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我成了绝世强龙！》 第1章 认命？ “这也太……，能不能……” “不能！” “不要……呜呜……” …… 两分钟后，女人一阵阵娇柔的喘息声这才停止，此刻正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叶天龙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插在女人锁骨上方的一根银针收了回来：“师傅，我都说了，这针粗点才有效果，否则你体内的千古寒毒没那么容易祛除！” “现在，千古寒毒已经全部祛除了。” 女人好一会才缓过来，深吸一口气，看着叶天龙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忽然迷离了许多：“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你也该出狱了！” 顿了顿，她看见了叶天龙逐渐冷冽的眸子，接着：“去吧，五年前的血仇，也该报了！” 听闻此言，叶天龙的拳头猛然攥紧，周身更是爆发出一股磅礴无比的杀意！ 叶家！ 当年京都的千古军功世家！ 而他叶天龙，作为最小的儿子，本应该是锦衣玉食家人宠爱，日后也会是龙国第九战区的将军才是。 但是，五年前，叶家顶梁柱——自己的父亲、大伯横遭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自己的八个哥哥在同一天受到下属背叛，整个战区陷入一片混乱，八个哥哥更是尸骨无存！ 而他也被人陷害，说是自己将八位哥哥的消息传出去导致八个哥哥阵亡，陷害自己的人还特意将自己安插在这镇龙狱的最深处，要让自己自生自灭！ 这一切，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很显然，这是一次针对叶家的行动，显然要将声名显赫的叶家斩草除根！ 不过，当年幕后黑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叶天龙不仅没有死在镇龙狱，更是得到了镇龙狱狱长血花开的赏识将自己收为了亲传弟子！ 他答应过血花开，只要将她体内的千古寒毒解除，就可以出狱！ 五年！五年的时间！ 叶天龙夜以继日地学习医术，学习血花开教给自己的本领！ 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出狱，然后，报仇！ “好！” 叶天龙声音低沉，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一个字。 刹那之间，恍若龙吟！ “另外，你要记住，出狱之后，尽快将京都宋家的长女娶了，否则，你体内的九阳之体的阳气就会彻底爆发！外面可没有为师这种千古寒毒帮你缓解，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放心吧，师傅。” 叶天龙狠狠点头，干净利落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我早已算到你今日要走，所以已经提前通知了你的伯母来接你，你走吧，别回头，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血花开的语气决绝，但是依旧抹不去她心头的不舍，叶天龙站起来，狠狠点头，转身，不再回头。 ………… 监狱外。 “天龙！” 刚刚走出监狱，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夫人就情绪激动地跑了过来。 “伯母！” 看见此人，叶天龙也是激动无比地迎了上去，但是看清了伯母如今模样，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曾经叶家风光无限，伯母更是比那些妙龄少女更加美丽，可是现在…… 她穿着朴素，身后的车也是叫不上名号的二手车，破破烂烂…… 叶天龙的鼻子一酸，抓着伯母韩林画的手顿时紧了许多。 感觉到手上的力气，韩林画苦笑一声，解释道：“这些年叶家凋零很快，从五年前那一次变故开始，叶家就处处不得已。” “要不是有你八个哥哥未过门的嫂子不离不弃，殚精竭虑处处帮衬，叶家恐怕……” “天龙，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对你的八个嫂子！这些年她们不容易，是我们叶家亏欠他们！” 叶天龙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入狱这五年里，居然是八个未过门的嫂子帮着撑起叶家！ 更是没有想到，那幕后黑手居然还不肯放过叶家！ 此仇，必报！ “伯母放心，叶家人最重情义！这一份恩情，没齿难忘！” 韩林画点点头，一脸欣慰：“好，你记下就好！” “你爷爷已经在墓园等你了，他知道你一定会去的！还有你的八个嫂子也会去，她们要先处理家里面的一些事情才到。” 叶天龙的心头一热，点点头：“好！伯母，我们走吧！” ………… 京都，平安陵园。 “天龙，就在前面。” 韩林画的催促顿时让叶天龙加快了步伐，可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打砸声赫然响起！ “曹博！不管怎么说，当年我也救了你爷爷一命！” “要是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的曹家！你曹家现在发达了，就来做这种白眼狼的事情！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爷爷的救命恩人吗！” “爸！” “是爷爷！” 叶天龙的眸子骤然冰冷了下来，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 这群人，找死！ 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 十几个黑衣壮汉正挥舞着手中的大锤毫不客气地砸向叶家陵园的几块墓碑，顿时将整个陵园砸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就连墓碑上面的象征着赫赫战功的红星都被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老爷子叶长远气疯了，不顾一切地想要向前和这群禽兽拼命，但他怎么可能是几个壮汉的对手？直接就被推往一边被打得遍体鳞伤！ “老爷子，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刚刚出狱的宝贝孙子！” 这时，为首的一个三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面色阴冷，看向叶长远的眸子更是展露杀意，隐隐之间还有几分佯装的无奈：“你说他好好死在镇龙狱中不好吗？偏要出来找死！” “您老也是，也不劝劝，这下好了，或许你还可以多活几年，现在，我只能送你去和这群人团聚了！” 说着，他冷哼一声，朝着一旁的一个打手轻蔑地扬了扬下巴： “是你们不认命，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就让你那个宝贝孙子下去陪你！你也不会孤单！动手吧！” “到时候把那些人的骨灰一起挖出来丢进粪坑！” “是！” 那打手立刻逼了上来，朝着叶长远扬起手中的大锤！ “我看谁敢！” 曹博话音刚落，一道怒喝顿时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顿时炸响，转而一个人影猛然横飞出去将一米粗的直接砸断，那人更是当场死亡！ 第2章 我叶天龙，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惊呆了场上的所有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目光冰冷双拳紧握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是叶天龙！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叶天龙的眸子冰冷万分，浑身上下杀气暴涌，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下一秒心肺就要破开胸膛！ 爷爷叶长远，曾经的龙国九大战区无人不敬仰的战神！龙国军区顶梁柱！没有之一！ 自己的八个哥哥，为龙国八大战区的平和安稳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却被人如此羞辱！ 这是多么的可笑！ “哪来的臭小子，敢来管我曹家的事！” 此时，一个黑衣壮汉回过神来呵斥道，转而举起手中的锤子就要冲向叶天龙！ “嘶……” 仅仅是一瞬间，一阵杀意裹挟着狂风暴起，顷刻之间就将冲过来的壮汉的头猛然按在地上！ “砰！” 随着一声炸响，那壮汉的脑袋顿时开花！ 血色之花！ 而叶天龙的身上居然一点血都没有地回到了原地，目光越发的冰冷下来，如同来自炼狱的修罗一般！ 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天……天龙！” 这个时候，韩林画也从后面赶来，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愣在原地。 叶天龙轻轻点头算是应声，看着周遭这群人还在懵逼，冷哼一声，转身走向爷爷那边，温柔地扶起了爷爷，只是……看着爷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他的心脏骤然加快了好几个节拍！ “天龙……天龙！是……是你来了！” 叶长远激动得老泪纵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叶天龙，身子剧烈颤抖着，缓缓抬起一只手：“天龙，是爷爷不好，是爷爷不好，爷爷没有保护好你的哥哥们……” “爷爷……” 叶天龙还想要说什么，然而爷爷抬起的手却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垂下去，吓得叶天龙赶紧抓住爷爷的手，一摸脉，还有！但是，微弱无比！ “爷爷，是天龙不孝，是天龙回来晚了！” 叶天龙双拳握紧了叶长远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爷爷手上的老茧硌得生疼，越是这样，叶天龙心中的杀意就越旺盛！ 这群人，都该死！ “你就是叶天龙？！” 就在此时，曹博才从震惊中走出来，不可思议道：“五年，你不仅没有死在镇龙狱，还活着出来了！”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无比：“好！很好！你既然敢出来，那你就应该做好了死的准备！” 叶天龙扶起爷爷，转头怒视曹博，喝道：“曹博！曹家！你们这群恩将仇报的东西！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在曹家还没有发迹的时候，他们惹到了黑道上的大佬，要不是爷爷出手相救，恐怕…… 不仅如此，爷爷大手一挥，还将整个京都地下势力一扫而空，彻底帮曹家扫除障碍！ 这群曹家的人，不仅不知恩图报，如今还落井下石！ 甚至……还有可能和五年前那一场叶家变故有关！ “血债血偿？” 一道森冷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小子，你恐怕还没有认清现实吧！五年前能灭了你叶家，今天，你也得死在这里！” 随着身影落下，一群穿着白色短衬衫、背后统一绣着黑色猛虎印记的身影从陵园四面八方冲出，将叶天龙等人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而刚才那一道声音，来自领头的半张脸半个脖子纹着黑虎的壮汉，此刻正满目阴鸷地看着叶天龙：“好好死在镇龙狱不好，偏偏要出来找死！那我满足你！” “坏了，是猛虎会的人！” 韩林画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天龙，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就可以！” “啊？” 这一番话，顿时让叶天龙哭笑不得：“伯母，你也说了他们是猛虎会的人，你拿什么拦住他们？” “我……” 韩林画顿时噎住了，看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顿时也没了主意，但是很快，叶天龙挡在了她的眼前，将爷爷交给她照顾，背对着她，语气坚定： “伯母，那么多年，你们辛苦了，如今我回来了，叶家，换我来撑着！” “哈哈哈！就你？” 领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就你？你不过是……” “砰！”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狂风骤然刮起，转眼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正是叶天龙！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的身子就带着身后的几个弟兄倒飞出去，强大的冲击顿时将他们如同天女散花般击飞，转而全部撞在陵园的一块巨石上！ 五脏直接碎成渣！ 这强横无比的力量以及又多出的几具尸体，顿时让现场死寂下来！ “你……你竟然杀了魏爷？” 几秒钟后之后，曹博和猛虎会的人这才如梦方醒，不可思议道！ 要知道，黑虎会可是京都地下一头名副其实的猛虎，背后的靠山更是在龙国各地盘踞，就算是曾经的四大豪门都不敢轻易招惹！ 而叶天龙…… 不光把黑虎会分会的会长杀了，连带着几个小弟一起杀了！ “竟然？” 然而，那一道狂风还没有停止，不仅如此，变得越发凌厉起来：“马上就到你们了！” “砰砰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声音炸响在陵园之中，仅仅一个呼吸之间，猛虎会的人就已经被叶天龙尽数轰杀！ 一个个死相惨烈，不是五脏破碎成渣就是脑袋直接开花，反观叶天龙——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接下来，就是你忘恩负义的曹家！” 还没等曹家那边的人反应过来，叶天龙飘然来到曹家人面前，一只大手骤然抓住一个曹家人的脑袋，随着“砰”的一声！ 血浆四溅，他的手上也终于染上了鲜血！ “你曹家的血，就来祭奠我叶家的亡魂！” 叶天龙一脚踹开那人，转而朝着这边的人疾驰而来！ “跑！快跑！” “再不跑，就没命了！” 曹家的人胆战心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曹博更是跑得快，看见叶天龙过来的一瞬间，撇下曹家那群打手转身就跑！ “跑？跑得掉吗？” “跑？呼吸也算时间！” 第3章 谁都保不住你！ 叶天龙的声声冷喝，如同一道道催命的符咒一般，一阵充满杀意的狂风骤然席卷而去，直逼四散奔走的曹家众人。 “嘭！” 仅仅是一瞬间，叶天龙就追上了跑在最后的一个曹家家眷，一把抓住，进而一掌直接拍向其后心！ 直接将其心脏震碎！ 他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甩向其他还在奔逃的曹家人，几个人倒霉，被这一具尸体直接甩倒，还没有等他们挣扎爬起来，那一阵狂风就直逼而来，转瞬之间就将他们的生机全部撕碎，甚至连求饶都来不及！ “啊！我他妈和你拼了！就算是死……”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不要！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一时之间，有些曹家人还在奋起反击，但是根本拦不住那一阵狂风顷刻把他们全部撕碎，还有人看见那些人的惨状，直接跪地求饶！ “现在知道错了？毁我父母大伯八个兄长墓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知道错呢！”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从叶天龙看见这一切的时候，他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参与者逃出这个陵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这凶残的一幕，曹博的身子都在颤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个废物—— 五年不见，居然如此可怕！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着曹家的人越来越少，他陡然加快了速度！ 他要逃出这个陵园! “哼！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真觉得你跑得出去吗！” 就在他即将摸到陵园门口的时候，那一声如同恶魔般的声音从身后杀了上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曹博惊恐回头，只见自己带来的人横七竖八全死了，而叶天龙带着血色的眸子几乎要把他全部吞噬！ “砰！” 莫大的恐惧，让曹博无心看路，一脚踩在一块鹅卵石上直接滑倒，而叶天龙大骂一声“活该”，随后一句“去死”，直逼而来！ “你……你不能杀我！我曹家现在可是京都最顶级的豪门之一！背后更是东洲统帅刘钊湫大人！你敢动我，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曹博面露绝望，连忙朝着后面挪了几步，失声喝道。 “刘钊湫？” 叶天龙冷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到时候，我就让他与你同路！” 说着，那带着杀气的狂风骤然杀了过来！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怒喝从一旁冲了过来，一道人影更是以极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直接挡在了曹博的身前：“小子，不要太放肆了！” 叶天龙眉头一皱，止住身形，看着眼前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看似文质彬彬脸上却写满煞气的中年人：“什么人？！” “吴管家，你终于来了！” 看着眼前的人，原本绝望的曹博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狰狞地看着叶天龙：“叶天龙！你杀不了我！吴管家可是薛家的人！武道宗师！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吴管家看了一眼曹博，又看了一眼宛若修罗场的陵园，一脸阴沉：| “叶天龙！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猎猎的狂风赫然掀起了陵园的落叶! 吴管家顿时觉得脖子一寒，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却见自己的喉咙处已经多出来一个食指大小的血洞，此刻正滚滚地往外冒血，而自己的劲动脉也被什么利器直接切断！ 几乎是一瞬间，他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也歪歪斜斜倒下！ 而叶天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片带血的枯黄的落叶淡淡从他的手中滑落…… “你……你……” 曹博脸上的狂喜顿时凝固，随着吴管家的倒下，他神色顿时化作了惶恐，配着刚才的鼻涕眼泪更是滑稽无比：“你居然……你居然敢杀……” 不等曹博的话说完，那一道狂风就立刻逼了上来，一只鹰爪直接抓住了曹博的脖子，直接将其凌空提了起来！ “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我说的，耶稣也留不住！” 叶天龙的眸子微微一眯，手中用力，几乎要直接掐爆曹博的脖子…… “你……咳咳咳！你杀了我……你的八个嫂子……也会死！” 曹博剧烈挣扎着，看着眼前的叶天龙，眸子满是绝望，挣扎着吐出这一句话…… 叶天龙身子一震，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后直接将曹博狠狠摔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转而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顿时让曹博吐出好几口血，叶天龙的眸子微微一眯： “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 “威胁？这可不是威胁！这是警告！” 曹博获得了一线生机，连忙喘出好几口气，但是胸口的重压几乎令他窒息，他连忙道：“叶天龙，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你的那八个嫂子……却一个都不在场！”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叶天龙的眸子一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是啊，伯母刚才不是说自己的八个嫂子也会来吗？怎么现在…… 看着叶天龙神色变化，曹博自认为抓住了叶天龙的软肋，挣扎着狞笑起来：“叶天龙，你叶家不是最重情重义吗！现在，你的八个嫂子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你杀了我，她们也别想活！哈哈哈！” 他笑得很疯狂，似乎断定了叶天龙不敢动自己分毫！ “她们怎么了！” 叶天龙牙关紧咬，怒声问道！ “想知道？你现在就跪下求……” 他的“我”还没说出来，叶天龙的眉头一皱，脚下一用力，直接踩断他的几根肋骨，冷声喝道：“不说？” “哼，老子从镇龙狱里面出来，怎么折磨死你，老子还懂得很！非要自讨苦吃，那我满足你！” 说着，叶天龙一掌拍碎了那一块巨石，随后拿起一块，直接砸向曹博的下体！ “啊！” 一声尖锐无比的尖叫划破天空，几乎要让曹博疼晕过去！ 叶天龙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晕过去，飞快封住了他的一个穴位： “记住了，这个穴位，会让你感觉到更痛的痛楚，并且，你还不会晕过去！” 叶天龙又抓起一块碎石，随后狠狠砸向曹博的手！ 十指连心的痛苦！ “啊！” 曹博的尖叫，骤然高了好几个度！ 第4章 风雨欲来 “好好问你不会说？就那么喜欢被折磨？你是M吗？” 叶天龙的眸子闪烁着一道道寒光，抓起另一块石头又砸向了曹博的另一只手！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曹博受不了了，看见了叶天龙看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连忙道：“她们……她们被省城薛家的薛大少看见了！现在……现在薛大少已经把他们全部押送到了天君大酒店！五个小时之后……就会举行婚礼大典！” 顿了顿，感觉到了叶天龙的动作停下了，他连喘好几口冷气：“我……我也是被逼迫的……是……我也是听了薛大少的命令……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饶……” “饶了你？” 叶天龙帮他把后面的话接了下去，曹博赶忙点头，鼻涕泪水滑稽无比，但是很快，曹博看见叶天龙缓缓摇摇头，随后居然是……笑了出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也配和我谈情分？” 叶天龙被逗笑了，下一秒抬起脚就踩爆他的头！ ………… 另一边的韩林画看着这边这一幕，早就已经被震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天龙吗？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 但是，她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甚至是……心中对叶家的未来有了期待！ 叶家的仇，有希望报了！ 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叶天龙终于收起了身上的杀气，来到了大伯和八个兄长的墓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伯！爸！妈！哥！” “是天龙回来晚了！是天龙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但是你们放心，无论是五年前的血海深仇，还是今日的屈辱，天龙一定会让这群混蛋十倍、百倍、千倍奉还！” “砰！砰！砰！” 说完，叶天龙狠狠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和韩林画将父母大伯兄长的骨灰全部抱出来送到车上，转身就要离开！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六扇门服饰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子。 看见陵园内的惨状，她的眉头一皱，而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人更是直接呕吐了出来！ 饶是如此，其中一个胆子还算大也见过一些大场面的治安官还是鼓起勇气，对着叶天龙颤抖喝道：“你……蹲下！别逼我们……” 为首的女警官——季夜星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又看向那一个挺立的男人，内心复杂无比。 作为季家的嫡女，有些事情她当然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所以，她直接用眼神打断了那个治安官的话，随后沉默地看向叶天龙。 叶天龙也抬起眸子看着她，淡淡开口：“这里的事情，和你们六扇门没有关系，要找我的麻烦，也是省级六扇门管，你……现在大可以立刻上报，但是我劝你，最好别拦我！否则……”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陵园的惨状，就已经足够说明什么了。 “你……” 然而，他这一番话自然不能够让那些治安官信服，更有甚者还冲动地要上前理论什么，但是却被季夜星拦了下来，看着对方一脸不服，季夜星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光凭我们，拦得住他？” 那人的话头噎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陵园的惨状—— 确实，那么多人都没有拦住叶天龙，更别说他们这些基层的治安官，甚至只带了电棒…… 拿什么拦？命吗？够眼前这个杀神塞牙缝吗？ “队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治安官悄声问道。 “这件事，确实不归我们六扇门管，我现在要马上上报省级六扇门！” 季夜星深吸一口气，看着叶天龙：“这里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立刻封锁消息，由我去上报！” 叶天龙眉毛一挑，在季夜星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一脚油门，直接离开了陵园。 看着叶天龙等人离开的方向，季夜星深吸一口气—— “老战神，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的孙子，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 纵使季夜星是封锁了消息，但是她的能量，远远不及那些京都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此时，天君大酒店正在张灯结彩地布置着婚礼现场，而负责的，正是曹博的父亲，曹重明。 作为刚刚投靠薛家的新人，薛家那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亲力亲为，好在薛家眼下留下一个好印象。 就在他指挥着下属调整细节的时候，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冲了进来：“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少爷死了！” “什么？” 曹重明先是一愣，随后眉头一皱：“这个臭小子！薛家大喜的日子开这种玩笑？活腻歪了？他缺钱了就和我说，这样的日子开这种玩笑，万一薛家怪罪下来……” “老爷，我没开玩笑，少爷，少爷真的死了！” 那人焦急打断曹重明的话，连声道：“不单单是少爷，吴管家……吴管家也死了！” “轰！” 曹重明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死死地盯着那人：“是谁！” “是……是叶天龙！” 听见这个名字，曹重明顿时脸色狰狞，死死盯着那人，一字一句道：“立刻联系黑虎会和城卫军统领！在薛大少的婚礼之前，我要拿叶家所有人的脑袋做礼物送给薛大少！” 与此同时，城卫军统领办公室。 徐子鹤冰冷地把手中的电话放下： “叶天龙？” “还敢出来闹事?” “看来，五年前我们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插手这个事情！”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人都是叶天龙这个废物杀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出手的人，要么是叶天龙八个哥哥的战友，要么…… 不管是谁，敢进这一摊水，只有死路一条！ “传我命令，一、二、三特战小队立刻出动，抓捕真凶！” “谁敢拦，杀无赦！”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猛虎会。 猛虎会倾巢而出，矛头赫然指向叶家！ 京都风云变幻，风雨欲来！ 不仅如此，这个消息还传到了省城六扇门。 “什么？叶天龙不仅杀了曹家、猛虎会的人，更是把吴管家也杀了！” 六扇门门长刘谦棱听完手下人的汇报，顿时愣住了。 “蠢货！文家那帮……” 短暂的沉默后，刘谦棱登时怒喝出声，但是说了一半，又闭上了嘴巴…… 当年的事情，早就让他们串成一股绳子，他们谁都没得选！ “传我命令，集结人手，和我一起去缉拿叶天龙！” 最后，刘谦棱冰冷地吐出这一句话…… 第5章 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天君大酒店。 今天是薛大少薛长风大婚的日子。 作为整个京都的五大豪门之一，尽管这一场结婚大典来得突然，但是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依旧成为了京都大事之一。 尤其是八个新娘还是叶家八个未过门的嫂子，以及不久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 叶天龙要出狱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薛家这是要对叶家彻底斩草除根了！ 所以，今天来的宾客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多嘴的人，这个时候站不好队伍，日后可是…… 某个化妆间。 八个身穿大红色婚服的绝色女子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化妆师为她们忙忙碌碌地化妆。 正是叶家未过门的八个嫂子！ 五年前，叶家横遭变故，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远离，只有她们八人一直记着叶家的恩情，不顾家里反对，一心支持叶家。 没错，就只有她们八人，她们的家族，根本不同意她们如此！ 但是，她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最后捅自己刀子的，居然是她们的家族长辈，她们的叔叔婶婶！ 一旁，大嫂谢流烟的二婶假惺惺道：“流烟，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别无选择……” “你们这些年得罪薛家不少……唉，我们只能假借接天龙出狱的消息，所以……” “所以，就下毒把我们带到这里，让我们和薛家成婚，平息薛家的怒火？二婶，我们都流着谢家的血，这也是别无选择？” 谢流烟一皱眉头，打断了二婶的话，眸子冰冷地看着她：“你们，卑鄙，无耻！忘恩负义！当年要是没有叶家，我们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 “五年前，叶家没落，你们离开就算了，五年来，我们帮忙，你们从中作梗就算了，但是现在，你们甚至要让我们八个一起嫁给薛长风那个王八蛋？你们还是人吗？你们不觉得你们很恶心吗！这也是别无选择？！” 二嫂萧媚茹和四嫂徐颖绦也扭过头，怒视化妆间内自己的亲族长辈，眸子中满是愤怒！ 而那些所谓的亲族长辈，有些愧疚低头，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所以这次，谢流烟的二婶也不装了，指着谢流烟怒道：“谢流烟！你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再说了，我们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自己？我们是为了家！也是为了你们好！” “薛大少哪里不好？叶家那群人，哪里值得你们守护那么长时间！” “亏你们还是家里人！家里人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家里的吗？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记了吗？” 谢流烟冷哼一声：“爷爷教我的不要忘恩负义，我还没有忘记！你们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要是没有叶家，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徐颖绦更是出了名的火爆情绪，怒极反笑：“既然你那么喜欢为了家族牺牲，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嫁给薛大少呢？” “你……” 谢流烟的二婶林如森气炸了！ 这叫什么话？她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而且，就算她愿意，薛大少看得上他吗？ 她刚想发作，她的丈夫薛振山就拦住了她，看着谢流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不满，但是，我们很多别无选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不为了自己考虑，不为了家族考虑，可是，你们的父母……你们总要顾虑吧？” 这一句，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没办法，她们也只好低下头…… “等一下薛大少就要来了，你们都打起精神，否则……” ………… 叶家。 叶天龙和韩林画带着爷爷回到了叶家老宅，把爷爷放在床上，看着爷爷还在昏迷，叶天龙的眸子一冷—— 这群人，该死！ “天龙，你爷爷他……真的没事吗？” 韩林画焦急问道。 “没事的伯母，放心吧，以我的医术，救活爷爷绝对没有问题！” 叶天龙一边安抚着伯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针包，飞快取出几根银针扎入爷爷的几个穴位。 速度飞快，每一针又准又快，随着一根根银针的插入，叶长远的脸色飞快好转，体内的生机也平息下来。 “好了，爷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叶天龙深吸吸一口气，挥挥手收回银针，看着韩林画：“伯母，我先去救八个嫂子，救完人之后，我再去买一点药材，这样爷爷就会彻底好起来！” 韩林画连忙点头，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拉住叶天龙的手，道：“可是……天龙，那可是薛家的薛长风，刚才的事情，肯定已经惊动了省级六扇门，你现在……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很清楚她拦不住叶天龙，自己不去拖叶天龙的后腿就已经是最大帮助！ 但是，要叶天龙自己一个人去？ 这……这怎么可以？ 她越想，就越是觉得害怕。 没等她继续开口，叶天龙就按住了她的手：“伯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八个嫂子对我叶家有恩——而且，薛家？算什么东西！叶家五年的耻辱，我就要用薛家的血来第一个祭奠！” 听闻此言，韩林画的眼泪立刻流下，深吸一口气，连忙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出一个长命锁，塞到叶天龙的手中：“天龙，这是你大伯给伯母的长命锁，保护了伯母那么多年的平安，现在，伯母送给你，你大伯一定会保护你的！” “伯母就一句话，五年前，你大伯推开了伯母，现在，伯母绝对不会丢下叶家的任何一个人！” 看着手中的长命锁，又看着泪眼朦胧的伯母，叶天龙狠狠点点头：“伯母，放心，叶家的担子，以后，我来扛！”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叶天龙的背影，韩林画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 天不亡叶家！天龙回来了！即使希望还是很渺茫！ 但是，她相信天龙！相信叶家一定能够在天龙的带领下重现光辉！ 第6章 我来，送钟！ 门外风起，夜色如墨，将整个京都笼罩。 叶天龙的眼神比夜色更冷，他没有开车，也没有叫车，对一个武道高手来说，双腿便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身影一闪，叶天龙便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直奔那座金碧辉煌的销金窟——天君大酒店！ …… 天君大酒店。 此刻，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门口豪车如云，宾客络绎不绝，每一位都衣着光鲜，非富即贵。 一条鲜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大厅深处，仿佛一条用鲜血染就的长路。 婚礼的喜庆音乐飘荡在空气中，却掩盖不住那份虚伪与冰冷。 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他一身布衣，身上还带着陵园的尘土与淡淡的血腥气，与这奢华的场合格格不入。 门口两名负责迎宾的保安立刻注意到了他。 “站住！” 其中一个保安皱着眉头，伸手拦住叶天龙的去路。 “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出示你的请柬！”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抬起眼，那双眸子深邃如渊，里面翻滚着的是滔天的杀意。 保安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颤，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另一个保安见状，壮着胆子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请柬就赶紧滚！知道今天是谁的婚礼吗？薛家大少！冲撞了贵人，把你剁了喂狗都没人管！” 叶天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请柬？” “我的请柬就是薛家的命。” 话音未落，叶天龙动了，他的身影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两名保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叶天龙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那扇鎏金的宴会厅大门。 “轰隆！” 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他一脚踹开，轰然向内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宴会厅内原本悠扬的音乐戛然而止，司仪在台上的祝词也停在了嘴边，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那里，逆着光站着一个男人，身上没有华服，只有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片冰封的冷漠，周身没有喜气，只有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实质般的杀气！ 这股杀气瞬间冲散了整个大厅的暖气，让所有宾客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那……那是谁？” “疯了吧？敢来砸薛家的场子？” “他想死吗！” 宾客们惊恐地议论着，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被这个煞神波及。 高台之上，一身白色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薛长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声音冰冷。 “哪里来的疯狗，敢在我的婚礼上闹事？” “保安！人呢！都死光了吗！把他给我拖出去，打断手脚，丢进护城河里喂鱼！” 薛长风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与残忍，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来送死罢了。 然而，叶天龙根本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高台之上那八位身穿红色嫁衣却面无血色的绝美女子身上。 她们的眼神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更有深深的担忧。 大嫂谢流烟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死死攥紧了衣角。 天龙？！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还在镇龙狱吗？ 不！快走！天龙，快走啊！这里是龙潭虎穴！ 谢流烟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叶天龙看懂了她们眼神里的担忧，他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暖意，却又蕴含着足以焚尽苍穹的怒火。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嫂子，我来接你们回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嫂子？ 这八位新娘是叶家的女人！那这个男人…… “叶天龙！？” 薛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终于认出了来人！那个五年前就被废掉的叶家余孽！ 他不是应该死在镇龙狱里吗！他怎么可能出来！ 短暂的震惊之后，薛长风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丧家之犬！叶天龙！” “怎么？从牢里爬出来，是想来喝杯喜酒吗？” “也好！今天我心情好，就赏你一杯！喝完之后，你就乖乖地看着你的嫂子们，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吧！哈哈哈哈！” 薛长风笑得无比猖狂，无比得意。 叶天龙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薛长风？”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 叶天龙一步一步，朝着高台走去。 “我叶天龙，特来送上一份大礼。”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便浓重一分。 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好几度，宾客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份……送你上路的厚礼！” “找死！” 薛长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给我上！废了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嫂子被我娶走，我要让他死都闭不上眼！”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几道黑影从大厅的各个角落里猛地窜出，朝着叶天龙扑了过去！ 