下毒。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既然姨母不相信我,侯府也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 “忘忧,忍冬,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这就走!东西也不用收拾,反正本来也不属于咱们……” 姜稚鱼说着,就站了起来。 她眼眶已经通红,眼中闪着泪光,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和委屈,偏偏还一脸的倔强和坚强。 看着她这样,范素纨的心都软了几分。 范素纨赶忙拉住了姜稚鱼,声音比刚刚又柔了一些,“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还没说几句话呢,就闹着要离家出走。” 她说着,拉着姜稚鱼的手坐了下来。 “我真不是在怀疑你,而是在帮你洗清嫌疑。现在我来看过了,又有下面的人给你作证,谁也不能把这盆脏水泼在你的头上了。” 姜稚鱼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范素纨,“是谁要把这盆脏水泼在我的头上?是表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宁愿当个表小姐了,侯府嫡女的身份也让给她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姜稚鱼的眼中又有泪光闪动。 听到这话,范素纨像是如梦初醒。 她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现在总算明白了! 姜静姝并不是下毒失败,而是她把毒下给了她自己! 舍身入局! 从而让她相信这毒是姜稚鱼下的! 为了陷害姜稚鱼,姜静姝竟然此豁得出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范素纨的心中尤为复杂。 既为姜静姝的手腕狠辣而感到欣慰,又恼怒自己被骗。 她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姜静姝给耍得团团转! 该夸赞姜静姝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姜稚鱼悄悄地打量着范素纨的神色。 眼看着她表情不断变化,就知道她已经彻底相信一切都是姜静姝自导自演了。 “姨母,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表妹中的毒严重吗?请郎中了吗?能治好吗?” 范素纨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不严重,太医已经看过了,不过是费些银钱罢了。时间不早了,你先歇着,我回去看看她。” 范素纨是真的着急。 也不等姜稚鱼再说什么,就已经急匆匆地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范素纨离去的背影,姜稚鱼嘴角缓缓勾起。 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她可还给她们准备了另外一个大礼! 忘忧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姜稚鱼身边,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开口。 “小姐,谪仙楼那边传来了消息,事情已经做成了。” 姜稚鱼笑容越发灿烂,“可惜啊!不能亲眼看一看姨母难看的脸色。不过没事儿,我可以自己脑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 范素纨步履匆匆地回了漪兰院。 还没走进里屋,陈管家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夫人!” 陈管家并没有立即说是什么事。 但是那一脸为难的模样,就说明事情定然不简单。 范素纨站定,“什么事,说!” “老奴拿着太医开的药方去了谪仙楼,谪仙楼的人说,说——” “说什么!别磨磨蹭蹭!”范素纨不耐烦地催促。 陈管家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赶忙就道,“谪仙楼的人说,这些药材十分难得,价格比较贵。按照太医开的药方,一副药就要一万两银子。一碗药膳也是一万两银子。” “什么?” 范素纨眼睛瞪得溜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谪仙楼的药材和药膳很贵,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范素纨当然也不例外。 可以前,也没这么贵啊! 一副药就要一万两银子,一天三副药,至少需要十天的量,那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啊! 若是再加上药膳,那就是六十万两银子! 就算忠勇侯府有百年传承,也经不起这么嚯嚯啊! 真当忠勇侯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范素纨脸色难看至极,“你可表明了身份?” 陈管家头垂得更低了一些,“老奴说了!但谪仙楼的人说,别说是忠勇侯府,就算是皇上太后要买,也是一样的价格。” 好大的口气! 范素纨心中怒火翻涌,却无处可发! 若是别人这么说,她还能嗤之以鼻。 可对方是谪仙楼! 谪仙楼代表的是神农姜氏! 谁不知道神农山庄的大小姐是太后的救命恩人! 这几年,太后不停地往神农山庄送好东西,私库都要被搬空了! 不仅如此,太后还特别叮嘱了宸王,谁也不许去谪仙楼找麻烦。 要是有人胆敢在谪仙楼闹事,不论是何身份,直接抓了! 哪怕范素纨此时心中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先在外面等着!” 交代了管家一声,范素纨抬腿就往里屋走。 姜静姝一直在等着范素纨回来,此时一看见范素纨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坐了起来。 她已经穿上了衣服,身上遮得严严实实,袖子还特意加长了,连手都藏在了袖子里。 “母亲!如何?” 范素纨冷冷地看着姜静姝,“春筏,你说。” 春筏屈膝行了一礼,“大小姐,刚刚已经询问过客院里伺候的小丫鬟,以及外面洒扫的婆子,府中的侍卫和暗卫,表小姐回了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姜静姝愣住了。 但很快,她就怒气冲冲道,“这不可能!不是她还能是谁!她那两个丫鬟呢?” “那两个丫鬟只倒过洗澡水,有小丫鬟全程陪同,并无任何不妥。那洗澡水,小丫鬟也触碰了,小丫鬟的双手好好的,并未中毒。” 春筏飞快地回完了话,就赶忙退回到了范素纨身后,生怕被姜静姝迁怒。 姜静姝此时根本顾不上春筏。 她表情呆愣愣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她!绝对是她!” “母亲,你相信我!一定是她害我!不然这毒难不成是我自己下给自己的吗?” 范素纨面无表情,“难道不是你自己准备的吗?” “不——” 姜静姝原本想要否认,可看着范素纨那冷厉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我准备的,可我怎么可能会把毒下给自己呢!母亲,你要相信我啊!我马上就要选秀了,怎么可能冒这种危险!” 听到姜静姝的解释,范素纨心中微动。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 “不是姜稚鱼给你下的毒,也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毒,那毒难不成是自己跑进你的浴桶中的?” 不等姜静姝回答,范素纨紧接着又道。 “我让管家拿着太医开的药方,去谪仙楼抓药和买药膳。管家却空手而归。” “为什么?”姜静姝赶忙追问。 这关乎到她能不能解毒,能不能选秀进宫,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 “谪仙楼的人说,一副药材,一碗药膳,各需要一万两银子。想要彻底解毒,至少需要六十万两。”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范素纨的声音冰冷刺骨。 六十万两! 对忠勇侯府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要是正事上的花费,那也便罢了。 可这分明就是冤枉钱! 要不是姜静姝买了这狗屁毒药,又莫名其妙自己中了毒,哪里需要花费这么多银子? 姜静姝也是没想到,解毒竟然需要花费这么多银子! 可就算是花这么多银子,也要给她解毒啊! 不然,难不成让她顶着这一身的坑坑洞洞进宫吗? “母亲!” 姜静姝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跪在了床上。 身上的那些坑洞,并不仅仅不好看,还十分的疼。 爬起来,再跪下,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姜静姝疼得冷汗直冒。 出了汗,汗水沾染在伤口上,疼痛瞬间扩大百倍。 姜静姝脸色惨白无比,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滚落,却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范素纨。 “求母亲救救我!” “我还要参加选秀!” “我还要入宫为妃,在皇上耳边说忠勇侯府的好话!” “母亲!我还有用!” 范素纨当然知道姜静姝还有用。 不然在知道需要六十万两银子才能解毒的时候,她就直接拂袖而去了。 范素纨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姜静姝的脸,“静姝,母亲怎么会不管你呢!这你放心,就算要花费六十万两,母亲也一定会治好你! 但有一点,这毒不是稚鱼下的,你莫要记恨她,以后也别再做这种事情。母亲希望你们姐妹两个,能守望相助,让忠勇侯府越来越好!你能做到吗?” 姜静姝狠狠掐着手心,面上一片乖巧,“能!我能!” 第21章 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范素纨从室内出来,立即吩咐陈管家,“去账房支银子吧!先买一天的。” 一天就需要六万两银子! 即便身为侯府主母,为了几副药和几碗药膳,一下就花费六万两银子,她的语气也不免有些沉重。 侯府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管家匆匆领命而去。 先去在账房领了六万两的银票,带着银票奔向了谪仙楼。 “杨管事。”陈管家笑呵呵的,“银票我已经带来了!” 杨管事是谪仙楼的管事之一,专门负责售卖各种药材,以及一些针对病症的药膳。 杨管事看都没看陈管家手中的银票,脸上笑容和善,“这可真是不巧!刚刚有人来过,已经把这些药材给买走了!新的药材,要等三天之后才能送来。” “什么?” 陈管家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怎会如此?我这一来一回,还不到一个时辰!” “是啊!是不到一个时辰,可是刚好就这么巧,被人给买走了!这我也没有办法啊!” 杨管事面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冷了几分。 “难不成陈管家觉得,我是故意不卖给你?” 陈管家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么想!只是这也太巧了!我回去要怎么交差啊!” 杨管事拍了拍陈管家的肩膀,“如实相告就是,这也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刚巧就有人过来买呢!我也是懂得一些药理的,能看出来,这些药材治的不是要命的病症,等上三天也没事儿!陈管家放心,我必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新的药材送来,我立即就让人去你们府上告知一声!”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多说别的也是无益。 陈管家心中忐忑,但也知道留下没有什么意义,只能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看着陈管家的背影,杨管事眯起了双眼,眼中泛起一道冷光。 敢给他们大小姐下毒,还想轻易地解毒,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 陈管家再次空手而归,让范素纨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被人买走了?怎么这么巧?” 听着这话,陈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被迁怒。 “老奴觉得,大约真是凑巧了。谪仙楼虽然有太后的庇护,但也着实没有必要得罪咱们侯府!” 范素纨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一些,“你说的也有道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三天。你去大小姐那边说一声,让她等一等,先用普通的药治着!” 陈管家心中暗暗叫苦。 把这些话告诉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可能不生气? 到时候,怕是要迁怒他了! 可他又不得不答应,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漪兰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虽然是隔着屏风,没能看到姜静姝的脸色,但只听见瓷器落地的声音,陈管家就知道姜静姝这是怒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了姜静姝的声音。 “我知道了,辛苦陈管家了,下去休息吧!” 陈管家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赶忙脚不沾地地离开了漪兰院。 陈管家前脚刚走,姜静姝就将屋子里的瓷器摔了个遍。 原本十天就能好,结果现在硬要多等三天。 那岂不是说,她半个月都没有办法出房门? 摔完了东西,姜静姝仍旧不解气,喊来了琥珀,“你找时间再去鬼医那里一趟,给我买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回来!这次,我要姜稚鱼那个贱种的命!” 虽然不知道姜稚鱼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姜稚鱼做的! 把她害得这么惨,姜稚鱼必须死! 琥珀被吓得身子抖了抖,“大小姐,可夫人她——” “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夫人的?”姜静姝冷冷地打断她,“一个表小姐而已,弄死就弄死了!等人真的死了,母亲难不成还能为了她怪我?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必定护着你。你若不听我的,那我就会在母亲之前先发卖了你!” 琥珀不敢再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姜静姝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一些,“去,把太医开的药拿来,不能就这么空等着!” ... 范素纨和姜静姝虽然有心想瞒着这件事,但姜静姝第二天早上没有去给范素纨请安,还是让姜枕舟察觉到了不对。 “母亲,长姐怎么没来?”姜枕舟一脸担忧,“长姐最重规矩礼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不给母亲请安,可是病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她吧!” “你别去!”范素纨立即拦着,“你长姐她——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现在不适合见人。” “那我隔着屏风!”姜枕舟又道,“不然我不放心!” 不等范素纨再阻拦,姜枕舟已经急匆匆的往漪兰院去了。 见拦不住,范素纨也就放弃了。 瞥见一旁沉默不语的姜稚鱼,范素纨笑着解释,“枕舟性子活泼,和姜静姝相处的时间更多,感情也更深厚一些。等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也会这样待你的!” 姜枕舟这样待她? 姜稚鱼心中嗤笑。 她又不在意。 不过面上,姜稚鱼还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见姜稚鱼今日还挺乖巧,范素纨的心情也更好了一些。 “你虽然刚来京城,但规矩也学好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闷着,多结交一些手帕交也是好的。三日后,徐太傅家的嫡女徐婉晴要举办一场诗会,原本已经给静姝发了帖子,但静姝现在去不了,到时候便你去吧!” 听到范素纨这话,姜稚鱼只想反问,你没事儿吧? 让她一个乡野长大的人去诗会? 是希望她去作诗还是希望她去丢人? 姜稚鱼才懒得去什么诗会,直接拒绝,“姨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在山野长大,并不会作诗。” “你且放心!”范素纨笑着安抚,“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徐小姐的诗会,是以咏荷为题,我会让人几首诗给你,不求出彩,但求无过,你背会就行了。” 姜稚鱼:??? 范素纨如此熟稔,该不会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吧? 那姜静姝才女的名声...... 姜稚鱼眯了眯眼。 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啊! 范素纨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拒绝肯定是不行了,姜稚鱼也就应了下来。 反正到时候作不作诗,她自己说了算,范素纨隔得远,也是鞭长莫及。 又听范素纨交代了几句,姜稚鱼这才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刚刚坐下,茶都还没入口,姜枕舟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姜稚鱼!你为什么要给长姐下毒!你怎么如此恶毒?长姐都说了要把嫡女的身份还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现在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长姐身上若是留一个疤痕,我绝对饶不了你!” 姜枕舟声音暴怒,脸也因愤怒涨得通红,双眼更是死死地盯着姜稚鱼,恨不得化眼神为刀刃,此刻就把姜稚鱼活刮了。 姜稚鱼只给了姜枕舟一个眼神,就继续喝自己的茶了。 被姜稚鱼忽视了个彻底,这让姜枕舟更暴怒了。 “姜稚鱼!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谁允许你这样忽视我的?” 姜稚鱼摇了摇头,“大表弟,你错了,我不是忽视你,我是无视你啊!” 可能是太过震惊,也可能是一开始没听懂。 姜枕舟愣了片刻之后,比刚刚更怒了。 “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害长姐!为什么要给长姐下毒!” 姜稚鱼这次直勾勾地看着姜枕舟,“大表弟,你觉得姨母聪明吗?” “母亲?母亲当然聪明!” “既然你觉得姨母聪明,那你觉得,如果是我下的毒,姨母会不处罚我吗?” 忘忧赶忙上前一步,挡在姜稚鱼身前,“大少爷,昨天侯夫人就已经过来查问过了,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外面洒扫的婆子,都可以给我家小姐作证,我家小姐回了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姜枕舟眉头皱着,面上却还带着怀疑之色。 姜稚鱼轻笑一声,“还是说,你觉得侯府的护卫都是吃白饭的,我能瞒过他们,跑去漪兰院给你长姐下毒?” “侯府的侍卫自然不可能是吃白饭的!”姜枕舟想都不想,直接反驳。 话说出口,姜枕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既然侯府的侍卫不是吃白饭的,姜稚鱼又有人证,那下毒的就不是她了。 可姜静姝刚刚话里话外,明明是说,下毒的人就是姜稚鱼! 长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见姜枕舟面色复杂,姜稚鱼挑了挑眉。 这是有所怀疑了? 倒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姜稚鱼不在意姜枕舟是否被姜静姝骗得团团转。 她只在意,姜枕舟能不能帮她拿到传家玉佩! “大表弟,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办成呀?”姜稚鱼忽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枕舟。 被姜稚鱼这么盯着,姜枕舟下意识地别开了脸,嘴上却很强硬,“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你着什么急!等办成了,我自会拿给你看的!” 说罢,姜枕舟转身就走。 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 “我若是查到你和长姐中毒有关,绝对不会饶了你!” 第22章 宸王竟然如此护着姜稚鱼? 忘忧怒瞪着姜枕舟的背影,“明明小姐你才是他的同胞姐姐——” “忘忧!”姜稚鱼严厉地打断忘忧的话,“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这侯府里的人要是真的和她相亲相爱,她还怎么拿了传家玉佩跑路? 现在这样才好! 忘忧虽然不知道姜稚鱼心中是怎么打算的,但她向来听话,姜稚鱼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小姐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姜稚鱼这才满意了,“给杨管事传信,告诉他,三天之后也别给药,先拖个十天半月再说。” 顿了顿,姜稚鱼又改了口。 “算了,晾两次就行,别把忠勇侯夫妇逼急了。万一他们觉得姜静姝无法痊愈,不能进宫选秀,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麻烦了。” 忘忧连忙应下,“是!” ... 姜静姝中毒闭门不出。 姜既白在养伤还被禁了足。 忠勇侯府的主子本来就不多,一下少了两个,更显得清净了。 姜枕舟倒是每天上蹿下跳,认真地查问每个下人和侍卫。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这才彻底相信姜稚鱼没有下毒。 诗会这天,姜枕舟打扮得人模人样,对姜稚鱼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母亲让我陪你一起去参加诗会。你去了不要露怯!最好也别想着出风头,咱们露个面就行,早去早回。” 看着姜枕舟一身红衣,姜稚鱼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只有红色的衣服?” “你怎么知道?”姜枕舟抬起下巴,“本少爷就适合穿红色!” 这张扬骚包的样子,倒是的确适合红色! 姜稚鱼深表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 姜枕舟惊讶了,同时还有欣喜,“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 姜稚鱼,“......” 肯定是姜既白把侯府的书都读完了,所以姜枕舟才会脑袋空空! 姜稚鱼没再说话,转身就上了马车。 姜枕舟也不在意,依旧抬着下巴上了马。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肆意张扬的模样,倒也的确有几分养眼。 姜稚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半个时辰后。 徐府。 徐婉晴给京城高门世家都发了帖子,今日来的人当真不少,府门外车水马龙。 姜稚鱼下了马车,和姜枕舟一起往里走,不多时就被徐府的下人带去了花园。 徐太傅极有才学,桃李满天下。 作为徐太傅的嫡女,徐婉晴耳濡目染,也是文采斐然。 徐府的花园虽然没有宫里的御花园那般奢侈,但也是五步一景,优雅别致,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花园。 此时花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放眼望去,都是年轻的少年小姐,尽显活泼。 姜稚鱼和姜枕舟还没靠近,就已经有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的男子含笑迎了过来,“枕舟兄!怎么来得这样迟!” 姜枕舟压低了声音,“这是徐太傅的独子,徐婉晴的亲哥哥,徐宴清。” 匆匆说了这么一句,姜枕舟已经朝着徐宴清走了过去。 “宴清兄,我何曾来迟?分明是他们来得太早了!” 徐宴清脸颊瘦削,身上自带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笑起来更是风光霁月,“枕舟兄说得有理!快些请吧!” 徐宴清将两人带过去入席,才刚刚落座,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别人都是打量探究,只有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开了口。 “姜大少,晚晴姐姐分明是给你长姐下的帖子,来的怎么是个表小姐?” 声音虽然娇俏,可挑剔意味十足,一听就是找茬的。 姜稚鱼循声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前几日在宫中赏花宴见过,这是阮太傅的嫡女,名叫阮轻舞。 “听闻太后娘娘让阮小姐抄写女德百遍,阮小姐此时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已经抄完了?” 阮轻舞最恨别人提起这件事,听到姜稚鱼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阮小姐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可是抄写女德累着了?”姜稚鱼仍旧笑着问。 “你!” 阮轻舞脸色铁青,瞪着姜稚鱼说不出话来。 姜稚鱼不过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还是乡下来的,不过是个村姑罢了,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仗的是谁的势?忠勇侯府吗?” 姜稚鱼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是啊!姨母和姨丈说我亲生父母都不在了,可怜极了,让我把侯府当自己家一样,待我如亲女呢!他们说了,谁若是欺负我,就是欺负忠勇侯府!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姜枕舟听得目瞪口呆。 父亲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她怎么到处跟人说亲生父母不在了?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她的父母分明活的好好的! 不仅诅咒父母,还扯虎皮做大旗! 偏偏现在这个场合,他还不能拆穿她! 刚走进花园的萧砚尘,刚好听到姜稚鱼这一番话,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姜稚鱼到底有多讨厌忠勇侯夫妇? 怎么到处和人说她的亲生父母不在了? 偏偏,忠勇侯夫妇还只能忍着。 谁让他们说姜稚鱼是府上的表小姐! 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阮轻舞听到姜稚鱼这一番话后,并不如何相信,下意识地朝着姜枕舟看去。 她就不信,忠勇侯府会为了一个表小姐,得罪她这个太傅之女。 可让阮轻舞失望了。 姜枕舟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姜稚鱼的说法。 这可让阮轻舞有些骑虎难下了。 忠勇侯府毕竟是侯府,姜仲又手握重权,不能轻易得罪。 就在阮轻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婉晴走了过来。 徐婉晴穿着一袭白衣,上面绣着繁复的刺绣,还是用同色的丝线裹了银丝绣的。 随着她的走动,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辉。 本身气质就清冷,再加上这一身的银光,更显得不可侵犯。 “诸位都是晚晴请来的,还请给晚晴一个面子。” 阮轻舞有了台阶,立即就走了下去。 “那我就给晚晴姐姐一个面子,不和某些人一般计较。不过,晚晴姐姐,你说这乡下来的村姑,会作诗吗?知道什么是咏荷吗?” 不等徐婉晴回答,阮轻舞自己就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神还不住地往姜稚鱼这边瞟。 徐婉晴没有说话,但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她已经给了台阶,阮轻舞却还是要挑衅。 这不仅是瞧不起姜稚鱼,更是下她的面子! 正这么想着,就听姜稚鱼淡淡开了口。 “轻舞,入席吧!”徐婉晴说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出去,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独留阮轻舞一人站在原地。 阮轻舞独自站着,面上尴尬一闪而逝,很快也回了位置坐下。 才刚坐下,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月亮门边上的萧砚尘,眼中顿时迸发出了惊喜。 “王爷!您怎么也来了?” 众人闻言,同时循声望去。 当看到是萧砚尘时,众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宸王这个煞神,估计只懂得如何杀人,根本不懂得作诗,怎么也来了诗会? 被众人盯着,萧砚尘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姜稚鱼身边。 “母后听说你要来参加诗会,特意让本王来看看,免得你被不长眼的人欺负。” 话是对着姜稚鱼说的,眼睛也看着姜稚鱼。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萧砚尘的最后一句话,是在说阮轻舞。 阮轻舞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阮轻舞脸色煞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她对宸王有意,众人皆知。 宸王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她,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 姜稚鱼看着萧砚尘,言笑晏晏,“那若是真的有不长眼的人欺负我,王爷打算怎么办?” “母后仁慈,只让那些不长眼的人抄写女德女戒。本王不喜欢舞文弄墨,却喜欢请人喝茶聊天。若真有人冒犯,自然是将人请回锦衣卫衙门,喝喝茶,聊聊天。” 阮轻舞明明是坐着的,但听到这话之后,身子还是一软,双手撑着面前的矮桌,这才没摔在地上。 谁不知道锦衣卫衙门是什么地方? 被请去喝茶聊天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宸王竟然如此护着姜稚鱼? 是遵循太后的懿旨,还是对姜稚鱼有了别样的情愫? 整个花园当中坐着几十位少爷小姐,丫鬟小厮婆子数量更多,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整个花园都静得可怕。 片刻之后,只听姜稚鱼笑声清脆,“那就多谢王爷了!仗着王爷的势,我倒是要看看,今日谁还敢故意刁难我!” 众人闭口不言。 阮轻舞看着姜稚鱼那笑容灿烂的样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村姑! 仗势欺人! 小人得志! 可偏偏,姜稚鱼仗的是宸王的势! 整个京城,除了太后和皇后,宸王不给任何人面子。 便是在座所有人的父亲见了宸王,都要退避三舍,何况是他们? 众人全都闭口不言,萧砚尘也浑不在意。 他给了追风一个眼色,追风立即就在姜稚鱼身边设了一桌。 萧砚尘随意坐下,“你们继续诗会,不必在意本王。” 众人,“......”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身上气势骇人,谁敢不在意他? 第23章 萧砚尘竟然利用她! 诗会还是进行了下去。 毕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总不能因为萧砚尘的突然出现,就直接让众人散了。 不过这一次,却没人再提让姜稚鱼作诗这种话了。 阮轻舞满心的不甘。 这明明是个让姜稚鱼丢脸的好机会。 可偏偏,她不敢! 宸王煞神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真若是得罪了宸王,绝不会有好下场。 宸王现在摆明了要护着姜稚鱼,她就算再有所不甘,也只能憋着。 徐府发生的这些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回了忠勇侯府了。 范素纨听完了全过程,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不错! 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是有本事! 不管宸王是出于太后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缘故,总归是把姜稚鱼放在心上了! 心中高兴的范素纨,直接忽略了姜稚鱼所说的父母双亡的话。 范素纨有多高兴,姜静姝就有多恼怒。 三天早就已经过了。 可陈管家捧着银子去了谪仙楼,却依旧没能买到药! 那该死的杨管事说,神农山庄那边有事情耽搁了,要再等三天,药材才能送过来。 这几天,她过得生不如死,吃不下睡不着,不管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身上无时无刻都在疼。 这样的日子,竟然还要她再过三天! 如果她没中毒,今日必定会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可现在呢? 姜稚鱼在诗会上被宸王霸气呵护,人人不敢招惹。 她却只能待在院子里,估计早就被人忘到了脑后。 只想一想,姜静姝就恼怒得想抓狂。 “琥珀!” 琥珀赶忙上前,“小姐!” “让你从鬼医那里买的毒药呢?” 京城外有一处鬼市,只要给的银子足够多,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之前美人靥就是在鬼市的鬼医手中买到的。 琥珀垂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姐,鬼医还未回来......” 前几天姜静姝吩咐完,她就已经想办法去了一趟黑市。 可是鬼医不知道去哪儿了,那破破烂烂的房子里空无一人。 这都几天过去了,仍旧不见踪影。 姜静姝听到这话,只觉得无比的恼怒。 “还未回来?好端端的,人去哪儿了!他不回来,你就不会派人去找吗?” 琥珀的头垂得更低了,却不敢有任何的辩驳。 小姐正在气头上,现在跟小姐说什么都没用。 姜静姝把屋里刚换上的瓷器都摔了,狠狠发泄了一通,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鬼医那边暂时指望不上,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你现在就去安排人,在姜稚鱼恢复的时候,当街截杀。” “小姐!”琥珀吓了一跳,“大少爷还和她一起......” “你交代一声,不伤害枕舟就行了!今天,姜稚鱼必须死!” 竟然敢抢她的风头! 妄图想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姜稚鱼必须得死! “可还有宸王——” 若是宸王送姜稚鱼回府,那安排多少人,都不够宸王杀的。 姜静姝沉默了一瞬,“那就先盯着,若是宸王送她回来,就先不动手。若是宸王没送她回来,今日必须取她的狗头!” 知道姜静姝这是不会再改变主意了,琥珀只能认命的下去吩咐。 ... 徐府,花园内。 徐婉晴等人正在品评今日作的诗。 不管这些人的诗到底是不是自己作的,但的确是他们亲手写的。 此时点评起来,一个个说得也有模有样。 姜稚鱼百无聊赖地听着,往左边一转头,就看到了同样双眼无神的姜枕舟。 这也不难理解。 姜枕舟脑袋空空,根本听不懂,当然双眼无神。 再往右边一转头,就见萧砚尘正在把玩手中的杯子。 那杯子小巧素雅,是雨后天青的颜色。 被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面几乎要开出花来了。 就在这时,凌霜回来了,俯身在萧砚尘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萧砚尘眸光闪过一抹光,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那边正在谈论诗文的众人,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关注着萧砚尘。 见萧砚尘突然如此,心中都有些惊骇,全都住了嘴,目光惊疑不定。 徐宴清含笑走了过来,“王爷,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萧砚尘看向徐宴清。 他虽是坐着的,只能仰头看向徐宴清,可在气势上,还是把徐宴清压得死死的。 “并非本王有什么不满,只是本王身边的凌霜,刚刚去如厕的时候,遇到了个有趣的人。” 萧砚尘才刚说完这句话,徐宴清的脸色就变了。 萧砚尘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宴清,“徐公子的脸色怎么变了?难不成是猜到了本王说的是谁?” “怎么会...”徐宴清强扯出一抹笑,“我只是有些好奇,我们府上有谁会让王爷觉得有趣。” “能让本王觉得有趣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比如,一直久久追寻不到的,前两河总督之子裴文宣。” 萧砚尘才刚说完,徐宴清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听闻徐公子出门游学的时候,遇到了山匪,幸得裴文宣相救,这才保住了一命,之后你们两人就成了知己。” “裴敬之私囤铁矿,打造兵器,意图谋反,两月之前被本王抓获。可他儿子裴文宣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住在徐家啊!” “本王派人在外搜寻他的踪迹,他却躲在京城,住在天子脚下,好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王倒是一叶障目了!” “听闻徐公子博学多才,现在看来果然不错,不仅文采斐然,还熟读兵法,胆大心细,倒是一位将才!” 萧砚尘每说一句,徐宴清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冷汗更是顺着额角不断地滑落。 看他这样,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砚尘说的都是真的! 徐宴清竟然真的窝藏裴文宣! 徐宴清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对徐宴清退避三舍。 只有徐婉晴,硬撑着走上前来,“王爷,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徐大小姐的意思是说,裴文宣是自己躲在你们府上的,你们府上的人都不知情?” “能让一个人在你们府上躲两个月,都没发现,徐太傅治家竟然如此不严?连自家都管不好,徐太傅怕是没那个精力为皇上分忧了啊!” 萧砚尘的语气凉飕飕的。 就像是一把把剪刀,插进了徐宴清的每一个骨头缝里。 徐婉晴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还强撑着,“王爷说人在我们府上,人就在我们府上吗?许是凌霜侍卫看错了也说不定——” “凌霜,你看错了吗?” “回禀王爷,属下也怕看错了,因此已经将人抓来了。” 随着凌霜话音落下,月亮门那里,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年轻公子衣服破了,头发乱了,脸上也有擦伤。 在场有认识裴文宣的,一眼就认出了他。 “竟然真的是裴文宣!” “徐宴清竟然敢窝藏谋逆之人! “徐府和裴家是同谋?徐府也要谋反?” 惊呼声不绝于耳,且都离徐宴清远了一些。 徐宴清再也撑不住,急急忙忙地解释,“王爷!此事我父亲并不知情,还请王爷不要牵连他!” “徐太傅知情与否,本王自会查明,不用你来教本王做事。” 萧砚尘声音冰冷,面上的表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凌霜,请徐公子一同回锦衣卫。” 徐婉晴赶忙上前阻拦,“不行,你们不能带我哥哥走!我哥哥是无辜的!哥,你快说啊!” 徐宴清摇了摇头,“晚晴,你将事情跟父亲说一声,此事和父亲无关,让父亲不必为我奔走。” 萧砚尘鼓了鼓掌,“好!真是不错!徐公子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倒是也敢作敢当!那就请吧!” 口中这么说着,萧砚尘缓缓站了起来,“本王要去忙了,你是继续留下参加诗会,还是本王派人送你回府?” 姜稚鱼正看戏,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了萧砚尘。 这个萧砚尘! 真是会演戏,连她都算计进来了! 他今日来徐府,一开始是奔着裴文宣来的! 可萧砚尘却打着来找她的名头,以此来麻痹徐宴清和藏在府里的裴文宣。 竟然利用她! 她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姜稚鱼心中想着,面上笑容却很灿烂,“不麻烦王爷了,我和大表弟自己就可以回去。” 萧砚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走了!” 萧砚尘是真的说走就走,干净利落,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徐府的大少爷都被萧砚尘带走了,诗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徐婉晴面色惨白,虽然尽量扯出了一抹笑,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 “真是对不住,诗会怕是不能继续了....” 众人现在恨不得赶紧离开,当然不会介意,随意的客套了几句,一个个都急匆匆的告辞了。 阮轻舞之前还拉着徐婉晴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地喊着,现在走得却比谁都快。 姜稚鱼和姜枕舟也随着众人一起出了徐府。 这次姜枕舟倒是没有骑马,反而和姜稚鱼一起坐在了马车里。 见姜枕舟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姜稚鱼挑了挑眉,“大表弟,你怎么了?” 姜枕舟抬起头,眼神认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宴清兄竟然如此讲义气!” 