这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显然都是薛家豢养的武道高手！比陵园里猛虎会的那些混混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天龙小心！” 二嫂萧媚茹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人影闪动，叶天龙的身形快如鬼魅，直接冲进了那十几名高手的包围圈。 “砰！” 他一拳轰出，正中一人的胸口。 那人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还在半空便已没了气息。 “咔！” 他侧身一腿踢断另一人的脖颈。 “噗嗤！” 他并指如刀，轻易划开第三人的喉咙。 骨裂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那鲜红的地毯。 不过短短十个呼吸，十几名薛家高手尽数倒地。或死或残，再无一人能够站起。 而叶天龙站在尸体中央，身上纤尘不染，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宾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恐惧。 这是人？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吧！ 高台之上，薛长风脸上的笑容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他怎么也想不到，五年的牢狱之灾不仅没有毁掉叶天龙，反而让他变成了一个如此恐怖的怪物！ 叶天龙没有停下脚步，他踩着鲜血与尸体，一步一步继续走向高台。那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重重地敲击在薛长风的心脏上。 “你……你别过来！” 薛长风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吼道。 “叶天龙！我警告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亲薛振山绝对不会放过你！” “城卫军的徐子鹤统领已经带人赶来了！省城六扇门的刘门长也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今天，插翅难飞！” 叶天龙走到了高台之下，停住脚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又如何？” 叶天龙的声音冰冷而淡漠。 “我说了，今天谁都保不住你，耶稣也留不住！” 第7章 不堪一击！ “耶稣也留不住！”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口沉重的丧钟狠狠敲在宴会厅里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大厅死寂一片，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玻璃，一碰就碎。 数百名宾客连呼吸都忘了，他们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的男人，如同在仰望一尊从地狱归来的神祇。 高台之上，薛长风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想逃，可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叶天龙动了，他的双膝微微弯曲。下一瞬，他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拔地而起！ 没有助跑，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平地跃起三米多高，轻飘飘地越过宾客的头顶，落向高台！ 轰！一声闷响！ 厚重的大理石铺就的高台，在他落脚的瞬间，蛛网般的裂痕以他的双脚为中心疯狂蔓延！ “啊！” 薛长风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地向后踉跄，却被身后一位嫂子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连滚带爬，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身边大嫂谢流烟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身前，嘶声力竭地吼道： “别过来！叶天龙！你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先杀了她！” 他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瑞士军刀，抵在了谢流烟雪白的脖颈上。刀刃锋利，瞬间便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谢流烟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看着叶天龙，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和欣慰。 “天龙！别管我！杀了这个畜生！为叶家报仇！”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响彻整个大厅。 叶天龙的脚步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在谢流烟脖颈的那一抹嫣红上。 刹那间，他眸子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 “你，也配碰她？”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掠过，薛长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便从他持刀的手腕上传来。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啊——！” 薛长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那只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叶天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从未移动过，他的一只手还保持着拧断薛长风手腕的姿势。 “我问你。” 叶天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如同万载玄冰。 “谁给你的胆子，用你的脏手碰我嫂子？”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薛长风的另一只手臂也被叶天龙毫不留情地生生折断！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薛长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涕泪横流，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我说过……” 叶天龙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让他所有的翻滚和惨叫都戛然而止。 “今天送你上路。” “砰——！” 就在此时，宴会厅那两扇破碎的大门再次被一股巨力从外轰然撞开！ 一大群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蜂拥而入，浑身散发着与之前那些保镖截然不同的铁血煞气。 人群分开，一个面容阴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薛家之主，薛长风的父亲薛振山！ 薛振山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高台上如同死狗般被踩在脚下的儿子，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淬毒般的冰冷。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两柄利剑，直刺叶天龙。 “住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就是叶天龙？” 叶天龙缓缓抬起眼与薛振山对视，脚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薛长风发出一阵痛苦的嗬嗬声。 薛振山眼角抽搐了一下，声音愈发森寒。 “好大的胆子！五年不见，叶家的余孽倒是长出了几根像样的爪牙。放了我儿子，跪下磕头，我薛振山可以发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点。” 听到这话，叶天龙笑了，那是一种极尽嘲讽与蔑视的冷笑。 “薛振山？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再浪费时间亲自去薛家找你。” “毕竟，”叶天龙的笑容猛然收敛，杀机毕露，“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地下去团聚！” 薛振山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他不再废话，眼中杀意暴涨，只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杀了他。” 他身后的数十名黑衣大汉瞬间动了！他们没有像之前的武道高手那样赤手空拳地冲上来，而是齐刷刷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整个宴会厅的宾客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寻找掩体！ 高台上的嫂子们也是花容失色，武功再高，又如何能快得过子弹？ “天龙！” 然而，面对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叶天龙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就在那些黑衣大汉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动了！他一把拎起脚下半死不活的薛长风，如同拎起一块破布，挡在了自己身前！ “不！父亲！不要开枪！！” 薛长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晚了。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整个宴会厅！火舌喷吐，子弹如雨点般射向高台！ “噗噗噗噗！” 那是子弹钻入血肉的声音，薛长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染红了他昂贵的白色西装，也溅了叶天龙一身。 他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至死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父亲的命令之下。 枪声还在继续。 叶天龙提着薛长风的尸体作为盾牌，身形如鬼魅般在小小的舞台上闪转腾挪，没有一颗子弹能碰到他的衣角。 下一秒，他动了，他将薛长风的尸体猛地向前一掷，如同丢垃圾一般砸向那群枪手！ 同时，他屈指一弹。 “嗖！” 一根刚刚从谢流烟头上取下的发簪化作一道银光，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精准地射入一名枪手的眉心！ 那名枪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叶天龙的身影紧随其后，如虎入羊群！ 他一拳轰碎一人的喉骨，一掌拍塌另一人的天灵盖。 他随手抄起一把椅子，抡臂一扫，三名枪手便筋骨寸断地横飞出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枪声停了，惨叫声也停了。数十名持枪的薛家精锐，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整个宴会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叶天龙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落在了薛振山的身上。 此刻的薛振山，脸上那份从容与镇定早已荡然无存。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自己儿子那死不瞑目的惨状，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不是人。这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轮到你了。” 叶天天龙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缓缓逼近。他每走一步，薛振山就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你……你不能杀我！” 薛振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我薛家背后是省城豪门！是六扇门！是城卫军！你杀了我，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 叶天龙置若罔闻，他走到一张餐桌旁，随手拿起一个装饰用的金色小铜钟，那本是婚礼上寓意“永结同心”的喜物。 他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儿子大婚，我来送礼，你说，这是喜钟！” 叶天龙抬起眼，看向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的薛振山。 “还是……丧钟？” “铛——！” 一声清脆悠长的钟鸣，响彻大厅！金色的铜钟，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砸在了薛振山的额头上！ 薛振山的威胁戛然而止，他的双眼圆瞪，额头正中一个深深的凹陷触目惊心。 他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去，然后向前扑倒，再无声息。 叶家大仇，今夜先收一份利息！ 叶天龙丢掉手中的铜钟，转身看向高台上那八位早已泪流满面的绝美女子。他身上的滔天杀气在这一刻尽数收敛，化作了如水的温柔。 “嫂子，我回来了，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 “呜——呜——呜——” 酒店之外，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天际！ 第8章 京都，当为我颤抖！ 呜——呜——呜—— 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夜幕，凄厉刺耳。 宴会厅内，最后一丝虚假的喜庆被彻底碾碎。 “治安！是治安来了！” “快跑啊！” 宾客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桌椅被撞翻，酒杯和盘子碎裂一地，狼藉不堪。 叶天龙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眼中只有高台上那八位身着红衣却早已泪眼婆娑的女子。 他迈步踏过尸体，踩过血泊，一步步走上高台，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气，在靠近她们的瞬间如冰雪般消融。 他走到大嫂谢流烟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嫂子，我回来了。” 谢流烟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天龙……你……”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这五年你在狱中过得好不好？你为何变得如此强大，又如此……陌生？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最深的担忧。 “天龙，快走！你快走啊！” 二嫂萧媚茹也急切地开口：“他们人太多了！你杀了薛家父子，整个京都都不会放过你的！” 四嫂徐颖绦性子最烈，她一把抓住叶天龙的手臂，眼中满是焦急：“听见没有！我们几个死不足惜，你不能有事！你是叶家唯一的希望了！” 她们不怕死，这五年她们早就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唯一支撑她们的就是叶家还有血脉留存。 如今这唯一的血脉回来了，她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绝境！ 叶天龙看着她们，看着她们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这就是他的亲人，五年不见，情义未改，他笑了。 “嫂子，你们放心。五年前我没能力保护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家倾覆。” “今天，我回来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天底下再没有人能动你们一根头发，有我在，叶家倒不了。”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酒店之外，警灯闪烁，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回家？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 …… 酒店之外，数十辆六扇门和城卫军的防爆车已经将天君大酒店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洞开，一个个全副武装、手持突击步枪的特战队员鱼贯而出，迅速建立起封锁线，红蓝交替的警灯将半个夜空染得诡异。 两道身影从指挥车上走了下来，一人身穿六扇门制式风衣，面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刀，正是省城六扇门门长刘谦棱。 另一人则是一身戎装，肩扛将星，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他便是城卫军统领徐子鹤。 刘谦棱看着灯火通明却混乱不堪的酒店，眉头紧锁。 “封锁现场！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狙击手就位！占据所有制高点！给我盯死里面的每一个人！” 徐子鹤的脸色更加冰冷，他直接对着通讯器下令。 “特战一队二队，准备突入！目标只有一个，叶天龙！死活不论！” 刘谦棱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徐统领，不可冲动。里面还有八位叶家女眷以及上百名宾客，万一造成大规模伤亡，你我都担待不起。” “担待不起？” 徐子鹤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煞气。 “一个刚出狱的废物在京都掀起如此血雨腥风！连杀曹家、猛虎会、薛家近百人！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六扇门和城卫军的脸面何在？” “刘门长，我劝你别忘了五年前的约定。此子，必死！” 刘谦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言语，他当然知道叶天龙必须死。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最大的威胁。 只是，他没想到，这头从镇龙狱里放出来的猛虎竟然凶悍到了这种地步。 “喊话吧。” 刘谦棱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让他投降，或许还能留他一个全尸。” …… 宴会厅内。 尖锐的扩音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穿透墙壁，震得人耳膜生疼。 “里面的人听着！叶天龙！你已经被包围了！” “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重复！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警告声一遍遍回荡，八位嫂子的脸色愈发苍白。 谢流烟死死地抓住叶天龙的衣袖：“天龙，我们怎么办？” 叶天龙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宴会厅。 门被堵死了，窗户？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大厅侧面那整片的落地窗上。 这里是十八楼，从这里下去无异于自杀，但在叶天龙眼中，那却是唯一的生路。 他转过头，看着八位嫂子，语气平静得可怕。 “嫂子们，信我吗？” 八人没有丝毫犹豫，齐齐点头。 “好。” 叶天龙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动了！他没有走向窗户，而是猛地冲向宴会厅中央那张最长最重的红木宴会桌！那张桌子至少需要十几个壮汉才能抬动。 “喝！” 叶天龙低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竟以一人之力将那张数吨重的红木长桌生生掀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 酒店外，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刘谦棱和徐子鹤都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疯子！他是个疯子！”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叶天龙抱着那张巨大的桌子，如同远古的战神，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狠狠掷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厚重的钢化玻璃在红木长桌的撞击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外倾泻！ 夜风夹杂着冷雨疯狂地倒灌进宴会厅，吹得桌布和所有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了酒店十八楼的外墙上！ “开火！给我开火！” 徐子鹤见状，目眦欲裂，疯狂地咆哮起来！ “哒哒哒哒哒！” 埋伏在对面大楼的狙击手和楼下的特战队员同时开火！无数条火舌喷吐，子弹带着死亡的呼啸，瞬间封锁了那个破碎的窗口！ 叶天龙一把将八位嫂子全部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所有射击的死角。 他看都不看外面的枪林弹雨，而是转身冲到窗边，一把扯下了那厚重华贵的，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的天鹅绒窗帘！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无比刺耳！ 叶天龙双手快如闪电，将两幅巨大的窗帘拧成一股粗大的绳索，一端死死地绑在了一根承重柱上。 做完这一切，他将绳索的另一端从窗口扔了下去。 他回头看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嫂子们，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嫂子，得罪了。” 他一手一个，直接揽住二嫂萧媚茹和三嫂的腰，不给她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纵身一跃！直接从十八楼的破口跳了出去！ “啊——！” 失重感让两位嫂子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天龙！” 谢流烟等人也吓得心胆俱裂！ 然而，叶天龙的身影在下坠了数米之后，猛地一荡，抓住了那条窗帘拧成的绳索，带着两人如同灵猿一般飞速向下滑去！ 子弹擦着他的身边飞过，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废物！一群废物！” 徐子鹤气得一拳砸在指挥车的车身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给我集中火力！打断那根绳子！” 叶天龙将两位嫂子安全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楼层平台，没有丝毫停歇，双腿在墙壁上一蹬，再次沿着绳索飞速向上攀爬！ 他的速度甚至比他滑下去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又回到了十八楼的宴会厅。 不等其他嫂子反应，他又抱起两人再次跃下。 如此往复四次。 他以凡人之躯，硬扛着枪林弹雨，在十八层的高楼之上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 当他最后一次回到宴会厅，准备带走大嫂谢流烟时，那根窗帘绳索终于在无数子弹的摧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天龙！绳子快断了！你快走！别管我！” 谢流烟哭喊着推他。 叶天龙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眼神坚定如铁。 “我说过，一个都不会少！” 他抱着谢流烟，最后看了一眼宴会厅内那些呆若木鸡的六扇门和城卫军先头部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诉刘谦棱，告诉徐子鹤，也告诉他们背后所有的人。” “我叶天龙回来了，洗干净脖子，等我！” 话音落下，他抱着谢流烟最后一次从窗口跃下！ 就在他抓住绳索的瞬间，“啪”的一声绳索应声而断！ “不——！” 楼上楼下，无数人发出了惊呼！ 然而，叶天龙却在下坠的空中，猛地将手中的半截绳索甩出，精准地缠住了下一层楼的阳台栏杆！ 借着这股力道，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惊险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十七楼的阳台上。 随即，他抱着谢流烟，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的楼层之中。 指挥车内，刘谦棱和徐子鹤看着屏幕上那个消失的背影，久久无言。 良久，刘谦棱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 “传我命令，全城戒严，搜捕叶天龙。另外，通知所有参与过五年前那件事的家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告诉他们，天，要变了。” 徐子鹤则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他知道，从今夜起，整个京都都将为那个男人的名字而颤抖！ 第9章 血染嫁衣 十七楼的阳台，风雨灌入怀中，叶天龙抱着谢流烟稳稳落地。 脚下的大理石冰冷坚硬，刺耳的警笛声从地面传来，像催命的哀嚎。 “天龙……” 谢流烟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她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叶天龙的脸。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有一股不肯屈服的韧劲。 叶天龙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放下，然后转身对着上方被他安置在其他平台的嫂子们打了个手势。 很快，七道同样身着红衣的身影，在惊魂未定中，顺着他之前留下的绳索和指引攀爬到了这个阳台。 八位嫂子，一个不少。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二嫂萧媚茹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的警灯，声音发颤，这个阵仗插翅难飞。 “回家。” 叶天龙的回答简单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一脚踹开阳台的玻璃门，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这是一个无人居住的豪华套房。 “跟我走。” 叶天龙没有半点停留，直接穿过客厅，走向房门。 “等等，天龙！” 谢流烟拉住了他。 “我们的衣服……太显眼了。” 八套鲜红的嫁衣，在这黑夜里就是八个移动的靶子。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她们身上那刺目的红色，这本该是喜庆的颜色，此刻却沾染了屈辱与鲜血。 “不用换。” 叶天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今天我就要让整个京都都看看，是谁逼得我叶家的女人穿上这身嫁衣。” “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嫁衣的红是用谁的血来染！” 他的话让八位嫂子心头剧震，她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个五年前还需要她们保护的弟弟，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棵可以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走！” 叶天龙拉开房门，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他侧耳倾听了片刻。 “他们正在逐层清剿，主力还在十八楼。” “我们去地下车库。” 叶天龙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 “跟紧我，不要出声。” 八位嫂子立刻捂住嘴，用力点头，提着繁复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跟在叶天龙身后。 她们的脚步很轻，可那宽大的嫁衣裙摆却总是不经意间扫过墙壁，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楼道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 叶天龙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没有选择走客用电梯，而是带着她们找到了员工专用的安全通道。 铁门被他无声地推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向下延伸的没有尽头的阶梯。 “走楼梯。” 叶天龙走在最前面，每下一个台阶都会停顿一下，感受周围的动静。 从十七楼到负二层的地下车库，是一段漫长的距离。 嫂子们穿着高跟鞋，提着裙摆，走得异常艰难。 四嫂徐颖绦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 “唔！”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叶天龙瞬间回头，一把扶住了她。 “没事吧？” 徐颖绦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叶天龙眉头一皱，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她的脚，肿了。 “鞋脱了。” 叶天龙命令道。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脱了。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但没有人抱怨。 她们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 “哒、哒、哒……” 忽然，下方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是一队！ 叶天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对着身后的嫂子们做了一个“藏起来”的手势。 八个女人立刻缩进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叶天龙独自一人继续向下，他的脚步轻得像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转过一个拐角，他看到了，负一层和负二层的楼梯口，站着一队六个全副武装的城卫军特战队员。 他们头戴战术头盔，手持微声冲锋枪，呈战斗队形，正警惕地向上搜索。 “队长，上面有动静吗？” “没有，保持警惕！徐统领下了死命令，一只老鼠都不能放出去！” 带头的队长压低声音，通过喉麦下达指令。 叶天龙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没有退。 退，就是死路，他从腰间摸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之前从薛长风手上夺下的瑞士军刀。另一样，是谢流烟头上那根被他当做暗器用过的沾着血的发簪。 下一秒，叶天龙动了！他的身体如同一头猎豹，贴着墙壁的阴影无声地滑了下去！ 那名殿后的特战队员只觉得脖子一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温热的粘稠。 他想开口示警，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 叶天龙的身影已经掠过他，扑向了第二个人！瑞士军刀的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第二名队员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从背后割开了喉咙。 “敌……” 第三名队员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刚转过头，一个字才出口。 叶天龙手中的发簪已经脱手而出！那根纤细的发簪此刻却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精准地从他战术头盔的缝隙中，刺入了他的太阳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前面带队的三人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他们看到的，是三具正在软软倒下的尸体和一个站在尸体后面的如同魔鬼般的身影。 “开……” “砰！” 叶天龙一脚踹在旁边消防栓的玻璃上，伸手从里面拽出了那柄沉重的消防斧！他没有给那三人任何开枪的机会！ 呼——！ 沉重的消防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横扫而出！ “咔嚓！” 为首的队长举枪格挡，那支精钢打造的冲锋枪在消防斧的重劈之下，竟被直接从中斩断！连带着他持枪的双臂也被齐肘斩断！ “啊！” 凄厉的惨叫终于响起，却又戛然而止，因为叶天龙的第二斧已经劈开了他的头颅。 剩下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嗦着想要扣动扳机。 叶天龙却丢掉斧头，欺身而上。他的双手如同铁钳，分别掐住了两人的脖子。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世界再次安静了。 从动手到结束，不过十秒。六名精锐的特战队员，全灭。 叶天龙的胸膛微微起伏，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回头对着楼上招了招手，谢流烟等人探出头，看到楼梯口的惨状，一个个都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骇。 她们知道叶天龙很强，但她们没想到他强到了这个地步。 这已经不是人了，这是杀神！ “走，快到了。” 叶天龙的声音将她们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捡起一把微声冲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然后带头走进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 车库里灯光明亮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豪车静静地停放着。 远处的出口已经被几辆防爆车堵死，红蓝警灯无声地旋转。 “天龙，出口被堵了！” “我知道。” 叶天龙的目光飞速扫视着，他需要一辆车，一辆足够结实，马力足够大的车。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角落里一辆黑色的防弹奔驰G级越野车上，就是它了。 叶天龙走到车前，没有钥匙。他直接一拳砸碎了驾驶座的车窗，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 “都上来！” 八位嫂子立刻钻进了这辆宽敞的越野车。 叶天龙坐进驾驶座，直接扯开了方向盘下面的护板，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电线，他的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操作着，火花闪烁。 镇龙狱里，师傅教他的东西可不止医术和武道。 “嗡——！” 几秒钟后，这辆猛兽的心脏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坐稳了！” 叶天龙的眼神一冷，猛地一脚油门！ 轮胎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色的奔驰G级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朝着被堵死的出口狂飙而去！ “目标出现！在负二层车库！他抢了一辆车！准备冲卡！” 守在出口的特战队员通过监控发现了他们，疯狂地在通讯器里咆哮。 “开火！给我把它打成废铁！”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舌从防爆车的射击孔中喷吐而出，无数子弹狠狠地撞在奔驰车的车身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 防弹玻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没有一颗子弹能够穿透！ “抓紧了！” 叶天龙双目赤红，油门踩到了底！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在所有特战队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辆黑色的钢铁巨兽没有丝毫减速！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色的奔驰G如同一颗黑色的陨石，狠狠地撞在了横在出口的防爆车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那辆十几吨重的防爆车被硬生生撞得横移了出去！一个缺口，出现了！ “嗡嗡嗡——！” 叶天龙挂上倒挡，又猛地前进，再次撞击！车头已经严重变形，但发动机依然在疯狂地咆哮！ 终于，在第三次撞击之后那辆防爆车被彻底撞开！ 叶天龙一打方向盘，黑色的猛兽从缺口中咆哮而出，冲上了街道，汇入了京都的夜色车流之中，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城卫军。 指挥车内，刘谦棱和徐子鹤看着屏幕上最后消失的车尾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废物！全都是废物！” 徐子鹤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气得浑身发抖。 “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第10章 叶家的债，我来讨！ 黑色的奔驰在京都的夜色里横冲直撞，车头已经面目全非，像一头被激怒后撞得头破血流的野兽。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影交织在一起。 谢流烟看着叶天龙的侧脸，他的脸上沾着干涸的血迹，眼神却像寒潭一样平静，深不见底。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与冲撞，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寻常的饭后散步。 天龙，真的变了。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跟在哥哥们身后，会因为一点小事脸红的少年。他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饮血封喉。 “天龙，我们……去哪？” 二嫂萧媚茹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叶家老宅肯定回不去了，那里现在一定是天罗地网。 “一个安全的地方。”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淡，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 “我们去……另一个家。” 奔驰车七拐八拐，驶离了繁华的主干道，钻进了一片老旧的别墅区。 这里的路灯昏暗，许多别墅都黑着灯，显得有些阴森。 最终，车子在一栋看起来被废弃许久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铁艺的大门锈迹斑斑，院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在夜风中像鬼爪一样摇曳。 “这里是……” 四嫂徐颖绦疑惑地看着窗外。 “大伯的产业。” 叶天龙熄了火。 “五年前叶家出事，大部分产业都被查封吞并，只有这几处最不起眼的，因为登记在大伯母私人名下才得以保全。” “这五年来，伯母就是靠着变卖这些地方的古董字画才勉强维持着叶家的开销，支撑着你们。” 叶天龙的话让车内的嫂子们心中一酸。 她们都知道伯母韩林画的不易，却没想到艰难到了这种地步。 “下车吧。” 叶天龙推开车门。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八位嫂子互相搀扶着下了车，她们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裙摆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狼狈不堪。 叶天龙走到那扇锈死的铁门前，没有找钥匙。他只是伸出手，在门锁的位置轻轻一扭。 “咔嚓。” 一声脆响，那精钢打造的锁芯竟被他硬生生拧断了。他推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来。” 众人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进别墅大厅。 叶天龙随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啪。” 预想中的灯光没有亮起，这里已经断电很久了。 叶天龙也不在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军用手电，打开，一束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 大厅里的家具都被白布蒙着，像是沉睡的巨人，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都坐吧。”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嫂子们这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个个瘫坐在蒙着白布的沙发上。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无尽的疲惫和后怕便如潮水般涌来，有几个嫂子甚至控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叶天龙没有去安慰，他知道，她们需要发泄。 目光落在了她们的脚上，雪白的脚丫上满是伤口和污渍，有的甚至还在渗着血。 尤其是四嫂徐颖绦，她的右脚脚踝已经高高肿起，一片青紫。 叶天龙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走到徐颖绦面前，什么也没说，单膝跪了下去。 “天龙，你……你干什么！” 徐颖绦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把脚缩回去。 叶天龙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脚踝，不让她动弹。 “别动。”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手指轻轻搭上徐颖绦肿胀的脚踝，仔细探查。 “嘶……” 徐颖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骨头错位了，还有几处筋脉受损，忍一下。” 叶天龙说完，双手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骼复位声响起！ “啊！” 徐颖绦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叶天龙的掌心渡入她的脚踝。 那股气流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疼痛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和暖意。 不过短短几十秒，那高高肿起的脚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徐颖绦试着动了动脚趾，除了还有些许酸麻，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 “这……这就好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脚。 其他几位嫂子也全都惊呆了。这是医术？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好了。” 叶天天龙站起身。 “暂时还不能剧烈活动，明天我去找些药材给你敷上，三天就能痊愈。” 他转过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医药箱，还好，里面的东西都还能用。 他拿出酒精和棉签，再次蹲下，开始为嫂子们一个个处理脚上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很仔细，仿佛在对待最珍贵的瓷器。 昏暗的光束下，这个刚刚才在酒店里大开杀戒，杀人如屠狗的男人，此刻却温柔得不像话。 嫂子们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眼眶又一次红了。 “天龙。” 大嫂谢流烟的声音有些沙啞。 “谢谢你。” 叶天龙头也没抬。 “一家人说什么谢。” 处理完所有伤口，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她们身上那刺目的红色嫁衣。 “把这身衣服脱了吧，它不吉利。” 嫂子们闻言，都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眼神复杂，这身嫁衣是她们屈辱的证明。 谢流烟却摇了摇头。 “不脱。” 她的眼神很坚定。 “我要穿着它，我要让京都所有人都记住，今天我叶家的女人被逼穿上嫁衣，嫁给仇人！” “我要让他们记住，这嫁衣的红，是用薛家的血染红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其他嫂子也纷纷点头，眼中燃起了同样的火焰。 她们不是逆来顺受的弱女子！叶家，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叶天龙看着她们，笑了，很好，这才是他叶家的女人，有傲骨有血性。 “好。” 叶天龙点头。 “那就穿着，等我杀尽仇敌，再给嫂子们换上真正的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把你们的牌位迎回叶家祠堂，与我哥哥们合葬！” 他的话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迎回牌位？合葬？嫂子们都愣住了。 谢流烟的嘴唇颤抖着：“天龙，你……你说什么？” 叶天龙看着她们，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愧疚和痛苦。 “嫂子，我知道，这五年你们为叶家付出了所有。” “你们信守婚约，为我哥哥们守着名节，是我叶家对不住你们。” “你们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叶天龙深吸一口气。 “从今天起，你们和叶家的婚约解除了，你们自由了。” “等风波平息，你们就离开京都，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不要再管叶家的事了。”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话，复仇之路九死一生，他不能再把她们拖下水。 然而，他话音刚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是谢流烟打的。她的手在发抖，眼中含着泪，死死地瞪着叶天龙。 “叶天龙！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女人吗！” “五年前我们既然选择了叶家，就没想过回头！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 二嫂萧媚茹也站了起来，泪流满面。 “天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没错！”徐颖绦擦了一把眼泪，性子火爆地吼道：“你要是敢赶我们走，我们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死在你面前！” 剩下的嫂子们也异口同声，眼神决绝！ 叶天龙捂着脸，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八位泪眼婆娑却又无比刚烈的女子，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笑了，笑着笑着，眼眶也红了。 “好……好……是我错了。” “嫂子们，是我叶天龙说错话了。” 他对着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今往后，我们一起讨还血债！” “天龙……” “嫂子们，你们听我说。” 叶天龙直起身，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这黑夜。 “薛家，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五年前害死我父亲，我大伯，我八位哥哥的，是一张巨大的网。” “曹家，薛家，都只是网上最不起眼的蜘蛛。网上还有更多，更大，更毒的蜘蛛！” “甚至……还有织网的人！” 他的话让嫂子们心头剧震，她们一直以为，当年的仇家主要是薛家和曹家这些本地豪门。 “我要做的，就是把这张网一根线一根线地全部扯断！把上面的每一只蜘蛛都碾成粉末！”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焚尽天地的恨意与决心。 他走到窗边，推开落满灰尘的窗户，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警笛声已经消失了，但整个京都，想必已经翻了天。 刘谦棱，徐子鹤……还有那些躲在暗处，以为五年前的事情已经彻底被掩盖的家伙们。 你们，准备好了吗？ 叶天龙转过身，看着他的八位嫂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嫂子们，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叶家的债，我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11章 第一笔债 第一缕晨光穿透了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大厅里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柱。 空气里，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昨夜的血腥与疯狂仿佛还未散尽，与这尘封已久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地板上，沙发上，八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蜷缩着，横七竖八地睡着。 她们太累了，紧绷了五年的神经，在昨夜经历了极致的恐惧、绝望、震惊与希望之后，彻底断裂。 哪怕是在这冰冷坚硬的环境里，她们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有人眉头紧锁，有人在睡梦中低声啜泣，有人死死地抓着身边姐妹的衣角。 那身刺目的红，在这蒙着白布的灰色大厅里像是一片凝固的血。 叶天龙一夜未睡，他就站在窗边，如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塑，静静地看着她们。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磨砺了五年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决绝，她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唔……” 大嫂谢流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最先看到的，是叶天龙那如山般挺拔的背影。他沐浴在晨光里，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天龙……” 谢流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一夜没睡？” 叶天龙没有回头。 “嫂子，天亮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该做事了。” 谢流烟坐起身，她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姐妹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褶皱不堪、沾着血污的嫁衣，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咕噜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是七嫂的肚子在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脸颊微红。 这一声也惊醒了其他人，嫂子们陆陆续续地醒来，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一时无言。疲惫、饥饿、伤痛，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如同潮水般将她们淹没。 “我们……没有吃的。” 二嫂萧媚茹小声说。 “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我们甚至……连京都的头条新闻都不敢看。” 她们现在是全城通缉的要犯。 这座别墅是暂时的避风港，但又能躲多久？ 一时间，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被冰冷的现实浇上了一盆冷水。 “都会有的。” 叶天龙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嫂子。 “吃的，穿的，住的，还有公道，我都会为你们拿回来。” 他走到众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小包，打开。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现金，还有一张没有署名的黑金卡。 “师傅给的。” 叶天龙解释了一句。 “钱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谁能出去把东西买回来。” 他的目光在嫂子们脸上一一扫过。 “我不能出去，我的脸，现在京都无人不识。” “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嫂子们虽然不像叶天龙那样人尽皆知，但她们八人一起出现在薛长风的婚礼上，画像肯定也已经传遍了六扇门和城卫军的每一个角落。 “我去！” 一个清脆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是四嫂徐颖绦，她扶着沙发站了起来，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那只受伤的脚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天龙，她们几个都太惹眼了，尤其是大嫂和二嫂，以前经常出席各种场合。我常年待在医馆，很少露面，认识我的人不多。” “而且，”徐颖绦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我会一些简单的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下样貌。” 叶天龙看着她，点了点头。 四哥当年娶她，就是看中了她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好。” 叶天龙没有矫情，他走到一个蒙着白布的衣柜前，掀开，从里面翻出一件陈旧的男士风衣和一顶鸭舌帽。 “穿上这个。” 他将一沓现金塞给徐颖绦。 “去城西的鬼市，那里龙蛇混杂，没人查身份。买些吃的，干净的衣服，几部不需要身份登记的手机，再买些治疗外伤的药材，我写个单子给你。” 叶天龙的安排井井有条，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遍。 “记住，安全第一，一有不对立刻撤离，东西不重要。” “我明白！” 徐颖绦用力点头，接过东西，转身就走。 “等等。” 叶天龙叫住了她。 他走到徐颖绦面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一点污渍。 “活着回来。” 徐颖绦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看着叶天龙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一暖，眼眶有些发热。 她用力点头，压低帽檐，拉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别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剩下的七位嫂子都紧张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叶天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我要去收第一笔债。” 嫂子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回来。 谢流烟看着他：“你要去找谁？曹家吗？” 在她们看来，除了薛家最大的仇人就是曹家了。 叶天龙摇了摇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他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福伯。” “什么？！” “福伯？！” 这个名字一出口，所有嫂子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天龙，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福伯！” 二嫂萧媚茹激动地站了起来。 “福伯是我们叶家的老管家啊！他看着你和哥哥们长大，待你们如同亲生子侄！五年前叶家出事，他还因为保护爷爷被打断了一条腿！” “是啊天龙，”谢流烟也皱起了眉头，“福伯对叶家忠心耿耿，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福伯，叶福。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他都是那个慈祥和蔼、忠心不二的老人。 叶天龙看着她们激动的反应，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我们长大，也看着叶家去死。” “忠心耿耿？” 叶天龙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大嫂，你还记得五年前，大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行程，走上一条偏僻的小路，最终遭遇伏击，车毁人亡吗？” 谢流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记得……当时福伯说，那条路新修好，可以避开拥堵，快半个小时……” “没错。”叶天龙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他用大哥的命，换了城东一套带花园的洋房。” “二嫂，你还记得，父亲和大伯出事那天，他平日里乘坐的防弹车为什么会恰好送去保养，换了一辆普通的轿车吗？” 萧媚茹的嘴唇开始颤抖。 “是……是福伯安排的，他说车子有些异响，不安全……” “他用父亲的命，换了他儿子在海外的全额奖学金和一个跨国公司的高管职位。” “还有我其他七位哥哥……” 叶天龙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地扎在嫂子们的心上。 “他们的行军路线，他们的布防弱点，他们身边有哪些人可以被收买……” “这些情报，不是敌人有多厉害，而是我们叶家最信任的管家，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卖出去的！” “至于他那条被打断的腿？”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机。 “那不过是他演给所有人看的一场苦肉计！” 轰！叶天龙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将七位嫂子彻底劈傻了。 她们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冷。 背叛。原来最致命的刀不是来自明面上的敌人，而是来自背后最信任的“家人”，这种背叛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第12章 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流烟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叶天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为了钱，为了他子孙后代的前程。” “在他眼里，叶家这棵大树要倒了，他不过是趁着树倒之前在上面多啃几口罢了。” 叶天龙转过身，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 “我今天去找他，不只是为了杀他，更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叶家的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 说完，叶天龙拉开门，走了出去。 …… 京都，清水湾。 这里是新晋的富人区，一套公寓动辄数千万。 顶层复式公寓里，一个六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穿着一身真丝睡袍的老人，正悠闲地坐在阳台上，品着上好的龙井。 他就是叶福，曾经的叶家大管家。 此刻的他脸上红光满面，哪里还有半点当年断腿时的颓唐。 桌上的平板电脑，正播放着京都早间新闻。 “……据悉，昨夜天君大酒店发生恶性枪击事件，涉案主犯叶天龙，乃五年前叶家灭门案的余孽，目前正被全城通缉……” 叶福看着新闻里叶天龙那张模糊的照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小崽子，还真让你从镇龙狱里爬出来了。可惜，现在的京都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京都了。” “你斗不过他们的。” 他呷了一口茶，眼中满是惬意。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用叶家的覆灭换来的富贵让他无比安心。 叮咚——门铃响了。 叶福皱了皱眉，谁会这么早来？ 他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外卖服，戴着头盔的年轻人。 “谁啊？” “您好，您的生鲜外卖到了。” 门外的声音很年轻。 叶福想了想，好像是保姆昨天预订的，他没有多想，随手打开了门。 “放门口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外卖员，而是一张他永生永世都忘不掉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年轻脸庞。 叶天龙！ 叶福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血液在瞬间冻结！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啊！”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本能地就要关门！ 然而，一只手，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轻描淡写地按在了门板上。 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纹丝不动。 “福伯。” 叶天龙脸上的笑容依旧。 “五年不见，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 “不……不……天龙少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福的声音抖得像是筛糠，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真丝睡裤流了下来，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了一滩水渍，他吓尿了。 叶天龙的眉头厌恶地皱了皱，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咔哒。” 落锁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宣判。 叶福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向后退。 “天龙少爷！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我都是被逼的！我身不由己啊！” 叶天龙没有理会他的哭嚎，他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装修奢华的公寓。 “这房子不错，视野很好。福伯，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叶福看着叶天龙那平静的眼神，心中升起无尽的恐惧，他知道，这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少爷不是来听他解释的。 “少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伺候了叶家三十年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叶天龙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伺候了叶家三十年？” 叶天龙笑了；“所以，你就用我父亲、我大伯、我八个哥哥的命换了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叶福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停止了磕头，他知道，叶天龙什么都知道了。 “把叶家的东西拿出来。”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叶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贪婪，但迎上叶天龙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他所有的侥幸心理瞬间崩溃。 他颤抖着爬向书房，从墙壁暗格的保险柜里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房契、地契，还有……一个黑色的账本。 “都在……都在这里了……” 叶天龙拿起那个账本，翻开。 上面用代码和暗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笔笔肮脏的交易。 他把什么情报卖给了谁，换了多少钱。 曹家、薛家、城卫军的某个副统领、六扇门的某个高层…… 一张巨大的沾满了叶家鲜血的利益网络，清晰地呈现在叶天龙的眼前。 “很好。” 叶天龙合上账本。 “福伯，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浪费啊。” 叶福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少爷，东西我都给你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儿子是无辜的！求你……” “我父亲待你如亲人，你却让他曝尸荒野。” 叶天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八位哥哥视你如长辈，你却把他们推进了地狱。” “叶福，你告诉我，我凭什么放过你？” 叶福绝望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从地上窜起，扑向旁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他想拼命！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叶天龙的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后颈上。 “下辈子，投个好胎。” “别再做狗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叶福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中还带着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叶天龙看都没看他的尸体一眼，他提起那个沉重的箱子，将账本揣进怀里，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了背叛与肮脏的公寓，仿佛只是出来扔了一袋垃圾。 当他回到那栋破旧的别墅时，徐颖绦已经回来了，大厅里堆着大包小包的物资。 嫂子们正围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 看到叶天龙回来，她们立刻围了上来。 “天龙！” 叶天龙将手中的箱子“咚”的一声放在地上，他打开箱子，满箱的金光瞬间照亮了嫂子们震惊的脸。 “这是第一笔。” 叶天龙将那个黑色的账本放在箱子上，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也是叶家讨回的第一笔债。” 他看着那七位还穿着血色嫁衣的嫂子，眼神柔和了下来。 “去，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把我们的家，把我们的一切，一笔一笔地全都拿回来。” 第13章 第二笔债，人命来偿 满箱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黄金，俗物。可此刻它却像是黑暗中燃起的唯一一团火，照亮了八张苍白又震惊的脸。 谢流烟的手在抖，她们不是没见过钱，曾经的叶家富可敌国，这点黄金根本不算什么。 可这箱钱太重了，它的每一寸都沾着叶福的血，也沾着叶家的血。 叶天龙的手指落在了那本黑色的账本上。 “这，比黄金更重。”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口。 这里面记录着一张用叶家骨血织成的大网，记录着一个个仇人的名字。 “去吧。”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她们身上那依旧穿着的、沾满血污的嫁衣。 “把那身晦气的东西换下来，烧了。” 徐颖绦买回来的衣服就堆在旁边，都是最朴素的棉布衣裤，没有任何花哨的样式，可现在它们却比任何绫罗绸缎都要珍贵。 没有人说话，八位嫂子默默地拿起衣服走进了不同的房间。 别墅的后院里很快升起了一团火。 徐颖绦找来一个废弃的铁桶，将那八件鲜红的嫁衣一件一件地扔了进去。 火焰升腾，吞噬了那刺目的红。火光映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明暗不定，像是哭又像是笑。 那烧掉的不是衣服，是屈辱和绝望，是她们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五年。 “噼啪——” 火星四溅。 大嫂谢流烟看着那最后一抹红色被黑暗吞噬，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吐尽了五年的委屈与隐忍。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七个姐妹。 她们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裤，虽然朴素，却让她们重新找回了一点“人”的样子。 “我们活过来了。” 谢流烟轻声说。 回到大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白米粥，咸菜，还有几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是徐颖绦用别墅里仅存的煤气灶烧的热水，泡的速食粥，又热了买回来的馒头。 最简单的食物，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五年来，她们食不知味，昨夜她们更是滴水未进。 此刻闻到这股食物的香气，所有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叶天龙已经为自己盛了一碗粥。 “吃。” 他只说了一个字。 八位嫂子围坐过来，拿起碗筷。 没有人说话，整个大厅里只有吞咽和碗筷碰撞的轻响。 一碗粥下肚，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 她们感觉自己那颗冰冷麻木的心似乎也重新开始跳动了，这是她们五年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叶天龙放下碗，他吃得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黑色的账本上。 “吃饱了？” 嫂子们纷纷点头。 “那就该干活了。” 叶天龙翻开了账本的第一页，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王天明，京都建设司，司长。” “五年前以城建规划为由，卡住叶家城南那块地的审批，逼迫我父亲将地皮低价转让。” “事后他从曹家手里拿了三根金条，外加一套清水湾的别墅。” “那块地现在是京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市值至少翻了一百倍。” 叶天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 可嫂子们听得浑身发冷，她们都是大家族出身，当然明白这其中的肮脏交易。 这是在喝叶家的血！ “王天明……” 二嫂萧媚茹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恨意。 “我记得他！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个王天明还只是个副司长！他为了往上爬天天来我们萧家送礼，那副嘴脸我到现在都记得！” “后来叶家出事，萧家受牵连，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他冻结了萧家所有的建筑项目，逼得我父亲差点跳楼！” 仇恨，旧的新的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原来，所有的不幸根源都是相通的。 “很好。” 叶天龙点了点头，仇人有具体的形象，杀起来才更痛快。他拿起徐颖绦买回来的其中一部手机，插上卡，开机。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极不耐烦的、带着宿醉后沙哑的声音。 “谁啊？一大早的，不知道我昨晚喝多了吗？” 是王天明的声音，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王司长，睡得好吗？” 对面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分辨他是谁。 “你谁啊？听着耳生，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我是谁不重要。” 叶天龙的声音依旧平静。 “重要的是，我手里有样东西，我想王司长应该会很感兴趣。” “什么东西？莫名其妙！” “叶福的账本。” 叶天龙轻轻吐出了五个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过了足足十几秒，王天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尖锐又惊恐。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叶福他……” “他死了。” 叶天龙打断了他。 “死在了清水湾的公寓里，就是你送给他的那套。” “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还有杯子摔碎的声音，王天明彻底慌了。 叶福死了，账本落到了这个神秘人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你……你想要什么？钱吗？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王天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钱？” 叶天龙笑了。 “你觉得，我缺你那点脏钱吗？我想要的是你欠叶家的东西。” “你……你到底是……” “一个小时。” 叶天龙再次打断他。 “城南烂尾楼，天台，你一个人来。” “带上你吞下去的所有东西，房契地契，还有你这些年贪的所有钱，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这份账本的复印件会出现在京都所有纪检部门的桌上。” “你……你这是敲诈！你这是勒索！你……” “你也可以不来。” 叶天龙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我只能亲自去你家，跟你老婆孩子好好聊聊你这些年的‘丰功伟绩’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天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不要！我去！我去！” 他疯狂地嘶吼着。 “记住，一个小时，你一个人。” 叶天龙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扔在桌上，抬起头看着已经完全被震慑住的嫂子们。 “你们在这里等我。” “天龙！太危险了！” 谢流烟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担忧。 “王天明这种人心狠手辣，他肯定不会一个人去的！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 “我知道。” 叶天龙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 “我就是怕他不敢设陷阱。” 他站起身，走到那辆已经撞得面目全非的奔驰车前，从后备箱里拖出了一个麻袋。 麻袋打开，里面是六支微声冲锋枪和十几个满仓的弹匣，是昨夜从那队城卫军特战队员身上缴获的。 叶天龙熟练地检查着枪械，将弹匣一个个塞进战术背心里。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冷酷的韵律感。 嫂子们看着这一幕，都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叶天龙，已经完全脱离了她们的认知，他不像一个刚出狱的年轻人，像一头来自地狱的战争机器。 “放心。” 叶天龙穿好战术背心，将一把冲锋枪背在身后，用风衣罩住。 “京都这么大，想杀我叶天龙的人很多。但他王天明，还没这个资格。”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等我回来，回来收第二笔债。” 话音落下，叶天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屋子心神不宁的女人和那本摊开在桌上，写满了罪恶与死亡的黑色账本。 第14章 天台的风，很冷 叶天龙的手搭在门把上，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天龙。” 谢流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走到了叶天龙的身后。 “我们跟你一起去。” 叶天龙没有回头。 “不行。” 他的回答简单干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不是去郊游。” 二嫂萧媚茹也走了上来，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我们知道！我们不会给你添乱，我们可以……可以在车里等你。” “我们只想亲眼看着，看着那些畜生，是怎么把吃下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吐出来的！” 她的话语里带着淬了毒的恨意。 这五年她们不是没有恨，只是不敢恨，也恨不起来。 现在，叶天龙回来了，她们的恨终于有了可以燎原的火种。 “没错！” “我们必须去！” 剩下的嫂子们异口同声，眼神决绝。 她们不是金丝雀，她们是叶家未过门的媳妇！ 叶天龙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从八张写满了倔强与仇恨的脸上一一扫过，她们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他沉默了片刻。 “好。” 一个字重千钧，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转身拉开了别墅那沉重的木门。 阳光刺眼。 车库里，那辆撞得稀烂的奔驰G静静地趴着，像一头死去的钢铁巨兽。 旁边还停着一辆蒙着厚厚灰尘的黑色奥迪A8，是大哥叶天麒生前最喜欢的座驾。 叶天龙走过去，手指在车窗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钥匙就插在上面。 五年了，大哥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回来，开着它去走完那条未尽的复仇路。 叶天龙扭动钥匙，沉睡了五年的V8发动机，在短暂的沉寂后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嗡——！仿佛一头被囚禁的猛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八位嫂子坐进了车里，宽敞的后座挤得满满当当，但没有人觉得不适。 她们只是死死地盯着叶天龙的背影，这个男人是她们如今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信仰。 黑色的奥迪A8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了破败的别墅，汇入了京都的车流，车内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压抑的呼吸声。 叶天龙开着车，眼神平静地看着窗外。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这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可现在却陌生得可怕，每一栋高楼的阴影里似乎都藏着一双双贪婪的眼睛。 每一张路过的面孔背后，似乎都藏着一颗颗肮脏的心。 王天明，叶天龙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藏在阴影里的蛀虫一只一只全都揪出来，然后，当着全世界的面碾死！ …… 城南，烂尾楼。 这里曾经是京都最大的棚户改造项目，后来因为资金链断裂，成了一片巨大的城市伤疤。 此刻，这片废墟却一点也不安静。 十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烂尾楼的入口，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打开，一个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走了下来。 他们手里都提着长条形的帆布包，神情冷峻，行动间带着一股军旅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黑狼，京都地下世界最顶尖的雇佣兵头子，手上沾的人命比很多人吃过的米都多。 王天明哆哆嗦嗦地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他脸色惨白，两条腿一直在打摆子。 “黑……黑狼哥……人，都安排好了吗？” 黑狼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放心吧，王司长。” 他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天台我安排了两个狙击手，下面每一层都埋伏了我的人，一共三十六个，全都是上过战场的好手。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支军队来了，也别想活着从这栋楼里走出去。” 听到这话，王天明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手里那个沉重的密码箱，里面是他这些年贪来的所有身家，他的心在滴血。 “黑狼哥，待会儿只要那小子一露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我打成筛子！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 王天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黑狼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司长，你就在这里等着听好消息吧。” 