姜稚鱼,“?” 第24章 能嫁给王爷,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我以前一直觉得,宴清兄喜欢咬文嚼字,和那些酸儒没甚区别。经过刚刚的事情,我才发现,以前都是我误会宴清兄了!他当真是个讲义气的人啊!” 姜枕舟越说越是激动,一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里。 看他这样,姜稚鱼好奇询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如此称赞他,难道不想救他出来?” “我为什么要救他出来?”姜枕舟轻蔑地看着姜稚鱼,“你刚来京城,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说,免得惹人笑话。我赞赏宴清兄是个讲义气的人,是欣赏他。我又没说要救他! 你知道不知道锦衣卫是个什么所在? 好好的人进了锦衣卫,那都得缺胳膊少腿的出来,就算他是徐太傅的独子,犯了这么大的罪,也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锦衣卫。我去救他?那和谋反有什么区别!我又不傻!” 这话说得竟然...有那么几分道理! 姜枕舟这脑子,倒是长得稀奇! 姜稚鱼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没曾想他竟然这么懂。 可都这么懂了,却还要对徐宴清大加赞赏。 他刚刚的那些话,被萧砚尘听到,估计也要被请进锦衣卫喝一壶。 偏偏他自己还乐在其中,洋洋得意。 姜稚鱼刚要说话,马车却猛然停了下来。 姜枕舟没坐稳,身子猛地往前,差点直接从车门里冲出去。 “怎么回事!”姜枕舟没好气的询问。 “大少爷!不好了!有人拦路!” 姜枕舟不仅没有害怕,还满眼怒火,“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竟然敢拦我的路?” 他说着,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前方不远处,站着几十个黑衣人。 现在是大白天,这条路上虽然没什么人,可他们就这么穿着夜行衣拦路,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姜稚鱼也透过掀开的车帘看了出去,看到那些黑衣人的瞬间,姜稚鱼就知道,这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姜静姝的手笔。 但姜枕舟显然不这样认为。 姜枕舟怒目圆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这些人也太嚣张了!” 他说着,已经冲了出去,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你们知道你们拦的是谁的马车的吗?这可是忠勇侯府的马车!不想死就赶紧束手就擒!” 站在最中间那黑衣人沉声开口,“留他一命,其他全部杀无赦!” “是!” 几十个人一起答应。 下一刻,他们就拿着刀剑冲了上来。 “竟然敢不将忠勇侯府放在眼里,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姜枕舟飞身下了马车,冲向了自己的马。 他的剑还挂在马上。 但还不等他拿到剑,却见那些黑衣人越过他,直接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姜枕舟又震惊又是奇怪,竟然傻愣在了当场。 忘忧和忍冬已经严阵以待,正要冲出去,却听到了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雨飞射而来。 这些黑衣人没有任何准备,着急忙慌之下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只眨眼之间,就已经有一半人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有埋伏!” 一人大喊一声。 “撤!” 黑衣人一边用刀剑挡着箭矢,一边后撤。 最终,只有三分之一的黑衣人狼狈逃离。 但紧接着,就有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追了上去。 凌霜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马车边上。 “姜小姐,王爷让属下在暗中护送小姐回府。小姐受惊了!” 姜稚鱼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萧砚尘已经迫不及待的带着裴文宣和徐宴清回去审问了。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安排凌霜在暗中护送她。 谁不知道,凌霜是萧砚尘的左膀右臂,基本不会离开萧砚尘的身边。 看来萧砚尘还有几分良心! 没有利用完她就丢! “没事儿,回府吧!”姜稚鱼轻声道。 姜枕舟看着一地的黑衣人尸体,“这些人怎么办?” “姜大公子放心,锦衣卫会收拢这些尸体,并彻查此事。” 姜枕舟这才点了点头,一脸不解地上了马车。 马车里,姜枕舟频频看向姜稚鱼。 那眼神火热的,姜稚鱼都没有办法装看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姜稚鱼无奈询问。 “这些黑衣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姜枕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姜稚鱼一个乡野长大的村姑,刚来京城没几天,谁会派人来杀她? “冲我来的吗?”姜稚鱼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冲我来?我不认识他们啊!” 想了想,姜稚鱼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们该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貌,所以才——” 姜枕舟原本还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听到姜稚鱼这么说,瞬间就打消了之前的猜测。 要说那些人是因为姜稚鱼说话太气人,要过来杀姜稚鱼灭口,他相信。 可若是说那些人是觊觎姜稚鱼的美貌,要把她抓走,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有这么一张嘴,脸长得再怎么好看,也得大打折扣。 有凌霜带着锦衣卫护送,马车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忠勇侯府。 姜枕舟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是知道感谢的。 “谢谢凌侍卫送我们回来!” 凌霜面无表情,“我只是听从王爷的吩咐,二位已经平安回府,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 眼看着凌霜等人都走远了,姜枕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虽然锦衣卫的名声不好,但看着是真的飒! 不过! 在他心目当中! 最好的还是三千营! “走吧!回府!” 姜枕舟率先进了侯府,姜稚鱼慢悠悠地跟上。 两人直接去了正院。 他们到的时候,姜仲刚好也在。 姜仲和范素纨相对而坐,但是两人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姜枕舟笑着走上前。 范素纨眼神激动,“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姜枕舟摇头,“没有!母亲放心!一些小杂碎学人当街刺杀而已,我还没拔剑他们就死的死逃得逃,溃不成军了——” “当街刺杀?”范素纨的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啊?”姜枕舟满脸的不解,“母亲,你问的不是刺杀的事情吗?” “我问的是徐府宸王抓人的事情!这不重要!你快说,你们回来的时候遇到刺杀了?” “母亲你别担心,是遇到了一伙儿黑衣人,但是他们还没动手,就被宸王派来的锦衣卫给杀了一多半,锦衣卫已经去追捕剩下的人了,估计很快就能抓到!” 姜仲皱着眉,“宸王派了锦衣卫护送你们回府?” 他和宸王并无私交,宸王竟然会这么好心? 姜枕舟摇头,“宸王并没有明说,而是让凌霜带着人暗中护卫,说是......” 看了一眼姜稚鱼后,姜枕舟这才继续。 “凌霜说,宸王是让他带着人,护送表姐回府。” 姜仲和范素纨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姜稚鱼的身上。 范素纨心中感慨良多。 姜稚鱼和宸王至今为止,也就见了三面而已,竟然就会让人暗地里护送她,看来是真的把她看在眼中,放在心上了。 姜仲的眉头却紧紧地皱着。 根据他对宸王的了解,宸王不是个贪图美色的人。 而姜稚鱼,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除了长相之外,他实在瞧不出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到底是怎么让宸王对她上心的? 被两人盯着,姜稚鱼依旧坦然。 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长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姜枕舟,“......” 姜仲,“......” 范素纨,“......” 她就说,姜稚鱼这张嘴就是多余长的! 姜仲轻咳一声,“我会找宸王询问一下刺客的事情,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最近别随便出门,京城,不太平。” 裴敬之虽然已经被抓进锦衣卫两月有余,可一直什么都不说。 现在宸王抓到了他的儿子,裴敬之怕是要扛不住了。 裴敬之这张嘴,随便说出几个名字,都能在京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姜枕舟是最喜欢出门的,一听不让随便出门,脸立即就垮了下来。 但他也同样害怕姜仲,不敢有任何的反驳,低头应了下来。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那一双眼睛正咕噜噜地转个不停。 姜仲很快走了,姜枕舟也被范素纨赶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范素纨和姜稚鱼。 范素纨笑容温柔,“稚鱼,现在看来,宸王是真的对你上了心,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你怎么那么傻!”范素纨面露嗔怪,“你也十七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说什么机会?虽然你不能进宫选秀,但若是能进宸王府,那也是极好的啊!” 姜稚鱼,“......” 不能再让姜枕舟如此消极怠工了! 必须赶紧拿到传家玉佩! 然后赶紧跑路! 姜稚鱼低头不语,在范素纨看来就是害羞了。 范素纨轻拍姜稚鱼的手背,“别害羞,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能嫁给王爷,嫁入皇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第25章 姜稚鱼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稚鱼暗戳戳得翻了个白眼。 福气? 这福气给她要不要? 范素纨只以为姜稚鱼是在害羞,“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以后你和宸王相处的时候,多注意一些,若是能让宸王请旨,让你为王妃,那就更好了!” 姜稚鱼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故作羞涩的点头,“姨母,我知道了。” 范素纨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今日你也累了,又受到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的衣服首饰还是有些少了,明日我带你去玲珑阁置办些衣服首饰。” 玲珑阁是专门卖衣服首饰的铺子,却又和一般的铺子不一样。 玲珑阁的首饰更加的精巧贵重,衣服样式和料子,也别具一格,很受京城权贵的追捧。 姜稚鱼以往的衣服首饰,基本都是出自玲珑阁,知道那些衣服首饰的价格有多贵。 现在,范素纨竟然要带着她去玲珑阁置办衣服首饰。 看来范素纨,包括姜仲,是真的很想让她嫁给萧砚尘啊! ... 漪兰院。 琉璃匆匆回来,看到迎过来的琥珀,一脸的为难。 见琉璃不说话,琥珀低声催促,“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吗?” 琉璃摇了摇头。 琥珀只觉得眼前一黑。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找了几十个人?银子都花费了五千两,结果事情却没办成?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也没有想到,宸王竟然会暗中派人跟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 琥珀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她在这里和琉璃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进去回禀。 琥珀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这才进了房间。 姜静姝一直都在等着结果,见琥珀回来了,赶忙问,“怎么样?姜稚鱼死了吗?” “小姐,宸王派了人暗中保护,那些人死伤大半,没能得手......” 姜静姝眼中的期待瞬间消失不见,脸色也随之难看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咬着牙问,“剩下的人呢?成功逃脱了吗?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若是被抓,会不会将我供出来?” “小姐放心!他们并不知道雇主的身份,就算被抓,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小姐的!” 姜静姝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这次算姜稚鱼走运,我就不信,姜稚鱼能一直这么走运。” 正说着,却见琥珀一脸为难之色。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姜静姝不耐地询问,“有什么事就直说,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正院传出消息,夫人说,明日要带表小姐去玲珑阁,置办一些衣服首饰......” 琥珀说着,几乎将自己的脑袋垂到胸口。 姜静姝先是愣了片刻。 但是很快,就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去置办一些衣服首饰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的衣服首饰,哪一件不是玲珑阁置办的?下去吧!” 琥珀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姜静姝,“小姐——” “出去!” 姜静姝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琥珀这次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即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姜静姝一人。 姜静姝死死咬着牙,眼中汹涌着滔天的怒火。 _ 次日上午。 姜稚鱼刚用过早膳没多久,正院的丫鬟春筏就来了。 春筏比往日里还要恭敬,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和,面上的笑容也犹如春风。 “表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看看。夫人说,您若是已经用过早膳,就可以过去了,咱们这就要出门了!” 姜稚鱼站起身,“那便走吧!” 路上,姜稚鱼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这几日怎么不见白嬷嬷?” 白嬷嬷是范素纨的陪嫁,一直深受范素纨的信重,基本每日都陪在范素纨的身边。 可自从赏花宴那天,白嬷嬷故意给她装扮让她出丑之后,姜稚鱼就没再见过白嬷嬷了。 “白嬷嬷感染了风寒,夫人怜惜,让她好好休息,等好了再回来伺候。” 春筏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比之前紧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姜稚鱼只当做没听出来,笑着点头,“姨母对白嬷嬷可真好!” 看来白嬷嬷是被范素纨罚了! 且罚得不轻! 不然不会好几天过去了,还不露面。 姜稚鱼可不会傻到认为,范素纨这是为了自己而惩罚白嬷嬷。 范素纨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最为信重的人,竟然会听从别人的吩咐罢了。 自己委以重任的心腹,若是敢背着自己,听从别人的命令,那无异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不多时,正院到了。 不仅范素纨在,姜枕舟也在。 姜枕舟有些不耐烦,“母亲,你要带着她去置办衣服首饰,去就是了,怎么还要让我跟着?” 范素纨嗔怪地看着姜枕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趁着我和你父亲都不在府中,好跑出去玩?今日就老实跟着我,不然我就告诉你父亲!” 姜枕舟是十分害怕姜姜仲的, 一听这话,瞬间就老实了。 范素纨这才站起来,走到姜稚鱼身边,亲热的拉着姜稚鱼的手,“稚鱼,走,今日我好好的给你挑一挑。” 几人说着往外走去。 刚走出正院,迎面却看到了穿戴整齐朝着这边走来的姜静姝。 “静姝?” 范素纨惊讶地看着姜静姝。 “你不好好的在屋里,怎么过来了?” 姜静姝的视线,在范素纨和姜稚鱼紧握的手上一闪而逝,笑容温婉又灿烂。 “母亲,我身体已经好了,听闻母亲要带着表姐去玲珑阁置办衣服首饰,我便想着跟你们一起去,也能帮着参谋一下。表姐不会不想让我去吧?” 姜稚鱼笑得比姜静姝还灿烂,“表妹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让你去?我巴不得你跟我们一起去呢!人多热闹!” 别人不知道,姜稚鱼却清楚。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姜静姝身上的伤没有任何好转。 她每日吃不好睡不好,坐立难安,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 平日里在屋里,她只松松垮垮地穿着里衣,就是怕衣服摩擦伤口,从而加剧疼痛。 现在,姜静姝穿戴得精致漂亮。 可这精致的穿着打扮,也变成了利器,让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山里,身上每一寸的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不得不说,姜静姝也是个能忍的。 这么疼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言笑晏晏,面不改色。 是个狠角色! 在场的四个主子里,只有姜枕舟是真的为姜静姝开心。 “长姐!你的身体已经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静姝笑着点头,“好多了,能出门了。母亲,我能去吗?” 范素纨眉头轻轻地皱着,最终还是没拒绝,“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面上虽然妥协了,可心中却有些不悦。 姜静姝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以前还觉得姜静姝聪明懂事,温柔贤淑,这几日怎么变得如此浮躁? 她这样的心性,能在后宫走多远? 范素纨自己上了一辆马车。 姜稚鱼和姜静姝坐同一辆马车。 姜枕舟骑着马走在前面。 马车内,姜静姝笑容温婉,目光炙热,“表姐,昨日的诗会如何?京城这样的诗会茶会倒是不少,表姐若是喜欢,以后我多带表姐去!” “我又不会作诗,没什么感觉,不过看戏还是不错的!”姜稚鱼实话实说。 京城不愧是京城,人多热闹,可比在神农山庄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若是每次参加诗会茶会都能有昨日那般热闹,那她也是愿意去的! 姜静姝抿嘴轻笑,刚要开口,却被姜稚鱼抢了先。 “表妹,你手上戴的这是什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若是中暑了怎么办?” 姜静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姜稚鱼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为什么戴着手套,姜稚鱼心中没数吗? 可姜静姝直勾勾的看着姜稚鱼的双眼,却见姜稚鱼不躲不闪,没有丝毫的心虚。 这让姜静姝有些自我怀疑。 难不成这毒真不是姜稚鱼下的? 可不是姜稚鱼,还能是谁? 姜静姝心中各种心思不停翻转,一时之间倒是也没了心情继续说话。 见姜静姝终于安静了下来,姜稚鱼这才满意了。 也不知道姜静姝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话! 她们两个之间这关系,有必要坐在一起聊聊聊个没完吗? 两刻钟后。 玲珑阁。 玲珑阁的衣服首饰价格都很贵,但生意却更加的好。 来这里的,基本都是达官显贵的家眷。 不差钱,还要互相攀比。 她们争来抢去的,让玲珑阁赚得盆满钵满。 姜稚鱼之前还让人打听过玲珑阁背后的东家。 不过最终没能查出来,想来背景也很深。 几人刚刚进入玲珑阁,一个熟悉的人就笑着走了过来。 “今儿倒是巧了!我这才刚到没一会儿,你们竟然也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赏花宴那日见过的舜华郡主。 舜华郡主和范素纨十分熟稔,但关系究竟好还是不好,就只有她们两人知道了。 第26章 不仅会让姜静姝放屁,还会让她狂拉三天 “见过郡主。” 范素纨嘴里说着,微微弯腰,很快就站直了。 “我今日带着她们姐妹来置办些衣服首饰。” 舜华郡主朝着这边看来,眼中带着羡慕,“这一对姐妹花,看着真是让人喜欢!只可惜,我命中无福,没个女儿。快来,让我瞧瞧!” 姜静姝率先走了过去,乖巧地行了一礼,“静姝见过郡主!” 舜华郡主笑着去扶姜静姝的手,入手却是锦缎做成的手套。 “呀?” 舜华郡主面露惊讶之色。 “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还戴着这个?” 范素纨微不可查地蹙眉,心中越发不悦。 明明还没好,就非要往外跑。 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手上的伤,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到时候影响了选秀该怎么办? 姜静姝的笑容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回禀郡主,是前几日起了些红疹,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太医叮嘱说不让见风,这才戴了这个。” “原来是这样啊!”舜华郡主恍然大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好!” 姜静姝刚要松一口气,舜华郡主却紧接着又道,“我那里倒是有一些上好的药膏,效果十分不错,不如你试试?” 姜稚鱼听到这话,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这个舜华郡主,也是个妙人! 话说得好听,但任谁都能听出来,舜华郡主这是不相信姜静姝刚刚的说辞,想要一看究竟。 范素纨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上前一步,把姜静姝挡在了身后。 “年轻人恢复得总是快一些,郡主不用管她。” 舜华郡主还是一脸的担忧,“当真不用管吗?” “不用!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范素纨仍旧笑着,“郡主今日想买些什么?”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闲着无事,过来瞧瞧。咱们便一起看看吧!” 没人再提起刚刚的话题,姜静姝算是有惊无险。 舜华郡主和忠勇侯夫人要看衣服首饰,玲珑阁的掌柜,自然是把上好的全都拿了出来,让两人一一过目挑选。 不仅东西要拿上好的出来,茶水也备得极好。 丫鬟正要奉茶,姜静姝却走了过去,“我来吧!” 姜静姝毕竟是主子,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丫鬟也就后退了一步。 姜静姝先给舜华郡主和范素纨各自端了一盏茶,最后才捧着一盏茶到了姜稚鱼面前。 “表姐,喝口茶吧!” 姜稚鱼闻言朝她看去。 姜静姝笑容温柔,可眼中却带着急切。 就差把我给你下毒了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姜稚鱼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过来,“谢谢表妹了!” 说罢,姜稚鱼打开茶碗的盖子,当着姜静姝的面喝了一大口。 姜静姝亲眼看着姜稚鱼把水咽了下去,这才放心地坐下,从托盘里又端起了一杯茶,正要喝,却听舜华郡主喊了她的名字。 姜静姝把茶碗放下,朝着舜华郡主看去。 舜华郡主正笑着夸赞,“静姝真是有大家风范,不仅孝顺长辈,还关爱表姐,堪称典范。” “多谢郡主夸赞。”姜静姝笑得有些羞怯,“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见舜华郡主不再说话,姜静姝这才会转过身,端起了茶盏。 大约是心情好,也可能是刚刚的话说多了,她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将其放下。 范素纨和舜华郡主一边说笑一边挑,又问了姜稚鱼和姜静姝的意见,最终给两人各买了三套头面和几套衣服。 姜静姝对此并不在意,她频频看向姜稚鱼,眼神逐渐变得急切。 都这么长时间了,姜稚鱼为什么还没有任何反应? 按理来说,应该见效了才对啊! 在姜静姝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姜稚鱼面露奇怪之色,“表妹,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舜华郡主也面露好奇之色,“是啊!静姝怎么一直在看稚鱼?” “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表姐好看。” 姜静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当着别人的面,夸赞姜稚鱼长得好看,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姜稚鱼笑弯了眉眼,“真的吗?表妹也这么认为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姜静姝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姜稚鱼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别人夸她,她不是应该谦虚一番吗? 怎么还洋洋自得? 姜枕舟哼了一声,“表姐的脸皮可真厚!姑娘家家的,脸皮这么厚可不好!” 姜稚鱼忽闪着大眼睛,“可我就是长得很好看啊!太后娘娘也这么说呢!难道大表弟觉得太后娘娘说得不对?” 姜枕舟立即闭了嘴。 他怎么可能敢质疑太后的话? 范素纨不赞同地看了姜枕舟一眼。 明知道姜稚鱼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招惹她做什么? 相处这么几天下来,范素纨算是看明白了,姜稚鱼这性子,时好时坏。 顺着她来,一切都好说。 但凡和她唱反调,她这一张嘴几乎能把人气死。 出门在外,尤其是当着舜华郡主的面,姜枕舟就不该去招惹姜稚鱼。 姜枕舟摸了摸鼻子,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也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习惯! 舜华郡主倒是笑了起来,“这说明他们姐弟两个的关系好呢!关系好才会如此斗嘴!这是好事!” “郡主觉得好,我可是头疼不已,一天到晚要给他们断官司,真是——” “噗!” 范素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姜枕舟下意识地发问,“这什么声音?” 回答他的,是连续的两声。 “噗!噗!” 同时,一股臭气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不管是舜华郡主还是范素纨,亦或者是姜枕舟,那都是金樽玉贵。 他们放马桶的屋子,都要熏浓重的香味遮盖味道。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如此直观的闻到如此臭屁,直接就被震惊在了当场。 震惊过后,就是连连干呕。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姜枕舟已经气红了一张脸,“谁!究竟是谁?” 口中这么说着,眼神却看向了姜稚鱼。 姜稚鱼满眼无辜,“不是我!” 她说着,还站了起来,故意走远了一些。 姜稚鱼走远了,可噗噗噗的声音却近在耳边,臭味也更加浓郁。 姜枕舟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姜静姝。 竟然是....长姐? 这怎么可能! 长姐是侯府嫡女! 最是注重规矩礼仪,平日里连豆子都不吃一颗,怎么可能当众做如此不雅的事情? 姜静姝的脸色已经红透了,就连脖子都是通红通红的。 她想忍着。 可众所周知,没有任何一个屁,是能忍得住的。 越是想要忍着,放出来的时候,动静就越大。 “噗——” 这次的声音不仅大,还很悠长。 范素纨终于忍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够了!琥珀,琉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你们小姐下去!” 琥珀和琉璃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将姜静姝扶了起来,带去了后院。 三个人走得脚下生风,恨不得直接飞到后院里去。 舜华郡主已经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叙!” “郡主!” 范素纨跟着起身,一脸的欲言又止。 舜华郡主强扯出一抹笑容,“你放心,今日这事,绝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 范素纨这才稍稍安心,“多谢郡主!” 目送舜华郡主飞速离去,范素纨这才看向玲珑阁的掌柜。 “掌柜的,刚刚的那些都送到忠勇侯府去,还请掌柜的约束好下面人的嘴。” 掌柜的连连点头,“这是肯定的,侯夫人放心,我们玲珑阁绝不会多嘴多舌!” 姜枕舟已经踱步走到了姜稚鱼身边,“你!刚刚的事情不准乱说!” “知道了。” 她不会说的。 真的坏了姜静姝的名声,姜静姝没法进宫选秀,那姜仲和范素纨的心思就全都落在她身上了,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姜静姝给她下巴豆粉,想让她出丑,却不知道,她在端起茶盏的时候,就已经将里面的茶水收进了空间里,又在眨眼之间换上了空间里的水。 这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完成,姜静姝根本不可能发现。 而在姜静姝转头去看舜华郡主的时候,她往姜静姝的茶盏里弹射了一小粒巴豆粉。 别看只有一点点的量,可效果却是一般巴豆粉的几十倍。 不仅会让姜静姝放屁,还会让她狂拉三天。 哪个太医来了也不好使! 她说的! 她这次回忠勇侯府,原本没打算和姜静姝对上。 可姜静姝不停地找茬,甚至还想要她的命,她只能让姜静姝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姜枕舟怀疑地看着姜稚鱼,“你答应得这么痛快?该不会是憋着别的坏吧?” “大表弟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姜稚鱼满脸受伤,“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范素纨也不赞同地看着姜枕舟,“枕舟!别胡说八道!稚鱼不是这样的人!” 刚被两个丫鬟扶着回来的姜静姝,恰巧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姜稚鱼不是这样的人? 姜稚鱼都给她下药了,范素纨竟然还如此袒护? 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第27章 她好像有了两个了不得的女儿! “母亲!” 虚弱的声音陡然响起,瞬间就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范素纨朝着姜静姝看去,就见姜静姝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脚步虚浮,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随着姜静姝靠近,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逐渐弥漫开来。 范素纨虽然控制着自己没有后退,但是眼神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静姝,你怎么样?” 还不等姜静姝回答,范素纨就又道,“还是先回府吧!让府医给你看看。” 姜静姝只觉得腹中绞痛,但她还是强忍着,“母亲,眼下不是应该查一查,我为什么会如此吗?” “为什么?”姜枕舟赶忙问,“长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偶然?” 姜静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不能吃的,不该吃的,我从来不多吃一口,以前哪里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今日怎么就......我刚刚,只是和表姐坐在一起喝了一口茶,不是我要怀疑表姐,而是除了这一点,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说着话,姜静姝泫然欲泣地看向姜静姝,“表姐,不是我要怀疑你,实在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向...不如找个郎中过来查一查,大家也都安心。” 听着姜静姝的话,范素纨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她长于后宅,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只听姜静姝这些话,总觉得这事儿和姜静姝自己脱不开关系。 可姜静姝应该没有那么蠢。 不可能为了陷害姜稚鱼,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 若这事儿不是姜静姝自导自演,难不成真是姜稚鱼做的? 范素纨只是有些怀疑地看着姜稚鱼。 姜枕舟却已经对着姜稚鱼怒目而视了。 “说!是不是你给长姐下毒了?” “你可真是你长姐的好弟弟,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姜枕舟丝毫没听出这是嘲讽,反而点了点头,“我自然是长姐的好弟弟,难不成还能是你的好弟弟?给长姐下毒的肯定是你!”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敢让查一查?” 姜稚鱼挑了挑眉,“想要查一查,当然可以!但若是查出来我没问题,你又如何?” “若是查出来你没问题,我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 姜稚鱼立即拍板。 “那就请郎中吧!” 姜枕舟赶忙看向范素纨,“母亲,还等什么,赶紧把郎中找来查验一番吧!不能让长姐白白受罪丢人啊!” 范素纨看向姜稚鱼,姜稚鱼满脸坦然。 再看向姜静姝,姜静姝面带委屈。 从两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慌乱和心虚。 要么就是这事儿真的和她们两人都无关。 要么,就是她们两个都是心机深沉,将一切都掩藏的太好了! 想到这里,范素纨自己都笑了。 她好像有了两个了不得的女儿! “既然你们都想让查查,那就查一查吧!春筏,去就近请一个郎中过来。” “是!” 春筏去得快,回来的也很快,带回来的是个胡子花白的郎中。 这样的郎中,总是能让人多几分信服。 范素纨笑着看着郎中,“你且帮忙查验一下这些茶杯里都有什么。” 郎中被春筏领着,一一查看了五个茶杯。 最终,郎中指着姜静姝的茶杯,“这个杯子里,被下了巴豆粉。” 姜静姝一听这话,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表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我都是忠勇侯府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忠勇侯府的脸面,你害了我,不就是在害忠勇侯府吗?” 姜枕舟指着姜稚鱼,“果然是你!你可真是恶毒又恶心!你怎么能这么害长姐!” 被他们两人指责,姜稚鱼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这茶水,是玲珑阁的掌柜的让人准备的,春筏看着端过来的,表妹你一个个送到众人手中的。从头到尾,我除了我的茶盏之外,再没有碰触过任何人的茶盏,我是如何,又是什么时候,把巴豆粉下到你的杯子里的? 刚刚这屋子里,少说也有二十多个人,舜华郡主的人也在,大不可以把舜华郡主请回来,让她身边伺候的人也说一说,我刚刚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的茶盏。” 姜静姝手指紧紧地掐着手心。 她也在想这件事。 姜稚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巴豆粉是她亲手放进姜稚鱼的茶盏里的,为什么最后却是她自己喝了? 难不成当时给错了? 这绝不可能啊! 姜静姝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死咬着不松口。 “今日忠勇侯府已经够丢人了,怎么能再把郡主请回来,那岂不是——” 姜稚鱼嗤笑一声,“你这话就说错了,是你丢人,并不是忠勇侯府丢人。 郎中,巴豆粉可有什么味道?能不能闻出来?或者查验出来?” 郎中微微点头,“巴豆粉为棕黄色或者浅棕色,质地会有些油腻,有一种油脂混合着坚果的味道。若是凑近了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一些轻微的辛辣味。若是触碰过,一时半会儿,手上的味道怕是洗不掉。” “那不如咱们每个人都伸出双手,让郎中来看一看,闻一闻。”姜稚鱼笑着建议,“这样到底是谁下了这巴豆粉,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说着,不等其他人回答,姜稚鱼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她的手长得好看,手指修长,又格外的细嫩白皙。 她的指甲并不长,修剪得十分整齐。 指甲上也并没有染蔻丹,是淡淡的肉粉色,看起来就十分的健康。 郎中走过去,凑近闻了闻,缓缓直起身摇头,“这位小姐手上,并没有沾染过巴豆粉。” 姜稚鱼冲着姜枕舟挑了挑眉,“怎么样?” 姜枕舟有些惊讶,“竟然真的不是你?” 范素纨已经放下了心,嗔怪地看了一眼姜枕舟,“自然不是你的表姐,以后莫要胡说八道了!郎中也辛苦了,春筏,送郎中出去吧!” 姜静姝本就不敢让郎中查验。 听到范素纨这话,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范素纨不让郎中查验,可未必是为了她好啊! 第28章 姨母,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吧! 范素纨可能是因为相信她,所以才不让郎中查验。 但也可以说,是因为确定了是她,怕被郎中查出来,所以才不让郎中查。 姜静姝悄悄地朝着范素纨看去,正好对上了范素纨看过来的眼神。 范素纨的眼神呢,和平日里十分不同。 那是带着点警告的,审视的,冷漠的眼神。 范素纨已经认定,这事儿就是她做的了! 不管是她自导自演,还是她害人不成反害己,反正这盆脏水,已经死死地扣在她的身上了。 姜静姝只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母亲,真的不是我!” 范素纨笑着点头,“我当然相信不是你,这可能就是个意外,现在,还是赶紧回府吧!你的身子要紧!” 姜枕舟也赶忙道,“是啊!长姐,还是先回府吧!这件事可以慢慢查,但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姜静姝还想再说什么,可腹中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立即就抓着琉璃和琥珀的手,让两人带着她去后院。 眼见着姜静姝走了,姜稚鱼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眼,“姨母,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去吧!不然府里出点什么事情,就说是我做的,我真的...真的承担不起啊!” 范素纨赶忙走过来,握住了姜稚鱼的手,“莫要说这样的傻话!忠勇侯府就是你的家,你不在家里好好住着,回什么乡下!枕舟,还不快给你表姐道歉!” 姜枕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被范素纨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瞬间老实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随便怀疑你!这总行了吧?” 姜稚鱼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也不是要故意为难大表弟,只是,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我总不能背着一个恶毒的名声吧!这若是太后知道了,估计也会不高兴的!” 她可是有靠山的人! 范素纨连连点头,又拍了拍姜稚鱼的手,“你说得对!你放心,我一定让下人好好管住自己的嘴,绝不会让人将这事儿赖在你身上!” “谢谢姨母!”姜稚鱼这才笑了,“姨母,我暂时不想回府,想在京城中转转,不知可不可以?” 范素纨只当姜稚鱼是心情不好,连忙答应了下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让枕舟陪着你,在附近转转!春筏,拿两千两银票出来。” 春筏不敢有任何迟疑,赶忙拿了银票过来。 忘忧上前接过。 “一会儿看上什么了,只管买,不用节省,若是有剩下的,就当你平日里的花用!” 范素纨说着,又轻轻地拍了拍姜稚鱼的手。 “谢谢姨母!姨母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姜稚鱼脆生生的道谢,这才带着忘忧和忍冬往外走。 姜枕舟有些不乐意,“母亲,长姐她——” “你长姐有我陪着回府,不用你担心。你又不是郎中,陪着回去,有什么用?好好陪着你表姐去逛逛!” 姜枕舟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跟着走了。 姜稚鱼正站在玲珑阁门口等着,刚好可以看到通往后院的那道帘子后面,此时正站着三个人。 虽然看不到上半身,但只从裙摆也能看出来,是姜静姝主仆三人。 想来刚刚和范素纨的对话,应该全都被姜静姝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 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姜稚鱼看着黑着脸走过来的姜枕舟,笑容灿烂,“大表弟,你可又欠我一件事,上次的事情你还没办成呢!”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姜枕舟哼了一声。 “再等五天,必定让你见到。” 姜稚鱼有些好奇,“只需要再等五天?你怎么这么笃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枕舟故弄玄虚,姜稚鱼也就没再追问。 五天而已。 她等得起! 一想到五天之后,就可以拿到玉佩,然后就能离开忠勇侯府了,姜稚鱼就心情甚好。 再看周围的一切,就都觉得十分喜欢。 一路走,一路买,整条街都被她买了个遍。 姜枕舟身后的两个小厮,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 就连姜枕舟自己的手里,都提着东西。 “姜稚鱼!” 姜枕舟黑着脸。 “你到底要买多少?” 姜稚鱼不赞同地看着姜枕舟,“大表弟,你该喊我表姐才是!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若是让姨母和依仗听到了,怕是要训斥你了!” “你少扯虎皮做大旗!”姜枕舟哼了一声,却终究没再说下去。 他虽没什么脑子,但并不是没眼睛。 姜仲和范素纨,显然是看重姜稚鱼的。 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得罪姜稚鱼,再让姜稚鱼抓住把柄去告状。 他可不想挨骂。 逛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刚好也到了谪仙楼附近。 姜稚鱼抬头看了看,“大表弟,今日我请你在谪仙楼吃饭吧!” 姜枕舟撇嘴,“拿着母亲给的银子请客,你就会做这种借花献佛的事情。” “那你吃还是不吃?” “吃!”姜枕舟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是母亲给的银子,他凭什么不吃! 两人再次来到谪仙楼,依旧被带到了五楼,只不过和上次的包厢并不一样。 姜稚鱼翻看着菜单,不一会儿就点了四菜一汤两道面点,还有一个夏日里消火解暑的药膳。 姜枕舟看着,倒是有些意外,“你倒是还挺会点的!” “吃谁不会?”姜稚鱼随意道,“你还想吃些什么?你自己点吧!我要去更衣。” 姜稚鱼说着,带着忘忧和忍冬就走了出去。 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后,姜稚鱼和两人分开,直接去了顶楼。 谪仙楼的九楼,一般人是上不去的。 就算上去了,也只能在待客的屋子里待着,别的房间有人守着,别说是进去了,根本就无法靠近。 这些人看到姜稚鱼瞬间警觉,但在看到姜稚鱼拿出来的令牌之后,又迅速放松下来,甚至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姜稚鱼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品茶的白衣公子。 “大哥!” 姜怀苏放下茶杯看过来,微微一笑,就是风光霁月,“阿鱼!” 第29章 两个都是你姐姐,你要一碗水端平 姜怀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姜稚鱼,“好像瘦了一些。” “有吗?” 姜稚鱼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姜怀苏笑着转移了话题,“这几日过得如何?在忠勇侯府,可有人为难你?” “过得还行!也没人特意为难我!” 姜稚鱼说着,直接坐了下来。 “我又不傻,谁要是为难我,我难道还能不反抗?” 姜稚鱼说着,嗔怪地瞪了一眼姜怀苏,“大哥肯定已经从杨管事那里知道了,怎么还故作不知地问我?” 她差点被人下毒这么重要的事情,杨管事是没有那个胆子隐瞒的。 姜怀苏笑容依旧温和,眼神也极为宠溺,“杨管事说是他说,我还是想听你说。不然回去之后,母亲若是问起来,我怎么交代!” “我真的没事!” 姜稚鱼说着,张开双臂,在姜怀苏的面前转了个圈。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哥,你这次来京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两人在桌边坐下,姜怀苏这才缓缓开口,“阿鱼聪慧,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这次来京城,一是为了看看你过得如何,二也是因为皇帝要见我。” “昭明帝要见你?” 姜稚鱼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神农山庄隶属于江湖,大哥你又不是官身,昭明帝怎么突然要见你?前几天我去了太后办的赏花宴,倒是碰巧见到了昭明帝。这人面上看起来挺温和的,但我觉得他肯定没那么简单,应该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大哥你要是见他,一定要小心!” 姜稚鱼叮嘱的时候,姜怀苏面上含笑,认认真真地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打断。 “大哥!” 姜稚鱼嗔怪地看着姜怀苏,“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姜怀苏就像是刚刚回过神,对着姜稚鱼笑了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几年,神农山庄的一应事宜,基本都是姜怀苏在打理。 对于姜怀苏的能力,姜稚鱼一点儿都不怀疑。 见姜怀苏应下,姜稚鱼也就彻底放心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姜枕舟还在等我,要是回去太晚,他怕是要起疑心了,大哥,我就先走了!” 姜稚鱼说得匆忙,说完人就闪身出去了。 姜怀苏看着对面那已经空了的茶碗,心也有些空落落的。 姜稚鱼离开神农山庄后,他就觉得神农山庄冷清了很多,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鲜活。 刚刚,听着姜稚鱼叽叽喳喳的说着,明明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姜怀苏却觉得热闹极了。 但现在,姜稚鱼走了,热闹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不是神农山庄热闹,也不是谪仙楼热闹。 是有阿鱼的地方才热闹! ... 姜稚鱼才刚推门进屋,姜枕舟就看了过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姜枕舟嫌弃又挑剔,“菜都上来多时了!” “菜上来了你吃不就行了!” 姜稚鱼随口说着,走到姜枕舟的对面坐了下来。 桌上的菜品十分丰盛,都正冒着热气。 但是姜枕舟一口都没动。 “你在等我啊?”姜稚鱼笑着问。 姜枕舟立即别过了脸,“谁在等你啊!我才没有在等你!” “哦!” 姜稚鱼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直接拿起了筷子。 刚吃了一口,姜稚鱼的眼睛就亮了。 大哥这是把神农山庄里,专门给她做菜的厨子也都带来了! 同样的菜,不同的人来做,味道就是不一样的。 这个厨子的手艺是她最为喜欢的,一口就尝出来了。 正吃着,就听姜枕舟突然开了口。 “没换。”姜稚鱼实话实说。 下次不和她一起过来,吃到的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姜枕舟一脸怀疑地看着姜稚鱼,“你怎么知道没换?你以前来过?你这也才来第二次而已!” 听到姜枕舟这话,姜稚鱼也懒得和他多说,只依旧吃自己的。 两人回到府中,已经是下午了。 姜枕舟是真的担心姜静姝,刚一回府,就往姜静姝的院子去了。 结果自然是没能见到姜静姝。 姜静姝回来之后,就已经由府医看过了,也喝了汤药,但是显然没什么用。 这都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了,依旧拉个不停,整个人都已经要虚脱了。 姜枕舟一脸的着急,立即就奔向了正院,“母亲,长姐一直这么下去也不行啊!不如请太医来看看吧!” 范素纨满眼嗔怪地看着姜枕舟,“难不成你觉得,只有你在乎你长姐,我就不关心她?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估计也快到了。” 姜枕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母亲现在只在乎姜稚鱼,已经不在意长姐了呢!” 范素纨这次倒是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坐直了一些,表情也变得更为严肃认真了,“枕舟,稚鱼和你血脉相连,静姝和你一同长大,两个都是你的姐姐,你不要厚此薄彼。更不要总是把稚鱼想得那么坏。 你且想想,若是你被人调换,差点死掉,在外长到十七岁,才被我找回来,你是希望我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你是希望既白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 我并不是让你远离静姝亲近稚鱼,我只是想跟你说,两个都是你的姐姐,你可以一起亲近!稚鱼性子是野了一些,不像个大家闺秀,但毕竟没什么坏心。你说是不是?” 姜枕舟眉头紧皱,显然把范素纨的话听了进去。 姜稚鱼来了之后的所作所为,也一一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姜稚鱼好像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坏事! 每次都是他心有偏见,觉得事情是姜稚鱼做的! 这么想来,他之前的真的误会姜稚鱼很多。 姜枕舟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愧。 “母亲,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范素纨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两个都是你的姐姐,你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第30章 神农山庄的庄主,不能外嫁! 等姜枕舟走了,范素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姜稚鱼现在被太后看中,又被宸王看在了眼里,以后说不准真的能进宸王府。 姜枕舟和她的关系好一些,对姜枕舟自己,乃至忠勇侯府,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枕舟还年轻,看不透这一点。 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要为他考虑周到! ... 太医来了。 给姜静姝诊治了,心中暗暗心惊。 这位忠勇侯府的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身上中的毒还没解,怎么又被人下了巴豆粉? 姜静姝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 见太医一直沉默不语,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太医,怎么了?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太医叹了一口气,“这巴豆粉药效较为强劲,幸而吃得不多,不然怕是有性命之忧。眼下,只能赶紧去谪仙楼买些上好的药材回来,说不定还能少受一些罪!” “那就劳烦太医,赶紧开个方子,交给管家!”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管家拿着太医给的药方,着急忙慌地就去了谪仙楼,又见到了杨管事。 杨管事一看见陈管家就笑了起来,“陈管家,你来得可真巧!我正想让人去通知你呢!药材已经到了!我家大公子被皇上传召入宫,顺便把药材一起带来了!” 说着,陈管家把药方递了过去,“还请杨管事,按照这药方抓药。价格都好说!”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买到解美人靥毒的药材,管家现在身上随时都带着几万两银子,到时不怕不够用。 杨管事接过方子,随意地扫了一眼,立即点了点头,“这些药材倒是刚好都有,那我就让人一并抓好给你。 之前让杨管事多等了几天,是我们谪仙楼的不是,大公子特意做主,多送了一天的药膳给府上,吃了能固本培元,对身体极好!” 陈管家顿时笑容灿烂,“杨管事可真是太好了!神农山庄的大少爷也是个好人,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一见大少爷?好当面道谢!” “那可真是不巧!”杨管事笑着道,“大公子此时已经进宫去了!” ... 姜怀苏的确进宫了。 御前总管高无庸亲自来请,把姜怀苏请进了宫。 御书房内,昭明帝正在批折子。 听说姜怀苏来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笑呵呵地朝着姜怀苏看了过来。 “草民参见皇上!”姜怀苏恭敬行礼。 昭明帝笑呵呵地摆手,“怀苏快起来!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朕却觉得和怀苏颇有缘分,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姜怀苏站起身,微微低垂着眉眼听着,看起来脾气十分的好。 昭明帝闲话一番后,这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怀素,宸王可曾去过神农山庄求药?” “宸王?” 姜怀苏面露惊讶之色。 “草民并没有见过宸王。” 昭明帝闻言倒是也没生气,依旧笑呵呵的。 “朕知道你没见过,所以认不出来,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画像。” “高无庸!” 高无庸赶紧跑了出来,将手中的这幅画像打开给姜怀苏看。 姜怀苏认认真真地看,并没有着急给出回答。 昭明帝也不催促,好似根本不着急。 御书房里万分的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高毋庸面上不显,但是冷汗却已经悄悄地染湿了后背。 终于,姜怀苏动了。 姜怀苏微微摇头,“没见过。” 昭明帝直勾勾地盯着姜怀苏,“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事情十分重要!” 姜怀苏这一次痛快多了,干脆地点了点头,“看清楚了,的确是没见过!” 昭明帝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朕听闻,神农山庄的事情,现在都是怀苏在打理,想来怀苏平日里应该比较忙。管理药材和农田的,倒是你的妹妹。你没见过,说不定你的妹妹见过也说不定。不如将你妹妹请来,朕亲自问一问。” 姜怀苏神色不变,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皇上恕罪,小妹前一段时间就出门了,至今未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出门了?” 昭明帝眼神变幻莫测。 “竟然这么巧?去哪儿了?你身为她的兄长,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小妹自小就喜欢种植各种作物,这次出门,也是去寻找那些没见过的植物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草民实在说不好。 她总是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一待就是几个月,想联系到她也是困难。” 姜怀苏的声音虽然还算温和,但是态度却是十分的强硬。 昭明帝直目光沉沉地看着姜怀苏,许久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你妹妹这性子,朕倒是喜欢!她这喜好,朕也能满足! 再有十多天,就要开始选秀了,不如让你妹妹进宫来,朕必定许她贵妃之位。等到那时,朕必定倾尽天下,帮她找到各种植物,让她想怎么种就怎么种,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以后你就是朕的大舅哥,神农山庄包括谪仙楼,再也不敢有旁的人打主意,你觉得如何?” 姜怀苏心已经沉入谷底,心中更是一片冷然。 但是面上,姜怀苏仍旧用淡然的眼神看着昭明帝。 “多谢皇上抬爱,但是小妹性子活泼,生性不受拘束,皇宫内院并不适合她。 且——” “且什么?” “神农山庄的庄主,不能外嫁。” 昭明帝瞳孔巨震,“神农山庄下一任庄主,不是你吗?” “并非我。”姜怀苏摇头,“母亲早就说过,神农山庄的下一任庄主是小妹。我现在不过是帮着小妹处理一些琐事罢了。” 昭明帝面上神色不断变化,显然情绪起伏有些剧烈。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竟然如此!朕之前从未听说!怀素也愿意居于你妹妹之下?” 姜怀苏神色坦然,“小妹天赋远胜于我,若非有小妹,待母亲百年,神农山庄也将不复存在。小妹当神农山庄的下一任庄主,实至名归,我也愿意辅佐小妹!” 第31章 姜稚鱼,你别好赖不分! 昭明帝沉默一瞬,再度温和地笑了起来,“怀素的心怀,远非一般男子可比!” “多谢皇上夸赞!”姜怀苏行了一礼,“草民并非有什么心怀,不过是清楚自身的能力不足,并接受了这一点而已。” 昭明帝闻言并没说话,只是笑意已经不达眼底。 “怀素难得进京一趟,不如在京城中多留一段时日!” “草民正有这样的打算!” “那就好!等日后朕闲了,再召你进宫说话!只可惜你妹妹没来,不然,还能去见见太后。太后可是时常念叨她。” “等妹妹回来,草民一定带她求见太后娘娘。到时候还请皇上帮忙美言几句,莫要让太后责怪妹妹。” “哈哈哈!” 昭明帝仰天大笑,这次笑的畅快多了,显然心情比刚刚好了不少。 姜怀苏刚刚的话,大大地取悦了他。 两人又说了几句,昭明帝这才让高无庸送姜怀苏出宫。 等姜怀苏走出御书房,昭明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看向用御书房角落的阴影处,“五日后,请宸王进宫,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派人盯紧谪仙楼和姜怀苏。” “是。” 角落里的黑影闪了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 马车上。 姜怀苏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一片冰寒,双手也悄然紧握。 昭明帝竟然想让阿鱼进宫! 姜怀苏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时,眼中的冷然已经消失不见。 五天! 阿鱼说了,再有五天就会离开忠勇侯府。 到时候,他就带着阿鱼回神农山庄,远离京城这一切。 ... 忠勇侯府。 客院。 姜稚鱼坐在窗边,看着银杏树上微微泛黄的叶子发呆,忘忧突然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小姐!” 姜稚鱼好笑地朝着忘忧看去,“着什么急!有话慢慢说!怎么了?” 忘忧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小姐,我刚刚听到别的丫鬟说,五日后,是侯爷的生辰。” “所以呢?” “小姐!”忘忧有些着急,“忠勇侯的生辰啊!您现在住在侯府里,若是他生辰您不知道,也不送礼,这忠勇侯府上上下下,怕是都要对您有意见了!” 姜稚鱼刚要说她才不在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五天之后? 那不就是姜枕舟答应要给她看传家玉佩的日子? 姜枕舟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姜稚鱼一时之间想不通,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对忘忧道,“着什么急!侯夫人给的银子还有一千多两,拿着去玲珑阁,给他买一块玉佩就行了。” 忘忧不敢有任何的意见,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等忘忧走后,姜稚鱼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思路。 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姜枕舟应该是想在忠勇侯寿宴的时候行动。 虽然不知道姜枕舟是怎么打算的,但寿宴上人多眼杂,刚好适合她浑水摸鱼! 想到这里,姜稚鱼都开始期待五天之后的到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侯府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姜静姝现在也不敢再胡乱作妖了。 再不好好的休养身体,她都要把自己给折腾死了,这个时候,自然只敢老老实实的。 拉肚子倒是在第二天就好了,但美人靥的毒想要彻底解了,却需要时间。 直到姜仲寿宴这天,姜稚鱼才再一次见到了姜静姝。 今日的姜静姝打扮得十分用心。 一袭白衣,高贵淡雅,终于有了点侯府嫡女的样子。 姜稚鱼一眼就看到,姜静姝没戴手套,一双手也干干净净的,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范素纨这几日忙着操持寿宴的事情,也没去看姜静姝。 此时看到姜静姝的手已经恢复了白皙细嫩,也十分的惊喜。 “静姝,你好了?” 说着话,还握住了姜静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姜静姝笑容腼腆,又带着感动,“已经好了,多谢母亲。” 范素纨嗔怪地看着她,“你我母女之间,还需要道谢吗?别说只是花些银子,哪怕是倾尽所有,我也毫不犹豫。” 姜静姝的表情越发的感动了,就连眼圈儿都红了。 姜稚鱼才刚过来,恰巧就看到了这母女情深的一幕。 正看着,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母亲虽然喜欢长姐,但母亲的心里也是有你的!” 听到这话,姜稚鱼立即转身。 当看到说话之人真的是姜枕舟之后,饶是姜稚鱼,面上也带上了几分惊恐。 “姜枕舟,你怎么了?脑子出问题了?” 之前还总是警告她,让她不要有非分之想,别想着和姜静姝抢。 现在却突然反过来安慰她,脑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看到姜稚鱼的反应,姜枕舟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姜稚鱼!你别好赖不分!” 见姜枕舟恼怒之下,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姜稚鱼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这才像是你!对了,事情你安排得怎么样了?今天可已经是第五天了!” 姜枕舟冷哼一声。 他对她好,她不赶紧感恩戴德,竟然还去关心什么传家玉佩。 传家玉佩能有什么用? 不能吃不能喝,也没有办法卖出去换银子,品质也不是多么的上乘。 也就只有姜稚鱼这么一个乡下来的,话本子看多了,这才认为被称为传家宝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 “着什么急!” 姜枕舟双手负在身后,一脸的骄傲与自得。 “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反悔,你就等着看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姜枕舟还这么信誓旦旦,看来是真的准备好了! 姜稚鱼对他多了三分期待两分信任。 正说着,姜稚鱼就见一个身穿青色袍子,身形挺拔如松的少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姜枕舟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不是他还能是谁?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识他了?” 姜稚鱼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只是她对姜既白的性格已经有了了解,知道这是个多轴的人。 他要是今日不管不顾地闹起来,把寿宴闹砸了怎么办? 当然,姜稚鱼才不在意寿宴能不能好好地办完。 她只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她看传家玉佩! “他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吗?”姜稚鱼不死心地问姜枕舟。 最好是身体还没好,直接把姜既白给送回去休息。 可问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姜枕舟的回答。 姜稚鱼疑惑地朝着姜枕舟看去,就见姜枕舟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表情竟然显得有些生气! 不仅表情生气,就连眼神中都充满了恼怒。 被这么盯着,姜稚鱼只觉得莫名其妙,“问你话呢!不想说不说不就行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姜枕舟比刚刚更恼怒了。 他恨恨地转过了头,留给姜稚鱼一个后脑勺。 姜稚鱼只觉得莫名其妙,正要转身走,却见姜枕舟又扭了回来。 “对,他身体已经养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满意了吧?” 她满意什么?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怎么就养好了呢! 姜仲上次怎么打的? 就不知道下手再重一点吗? 姜稚鱼不停地在心中碎碎念,根本没注意到,姜枕舟频频看过来的眼神。 见姜稚鱼眉头紧皱,姜枕舟就越发的不高兴了,干脆大步流星地走了。 但没走多远,人又返了回来。 “我告诉你,既白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你有事儿找他办,是绝对办不成的!” 就姜枕舟这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的脾气,竟然还说自己脾气好? 他对自己到底有多深的误解啊! 姜枕舟一开始走得慢,一双耳朵高高地竖着,就等着身后有人喊他。 可眼看着再慢就要原地踱步了,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姜枕舟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却听到了姜既白的声音。 “今日是父亲的寿宴,正是将你们的身份调回来的好时机,我会和父亲说的!” 姜稚鱼,“???” 不是! 姜既白胆子这么大的吗? 他是觉得,他作为姜仲的儿子,姜仲不会对他下死手是吗? 不然,他怎么这么勇的? 才从床上爬起来,才终于解了禁足,就又开始作死了! 自己作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拉上她! 姜稚鱼连连摇头摆手,瞬间拉开了和姜既白之间的距离。 “你别说!我们不想换回来,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谁当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对姜既白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一点? 姜枕舟也顾不上闹脾气了,加快脚步走了回来,死死地拉着姜既白的胳膊,“老二,你闹够了没有?” 姜既白摇头,“我不是在闹,只是我不能看着父亲和母亲一错再错!大哥,你也帮我一起劝一劝父亲!早日换回来,对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枕舟额头青筋直跳。 跟姜既白一起劝父亲? 然后一起挨打吗? 第32章 宸王以后不能护着你了! 姜枕舟目光深沉的看着姜既白,“姜既白,你要是还没闹够,你就接着闹!今日父亲生辰,来的宾客众多,你最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此事,让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欺君,让忠勇侯府万劫不复!让咱们所有人都一起去死!” 这还是姜稚鱼第一次见姜枕舟如此生气。 姜既白显然也没见过,呆愣愣地看着姜枕舟,半晌都没说话,可是眼中的光,却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脸色也越发的白了。 “她已经进过宫,见过太后和皇上,也去参加过诗会,现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你这个时候,逼着父亲母亲承认她的身份,你觉得,忠勇侯府会是什么下场? 你读的书比我多,难道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别人觉得父亲位高权重,简在帝心,你也这样认为吗? 你知道不知道父亲在朝中如履薄冰?那几个曾经和父亲一样重权在握的大臣,现在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你也希望父亲和他们一样吗? 亏你还自诩读了那么多的书,我看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知道死守教条,墨守成规,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你若再这样下去,咱们家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姜枕舟大约是气狠了,怒气冲冲的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管姜既白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姜稚鱼也被刚刚姜枕舟那一番话惊到了,呆愣愣地看着姜枕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朝堂局势看的这么清楚,忠勇侯府的处境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那他之前的不着调,都是装出来的? 姜稚鱼正想着,就又听到了姜既白的声音。 姜稚鱼朝着姜既白看去,就见姜既白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 他眼巴巴的看过来,眼圈通红,眼神也很可怜。 这个样子,就像是刚被数落了一顿的小狗。 姜稚鱼想了想,“不是所有事都分对错。至少现在的局面,大家都挺满意。” “你为什么会满意?”姜既白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忠勇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何等尊贵,你为什么甘愿做一个表小姐?” “因为我不想选秀,不想进宫。” “我在山野长大,那里虽不如京城繁华热闹,但我所见,他们都是一夫一妻,夫妻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我不想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就算那人是皇帝也不行。” “你长姐愿意进宫,我不愿意,她做她的嫡出大小姐选秀进宫,我做我的表小姐自在一生,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有什么不好?” 姜既白闭了闭眼,像是瞬间泄了气,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一些,“我知道了。” 他没再说别的。 但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再瞎闹了。 姜稚鱼偷偷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这兄弟两个,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姜稚鱼和姜既白一前一后来到了范素纨面前。 范素纨先对姜稚鱼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看向姜既白,“既白,你身子好些了吗?若是觉得不舒服,一会儿祝寿之后就先回去休息!” 今日来的宾客众多,姜既白不能不出席。 不然别人指不定要怎么猜测。 姜既白虽然脸色还有些过于苍白,但是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母亲,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范素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春筏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宾客来了!” 范素纨立即起身,“快随我一起去迎客!” 姜静姝自然而然地走在范素纨身边,和范素纨一起招呼来的客人。 这些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十分的娴熟。 招呼这些官家太太小姐的同时,姜静姝还时不时地看向姜稚鱼。 她在炫耀。 她作为忠勇侯府的嫡女,这个时候,可以和范素纨一起招呼客人。 而姜稚鱼,只能站在后面看着。 看着姜静姝的炫耀,姜稚鱼面色平淡。 姜静姝该不会觉得她会羡慕吧? 她巴不得能闲着。 每天在神农山庄外等着见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要是想应酬,估计一天到晚都没闲着的时候。 她才懒得去应付这些人! 没能从姜稚鱼的脸上看到羡慕的表情和眼神,让姜静姝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一人走了过来,亲切地挽住了姜静姝的胳膊。 “静姝,你身体好了?前几天诗会你没去,反倒是你们府上的表小姐去了,我可失望得紧呢!” 姜静姝看向说话的人。 是阮轻舞。 阮太傅的嫡女。 阮轻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姜静姝这是话里有话啊! “身体不舒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你的身体一向挺好的啊!该不会是有些人,为了代替你去诗会,所以故意害你吧?” 阮轻舞这么说着,眼睛却斜着看向了姜稚鱼。 姜稚鱼并没有闪躲,反而盯着阮轻舞,“阮小姐在宫里的赏花宴上,被太后娘娘罚了,之后去了徐府参加诗会,徐府的大少爷就被抓进了锦衣卫,现在还没放出来。啊!” 姜稚鱼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 “该不会是阮小姐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走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吧?那我们府上岂不是惨了?” 说着,姜稚鱼还往后退了几步,像是生怕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姜静姝见阮轻舞找姜稚鱼的麻烦,原本还很高兴。 可等听到姜稚鱼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有些不好了。 就连和阮轻舞牵在一起的手,也僵硬了。 阮轻舞该不会真的带着什么晦气在身上吧? 不然怎么这么巧?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姜静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阮妹妹,我母亲喊我了,我先去看看。” 姜静姝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姜稚鱼含笑看着这一幕,“哎呀,表妹怎么走了?我怎么没听到姨母喊她?该不会是嫌阮小姐你晦气,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走了吧?” 阮轻舞脸色铁青,“姜稚鱼!你竟然敢这么羞辱我!当真以为有宸王给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等着吧!明日你就知道,宸王以后再也不能给你撑腰了!” 萧砚尘不能再给她撑腰了? 姜稚鱼双眼微眯,“宸王出什么事了?” 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阮轻舞转身便走。 她虽否认,但姜稚鱼却能确定。 萧砚尘今日定然要出事。 想到萧砚尘以往每个月都会中毒一次,且一次比一次毒性更强,姜稚鱼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姜稚鱼思索再三,还是对忍冬低声吩咐了一句,“去让人打听一下,宸王现在在哪儿。” 忍冬虽然不明白姜稚鱼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但她的好处就是听话,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忍冬走后没多久,寿宴就开始了。 姜仲今年四十一岁,虽然不是整寿,但也办得热闹。 这边开宴,远处还搭了戏台,咿咿呀呀的戏声不绝于耳。 在场的官员,权势地位大多不如姜仲,此时自然是极尽吹捧。 姜稚鱼听着他们这些话,只觉得乏味。 若不是姜枕舟说能让她见到传家玉佩,她早就溜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宴席散去,众宾客纷纷告辞。 送走了外人,忠勇侯府的这些主子们齐聚一堂。 姜枕舟第一个站了起来,“父亲,我特意让人给您做了一件软甲。” 他说着,从小厮手中接过盒子,朝着姜仲走了过去。 姜仲把盒子里的软甲拿出来看了看,笑容都多了几分满意,“不错!你有心了!” 姜枕舟嘿嘿笑了笑,“父亲既然满意,那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哈哈哈哈!” 姜仲放声大笑起来。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倒是跟我提起要求来了。说吧,你想提什么要求?” “我听说咱们家里有一块传家玉佩,传女不传男,我并不是惦记想要,就是好奇,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啊?” 姜仲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用食指不停地指着姜枕舟,“你啊你,一天到晚就会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既然你想看,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给你们看看。” 姜仲说着,吩咐了一声贴身的长随听风。 听风领命走了。 姜稚鱼目送听风离开,刚收回视线,就见姜枕舟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姜枕舟这个蠢货!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想看传家玉佩的人是她吗? 不过好在,屋内光线并不充足,众人各自若有所思,倒是也没怎么在意姜枕舟。 一刻钟后,听风回来了,手中还捧着一个方形盒子。 那盒子被姜仲拿在了手中。 姜稚鱼故作平淡地看过去,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即便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可她却已经感受到,胳膊上的胎记,正在发烫。 她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 这玉佩,她势在必得! 第33章 昭明帝遇刺? 姜仲手指在盒子上轻轻地抚摸,“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只传给忠勇侯府嫡出的小姐。在其身故之后,这玉佩必须送回忠勇侯府,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意外。 只可惜,这几代,咱们府上都没再出过嫡出的女儿,这块玉佩就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最后到了我的手中。” 说着,姜仲抬起头,视线在姜稚鱼和姜静姝的身上扫过,眼神十分的复杂。 他没说的是,祖上有言,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拿到玉佩,必定能助力家族扶摇直上。 当年,他父亲把玉佩给他之后,他就仔仔细细研究过,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玉佩在他手中十几年,即便他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秘密。 是祖上的传言有误? 还是这玉佩只有到了嫡出大小姐的手里,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原本他想着,等姜静姝十八岁了,就把玉佩交给她,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姜静姝是在身边养大,可却并非亲生女儿。 姜稚鱼虽然刚找回来,但却是真正的血脉。 该把玉佩交给谁? 姜仲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决定,也没再多想,慢慢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随着盒子被打开,里面的玉佩总算是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白色的镂空玉佩,镂空处是一朵桃花的模样。 玉佩看起来并不如何通透,玉质也不是特别的好。 上面就像是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太清楚。 姜枕舟就站在姜仲的旁边,看的自然也最为清楚。 “这就是传家玉佩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姜仲笑了起来,“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这么多年,也没看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怎么会突然想看这个?” “好奇啊!”姜枕舟回答的理所当然,“我早就好奇了!