说完，黑狼一挥手，他身后的三十多个壮汉立刻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烂尾楼的阴影之中。 王天明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烂尾楼顶层，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叶天龙？叶家余孽？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罗地网！ …… 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街角，黑色的奥迪A8静静地停着。 叶天龙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着烂尾楼的方向，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天龙，情况不对。” 谢流烟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那里……好像有很多人。”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三十八个人。” “两个在天台，三楼到顶楼每层四个人，剩下四个守在入口。每个人都配了枪，火力很足。”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车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嫂子们都惊呆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知道的？ 叶天龙没有解释，在镇龙狱那个人间地狱里，感知危险是他活下来的第一项技能。 “你们在这里等我。” 叶天龙说着，推开了车门。 “天龙！” 谢流烟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 “那是陷阱！你不能去！” “是啊天龙，我们报警吧！”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嫂子们七嘴八舌，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她们刚刚才看到希望，她们不想这希望这么快就破灭。 叶天龙回过头，他的眼神很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流烟的手背。 “嫂子，相信我。这个世界上，能设陷阱埋伏我叶天龙的人还没出生呢。” 他看着车里那八张写满了担忧的脸，笑了。 “等我回来，带你们去收第二笔债。” 说完，他关上了车门，没有再回头。 他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那片死亡之地。 …… 烂尾楼，天台。 风很大，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王天明提着箱子，站在天台中央，紧张地四下张望。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人呢？那个打电话的小子难道是怕了？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王司长，你迟到了。” 王天明的身体猛地一僵，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像见了鬼一样，猛地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声。 “谁！谁在说话！出来！给我滚出来！” 王天明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我在你头顶。”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王天明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天台边缘那巨大的水泥横梁上，一道年轻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双脚悬空，下面就是百米高空。 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角，他却坐得稳如泰山，仿佛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是叶天龙！ 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你……你就是叶天龙？” 王天明的手死死地抓着密码箱，色厉内荏地吼道。 叶天龙从横梁上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天台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账本我带来了。” 叶天龙晃了晃手里的黑色账本。 “你欠叶家的东西，带来了吗？” 王天明看着叶天龙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心中那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底气瞬间土崩瓦解。 但他一想到自己埋伏好的天罗地网，胆气又壮了起来。 “东西就在这里！” 王天明将密码箱扔在地上。 “叶天龙！你很狂！但你今天死定了！” 他猛地后退几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动手！” 他对着虚空，歇斯底里地咆哮！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枪林弹雨，没有出现。 整个天台，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声。 王天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人呢？黑狼！狙击手！你们都死了吗！” 他疯狂地对着衣领上的通讯器吼叫，通讯器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别喊了。” 叶天龙缓缓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从风衣下抽出了一支还带着温热血迹的微声冲锋枪。 “你的人太吵了，在我上来之前，已经帮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叶天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王天明毕生难忘的、如同魔鬼般的笑容。 “现在该轮到你了。” 王天明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第15章 请君入瓮 奥迪车内死一样的寂静，电话已经挂断，只有大嫂谢流烟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的呼吸声。 “他……他成功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 剩下的七位嫂子，一个个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僵在座位上。 震惊、恐惧，还有一丝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令人战栗的快感。 车门“咔哒”一声被拉开，叶天龙坐了进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灰尘，更别说血迹。 看起来就像是饭后出去散了个步，平静得可怕，可他带进车里的那股子寒气却让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 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被他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箱子没有锁好，弹开了一条缝。 一沓沓崭新的钞票，还有几本房契地契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王天明这辈子的积蓄。” 叶天龙的声音很淡，他发动了汽车。 V8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 “我们回家。” …… 回别墅的路上，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手提箱，又或是瞟向叶天龙那张冷峻的侧脸。 这是她们的小叔子，是那个五年前还需要她们保护的青涩少年。 现在，他也是一头从地狱归来的复仇恶鬼。 车子停在破败的别墅前，这栋藏在城市角落里的避难所，此刻看起来愈发萧索。 众人走进落满灰尘的大厅，空气里还残留着后院焚烧嫁衣时留下的焦糊味，那是屈辱被燃尽的味道，也是复仇开始的味道。 叶天龙将手提箱和那本黑色的账本一起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吃饭。” 桌上还摆着早晨剩下的白粥和馒头，已经凉透了。 可嫂子们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默默地围坐过来，拿起碗筷。 她们机械地吃着，咀嚼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本黑色的账本。 仿佛那不是一本书，而是决定她们所有人命运的审判书。 二嫂萧媚茹终于放下了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天龙……接下来呢？” 叶天龙吃完了最后一口冰冷的馒头，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伸出手拿起了那本账本。 他的手指翻过一页，上面王天明的名字已经被一道刺目的红痕划掉，他的指尖停在了新的一页上。 “收第三笔债。” 嫂子们的呼吸都停滞了。 叶天龙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马卫国，京都银监司，司长。”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雷，在大厅里轰然炸响。 大嫂谢流烟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抖，粥洒了出来，她却毫无察觉。 “马卫国……天龙，你不能动他！”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惶。 “他和王天明不一样！他不是商人，他是……他是体制核心的人！” “动他就等于捅了整个京都的马蜂窝！”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吞噬一切光亮。 “马蜂窝？” 他笑了，笑意里没有一丝温度。 “五年前，他们毁了我整个叶家，毁了我的天。” “现在，我就要烧了他们的马蜂窝，把天给他们捅破！”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那股子焚尽天地的杀意却让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 叶天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账本上“马卫国”的名字。 “就是他签的字，一道命令，三十分钟内冻结了叶家所有的银行资产，断了我们所有的后路。” “他为敌人争取到了瓜分叶家的黄金时间。” “事后他拿到了一家新银行百分之五的干股，还有境外一笔无法追查的巨额资金。” 叶天龙抬起眼。 “这些，这里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拍了拍那本黑色的账本，每一个字都是钉死马卫国的一颗棺材钉。 嫂子们都沉默了，她们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杀戮，这是清算，是一笔一笔带着血泪的清算！ “可是……怎么做？” 四嫂徐颖绦皱着眉，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马卫国这种人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我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谁说要近他的身了？”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我要让他自己走过来，跪着求我。” 他的目光转向了二嫂萧媚茹。 “二嫂。” 萧媚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天龙？” “我记得，五年前你和马卫国的老婆李静关系不错。” 萧媚茹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叶家出事之前，我们……算是闺蜜。” 叶家倒台，树倒猢狲散，所谓闺蜜早已是过去式。 “很好。” 叶天龙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李静有个习惯雷打不动，每周二晚上她都会去城东的‘兰心大剧院’听昆曲，今天就是周二。” “她还有一个习惯，听戏前总喜欢去对面那家‘桂雨轩’茶楼点一份她最爱的桂花糕。” 萧媚茹怔怔地看着叶天龙，她不明白天龙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二嫂，我要你去那里，去‘桂雨轩’跟她来一场‘偶遇’。然后，把这个东西放进她的茶里。” 叶天龙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根东西，用一张薄薄的油纸包着。 他打开油纸，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静静地躺在上面。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根银针反射着一点幽冷的寒芒。 四嫂徐颖绦是医生，她看到那根针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七日断魂’？”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嫂子好眼力。” 叶天龙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依旧锁定在萧媚茹身上。 “放心，它不会要她的命，只是会让她……生不如死。” “一种走遍京都所有医院，用尽所有顶尖仪器都检查不出来的剧痛。” “这种痛每天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直到第七天，心脉断绝。”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恶魔的低语。 “而能解这种痛的医生，全天下只有一个。”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 “马卫国爱他的老婆胜过爱自己的命，为了救李静，他会带着他吞下去的所有东西，来我面前跪下，磕头求我。”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太歹毒了！ 它不靠武力，靠的是人心！是用最爱的人作为武器，去刺穿敌人最坚硬的盔甲！ 萧媚茹呆呆地看着叶天龙手里的那根银针，她的手在抖。 让她去害一个曾经的朋友，一个无辜的女人…… 可是……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五年前父亲被逼得差点跳楼时那绝望的脸，浮现出她那未过门的丈夫惨死荒野的模样，浮现出这五年来，她们八姐妹如同活死人般的屈辱与煎熬。 无辜？当他们享受着叶家的血肉盛宴时，谁又曾想过叶家的冤魂是否无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萧媚茹眼中的犹豫和不忍一点一点地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她那双曾经只会弹琴画画的纤纤玉手缓缓伸出，从叶天龙手里接过了那根冰冷的银针。 “我去做。” 她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此刻，她的眼里没有了泪水，没有了软弱，只有一片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寒。 大嫂谢流烟看着她，又看了看其他的姐妹。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决绝，从这一刻起她们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受害者，她们是复仇的利刃！ 叶天龙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扇落满灰尘的窗前，推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三笔债，”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开收了。” 第16章 一盏茶，一条命 夜色像墨，缓慢地侵染了京都的天空。 别墅里没有开灯，唯一的亮光来自桌上那部廉价手机屏幕的冷光，光照在萧媚茹的脸上，映出一片没有血色的苍白。 她站在一面满是裂纹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很陌生，一张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还有一身徐颖绦买回来的最普通的灰色运动服。 这身衣服磨去了她身上所有属于“萧家二小姐”的痕迹，磨去了她曾经的骄傲与天真。 她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个音符不准而懊恼半天的音乐才女，她现在，是一个要去下毒的凶手。 萧媚茹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痛感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二嫂。” 叶天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萧媚茹没有回头。 叶天龙走到她身边，将那枚用油纸包着的银针放在了她面前的梳妆台上。 他的动作很轻，那根针却像一座山压得萧媚茹喘不过气。 “记住，你不是去求她。” 叶天龙的声音很冷。 “你是去审判她。” “她和你喝的每一口茶，吃的每一块点心都是用我二哥的命换来的，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 萧媚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平复下来，她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这句话彻底碾碎。 是啊。 愧疚？叶家满门忠烈，谁又曾对他们有过一丝愧疚？ 萧媚茹伸出手，拿起那根银针，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袖口的夹层里。 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一路凉到了心底。 “我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沙哑，却很镇定。 “自然一点。” 叶天龙的目光看向窗外。 “就当是一场老朋友的偶遇，聊聊过去，聊聊现在。剩下的，随机应变。” “记住，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针放进她的茶里，然后安全离开。” 萧媚茹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栋别墅里所有压抑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我需要化个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的我太难看了，会吓到她的。” 大嫂谢流烟默默地走过来，从一个破旧的包里拿出了一套简单的化妆品，那是她逃出来时身上带的唯一的东西。 “我来帮你。” 谢流烟的声音很温柔，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任何鼓励的话。 她只是拿起眉笔，用那双曾经只会签阅上亿合同的手，无比专注地为即将走上战场的妹妹描眉。 …… 兰心大剧院对面，桂雨轩茶楼。 这里是京都最顶尖的私人茶楼之一，一壶茶的价格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龙井混合着檀香的味道。 古筝的声音流水一样淌过每一个角落，冲淡了外面的车水马龙。 萧媚茹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面前摆着一壶碧螺春，茶汤青绿，热气袅袅。 她没喝，只是静静地坐着，她的妆很淡，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脸上的憔悴，却遮不住眼底那份化不开的疲惫。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生活不如意的落魄贵妇，来这里寻找片刻的安宁。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大剧院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袖口里的那根针像一条毒蛇，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不断提醒着她今晚的目的。 终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剧院门口。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珠光宝气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李静。 萧媚茹的心脏猛地一缩，五年不见，李静保养得更好了，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她和司机说了几句，看了一眼手表，似乎离戏剧开场还有些时间。 然后，她习惯性地抬脚走向了马路对面的桂雨轩。 鱼儿上钩了。 萧媚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灼烧着她的喉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吱呀—— 茶楼的木门被推开，李静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萧媚茹。 李静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优雅笑容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怜悯和疏远的眼神所取代。 萧媚茹也“恰好”抬起头，四目相对。 “静……静姐？” 萧媚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确定，还有一丝久别重逢的仓惶。 李静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走了过来。 “媚茹？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客气。 “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是我，静姐，好久不见。” 萧媚茹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你还好吗？” 李静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萧媚茹身上那件普通的运动服，眼中的那丝怜悯更浓了。 “我挺好的，前阵子刚和卫国去欧洲滑雪回来，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避开了所有敏感的话题。 萧媚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我还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就是……有时候会想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日子。” 李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人总要往前看。” 她熟练地招来服务员。 “一壶雨前龙井，一份桂花糕，老样子。” 服务员恭敬地退下。 “媚茹，你也尝尝，这里的桂花糕还是当年的味道。” 李静试图用食物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萧媚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茶很快就上来了。 李静端起茶杯，优雅地吹了吹热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还是这个味儿。”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开始聊起她的新包，她的马场，她的画展，聊着那些萧媚茹曾经熟悉，如今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萧媚茹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地点点头，她的手在桌下死死地攥着，袖口里的那根针已经变得和她的心一样冰冷。 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哎呀！” 李静忽然叫了一声，她拿起餐巾擦拭着自己套装的袖口。 “这茶太烫了，洒了一点。” 她一边擦，一边抱怨着。 就是现在！萧媚茹的眼中寒光一闪！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想要帮忙递纸巾的姿势，右手在桌子上方划过。 这个动作掩护了她的左手，左手袖口微动，指尖一松。 那根细如牛毛，淬了世间至阴至寒之毒的银针，无声无息地落入了李静那杯琥珀色的茶汤里。 没有溅起一丝水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颗尘埃落入大海。 做完这一切，萧媚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没事吧？静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平静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没事没事。” 李静放下了餐巾，丝毫没有察觉，她端起那杯已经被下了“死神判决书”的茶又喝了一大口。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看戏了。” 李静拿起包，站起身。 “媚茹，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我们再约。” 她客气地说着，却并没有真的要等萧媚茹回答的意思。 “不了，静姐。” 萧媚茹摇了摇头，她也站了起来。 “我这种人，还是不要打扰你的生活了。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李静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笑，觉得这是萧媚茹的自卑心在作祟。 “那……好吧，你自己多保重。” 她说完，转身走向门口，没有一丝留恋。 萧媚茹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个即将被无尽痛苦吞噬却还对此一无所知的女人。 她的心中没有快意，没有解脱，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 她缓缓地坐下，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茶很苦。 …… 黑色的奥迪A8停在茶楼后巷的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叶天龙就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车门被拉开。 萧媚茹坐了进来，带进一股混杂着茶香与寒气的味道。 “办好了？” 叶天龙没有看她，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办好了。” 萧媚茹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叶天龙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小巷的死寂。 “二嫂。”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萧家的二小姐，你是叶家的二嫂，是我叶天龙的家人。” “谁让你流泪，我就让他流血。” 奥迪车汇入车流，消失在京都的夜色里，一场针对京都银监司司长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只等那条自以为是的鱼，带着满身的恐惧与绝望自己游进来。 第17章 钩上的鱼 奥迪车内，静得能听见心跳。 车窗外京都的霓虹光怪陆离，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滑过每个人的脸。 萧媚茹靠在冰冷的车窗上，车窗的寒气渗进她的骨头。 她不敢看自己的手，那双手刚刚将一根毒针送进了一个女人的茶杯，她甚至能回忆起银针脱手时那微不可查的重量。 太轻了，轻得像一片雪花。可它又太重了，重得压垮了她心里最后一点属于“萧家二小姐”的天真。 叶天龙的声音穿透了引擎的轰鸣。 “谁让你流泪，我就让他流血。” 萧媚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那件廉价的运动服。 她不是为李静哭，也不是为自己哭，她是为那个死去的，曾经天真烂漫的自己，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 …… 别墅的木门被推开，一股陈腐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这里不是家，这里是坟墓，是囚笼，也是他们唯一的堡垒。 萧媚茹下车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大嫂谢流烟和四嫂徐颖绦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没事了。” 谢流烟的声音沙哑，她拍着萧媚茹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我们都在。” 她们扶着她走进大厅，将她按在冰冷的沙发上。 没有人去问过程，也没有人说一句安慰的话。 她们都懂，从她们决定踏上这条复仇路开始，她们的双手就已经注定要沾满鲜血，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叶天龙提着那个装满了钞票和房契的箱子走了进来。 “咚”的一声，他将箱子和那本黑色的账本一起扔在桌上。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萧媚茹，转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 不是热水，是水龙头里接的冰冷的自来水，他把杯子递到萧媚茹嘴边。 “喝了。” 他的声音不带感情，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媚茹机械地张开嘴，冰冷的水滑过喉咙，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股子寒意驱散了心底的慌乱，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谢谢。” 她低声说。 叶天龙没有回应，他走到窗边，像一尊雕塑，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他在等，等鱼上钩，等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这一夜，无人入眠。 八位嫂子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大厅里，守着萧媚茹，也守着桌上那本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账本。 时间像生了锈的齿轮，一格一格艰难地转动着。 …… 第二天，天亮了。 惨白的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给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死气。 徐颖绦热了几个馒头，端到萧媚茹面前。 “二嫂，吃点东西吧。” 萧媚茹摇了摇头，她毫无胃口。 “天龙。” 谢流烟看向窗边的那个背影。 “马卫国……他真的会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毕竟，那是京都银监司的司长，是一句话就能让京都金融圈抖三抖的大人物。 叶天龙没有回头。 “他会的，因为比起权势和金钱，他更怕死。他自己的命，还有他老婆的命。” 话音刚落。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大厅！那声音尖锐突兀，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桌上那部叶天龙新买的廉价手机上。 屏幕上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疯狂地闪烁着。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任由那催命般的铃声响着。 一声，两声，三声。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压抑得让人窒息。 直到铃声响到第七下，叶天天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谁？！” 一个暴躁威严，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惶的声音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你是谁？！我老婆到底怎么了！” 是马卫国的声音。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马卫国显然快疯了。 “说话！你他妈到底是谁！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要是敢动我老婆一根汗毛，我让你全家都从京……” “嘘。” 叶天龙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冻结了马卫国所有的咆哮。 “马司长，稍安勿躁。你老婆她没事，只是……得了一种怪病，一种走遍京都所有医院都查不出来的病。”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传来马卫国粗重的喘息声，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是你干的！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钱吗？你要多少！开个价！” “钱？” 叶天龙笑了。 “马司长，你觉得我缺钱吗？我想要的，是你五年前从叶家吞下去的东西。” “叶……叶家？！” 马卫国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你是……叶天龙？！你不是……你不是在镇龙狱吗？！” “看来，马司长的记性不错。” 叶天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还记得叶家，说明你还没把良心全都喂狗。”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马卫国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啊——！” 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尖锐地从电话里传来，那声音凄厉痛苦，不似人声，正是李静！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卫国……我好痛……我好痛啊！救我！快救我！” 李静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哀求。 “医生！医生呢！都是一群废物！” 马卫国的咆哮声，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女人的惨叫声，乱成一团。 叶天龙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在欣赏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嫂子们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比快意的神情。 这就是报应！ “叶天龙！叶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电话那头，马卫国的声音彻底崩溃了，他带着哭腔，哪里还有半分司长的威严。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她快疼死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叶家所有的资产，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不！我加倍！我十倍还给你！只要你救她！我求你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叶天龙的声音依旧冰冷。 “想救她，可以。今天晚上十二点，城西，废弃的第三钢铁厂，一号熔炉前。” “把你这些年吞下去的叶家的所有东西，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带过来。” “记住，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报警……” 叶天龙顿了顿，声音变得如同恶魔的低语。 “那你就可以准备给你老婆收尸了。” “不！不敢！我绝对不敢！” 马卫国疯狂地保证着。 “我一定到！我一定一个人去！” “很好。”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对了，马司长，来的时候记得换身舒服点的衣服。因为你要跪着，把东西献上来。” 说完，叶天龙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桌上。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嫂子的目光都聚焦在叶天龙的身上，那目光里有震惊有崇拜，更有无尽的狂热。 萧媚茹看着叶天龙，她那双哭过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她终于明白了，对付这些畜生根本不需要任何怜悯和愧疚，你只需要比他们更狠更毒，更不择手段！ 叶天龙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三笔债。” 他的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今晚，连本带利一并收回。” 第18章 熔炉为棺 大厅里死一样的寂静被叶天龙的声音劈开。 “今晚，连本带利一并收回。” 话音落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不是在商量，也不是在宣告。那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一般不容置疑。 嫂子们的呼吸都停了半拍，一夜之间，她们见证了两条人命的消逝，两条曾经在京都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的大人物的命。 而现在，第三个即将上演。 恐惧吗？有，但更多的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病态的兴奋。 那是压抑了五年，如同在地狱里被炙烤了五年的灵魂，终于尝到复仇甘泉时的战栗。 四嫂徐颖绦第一个站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角落，拿起昨夜叶天龙带回来的那几支微声冲锋枪。 她是医生，她的手拿手术刀时稳如磐石，此刻，她检查枪械的手同样稳定得可怕。 她将弹匣一个个卸下，又一个个重新装填，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那声音像是死神的节拍器。 “子弹是满的，枪的性能良好。” 她抬起头，看着叶天龙，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做一场术前报告。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的嫂子们，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蜕变成他最需要的样子。 “我们跟你去。” 大嫂谢流烟也站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担忧，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们必须去。” 剩下的嫂子们异口同声，眼神里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她们要去亲眼见证，见证那些高高在上的仇人是如何像狗一样跪在她们面前，摇尾乞怜。 “好。” 叶天龙只说了一个字，他不需要她们战斗，只需要她们看着。 看着仇人倒下，看着她们心中的魔障被一点一点亲手斩断。 …… 午夜十一点三十分。 黑色的奥迪A8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滑出城市的繁华，驶向被遗忘的西郊。 车窗外，高楼大厦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破败的厂房和荒芜的野草，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车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八个女人压抑的呼吸声。 她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开得很稳，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窗沿上，夜风灌进来，吹动着他的头发。 看起来不像去赴一场生死之约，更像是去参加一个无聊的晚宴，可正是这份极致的平静，才让人感到发自灵魂的恐惧。 远处，一片巨大的钢铁丛林出现在地平线上，那就是废弃的第三钢铁厂。 在月光下，那些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和高耸入云的烟囱像一头趴窝沉睡的钢铁巨兽，狰狞而恐怖。 奥迪车在距离工厂大门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叶天龙熄了火。 “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推开车门，没有回头。 “天龙！” 萧媚茹下意识地叫住了他，她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叶天龙的脚步顿住，他侧过头，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二嫂？” “他……他会不会不来？” 