不过现在看了,也就这么回事儿!” 这话引得姜仲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一块玉佩而已,或许只是祖上对家中女孩儿的祝福罢了!” 姜枕舟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父亲,我能不能上手摸一摸啊?” 姜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并没有什么防备。 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姜枕舟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端详,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姜静姝心中微动,“父亲,我能看看吗?” “既然如此,那你们姐弟几个就都看看吧!” “谢谢父亲!” 姜枕舟拿着玉佩就走向了姜静姝。 姜静姝伸手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这玉佩甚至比不上她有的任何一块玉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传家宝。 就算这玉佩不值钱,也并不是什么宝贝,她也不能让它落在姜稚鱼的手中! 姜静姝恋恋不舍的把玉佩递给了姜枕舟,看着姜枕舟拿着玉佩,朝着姜稚鱼走去。 姜稚鱼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除此之外,再没有丝毫别的情绪。 可只有姜稚鱼自己清楚,此时她的心跳如同擂鼓,没人比她更紧张了。 直接触碰到玉佩的那一瞬,姜稚鱼明显的感受到,玉佩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就像是闷热的夏夜里吹来了一丝凉风,还不等她仔细感受,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姜稚鱼还想再仔细感受一下,就听到了姜静姝的声音。 “表姐怎么看起来没完了?难不成是看出了这玉佩里藏着的秘密?那表姐可要告诉父亲,不能藏私啊!” 姜稚鱼顺手将玉佩递给姜枕舟,这才冷冷的朝着姜静姝看去。 “表妹才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都没看出什么来,我一个表小姐,能看出什么?或许,咱们两个换个位置,我还真的能看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姜静姝瞬间闭了嘴,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懊悔的情绪。 她知道姜稚鱼是个口无遮拦的,却还是没想到姜稚鱼竟然敢这么说! 早知道就不说刚刚那一句了。 心中虽然有些后悔,但姜静姝也是极为要面子的,最终也只是沉默着不再说话。 姜枕舟又拿着玉佩到了姜既白面前,姜既白只淡淡的看了一眼,甚至都没伸手,“还给父亲吧!” 姜枕舟也不强求,把玉佩还给了姜仲。 姜仲拿着玉佩,仔仔细细的摸了摸,确定和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盒子里,递将盒子递给了追风。 “收起来吧!” 追风带着盒子匆匆走了。 姜稚鱼忍着转头的冲动,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姜静姝,保持着自己的人设。 能看的出来,姜仲虽然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用,却一直都仔细收着。 除了他自己,估计只有追风知道玉佩究竟藏在哪里。 想要拿到玉佩,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虽然有些麻烦,但姜稚鱼倒也不是很失望。 她现在更想赶紧回去,看看空间的变化。 她刚刚清楚的感受到,玉佩中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入自己的体内后,直奔空间而去,空间发生了一阵动荡,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姜既白和姜静姝已经相继送了寿礼。 姜既白送的是一幅墨宝,上面写着忠勇二字。 姜仲看到之后,脸色明显难看了一瞬。 姜静姝送的则是一把宝剑。 剑柄的顶端和剑鞘上都镶嵌着珠宝,剑身也闪着寒光,看起来的确不错。 姜仲也很是喜欢,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姜静姝含笑看向姜稚鱼,“表姐,你准备了什么?” “忘忧。” 姜稚鱼喊了一声。 忘忧捧着盒子送到了姜仲的面前。 “我在玲珑阁给姨丈买了一块玉佩,花的还是姨母给的银子,不然若是靠我自己,怕是买不起。” 姜稚鱼是笑着说的这一番话。 可这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姜仲微微皱眉:这是抱怨没银子? 范素纨:虽然长在山野,倒是不贪恋钱财。 姜既白:不在府中长大,倒也孝顺。 姜枕舟:她好穷。 姜静姝暗自咬牙切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穷,不就是想让别人心生愧疚,从而为她自己谋求好处吗?真是心思深沉,诡计多端! 姜稚鱼看着他们脸上不同的表情,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就随便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脑补什么。 姜仲回过神,对着姜稚鱼点了点头,“玉佩不错,你有心了。你刚来京城,又是姑娘家,用钱的地方总会多一些。明日让你姨母给你一万两作为零花,再给你两个铺子,一个庄子。” “父亲!”姜静姝面色微变,“表姐才刚来京城没几天,也没学过打理铺子和庄子——” “又不用她亲自打理。”姜仲摆了摆手,“铺子有掌柜,庄子有庄头,她只需要看看账本也就是了,刚好学学看账本。” 范素纨跟着点头,“是啊!稚鱼也要学会看账本才行。” 若是以后真的嫁到宸王府当王妃,不会看账本,怎么管理宸王府偌大的财产? 眼见着姜仲和范素纨的意见一致,不管姜静姝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反对了。 姜稚鱼笑着看向姜静姝,“表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些原本是给你准备的?那我不能夺表妹的东西,我还是不要了吧!” “这是专门给你的,你只管收着。”姜仲一锤定音,“你表妹自然有她的!” “那就谢谢姨丈了!” 姜稚鱼笑的眉眼弯弯,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笑。 姜仲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外面突然乱糟糟的。 姜仲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陈管家小跑着进来,“侯爷,是御林军。” 御林军和三千营一样,都属于京城的禁军。 不同的时候,御林军掌握在昭明帝手中,直接听命于昭明帝。 现在御林军突然来了,难不成是昭明帝要对忠勇侯府动手? 范素纨也是面露惊骇之色,“侯爷,这——” 姜仲站起身就往外走,“出去看看。” 师出无名,他不相信昭明帝会直接翻脸。 姜稚鱼心中有些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事儿或许和宸王有关。 来到外面,果然看见了很多身穿甲胄的御林军。 站在最前面的,是御林军统领夜枭。 夜枭年岁不大,还不到三十岁。 但身为昭明帝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夜枭手中权力并不小。 身居高位,自身能力又强,周身的气势自然非同一般。 此时看见姜仲,夜枭面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抱拳行了一礼。 “侯爷!” 姜仲冷着一张脸,“夜统领深夜来我府上,是为了什么事?” “今夜有人进宫行刺,末将也是奉命捉拿刺客,还请侯爷莫怪。” “什么?” 姜仲被惊到了,满脸都是惊骇之色,甚至声音都有些变调。 “竟然有人胆大包天,胆敢进宫行刺?皇上如何?” “皇上无事。”夜枭面色依旧冰冷,“但刺客却跑了,皇上命我带人全城搜捕,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第34章 萧砚尘怎么会在她的穿上? 姜仲这次自然没了拒绝的理由。 若是再敢拒绝,那就有可能被扣上窝藏刺的罪名了。 “夜统领尽管搜,本侯必定全力配合!” “多谢侯爷了!搜!” 夜枭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即四散开来。 忠勇侯府很大,但夜枭带来的御林军也不少,搜查他们更是有经验。 两刻钟后,所有的院子都被他们搜查了一遍,刺客的影子都没见到。 夜枭也并没有惊讶或者失望,“劳烦侯爷了,末将还要带人去别的地方搜查,就先告辞了。” “夜统领有要事在身,尽管去忙!陈管家,去送一送!” “不必!” 夜宵拒绝一声,转身就走,速度飞快。 看着这些人来去匆匆,姜枕舟有些不悦,“父亲,他——” 不等姜枕舟把话说完,姜仲就已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住口!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 夜枭行事,向来只听昭明帝一人的吩咐,从不越雷池一步。 今夜来忠勇侯府搜查,肯定也是昭明帝首肯的。 可能真的有刺客,但昭明帝也绝对是想借着刺客的名头,来忠勇侯府搜查,探一探侯府的虚实。 好在他早就有所准备,夜枭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在还有十天就要选秀了。 姜仲看向姜静姝,“静姝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姜静姝心中欣喜,得意地看了一眼姜稚鱼,这才屈膝,“是!父亲。” 姜稚鱼懒得搭理姜静姝,转身就走。 才刚从正院走出去,就被赶上来的姜枕舟给拦住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做到了!” 姜枕舟声音是压抑之下的平淡,可是高高抬起的下巴,和那压制不住的嘴角,却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姜稚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是做到了,做得不错,继续保持!你还欠我一件事呢!” 姜枕舟瞬间就垮了下来,“你说,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姜枕舟沉默了一瞬,眼巴巴地看着姜稚鱼,“那你快点想啊!别想太久!” “知道了!” 姜稚鱼应了一声,不再搭理姜枕舟,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着姜稚鱼的背影,姜枕舟欲言又止。 “大哥!” 姜既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枕舟回头看去,“怎么了?” 姜既白朝着姜稚鱼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快些回去吧!我都困了!” 不等姜既白再说什么,姜枕舟转身就走。 姜枕舟一边走一边庆幸,幸好没被姜既白听见刚刚的对话,不然姜既白肯定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 姜稚鱼刚回到院中,就赶忙看向了忍冬,“怎么样?” 忍冬声音压得极低,“天色擦黑的时候,宸王进了宫,说是太后召见。之后就没见宸王出来,但是半个时辰之前,宫里突然闹了起来,说是有刺客行刺,御林军就出动了。” 忍冬悄悄地看了一眼姜稚鱼,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是。京郊有个鬼市,鬼市里有个鬼医,擅长用毒,前一段时间,突然就从鬼市上消失了。好像是被秘密带进皇宫了。” 萧砚尘总是中毒,鬼医被偷偷地带进宫,若说这两件事没关系,姜稚鱼是绝对不相信的。 至于今晚宫里闹刺客这事儿,姜稚鱼一个字也不信。 夜枭带着御林军满城搜查的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刺客。 也不知道萧砚尘现在在哪儿。 姜稚鱼微微摇头,将这些暂时抛之脑后。 她对京城不熟,现在外面又戒严,纵使有心也无力。 萧砚尘在京中长大,位高权重,既然能从宫中逃走,应该就有地方躲藏。 姜稚鱼看向忍冬和忘忧,“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待两人出去后,姜稚鱼朝着里屋走去。 她要进空间里看看! 可她刚掀开床边的帷幔,却见自己的床上正蜷缩着一个人。 一身低调却华丽的黑袍,哪怕是在微弱的烛光下,也在闪着细碎的光。 会这么打扮的,不是萧砚尘还能是谁! 姜稚鱼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萧砚尘怎么可能会在她的床上? 姜稚鱼把床帘拉上,片刻之后,又缓缓拉开。 人还在。 姜稚鱼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萧砚尘没回答。 想到忘忧刚刚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姜稚鱼的心中瞬间冒出了一个猜测,赶忙蹲下身查看。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对。 萧砚尘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唇色却一片乌黑。 姜稚鱼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神已经涣散,人已经没了意识。 若是再不解毒,怕是只能死了。 姜稚鱼没再犹豫,手腕一翻,掌心里就多了一个瓷瓶。 瓶子里是她用各种珍稀药材做的解毒丸。 不是针对某一种毒。 而是能解大部分的毒。 之前萧砚尘找她解毒时,也曾吃过这解毒丸。 但早在一年前,这解毒丸的药效就已经不够了。 吃上两粒,能压制一下体内的毒素。 而姜稚鱼可以趁这个时间,配制出适合的解药来。 这次情况紧急,姜稚鱼掰开萧砚尘的嘴,直接塞了一把解毒丸进去。 见萧砚尘没有办法咽下去,又给他灌了一杯水。 萧砚尘明显被呛到了,还咳嗽了几声。 水从他的唇边滑落,打湿了他的脸,脖子,衣领和头发。 此时的萧砚尘看起来有些狼狈。 可又多了一种破碎的美。 姜稚鱼盯着看了片刻,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现在可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 那么多的解毒丸,最多也就只能拖延一个时辰而已。 可现在,她连萧砚尘究竟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姜稚鱼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萧砚尘。 就知道给她添麻烦! 姜稚鱼将床帘拉好,自己绕到了床后面,这才进入了空间。 空间自成一片天地。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但空间里依旧阳光明媚。 这里没有日夜之分,也没有四季的变化。 土地很肥沃,且植物能成长得更快。 外面过去一天,空间里的人参的年份就能增加一年。 空间里还有一口泉,仙气渺渺,喝了能强身健体,用来灌溉,能让空间外面的植物长得更好更快。 这些统统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那之前她感受到的空间波动,是哪儿传来的? 姜稚鱼赶忙朝着桃树看去,果然看到了桃树的变化。 之前整株桃树都被雾气笼罩,虽然能看清楚上面结了果子,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但是现在,有一树枝露了出来。 而这树枝上,挂着三颗桃子! 桃子的个头儿虽然不是特别的大,可是上面光华流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随着渐渐靠近,姜稚鱼不仅闻到了浓郁的桃子香味,还感受到了身体都在变得轻盈。 只是闻到了桃香,都有如此明显的作用。 若是将这桃子吃了,那会是什么效果? 中毒濒死的萧砚尘,吃了这桃子,体内的毒是不是就直接解了? 想到这里,姜稚鱼的心跳都快了一些。 她没有过多的犹豫,伸手就摘了一个桃子。 桃子被摘下来,光华仍在,却也开始慢慢消散。 姜稚鱼心中一惊,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即离开了空间,奔回到了床边。 掀开床帘的瞬间,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萧砚尘醒了! 萧砚尘此时并使不上什么力气,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还以为他等不到姜稚鱼回来,会直接死在这里。 却没想到,竟然还能醒过来。 没有直接死,应该是姜稚鱼给他吃了解毒丸吧! 萧砚尘扯起嘴角,“又来麻烦你了。”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笑,姜稚鱼也是无奈。 “你要是真的觉得麻烦我,以后就别让自己中毒了。” 萧砚尘又扯了扯嘴角,声音微不可闻。 “好!若是还有以后,不会了。” 人虽然醒了过来,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生机在流逝。 用不了多久,甚至不用一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以往,姜稚鱼救他,至少也需要一两天。 眼下却是没时间了。 “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萧砚尘轻声开口。 “不能!” 姜稚鱼凶狠的瞪着萧砚尘,“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让我帮你照顾太后,我不答应,你的母后,你自己照顾。昭明帝恨你入骨,连你这个亲弟弟都要杀,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丧心病狂地杀了太后?你不想太后出事,就自己好好的活着!” 萧砚尘眼中多了几分惊讶,“你猜到了?” “我又不傻!” 姜稚鱼没好气地看了萧砚尘一眼,把手中的桃子递了过去,“把这个吃了!” 少女的手掌纤细白嫩,掌心里放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桃子,桃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即便从未见过这种桃子,但萧砚尘也能猜出,这定然是很珍贵的东西。 “我——” 第35章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进宫告御状啊 桃子已经被塞在了嘴里,再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桃子破了的瞬间,果肉竟然化作了水,顺着他的喉咙流进了胃里。 原本肚子里像是火烧一样,可随着一颗桃子吃完,这感觉竟然在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多了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初看温和,但很快就变得狂暴起来。 萧砚尘顾不上说什么,赶紧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即便如此,额头上还是很快冒出了汗,表情也变得压抑痛苦。 见此情形,姜稚鱼抬脚就上了床,坐在了萧砚尘的身后。 “真是麻烦。” 口中说着嫌弃的话语,但姜稚鱼还是帮着萧砚尘调息,帮他吸收炼化这股力量。 两刻钟后。 姜稚鱼收回手,缓缓睁开眼。 她能帮的,已经都帮了。 萧砚尘现在已经没了危险。 等他将剩余的能量完全炼化,内力应该会更上一层楼。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那桃子果然是好东西! 只可惜,就剩下两个! 剩下的,还都被白雾包裹,只能看不能碰。 必须拿到那块传家玉佩! 姜稚鱼在心中下定决心,拉上了床帘,转身往外走。 萧砚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今晚她是没有办法睡床了,只能在美人榻上对付一晚了。 刚走到外间,正要跟外面的忘忧和忍冬说一声,让她们回去休息,却听见有许许多多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靠近。 姜稚鱼脚步一顿,面色随之严肃起来。 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往这边来? 姜稚鱼还在想着,外面就已经响起了夜枭的声音。 “刚刚没有搜查这间客院,现在将门打开,我们要仔细搜查一下。” 夜枭的声音冷酷无情,带着刺骨的寒意。 院子里。 姜枕舟衣衫有些凌乱。 他都已经躺在床上要休息了,却听外面突然又闹起来,说是夜枭又带着御林军回来了。 听到这消息,姜枕舟的怒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夜枭简直欺人太甚! 刚刚就已经搜查过一遍了,现在又折返回来,还要继续搜查。 这是把他们忠勇侯府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啊! 简直是岂有此理! 此时听着夜枭这不容商量的语气,姜枕舟的面色更加难看。 “夜统领,这客院里住的是我表姐,她现在已经休息了,你这个时候进去搜查,损了她的名声怎么办?我表姐可是深受太后的喜爱!小心她去太后面前告你一状!” 夜枭闻言却不为所动,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就算事后她要去太后面前告我,我也受着!但眼下,我身负皇命,寻找刺客,城内所有的地方都必须仔细搜查,不能有一处错漏。放走了刺客,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姜大公子如此阻拦,难不成你能承担这责任?还是说,忠勇侯愿意为此担责?” “你!” 姜枕舟本就不是一个能说的人。 听到夜枭这话,被气得面红耳赤,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夜统领这话的意思,是说刺客定然在屋里吗?” 突闻此话,姜枕舟立即转过了头。 月光下,姜既白一身月白色长袍,身长玉立,面容淡漠,脊背挺得笔直,说话也是铿锵有力,浑身都充满了读书人的傲骨。 夜枭皱眉看着姜既白,“我没这么说。” 什么都没搜查到,若是真的这么说,那就是诬陷忠勇侯府了,就算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没有办法偏袒他。 姜既白走到院中站定,“夜统领身负皇命,想要进去搜查是应该的,但这深更半夜,进的还是女子的闺房,对我表姐名声终究有碍。” “那你说应当如何?” “你可以进去搜查,但若是什么都搜不到,必须要给我表姐赔罪。夜统领可能做到?” 夜枭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可以!” 姜既白这才看向忘忧和忍冬,“你们进去,让表姐穿戴整齐出来。好让夜统领带人仔细搜查。” 忘忧和忍冬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小姐刚刚吩咐过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这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她们两个。 夜枭目光犀利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屋里还有别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夜枭的眼神已经变了。 “直接进去!不管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随着夜枭一声令下,院子里的御林军立即就动了起来。 眼看着这些人要直接往里冲,姜枕舟和姜既白都上前阻拦。 “夜枭!你放肆!侯府也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吗?”姜枕舟怒声呵斥。 姜既白也脸色铁青的看着夜枭,“夜统领刚刚答应的话,转眼就不作数了吗?” 夜枭根本不看两人,厉声下令,“破门!” 御林军听命朝着门口冲去。 忘忧和忍冬看着逐渐靠近的御林军,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今日除非她们死,不然谁也别想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开了。 “这是闹什么呢?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姜稚鱼嫌弃地说着,穿着一件披风从屋里走了出来。 之前竖着的发髻已经散了,现在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挽着,一看就是刚刚起身。 姜枕舟松了一口气,“表姐,既然你出来了,那就让他们进去搜查一下吧!夜统领要查刺客。” 姜稚鱼站在门口并没有动,“搜查?之前不是已经搜查过一遍了吗?现在怎么又要搜查?我是乡下来的我不懂,忠勇侯府竟然可以这样随便搜查吗?” 姜枕舟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在听到姜稚鱼这一番话后,再次翻涌了上来。 “忠勇侯府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搜查的。只是有些人,以为有了皇上的命令,就能为所欲为!” “那还等什么!”姜稚鱼抿了抿头发,“现在就进宫告御状啊!” “啊?” 姜枕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姜稚鱼。 这个时候,进宫告御状? 姜稚鱼没事儿吧? 夜枭的眼神比之前更冰冷了,“若是什么都搜不到,我自会给姑娘道歉,还请姑娘现在让开,不要胡搅蛮缠,不然我只能不客气了。” 姜稚鱼奇怪地看着夜枭,“你现在很客气吗?” 第36章 不偏爱就是不爱 听到这话,姜枕舟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笑出声后,他才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好像不太合适,赶忙闭上了嘴。 不过已经晚了。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笑声。 夜枭的脸色比刚刚更加的难看了。 “你如此胡搅蛮缠,是不是因为里面藏着什么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还不让开,我就只能得罪了。” 听到夜枭的话,姜稚鱼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拖延到这里了。 要是再不让开,别说是夜枭了,估计姜枕舟和姜既白都要觉得她的行为奇怪了。 就在姜稚鱼打算让开的时候,姜仲带着范素纨和姜静姝一起来了。 姜仲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脸色黑得犹如锅底,“这是在闹什么?夜统领,你怎么又回来了?” 夜枭就算再怎么不甘愿,还是只能对着姜仲抱拳行礼,“侯爷!并不是有心要打扰,只不过是走到半路上,才从下面的人口中得知,府上表小姐住的客院并没有搜查,所以才回来检查一番,还请侯爷能通融一二。” 姜仲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讥讽地看着夜枭,“本侯还不够通融吗?这忠勇侯府都要变成菜市场了,你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还请侯爷通融,末将也是在执行皇命。若因此惹了侯爷不快,事后也可在皇上面前给侯爷赔罪。” 姿态摆得好像很低。 说话的话却无比强硬。 姜稚鱼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停地拍手叫好。 打起来! 赶紧打起来! 姜仲最好直接拉着人去见昭明帝! 姜仲恶狠狠地盯着夜枭,几息之后,才冷硬地开口,“若什么都没搜到呢?” “若什么都没搜到,末将给侯爷赔罪,给表小姐赔罪。” 姜仲冷冷地瞥了一眼夜枭,厉声对姜稚鱼道,“让他进去!” 姜稚鱼,“???” 不是。 给你气受的是夜枭,冲着我发什么火? 欺软怕硬忠勇侯! 姜稚鱼在心中嘀嘀咕咕,但还是从屋内走了出来,让到了一旁。 看着夜枭从面前经过的丝毫,姜稚鱼淡淡道,“夜统领,要是什么都没找到,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的话。” “不会忘。” 夜枭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屋里。 屋内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在姜仲到来的那一刻,姜稚鱼就感觉到,屋内属于萧砚尘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夜枭带着人,在屋里仔仔细细地搜了一圈。 甚至连地上的毯子都掀开,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暗道。 最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夜枭带着人从屋内出来,脸色比刚刚的姜仲还要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姜稚鱼,“既然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你刚刚为什么拦着不让搜?” 姜稚鱼挑了挑眉,“这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的闺房,你说搜就搜,还是这个时间,我多没面子?” 听到姜稚鱼这话,姜枕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他头一次觉得,姜稚鱼竟然如此会说话! 会说就多说点! 只看热闹,姜枕舟还觉得不够,还不忘了催促。 “夜统领,既然你什么都没搜到,喜爱真乃是不是该道歉了?” 夜枭转过身,和姜稚鱼面对面,对着姜稚鱼抱拳行礼。 “表小姐,对不住!” 不等姜稚鱼说什么,他又转身对着姜仲行了一礼。 “侯爷,得罪了!” 姜仲挥了挥双袖,将双手负于身后,“道歉就算了,夜统领还是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搜,一起搜一搜吧!别三进忠勇侯府就行了!” 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夜枭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还是掩藏的好。 至少他的脸除了一如既往的黑,就再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了。 “末将还有皇命在身,就先告辞了!” 冷冰冰的扔下这一句话后,夜枭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姜枕舟慢慢踱步到姜稚鱼的身边,“今晚表现不错!没失了侯府的风骨!” 姜仲这时也看了过来,目中带着几分赞赏,“枕舟说得不错!今晚你也受惊了,好好休息吧!” 话音才刚落下,人就已经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原本温情的话,因着这动作,倒是显得有些凉薄起来。 范素纨原本还想和姜稚鱼说几句,但见姜仲走了,只对着姜稚鱼笑了笑,就赶忙追了上去。 姜稚鱼不管他们两人,只看向姜枕舟姐弟三人,“你们还不走?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表姐莫不是被吓到了吧?”姜静姝说着,用帕子掩住了唇,俨然是在偷笑。 姜稚鱼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表妹刚刚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表妹是被吓到了,现在看来并没有啊!表妹还是这么的能言善道。” 刚刚夜枭在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竟然敢来笑话她,谁给她的勇气? 姜静姝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表妹怎么不笑了?”姜稚鱼忽闪着满是好奇的双眼,“是生性就不爱笑吗?可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姜稚鱼的三连问,更是把姜静姝问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姜枕舟看看姜稚鱼,又看看姜静姝,有心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他都惹不起。 还是回去睡觉吧! “呵呵。”姜枕舟笑了两声,笑声十分难听,“时辰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长姐,夜黑路滑,我送你回去吧!” 姜枕舟的解围,落在姜静姝的眼中,不仅不觉得感动,甚至十分怨恨。 姜枕舟以前可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若是以前的姜枕舟,早就对着姜稚鱼破口大骂了! 可现在,姜枕舟竟然和稀泥! 不偏爱就是不爱! 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姜静姝掐着掌心,将怒意压制下去,对着姜枕舟点了点头,“好!” 姜枕舟并没有立即走,反而又看向了姜稚鱼,“表姐,你也早点休息!” 面对姜枕舟的关心,姜稚鱼并没有说话。 姜枕舟或许以为自己一碗水端得很平。 但其实,不过是两头都不讨好罢了! 想要左右逢源,也要看看对象是谁! 等姜枕舟和姜静姝走了,姜稚鱼这才看向姜既白,“你还不走?” 第37章 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姜既白表情凝重,“我一直以为,忠勇侯府深受皇恩......经过刚刚的事情,我才知道,是我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侯府的艰难。” 听着姜既白的话,姜稚鱼一脸的疑惑。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不应该去找姜仲说这些吗? 姜既白目光变得坚定,眸色深沉地看着姜稚鱼,“表姐,既白定然会更加努力的读书,明年科考,三甲必有我一席之地。” 姜稚鱼,“......” 虽然不知道姜既白这是在抽什么疯。 但姜稚鱼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好好努力!快些回去吧!” 姜既白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远了。 看着姜既白离去的背影,姜稚鱼赶忙催促忘忧和忍冬,“快!去把院门关上,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姜稚鱼说罢转身就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姜稚鱼赶忙朝着床边跑。 掀开床帘,床上空无一人。 就在姜稚鱼打算去屋子里其他地方转一转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头看去的同时,也做好了攻守的准备。 当看清楚站在不远处的人是萧砚尘后,姜稚鱼这才放松下来。 因为刚刚夜枭带着锦衣卫进来搜查,屋内被翻得有些乱,烛火也灭了大半,光线更加的昏暗了。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萧砚尘眼中的光更让人无法忽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稚鱼,眼神无声却灼热。 “认识三年,本王竟不知道,大小姐的武功这么好。” 姜稚鱼挑了挑眉,“你不知道的多了。我刚刚才救你一命,你现在就来探究我的秘密,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 “大小姐误会了!”萧砚尘摇头,“并非恩将仇报,而是感激。若不是大小姐内功深厚,帮我炼化那一股力量,我怕是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说着,萧砚尘突然收敛了之前的神色,身子站得笔直,格外的认真的对着姜稚鱼抱拳行礼。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姜稚鱼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砚尘,“我又不是头一次救你了,以前倒没见你如此认真过。不过,救命之恩,区区一句道谢,就行了吗?” “自然不是。” 萧砚尘站直身体。 “我欠大小姐良多,大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必定不会推辞。” 姜稚鱼默不作声的看着萧砚尘。 许久之后,这才无声地笑了起来。 “王爷的话我记住了,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必定不会和王爷客气的。时辰不早了,王爷可以走了。” “这怕是不行。” “什么?” 姜稚鱼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砚尘,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该不会听错了吧? 可看着萧砚尘的表情,姜稚鱼就知道,她应该是没有听错。 “为什么?”姜稚鱼抿着嘴角,一字一句地问。 “夜枭还在带着御林军满京城的找我,我若是这个时候出去,被他们发现,那大小姐之前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他的话初听起来,好像很像那么回事。 但根本经不起思量。 “王爷莫要说笑了,你武功这么高强,躲过夜枭等人的搜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刚刚还站得笔直的萧砚尘,在听到这话之后,身子突然就软了下来,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抚着桌子,“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刚刚只是强撑着,其实身体里的内力还在翻涌......” 不仅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甚至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甚至有些站不住了。 虽然他演得很真。 但那也是演的啊! 姜稚鱼瞪着双眼,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但萧砚尘已经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眉眼低垂,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虚弱。 姜稚鱼张了张嘴,最后只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早朝之前就会走的。多谢大小姐收留!来日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姜稚鱼,“......” 谁要他结草衔环相报? 她只想他现在就走! 姜稚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砚尘,“美人榻归我!” 说罢,姜稚鱼转身朝着美人榻走了过去,和衣躺在了上面。 姜稚鱼直接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萧砚尘盯着姜稚鱼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他没再起身,就在这里盘膝而坐,继续调息。 他刚刚说的不完全是假话。 夜枭来了之后,他加快速度调息,体内真气差点暴走,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压制住了。 这才能在夜枭等人进来之前躲出去。 现在,有姜稚鱼在身边,他莫名地就觉得安心。 和回宸王府调息相比,他还是更愿意待在这里。 一夜时间转眼而过。 次日一早。 天色还是黑的。 但萧砚尘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快要到早朝的时间了。 他也该去给他敬爱的皇兄一个惊喜了。 萧砚尘站起身,看向窗边。 窗边的美人榻上,姜稚鱼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呼吸绵长,好似睡得十分安稳。 萧砚尘盯着看了片刻便收回了视线,无声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萧砚尘前脚刚走,姜稚鱼就睁开了双眼。 “进来吧!” 随着姜稚鱼一声令下,忘忧和忍冬推门而入。 “把床铺收拾一下,我要好好睡一觉,让他们都别来烦我!” 忘忧和忍冬眼中满是心疼,口中答应着,并飞快地给姜稚鱼换了一套崭新的被褥。 ... 萧砚尘来到忠勇侯府后面的巷子里,直接上了等在这里的马车。 马车里放着一套崭新的朝服。 萧砚尘动作娴熟地更换,低沉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夜枭昨晚都去了哪里?” 站在马车边上,犹如影子一样没有什么存在的凌霜,立即回答了萧砚尘的问题。 “从忠勇侯府离开后,他紧接着又去了安平侯府,崔尚书府,诚郡王府,还有赵大人府上......” 凌霜越说声音越小。 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和自家王爷交好! 萧砚尘已经换好了衣服,撩袍坐下,“那忠勇侯府,倒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第38章 重刑之下必定有冤案,还请皇上将宸王革职! “皇上想要除掉忠勇侯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也不能完全算是无妄之灾!” 凌霜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 “王爷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无妨,你说的本就是事实。走吧!” “是!” 凌霜不敢再多言,坐上马车,赶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夜枭带着御林军在京城中找人,虽然并没有去每一位官员的府上,但动静仍旧很大,基本没人不知道。 此时来上朝,趁着昭明帝还未到,不少人都站在一起闲聊起来。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说只是为了抓一个刺客,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可究竟为了什么,他们一时之间也不敢乱猜。 即便心中有所猜测,也没人敢说出口。 就在这时,昭明帝来了。 比往日早来了一刻钟。 一群官员迅速敛声,行礼恭迎昭明帝。 昭明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更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昭明帝看向那唯一一个空位,“宸王怎么还没到?” 夜枭带着三千御林军,一晚上都快把京城翻一遍了,竟然愣是没有找到萧砚尘。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简直是废物! 现在萧砚尘没来早朝,是不是说明他—— “臣弟不过是晚来片刻而已,没想到皇兄竟然如此挂念关怀!” 萧砚尘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响起,惊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他。 昭明帝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就见萧砚尘身穿黑色蟒袍朝服,大步流星的走入大殿。 不仅没有丝毫中毒之后的虚弱,身上的气势比以往更甚。 但凡是练武之人,都能看出,萧砚尘的内力又加深了。 可这怎么可能? 一晚上的时间,一个人的内力怎么可能会加深这么多? 别人还只是惊讶和好奇,昭明帝却是惊骇又恼怒。 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方方面面都算到了! 不仅没能要了他的命,甚至还让他的内力加深了。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算什么? 昭明帝眸色渐深,眼底酝酿着风暴。 萧砚尘将其看得清清楚楚,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隐忍,反而直视昭明帝,“皇兄如此关心臣弟,臣弟心中不甚感激!必定为皇兄鞠躬尽瘁!恰巧,臣弟已经撬开了裴敬之的嘴,知道了和他合谋的人是谁,刚好可以告诉皇兄,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昭明帝放在龙椅上的手骤然收紧,“哦?裴敬之之前不是一直不说吗?怎么突然就开了口?” “自然是因为,臣弟抓了他的儿子,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儿子上了整整十六道大刑。” 萧砚尘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慨,“说起来,这裴敬之为臣虽然不忠,可作为一个父亲,倒也还是不错的!他自己之前受遍了所有的大刑,都没开口。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刑,却是撑不住了,把事情全都说了。” 昭明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砚尘,没有开口。 王御史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宸王!如此重刑,就不怕是屈打成招吗?这样的供词怎么能信!” 不等萧砚尘说什么,王御史又面向了昭明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宸王残暴!重刑之下必定有冤案,还请皇上将宸王革职!另外换别人来查此案!” 昭明帝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奈,却还带着些许宠溺。 “宸王年轻,心性难免还有些复杂,办事的时候难免不够周全,但他一心为了朝廷,为了朕,这次便算了! 不过,宸王,这事儿朕会交给大理寺来查,今日就让他们把人带走吧!” 萧砚尘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不行。” “什么?” 昭明帝脸上笑容消失,满眼意外地看着萧砚尘。 萧砚尘刚刚说什么? 他竟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拒绝他,下他的面子? 萧砚尘不卑不亢,“臣弟说不行!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臣弟在查,臣弟已经查出眉目了,却要让臣弟交给别人,臣弟不服! 既然有人状告臣弟屈打成招,那臣弟就给他治伤,等他们养好之后,臣弟再好好的细细地询问!” 昭明帝双眼死死的盯着萧砚尘,好一会儿之后,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重新笑了起来。 “...好!朕当然是相信你的!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御史看了看昭明帝,又看了看萧砚尘,就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继续状告了。 他才刚起身,却听萧砚尘再次开口。 “王御史刚刚状告本王,本王看到王御史,突然想起一些关于王御史的事情来。” 王御史瞬间后背发紧,满眼防备地看着萧砚尘,“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王御史的独子,有恋童之好,残害了好几名稚童,这事儿王御史知道吗?” “胡...胡说!” 王御史脸色惨白,额头上也有冷汗往下滑落。 “王爷就算不喜下官刚刚所为,也不能这么诬陷下官!下官身为御史,下可谏百官,上可谏帝王,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王爷你——” 萧砚尘摇了摇头,“这几年,当朝谏本王的人还少吗?本王何时同他们一般计较过?本王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那几个稚童的父母,在孩子死后,状告无门,天天以泪洗面,最终求到了锦衣卫,本王这才让人去彻查。他们的手里,可还有王御史给的封口的银子呢!” “王爷说的什么银子!下官不知道!”王御史死咬着不松口。 银子又不会说话,上面也没有王府的印记,萧砚尘说是他的就是他的? “是吗?”萧砚尘尾音上扬,“那王大人看看这些,字迹可还熟悉?” 萧砚尘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叠纸。 这是一叠卖身契。 上面内容差不多。 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自愿将孩子卖给王家,生死不论。 因为农户们不识字,自然也不会签字,只能按下手印。 血红色的手印,似乎还带着血腥味。 而那上面的字迹,赫然属于王御史。 王御史看着这些卖身契,心中惊骇异常,“这些怎么会在你手里?” 第39章 忠勇侯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鱼目混珠! “这么说来,王御史是承认了?” 萧砚尘嘴角噙着一丝笑,可笑意并不达眼底。 王御史后背立即冒出了冷汗。 他想否认。 但话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王御史在知道儿子残害稚童之后,不仅没有惩治,甚至还替他收拾残局。你将那些稚童的家人都找来,逼迫他们签下这些卖身契,给了他们银子,又威逼利诱了一番,这才将他们赶走。本王说的可对?” 萧砚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百官再看向望王御史的时候,一个个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当官的,没几个敢说自己的手是完全干净的。 可王御史这么多年来,一直直言不讳,刚正不阿。 在朝堂上,他谁都敢谏。 甚至有的时候,都敢大胆的对着昭明帝说教。 这样一个人,背地里却为自己的儿子处理这样的事情。 这也实在是太讽刺了! 王御史缓缓闭上眼睛,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爷,这事过后,下官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他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王爷能给他一个机会!” 萧砚尘目光冷然,“给他一个机会?那他可曾给那些被他虐杀致死的稚童机会?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还是说,在你王御史的眼中,律法并不存在?这朝堂,是不是要跟着你姓王了?” 被萧砚尘接连质问,王御史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求饶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萧砚尘没再看王御史,而是看向了昭明帝,“皇兄觉得该如何处置?” 昭明帝神情严肃,“朕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王御史!你身为御史,却严于律他,宽于律己,简直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王御史,革职下狱,抄没家产!其子一并抓入大牢!再查查他们家中的其他人,若有罪,一并抓了!” 萧砚尘笑容满面,“皇兄圣明!” 在昭明帝开口之后,王御史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开口求饶。 若只是宸王想要对付他,他还能求饶。 可现在,皇上已经起了杀心,他,必死无疑。 王御史被带了下去。 早朝也这么结束了。 昭明帝笑着起身,可在转身离去的那一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中杀意尽显。 王御史是忠于他的,萧砚尘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萧砚尘还是选择在大殿之上,说出王御史家里的那些事情,逼迫他处置了王御史。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他! 看来昨晚没能直接杀了他,倒是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昭明帝神色越发阴沉,回到御书房后,刚一坐下,就看向了角落里。 “宸王昨晚究竟在哪儿?” 角落里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然后就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是漆黑的,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 “属下无能,还未曾查出。” 昭明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的确无能!”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 昭明帝才开口。 “他定然没有出城,可去谪仙楼了?昨晚姜怀苏在做什么?” 难不成是姜怀苏救了萧砚尘? “谪仙楼一直都让人盯着,宸王并没有去过。姜怀苏一直在和谪仙楼的杨管事一起商量事宜,直到深夜,并未离开过。” “这么说,不是姜怀苏救的人。那怎么可能......” 昭明帝喃喃说着。 不管是太医院,还是宸王府上的府医,都不可能解得了那毒。 究竟是谁救的萧砚尘! 难不成这京城当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神医存在? 昭明帝面上的神色变来变去。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朕再给你个机会,把救了宸王的这个人朕找出来!” 这样有本事的人,要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是!” 黑影答应了一声,很快就在角落里消失了。 昭明帝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高无庸,让夜枭来。” 高毋庸不敢有片刻的耽误,答应一声就赶紧往外跑。 不多时,夜枭就进来了。 刚一进来,夜枭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末将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你有什么用!若是责罚你有用,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朕吗?” 夜枭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昭明帝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朕听闻,你昨晚去了忠勇侯府三次,可查出什么来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直说就是!” “只是末将觉得,忠勇侯府的表小姐有问题!忠勇侯府说,这表小姐是乡下来的,可她胆子很大,牙尖嘴利,一点都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听到夜枭这么说,昭明帝也想起了之前在赏花宴上见到的姜稚鱼。 仔细想想,倒是和夜枭说的一样。 且,姜稚鱼的长相,和姜仲还有范素纨太像了! 和姜静姝比起来,她倒是更像这两人的亲生女儿! 昭明帝原本就是随意想一想,可这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后,昭明帝却瞬间坐直了。 “好!” “好一个忠勇侯!” “竟然敢鱼目混珠!胆敢欺君!” “既然他自己上赶着把把柄送过来,朕怎么能错过呢!” 昭明帝笑得开心极了,“你且下去吧!好好查一查,宸王昨晚的行踪,再给朕盯紧了忠勇侯府!” “是!” ... 姜稚鱼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忘忧和忍冬听到动静,立即就推门走了进来。 洗漱的时候,姜稚鱼这才问两人,“上午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府中并没有什么事情。”忘忧低声回答,“早上春筏来传话,侯夫人说昨晚出了那些事情,想着小姐肯定没有休息好,今日早上就不用去请安了。 另外还送来了一万两的银票,还有庄子和铺子的地契。” 忘忧才刚说完,忍冬也开了口。 “大少爷递了消息过来,说想见小姐。” “大哥要见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大少爷只说,小姐方便的时候去见一面。” 姜稚鱼想了想,“姜枕舟呢?他若是在府中,让他来找我,就说我请他吃饭。” 第40章 表姐,想不想让钱生钱? 姜枕舟很快就来了。 刚一进来,姜枕舟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忘忧说你要请我吃饭?” 姜枕舟奇怪地看着姜稚鱼,“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你该不会是又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吧?” “请你去谪仙楼,去还是不去?”姜稚鱼笑着问。 “去!” 姜枕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屁股都还没坐热,但是他已经率先站了起来。 谪仙楼的饭菜味道好,药膳还能补充气血。 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自己掏银子,他当然愿意去! 姜稚鱼就知道他肯定会去,含笑看着他,“那你去和姨母说一声。” “我让人通知一声就行了!”姜枕舟毫不在意,“快些走吧!对了,要不要喊上老二和长姐?” 姜稚鱼对此倒是无所谓。 她就是想找个人陪自己一起去谪仙楼,然后找机会去见一见姜怀苏而已。 姜既白可能会答应,但是姜静姝可就不一定了! 和姜稚鱼猜想的一样。 姜枕舟亲自去请,但是姜静姝也没来。 倒是姜既白,跟了过来。 但他却并不是和他们一起去谪仙楼的。 姜既白拱手行礼,“表姐!表姐请客,原本我不应该推辞,但距离秋闱已经没有多久了,我实在没时间可以享乐,只能拒绝表姐的好意了!还请表姐莫要见怪!” 姜稚鱼,“......” 不去就不去,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亲自说? 读书人的想法,一般人还真是理解不了。 姜稚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看书吧!我不会怪你的!” “多谢表姐!那既白告辞了!” 姜既白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姜既白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这才看向一旁的姜枕舟,“他一直这样吗?” 姜枕舟早就想笑了。 听到姜稚鱼这么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就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我刚刚都跟他说了,他要是不去,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就行了,他偏偏要自己过来,亲口跟你说......” 说到这里,姜枕舟又笑了起来。 少年红衣黑发,笑声爽朗,整个人鲜活的耀眼。 姜稚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也不管他,自己率先朝前走去。 姜枕舟见状,也顾不上笑了,赶忙追了上来。 “表姐!母亲上午给你送了一万两银子是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些银子你准备怎么花?” 不等姜稚鱼回答,姜枕舟就凑近了一些。 “我有个钱生钱的法子,能让你这一万两变成两万两甚至四万两,怎么样?” 姜稚鱼没说话,径直上了马车。 要是放在以往,姜枕舟肯定是骑马的。 但是这次,姜枕舟却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我说真的!不是在逗你,真的可以让银子生银子!” 姜稚鱼这才看向他,“怎么生?” 姜枕舟得意的笑了笑,故作神秘的不开口。 他是想让姜稚鱼追问。 可等了一会儿,见姜稚鱼依旧什么都不问,这才有些沉不住气了。 “没劲!” 姜枕舟将头转向了窗外。 但很快,他又收回了视线,自己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表姐你看啊,你平时吃穿用度自有侯府,这一万两银子,其实你也用不着,白白放着,一万两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还是一万两。可你若是把它借给有需要的人,不仅帮了别人,等别人度过了难关,还你的时候,还会给你一些谢银,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姜稚鱼原本没怎么把姜枕舟说的赚钱的办法放在心上。 可听到姜枕舟这一番话后,神色却骤然冷了下来。 “你是说,放印子钱?” 姜枕舟却比姜稚鱼还要震惊恼怒,“我堂堂忠勇侯府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去放什么印子钱!我是将银子借给钱庄,钱庄再去借给需要的人!这是同我交好的礼部侍郎之子,跟我说的赚钱的好主意!我想着你是我表姐,我这才想带着你一起赚银子。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说我放印子钱,你不要太过分了!” 姜稚鱼嗤笑一声,“我不感激,也不会去做,你最好也不要做。” 姜枕舟将头别向了一边。 “天上不会掉银子,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带着你?” “自然是因为我们两个关系好!你懂什么!” 见他冥顽不灵,根本不听,姜稚鱼也懒得再多说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姜枕舟要上当,拦也拦不住。 姜枕舟心中不高兴,到了谪仙楼,也还是黑着一张脸,甚至还特意多点了两道菜。 姜稚鱼淡淡地看着他,“只要你吃得完,随便点!你在这儿等着上菜吧!” “那你呢?” “我去更衣!” 姜枕舟这才不说话了。 但等姜稚鱼走后,姜枕舟却皱了皱眉,低声嘟囔了几句,“怎么一来谪仙楼就更衣......” 话虽这么说,但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姜稚鱼又来到了这项楼的顶楼,见到了姜怀苏。 “阿鱼!” 姜怀苏笑容温柔。 “事情还顺利吗?今日能走吗?” 听到姜怀苏的询问,姜稚鱼摸了摸鼻子,“大哥,事情有变,怕是不能这么快走了!” “为什么?” 姜怀苏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之前明明说五天之后就走。 现在五天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又突然不走了? 姜稚鱼面露愧疚之色,“大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只能暂时留在忠勇侯府!但我保证,等事情办完,我肯定会立即回神农山庄的!” 看着姜稚鱼的表情,听着她的解释,姜怀苏的声音立即就软了下来。 “阿鱼!我并非在怪你!我只是觉得,京城是个是非之地,留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是非,我不想你陷入危险当中!” 姜稚鱼乖巧地点头,“大哥担心我,我都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得好听,但也是铁了心不愿意走。 姜怀苏看着姜稚鱼长大,明白姜稚鱼是个什么性格。 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轻易更改的。 “既然阿鱼不走,那我也先不回去了。” 姜怀苏声音温柔,可态度也异常的坚定。 “大哥!” “母亲也不放心阿鱼一个人在京城,让我务必要保护好阿鱼!” 第41章 阿鱼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姜稚鱼沉默一瞬,倒是没再拒绝。 “既然如此,那大哥就留下吧!不过大哥还是要注意安全!京城毕竟和神农山庄不能比!” 听着姜稚鱼的关心,姜怀苏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心中仿佛有一片暖流划过。 “好!听阿鱼的!我会注意安全的!阿鱼也要注意安全!” 说到这里,姜怀苏倒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夜御林军在城内大肆搜捕刺客,听闻还去了三次忠勇侯府,阿鱼没事儿吧?” “没事儿!”姜稚鱼摆了摆手,“他们在忠勇侯府什么都没找到,自然就走了。” “那便好!”姜怀苏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刺客,竟然敢进宫行刺,御林军翻遍了大半个京城,竟然也没找到他,看来本事不小。” 姜稚鱼,“......” 堂堂宸王,掌管整个锦衣卫,本事自然不小。 最重要的是,有她帮忙周旋! 不过这些,姜稚鱼并没有对姜怀苏说。 “昭明帝一天到晚的被刺杀,抓刺客倒是次要的,还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他自己有没有问题。”姜稚鱼道。 听到姜稚鱼提起昭明帝,姜怀苏的眼底也闪过一抹冷意。 “阿鱼说的是!” 姜稚鱼有些诧异地看向姜怀苏,“大哥也不喜昭明帝?” 她对昭明帝没好感,是因为昭明帝三年如一日地对萧砚尘下毒,这做法实在令人不齿。 姜怀苏是为什么不喜欢昭明帝? 姜怀苏笑了笑,“阿鱼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时间不早了,姜枕舟还在等你,阿鱼快些回去吧!别让他起疑了!”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烦!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 姜稚鱼刚推门进入包厢,姜枕舟就看了过来。 姜枕舟的眼神复杂,“你...要不要找个郎中看一看?” “看什么?”姜稚鱼反问,“我好好的!” “一来谪仙楼就去更衣,还说好好的.....” 姜枕舟声音虽然不大,但两人相对而坐,姜稚鱼还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姜稚鱼,“......” 看来以后不能用这样的办法和姜怀苏见面了! 姜枕舟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不是蠢货。 这才两次而已,他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若是次数多了,说不定就会被他发现什么。 “赶紧吃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姜稚鱼催促,并又解释了一次,“我真的没事。” “你有事没事关我啥事!” 姜枕舟说着,夹起菜恨恨地塞进了嘴里。 一边用力地咀嚼,还一边瞪着眼睛看着姜稚鱼。 那样子,好像他嚼的不是菜,而是姜稚鱼一样。 姜稚鱼垂眸吃菜,才不管他。 和脑子不好的人计较,只会让自己的脑子也变得不好! 两人用过饭,正要坐着马车回府,一个身穿蓝色锦缎华服的公子却笑着走了过来。 “枕舟兄!” 姜枕舟闻言看去,面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慕清兄!怎么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还不等对方回答,姜枕舟已经跟姜稚鱼介绍了起来,“表姐,这便是礼部侍郎之子,周慕清。” 周慕清皮肤比一般男子要白很多。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他的长相原本只能算是端正,倒是多添了几分气质。 不过,再白的肤色,也遮不住他的黑心。 姜稚鱼对这样的人毫无兴趣,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还回不回府了!快些上来!” 姜枕舟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表姐,你先回府吧!我同慕清兄还有些事情要商谈。” 商谈? 上赶着送钱吧! 姜枕舟自己犯蠢,不把她之前的话当回事,姜稚鱼也懒得再拦他。 “随你!” 姜稚鱼上了马车,立即催促车夫,“回府!” 车夫看向姜枕舟,“大少爷.....” 姜枕舟微微颔首,“你先送表姐回府,我暂且不回去!” 待到马车走远了,周慕清这才笑着道,“枕舟兄,你这表姐,性格倒是和京中贵女颇为不同!” “慕清兄别见怪,我表姐向来如此,并非针对你!” “枕舟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并未放在心上。我倒是觉得,表小姐这性子倒是也挺好的!” 姜枕舟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的,说两句话就能把人气死!” 嘴里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嘴角却在不知不觉间翘了起来。 “不说她了,慕清兄,咱们还是说说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吧!” 周慕清哈哈大笑,“咱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走!” “走!” ... 回到府中。 忘忧频频看向姜稚鱼,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 姜稚鱼看得好笑,“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怎么还学会吞吞吐吐了?” 忘忧红着脸笑了笑,“小姐,你真的不管他了啊?那礼部侍郎之子显然是在骗他!” “他那么蠢,我都说了,他还不听,活该被骗!” “虽然他很蠢,但是小姐不是还要让他帮忙?”忘忧小声道,“大少爷总比二少爷有用一些!” 姜稚鱼虽然不太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和姜既白比起来,姜枕舟要有用多了。 若不是姜枕舟帮忙,她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见到那块传家玉佩。 想到这里,姜稚鱼略微沉吟,“你派人盯紧一些。先不阻拦,总要给他个教训!” 忘忧这才笑盈盈地答应,“是!” 这日之后,姜枕舟突然就忙了起来。 每日都要出府,基本都是和周慕清待在一起。 姜仲本来就公务繁忙,不怎么管府中的事情。 范素纨又在忙活姜静姝选秀的事情,知道姜枕舟是和周慕清一起,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有姜稚鱼知道,姜枕舟已经将自己的银子,全都给了周慕清。 足足十万两! 不止给了银子,还在周慕清的哄骗下,签了所谓的文书。 姜枕舟当时已经喝多了,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文书上,写的是放印子钱的条款。 来日,若有人拿着那张文书状告姜枕舟,一告一个准。 就算姜枕舟是忠勇侯的嫡子,私放印子钱,导致别人家破人亡,也要为此受罚,姜仲也要跟着受牵连,姜稚鱼这个忠勇侯府的表小姐,估计也要跟着一起吃挂落。 姜稚鱼躺在美人榻上,看着手中牵着姜枕舟大名的文书,嘴角泛起冷笑。 “好歹也是忠勇侯府的大少爷,竟然能蠢成这样!” 第42章 你都不怕,本王怕什么? “还好小姐一直让人盯着,当晚就将这文书拿到了手!”忘忧称赞。 姜稚鱼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被姜枕舟这个蠢货牵连。” 传家玉佩还没拿到手呢! 忠勇侯府可不能这个时候被抄家! 玉佩在姜仲手中,想要拿到还容易一些。 若是忠勇侯府被抄家,玉佩落入昭明帝手中,那就有些麻烦了! 等等! 姜稚鱼猛然坐直可身体,“周慕清只是礼部侍郎之子,为什么要这么算计姜枕舟?背后是谁在指使?目的又是什么!” 该不会和她一样,也是冲着忠勇侯府的传家玉佩来的吧? 忘忧和忍冬都不知道明白姜稚鱼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姜稚鱼的问题。 “暂且还没查出周慕清是受了谁的指使。”忍冬道,“不过礼部侍郎周大人,好像并不知道此事。” 姜稚鱼表情严肃,“好好让人盯着周慕清,只要他身后真的有人指使,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忍冬赶忙应下,“是!” 姜稚鱼把文书叠好,看似塞进了袖子里,其实已经扔进了空间里。 “明日是不是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姜稚鱼轻声问。 “是!”忘忧笑着回答,“等了这么多日,终于要选秀了,漪兰院那边现在还灯火通明,侯爷和侯夫人都在,大少爷和二少爷也都在,小姐可要去看看?” “不去。”姜稚鱼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她还是不去影响姜静姝的心情了。 姜静姝可能不信,但现在,整个忠勇侯府里,她绝对是那个最希望姜静姝顺利进宫的人。 ... 次日一早。 姜稚鱼和忠勇侯府众人一起,目送姜静姝坐着马车远去。 范素纨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担忧。 姜仲双手负在身后,“行了,都别看了,回去吧!究竟如何,很快就能知道了!” 初选和复选早已经过了,今日是殿选。 若是能选上,就只等着定了位份进宫了。 范素纨也知道担心无用,只能转移注意力,看向了姜稚鱼,“稚鱼也莫要羡慕,等忙完静姝的事情,也就该操持你的事情了!” 姜稚鱼,“?” 和她有什么关系? 姜稚鱼赶忙摇头,“我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范素纨抓着姜稚鱼的手,“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知道你刚回府,还不想和我们分开,可也不能因此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你且放心,嫁在京中,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还是能常常见面的!”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姜稚鱼还没说话,一旁的姜枕舟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母亲,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范素纨前几天一心扑在姜静姝的身上,没怎么管姜枕舟。 现在听到姜枕舟又要出门,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又要去哪儿?最近怎么总是出门?” “我和慕清兄已经约好了,不能失约!母亲,我先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姜枕舟匆匆骑着马就走了。 眼看着姜枕舟眨眼间就消失了,范素纨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他什么时候同礼部侍郎之子的关系那么好了?” 姜既白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哥向来交友广泛,倒也正常!” “罢了,等他回来我再问问吧!” 被姜枕舟这么一打岔,范素纨倒是没了和姜稚鱼说婚事的心情。 姜稚鱼乐得清闲,带着忘忧和忍冬就要回客院。 陈管家这时却匆匆来了,“夫人,宸王送来了帖子!” “宸王送了帖子过来?”范素纨有些意外,“拿来我看看!” 口中这么说着,眼睛却已经看向了姜稚鱼。 待看清楚帖子上的内容,范素纨的笑容更灿烂了。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这帖子是专门写给姜稚鱼的! “稚鱼,宸王说,要替太后去护国寺祈福,邀你一起。” 姜稚鱼,“???” 这对吗? “这怕是不太好吧?”姜稚鱼推辞。 “这有什么不好的!”范素纨赶忙道,“太后娘娘喜欢你,隔三岔五就派人给你送东西,现在要给太后娘娘祈福,你当然要陪着一起去,略尽孝心!你说是不是?” 话说得好听。 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但姜稚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不过就是想让和萧砚尘多多相处,然后顺理成章地进宸王府罢了。 姜稚鱼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萧砚尘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发帖子,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看看也行! 见姜稚鱼没再说拒绝的话,范素纨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快些回去梳妆换衣服吧,宸王说一个时辰之后来接你。” 这么着急? 看来是真的有事情啊!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 萧砚尘的马车上。 姜稚鱼看着对面的萧砚尘,“王爷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找我,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王爷看上了忠勇侯府表小姐的传言,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了。王爷就不怕?” 萧砚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你都不怕,本王怕什么?” “......” 她不怕,是因为她不可能一直做忠勇侯府的表小姐。 等她拿到玉佩,就会回神农山庄。 这么一想,姜稚鱼倒也释然了。 是了! 等她走了,流言自然也就消散了,萧砚尘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姜稚鱼不再纠结这些,“王爷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难不成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总不会是又中毒了吧? 看样子不太像啊! 萧砚尘坐直了一些,神色也凝重了一些,“本王抓了裴文宣,这你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审问裴文宣父子两个,倒是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别的也就罢了,有一件事,好似和神农山庄有些关系。” “什么事?”姜稚鱼略有些好奇。 神农山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裴文宣说,有个黑袍人,曾帮他们调配炼体的药液,那人说自己才是神农山庄真正的传人,早晚有一天,会将神农山庄夺回去。” 第43章 他要帮你谋反? 黑袍人? 把神农山庄夺回去? 若裴文宣没有撒谎,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他和神农山庄之间的渊源怕是不浅。 可她在神农山庄长大,这都十七年了,怎么从未听说过有关这人的只言片语? 看来要找个机会见姜怀苏一面,跟他说说这件事了。 姜稚鱼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对着萧砚尘微微颔首,“多谢王爷提醒。” 萧砚尘眼中带着笑意,“不必谢!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和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比起来,这实在不算什么。” “说得对!”姜稚鱼赞同地点头。 她这坦然的模样,非但没让萧砚尘觉得讨厌,反而还觉得十分的有趣。 虽然认识了三年之久,但之前每次见面,都少有交谈。 以至于他一直觉得,姜稚鱼生性高冷。 现在看来,倒是他之前想错了,姜稚鱼的性子当真是有趣极了。 两人都不说话,马车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但两人倒是都没有尴尬的感觉。 马车很快出了京城,往护国寺而去。 这还是姜稚鱼第一次来护国寺。 虽然没来过,但也听闻护国寺香火鼎盛,今日一见,果然和传闻一样。 佛门重地,却和清净两字没有任何关系。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虔诚。 大殿之前,更是有许多人长跪不起,口中念念有词。 萧砚尘和姜稚鱼并肩而站,谁都没有跪下。 又过了几息,见萧砚尘依旧没有下跪,姜稚鱼朝着他看去,“王爷不是要祈福?怎么还不开始?” “本王不信神佛。” 那你还来? 姜稚鱼磨了磨牙,吐槽的话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萧砚尘这却笑着道,“难得来一次护国寺,你不拜一拜?” “巧了,我也不信神佛。” 萧砚尘眸光微闪,“是吗?那本王怎么听说,忠勇侯夫人是在隆福寺上香祈福时遇到的呢?既然不信神佛,怎么还往隆福寺跑?” 姜稚鱼,“......” 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个萧砚尘,还真是一有机会,就探听她回忠勇侯府的目的! “谁说不信就不能来寺庙了?”姜稚鱼笑着反问,“王爷不信神佛,不也专门来了护国寺吗?” 萧砚尘垂眸看向姜稚鱼,见她面上带着浅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得极是!是本王狭隘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沙弥匆匆走了过来。 “王爷!方丈请您过去一叙!” 姜稚鱼立即道,“那王爷快去吧!我自己转转!” 却不曾想,小沙弥又朝着她看了过来,“方丈也请小姐过去!” “请我?”姜稚鱼十分的意外。 她和护国寺的方丈素不相识,请她做什么? 萧砚尘的面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玄寂大师德高望重,见一见并没什么坏处。” 姜稚鱼也没再拒绝。 她也好奇玄寂为什么要见她。 两人跟随小沙弥,很快就来到了护国寺后山的悬崖边上。 悬崖边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八角亭孤独的矗立着。 亭子里,石桌边,正坐着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 正是护国寺的方丈,玄寂大师。 玄寂的年纪并不大,胡子还没花白。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上无悲无喜。 一手拿着佛珠,另一只手却在摆弄棋子。 姜稚鱼和萧砚尘才刚靠近,玄寂就看了过来,“二位来了,请坐!贫僧刚摆了一局珍珑棋局,正好可以手谈一局。” 姜稚鱼只看了一眼棋盘,就收回了视线,“我不会下棋。” 正值七月里。 此时又是正午。 周围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 在这悬崖边上,不仅阳光火辣辣地晒着,还有干燥滚烫的风吹着。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受罪? 玄寂看向萧砚尘,“王爷呢?” “本王棋艺不精,解不开这棋局,就不班门弄斧了。” 玄寂放下手中的棋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爷过谦了!王爷聪慧,心怀天下,不然也不会深受先皇看重。时至今日,王爷还没想通吗?” 萧砚尘笑意少了几分,“方丈请本王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若是如此,本王就不奉陪了。” 姜稚鱼听得一脸莫名。 这两个人,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正想着,却见玄寂突然看了过来。 “施主心有慈悲,是世人之福!” 姜稚鱼闻言就笑了,“方丈过誉了。” “贫僧从不打诳语。若非有施主相助,王爷怕是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施主救了王爷,就是救了世人。” 玄寂说的每一个字姜稚鱼都能听懂,可这些话连起来,姜稚鱼却觉得听不懂了。 什么叫做救了萧砚尘,就是救了世人? 姜稚鱼朝着萧砚尘看去,目露询问之色。 萧砚尘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大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还请王爷早日做出决断!王爷定然也不想天下人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萧砚尘这次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姜稚鱼又看了一眼玄寂,刚要追上去,却被玄寂喊住了。 “施主请留步!” “做什么?”姜稚鱼警惕地看着玄寂。 这和尚看着慈眉善目的,却总给她一种不安好心的感觉。 玄寂神色认真了许多,目露恳切,“王爷来日若性命垂危,还请施主能救王爷一命。” 姜稚鱼笑了,“一命?我可已经救了他不止一命了!” 要不是有她,萧砚尘就算有几十条命,现在也已经死光了。 