萧媚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怕……这场复仇会功亏一篑。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无比残忍。 “他会来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爬着过来。因为他老婆身上的毒……已经开始第二次发作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融入了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再也看不见。 …… 第三钢铁厂，一号熔炉车间。 这里是整个工厂的心脏，也是它的坟墓。 巨大的熔炉像一尊沉默的魔神，静静地矗立在车间中央，炉口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周围是废弃的铁轨，生锈的吊臂和散落一地的钢铁零件。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仿佛是烧焦了什么的怪味。 叶天龙就站在熔炉前方的操作台上，居高临下，他像一个等待祭品的君王，与这片钢铁坟场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阵刺眼的远光灯划破了工厂的死寂，一辆黑色的宾利发了疯似的冲了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车间门口。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皱巴巴的阿玛尼西装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 马卫国。 他已经没有了半分京都银监司司长的威严，头发乱得像鸡窝，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恐惧，他的手里死死地拖着两个巨大的密码箱。 “叶……叶少爷？” 马卫国冲着空旷黑暗的车间，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车间里回荡，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悲。 没有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在嘲笑他。 “叶少爷！我来了！我一个人来的！钱！钱我也带来了！” 他惊恐地四下张望着，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兔子。 “我在这里。”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响起。 马卫国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抬头，只见那如同魔神般的巨大熔炉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是叶天龙！ “噗通”一声！ 马卫国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那两个沉重的密码箱也摔在了地上，弹开了一个角，露出里面一捆捆红色的钞票。 “叶少爷！饶命！饶命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疯狂地朝前膝行，冰冷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膝盖，他却毫无察觉。 “解药！求求你把解药给我！我老婆她……她快不行了！” 叶天龙从高台上缓缓走下，皮鞋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马卫国的心脏上。 他走到马卫国面前，停下，他低头俯视着这个曾经能决定无数企业生死的大人物，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漠然。 “说说吧。”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五年前你是怎么做的。” 马卫国猛地一愣，随即涕泪横流。 “我说！我说！我都说！” “五年前是曹家！是曹重明找到了我！他许诺给我新成立的‘京都发展银行’百分之五的干股！还有境外一个无法追查的账户！” “是他让我下的命令！在叶家最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冻结了叶家旗下所有公司的银行账户！”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我知道这是在要叶家的命！可我……我被猪油蒙了心啊！” “我该死！我不是人！”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叶天龙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曹家，又是曹家！ 好，很好！ 之前只是杀死了曹博，倒是还没时间找上曹重明算账，看来……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叶少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看在我还有用的份上，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马卫国抬起那张又肿又脏的脸，满眼都是乞求。 叶天龙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 “将功赎罪？” 他笑了。 “你觉得我需要你吗？” 马卫国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你冻结账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叶家上下几百口人，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断了生路？” “我八个哥哥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的抚恤金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成了一串无法兑现的数字！” “我父亲和大伯车祸身亡，我叶家被人屠戮的时候，你正躺在欧洲的沙滩上喝着用我叶家的血换来的香槟！” 叶天龙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刀狠狠地扎进马卫国的心里。 “现在，你跟我说将功赎罪？” 叶天龙站起身，一脚踹在了马卫国的胸口！ “呃啊——！” 马卫国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根巨大的铁柱上，吐出一口血。 叶天龙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像拖死狗一样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向那尊巨大的熔炉。 “不……不要！” 马卫国终于意识到了叶天龙想干什么，他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温热腥臊。 “你要钱！钱都给你！都给你！” 他疯狂地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乱蹬。可他在叶天龙的手里就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小鸡，毫无反抗之力。 越靠近熔炉，一股灼热的气浪就扑面而来。 虽然熔炉已经熄灭了五年，但那厚重的炉壁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当年那足以熔化一切的恐怖高温。 叶天龙将他拖到了熔炉下方的投料口前。 “你用钱，烧死了叶家的希望。”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今天，我就用这熔炉，给你当棺材。” 他抓着马卫国的头，狠狠地朝着投料口那厚重的铁门撞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 “不——！” 马卫国发出了此生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天龙松开手，一脚踹在他的后心。 马卫国的身体像一颗炮弹，撞开了那扇锈死的投料口挡板，整个人掉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叶天龙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一根废弃的钢筋，插进控制台的电闸里，然后猛地往下一合！ 滋啦——！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沉寂了五年的古老机器，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竟然奇迹般地再次启动！ 轰隆隆——！熔炉的底部，一团暗红色的火光开始缓缓亮起！ “啊啊啊啊——！” 熔炉深处传来马卫国那不似人声的，被无尽恐惧和灼热包裹的惨嚎！ 叶天龙没有再看一眼，他转身走出了这座即将变成真正地狱的车间。 背后那团暗红色的火光越来越亮，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 奥迪车内，嫂子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远处那头钢铁巨兽的心脏位置突然亮起了一团诡异的红光！ 那红光一闪一闪，像一颗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车门被拉开，叶天龙坐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气和那股淡淡的焦糊味。 “天龙……” 谢流烟的声音在发抖。 “马卫国他……” 叶天龙发动了汽车，V8引擎的咆哮声压过了一切。 第19章 仇不隔夜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万年玄冰砸在奥迪车内每个人的心上。 “去收第四笔债。” 车内，刚刚因为马卫国的死而稍稍松弛下来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那股子从第三钢铁厂带来的混杂着铁锈和焦糊味的热浪，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叶天龙那张冷硬的侧脸上。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而不是把一个京都大员送进了熔炉。 “天龙……” 大嫂谢流烟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现在就去？” 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她们的神经已经跟不上这复仇的节奏，快到她们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辆失控的列车上正朝着深渊疯狂冲刺。 叶天龙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穿透挡风玻璃，望向京都那片更深沉更黑暗的区域。 “仇不隔夜。” 四个字，冰冷决绝，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V8引擎再次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奥迪A8调转车头，像一条黑色的毒蛇滑入另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 车子撕裂了夜色，这一次，目的地是京都东郊，云顶山别墅区。 那里是京都真正的权贵聚集地，每一栋别墅都代表着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与权势。 而他们的目标是山顶上那座最为奢华，占地最广的庄园——曹家，曹重明的家。 那个五年前一手策划了叶家惨案，害死了她们丈夫，又纵容儿子曹博在叶家陵园撒野的罪魁祸首之一。 当那座灯火通明，如同皇宫般的庄园出现在车窗外时，车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高耸的围墙上拉着电网，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保镖，数不清的摄像头像是夜行动物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这里不是别墅，这里是一座堡垒。 “我们的……家……” 二嫂萧媚茹喃喃自语，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车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住的地方，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用我们叶家人的骨头和血堆起来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每一个嫂子的心里，她们眼中的最后一丝恐惧被滔天的恨意所取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那一张张美丽的脸庞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表情。 仇恨。 叶天龙将车停在了一处监控死角的阴影里，他熄了火。 “你们在这里看着。”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 “看我怎么把这座用我叶家人鲜血盖起来的宫殿，拆了。” 他推开了车门。 “天龙！” 四嫂徐颖绦叫住了他，她将一把微声冲锋枪递了过去。 叶天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杀他用不着这个。” 他的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庄园外那片浓密的树影中消失不见。 车内，八位嫂子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分钟后。庄园门口那个最显眼的摄像头，红光闪烁了一下，灭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灭的烛火，庄园外围的监控系统，在短短两分钟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门口站岗的两个保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个拿起了对讲机。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的墙头上一闪而过。 “噗。”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那个保镖的身体僵住了，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然后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 另一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后颈一凉，随即失去了所有意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奥迪车里的嫂子们甚至都没看清叶天龙的动作。 她们只看到两道黑影倒下，然后庄园那扇厚重的电子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像地狱张开的嘴。 …… 曹家庄园，主宅书房。 曹重明正端着一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闭着眼一脸享受地闻着茶香。 他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但鬓角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眼神阴鸷，嘴角总是习惯性地向下撇着，给人一种刻薄寡恩的感觉。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猛虎会被人灭了，他派去陵园羞辱叶家的儿子曹博被人拧断了脖子。 他很愤怒，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叶家余孽？一个从镇龙狱里爬出来的丧家之犬也敢挑衅他曹家？简直是找死。 他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下达了格杀令。他相信，不出二十四小时那个叫叶天龙的小杂种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被扔进京都外的护城河里。 曹重明抿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很舒服。 他已经开始盘算，等叶天龙死了，他要怎么把叶家那八个水灵灵的小寡妇弄到手。他要在他儿子曹博的灵堂前，好好地“安慰”一下她们。 想到这里，曹重明那张阴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笑容。 吱呀—— 书房那扇厚重的红木门，毫无征兆地自己开了。 一阵夜风倒灌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疯狂摇曳。 曹重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眉头猛地皱起。 “谁？” 他厉声喝道。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没有人回答。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身影从门外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轻，踩在名贵的手工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正静静地看着曹重明。 曹重明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你……你是谁？”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个年轻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曹重明对面那张沙发前，坐下。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被砸得稀烂的墓碑，墓碑前，一个年轻人正猖狂地笑着，用脚踩着墓碑，对着镜头比着中指，是曹博！ 而那座墓碑，曹重明认得！是叶家的！ 曹重明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他瞬间明白了来人是谁！ “叶天龙？！”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曹家主，记性不错。” “你！” 曹重明猛地站起身，他指着叶天龙，因为极度的愤怒，手指都在颤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我曹家来！你杀了我儿子！我……” “他该死。” 叶天龙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羞辱死者，罪无可恕。” “放屁！” 曹重明彻底暴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按下了桌子底下那个红色的紧急按钮！ “来人！给我来人！”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把他给我剁碎了喂狗！”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预想中蜂拥而入的保镖没有出现。 整个书房，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可怕。 曹重明的咆哮声渐渐停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疯狂地按着那个按钮，可那个连接着整个庄园安保系统的生命线此刻却像一个失效的玩具。 “别按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他端起曹重明那杯还没喝完的大红袍，闻了闻。 “茶不错，可惜被你这种人喝，糟蹋了。” 叶天龙将茶水缓缓地倒在了那张曹博的照片上，茶水浸湿了照片，曹博那张嚣张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外面你养的那三十八条狗，太吵了。在我进来之前，已经帮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曹重明的身体猛地一晃，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三十八个人，全都是他高价从海外雇来的顶尖佣兵！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 他看着叶天龙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一股冰冷的恐惧终于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碰上的不是人！是魔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曹重明的声音沙哑，他彻底放弃了反抗。 叶天龙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五年前你联合薛家，王家，马家，设局陷害我叶家，侵吞我叶家产业。” “你派人制造车祸，害死我父亲和大伯。” “我叶家满门忠烈，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叶天龙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那股子如同实质的杀气压得曹重明几乎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问我想怎么样？” 叶天龙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手一把扼住了曹重明的喉咙，将他从椅子上生生提了起来！ “呃……” 曹重明的双脚离地，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死死地抓着叶天龙的手腕，可叶天龙的手就像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我想要的很简单。” 叶天龙的脸凑近他，一字一顿，如同魔鬼的低语。 “血债血偿。” “下去，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好赔罪。”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曹重明的挣扎瞬间停止了，他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叶天龙松开手，曹重明的尸体像一滩烂泥，软软地滑落在地。 叶天龙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拿起桌上那本黑色的账本，用曹重明尸体上还带着余温的血，在“曹重明”那个名字上画下了一道浓重而狰狞的红叉。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从容地走出了这间已经充满了死亡气息的书房。 …… 奥迪车内，当看到主宅二楼书房的灯灭了的时候，八位嫂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那道如同地狱之口的大门缝隙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回到了车上，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回家。” 叶天龙的声音依旧平静。 奥迪车发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即将因为主人的死亡而陷入巨大混乱的堡垒。 车窗外，云顶山上的灯火依旧璀璨。 可谁也不知道，就在今晚，京都的天已经塌了四角。 第20章 京都无眠 回家两个字。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两块石头砸进奥迪车内死寂的湖面。 奥迪车发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堡垒。 离开了这座即将因为主人的死亡而陷入巨大混乱的堡垒。 车窗外，云顶山上的灯火依旧璀璨。车内，却是一片能吞噬所有光亮的黑暗。 没有人说话，八个女人八种截然不同的呼吸，有急促的，有压抑的，有颤抖的，还有……兴奋的。 二嫂萧媚茹的脸紧紧贴着冰冷的车窗，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在她瞳孔里拉出一条条破碎的光带。 她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亢奋，是亲眼目睹仇人堡垒被轻易撕开，亲耳听闻仇人死亡的审判后，那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的战栗。 那根藏在袖口的毒针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可现在，那股冰冷已经变成了滚烫。 她想起李静那张惊恐的脸，想起马卫国在电话里那崩溃的哭嚎，想起熔炉里亮起的那一团红光，又想起叶天龙刚才说的。 “仇不隔夜。” 原来复仇是这种味道，比世上最烈的酒还要醉人，比世上最毒的药还要上瘾。 大嫂谢流烟坐在副驾驶，她的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她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后座那些妹妹们的脸上，苍白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一群在黑暗中蛰伏了五年，终于见到血光的狼。 她们变了，从叶天龙走出镇龙狱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彻底变了。不再是逆来顺受的受害者，不再是苟延残喘的叶家遗孀。 她们是复仇者，是叶天龙手中最锋利的刀，最毒的药，最坚固的盾。 谢流烟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柔软与犹豫都被一片冰冷的决绝所覆盖。 “天龙。” 她开口，声音沙哑，却无比镇定。 “今晚过后，整个京都都会被惊动。” 叶天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稳得像焊死在上面。 “那不是惊动。” 他的声音穿透引擎的轰鸣，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是宣告，我叶天龙回来了，叶家……还没倒！” …… 吱呀——废弃别墅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灰尘与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与刚刚离开的曹家庄园那奢华的空气相比，这里简直像是地狱。 可对她们而言，这里才是天堂，是唯一能让她们卸下所有伪装，喘息片刻的避风港。 萧媚茹刚下车，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整晚的神经紧绷和肾上腺素飙升，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四嫂徐颖绦和三嫂秦诗玥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没事，二嫂，我们到家了。” 她们将她扶到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叶天龙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咚。” 他将那本黑色的账本和曹重明的血一起扔在了桌上，账本摊开，两个名字，马卫国，曹重明。 名字旁边是两道用血画下的红叉，那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还带着一丝活人才有的温度。 叶天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道血叉，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嫂子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本账本上，那本决定了无数人生死的黑皮册子。 她们在等，等叶天龙翻开下一页，等叶天龙念出下一个该死的名字。 可叶天龙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压抑的沉默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 终于，大嫂谢流烟打破了沉默。 “天龙，你……累了吗？”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目光很平静，平静得像一片结了冰的海。 “杀几个杂碎而已，谈不上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满是裂痕的窗。一股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也吹来了远方城市那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那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像一张正在收紧的无形大网，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这张开。 嫂子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是冲我们来的？” “他们发现曹家了？” 叶天龙没有回头，他看着远处那片被警灯闪烁得如同白昼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才发现，他们的效率太低了。” 他转过身，靠在窗沿上。 “马卫国失踪，曹家被灭门。” “两个小时内，京都银监司司长，云顶山曹家家主，一死一失踪。你们觉得，现在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嫂子们的心都沉了下去，她们只想着复仇的快意，却忽略了这背后掀起的滔天巨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找到又如何？” 叶天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 “这个城市欠我们叶家的太多了，现在，只是开始让他们还一点利息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本账本上。 “今晚的动静足够大了，够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害怕一阵子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是继续杀人。” 叶天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而是收钱。” 他拿起桌上那两个从马卫国那里得来的密码箱，扔在地上。 “啪嗒”两声，箱子被打开。满满两箱子红得刺眼的钞票，还有各种房契、地契、股权转让书，像垃圾一样堆在里面。 这些，都是马卫国五年来从叶家身上撕咬下来的血肉。 “从明天开始，大嫂。”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谢流烟。 “我要你用这些钱，用这些资源，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一家公司。” “一家投资公司，名字就叫‘天龙’。”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瞬间明白了叶天龙的意思。杀人只是复仇的第一步，是震慑。 真正要摧毁那些庞大的家族，要将他们连根拔起，靠的不是单纯的武力。 是资本！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将他们彻底碾碎！ “我明白。” 谢流烟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执掌百亿集团时的光芒。 “给我三天时间。” “好。” 叶天龙的目光又转向四嫂徐颖绦。 “四嫂，你的医术不能荒废了。” “明天开始，我要你把这座别墅的地下室改造成一个最高规格的手术室和实验室。我需要你帮我……制药。” 徐颖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她的脸颊微微泛红，那是兴奋。 “制药？救人的药，还是……杀人的药？” 叶天龙笑了。 “都有，我们的仇人名单很长，一个个杀过去太慢了。有时候，一颗查不出成分的药丸比一把枪更好用。” 他看着眼前的八位嫂子，她们每个人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大嫂谢流烟是商业奇才，二嫂萧媚茹精通音律，是顶级的交际花，四嫂徐颖绦是医学天才。 她们就像八颗蒙尘的明珠，现在，叶天龙要亲手将她们擦亮，让她们绽放出比五年前更加耀眼的光芒。 “今晚都好好休息。” 叶天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温度。 “明天开始，我们要让整个京都都随着我们的节奏起舞。” …… 同一时间。 京都，六扇门总部，指挥中心。 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电话铃声，对讲机的呼叫声，工作人员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京都的地图被分割成无数个网格，无数个代表着警力的红点和蓝点在上面疯狂地闪烁移动。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肩上扛着三颗金星的中年男人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屏幕前，他手里的烟已经快要烧到指头，他却毫无察觉。 刘谦棱，省城六扇门门长。 京都的地下皇帝。 此刻，这位皇帝的脸上写满了暴怒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惶。 “报告门长！城西第三钢铁厂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身份……无法辨认！但现场发现了马卫国司长的宾利车！” “报告门长！云顶山曹家庄园确认被入侵，庄园内三十八名安保人员全部死亡！一击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搏斗痕迹！” “报告门长！曹重明……曹重明被发现死在了书房里，初步判断，颈骨被外力直接扼断！” “报告门长！庄园内外所有监控硬盘全部被毁，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 一个个坏消息如同重锤，接二连三地砸在刘谦棱的神经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变得铁青。 “废物！” 他猛地将手里的烟头砸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一群废物！” “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一个线索都找不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查！” 刘谦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给我查！把这两个案子并案处理！动用一切力量！去查五年前叶家的案子！” “我不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把整个京都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一个从镇龙狱里爬出来的杂碎，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掀桌子！” 刘谦棱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残忍的光。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够我杀的！” 夜，还很长。 对于京都的很多人来说，这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不眠之夜。 一场席卷整个京都的巨大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 第21章 全城追缉 天亮了，不是那种温暖和煦的亮，而是被一夜未熄的城市灯火稀释过的，一种惨白无力的亮。 整座别墅里弥漫着一股宿醉般的疲惫，嫂子们几乎都没睡，她们就那么靠在沙发上，或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小时。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警笛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密集，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在城市的上空盘旋不去。 “吱呀。” 厨房的门被推开，叶天龙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八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还有一碟切得整整齐齐的咸菜。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运动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用冷水冲过澡。 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疲惫，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如古井，仿佛昨夜连屠两人，搅得京都天翻地覆的人，根本不是他。 叶天龙将托盘放在桌上。 “都过来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嫂子们一个个站起身，默默地走到桌前，拿起碗。 没有人说话，只有勺子碰到碗沿发出的轻微声响。粥很烫，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体里积攒了一夜的寒气，可她们的心依旧是冷的。 “天龙。” 大嫂谢流烟喝了两口粥，放下了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叶天龙没有抬头，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那碗粥。 “嗯。” 一个字，仿佛外面的天罗地网与他毫无关系。 “我刚才……用手机看了一眼新闻。” 谢流烟的呼吸有些急促。 “京都六扇门联合城卫军启动了‘一级戒严’，全城主干道都设了关卡，正在进行地毯式排查。” “新闻上说，是为了抓捕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团伙’。” 她说到“团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他们这九个人就是团伙，就是暴徒，是该被千刀万剐的存在。 叶天龙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粥，他放下碗，用餐巾擦了擦嘴。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 “然后呢？” 他抬起头，看着谢流烟，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谢流烟被他看得一愣。 “什么……然后？” “他们查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 叶天龙站起身，走到那扇破旧的窗前，拉开了窗帘的一角。 一缕惨白的阳光照了进来，正好落在他脸上。 “大嫂，我让你成立公司，有困难吗？” 谢流烟立刻收敛心神，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 “有。” 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和一个绝对合法的初始资金来源，马卫国箱子里的那些东西见不得光。” “好。” 叶天龙点了点头。 “今天之内会有人联系你，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还会有一笔干净的钱打到你的新账户上。”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没有问那个人是谁，也没有问钱从哪里来。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小叔子，他的能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我明白了。” 叶天龙的目光又转向四嫂徐颖绦。 “四嫂，地下室怎么样？” 徐颖绦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眼镜，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看过了，很潮湿，通风也不好，需要专业的设备才能改造。” “最关键的是，我们需要大量的药品和精密仪器，这些东西现在都被严格管控，我们根本买不到。” 叶天龙笑了。 “买？我们不需要买。” “你只需要写一份清单，告诉我需要哪些东西，今天晚上会有一辆车停在别墅后巷，车上会有你需要的一切。” “记住，我只要两种药。”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股子森然的寒意。 “一种，是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另一种，是能让人在无尽痛苦中死去却又查不出任何毒素的药。” 徐颖绦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给我三天，我能做出来。” 叶天龙满意地收回目光。 他知道，复仇的机器，已经开始以他想要的方式轰然运转。 …… 京都，六扇门总部。 指挥中心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刘谦棱一夜未睡，眼球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 地上，已经扔了不下三十个烟头。 “报告！”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快步走了进来，是季夜星。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 “门长，全城十二个主要出城口已经全部封锁，城内一百零八个交通节点也已经布控完毕。” “天网系统正在对二十四小时内所有出入城西和云顶山区域的车辆进行比对排查。