不等玄寂再说什么,姜稚鱼转身便跑。 她脚步轻盈,像是在向前飘,不多时就追上了萧砚尘,和他并肩前行。 两人走在树荫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 走了一段,萧砚尘突然停了下来,“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姜稚鱼反问,“好奇心害死猫。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萧砚尘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本王就跟你说一说。” “???” 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 萧砚尘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第44章 表妹怎么哭了?是不想进宫吗? “当初,父皇还在的时候,属意于我,希望我能继承皇位。但三年前,父皇突然病重。那时我奉命在外查案。待我回京,一切已成定局,皇兄继位,母后中毒。我甚至顾不上查父皇的死因是否有蹊跷,带着母后四处求医,最后去了神农山庄。等母后痊愈,我和母后一同回京,一切已经了无痕迹,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姜稚鱼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玄寂大师就是那时候找上的我,说我才是天命之子,理应由我继位,不然天下定会大乱,生灵涂炭。这三年来,他每次见我,都问我是否想清楚了。” “他要帮你谋反?” 听到这话,萧砚尘面上露出震惊之色,“谋反?” “对啊!”姜稚鱼点头,“昭明帝已经登基三年,从来没有传出过地位不正的传言,玄寂想让你当皇帝,可不就得帮你谋反吗?” 萧砚尘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但他只是希望我来谋反,他是不会帮我的!出家人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姜稚鱼满脸的嫌弃,“别理他就行了!” 不管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事实就是昭明帝顺利继位,也没人说他地位不正,更没人说他残暴。 这三年来,昭明帝虽然没做出什么特别的功绩,但也没有任何过错。 这种情况下,萧砚尘想夺回皇位,只能谋反。 玄寂那老和尚就知道催催,却根本不干人事儿。 萧砚尘的心情原本还有些不好,听到姜稚鱼这一番话之后,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好!”萧砚尘眉眼含笑,“不理他!” 萧砚尘本就长得好看,这么低眉浅笑的样子,更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姜稚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毫不避讳地欣赏。 谁不爱美人呢? 就算萧砚尘总是想要打探她的秘密,只看着他这张脸,也能原谅一二。 两人没继续待在护国寺,坐着马车就回了京城。 还没到忠勇侯府门前,就已经听到了喧闹的声音。 忠勇侯府门前围满了人,口中全在说着吉祥话。 陈管家带着人抬着箩筐,正在一筐一筐地撒铜钱。 萧砚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看来是选上了。” 姜稚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选上了就好!” 萧砚尘挑了挑眉,“你好像很希望她能选上?” “对啊!”姜稚鱼毫不避讳地点头,“我当然希望她能选上!” 若是姜静姝选不上,范素纨和姜仲就要把进宫的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 虽然她绝对不会进宫,但应付起来也会十分麻烦。 姜静姝进宫,简直是一举三得。 姜稚鱼心中正高兴着,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姜静姝进宫应该不算是出嫁吧? 那块传家玉佩,应该不会当成陪嫁给姜静姝吧? 一想到这里,姜稚鱼再也坐不住了。 “王爷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姜稚鱼回到忠勇侯府,就见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丫鬟小厮个个都走路带风,满脸喜意。 府中很多地方,甚至都挂上了红绸。 姜稚鱼一路疾走,很快就来到了正院。 因着范素纨对姜稚鱼的态度,正院的下人对姜稚鱼也十分的客气尊重。 见姜稚鱼来了,并未阻拦。 姜稚鱼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上房门外。 屋内,姜静姝正在说话。 “父亲,正式的旨意虽然还没下来,但皇上跟前的高公公,已经悄悄透露了,皇上打算给我妃位。” 姜静姝说话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柔,但是仔细听,不难听出其中的倨傲。 “哈哈哈哈!”姜仲爽朗的笑容响起,“好!好啊!为父就知道,静姝秀外慧中,皇上必定看重你!” 昭明帝愿意封姜静姝为妃,是不是说明,在昭明帝的心中,并不是一定要处置了忠勇侯府? “父亲,母亲,册封的圣旨这两天就要到了,之后我应该很快就要进宫了,我舍不得你们!”姜静姝的声音里都多了些哽咽,“进宫为妃说起来荣耀,却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出嫁,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有嫁妆......” 姜稚鱼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 姜静姝在打那块传家玉佩的主意! 姜稚鱼没再迟疑,抬脚就走了进去。 “呀!”姜稚鱼捂着自己的嘴,面露惊讶之色,“表妹怎么眼圈红红的啊!这是哭了吗?我刚刚过来,都听说了,表妹已经入选,就要进宫为妃了。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还哭起来了?难不成表妹是不想进宫?我刚刚好像听到表妹说什么不能如寻常女子一样出嫁,那不如表妹别进宫了,让姨丈去找皇上求求情,看在忠勇侯府的面子上,皇上说不定能同意呢!” “胡闹!”姜仲的脸瞬间就黑了,“能进宫为妃是多大的荣耀!别人求都求不来,岂是说不去就不去的?静姝,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稳重懂事的,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寻常女子嫁得再好,有再多的嫁妆,能比得上你入宫为妃吗?” 姜静姝恼怒地看了姜稚鱼一眼,却顾不上和姜稚鱼争吵,赶忙向姜仲解释,“父亲,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愿意进宫呢!” 姜仲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行了,刚刚的话就别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影响皇上太后对你的印象。你且放心,别的东西不能带,但为父也不会让你空着手进宫的,府中会给你十万两银子,足够你在宫里打点了。” “多谢父亲!” 姜仲站起身,甩了甩袖子,“我还有事,你们说话吧!” 姜仲才刚走,姜静姝就双眼含泪地看向了范素纨,“母亲,父亲是不是生气了?我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范素纨轻轻地拍了拍姜静姝的手,“你父亲不会多想的,放心好了!若你父亲当真生气,怎么会给你那么多压箱底的银子,你说是不是?” 安抚了姜静姝,范素纨也没忘了姜稚鱼。 “稚鱼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宸王呢?今日祈福可还顺利?” 姜稚鱼心中暗道,幸好她回来了,不然玉佩都要被姜静姝拿到手了! 第45章 他蠢你也蠢? 姜稚鱼都还没回答,姜静姝已经诧异地看了过来,“表姐刚刚和宸王一起去祈福了?” 宸王可是个冷面煞神,竟然会和姜稚鱼一起去祈福? 难不成宸王真的对姜稚鱼动了心思? 这怎么可能! 姜稚鱼这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就该继续嫁给一个乡村糙汉,穷困潦倒得过一辈子才对,凭什么嫁给宸王! 范素纨并不知道姜静姝心中所想,听到她的询问,也只当她是好奇。 “宸王要去护国寺,给太后娘娘祈福,邀你表姐一起。太后娘娘对你表姐喜爱有加,你表姐也的确该去尽一尽孝心!” 明白了来龙去脉,姜静姝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比刚刚更加的恼怒了。 姜稚鱼凭什么深受太后的看重和喜爱?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侯府嫡女,名门闺秀,太后为什么就像是看不到一样? “表姐的运气真好,第一次见太后娘娘,就深受太后娘娘的喜欢,可是有什么诀窍?不知道能不能跟妹妹说一下,等妹妹进宫之后,讨好一下太后娘娘,说不定能在宫中过得更好一些。” 范素纨闻言,也跟着看向了姜稚鱼,“是啊!稚鱼,你和静姝说一下!静姝在宫中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姜稚鱼看着这母女两个,心中讥笑,嘴角也带着冷笑。 “姨母和表妹这是打算算计太后娘娘吗?” 范素纨和姜静姝的脸色瞬间苍白。 范素纨的声音更是严厉的有些变调,“姜稚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会算计太后娘娘?” “那是我误会了吗?那你们刚刚还问我有没有什么诀窍......我不知道什么诀窍啊!我第一次见太后娘娘的时候,你们不是也都在场吗?” 范素纨这才冷静下来。 仔细回想一番,当时姜稚鱼确实什么都没做。 难不成太后就是喜欢姜稚鱼这张脸? 除此之外,范素纨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能了。 太后总不能是喜欢姜稚鱼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范素纨只觉得心中疲累,“行了,你出去一趟,肯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静姝刚从宫里回来,定然也已经累了,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晚上摆上一桌家宴,咱们好好的庆贺一番!” 姜稚鱼和姜静姝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一同离开了正院。 “表姐!” 姜静姝喊住准备离开的姜稚鱼,“表姐若是能成功嫁入宸王府,咱们可就从姐妹变妯娌了,看来咱们注定了要当一家人呢!” 姜稚鱼只面色平静的看着姜静姝,并没有说话。 她倒是有些好奇,姜静姝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姜静姝叹了一口气,“表姐现在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首饰,过着金樽玉贵的生活,以后说不定还要嫁入王府。表姐的日子是过好了,可惜将表姐养大的那寡妇却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养育表姐一场,享不到表姐带来的福,却要承受表姐带来的罪呢!” 姜稚鱼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姜静姝似乎很享受姜稚鱼的这个反应,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表姐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都要害怕了呢!我说的也是事实呀,那寡妇住在乡下,表姐在繁华的京城当中,她自然看不到,表姐说是不是? 好了,我也累了,晚上还有家宴,要先回去休息了,就不同表姐闲聊了。” 姜静姝转身走了,背影都透着得意。 姜稚鱼目送姜静姝远去,这才转过身,一步步地回了客院。 忘忧和忍冬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忘忧上前,低声劝说,“小姐,夫人在神农山庄十分安全,不是她能加害的,小姐不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自然知道这一点。”姜稚鱼轻声开口,眼神却比刚刚更冷了几分,“但,能不能做到是她的本事,想不想却是另一回事。她有这个心,和做了有什么区别。” 忘忧只觉得自家小姐说得有道理,“那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姜稚鱼嘴角勾起,浮现一丝冷笑,“她不是要进宫了,我总要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 晚上,家宴。 忠勇侯府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了一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尤其是姜枕舟,笑得像是不要钱一样,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长姐,你要进宫了,我没有什么能送的,只能送你一些银子,宫里不比家里,你多带些银子,也好傍身!” 姜仲有些诧异地看向姜枕舟,但很快诧异又变成了欣慰,“不错!你竟然能考虑到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你给你长姐准备了多少银子啊?” 姜枕舟手中有多少产业,每年能得能到多少银子,姜仲心中有数。 他现在这么问,也只是想看看姜枕舟到底舍得拿出来多少。 姜枕舟手中应该有十万两的影子,能拿出一半,就很是不错了! 姜仲心中还在想着,姜枕舟已经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这是十五万两银票,全都送给长姐!”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落针可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姜静姝,听到十五万两这个数字时,第一时间都不是高兴,而是惊诧,“枕舟,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姜仲更是虎目圆睁,“说!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姜枕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父亲,这银子是我靠自己的本事赚的。” 姜枕舟越说越是自豪,脊背都挺直了,“我最近总是出府,但却并非在吃喝玩乐,而是在努力赚银子!这还只是第一笔,后面还有呢!” 看着姜枕舟脸上自得的表情,姜仲都顾不上生气了,反而是多了几分好奇,“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赚得这么多银子!” 范素纨也赶忙问,“是啊!枕舟,你是怎么赚的?” 姜枕舟还没说话,就想得意地笑。 但看到姜仲瞪着眼看着自己,勾起的嘴角瞬间就压了下去。 “父亲,我是和礼部侍郎的儿子周慕清一起赚的,经他介绍,我们将银子借给钱庄,让钱生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姜仲给打断了。 “胡闹!” “简直是胡闹!” 姜仲比刚刚更加的恼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枕舟,像是要吃人一样。 姜枕舟看着这样的姜仲,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父...父亲...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你给了他多少银子,给了他多久?” “十万两,十...十天。” “十天!”姜仲被气笑了,“十万两银子,给出去十天,就收回来了十五万两,他给你多少利?” “这....” 姜枕舟眼中满是茫然,一时之间根本算不出来。 倒是旁边的姜既白,立即给出了答案,“十万两银子,十天的时间,收回来十五万,至少也是一百五十分利.....” 话还没说完,姜既白就已是脸色苍白。 姜枕舟就算再蠢,听到这里,也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除非是疯了,怎么可能有人会给这么多的利润? 给得起这么高利的人,还需要借银子吗? 这和白白送银子有什么区别? 姜枕舟目光有些呆滞,“难不成....是慕清兄故意讨好我,所以才用这种方法给我送银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姜枕舟竟然还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姜仲也被这样的姜枕舟气得眼冒金星。 “你以为你是谁?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么多的银子?你们可签了什么文书?拿来给我看看!” 姜枕舟被骂得缩了缩脖子,“签...签了,不过在慕清兄那里...” 姜仲虽然是坐着的,可听到这话之后,身子还是前后晃了晃,已经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他怎么就生了姜枕舟这么一个蠢货儿子! 看到姜仲脸色难看,范素纨赶忙道,“侯爷先别生气!说不定事情没咱们想的那么糟!或许只是礼部侍郎想用这种方法讨好侯爷——” “他蠢你也蠢?”姜仲恶狠狠地瞪着范素纨,“礼部侍郎为什么要讨好我?他的女儿也已经入选,即将进宫,与其说是讨好,倒不如说是下套!那文书上写的若是放印子钱,到时候礼部侍郎直接告到皇上面前,不仅这蠢货自己要斩首,忠勇侯府也别想躲过去!静姝还能顺利进宫吗?” 姜仲一番话说完,范素纨心中的那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 姜静姝更是惊慌不已。 她好不容易选秀入宫,还有可能被封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父亲!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姜静姝满脸的急切,“现在让枕舟把银子送回去,把文书要回来,是不是就行了?” 姜仲闭了闭眼,“他既然哄骗姜枕舟签下文书,怎么可能轻易把文书交出来?” 姜静姝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怎么办......” 到了这时,姜枕舟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猛然站起身,“我不信慕清兄会这样害我!其中定然有误会!我现在就去找慕清兄问个清楚!” 第46章 不是为了你,难道是为了我? 姜枕舟说着就往外冲,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范素纨满脸担忧,“侯爷,快让人拦住他啊!” “不用拦!” 姜仲脸色凝重,“让他去问问,若真的是误会自然更好,若不是——” 姜仲没继续说下去。 但眼中却已经浮现了杀意。 ... 姜枕舟纵马疾驰,很快就到了礼部侍郎府。 此时天色已晚,见姜枕舟这个时候上门,礼部侍郎守门的小厮很是诧异地迎上来。 但姜枕舟面色不好,情绪更是不好,小厮也不敢有任何的阻拦,立即让人进去通报。 不多时,姜枕舟就被带着来到了周慕清的院子。 周慕清正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独酌,心情十分不错。 见姜枕舟被人带来,还笑着招呼,“枕舟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刚好,咱们一起坐下喝一杯!” 姜枕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和惊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慕清兄,你之前让我签的那文书,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是为何?” “我今日把你给的银子拿了出来,我父亲看了之后很是生气,说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可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问我是不是放的印子钱,你将文书给我,我拿回去给他看!” 周慕清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后,这才笑着看向姜枕舟,“这还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印子钱啊!” “什么?” 周慕清的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格外的理所当然。 “你父亲说得对啊!这就是在放印子钱啊!还是利最高的印子钱,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赚到这么多的银子? 枕舟兄,你那五万两银子的利钱,可是逼得几十户人家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最后家破人亡啊!” 姜枕舟死死地盯着周慕清,话语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我以为你知道啊!”周慕清一脸的无辜,“你说说,这世上要是真的有正经营生,可以在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银子,这天下还有穷人吗?还是说,枕舟兄觉得,天上会白白掉银子下来?” 看着满脸笑容的周慕清,姜枕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周慕清就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了周慕清的衣领。 “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周慕清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依旧在笑,“枕舟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说是我害你?当初我跟你说赚银子的时候,你可是一口一个好兄弟!现在银子到手了,怎么反而翻脸不认人了!” “我不知道那是放印子钱!” “你知道!”周慕清直视姜枕舟的双眼,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你就算不知道那是印子钱,你也知道定然来路不正!你虽然没做过生意,但肯定也知道赚钱没那么容易。这么高的利润,能是什么正经营生?你心中都明白,你就是在装不明白而已! 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想得到好处而已!若是没人拆穿,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用这些银子!若是拆穿了,就将责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 大家都说你姜枕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在我看来,你才是最为聪明的那一个!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智若愚这词,就是专门为你写的啊!哈哈哈哈!” 周慕清笑得大声,表情猖狂,和以前所见的温文尔雅完全判若两人。 姜枕舟恼怒地看着周慕清,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恨不得一拳打死周慕清。 但几息之后,姜枕舟还是松开了周慕清。 就算是打死他,也是无济于事。 姜枕舟转身准备离开,才刚走了几步,又被周慕清给喊住了。 “枕舟兄,有银子花用不就行了吗?何必在意究竟是怎么来的呢?咱们犹如亲兄弟一样,我是不会告发你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了!” 姜枕舟回过头,凶狠地看了一眼周慕清,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周慕清的鬼话,他现在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 忠勇侯府。 客院。 忘忧从外面走进来,轻声回禀,“小姐,人回来了,失魂落魄的,应该是知道周慕清算计他了。” 姜稚鱼轻笑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当日我提醒他的时候,他可是不屑一顾的。” “他不相信小姐的话,吃亏也是应该的!”忘忧眉头微微皱起,“只是,现在这件事提前被揭露,小姐怎么卖他这个好?” 此时若是说那文书在自家小姐手中,怕是弊大于利。 姜稚鱼倒是并不在意,“我也不是非要卖他这个好。” 和姜枕舟比起来,姜仲现在肯定更想要拿到这张文书。 若是能直接用这张文书从姜仲的手里换到玉佩,那要姜枕舟干什么? 那不是舍近求远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总要让这件事发酵一下! 姜稚鱼站起身,“行了!安置吧!” 这一晚,忠勇侯府的其他人或许都要彻夜难眠,但姜稚鱼睡得实在是太好了! 一觉醒来,甚至显得容光焕发。 坐在梳妆镜前面,姜稚鱼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的自己,有些愁苦地捧住了自己的脸。 “真是好看啊!” 忘忧和忍冬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 姜稚鱼从镜子里看到了两人忍笑的脸,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我是真的发愁,你们竟然还有心思笑。” 说着,姜稚鱼叹了一口气,“给我上妆吧,要稍微憔悴一点,但不用多。” “是!” 忘忧和忍冬的能力不必怀疑,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两人在姜稚鱼的脸上忙活一通后,姜稚鱼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许,眼下也有着淡淡的青黑。 看着这样的自己,姜稚鱼满意极了。 “行了!走吧!该去给姨母请安了!” ... 正院。 姜稚鱼到得并不算晚,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明明坐了一屋子的人,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每个人都面色发沉,脸色也很憔悴,一看就知道,整晚都没怎么休息。 见姜枕舟来了,姜静姝心中越发的不高兴了,“表姐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都忧心得夜不能寐,表姐倒是能睡到现在。” 姜稚鱼朝着姜静姝看去,“大表弟毕竟是为了你,才想着要去赚银子的,你因此夜不能眠,倒也是应该的。” 闻言,姜静姝瞬间就慌了,“什么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难不成还是为了我?”姜稚鱼不给姜静姝辩解的机会,“侯府有吃有喝,大表弟平时又不缺银子用,若不是为了你,为什么突然就想着去赚银子了?” 范素纨闻言,下意识朝着姜静姝看了过去。 姜稚鱼这话说得有些道理! 姜枕舟又不缺银子用,何苦自己去赚银子? “赚”到了银子,姜枕舟自己一分没留,也没给她和侯爷,迫不及待地就给了姜静姝。 可见,在姜枕舟的心中,姜静姝这个长姐,比亲生父母还要重要一些! 范素纨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又不是亲姐姐! 姜枕舟竟然把姜静姝看得比亲生父母还重? 范素纨的眼神凉飕飕的,看得姜静姝后背都有些发凉。 “母亲......真的不是我让枕舟去的...我也从未跟枕舟要过银子!” 姜静姝的解释,听在此时的范素纨的耳中,倒更像是炫耀。 范素纨盯着姜静姝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母亲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不仅关乎到枕舟一个人,更是关乎到咱们府上的每一个人。” 姜枕舟听到这话,总算是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 他猛然站起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儿,我自己承担,你们不用管!要杀要剐,抓我一个人就行了!” 姜仲冷笑一声,“你说抓你一个人,就真的只抓你一个人了?天真!幼稚!” 现在的情况,早就已经不是姜枕舟一个人说了算了。 “行了,都别坐在这儿了,且等着吧!我倒是要看看,周家准备怎么办!” ...... 周慕清昨晚高兴,喝得多了些,早上起的自然也就晚了一些。 等清醒过来后,周慕清就得意扬扬地来了书房,想要把文书拿出来看一看。 可等他打开暗格,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仅文书没有了,就连他藏着的账本都不见了! 周慕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不信邪的又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遍。 但暗格就这么大,里面若是真的有东西,根本就不用摸索,一眼就能看到。 里面是真的空了! 所有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周慕清的冷汗顺着脸颊就往下滑落,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 “来人!快来人!” 伺候在院子里的小厮,丫鬟,仆妇,全都被周慕清喊了过来,跪了一地。 众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只看周慕清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周慕清冷眼看着他们,“这几天,都有谁进过书房?可曾动过里面的东西?都给本少爷老实交代,不然本少爷定然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47章 想要东西,拿传家玉佩来换! 一群下人面面相觑,随后同时摇头。 “书房重地,没有少爷的允许,我们都不敢进去啊!” “书房的打扫一向都是知意姐姐一个人负责,我们都没进过书房啊!” 周慕清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刚刚是太过生气,气昏了头脑,这才给忘了。 知意是书房的大丫鬟,深受周慕清信任,书房一直交给她一个人打扫,别人从来不许进去。 周慕清弯着腰,一步步走到知意面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说!书房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知意跪在地上,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什么...什么东西?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这几日,都是和往常一样,进去打扫打扫,别的都不敢碰,真的不知道少爷丢了什么东西啊!” 知意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泪眼朦胧地朝着周慕清看去。 “少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周慕清缓缓站直,面无表情地看着知意。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知意,杖毙。” 声音不大。 但却犹如惊雷,炸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知意更是如遭雷击,满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回过神后,就是痛哭流涕的求饶。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拿!” “奴婢不知道丢了什么啊!” 知意一直在求饶,但周慕清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见没人上前,周慕清的眼神更冷了。 “怎么?你们也想一起死?” 小厮再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立即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知意的身边,拉着她就往外面去。 “不用!” 周慕清制止了他们。 “就在这里打!你们都亲眼看着!” 婆子搬来条凳,两个人把知意按在长凳上,小厮拿着板子行刑。 知意一开始还在求饶,后面就只剩下惨叫。 再后来,彻底没了声息。 一条鲜活的人命,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彻底消失了。 周慕清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下人,“不管是背主,还是做事不利,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收拾干净!” 留下这四个字,周慕清转身就回了书房。 坐在书房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暗格,周慕清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忠勇侯府!姜枕舟!” 这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这是在.....找死!” 这么长时间以来,东西都好好的,从未丢过。 姜枕舟来了一趟,东西就丢了。 除了他,周慕清想不到还能是谁。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原本该来的册封圣旨,却迟迟未到。 若是所有的圣旨都没有到,那倒是也没什么。 可这次入宫的有六人,其他人的册封圣旨都已经到了。 只有忠勇侯府,依旧安安静静,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仲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不对。 皇上为什么单独晾着忠勇侯府? 为什么如此下他的面子? 难不成,是已经知道印子钱的事情了? 姜仲心中惴惴不安,想问个清楚明白,却又怕不是因为这件事。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主动去找皇上,岂不是不打自招? 不能问,等着又心中焦躁不安。 姜仲每日都黑着脸,稍有不顺心就发火。 短短两三日的时间,忠勇侯府已经有不少人被罚了。 就连一向做事稳重,深受姜仲信任的陈管家,也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姜静姝原本还想找姜仲问一问,见此情形,也什么都不敢问了。 可让她就这么等着,她也不甘心。 别人的位份已经定下,再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若是其他人都进宫了,她的册封圣旨还没下来,那她就彻底成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姜静姝愁得睡不着吃不下,两三日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憔悴了许多。 她只以为是心中焦躁的原因,也不愿意多照镜子,只让琉璃和琥珀给她上妆,将憔悴遮住。 琉璃和琥珀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或许,小姐真是因为心中焦躁,又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等事情都解决了,应该就好了! ... 前院书房。 姜仲面沉似水地看着听风,“你是说,你在周慕清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找到?” “是!” 听风垂着头。 “但属下听说一件事,两日之前,周慕清说书房丢了东西,让人当众打死了书房伺候的丫鬟知意。” “丢了东西....” 姜仲面露沉吟之色。 两天之前,那不就是姜枕舟去找周慕清的第二天吗? 姜枕舟去找周慕清,周慕清就丢了东西,怎么这么巧? 听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仲,“侯爷,会不会是大少爷——” “不可能!”姜仲想都不想直接否认,“他没那个本事。真要有这样的手段和脑子,也不至于被周慕清骗得团团转。” 听风不敢接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侯爷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周慕清竟然打死了书房里一直伺候的丫鬟,应该不是做戏,那文书,可能真的丢了!” 姜仲面色深沉。 “若是我猜得不错,丢的应该不只是文书,肯定还有别的。只是不知道偷走东西的,究竟是谁。” 那文书不管落在谁的手中,对忠勇侯府来说,都非常的危险。 但现在的情况,周慕清都找不到那人,他又该从何找起? “侯爷小心!” 听风说着,转身就往书房门口跑,眨眼间就开门跑了出去。 姜仲的脸比刚刚更黑了。 书房是整个侯府最重要的地方,重中之重。 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书房。 那是不是说,只要那人愿意,甚至能无声无息地要了他的命? 听风很快就回来了。 “抓到人了吗?”姜仲急切询问。 听风面露愧色,“侯爷恕罪,那人身形极快,属下并没能抓到,这是那人留下的。” 说着,听风将一张纸条递到了姜仲面前。 【想要周慕清丢的东西,今晚三更,拿传家玉佩来京城东郊十里坡】 姜仲死死地盯着纸条上的字迹,想要看出这是谁写的。 可任凭他怎么看,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听风面露担忧之色,“侯爷,会不会有诈,不如直接带着人将十里坡围了,定然能抓住那人!” 姜仲脸色虽然难看,但脑子还能用。 他缓缓摇了摇头,“这人嚣张到直接来侯府送信,还成功从你眼前逃走,就说明身手了得,说不定还有同伙。带着人去,也不一定能抓住他们。若是打草惊蛇,他直接将东西送到别人手里,那就真的被动了。” “那怎么办?”听风着急了。 姜仲手指紧缩,手中的纸条都要被他碾碎了。 “我亲自去。你去准备吧!” 听风答应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姜仲坐在书桌前,从怀里拿出了那块传家玉佩。 之前当着满府人的面,他让听风将这块玉佩拿走,只不过是做给人看而已。 这玉佩,他从不离身。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弄不清楚,这玉佩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但也一直没放弃探究。 尤其是最近,他觉得暗中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或者说,在盯着这块传家玉佩。 这些人都冲着这块玉佩来,就更让他好奇这玉佩中的秘密了。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研究,都没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今晚,说不定是个契机。 ... 是夜。 两更天。 忠勇侯府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几日侯府中气氛低迷,入夜之后,众人就会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不再外出。 这倒是大大方便了姜稚鱼。 姜稚鱼换了身黑衣,将自己的头和脸也包了起来。 “忘忧,忍冬,你们守着这院子。若是到了时间我还没回来,又有人非要进院子,你们就直接离开!” “记住,什么都没你们的命重要!” “就算不靠着表小姐这个身份留在府中,我也有别的办法达到目的!” 忘忧和忍冬乖乖地点头,眼中满是感动。 小姐还是这么好! 永远将她们这些人的性命看得很重! 小姐对她们这么好,她们也要对小姐好! 帮小姐守好这院子,等着小姐回来! 姜稚鱼摸了摸两人的头,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跃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京城东郊,十里坡。 十里坡在京城东边十里,因此得名。 听起来好似有些文雅,但事实上,这里地势较高,还很险峻,旁边就是悬崖。 白日里从这里经过,都要小心再小心。 晚上更不必说,一不小心就可能掉入悬崖,粉身碎骨。 第48章 玉佩是假的!姜仲还真是个老狐狸! 周慕清皱眉看着姜仲,眼中满是讥诮,“侯爷这话说得真有意思,你约我来,来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本侯什么时候约你了?”姜仲立即否认。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侯爷再不承认又有什么意思?” 周慕清表情稍冷。 “那文书,侯爷可以留下,但是其他的东西,侯爷最好还是还回来。” 姜仲甩了甩袖子,“本侯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本侯已经说过了,本侯没拿你的东西,更没有约你过来。” “那侯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慕清口中这么问着,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姜仲的话。 “本侯来这里,是因为有人给本侯送了一张纸条,约本侯今夜三更在这里相见。” 周慕清心中一动,“你也收到了纸条?” “也?”姜仲也抓住了周慕清话语中的重点,“这么说来,你也收到了纸条?” 周慕清没有回答,反而是满眼警惕地看向了周围。 只是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更不知道暗处究竟有没有人。 “看来,那人同时通知了我和侯爷,让我们在这里碰面,他自己倒是不露面。”周慕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人倒是真的有意思。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话好似是在和姜仲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等姜仲回答,周慕清已经兴奋地看向了姜仲,“侯爷,那人跟你要了什么东西?” 姜仲只冷冷地看着周慕清,“和你无关!本侯倒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要如此算计忠勇侯府?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周慕清轻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突然肆意地笑了起来,“那好处可就太多了!再说了,侯爷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姜枕舟贪心!他若是不贪心,谁能算计他呢?” 对于周慕清这挑拨的话语,姜仲只冷冷的听着,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答。 姜枕舟是很蠢,但再怎么蠢也是他的儿子,不是外人能随便置喙的。 姜仲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慕清,“那人应该是不会来了,本侯走了。” “等等!” 周慕清出声拦住了姜仲。 “侯爷既然来了,怎么能就这么离开,总要留下点东西才好。”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侯爷把带来的东西留下。” 虽然不知道那人跟姜仲要了什么,但想来肯定是有用的东西。 先从姜仲的手中夺下来,以后再跟暗处那人谈判,也更有底气一些。 姜仲没想到周慕清竟然会这么大胆。 盯着周慕清看了片刻之后,姜仲突然就笑了起来。 “礼部侍郎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倒是没想到,生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儿子!算计了忠勇侯府还不算,现在竟然还想从本侯的手里抢东西。” “年轻人有胆量是好事儿,但若是太过猖狂,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可就不好了!你现在让开,刚刚的事情,本侯还可以不跟你计较——” “你的话太多了!” 周慕清说着,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都给我上!请侯爷把东西留下来!” 周慕清带来的人,听到周慕清的吩咐,自然没有任何的迟疑,抽出刀尖,朝着姜仲就冲了过来。 听风立即就挡在了姜仲的身前,“侯爷小心!” 闻言,周慕清哈哈大笑起来。 “小心?小心就行了吗?你们只有两个人——” “谁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姜仲突然开口,把周慕清吓了一跳。 周慕清惊疑不定地看着姜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两个人是几个人? 难不成暗处还藏着姜仲的人? 周慕清还正想想着,就听到四面八方都有脚步声在靠近。 这些人的速度非常的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将周慕清等人全都围在了中间。 姜仲带来的这些人,全都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容。 这些人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没有说一个字。 他们就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剑,出现之后,就直奔目标而去,根本就不管别的。 周慕清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姜仲竟然还留了后手! 看到周慕清的脸色难看,姜仲笑出了声,“难不成你觉得,本侯真的会只带着一个人就过来?” 这怎么可能! 他堂堂忠勇侯,性命如此珍贵,自然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周慕清只死死地看着姜仲,却并没有说话。 听风原本是没动手的,但是姜仲自认为有自保的能力,对听风吩咐道,“你也去,速战速决!” “是!” 听风答应一声,立即就加入了战局。 姜仲和周慕清互相看着彼此。 被姜仲这么看着,周慕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后怕的情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姜仲的速度比他快多了,立即飞身朝着周慕清靠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稚鱼动了。 姜稚鱼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挡在了周慕清的身前。 看着突然出现的姜稚鱼,姜仲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依旧一掌朝着姜稚鱼打了过来。 姜稚鱼不躲也不闪,就这么接了姜仲一掌。 两人掌心相对,姜仲心中大惊失色,却也只能连连后退,以求稳住身形。 但姜稚鱼却并没有放过他,立即就追了上去。 姜稚鱼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尖直指姜仲的眉心,没有丝毫的留手。 姜仲还没站稳,就见剑尖已经到了眼前,慌忙扭身避让。 两人一个攻一个守,打得难舍难分。 只顾着防守的姜仲,身上的衣服很快被姜稚鱼手中的剑刺得七零八落。 感受着夜晚的凉风直接垂在身上,姜仲心中恼怒非常。 “你找死!” 姜仲怒吼着就要还手,但姜稚鱼这时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周慕清飞身而去。 到了周慕清身边后,姜稚鱼没有丝毫犹豫,绕到了周慕清的身后,一脚踹在了周慕清的背上。 周慕清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突然被姜稚鱼踹飞出去,除了觉得惊恐,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恼怒当中的姜仲,并没有收手,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周慕清的身上。 周慕清惨叫一声,直接倒飞了出去。 此时的周慕清,就像是一片饱受摧残的落叶,狠狠地摔落在地,还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像是要碎了。 “忠勇侯!你竟敢伤我儿!”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怒吼,姜仲下意识循声看去,就见礼部侍郎周文渊正目眦欲裂地看过来。 而站在周文渊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宸王萧砚尘。 看到两人的那一瞬间,姜仲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周文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周慕清身边,想要伸手去抱周慕清,却又不敢。 平日里的儒雅从容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哭得老泪纵横,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仲不分青红皂白重伤我儿,今日这事我必定要告到皇上面前!到时还请王爷帮下官做个见证!” 萧砚尘微微颔首,“这是自然!本王必定将所见所闻如实回禀皇兄!” “王爷,我——”姜仲想要辩解。 “忠勇侯不必向本王解释,还是等见到皇兄之后,好好地和皇兄解释吧!” 锦衣卫一拥而上,不管是忠勇侯府的人,还是周慕清带来的人,全都停了手。 萧砚尘满意的看着这一幕,“走吧!进宫!” 临走之前,萧砚尘不动声色地朝着悬崖那边看了一眼。 那里漆黑一片。 就连天上的月光都被黑漆漆的石头给挡住了,根本看不清那里究竟有什么。 萧砚尘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直到目送他们所有人都走远,姜稚鱼这才动了。 她转过身,从另一个方向赶往京城。 姜稚鱼回到忠勇侯府的时候,忠勇侯还一片安静。 很显然,这是还没得到消息。 忘忧和忍冬见姜稚鱼回来了,全都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儿吧啊?” “小姐,事情还顺利吗?” 姜稚鱼心情甚好,在两人的脸颊上各自捏了一下。 “我当然没事儿!事情很顺利!行了!你们已经守了很久了,也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 “我们不累!”两人齐齐摇头。 姜稚鱼故作生气地瞪着两人,“你们不累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忘忧和忍冬愣了一下,同时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小姐,对不起....” “行了行了!”姜稚鱼打断两人的话,“逗你们玩儿呢!还是这么不经逗!赶紧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把两人赶走,姜稚鱼来到里屋,脱掉外衣坐在床上,拿出了从姜仲身上得来的那块假的传家玉佩。 没错。 玉佩是假的。 在玉佩入手的那一瞬间,姜稚鱼就已经发现了这是假的。 姜稚鱼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不管样式还是质地来看,都和真的没什么两样。 换成别人,或许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但姜稚鱼有空间。 空间没对玉佩产生任何反应,这就已经说明了,玉佩就是假的! 姜稚鱼心中暗骂,姜仲还真是个老狐狸! 第49章 神农山庄,富可帝国啊! 经过今天这件事,姜仲心中定然会有所防备。 以后再想拿到玉佩,怕是更难了!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但也并不丧气。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今天她虽然没能拿到玉佩,但姜仲也别想好过。 想来,现在宫里应该很热闹,只可惜不能亲眼去看一看。 ... 皇宫。 昭明帝已经休息了,却被这喊了起来。 高无庸一边伺候昭明帝更衣,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昭明帝听着听着,冷笑出声。 “深更半夜,忠勇侯和礼部侍郎之子,不在各自的府中休息,跑到京郊的十里坡厮杀,当真是有意思啊!” 高无庸听着这话,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根本不敢接话。 好在,此时也终于给昭明帝穿戴整齐了。 昭明帝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不多时就到了前面御书房。 今日他独寝,就睡在御书房后面。 御书房内,站着三人,还有一人躺在地上,旁边太医正在诊治。 昭明帝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有丝毫停留。 直到坐下后,这才看向太医,“怎么样?” 太医恭敬行了一礼,“回禀皇上,周公子受了一掌,伤到了心脉,需要细心调养一段时间。” “需要多久?” “至少三月才能下床。但若是能去谪仙楼买药材和药膳,时间可以缩短到二十天。” 在床上躺三个月,和在床上躺二十天,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但选择后者,却要比前者多花几十倍的银子。 昭明帝面上神色不变,心中感觉却五味杂陈。 这些年,去谪仙楼乃至神农山庄求药的人不知凡几,神农山庄赚了多少银子? 说不定比国库还有钱! 昭明帝的手悄然握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松开。 他没再看太医,而是看向了萧砚尘,“宸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兄,不是臣弟推脱,而是臣弟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臣弟都要休息了,礼部侍郎匆匆找来,说他儿子带着人去了京郊十里坡,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贼人,臣弟这才陪同礼部侍郎一起去了十里坡。 我们刚到,就看见忠勇侯一掌打在了周公子的胸口。臣弟顾不上过多询问,直接就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萧砚尘刚刚说完,周文渊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还请皇上给小儿做主啊!若不是臣和宸王及时赶到,小儿就要被忠勇侯给杀了啊!” “忠勇侯,礼部侍郎说的可是真的?”昭明帝轻声询问。 姜仲刚刚一直都在思索,皇帝要是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现在听到询问,姜仲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了下来。 “皇上!臣并非要对周慕清出手——” “一派胡言!”周文渊打断了姜仲的话,“你对我儿子出手,那一掌更是毫不留情,我和宸王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否认就行了吗?” 姜仲不看周慕清,只看着昭明帝,“皇上,臣的话还未说完!臣当时是想走的,可是周慕清却让人拦住了臣,不让臣走。不仅如此,周慕清还让一个黑衣人羞辱臣,您看臣身上的衣服,就是被那黑衣人用剑刺的! 当时,臣那一掌是打向那黑衣人的,是那黑衣人躲在了周慕清的身后,还将周慕清踹向了臣,臣来不及收手,这才阴差阳错的打在了周慕清的身上!臣绝非有意,当时在场的人很多,还请皇上一一查问,还臣一个清白!” 这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将事情从头到尾讲得明明白白。 昭明帝动了动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姜仲,“朕倒是好奇,深更半夜的,忠勇侯为何不睡觉,反而出现在了十里坡。” 不等姜仲回答,昭明帝又看向了礼部侍郎,“同样的话,朕也想问问爱卿,你怎么会带着宸王去十里坡?你儿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十里坡?” 听到昭明帝的问题,无论是姜仲还是周文渊,脸色都变了。 他们刚刚说那么多,却都没提过出现在十里坡的原因,就是想要蒙混过去。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混不过去了。 皇帝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经亲口问出来了,无论怎么样,总要给皇帝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解释。 姜仲缓缓开口,“臣——” 话未说完,就被昭明帝打断。 “忠勇侯,最好还是想清楚了之后再回答。朕只喜欢听实话。” 姜仲面上多了几分挣扎之色。 几息之后,还没回答,倒是先磕了几个响头。 “皇上恕罪!臣之所以会大半夜的出现在那里,实在是因为....臣的大儿子犯了错!” “什么错?” 昭明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他听信了礼部侍郎之子周慕清的哄骗,拿出了十万两银子和其做生意。但这是周慕清设下的圈套,他哄骗我儿签下的是放印子钱的文书!臣之所以会出现在十里坡,只是为了拿回文书!” “你...你血口喷人!” 周文渊对着姜仲怒目而视。 “我儿子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儿子就在这里,他究竟做还是没做,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你既然说有文书,那你拿出来啊!” “我还没有拿到!” “没有证据,你就信口胡说,你是仗着自己侯爷的身份,在这里诬陷我儿子吗?” “你——” 嘭! 昭明帝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都住嘴!” “一个是忠勇侯,一个是礼部侍郎,在朕的御书房里,却像是市井泼妇一样吵个没完,你们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姜仲和周文渊慌忙跪下,“皇上恕罪!” 昭明帝捏了捏眉心,“你们各说各的,好似都很有理,朕也不知道能信谁。宸王!” “臣弟在。”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定然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是!” 昭明帝站起身,狠狠地甩了甩袖子,“都出宫去吧!” 昭明帝一走,姜仲和周文渊又互相瞪向了对方。 萧砚尘嘴角噙着一抹笑,“二位请吧!” 两人闻言,同时看向了萧砚尘,“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第50章 这是一个亲生母亲会做的事? “皇兄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本王,本王自然不能让皇兄失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查清楚!辛苦二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周文渊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我并不清楚,王爷就算想问,也要等小儿醒了之后再问。” 萧砚尘点了点头,“周大人此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忠勇侯先说吧!侯爷是随本王去锦衣卫说呢,还是去忠勇侯府说呢?” 锦衣卫那种地方,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恨不得绕着走。 姜仲当然也不想去。 “本就要劳烦王爷查案,自然不能再去锦衣卫叨扰王爷,王爷若是不嫌弃,就一同回忠勇侯府吧!本侯一定好好招待王爷!” “可。” 萧砚尘答应着,不等姜仲说什么,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萧砚尘的背影,姜仲眸光闪烁。 萧砚尘是个难缠的,必须要小心应对了! ... 忠勇侯府。 深更半夜,姜仲突然和宸王一起回来了,瞬间惊动了整个侯府。 范素纨被喊醒,又被伺候着穿衣,只觉得头像是抽着疼。 她用力地揉了揉头,这才问白嬷嬷,“到底怎么回事儿?侯爷不是早早就休息了吗?怎么会从外面回来?为什么还带着宸王一起?” 白嬷嬷的伤养好了之后就回来伺候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的白嬷嬷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了,伺候得也比之前更精心了。 白嬷嬷微微弯着腰,说话的声音极轻,“听闻是因为大少爷的事情。侯爷失手打伤了周慕清,却不知道怎么的,被礼部侍郎和宸王看了个正着,几人一同进宫面圣,这才刚回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奴就打听不出来了。” 听着白嬷嬷的话,范素纨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告到了皇上面前,现在宸王又跟着过来了,想来,是皇上把这件事儿交给了宸王来查了。宸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由他来查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白嬷嬷静静地听着,却并没有说话。 她知道,夫人嘴里说着,心中也在想事情,并不是真的要听她的意见。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范素纨就再次开了口。 “你悄悄地去找姜稚鱼,让她梳妆打扮,准备着。” 白嬷嬷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是!” 白嬷嬷答应一声就要走。 “等等!” 白嬷嬷赶紧停下,弓着身子,表情恭敬,等着范素纨吩咐。 “对她客气些。”范素纨声音不大,“她身上流着的,是我和侯爷的血脉,就算没在侯府长大,就算现在对外宣称的是表小姐,也不是能随意欺辱的。听懂了吗?之前的事情,我希望只有一次!” 白嬷嬷的心在颤抖,腰背都更弯了一些。 “老奴明白!夫人放心!老奴之前是猪油蒙了心,这才做错了事情,决计不敢了!” 范素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跟了我几十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能改过就好。行了,去吧!” “是!老奴这就去!” 白嬷嬷转过身,往外走的同时,嘴角已经勾了起来,眼圈却有些泛红。 养伤的这段日子,她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她的主子,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侯夫人! 不管是姜静姝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还是姜稚鱼这个实际上的大小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只要好好地跟在夫人身边,听夫人的话就行了,别的根本不必多管。 ... 客院。 姜稚鱼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并没有着急起身,只静静地等着。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紧接着,忘忧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小姐,白嬷嬷来了,说是夫人有吩咐。” 姜稚鱼这才道,“知道了。” 姜稚鱼起身,披了一件斗篷,这才慢慢走过去开了门。 门才刚刚打开,白嬷嬷就笑着行了一礼。 “见过表小姐!” 笑容和善,言语客气。 似乎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 “嬷嬷,姨母这个时候让嬷嬷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白嬷嬷点了点头,“夫人说,让小姐梳妆打扮一下,先准备着!”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姜稚鱼一时之间,还真的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准备着?准备什么?” 白嬷嬷想了想,还是透露了一二,“侯爷回来了!但一同来的还有宸王。”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只这么一句,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姜稚鱼听明白了白嬷嬷的意思,可却有些不敢相信。 范素纨大半夜地让她梳妆打扮,准备着去见萧砚尘,这是想做什么? 侯府夫人,不可能不懂礼仪规矩。 让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大半夜梳妆等着见外男。 这是侯夫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是一个亲生母亲会做的事情? 即便从一开始,姜稚鱼就没对范素纨这个亲生母亲抱有希望,可此时还是被惊到了。 见姜稚鱼一直没什么反应,白嬷嬷再次轻声开口,“表小姐,这是夫人的吩咐,表小姐还是赶紧准备起来吧!莫要让夫人生气失望!” 姜稚鱼缓缓抬起头,对着白嬷嬷笑了笑,“我知道了,嬷嬷回去吧!” 白嬷嬷却没动,“夫人说了,让老奴在这儿伺候表小姐梳妆打扮。然后一同等着。” 至于等什么,白嬷嬷没说。 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忘忧和忍冬都在竭尽全力隐忍怒意。 她们现在恨不得把这白嬷嬷,还有正院的范素纨都给暴打一顿。 姜稚鱼笑着看向两人,“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水,梳洗装扮!” 既然范素纨想让她见萧砚尘,那就见吧! 只希望到时候,范素纨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姜稚鱼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但并没有上妆。 白嬷嬷原本还想说样不行,可看着姜稚鱼杏眼桃腮,清丽出尘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样的一张脸,就算半点脂粉都不用,也足够让人为之倾倒了! 第51章 姨母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外男? 姜稚鱼刚装扮好没多久,春筏就急匆匆的来了。 “表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来了! 姜稚鱼扬了扬眉,笑着站了起来,“那走吧!” 忘忧和忍冬赶忙跟上,白嬷嬷也走在一旁。 再加上挑灯笼的小丫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客院。 姜稚鱼刚要朝着往常去正院的路走,却被春筏给拦住了。 “表小姐,那边路上的石板松动了,晚上不好走,还是走这边吧!” 姜稚鱼没说话,只一眨不眨的看着春筏。 灯笼的光并不是很亮,春筏又低着头,姜稚鱼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这是心虚了? 还是害怕了? 姜稚鱼轻笑一声,“你这丫头,倒是贴心,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走这边吧!” 春筏一个字都不敢说,只闷头走在前面。 白嬷嬷在一旁看着,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姜稚鱼来府中的时间不长,去过的地方也有限,前面侯爷的书房更是没去过。 此时天黑,周围的环境根本看不清,她肯定不可能发现,这并不是通往正院的路。 这是,去侯爷外书房的路! 刚走到半路,前面突然有火光晃动,还能听到说话声。 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是也能听出来,说话的是男子。 春筏赶忙紧张的看向姜稚鱼。 可姜稚鱼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春筏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又稍稍放下了心。 看来表小姐在府中待了一月,也是有长进的,已经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呀!” 姜稚鱼惊呼一声。 春筏被吓得身子都颤抖了一下,赶忙朝着姜稚鱼看去,不明白姜稚鱼这是怎么了。 姜稚鱼满脸的震惊,指着前面,“这深更半夜的,姨母的院子里,怎么有外男啊!” 白嬷嬷的冷汗唰的一下出来了,“表小姐慎言!” “白嬷嬷,你快看啊!那不是姨丈啊!也不是大表弟和二表弟! 这深更半夜的,外男怎么会来姨母的院子?是不是欲行不轨之事? 白嬷嬷,春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保护姨母啊!” 姜稚鱼的声音很大,别说是站在旁边的春筏和白嬷嬷了,就算是前面不远处的萧砚尘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姜稚鱼的声音,萧砚尘有一瞬的意外。 但同时,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 她每次出现,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姜仲的脸已经黑得像是锅底一样了,太阳穴也是突突地跳。 “在胡说八道什么!把人给我带过来!” 陈管家赶忙带着人上前,把姜稚鱼请了过来。 姜仲瞪着姜稚鱼,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深更半夜,你不在你的院子里休息,跑来这边做什么?刚刚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稚鱼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满是不解,“姨丈?怎么是你啊?刚刚我听说话的人并不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贼人闯入了姨母的院子呢!” “胡说什么!”姜仲厉声呵斥,“这里是本侯的外书房,不是你姨母的院子!” “不是姨母的院子?” 姜稚鱼满脸震惊,朝着春筏看了过去,“春筏,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要去姨母的院子吗?怎么跑来姨丈的外书房了?难道是天太黑,所以你认错路了?” 闻言,姜仲也朝着春筏看了过去,“贱婢!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正院和前院的书房,完全在两个不一样的方向。 姜稚鱼自己有可能会走错,春筏是府中的老人了,在范素纨身边伺候也有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府中的路? 就算春筏不认识路了,难不成在府中生活几十年的白嬷嬷也不认识路了吗? 春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身子,“侯爷饶命!” 翻来覆去只说这么一句话,别的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萧砚尘适时开口,“这丫鬟怕是心中有鬼,不是谋害府上的表小姐,就是想要污蔑侯夫人的名声。其心可诛啊!不如侯爷将其交给本王,本王必定好好审问,将她身后之人问出来,给侯爷一个交代!” 听到萧砚尘这一番话,姜仲不仅没有丝毫的开心,脸色反而更沉了。 萧砚尘本就已经因为刚刚的事情盯上他了,现在春筏又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又主动送了个把柄给萧砚尘? “多谢王爷!不过这是内宅的事情,让王爷见笑了,就不用王爷费心了!陈管家,把这个贱婢给夫人送去,让她看着处置!” “是!” 陈管家连忙答应,立即让人堵了春筏的嘴,迅速将人架走了。 白嬷嬷站在原地,缩着身子,既想走,又不敢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仲看到她这蠢样子就来气,“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送表小姐回去休息!” “是是是!” 白嬷嬷连声答应着。 “表小姐,老奴送您回去!” 姜稚鱼却站着不动,“这就要回去了吗?白嬷嬷,姨母不是找我有事情吗?我原本正睡着,姨母却让我起来梳妆打扮准备着,是准备什么啊?姨母今日怎么这样奇怪?” 姜稚鱼每说一句,白嬷嬷的冷汗就流得更汹涌一些。 这些话若是只说给侯爷听也没什么,可当着宸王的面说,那问题可就大了! “准备?”萧砚尘尾音上扬,带着好奇,也带着怒意,“深更半夜,让表小姐起床梳妆打扮,又领来前院,是准备做什么?” “王爷,这——” 姜仲想要解释,萧砚尘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忠勇侯,母后很是喜欢表小姐,若是知道你们如此作践她,怕是要生气啊!” 听到这话,姜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今夜已经惹怒了昭明帝,得罪了萧砚尘,若是再惹了太后的厌恶,那忠勇侯府还有活路吗? “王爷!这定然是误会!内人是稚鱼的姨母,怎么可能作践她?肯定是有人从中挑拨,假传命令!王爷放心,我定然将此事查清楚,不让稚鱼受委屈。还请王爷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后娘娘,免得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 第52章 高门内宅的夫人最擅长杀人不见血 “侯爷真的不用帮忙吗?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侯爷自己或许没有办法断清楚,本王还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姜仲心中恼怒,面上却只能陪着笑,“多谢王爷了,不过还是不麻烦侯爷了。” 萧砚尘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强人所难了。以免后面觉得本王的多管闲事。” “王爷说笑了,王爷怎么可能是多管闲事,这都是王爷的一番好意。” “既然知道是本王的一番好意,为什么不接受?难道是不好意思?” 姜仲,“......” 姜仲的脸有些红,大概是被气的,也可能是憋的。 不过这次姜仲学聪明了很多。 知道自己说不过萧砚尘,姜仲这次干脆地选择了闭嘴。 见姜仲不说话了,萧砚尘略微有些失望。 “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先问到这里吧!本王也要回去了!” “我送王爷——” “对了!” 萧砚尘停了下来。 “侯爷晚上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想一想,究竟是谁给你写的纸条,约你去十里坡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侯爷手中有对方图谋的东西。这东西若是一直留在侯爷的手中,或许还会让侯爷陷入危险。本王言尽于此,侯爷自己想一想吧!不用送!” 萧砚尘说罢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几步,却再次停了下来。 姜仲刚刚沉下去的心,在看到萧砚尘又停下之后,瞬间就提了起来。 萧砚尘绝对是故意的!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为什么总是停下来? 萧砚尘却没看姜仲,而是看向了姜稚鱼。 “表小姐,母后最近十分想念你,这两日可能会传召表小姐进宫,表小姐可以先准备着。” 姜稚鱼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本王就先走了。” 姜仲直勾勾的看着萧砚尘的背影,心一直揪着,生怕萧砚尘走了几步再次停下来。 好在这一次,萧砚尘没再有任何的停留,就这么离开了。 姜仲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朝着姜稚鱼看来。 “你——” 姜稚鱼眨了眨大眼睛,“姨丈,我怎么了?” 姜仲闭了闭眼,无奈地挥了挥手,“没什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太后这两日就会召见姜稚鱼,他能对姜稚鱼做什么? 打不得骂不得,也不能禁足,只能让她先回去。 且今晚的事情....说到底,也怪不了姜稚鱼。 从姜稚鱼回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姜稚鱼说话根本就不过脑子。 世家大族的人,说话都是九曲十八弯。 可偏偏姜稚鱼说话直来直去。 虽然气人了一些,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 这样的人,没什么心计,不用太过于担心。 想到这里,姜仲的神色都缓和了一些,“今日你受惊了,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会帮你讨个公道。明日让你姨母多给你准备些衣服首饰,进宫可不能寒酸,快回去吧!” “谢谢姨丈!” 姜稚鱼脆生生地道了谢,也没行礼,转身就走。 见白嬷嬷还在原地站着,姜仲立即瞪着眼睛看了过去,“蠢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好好的把表小姐送回去!” “是!” 白嬷嬷急匆匆地答应了一声,赶忙转身跟了上去。 回到客院,姜稚鱼笑盈盈地看向白嬷嬷,“嬷嬷要喝杯茶再走吗?” “多谢表小姐,不过不用了。”白嬷嬷笑容灿烂,但也有些牵强,“夫人还在等着老奴,老奴就先回去了!” 姜稚鱼面上露出几分担忧,“那嬷嬷一定要帮我跟姨母说,就算奴才不听话,做错了事情,也不要太生气,不要为了那些狼心狗肺心思狠毒的人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听到这话,白嬷嬷的笑容都变得有些牵强,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是!老奴知道了,表小姐好好休息!” 白嬷嬷才刚走,忘忧和忍冬就同时笑了起来。 “小姐!白嬷嬷刚刚那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让她们算计小姐,全都活该!” 姜稚鱼无声地笑了笑,“今日这事,定然得罪了侯夫人。” 忘忧和忍冬闻言,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反而多了几分担忧。 “那怎么办?” “她会不会故意整治小姐?” 姜稚鱼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儿,你们两个小心一些,别被她算计了。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这些高门内宅的夫人,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不见血。” 忘忧和忍冬立即点了点头,两人都是一脸的认真,“小姐放心,我们定然会小心的!” 她们绝对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 次日一早,姜稚鱼去正院给范素纨请安。 才刚进到屋内,还没行礼,就被匆匆走过来的范素纨抓住了手。 范素纨拉着姜稚鱼一起坐下,面带愧色,“稚鱼,昨晚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春筏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猪油蒙了心,脑子发昏地去算计你,大半夜的,竟然将你往前院带,好在前院和你姨丈谈话的是宸王,也是老相识了,若是别人,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姜稚鱼认真地听着,等范素纨不说了,这才询问,“那姨母是怎么处置春筏的?” 范素纨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她这样有二心的下人,肯定是不能留在府中了,念在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让她去庄子上,帮着打理庄子了,也好将功赎罪。这个处罚,你可还满意?” “姨母满意我就满意啊!”姜稚鱼笑容灿烂,“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说来也是这丫鬟心大了,竟然对宸王动了些心思,听说宸王在府上,就先去看看,她一个丫鬟自己不能随便去前院书房,这才趁着我找你,将你领到了前面书房,真是糊涂啊!她一个丫鬟,宸王是她能肖想的吗!” 听着范素纨的话,姜稚鱼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屋内的另外三个大丫鬟。 听听吧! 帮主子做事,事情败露,不仅得不到主子的庇护,被赶出了府,还要被主子泼脏水! 这样的主子,还值得全心全意地效忠吗? 第53章 让表妹沾我的光进宫,表妹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范素纨并没有发现姜稚鱼的眼神。 “稚鱼,宸王说太后娘娘这两日会让你进宫,可是真的?” 姜稚鱼点了点头,“他昨天是这么说的。” 范素纨顿时笑得更灿烂了,“你也许久没有进宫见太后了,这次定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太后娘娘看了高兴才行!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不少的首饰和衣服。白嬷嬷...” 白嬷嬷应了一声,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随着白嬷嬷话音落下,几个小丫鬟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满了华贵的首饰和精美的衣服。 “快看看,喜欢吗?”范素纨笑着道。 姜稚鱼认真地看了看,“喜欢。” “你喜欢就好!”范素纨笑得更灿烂了,“稚鱼啊,姨母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范素纨紧紧地抓着姜稚鱼的手,面露恳切,“你这次进宫,能不能带上静姝?” 姜稚鱼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范素纨。 范素纨被姜稚鱼这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但还是继续道,“稚鱼,你也知道,和静姝一起入选的其他人,都已经册封,只有静姝被晾着。不仅静姝丢人,忠勇侯府也会跟着一通丢人!忠勇侯府丢人了,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你带着静姝一起进宫,太后娘娘见了她,你再帮着静姝说几句好话,让太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个醒,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待静姝成功入宫为妃,你有了个当皇妃的表妹,你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简直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姜稚鱼并没有立即回答,面露思索之色。 见她不说话,范素纨也没催促,只满含期待地瞪着。 几息之后,姜稚鱼这才缓缓道,“没有太后娘娘的传召,我能把人带进宫吗?” 范素纨闻言,立即就松了一口气。 姜稚鱼这么说,那就代表答应了! “太后娘娘喜欢你,你说带着静姝进宫,太后娘娘必定不会反对的。” “好,那等太后娘娘传召的时候,就让她跟我一起去吧!” “好好好!”范素纨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眼神不自觉地朝着内室看去。 只看她这眼神,姜稚鱼就知道,姜静姝定然是在内室里。 这是不想当面求她,拉不下面子,所以躲在后面? 想白白的占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姜稚鱼勾了勾唇角,笑意一闪而逝,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多了几分担忧。 “姨母,让表妹沾我的光进宫,表妹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范素纨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这是自然的啊! 姜静姝就是觉得没面子,所以才躲在内室里不出来。 这种事情,心照不宣就行了,姜稚鱼为什么还要直接说出来? 范素纨深吸一口气,这才忍住没露出不悦,“咱们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说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吗?”姜稚鱼面露不解之色,“若是换做是我,我定然是没这么厚的脸皮的,表妹不愧是在侯府长大的,果然和我这个乡下长大的大为不同。我以后肯定好好的和表妹学,姨母放心。” “......” 范素纨差点捂住心口。 让她放心? 放心什么? 放心姜稚鱼一定会把她气死吗? 范素纨还想再说些什么,陈管家却匆匆忙忙地来了。 “夫人,宫里来人了,太后请表小姐进宫呢!” “这么快?”范素纨惊呼一声,但紧接着就对陈管家道,“你先好好地招待着。” 等陈管家走了,范素纨连忙催促姜稚鱼,“快快梳洗装扮!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姜稚鱼起身就往内室走,“如此着急,那我就在姨母这里装扮吧,不然一来一回单独的时间太长了!” “别——” 范素纨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姜稚鱼已经走进了内室。 “咦?”姜稚鱼疑惑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表妹怎么在这儿啊?” 范素纨闭了闭眼,恨不得自己根本不在这里。 在今日之前,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今日之后,她也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了。 但现在,范素纨还是只能认命地站起身,快步走进内室。 “稚鱼,快些梳妆吧!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可表妹——” “你表妹也要快些梳妆了!” 范素纨打断姜稚鱼的话,让白嬷嬷赶紧带着人给两人梳妆打扮。 一刻钟后,姜稚鱼和姜静姝都装扮一新。 姜稚鱼一身的绿色极为清新活泼。 姜静姝一身红色端庄持重。 别的都很好,只是脸上的妆容有些过于浓重了。 那粉厚的,范素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范素纨眉头紧蹙,不悦地看着白嬷嬷,“谁给静姝上的妆?怎么弄成这样?” 姜稚鱼就只描了眉,点了朱唇,一点脂粉都没用,却仍旧白里透红,看着就让人觉得清爽,心生欢喜。 再看看姜静姝,这妆容厚重得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范素纨都担心,姜静姝笑一笑,脸上的粉就会裂开掉落下来。 若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那岂不就是自寻死路? 白嬷嬷满脸的惶恐,“夫人,老奴也劝说过大小姐,可大小姐不听....” 言下之意,是姜静姝自己弄成这样的。 范素纨有些意外,“静姝?怎么回事?” 姜静姝从小学习这些,怎么可能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姜静姝眼中闪过一抹尴尬和难看,但还是轻声道,“母亲,我今日没休息好,脸色有些差,所以想要遮一遮......” 范素纨的面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但还是有些不解,“就算要遮,也不用上这么厚的粉吧?还是赶紧擦了——” 范素纨的话还没说完,大丫鬟夏蝉就匆匆走了进来,“夫人,陈管家说,沈禄公公在催了。” 事已至此,也就没有时间让姜静姝重新梳妆了。 范素纨只能道,“算了,就这么去吧!” 几人一同来到外面,沈禄立即就笑着迎了上来,“稚鱼小姐,太后娘娘都要等急了,咱们快些走吧!” 姜稚鱼没动,在范素纨满含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沈公公,我这表妹也想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能让她和我一起进宫吗?” 第54章 朕都要以为你才是忠勇侯夫妇亲生的了! 沈禄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为难。 但片刻之后,却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稚鱼小姐都开口了,自然是可以的!” 范素纨总算是松了一口,笑容都越发的灿烂了。 沈禄是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他的意思就代表了太后的意思。 若不是太后提前安排了,沈禄怎么敢做这样的主?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太后是真的看重姜稚鱼。 范素纨心中有多高兴,姜静姝的心中就有多难受。 她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是即将入宫为妃的贵人,现在竟然要沾姜稚鱼的光才能进宫给太后请安。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可不管她心中有多么的难受,事实就是如此。 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小半个时辰之后,她们总算来到了太后的宫里。 太后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 一见姜稚鱼来了,不等姜稚鱼请安,就已经对着姜稚鱼伸出了手,“阿鱼来了,快些过来,让哀家看看!” “是!” 姜稚鱼答应着,朝着太后就走了过去。 姜静姝站在原地,面露犹豫之色。 姜稚鱼已经坐在了太后身边,她现在给太后行礼,那姜稚鱼岂不是也受了她的礼? 姜静姝还在犹豫,孙姑姑已经开了口,“姜大小姐怎么不给太后娘娘行礼问安?忠勇侯府就是这么教规矩的吗?” 听到孙姑姑的话,姜静姝被吓了一跳,不敢再有任何的迟疑,立即行了大礼。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握着姜稚鱼的手,满脸的笑,声音也无比的轻柔,“最近在忠勇侯府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不长眼的欺负你?若是有,你只管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做主!” 姜稚鱼摇了摇头,“有太后娘娘的看顾,谁敢欺负阿鱼啊!表妹,你说是不是?呀!表妹,你怎么还在地上跪着呢!太后娘娘,快些让表妹起来吧!” 太后这才朝着姜静姝看去,但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起吧!” 姜静姝跪的时间并不算长。 但对于从小就金樽玉贵的姜静姝来说,只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双膝酸疼了。 强撑着站起身,刚想对太后笑一笑,却见太后捂着胸口,身子也往后缩了缩。 “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太后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嫌弃。 姜静姝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就想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你在脸上抹那么多粉做什么?”太后满脸的不悦,“好好的一张脸,弄得惨白惨白的!幸亏这是在白日里,若是在晚上,哀家定然要被你吓出个好的来!” 姜静姝还以为是脸上的粉掉了。 听到太后这一番话之后,第一反应是松一口气。 粉没掉就好! 可等意识到太后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姜静姝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就算脸上有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她通红的脸。 太后怎么能如此羞辱她? 她以后可是皇上的妃嫔啊! 姜静姝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有些欲言又止。 太后却没兴趣看她这样的脸,对着她摆了摆手,“你要来给哀家请安,现在也请完了,回去吧!” 阿鱼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她还想好好地和阿鱼说说话呢! 怎么能让姜静姝留下来碍眼? 见太后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动作和神情,姜静姝既是羞愤又是恼怒。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太监有些尖锐的唱和声,“皇上驾到!” 姜静姝心中一喜。 皇上来了! 她之前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皇上。 没曾想,皇上自己就主动来了! 姜静姝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昭明帝很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侧,还跟着萧砚尘。 太后一见他们兄弟两人一起来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兄弟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孙姑姑,快去准备皇帝和尘儿喜欢的茶水和点心!” 孙姑姑笑着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昭明帝听着太后的称呼,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太后喊萧砚尘,从来都是亲密的喊尘儿。 到了他这里,永远是冷冰冰的皇帝两个字。 同样是她亲生的孩子,为什么如此区别对待? 就因为,他小时候并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吗? 可当初,不是她亲手把他送到皇祖母那里的吗? 太后并不知道昭明帝心中在想什么,还在笑着说话。 “你们兄弟两个这个时候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昭明帝眨了眨眼,眼底的情绪完全消失不见,笑容又变得温和起来,“听说母后宣召了忠勇侯府的两位小姐进宫,便过来看看,顺便也有几句话,想问问她们。” “哦?”太后面露惊讶之色,“什么话?” 昭明帝看了看姜稚鱼,又看向了姜静姝,“听闻忠勇侯府有一块传家玉佩,只传给家中的嫡长女,可是真的?” 听到这问题,姜稚鱼的心跳都快了一些。 昭明帝怎么会问起这个? 姜静姝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点了点头,“回皇上的话,是真的!父亲之前给臣女看过那块玉佩。” “是吗?”昭明帝笑容更灿烂了一些,“那玉佩可有什么出奇之处?你是忠勇侯府的嫡女,想来这玉佩是要传给你的吧?” 姜静姝略有些羞涩地垂下头,“父亲说,会将这玉佩给臣女当嫁妆。” “原来如此,那朕倒是有机会看一眼了。” 听到这话,姜静姝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嘴角的笑意更是压都压变不下去。 皇帝虽未曾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她进宫的事情稳了! 总算是不用担心了! 姜稚鱼听着两人的对话,面上不显,心却已经沉入了谷底。 还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阻止姜静姝进宫。 可若是姜静姝不能进宫,那进宫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这绝对不行。 不能阻止姜静姝进宫,就只能直接偷走玉佩了! 姜稚鱼正想着,就听昭明帝再次开了口,“这位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长相倒是和忠勇侯夫妇更像一些!若不是知道你是表小姐,朕都要以为你才是忠勇侯夫妇亲生的了!” 第55章 哀家不会同意你进宫的 听到这话的瞬间,姜静姝心中咯噔一声,手也紧紧地抓住了裙子。 难不成皇上知道了什么? 应该不会吧? 皇上刚刚还暗示她进宫的事情..... 和姜静姝的紧张心慌比起来,姜稚鱼就镇定多了。 姜稚鱼表情镇定,神色也十分的坦然,“皇上说笑了,我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是被养母养大的孤女,怎么可能会是忠勇侯亲生的,我哪有这样的福气。” 昭明帝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表小姐倒是有意思,别人没有亲生父母,总是要暗自伤怀,你好像并不在意?” “不过是习惯罢了,没有亲生父母,日子也还是要照样过!” 太后心疼地把姜稚鱼揽在了怀里,并嗔怪地看向昭明帝,“皇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专往阿鱼的痛处戳,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阿鱼就算没有亲生父母疼爱又如何,哀家可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 看着太后动作亲昵地把姜稚鱼揽在怀里,昭明帝的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郁。 “母后怎么如此喜欢表小姐?”昭明帝笑着问,状似随意,却一直都在盯着太后的表情,“京城这么多世家贵女,也没见母后喜欢哪个,怎么对表小姐如此不同?” 太后佯装生气,“哀家想喜欢谁就喜欢谁,难不成因为她们是世家贵女,哀家就必须喜欢她们?”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昭明帝笑着解释。 皇太后嗔怪地看了昭明帝一眼,“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哀家啊,就喜欢阿鱼这样的,真实不做作,有什么就说什么!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姜稚鱼,“......” 被太后这样夸赞,姜稚鱼都要脸红了。 太后夸的这是她吗? 她自己怎么觉得不像呢? 心中正想着,姜稚鱼就感觉到了一道特别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循着感觉看去,正对上萧砚尘含笑的双眼。 萧砚尘的眼睛长得好看,笑起来自然更加的好看了。 可这笑容明显就是别有深意! 姜稚鱼低下头,这才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看! 笑什么笑! 难不成他的心眼儿比她少? 见姜稚鱼垂下了头,萧砚尘嘴角勾了勾,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昭明帝还想再说些什么,太后却不想听了。 “行了行了,皇帝,尘儿,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吧!有你们在这儿,阿鱼都没有办法好好的和哀家说话了!” 萧砚尘立即就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儿臣就不多打扰母后了。” 昭明帝原本还不想走,但听到萧砚尘这么说,也便站了起来。 姜静姝看着昭明帝离开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姜静姝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太后就觉得无趣,让人将她领到了偏殿,自己拉着姜稚鱼说话。 “阿鱼,这次让你进宫,其实是有件事想要求你。” 太后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表情都变得严肃了不少。 听到太后这么说,姜稚鱼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太后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娘娘直接说就行了。” 太后抓着姜稚鱼的手,“前几日,哀家看尘儿的脸色不是很好,问他怎么了,他也只说没事。哀家想着,这方面你更擅长一些,你能不能帮他看看,顺带着帮他调理一下身体?” 太后越说越是忧心,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这几年,尘儿掌管锦衣卫,一日比一日忙碌,总有查不完的案子,办不完的事情。虽然每次他来见哀家,都说一切都好,可哀家看着,他总是脸色苍白,身形也越来越瘦......” 太后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圈也红了。 能看得出来,太后一直都忧心萧砚尘的身体。 听着太后这一番话,姜稚鱼心中的感觉也有些复杂。 萧砚尘这几年,何止是劳累,每月都要濒临死亡一次,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虽然有她帮忙解毒,调养身体,可疼痛还是要承受的,完全避免不了。 若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被折磨疯了。 但萧砚尘目前看起来,还算正常。 不愧是宸王,这毅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姜稚鱼心中想着这些,面上丝毫不显,只笑着劝慰。 “太后娘娘放心,我看宸王的身体挺好的,娘娘若是不放心,我就为宸王调配一些药膳吃吃,若身体真的不好,刚好调理一下,就算身体好好的,吃了也能更好一些。” 太后听到这话,瞬间破涕为笑,“有你这话,哀家就放心了!你放心,哀家不会让你吃亏的,该给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 “娘娘!”姜稚鱼故意板起脸,“娘娘是觉得我掉钱眼里了吗?娘娘赏赐了我那么多的好东西,我要是再要娘娘的银子,那我成什么人了!” “好好好!”太后笑着把姜稚鱼揽在怀里,“哀家不给了!不给了好不好!咱们的阿鱼可别不高兴!” 姜稚鱼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我才不会不高兴!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求娘娘。” “什么事?” 太后坐直了一些。 “阿鱼从来没求过哀家什么,现在阿鱼只管说,哀家定然会帮阿鱼办到!” “我不想进宫为妃!如果以后,皇上有意,还请太后娘娘能帮我周旋一二。” 虽然昭明帝现在没表现出这方面的想法。 可今日昭明帝的态度暧昧不清,言语也不清不楚。 为了以防万一,姜稚鱼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太后还以为姜稚鱼是想要求什么事儿,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件事。 “阿鱼放心!” 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姜稚鱼的头发。 “宫内的生活,哀家最是清楚明白!阿鱼这样的性子,不适合被圈在后宫里。就算你不提,哀家也不会同意你进宫的。 你只管放心,若是皇帝真有这样的想法,哀家第一个不同意!” 姜稚鱼能看出来,太后说这些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并不是为了敷衍她。 感受着太后真心的疼爱,姜稚鱼放心的同时,也满心的感动。 姜稚鱼抱住太后,“娘娘对我真好!” 太后眉开眼笑,“哀家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若是没有姜稚鱼,她早就成一捧黄土了。 “母后有了新妹妹,怕是连我这个女儿叫什么都忘了!” 嗔怪的话语传进殿内的同时,一个火红宫装的美艳女子也,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第56章 永安公主也喜欢姜稚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永安公主。 “永安?” 太后满眼惊喜地看着永安公主。 “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没让人提前知会一声?哀家好去接你!” 永安公主走得飞快,裙角飞扬。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太后面前,屈膝行了一礼,“永安哪里舍得劳烦母后!这位妹妹就是阿鱼吧?永安最近虽然没在京城,可却没少听说她的名字呢!现在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姜稚鱼站起身,给永安公主行了一礼,“参见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稚鱼,“果然是个美人儿,不怪母后喜欢,本宫看了也喜欢!” 太后含笑看着这一幕,“喜欢就好!阿鱼你比年纪小一些,你将她当妹妹一样疼爱就行!你住在宫外,比哀家方便,要多多照顾阿鱼,别让别人欺负了她。” “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鱼妹妹的!” “你做事,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太后正色,“淮南如何?水患可彻底解决了?灾民可有安置妥当?” 永安公主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眼神更是灿若繁星,“水患已经彻底解决,灾民也已经都安置妥当了,有我盯着,没人敢贪没赈灾银子。” “你如何?” 太后对着永安公主伸出手。 永安公主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在了太后的身侧,主动握住了太后的手。 “母后放心,我很好!” “就会哄哀家!”太后眼中满是心疼,“你比去时瘦了一大圈,哀家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现在回来了,只管好好的休息,好好地补一补,哀家让谪仙楼日给你送药膳!你定要好好吃!知道吗?” “永安知道了!母后放心就是!” 永安公主将头靠在了太后的肩膀上,面上也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 看着这一幕,姜稚鱼心中也在感慨。 在外雷厉风行,聪慧能干,才能不输男子的永安公主,在太后面前,竟然也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果然,在真心疼爱自己的母亲面前,是可以卸下身上所有的坚强的! 她有些想母亲了! 姜稚鱼才垂下眸子,手就突然被抓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姜稚鱼吓了一跳。 慌忙抬头看去,正对上永安公主含笑的双眼。 “阿鱼妹妹可是吃味儿了?” 姜稚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太后拍了拍永安公主的手,“别作怪!阿鱼年纪小,你莫要如此逗她!” 正说笑着,孙姑姑就走了进来,“太后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 “那便用膳吧!时辰也不早了,用过膳后,你们就出宫去吧!永安也回府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找你皇兄也是一样的!” 永安公主只是笑,却并未说话。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在朝廷大事上,永安公主是不会拖延偷懒的。 太后也知道永安公主的脾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劝。 她这三个孩子,每个都是人中龙凤,每个都很能干,但每个也都不听话。 孝顺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也是真的。 太后也不再多说,只带着她们两人去用膳。 坐下后,太后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忘了,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姜静姝还在偏殿里。 “把姜静姝也请来用膳吧!” 孙姑姑答应一声就去了偏殿。 不多时,姜静姝就被带了过来。 当看到在坐的还有永安公主后,姜静姝明显有些意外,“公主回来了?” 永安公主淡淡瞥了一眼姜静姝,“嗯,坐下用膳吧!” 面对永安公主的冷淡,姜静姝心中也没什么想法。 永安公主作为先帝唯一的嫡出公主,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宸王的亲姐姐,地位自不必说。 除了太后和昭明帝,她完全不惧任何人。 就连萧砚尘这个煞星,见了永安公主,都得当个听话的弟弟。 永安公主不给面子的人多了,她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但很快,姜静姝这种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用膳的时候,永安公主不仅对姜稚鱼嘘寒问暖,还亲自给姜稚鱼布膳。 虽然只是夹了两次菜。 可这是永安公主亲手夹菜啊! 除了太后和先帝,就连昭明帝都没这个待遇。 姜稚鱼她凭什么! 姜静姝的眼睛都红了,握着筷子的手越发的紧了,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不管是宸王,还是太后,都是见了姜稚鱼就喜欢她。 昭明帝似乎也对姜稚鱼有些兴趣。 现在永安公主对姜稚鱼也是另眼相看。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姜稚鱼长了这样一张脸吗? 姜静姝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可不管是太后还是永安公主,都久居后宫,见惯了钩心斗角,面和心不和。 只一眼就能看出姜静姝心中在想什么。 “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永安公主嘴角挂着一抹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姜静姝被吓得手一松,筷子就掉在了桌子上。 “太后恕罪!永安公主恕罪!”姜静姝慌忙起身,跪在地上请罪,“臣女并非有意!” “那你是怎么了?”永安公主直勾勾地看着姜静姝,似乎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臣女....臣女只是没休息好....” “原来如此!”永安公主点了点头,“那便起来吧!以后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 看似关心,实则警告。 姜静姝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之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臣女知道了!多谢永安公主!” “起来吧!” 姜静姝不敢再走神,接下来用膳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 用过膳后,太后虽还有些不舍,但还是让永安公主和姜稚鱼走了。 从太后宫中出去,永安公主握住姜稚鱼的手,“等两日本宫闲了,就派人去请你,来公主府玩儿。” 姜稚鱼笑着答应,“好呀!” 姜静姝在旁边看着,嫉妒的眼圈都要红了。 明明她才是忠勇侯府的嫡女啊! 永安公主为什么要请姜稚鱼这个乡下来的表小姐? 第57章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忠勇侯府闹事! 永安公主转过头,突然看向了姜静姝。 “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眼圈儿都红了?” 姜静姝被吓了一跳,慌忙解释,“臣女...臣女只是没休息好!多谢公主关心!” “原来如此!”永安公主轻笑一声,“本宫还以为,经大小姐这是吃味儿了,见不得你表姐好呢!” “怎么会...臣女和表姐犹如亲姐妹...” 永安公主没等姜静姝说完,就看向了姜稚鱼,“表小姐也这么觉得吗?” 姜稚鱼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那早死的父母,没给我留下亲姐妹!” 永安公主眼睛瞪大了些许,眼中满是意外。 但片刻之后,突然又笑了起来。 这回答,当真有趣! “行了!”永安公主收起笑容,“你们走吧!本宫还要去见皇兄。” 姜稚鱼和姜静姝一起行了一礼,目送永安公主坐着撵轿离开。 姜稚鱼刚收回视线,就见姜静姝眼神火热地看着永安公主离开的方向。 见此情形,姜稚鱼挑了挑眉。 看来姜静姝是真的很想进宫啊! 就是不知道她顺利进宫之后,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两人回到忠勇侯府后,先一起去见了范素纨。 恰巧,姜仲也在。 范素纨满眼期待地看着姜稚鱼,“稚鱼,怎么样?今日在宫里可还顺利?” 姜稚鱼还没说话,姜静姝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母亲,我今日见到皇上了。皇上说了让我入宫的事情。” “当真?”范素纨满脸惊喜。 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吗? 姜仲也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姜静姝,“静姝,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皇上问我,咱们府上是不是有一块传家玉佩,不知道能不能看一看,我说父亲会将其给我当嫁妆,皇上就很高兴,说很快就能看到了。” 姜静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原本带着喜意。 但等看到姜仲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顾不上过多的思考,姜静姝赶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父亲,我知道...我知道那玉佩应该是表姐的,可我现在...明明已经入选,却迟迟不能进宫,我心中着急,听到皇上那么问后,就下意识地这样说了...父亲是生气了吗?” 不等姜仲回答,姜静姝又挪动身体,面向了姜稚鱼。 “表姐,我进宫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咱们府上,求求表姐不要生气,除了那块玉佩,别的我都可以不要!别的都给表姐...求求表姐帮帮我吧!” “表妹这话说得真奇怪。”姜稚鱼轻笑一声,“这玉佩又不在我的身上,求我做什么?” 姜仲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听到姜稚鱼这么说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玉佩并不在她的身上的,你求她做什么?” 姜静姝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姜稚鱼讽刺她,姜仲竟然也帮着姜稚鱼? 说什么她才是忠勇侯府的嫡女,结果还是更看重姜稚鱼这个亲生的! 姜静姝头垂得更低了一下,如此才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怨恨。 范素纨看着这一幕,心中虽然也有些不悦,但现在姜静姝已经在昭明帝的面前这样说了,他们难不成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侯爷...”范素纨轻声开口,“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不如就给了静姝吧!” 闻言,姜静姝立即抬起了头,眼巴巴的看向了姜仲,“父亲,我进宫也是为了忠勇侯府...京城都知道我已经入选,可别人都要进宫了,我还迟迟没有动静,时间长了,别人该怎么看咱们忠勇侯府啊!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啊!” 姜仲也明白这一点。 可是让他把玉佩交出去....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那玉佩的奇特之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研究明白。可一个又一个人冒出来,想要这玉佩,他就知道,这玉佩定然是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让他白白交出去,他如何能甘心? 姜仲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很快就笑了起来,“你都是为了忠勇侯府,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快别跪着了,赶紧站起来。这玉佩本就是要给你当嫁妆的,就算皇上不提,也是要给你的!” 姜静姝一脸的感动,“多谢父亲!” 一旁的琥珀和琉璃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姜静姝扶了起来。 姜静姝坐下后,还是满脸的感动,但心中却对姜仲的话嗤之以鼻。 什么早就想给她?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真要是早就想给她,还会让她在地上跪这么长时间吗? 不过是不敢违抗皇命,所以不得不给她,偏偏还要说得那么好听。 现在她还没有进宫,只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待她进宫...... 姜静姝稍稍坐直了一些。 她现在,就只等着圣旨的到来了! 坐了一屋子的人,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范素纨笑着开了口,“静姝,稚鱼,你们进宫一趟,想来也已经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姜稚鱼站起身,屈身行了一礼,“那我就回去了!” 不等范素纨和姜仲说什么,姜稚鱼转身就走。 姜静姝有些欲言又止,但见姜仲没有说话的意思,最终也只能转身离开。 等姜静姝走了,范素纨这才看向姜仲,“侯爷,是那玉佩有什么.....” 姜仲用眼神制止了范素纨的话。 “那玉佩本就是传女不传男,本就该给她们做嫁妆,既然皇上想看,那就给静姝吧,其他什么都别说了。” 范素纨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姜仲站起身,快步回了自己的书房。 直到坐在书房里,姜仲的脸色这才彻底沉了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了玉佩,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抚摸。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书房里只能听到姜仲一个人的低语,但也很快就完全安静下来。 ... 姜稚鱼回到住处,有些疲惫地躺在了美人榻上。 忘忧和忍冬彼此对视一眼,也不敢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那声音挺大,像是有人打上门来。 姜稚鱼挑了挑眉。 这毕竟是忠勇侯府,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直接登门闹事? 第58章 今日,忠勇侯府必将大大的破财! 姜稚鱼心中好奇,也顾不上忧心玉佩的事情了,立即翻身坐起,快步朝着外面走。 经过忘忧和忍冬的时候,还不忘了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去看热闹!” 忘忧和忍冬没有任何的迟疑,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中却都满是笑意。 她们小姐还是这样,爱看热闹! 姜稚鱼住的客院,在前院和后院之间。 除了地方有些小之外,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前院有什么动静,她总能听到动静。 循着吵嚷声走到前院后,姜稚鱼一眼就看到了礼部侍郎周文渊。 此时的周文渊,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面容十分憔悴,嘴唇也是干裂发白。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 “忠勇侯,快些拿银子出来!耽误了我儿治病,我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周文渊已经年近五十,但却只有周慕清这么一个儿子。 不仅是老来的子,更是唯一一根独苗苗。 现在周慕清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周文渊心急如焚,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姜仲原本正在书房里想事情,听到周文渊突然带着人打上门来,顿时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此时听到周文渊要银子的话语,姜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什么银子?礼部侍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忠勇侯府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周文渊一手指着姜仲,气得身子都在颤抖,“忠勇侯,你打伤了我儿子,难不成你不该负担他的医药费?” 姜仲哼了一声,“本侯自然会给,你只管拿太医开的药方来就行了!你好歹也是礼部侍郎,又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坑蒙拐骗了那么多的银子,竟然连给儿子请医研药的银子都没有吗?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胡说八道!”周文渊脸色铁青,“谁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周文渊为官几十年,一直勤勤恳恳,两袖清风。除了俸禄之外,只有家里铺子和田产的收成,什么时候贪墨过银子?管家,将药方给他!” 周府管家赶忙捧着两张药方到了姜仲面前。 姜仲随手接过,一边看,一边还想继续嘲讽周文渊。 可还没有开口,就先看清楚了纸上写的内容。 “一副药....两万两银子?” “一碗药膳,五千两?” “每天一副药,两次药膳,一天就是三万两,一共要吃半个月....四十五万两银子?” 姜仲身居高位多年,早就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在看到四十五万两这个数字之后,还是大为震惊。 一时之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周文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文渊丝毫不惧,说话的时候,声音比姜仲还要大一些。 “我欺人太甚?忠勇侯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你将我儿打成重伤,现在危在旦夕,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你若是不给这个银子,我们就去皇上面前好好辩驳一番!” 一听到周文渊说要去昭明帝面前,姜仲就有些哑口无言了。 若是以前,他当然不会害怕去见昭明帝。 可现在,昭明帝在觊觎忠勇侯府的传家玉佩。 他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去见昭明帝,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姜仲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将声音缓和下来,“这是谪仙楼要的价格?” “没错!”周文渊甩了甩袖子,“太医说了,我儿伤到了肺腑,若是不用谪仙楼的药材和药膳调理,就算慢慢的治好了,也会有后遗症,不仅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寿数。我儿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未来,怎么能伤了根本? 再者,你说我儿欺骗了你儿子,这只是你们父子两个的一面之词,事实究竟如何,总要等我儿醒过来,问问他吧?” 最后这话,倒是说动了几分姜仲。 “我会去谪仙楼,买了药材和药膳送去你府上!”姜仲道。 “不行!”周文渊直接拒绝,“我不相信你。我要和你一起去!你要是以次充好,骗我说是在谪仙楼买的怎么办?” 被当众怀疑,姜仲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本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我不相信你。” 不管姜仲如何保证,周文渊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不相信你。 姜仲无法,只能带着周文渊一同去谪仙楼。 姜稚鱼站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全程。 见他们走了,没热闹可看了,姜稚鱼这才转身往客院走。 “忍冬,给谪仙楼送个信儿,忠勇侯去了,涨价三成,若他发火,就涨五成。” 敢用假的玉佩骗她,必须让姜仲出点血! 忍冬闻言,忍俊不禁,但还是立即答应了下来,“是!” 回到院子里,忍冬吹了一声口哨,立即就有一只灰色的鸟飞进了院子,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忍冬将刚刚写好的纸条绑在它的腿上,“去吧!” 灰鸟立即展翅高飞,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灰鸟飞得很快,飞得也很高,没用多久就到了谪仙楼,落在了谪仙楼酒楼的窗户上。 “啾啾。” 清脆的鸟叫声响起。 屋内,正在听杨管事回话的姜怀苏,听到叫声后立即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小心翼翼地从灰鸟腿上取下了纸条。 当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后,姜怀苏的嘴角勾了起来。 杨管事在一旁候着,见状笑着询问,“可是大小姐传来了消息?” “嗯。”姜怀苏笑着点头,“一会儿忠勇侯会过来,若他要买药材,在原本的价格上,提高三成。他要是不愿意,你就来请我,我去见他。” “是!” 杨管事赶忙应下,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眼中更是多了幸灾乐祸。 忠勇侯要倒霉了! 若只是得罪了大少爷,那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得罪了大小姐,那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今日,忠勇侯府必将大大的破财! 一刻钟后。 姜仲和周文渊一同到了谪仙楼,来到了九楼。 杨管事接待了两人,“周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已经准备好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