但是……” 季夜星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 “符合条件的可疑车辆超过三千辆，排查工作量巨大。” “而且，对方的手法极其专业，曹家庄园和第三钢铁厂附近的所有民用监控，都被一种技术手段在同一时间屏蔽了信号。” “我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画面。” “废物！” 刘谦棱猛地转过身，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翻滚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找不到画面，就不会用人去找吗！” 刘谦棱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季夜星的脸上。 “把所有休假的人都给我叫回来！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 “给我挖地三尺，挨家挨户地去查！” “我就不信，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是！” 季夜星立正敬礼，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门长，这样大规模的封城搜捕，已经引起了市民的恐慌，舆论压力……” “舆论？” 刘谦棱冷笑一声，他走到季夜星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脸。 “你知道死的是谁吗？马卫国！曹重明！” “你知道这两个人背后站着谁吗？” “现在整个京都的上层圈子都炸了！人人自危！他们给我的压力比你说的那些屁民的舆论大一万倍！” “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我要抓他，是有人……要他死！” “不死，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刘谦棱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 季夜星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门长已经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场追捕已经不再是为了正义，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还有，”刘谦棱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眯起了眼睛，“五年前叶家的案子，卷宗调出来没有？” “已经调出来了。” “查！”刘谦棱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给我查当年所有跟叶家有过来往，却又在叶家倒台后活下来的人！” “尤其是……叶家的那八个寡妇！” “一个从镇龙狱里爬出来的杂碎，他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一切！他一定有帮手！” “我就从他身边的人查起，把他那层皮一片一片地给我扒下来！” …… 废弃别墅。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大厅的死寂。 不是叶天龙的手机，而是三嫂秦诗玥的。 秦诗玥拿过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是我妈。”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接。” 叶天龙的声音很冷。 “他们已经查到你们身上了，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六扇门打来的。” 秦诗玥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那……那怎么办？我妈她……” “放心，”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现在只是怀疑，还不敢动你们的家人。” “因为他们怕，怕把我们逼急了，会拉更多的人下水。” 叶天龙走到秦诗玥面前，拿过了她的手机，直接关机，然后取出了电话卡，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撮。 咔嚓一声，电话卡变成了两半。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的手机都关机，拔掉电话卡。” “在叶家重新站起来之前，你们和过去的所有联系全部切断。” 他的话，像是一道冰冷的命令，也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 嫂子们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个照做。 当最后一张电话卡被销毁，她们知道，她们彻底回不去了。 “嗡嗡——” 这一次是叶天龙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海外号码。 叶天龙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像是被砂纸磨过的苍老而嘶哑的声音。 “是我，老鬼，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个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里面有五个亿，美金。来源绝对干净，够你们在京都烧一阵子了。” “另外，谢流烟的全新身份信息，三分钟后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从出生证明到纳税记录，天衣无缝。” “还有，你要的东西，今晚十二点会准时出现在你指定的地点，车牌号是京A-XXXXX，车是送的，一次性的，用完就烧了。” 电话那头的老鬼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清单，没有一句废话。 大厅里，八位嫂子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五个亿……美金？天衣无缝的身份？还有那一整车的违禁药品和仪器？ 这个叫“老鬼”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叶天龙却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第22章 谁是猎物？ 电话挂断了，那嘶哑苍老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 大厅里死一样的寂静，八个女人，八种呼吸全都停了。 五个亿，美金。 一个听起来像天文数字的东西，从那个叫“老鬼”的人嘴里说出来，却像买一包烟一样轻松。 还有那天衣无缝的身份……今晚就会送达的一整车违禁药械。 她们看着叶天龙，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从地狱归来，却能轻易撬动人间权柄与财富的怪物。 萧媚茹的眼中那团复仇的火焰烧得更旺了，甚至带上了一丝迷醉。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天龙……我们……真的可以吗？把这些天都踩在我们头上的人，一个个……拉下来？” 叶天龙转过身，他的目光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嫂子。 他的眼神，让她们感觉自己不再是无助的遗孀，不再是复仇的工具，她们是家人。 “不是可以。” 叶天龙走到她们面前，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是一定！五年前他们从叶家夺走的一切，是我们的。” “尊严，财富，地位，还有公道。” “现在，我们只是去取回来而已。” 他的手轻轻落在大嫂谢流烟的肩膀上。 “大嫂，从明天起你不再是忍辱负重的叶家长媳，你是‘天龙投资’的董事长。” “我要你用钱砸开京都的门，用资本绞杀我们的敌人。” 谢流烟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那双沉寂了五年的商业女王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光。 “我明白。” 叶天龙的目光又转向四嫂徐颖绦。 “四嫂，从明天起你不再是只能在小诊所里救死扶伤的医生，你是这座黑暗实验室的主人。” “我要你的手术刀成为悬在所有仇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徐颖绦扶了扶鼻梁，镜片下那双冷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嫂子们。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 “我们不是在毁灭，我们是在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之后，重建一个只属于我们叶家的新秩序，一个无人再敢欺辱的秩序！” 一番话，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扎进了八个女人的心脏！ 她们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恐惧和迷茫被一种叫做“希望”和“野心”的东西彻底取代。 她们要的不仅仅是复仇，她们要的，是把这天捅个窟窿！ …… 凌晨三点。 京都，六扇门总部。 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午夜时分更加压抑，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刘谦棱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只有指尖的烟头亮着忽明忽暗的红光，像一只野兽的眼睛。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恐惧也解决不了。 他从警二十年，从一个街头的小片警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运气。 是狠，是对人心的揣摩。 那个叫叶天龙的杂碎，他不是个只懂得杀戮的莽夫。 他血洗陵园，是立威。他闯酒店救人，是收心。他杀马卫国，杀曹重明，是复仇，更是警告。警告所有五年前参与过那场盛宴的人，他回来索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用两条人命布下的阳谋。 刘谦棱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他喜欢这种对手，把这种对手一点点玩弄于股掌，然后亲手捏碎他骨头的过程，才叫享受。 “叶天龙……” 刘谦棱喃喃自语。 “你以为你掀了桌子，可你不知道这张桌子底下，还压着什么，那八个女人就是你的软肋。”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正准备拨出一个号码。 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年轻的警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一片死灰，嘴唇都在哆嗦。 “门……门长！不好了！” 刘谦棱的眉头猛地拧成一个疙瘩，一股暴戾之气瞬间升腾。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比……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那个年轻警员将手里的平板电脑举到刘谦棱面前，因为恐惧，他的手抖得像筛糠。 “您……您自己看！京都纪监委的官方网站……被人……被人黑了！” 刘谦棱的瞳孔猛地一缩！ 纪监委！那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一把夺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纪监委那庄严肃穆的官网首页。 但此刻，首页最醒目的位置，被人用黑客手段挂上了一份鲜红的文件。 文件的标题，只有两个字。 《账本》 刘谦棱的手指颤抖着点开了文件。 下一秒，他的呼吸停滞了。 那不是什么账本，那是一份名单，一份行贿者的名单！ “城建司副司长，赵立新，2019年3月，通过中间人向您……转账三百万，项目：东城改造。” “税务司三处处长，钱明，2020年春节，送至您别墅地下室……古董字画一批，估值五百万。” “……”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笔笔精确到日期和金额的交易，一桩桩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罪证！ 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挂在了纪监委的网站上！ 虽然上面只提到了他的下属和同僚，只字未提他刘谦棱。 可这上面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人！是他的狗！ 这哪里是举报信！这是在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啊——！” 刘谦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把将手里的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屏幕碎裂！ “谁干的！是谁干的！”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冲到那个年轻警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网站呢！技术部的人都是死人吗！让他们把网站给我关了！现在！立刻！马上！” “关……关不了！” 年轻警员快要哭出来了。 “对方的技术太高了！我们的人一修复他就重新挂上去！而且……而且这份名单，已经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无数个IP地址下载和转发了！” “完了……” “门长……我们……全完了……” 刘谦棱的身体猛地一晃，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感觉浑身冰冷。那是一种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的彻骨的寒冷和恐惧。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叶天龙。 一定是他！这个疯子！ 他不是在掀桌子！他这是要放火把整个牌局都给烧了！ 他懂了，对方根本不怕他全城搜捕，对方甚至希望他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因为他刘谦棱现在已经不是猎人了，在这份名单被挂上网的那一刻起，他就变成了猎物！ 一个被纪监委，被他背后那些更恐怖的大人物盯上的猎物！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叶家的复仇案？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桌上的加密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名字。 刘谦棱看着那个号码，像在看一条催命的毒蛇。 他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 废弃别墅。 窗外，那一度变得无比密集的警笛声，在此刻竟然诡异地开始稀疏，消散，像退潮的海水。 叶天龙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老鬼发来的一条信息。 “礼物已送达，那条老狗应该很喜欢。”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看着身后那八张或紧张，或激动，或期待的脸。 “嫂子们。” 他的声音很平静。 “天亮了。” “京都的这场大戏，该由我们来定下规矩了。” 第23章 亮剑 京都的这场大戏，该由我们来定下规矩了。 叶天龙的声音不重，却像一颗钉子狠狠楔入别墅内每个人的心脏。 窗外，那些聒噪了一整夜的警笛声真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潮了，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鬣狗，夹着尾巴溜了。 天光从那扇破窗里透进来，惨白冰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黎明。 这不是恩赐，是他们用两条人命，一场豪赌硬生生从京都这片黑暗的铁幕上撕开的一道口子。 八位嫂子看着叶天龙，看着这个站在黎明微光里的男人，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滚烫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所以……” 二嫂萧媚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诱人的沙哑。 “猎杀，结束了？” 叶天龙缓缓摇头，他走到那张扔着账本的桌前，手指轻轻拂过“曹重明”名字上那道尚未干涸的血叉。 “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猎杀，才刚刚开始。昨晚的只是开胃菜，是掀桌子。接下来，我们要把这张桌子，连同坐在桌边吃饭的所有人一起烧成灰。”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像淬了火的刀。 “从今天起，我们叶家的复仇分为两条线。” “明线，暗线。” 他看向大嫂谢流烟。 “大嫂，你就是那条明线，是插进敌人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剑。” 嗡——桌上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是叶天龙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递给了谢流烟。 屏幕上是一份电子档案，一个全新的身份。 姓名：沈清秋。 年龄：29。 履历：海外常青藤联盟商学院毕业，华尔街顶级投行最年轻的华人副总裁，三年前因个人原因离职，回国创业，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档案下面是一串瑞士银行的账户和密码，账户余额那一栏，一长串的“0”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五个亿，美金。 谢流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叫“沈清秋”的名字，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机的边框里。 沈清秋……从今天起，叶家大嫂谢流烟死了。活下来的是来自华尔街的资本女王，沈清秋。 “我明白了。”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身为商界女王的绝对自信。 “‘天龙投资’今天就会完成注册，三天之内我会让京都商界的所有人都听到‘沈清秋’这个名字。”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谁？” 叶天龙的目光落回了那本黑色的账本上。 他没有翻页，他的手指点在了已经被划掉的“马卫国”的名字上。 “马卫国死了，但他在银监司的位置现在是空的。” “他负责的那一块肥肉现在有无数条饿狼盯着，我要你把这块肉抢过来。”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瞬间懂了叶天龙的意思。 杀人诛心，更要夺走他们的一切！ “马卫国有个副手叫刘海，一直想坐正。这个人贪婪胆小，是最好的突破口。” 谢流烟几乎没有思考，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在她脑中成型。 “给我二十四小时，我会让他跪着把马卫国留下的所有权力真空，都送到我们手上。” 叶天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的大嫂，叶家曾经的商业支柱，只要给她一个支点，她能撬动整个京都的金融版图。 叶天龙的目光又转向了四嫂徐颖绦。 “四嫂，你就是那条暗线，我要你的手术刀变成悬在所有仇家头上的催命符。” 徐颖绦推了推鼻梁，冷静地点头。 “清单我已经列好了，等东西一到，我马上开始。”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即将要制造的不是杀人于无形的剧毒，而是在调配一杯普通的化学试剂。 “除了那两种药。” 叶天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还需要一种东西，一种能改变人容貌的药剂，或者……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我们需要更多的‘沈清秋’。” 徐颖绦的眼神亮了。 “生物皮肤移植？有点难度，但不是不可能，给我一周时间。” “好。” 叶天龙站直了身体，他看着剩下的六位嫂子。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二嫂萧媚茹，你的琴声能乱人心魄，京都的权贵圈是你的猎场。” “三嫂秦诗玥，你过目不忘，精通八国语言，是最好的情报分析师。” “五嫂……”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精准地说出了她们每个人最擅长的领域。 这些曾经被叶家光环掩盖的女人，她们每个人都是各自领域里最顶尖的天才！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遗孀。” “你们是‘天龙’的利刃，是‘天龙’的眼睛，是‘天龙’的獠牙！” “你们，就是叶家的董事会！” 一句话让所有嫂子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董事会！这是一个多么疯狂，又多么诱人的词！ “现在，说一下我们的第一个集体目标。” 叶天龙翻开了账本的下一页。 一个崭新的名字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李承业，京都电视台副台长。 “这个人……” 三嫂秦诗玥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记得他，五年前叶家出事后，京都电视台制作了一档长达三期的专题报道，就是他主导的。” “那档节目把我们叶家描绘成了通敌叛国，罪大恶极的卖国贼，把我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所有的脏水都是从他那里泼出来的！” 秦诗玥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舆论，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五年前，李承业就是握着这把刀，将叶家最后的尊严和名声，一刀一刀割得体无完肤的刽子手！ “没错。” 叶天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用媒体杀人，我们就用媒体还回去。” “大嫂，我要你在三天之内，收购一家濒临破产的报社或者网络媒体。” “三嫂，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李承业这五年来的所有黑料，从他贪污受贿，到他包养情妇，再到他那个在国外吸毒飙车的私生子，全部挖出来！”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二嫂，四嫂，你们配合。” 叶天龙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萧媚茹和徐颖绦身上。 “我要你们，让他自己跪在镜头前，把他当年是怎么收钱污蔑叶家的，一字一句亲口说出来。” “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整个京都的人都看看，当年他们所相信的‘真相’到底有多么肮脏和可笑！” …… 计划已经布下，复仇的机器带着精确的齿轮咬合声，开始轰然运转。 谢流烟没有片刻耽搁，她拿着那部存着新身份的手机，直接走进了别墅里一间还算干净的卧室。 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拨出第一个，以“沈清秋”身份打出去的电话。 徐颖绦也带着秦诗玥她们，走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开始规划她们的黑暗实验室。 大厅里只剩下叶天龙一个人，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昨夜的杀戮，今天的布局，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账本，李承业之后还有长长的一串名单，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桩血海深仇。 他知道这很难，刘谦棱虽然暂时被拖住了，但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善罢甘休。 曹家的倒台会在京都的上层圈子里掀起一场巨大的地震，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会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更强大，更狡猾，更残忍。 但他不怕，他等了五年，有的是耐心和他们慢慢玩。 叶天龙端起水杯，将杯中冷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无比的清醒。 放下杯子，叶天龙闭上了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师父血花开传授给他的那套功法。 《镇狱龙象经》。 五年苦修，他已入第一重“龙息境”。 可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要掀翻整个京都，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一种，足以碾压一切规则的绝对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别墅外天色彻底大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对于京都的普通市民来说，这只是一个被莫名其妙的戒严搞得有些紧张的普通的早晨。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审判日降临了。 第24章 无声的屠刀 天光大亮。 京都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在经历了一夜诡异的死寂后又开始不情不愿地苏醒。 车流，人流，信息流。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但只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一小撮人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悬在头顶的，看不见的冰冷。 废弃别墅，二楼那间还算干净的卧室里。 谢流烟捏着那部崭新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个名字：刘海。 京都银监司副司长，马卫国最忠心的一条狗。 谢流烟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混杂着灰尘与腐朽的气味钻进肺里，让她无比清醒。 她缓缓将浊气吐出，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份属于叶家大嫂谢流烟的温婉、坚忍、沉静，被一种冰冷的带着华尔街铜臭与血腥味的傲慢彻底覆盖。 她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沈清秋。 电话拨通。 嘟…嘟…响了两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谄媚又带着一丝惊惶的声音。 “喂？您……您好？请问是哪位？” 刘海的声音很小心，他一整晚都没睡好，马卫国的失踪和曹家的灭门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口。 谢流烟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 那声音通过听筒传过去，在死寂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像死神的脚步声。 电话那头的刘海，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 “喂？您……您到底是谁？不说话我挂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色厉内荏的虚弱。 “刘副司长。” 谢流烟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每个字的发音都标准得像教科书。 “好大的官威啊。” 刘海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听出来了，对方是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可这声音里那股子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某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俯视。 “你……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是给你一个机会。” 谢流烟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白水，喝了一口。 “一个让你把那个‘副’字去掉的机会。” 轰！刘海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炸开了！ 他一屁股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甚至撞翻了桌上的文件。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利。 “听不懂？” 谢流烟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马卫国死了，他的位置空出来了，盯着的人可不少。” “你跟了他五年，他这些年通过‘天丰信托’和‘四海资本’洗出去的钱，每一笔你都有经手。” “你猜，如果我把这些账本的复印件，匿名寄给你那几个竞争对手，他们会不会很高兴？” “或者……我直接寄给纪监委？” 刘海的身体开始抖，不是装的，是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衬衫。 魔鬼！这个女人是魔鬼！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很简单。” 谢流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破败的景象。 “我要成立一家投资公司，需要一块进入京都金融圈的敲门砖。” “马卫国之前负责的那几家问题企业的破产清算和资产重组，我要了。”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所有合法的手续文件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办得好，司长的位置是你的，办不好……” 谢流烟没有说下去，但刘海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刘海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谢流烟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我的狗继续往上爬。” “要么，现在就去纪监委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谢流烟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刘海会打回来的，因为贪婪，是人性中最容易被掌控的弱点。 …… 别墅，地下室。 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 但此刻，这里却亮着几盏刺眼的强光工作灯。一个巨大的防水帆布铺在地上，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老鬼”送来的“礼物”到了。 四嫂徐颖绦正蹲在地上，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件一件地拆着那些箱子。 离心机，光谱分析仪，高压液相色谱仪……还有一排排贴着骷髅标签，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试剂瓶。 这些东西，任何一件流出去都足以在京都引起一场地震。但现在，它们全都成了徐颖绦的私人藏品。 三嫂秦诗玥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整理出来的，关于李承业的所有资料。 “李承业，男，五十二岁，京都电视台副台长。” “嗜好：权力，美色，古巴雪茄，还有……二十年陈的拉菲。” “身体状况：有遗传性心脏病史，长期服用硝酸甘油，情绪激动时容易引发心绞痛。” 秦诗玥的声音很冷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I。 “他每周二、周四的晚上，都会去一家叫‘金凤凰’的私人会所。” “在那里，他有一个专属的包厢和一个专属的钢琴师。” 徐颖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眼镜。 “心脏病？”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学者气息的微笑。 “那可太有意思了。” 她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 “这是我以前研制的一种神经调节剂，无色无味，能轻易溶于任何液体。” “它不会直接作用于心脏，只会无限放大服用者的情绪波动。” “一点点的紧张会被放大成恐惧，一点点的兴奋会被放大成癫狂。” “你说……” 徐颖绦看着秦诗玥，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光。 “如果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再听到一点点让他恐惧到极致的消息，他的心脏……会怎么样？” 秦诗玥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徐颖绦，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平日里文静内向的四妹。她会变成一颗，自己引爆自己的炸弹。 …… 夜，金凤凰会所。 这里是京都最顶级的销金窟，能出入这里的非富即贵。 三楼最深处的一间VIP包厢里，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昂贵香水的混合气味。 李承业半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脸惬意。他晃动着杯中那猩红的液体，听着旁边下属的汇报，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你是说，刘谦棱那条老狗被人耍了？” “是啊台长，听说纪监委那边都介入了，现在整个六扇门都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查什么曹家灭门案。” “哼。” 李承业冷哼一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群废物。” “一个从牢里爬出来的杂碎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五年前我们能让叶家满门覆灭，五年后，碾死一只臭虫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通知下去，今晚的午夜档，重播五年前那期‘叶家叛国案’的专题报道。” “我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再回忆回忆，叶家是怎么死的。” “我要让那个叫叶天龙的杂碎知道，舆论这把刀永远握在我们手里！” “是！台长英明！” 下属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李承业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他感觉自己就是这座城市的王。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没有看李承业，径直走到了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坐下，是一个新来的钢琴师。 李承业的眼睛亮了，这个女人他见过一次，惊为天人。 尤其是那双弹钢琴的手，纤细白皙，像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的念头，用这样一双手来给他点雪茄，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弹一曲。” 李承业靠在沙发上，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弹点高兴的，爷今天心情好。” 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上。 叮——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可那旋律却不是什么欢快的曲子，而是一首带着无尽悲凉与哀伤的安魂曲。 李承业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让你弹高兴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有些恼怒。 那个女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地弹着。 那琴声很奇怪，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像一只无形的手钻进李承业的耳朵，抚摸着他的心脏，撩拨着他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开始升温，一股莫名的燥热从他的小腹升起。 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那纤细的腰肢，那修长的脖颈，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 “李台长，您的天使之吻。” 李承业没有多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那股燥热非但没有被压下，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感觉自己像要爆炸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 “你！” 他指着那个弹钢琴的女人，双眼赤红。 “过来！” 那个弹钢琴的女人，二嫂萧媚茹，终于停下了手。她缓缓转过身，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而那个送酒的女人，四嫂徐颖绦，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边，反手锁上了门。 第25章 会说话的尸体 手机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像黑夜里的磷火。 “没关系，尸体也会说话。” 萧媚茹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看着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李承业的眼睛瞪得巨大，瞳孔里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恐惧。 他死了，死得太快了，快到没能吐出半个字的忏悔。 旁边的徐颖绦蹲下身子，两根手指探上李承业的颈动脉。 没有搏动。 她又翻开李承业的眼皮，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电筒照了照，瞳孔扩散，对光线毫无反应。 “脑死亡，心源性猝死。” 徐颖绦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解剖室里宣读一份报告。 “药剂放大了他的恐惧，他自己的心脏杀了他自己。” 萧媚茹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回李承业那张扭曲的脸上。 “天龙说，要让尸体说话。” 徐颖绦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眼镜。 “怎么说？” 萧媚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刚刚被她收起来的录音笔上。 “他没开口，不代表我们不能让他‘开口’。” 徐颖绦的眼神亮了，她瞬间明白了萧媚茹的意思。 她们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个女人之间流淌。 萧媚茹重新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她清了清嗓子。下一秒，从她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她自己那清冷魅惑的声音，而是一种带着极度惊恐、濒死喘息的，属于一个中年男人的嘶吼！ “别……别过来！魔鬼！你们是魔鬼！” 那声音赫然是李承业的！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那份被恐惧挤压到变调的破音都分毫不差！ 徐颖绦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她看着萧媚茹，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冷静之外的东西。 那是……震惊。二嫂的音律天赋，根本不是用来弹琴的。她是天生的模仿者，是声音的魔术师！ “我说！我全都说！” “是……是陈东！我们台长陈东让我干的！” “五年前是他收了钱，让我制作那期节目……所有的证据都是伪造的！是我们……是我们亲手把叶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萧媚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凄厉，仿佛一个即将溺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他还让我……去勾引他的情人林薇薇……他拿这个当把柄控制我……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被他当狗一样使唤了！” “求求你……放过我……啊——！” 一声长长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萧媚茹关掉了录音笔，她轻轻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那段表演，耗费了她巨大的心神。 “怎么样？” 她问徐颖绦。 徐颖绦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学术研究般的狂热。 “声纹匹配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剩下的百分之五可以解释为极端情绪下的正常误差，没有人能听出破绽。” “很好。” 萧媚茹将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 “现在，该布置舞台了。”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 十五分钟后。 包厢的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两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她们推着一辆餐车，上面盖着银色的餐盖，仿佛刚刚为客人送完餐点。 走廊里空无一人，她们从容地走进员工电梯，消失在会所的监控死角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会所外一条阴暗的后巷里，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黑夜，汇入京都川流不息的车河，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 而在那间被反锁的VIP包厢里，李承业的尸体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他全身赤裸地躺在昂贵的地毯上，身上胡乱地盖着一件女人的香槟色连衣裙。 他身边的矮几上不再是红酒和雪茄，而是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几个用过的注射器以及一部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是通话记录界面，最后一个拨出的号码备注着一个名字。 “薇薇宝贝”。 整个现场被伪装成了一场极致淫乱的吸毒派对之后，男主角嗨大了，马上风暴毙的丑闻现场。 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缝。 除了……李承业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凝固的，不是嗑药后的癫狂，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 京都，市郊，废弃别墅。 大厅里灯火通明。 剩下的六位嫂子都没有睡，她们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流烟的电话就放在桌子中央，她已经和那个叫刘海的副司长通过了三次电话。 从一开始的色厉内荏，到中间的惊恐万状，再到最后的摇尾乞怜。 那条狗，已经彻底被驯服了。 “天龙投资”的注册手续，以及第一批“资产”，明天早上就会送到她的手上。 可她没有一丝喜悦，所有人的心，都悬在派出去执行任务的萧媚茹和徐颖绦身上。 那才是真正的，在刀尖上跳舞。 “吱呀——” 别墅那扇破旧的大门被推开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萧媚茹和徐颖绦！ 她们回来了！ “二嫂！四弟妹！” 三嫂秦诗玥第一个冲了上去，她抓着两人的手上下打量着，生怕她们少了一根头发。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萧媚茹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没事。” 徐颖绦则显得有些兴奋，她推了推眼镜。 “实验……很成功。” “李承业呢？”大嫂谢流烟站起身，沉声问道。 萧媚茹的目光看向了叶天龙，他一直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鱼，死了。” 萧媚茹轻声说道。 “舞台也搭好了，现在，就等观众入场了。” 叶天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如夜。 “观众已经来了。”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疲惫却依旧锐利的女声，是季夜星。 “金凤凰会所，三楼，VIP-03号房。” 叶天龙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里面有个死人，六扇门再晚去一步，好戏可就错过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取下电话卡，用两根手指捏成了碎片。 季夜星在那头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又是他！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混蛋，杀了人竟然还敢主动报警？！ 他到底想干什么！ …… 凌晨四点。 金凤凰会所被一片红蓝相间的警灯彻底包围，季夜星带着一队人冲进了那间包厢。 门被撞开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奢华的包厢，淫乱的现场，和一具死不瞑目的裸尸。 “封锁现场！” 季夜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一眼就认出了死者。 李承业！京都电视台的副台长！又是一个大人物！ 法医和技术人员迅速涌入，开始勘查。 “季队，初步判断，死者是药物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 “现场发现了高纯度的可卡因，还有注射器。” “死者的手机里，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给一个叫‘林薇薇’的女人。” 一个年轻警员拿着证物袋跑过来报告。 “林薇薇？” 季夜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京都电视台这两年力捧的一个当红小花旦。 “查！” 季夜星下达了命令。 “立刻查这个林薇薇的社会关系！” 季夜星的直觉告诉她，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现场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一个被人精心设计好的舞台剧。 尤其是李承业脸上的表情，那根本不是嗑药嗨死的样子，那是见鬼了的表情！ 可直觉不能当证据，现场所有的证据链都完美地指向一个结论：李承业和某个女人在这里吸毒鬼混，然后玩脱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技术员有了新的发现。 “季队！你看这个！” 他指着地毯上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支黑色的录音笔。 季夜星的心猛地一沉！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李承业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遗言”，响彻了整个包厢。 所有人都听傻了！这里面爆出的信息量，太大了！ 污蔑叶家！台长陈东！情人林薇薇！敲诈勒索！ 这哪里是一起简单的吸毒致死案！这分明是一场牵扯到电视台高层内斗、权色交易、甚至五年前惊天大案的超级丑闻！ 季夜星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她明白了。 叶天龙根本不是在报警，他是在……递刀子！他借六扇门的手，把这把能捅破天的刀子，递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要的不是杀一个李承业，他要的，是让整个京都电视台都跟着陪葬！ “封锁消息！” 季夜星几乎是吼出来的。 “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谁敢泄露半个字，就地免职，接受调查！” 可惜，晚了！ 就在她下令封锁消息的同时，一家刚刚完成收购，改名为“利剑传媒”的网络媒体，在自己的网站首页，用最醒目的黑体字挂出了一条新闻。 ‘惊爆！京都电视台副台长李承业裸死会所，疑似与当红女星林薇薇吸毒纵欲，现场发现神秘录音，或牵扯五年前叶家旧案及电视台高层黑幕！’ 新闻下面，还附上了一段经过处理却依旧能听清关键内容的音频。 一瞬间，整个京都的舆论场爆炸了！这颗重磅炸弹的威力，比刘谦棱那份名单还要恐怖一百倍！ …… 别墅里。 第26章 台长的遗作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戏，才刚刚开场，现在，该请下一位主角登台了。” 话音落下，那支沾着曹重明鲜血的红笔也在账本上划下了李承业的名字。 一笔封喉。 别墅大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本黑色的账本摊在桌子中央，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上面每一个被划掉的名字都代表着京都一座大厦的倾塌，代表着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化作了尘埃。 秦诗玥的手还在抖，她死死攥着那台平板电脑，屏幕上那条爆红的新闻标题，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眼睛。 成功了，她们真的成功了。 一个副台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她们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了，甚至，他的尸体还成了她们刺向下一个敌人的刀。 这种感觉……不是单纯的复仇的快感，而是一种亲手执掌别人生死的近乎神魔的权力感。 萧媚茹的脸颊泛着一抹病态的潮红，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那团火焰烧得更旺了。 “下一个，陈东。”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兴奋。 “天龙，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叶天龙缓缓摇头，他坐回那张破旧的沙发里，整个人陷在阴影中。 “杀人是最低级的手段，李承业的死是一把火，现在整个京都的目光都被这把火吸引了过来。” “我们要做的不是熄灭它，而是往里面不停地加柴。直到这把火把陈东活活烤熟，烤成灰。” 他的目光转向秦诗玥。 “三嫂，陈东的资料。” 秦诗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眩晕的权力感中挣脱出来，恢复了情报分析师的冷静，她划开平板。 “陈东，五十四岁，京都电视台总台长，李承业的顶头上司，也是五年前那场舆论战的总导演。” “这个人极度怕死，而且生性多疑。” “他有三个情妇，四个私生子，在海外藏匿的资产至少是马卫国的五倍。他最大的弱点……” 秦诗玥的手指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是迷信，他极度相信风水命理，每个月都会花重金请一个叫‘白龙王’的大师去他郊区的私人山庄看风水，驱邪祟。” “尤其是做了亏心事之后，更是疑神疑鬼，觉得有冤魂缠着他。” 迷信？ 嫂子们都愣住了，一个手握京都喉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弱点竟然是这个？ 叶天龙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他怕鬼，我们就送一只鬼给他。” 与此同时。 京都西郊，云顶山庄。 这里是陈东名下一处最隐秘的资产，一座占地近千平米的苏式园林。 此刻，山庄的主卧里一片狼藉，价值百万的明代青花瓷瓶被摔得粉碎。 陈东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正疯狂地咆哮着。 “废物！一群废物！” “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条新闻都压不下去！” “现在全城都在传！我他妈成了杀人灭口的黑社会了！” 他的私人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台……台长，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关系，但没用……” “‘利剑传媒’那家公司就像疯了一样，我们这边刚把热搜撤下来，他们那边立刻就用十倍的价钱顶上去！” “而且……而且他们的服务器在海外，我们根本封不掉！” “最要命的是……网上那段录音，经过好几个技术部门的鉴定，都说……都说是李承业本人的声音……” “放屁！” 陈东猛地转身，一脚踹在秘书的肚子上！ “他妈的本人的声音！李承业那个废物早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哪有胆子说那些！” “是有人在搞我！有人要我死！” 陈东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承业死了，死得太蹊跷了。 那段录音更是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进了他最怕人知道的几个秘密里。 虽然那段录音里说他杀李承业灭口是假的，但……他让李承业去勾引自己的情人林薇薇，以此来控制李承业却是真的！ 这件事，天底下只有三个人知道。 他，李承业，还有林薇薇。 现在李承业死了，难道是林薇薇那个贱人？ 不可能！她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脑子！ 那会是谁？叶家？那个从镇龙狱里爬出来的余孽？ 陈东的身体猛地一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五年前叶家那场灭门惨案，他虽然只是摇旗呐喊，但也分了一杯羹。 难道……真的是冤魂索命来了？ “叮铃铃——” 桌上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像一道催命符。 陈东吓得一个激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的号码。 他知道这个号码背后是谁，是五年前真正给他下命令，让他对叶家泼脏水的那个人！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 “陈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的声音。 “李承业的事情，你处理得很不干净。”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吧。”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陈东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足足过了半分钟。 然后，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被抛弃了，像一条用脏了的抹布，被他的主子毫不犹豫地扔掉了。 完了……全完了。 他现在不是猎人了，他成了猎物。 一个被叶家复仇的恶鬼和他背后那些昔日的主子，同时盯上的猎物！ “鬼……有鬼……” 陈东的瞳孔开始涣散，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快！快去把白龙王给我请来！现在！马上！” …… 废弃别墅。 秦诗玥看着屏幕上刚刚传来的最新情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鱼，已经彻底乱了。” “陈东把自己关在云顶山庄，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见，除了那个叫‘白龙王’的风水大师。” 叶天龙点了点头。 “二嫂。” 萧媚茹站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在。” “陈东怕鬼，你就去当那只鬼。” 叶天龙将一部新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递给了她。 “这个号码只有陈东一个人知道，号码的主人是五年前因为得罪他，被他亲手逼得跳楼自杀的电视台女主持人，苏晴。” 萧媚茹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苏晴，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当年京都电视台最有才华，也最有风骨的女主持人。就因为不肯屈服于陈东的淫威，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我明白了。” 萧媚茹握紧了手机，“我会让陈东听到他最想听，也最怕听到的声音。” …… 深夜。 云顶山庄。 陈东跪在一个巨大的神龛前，神龛里供奉着一尊面目狰狞的神像。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也就是白龙王，正手持桃木剑，围着他念念有词地跳着大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却丝毫无法缓解陈东内心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死死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是那部他藏在神龛暗格里的手机！陈东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部手机，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而且……他已经快五年没有接到过这个号码的来电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鬼使神差地推开白龙王，打开暗格拿出了那部手机。 屏幕上，来电显示那一栏，赫然跳动着两个字。 苏晴。 轰！陈东的脑子像被一道天雷劈中！ 苏晴！她不是五年前就跳楼死了吗！ 他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抬走的！ “台、台长，这……” 白龙王也看到了那个名字，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桃木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东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他的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只有一阵轻微的，像是风声，又像是女人抽泣的“呜呜”声。 “谁……谁在装神弄鬼！” 陈东鼓起最后的勇气，嘶吼道。 电话那头，那阵呜咽声停了。 随即，一个飘忽的，空灵的，带着无尽怨恨的女声响了起来。 “台长……我死得……好惨啊……” “我在下面……好冷……你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 陈东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是苏晴！真的是苏晴的声音！ 这声音，这语气，这腔调，和他记忆里那个被他逼上绝路的女人一模一样！ “啊——！” 陈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他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双手抱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鬼！真的有鬼！别找我！别找我！” “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他们！是他们让我干的！” “五年前叶家的事也是！都是他们！我只是他们养的一条狗！” 第27章 京都盛宴 红光闪烁了一下，开始稳定地亮着。 审判开始了，由他自己审判自己，以及审判他身后那一张张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脸。 “我叫陈东。” “京都电视台的台长。” “在你们眼中，我是喉舌，是权威，是真相的代言人。”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但其实我只是一条狗，一条会摇尾巴，会叼飞盘，会帮主人处理掉垃圾的狗。” “五年前我的主人告诉我，叶家是垃圾。” “于是，我开动了整个电视台的机器，用谎言和污蔑，把这个曾经为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家族碾成了人人唾弃的尘埃。”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主人们在‘天上人间’开了庆功宴。” 陈东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那是一个比金凤凰会所奢靡百倍的地方，灯火酒绿，觥筹交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那天晚上，建设司的王天明喝醉了，他抱着一个女明星，大声炫耀自己是怎么用一份伪造的工程报告，坑了叶家三十个亿。” “银监司的马卫国，那个蠢货，他甚至把冻结叶家资产的绝密文件拿出来，当成点雪茄的纸。” “还有薛家那个老东西，薛振山，他指着电视上叶家陵园被砸的画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陈-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怨毒。 “他们像一群分食尸体的鬣狗，撕咬着叶家的血肉，狂欢着庆祝着。” “而我，就是那个给他们递上刀叉，并且负责打扫现场的侍应生。”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镜头上，那眼神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的主人们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这最后的，掌握所有人命运的快感。 “光有鬣狗，盛宴是开不起来的，还需要有狮子。” “一头披着人皮，坐在京都最高权力牌桌上的狮子。” “他叫，赵无极。” 当这个名字从陈东嘴里吐出来的瞬间，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一个禁忌的名字，一个在京都上层圈子里提起来都足以让人噤若寒蝉的名字。 京都赵家，一个传承百年，根基深到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五年前那份污蔑叶家通敌叛国的文件就是从赵无极的书房里递出来的。” “王天明，马卫国，薛振山……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我们得到的不过是狮子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真正的大头，叶家那百分之七十的核心产业，最后都通过十几家空壳公司流进了赵家的口袋。” “哈哈哈哈……” 陈东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现在棋子被一个个吃掉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赵无极你看到了吗？你养的狗，在死之前也会反咬一口的！” “我把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密码箱。 “这些年我和你们每一次的通话录音，每一次的分赃记录，每一份见不得光的协议……全都在这里！” “你们不是想让我死吗？” “来啊！” “我死了，这些东西就会像病毒一样传遍整个京都，传遍整个世界！”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们所有人下来陪我！” “这场盛宴该结束了！我，就是那道……最后的菜！”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后的椅子。 他没有再看镜头一眼，而是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陈东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上传程序，鼠标的箭头悬停在了那个“上传”按钮上。 他的手在抖，他知道，只要点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会死，死得比李承业更惨。但他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那个女人的声音。 “台长……我死得……好惨啊……” 是啊，好惨啊。 他闭上眼睛，狠狠地按下了鼠标。 “嘀”的一声轻响。 进度条开始缓慢地爬升。 1%……10%……50%…… 陈东没有再去看那进度条，他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银色的，造型精美的手枪。 他打开保险，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苏晴……” 他轻声呢喃着，脸上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笑容。 “我来……陪你了。” 进度条跳到了100%。 上传成功。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奢华的书房里回荡。 硝烟弥漫。 镜头上那点猩红的光，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记录下了这最后的，也是最真实的画面。 …… 废弃别墅，地下室。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秦诗玥面前那台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在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屏幕上，一个视频窗口刚刚弹了出来，一个血腥的，震撼的，足以让整个京都天翻地覆的视频。 秦诗玥的双手还放在键盘上，但她的手指已经僵住了。 “他自杀了。”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坐在她身边的萧媚茹，那张妖冶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血色。 她看着屏幕里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她只是想用声音把他逼疯，完全没想到，自己真的成了一只索命的恶鬼。 “这……这比我们预想的……” 五嫂，那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化学天才也忍不住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 “要疯狂一百倍。” 大嫂谢流烟猛地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屏幕前，死死地盯着视频里陈东最后说出的那个名字。 “赵无极……”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个名字她听说过，五年前叶家鼎盛之时，爷爷叶长远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家里的子弟。 在京都，宁惹阎王爷，莫惹赵家人。 “我们……捅了马蜂窝了。” 谢流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她们以为自己的敌人是曹家，是薛家，是账本上的那些名字。 可现在，陈东用他的命告诉她们，那些都只是走卒，在他们背后站着一头真正可以一手遮天的巨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角落，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男人。 叶天龙缓缓站起了身，他走到屏幕前，静静地看完了视频的最后几秒。看着陈东饮弹自尽的画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所有嫂子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是我们捅了马蜂窝，是这条毒蛇终于被我们从洞里逼出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陈东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他不是自杀，他是被我们杀死的。” “他也不是在忏悔，只是在用自己的命给我们递上了最后一把刀。” 叶天龙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嫂子。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燃到极致的疯狂战意！ “怕吗？” 他问。 没有人回答，但她们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怕？从五年前叶家血流成河的那一刻起，她们的字典里就已经没有这个字了！ “很好。” 叶天龙走回到那张放着黑色账本的桌前。 他没有拿起那支沾血的红笔去划掉陈东的名字，因为，陈东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那段视频就是他射向敌人的最后一颗子弹，子弹还在飞。 “三嫂。” 叶天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把这段视频复制一万份，我要在天亮之前，让京都每一个人的手机里，电脑里都留下陈东的这份‘遗作’。” “我要让赵家的名字，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暴露在阳光下。” “大嫂。” 他的目光转向谢流烟。 “股市明天会有一场大地震，陈东咬出来的那些和赵家有关的企业会是第一批祭品。”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的尸体吃干净！” “其他人。”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准备好，天要亮了。盛宴，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28章 天亮了 盛宴，现在才真正开始！ 叶天龙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空气凝固了，那台笔记本电脑的风扇还在呜呜作响，屏幕上，陈东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像一幅静止的、诡异的油画。 恐惧？不，那不是恐惧，是一种被点燃到极致的疯狂，是一种亲手将天捅出一个窟窿的兴奋。 谢流烟胸口剧烈地起伏，那股属于华尔街之狼的血腥味再次从她身体里涌了出来。 她看着叶天龙，眼神灼热。 “我需要权限。”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最高的权限，可以调动‘天龙投资’所有流动资金的权限。还有，我需要京都所有证券交易所的实时数据流，精确到毫秒。” 叶天龙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另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老鬼。” “主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 “我要京都金融市场开盘前，所有的后门都为我打开。” “是。”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电话挂断。 叶天龙将手机抛给了谢流烟。 “京都的屠宰场，为你敞开大门。” 谢流烟稳稳接住手机，那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升温。 她转身，快步走到另一台备用电脑前，坐下。 “五妹，六妹！” 她头也不回地发号施令。 “把赵家所有关联企业，以及王天明、马卫国、薛振山他们背后那些信托基金的名单给我列出来！” “我要他们每一家的股权结构，每一笔的资金流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是！大嫂！” 两个一直负责文书和财务的嫂子立刻行动起来，她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文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上战场的凛冽。 另一边，秦诗玥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手指重新落回键盘。 噼里啪啦。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响起，像一首急促的战歌。 “不够。” 叶天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万份太少了。” 秦诗玥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回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京都的人口是两千万。” 叶天龙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魔鬼的光。 “我要让这两千万人，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能看到陈东的‘遗作’。” “我要让这段视频像病毒像瘟疫，钻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 “所有人的手机，电脑，地铁的广告屏，商场的巨幕，甚至是路边修鞋老头那台破收音机！” “我要让赵无极这个名字，在天亮之后成为京都最大的……丑闻。” 秦诗玥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不是复仇，这是在发动一场……战争，一场针对整个京都现有秩序的，舆论上的恐怖袭击！ “我明白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迷茫被一种决绝所取代。 她的手指再次飞舞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快更狠！ 一行行复杂的代码在她指尖流淌而出，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通过无形的网络，向着这座沉睡的城市，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 她不再是简单地复制粘贴，她在编写一个“蠕虫”程序。 一个可以自我复制，自我传播，可以攻破任何防火墙，可以劫持任何电子设备的……数据怪物！ 地下室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两台电脑前急促的键盘声和所有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萧媚茹站在一旁，她看着屏幕上陈东的尸体，那张妖冶的脸上没有了血色，但眼神却异常的亮。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原来，声音真的可以杀人，杀人于无形。 四嫂徐颖绦则走到了那堆“礼物”旁边，她没有去看那两场正在进行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打开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支支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注射器。 肾上腺素，强效镇定剂，还有……一种她最新研制出来的，可以瞬间麻痹中枢神经系统的毒素。 天亮之后，舆论和金融的战争打响了。 然后呢？ 敌人会像疯狗一样反扑，到时候，就需要最原始最直接的武器了。 她拿起一支装着深蓝色液体的针管，在指尖轻轻转动着，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 京都，六扇门总部灯火通明。 刘谦棱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曹家灭门案，薛家血洗案，再加上李承业的裸死案……一桩桩一件件，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笼罩整个京都，而他，就是那只被困在网中央，马上就要被勒死的飞蛾。 “铃铃铃——” 办公桌上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声音让刘谦棱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知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他颤抖着手，拿起了听筒。 “喂……” “刘谦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仅仅是三个字，就让刘谦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是赵家的那位管家！ “是我，赵管家，您……” “城西云顶山庄，出事了。” 赵管家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陈东死了。” “什么！” 刘谦棱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陈东也死了？！他不是被赵家保护起来了吗？！ “自杀。现场有一段视频，现在……整个京都的网络都失控了。” 刘谦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不需要他去搜索，一个血腥的视频窗口已经自动从屏幕中央弹了出来！ 陈东那张因为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我叫陈东……” “他叫，赵无极。” 当那个禁忌的名字从陈东的嘴里吐出来时，刘谦棱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听筒也掉在了地毯上。 完了，全完了。 这不是什么大网，这是一场足以将整个京都都掀翻过来的超级地震！ 而震源…… 刘谦棱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那个从镇龙狱里走出来，眼神平静得像魔鬼的年轻人。 叶天龙！ …… 凌晨五点。 天，还没亮，但整个京都已经被吵醒了。 无数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无数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 一段视频像病毒一样，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卧槽！真的假的！叶家是冤枉的？” “赵无极是谁？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过？” “楼上的不要命了？这个名字也敢打出来！” “疯了！全疯了！京都电视台台长自杀，还爆出这种惊天黑幕！” “天呐，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舆论，炸了！ 像一个被压抑了五年的火药桶，被陈东用自己的命彻底点燃。 无数的电话被打进六扇门，打进市政府，打进所有他们能想到的权力机关。 但得到的回复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整个京都的官方系统，在这一刻仿佛集体瘫痪了。 他们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 赵无极这个名字，就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谁敢动？ 谁动谁死！ …… 废弃别墅，地下室。 秦诗玥终于停下了手，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完成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张覆盖了整个京都的数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闪烁的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她的“蠕虫”已经成功入侵。 “现在，京都两千万个电子终端里，至少有一千八百万个，正在循环播放陈东的‘遗作’。” 另一边，谢流烟也摘下了那副不存在的金丝眼镜，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她的面前，屏幕上不再是代码，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K线图。 “赵家的‘天盛集团’，‘无极资本’，还有其他十七家关联公司的股票，在海外盘前交易中已经全部跌停。” “我动用了二十倍的杠杆，做空了他们所有。” “只要明天九点半一开盘，一个小时之内，赵家在明面上的金融帝国就会至少蒸发掉……三千亿。” 三千亿！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嫂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在赚钱了，这是在……用钱杀人！ 叶天龙缓缓站起身，他走到了地下室那扇唯一的小窗户前。 窗外，东方的天际线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天，要亮了。 他回头看着他的八位嫂子，一夜之间，她们仿佛都完成了某种蜕变，温婉的大家闺秀变成了执掌别人生死的复仇女神。 她们的脸上还带着疲惫，眼神里却燃烧着同样疯狂的火焰。 “嫂子们。”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所有人都为之战栗的冰冷。 “天亮了，屠宰场的门也该开了。” 第29章 红色的开盘 屠宰场的门也该开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这间充斥着代码和硝烟味的地下室里，却又重得像一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地下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像永不停歇的战鼓，还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像野兽压抑的喘息。 一夜未眠，嫂子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她们的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混杂着仇恨、兴奋、恐惧和疯狂的光。 她们不再是五年前那些养在深闺，只知琴棋书画的叶家准儿媳。她们是复仇的女神，是叶天龙手中最锋利的刀。 叶天龙没有动，他就站在那里，站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扫过在键盘上十指如飞，脸色苍白的秦诗玥。扫过紧盯着K线图，眼神冰冷得不像人类的谢流烟。扫过在角落里，一遍遍擦拭着淬毒手术刀的徐颖绦。 他看到她们眼中的火焰，他很满意。 “三嫂，情况。”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秦诗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因为紧张而滑落的眼镜。 “完成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东的遗作’已经像瘟疫一样，感染了京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网络终端。” 她指向自己面前那块巨大的显示屏。 上面是一张实时更新的舆情热力图，整个京都的地图已经变成了一片刺目的血红。 “官方的所有公关系统全部瘫痪。” “赵无极这个名字，在三十分钟内搜索指数暴涨了三千万倍。” “京都已经醒了。” “而且，是以一种最混乱最恐慌的方式醒来。” 秦诗玥的报告简洁冰冷，像一份死亡通知单。 叶天龙点了点头。 “很好。” 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个金融战场的女王。 “大嫂。” 谢流烟没有回头，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几条绿色的，代表着下跌的曲线，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 “资金就位，二十倍杠杆已经拉满，所有做空指令预设完毕。” “就等九点半，屠宰场开门。”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血腥味。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走到那本黑色的账本前。 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陈东”那个名字，但他没有拿起那支血红色的笔。 还不到时候，陈东的复仇还没有结束，他的尸体，他的“遗作”只是这场盛宴的开胃菜。 真正的主菜是那场即将到来的，用亿万金钱堆砌起来的……血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地下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 九点二十五分，谢流烟戴上了一副无线的蓝牙耳机。 “五弟妹，六弟妹，启动备用服务器，数据流切换到B通道，防止物理断网。” “是！” “七弟妹，八弟妹，监控所有财经新闻频道，我要知道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 “是！” 她的指令清晰而冷静，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九点二十九分，谢流烟的十根手指悬停在了键盘上方。 她的眼中映着屏幕上那一片代表着跌停的绿色，那不是绿色，那是血，是敌人即将流出的血。 “天龙……”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兴奋。 “看着，看我怎么把他们……生吞活剥。” 叶天龙走到了她的身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在。” 两个字，却像拥有无穷的力量，瞬间抚平了谢流烟心中最后一丝波澜。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像一把刚刚出鞘的解剖刀。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终于跳动了一下。 来了！几乎在同一时间，谢流烟悬停的双手猛地落下！ 噼里啪啦！一连串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像暴雨般响起！ “‘天盛集团’！三百亿！给我砸穿它的第一道防线！” “‘无极资本’！五百亿！我要它开盘即跌停！” “还有那十七家信托基金！全部！给我用钱淹死它们！”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咆哮！ 屏幕上，那十几条原本静止的K线，在开盘的瞬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 一条断崖式的刺眼的绿色直线，垂直向下！ 没有一丝反抗！没有半点挣扎！就是最纯粹的，最野蛮的……崩盘！ “轰！” 五嫂和六妹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大嫂！‘天盛集团’有大笔资金入场护盘！规模……预估超过一千亿！” 谢流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终于来了吗？想用钱和我玩？” “好啊！我陪你玩！” 她的手指再次化作了残影！ “把我们剩下的所有资金，全部！给我换成‘天盛’的空单！” “他托多少！我们就吃多少！我倒要看看，是他赵家的金库硬，还是我叶家的仇恨……更硬！” 疯狂！彻彻底底的疯狂！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了叶家最后的家底，赌上了她们所有人的命！ 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她们看着谢流烟那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神！一尊执掌着千亿资金，正在向仇人发起死亡冲锋的……战争女神！ 屏幕上，代表着买入的红色和代表着卖出的绿色像两支军队一样，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绞杀！ 一千亿的资金墙，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顶住了那崩盘的趋势。 K线开始剧烈地，反复地抽搐！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数以亿计的资金在瞬间化为乌有！ “大嫂！对方的资金量太大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谢流烟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根反复拉扯的K线，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怕什么！他敢拿一千亿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慌了！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底了！” “他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堵这个窟窿！” “给我继续砸！砸到他……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猛地一拍回车键！“砰”的一声脆响！ 像是发令枪！又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资金，像一颗核弹狠狠地砸进了那片血红色的绞肉机里！ 屏幕上那根顽强抵抗的K线猛地一颤！然后…… 它停住了，就那么静止在了半空中，足足三秒钟。 整个地下室，也跟着静止了三秒钟，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了。 然后…… 轰！那根绿色的线就像被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没有了任何支撑！ 它以比刚才更猛烈，更决绝的姿态轰然坠落！ 跌破了10%的红线！跌破了20%的熔断线！跌破了所有人想象的极限！ “赢……赢了……” 六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她们赢了！她们用叶家最后的家底，硬生生砸穿了赵家千亿的护盘资金！ 谢流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绽放出一个苍白而妖冶的笑容。 她抬起头看向叶天龙。 “天龙一个小时。” “赵家在金融市场上的所有布局，全部……灰飞煙灭。” “初步估算，他们至少蒸发了……五千亿。” 五千亿！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这就是复仇的代价吗？ 叶天龙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走到谢流烟身边，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擦去了额角的汗水，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辛苦了，大嫂。” 然后，他转过身走回到了那本黑色的账本前。 这一次，他拿起了那支沾着曹重明鲜血的笔。 在“陈东”那个名字上，画下了一个重重的，淋漓的叉。 然后，他的笔尖缓缓下移，掠过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刘谦棱六扇门门长。 季夜星那个眼神复杂的女警官。 最后，他的笔尖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徐子鹤，城卫军统领。 那个五年前，带着军队封锁叶家，眼睁睁看着叶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刽子手。 叶天龙的眼神瞬间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冰还要冷。 金融战争只是敲山震虎，舆论战争只是撕开一道口子。 现在，钱和声势都有了。 那么……叶天龙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正在把玩着蓝色毒剂的徐颖绦。又扫过另一边，那个眼神里重新燃起战意的萧媚茹。 “嫂子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刚刚取得一场史诗大捷的众人，心头猛地一凛；“盛宴的上半场结束了，现在该去收割了。” 第30章 请柬 盛宴的上半场结束了，现在该去收割了。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让地下室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收割。 这个词像一把带血的镰刀，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刚刚经历了一场五千亿金融绞杀的嫂子们，脸上的亢奋还未完全褪去，就被这个词砸得一个激灵。 谢流烟刚刚从金融屠杀的亢奋中抽离，瞳孔猛地一缩。 “徐子鹤？”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天龙，你疯了？” 这不是疑问，是警告。 “那不是商人，不是政客，他是城卫军统领！他手里有枪！有军队！” “我们刚刚把赵家逼出来，现在去动军方的人，等于把我们自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枪口下！” 大嫂的分析冷静而致命，一针见血。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 金融战和舆论战，玩的是心跳，是智慧。 可现在，叶天龙要把她们直接拉进真正的，子弹横飞的战场！ 叶天龙没有反驳，他只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谢流烟。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五年前叶家老宅前，那片被血染红的雪地。 “大嫂，你还记得吗？”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五年前的那个雪夜。” 谢流烟的身体猛地一颤，呼吸都停滞了。 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夜是她们所有人永生永世的噩梦。 “我记得。”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嫂子，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那个地狱般的雪夜。 “那一天，八位哥哥被属下背叛，战区一片混乱，大哥被乱枪打断了双腿，跪在雪地里最终不堪受辱，当场自尽。” “二哥为了保护媚茹嫂子，就那样被人被活活打死。” “爷爷被人踩着头，硬生生把那份认罪书按进了泥水里。” “最为可笑的是，我叶家满门忠烈，为龙国立下汗马功劳，居然有人冤枉是我泄露了军情而导致八位哥哥身死，最终锒铛入狱……百口莫辩！”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嫂子们的心脏。 “我还记得，那个叫徐子鹤的男人，他就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披着黑色的军大衣。” “他的军靴擦得锃亮，亮得能映出叶家人的血。” “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像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马戏。” “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冷漠，一种看着一群蝼蚁被碾死的，神一样的冷漠。” 叶天龙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冰冷。 “那一刻我明白了，有时候旁观者比刽子手更该死。” “因为刽子手只是在执行命令，而他，是在用他的冷漠宣判我们的死刑。”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气声。 萧媚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的脑海里全是二哥倒在她面前时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谢流烟的嘴唇被咬得发白，浑身都在发抖。 她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叶家大哥，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的男人，是如何像一条狗一样被人打断双腿，在雪地里屈辱地爬行，最后含恨自尽。 仇恨！被金融市场的胜利暂时压下去的，最原始最血腥的仇恨，再次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 “杀了他！” 萧媚茹第一个开了口，她的声音沙哑得像一块破布，眼神里全是疯狂的血红。 “天龙！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得比二哥惨一百倍！” “对！杀了他！” “这个畜生！” “我们听你的，天龙！”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都被那血海深仇彻底焚烧殆尽。 叶天龙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再无一丝情感，只剩下绝对冰冷的杀意。 “动军队很难。” 叶天龙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但杀一个人很简单。” 他的目光转向秦诗玥。 “三嫂，我需要徐子鹤的一切。” 秦诗玥早已泪流满面，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重重地点头。 “给我十分钟。” 她的手指再次落回了键盘。 这一次，她敲下的不再是攻击性的代码，而是一根根看不见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都最高级别的机密数据库。 城卫军的人事档案，户籍中心的家庭关系，交通司的行车轨迹，银监司的秘密账户…… 一张围绕着徐子鹤的天罗地网，在秦诗玥的指尖飞速成型。 十分钟，不多不少。秦诗玥停下了手，她抬起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 “找到了。” 她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是一份加密的档案。 “徐子鹤，四十五岁，城卫军统领，家庭住址在军区大院，安保级别最高。” “这个人极度自律，生活两点一线，除了军营就是回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谢流烟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不。” 秦诗玥摇了摇头，她的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的内部监控画面。 “他唯一的弱点，或者说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但他从不和那些官太太或者女明星鬼混，他只喜欢……干净的女大学生。” “每个月的十五号，他都会来这家叫‘静雅轩’的会所，见一个叫‘白露’的女人。” “这个白露是京都舞蹈学院的校花，今年才二十岁，是徐子鹤半年前包养的秘密情人。”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每次来这里都只带一个司机，并且会从一条专用的秘密通道进入。” “今天……” 秦诗玥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正好是十五号。”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 真是天意，连老天都想让他死。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二嫂。” 萧媚茹站了出来，她已经擦干了眼泪，那张妖冶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在。” “你能模仿那个叫白露的女人的声音吗？” 萧媚茹笑了，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天龙，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模仿不了的声音。” “很好。” 叶天龙将一部新的手机递给了她。 “我要你现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今晚的约会取消，让她不要出门。” “然后……” 叶天龙的眼神转向了徐颖绦，那个沉默的医学天才。 “四嫂，我需要一份礼物。” 徐颖绦点了点头，她走到那个银色的金属箱前，打开。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玻璃针管，里面装着半管透明的液体。 “河豚毒素的改良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专业。 “见血封喉，三秒钟之内就会造成心脏骤停，法医鉴定只会得出心源性猝死的结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叶天龙接过了那支针管，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他再次看向萧媚茹。 “然后，我要你用白露的声音，给徐子鹤发一条短信。” “告诉他，今晚想玩点刺激的，让他去静雅轩顶楼，那个从不对外开放的露天泳池等她。” “就他一个人。” 萧媚茹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叶天龙的计划。 这不是暗杀，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约会。 她接过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叫白露的女人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喂，是子鹤吗？” 一个清脆又带着一丝娇憨的女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萧媚茹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当她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和徐子鹤一模一样，甚至连语气里的那份威严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五年前就牢牢记住了徐子鹤这个仇人的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 “宝贝，是我。” “今晚我有点不舒服，约会可能要取消了，你乖乖在家等我电话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女孩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很快挂断电话。 萧媚茹没有片刻停顿，立刻用那个号码，拨通了徐子鹤的电话。 “子鹤哥，今晚我想你了，特别想。我们去顶楼的泳池好不好？那里没人，我想给你个惊喜……你一个人来，不许带司机哦。” 她的声音与白露没有半分区别，连其中的娇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地下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最后的审判。 一秒，两秒，三秒…… 一声深沉的男人声音传来，赫然便是徐子鹤，他同样没有丝毫怀疑： “好，晚上见！”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成功了！ 鱼，上钩了！ 叶天龙缓缓站起了身，他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外面，清晨的阳光第一次照进了这个阴暗的角落，刺得人眼睛生疼。 “大嫂，三嫂。” 叶天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京都这场大戏的舞台已经搭好，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唱了。” “其他人在家里等我消息。”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片刺目的阳光里，像一个融入光明的……鬼魅。 地下室里，谢流烟和秦诗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绝。 她们知道，叶天龙口中的“唱戏”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她们要用尽一切手段，吸引住赵家，吸引住六扇门，吸引住整个京都所有势力的目光。 为叶天龙的刺杀创造出那绝无仅有的……黑暗三秒钟。 …… 夜，京都，静雅轩。 顶楼的露天泳池，水波在月光下荡漾着粼粼的波光，像一片揉碎的星河。 一个穿着浴袍，身材依旧挺拔的中年男人，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泳池边，他就是徐子鹤。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等待着他那只温顺可爱的小金丝雀。 第31章 雪冷吗？ 夜风微凉，吹动了徐子鹤浴袍的一角。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脚下的京都，今夜像一锅煮沸的粥，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可笑。 他端起酒杯，杯中猩红的液体轻轻晃荡。 一群蝼蚁，就算把天喊破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抿了一口红酒，酒是好酒，82年的拉菲，醇厚甘冽，带着权力的味道。 可惜今晚的美人还没到，那个叫白露的女孩，身体像水一样软，叫声像猫一样媚。 一想到这，徐子鹤的喉咙有些发干，小腹升起一团燥热。 身后没有声音，没有脚步，甚至没有风的流动被阻碍的感觉。 一只手，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猛地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唔——！ 徐子鹤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常年身居高位和军旅生涯带来的警觉性让他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是警卫？ 不可能！他的人都在楼下！ 他想反抗想挣扎，想用手肘向后猛击！可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的下颚骨都要被生生捏碎了！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只手面前脆弱得像个婴儿！ 一秒，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的这一秒，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像被一只冬日的蚊子轻轻叮了一下。 仅此而已。 两秒，一股无法言喻的麻痹感毫无征兆地从心脏的位置轰然炸开！ 那不是痛，也不是痒，是一种生命被强行抽离的虚无！像决堤的洪水，麻痹感瞬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力量在飞速流逝，挣扎的动作变得软弱无力。 三秒，捂住他嘴的手松开了。 徐子鹤的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五年前的雪，冷吗？” 轰！这句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徐子鹤混沌的意识！ 这个声音……这张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过头，透过模糊的泪眼，他看到了那张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脸。 那张五年前在雪地里，充满了不甘与仇恨的少年的脸！ 叶家那个……余孽！叶天龙！ 他……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他不是被六扇门追杀得到处逃窜吗？刘谦棱，这家伙果然是个废物！！！ 他想张嘴，想呼救，想质问。可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像一具破旧的风箱。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和冰冷。 “噗通”一声，京都城卫军统领徐子鹤，像一袋无人问津的垃圾栽进了身后的泳池里。 血没有流出来，水面上只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倒映着那轮清冷的月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天龙站在池边，静静地看着那具尸体缓缓沉入水底，池水清澈，他能看到徐子鹤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复仇的快感？不存在的。 他只是在完成一件早就该做的事，像清理一件肮脏的垃圾。 叶天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刚刚碰过徐子鹤皮肤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世界上最污秽的东西。 然后，他将手帕随手扔进了泳池。 白色的手帕在水面上漂浮，像一朵为死者送行的……白莲。 叶天龙转身，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了那片深沉的，似乎能吞噬一切的阴影。 来时无声，去时无息。 …… 季夜星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静雅轩顶楼已经被她的手下封锁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恐慌气息。 会所的经理和几个服务员缩在角落，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一眼就看到了泳池里那具已经开始浮肿的尸体，徐子鹤。 季夜星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一块铅。 又死了一个。 而且是比陈东，比薛振山，比账本上之前所有死掉的人分量都重得多的一个。 这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季队，法医初步鉴定，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 一个年轻的警员在她身边小声报告，声音都在发颤。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毒物反应，唯一奇怪的是，顶楼的监控……在九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有一分钟的影像被人用技术手段抹掉了。” 心源性猝死？ 季夜星看着那具尸体，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陈东刚用自己的命点燃了整个京都的舆论炸药桶，作为他视频里提到的帮凶之一，徐子鹤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猝死”了？ 骗鬼呢。 是叶天龙，一定是那个男人干的。 他的复仇，已经从商界政界，毫不犹豫地蔓延到了……军界。 这个人，是真的疯了。他要凭一己之力，把京都这片天彻底捅出一个窟窿。 “嗡嗡——” 她口袋里的加密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她的顶头上司刘谦棱。 季夜星深吸一口气，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季夜星！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刘谦棱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她的耳膜，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歇斯底里。 “静雅轩，现场。” “听着！” 刘谦棱的声音猛地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哀求。 “封锁消息！立刻！马上！对外就宣布，徐统领是饮酒过度，突发心梗！” “不许深入调查！不许留下任何书面报告！就当他……是自己死的！是意外！” “明白了吗！” 季夜星握着冰冷的手机，沉默了。 她看着泳池里那具丑陋的尸体，又想起了陈东视频里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想起了五年前叶家那场血案。 公平吗？ 正义吗？ 她作为六扇门的人，此刻却在帮一个杀人凶手掩盖罪行，践踏着她曾经信奉的一切。 不，她不是在帮叶天龙。 她是在帮她身后那个，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的……系统，擦屁股。 “我……明白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力，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 废弃别墅，地下室。 当叶天龙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 八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紧张期待，还有一丝连她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径直走到了那张放着黑色账本的桌前，拿起了那支笔杆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笔。 刷！ 一道凌厉的叉，狠狠地划过了“徐子鹤”的名字。 笔尖用力之大，几乎要划破厚实的纸背，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成了。 地下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那哭声里有宣泄，有悲痛，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有对未来的茫然。 仇人一个个倒下，可死去的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萧媚茹哭得最凶，她整个人都蹲了下去，双肩剧烈地耸动，她仿佛又看到了二哥倒在她面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谢流烟走到叶天龙身边，她的眼眶也是通红的，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是叶家的大嫂，她不能倒下。 “天龙，接下来……” 叶天龙放下了笔，他的目光落在了账本的下一页。 那里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用猩红的墨水写得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整页纸的名字。 赵无极！ “上半场结束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所有人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从现在开始……”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再无一丝人类的情感，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燃到极致的疯狂。 “我们去见……狮子。” 第32章 血色请柬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烙铁上。 “滋啦”一声。 整个地下室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绪都被瞬间蒸发了，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和每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惊骇。 去见赵无极？ 现在？ 就凭我们这九个人？ 谢流烟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刚刚还在为那场五千亿的金融绞杀而亢奋的血液，在这一刻凉得像冰。 那不是去复仇，那是去送死，是把她们所有人刚刚点燃的这点火苗，亲手按进水里熄灭！ “天龙……” 谢流烟的声音第一个打破了死寂，沙哑得不像她自己。 “你清醒一点！” “我们刚刚才赢了一场，我们才刚刚撕开一道口子！” “赵无极是谁？他是盘踞京都几十年的巨兽！他的根须扎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现在去，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 “不。”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冰冷决绝。 是萧媚茹。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那张妖冶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里的疯狂却比刚才更盛。 “大嫂，你错了。” “我们就是要现在去。”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趁着整个京都都被我们搅乱了！” “趁着他以为我们只会躲在阴沟里放冷枪！” “我们就走到他面前去！走到阳光下！” “告诉他，我们叶家的人，回来了！” “你疯了！” 谢流烟厉声喝道。 “这不是勇敢，这是愚蠢！” “二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复仇不是一腔热血！” “天龙，你告诉她！我们不能这么做！” 谢流烟将最后的希望投向了叶天龙。 地下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支持……反对。 恐惧……期待。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本黑色的账本，看着“赵无极”那三个字，眼神幽深得像一口古井，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嗡嗡—— 一阵突兀的低沉震动声打破了对峙，声音不是来自她们任何一部手机，而是来自那张放着黑色账本的桌子底下。 叶天龙缓缓弯下腰，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东西，一部从未见过的，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手机。 它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黑匣子，静静地躺在叶天龙的手心，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手机还在震动。 嗡嗡——像死神的催命符。 秦诗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 “这个地下室有最顶级的信号屏蔽！我们的所有设备都是单向的卫星线路！” “这个电话……是怎么打进来的！”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能用这种方式把电话打进来的，整个京都只有一个人。 叶天龙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他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按下了免提。 一道声音，通过电流清晰地传遍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彬彬有礼的笑意，像一位优雅的老派管家。 但那平静之下，却藏着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战栗的阴冷。 “是叶天龙先生吗？” 叶天龙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先生说，京都今晚很热闹，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很欣赏。” “为了庆祝这场盛会，也为了悼念那些逝去的老朋友。” “先生决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 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在享受着这边死一般的寂静。 “为曹家，薛家，为王天明，马卫国，为陈东，李承业……”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嫂子们的脸色就白一分，那个声音最后加重了语气。 “也为刚刚过世的徐子鹤统领，举办一场联合追悼会。” 轰！ 谢流烟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引爆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连徐子鹤的死，他都一清二楚！ 她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原来从头到尾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先生希望，叶先生和叶家的各位小姐能够赏光出席。” “毕竟，你们是今晚这场盛宴……唯一的主角。” “地点……” 那个声音再次停顿，那恶意的停顿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就在五年前的……叶家祖宅。” 叶家祖宅！ 那片被血染红的土地！ 那片埋葬了她们所有亲人和尊严的……坟场！ “欺人太甚！” 一个嫂子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这是挑衅！这是最赤裸裸的，最残忍的羞辱！ 他不仅杀了你全家，还要在你家的废墟上，为你仇人的死举办一场盛大的派对！ 还要邀请你这个唯一的幸存者，来观礼！ “好。” 一个字从叶天杜的嘴里轻轻吐出。 平静有力，像一块巨石轰然砸进了所有嫂子们那片惊涛骇浪的心湖。 地下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叶天龙。 他……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轻笑。 “叶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那么，明天中午十二点，先生在叶家祖宅，恭候大驾。” “对了，先生还让我提醒您一句。” “这次追悼会，京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六扇门和城卫军也会负责全程的安保工作。” “所以……请您和各位小姐，务必……不要迟到。”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那是一场鸿门宴，是一座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公开刑场！ 电话挂断了，嘟嘟的忙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谢流烟第一个冲了过去，她一把抓住叶天龙的胳膊，指甲都快要嵌进他的肉里。 “天龙！你不能去！” “这是陷阱！是龙潭虎穴！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对啊！天龙！我们不能去！” “他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嫂子们全都围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叶天龙没有挣脱谢流烟的手，他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看着每一个为他担心的嫂子。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嫂子们。” “五年前，我们是在那座宅子里被人像狗一样赶出来的。五年后……”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们，就从那座宅子里堂堂正正地走回去。” “他不是想看戏吗？” “那我们就演给他看。” 叶天龙轻轻拿开了谢流烟的手，他走回到那张桌子前。 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绝对冷静。像一个即将指挥一场大战的将军，开始发号施令。 “大嫂。” 谢流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是！” “明天开盘之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继续做空赵家的一切！” “我要让整个京都的金融市场，都变成我们的战场！” “我要让赵无极在参加他那场追悼会的时候，每一秒钟都能听到他帝国崩塌的声音！” 谢流烟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明白！” “三嫂。” 秦诗玥推了推眼镜。 “在。” “入侵六扇门和城卫军的内部通讯系统。” “我要知道明天叶家祖宅周围的每一个摄像头，每一个狙击点，每一个人的位置！” “我要让那座刑场，变成一个对我们单向透明的玻璃房子！” 秦诗玥的呼吸一滞，随即重重地点头！ “保证完成！” “四嫂。” 叶天龙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化学天才身上。 徐颖绦抬起了头，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 “天龙，你说。” “我需要……‘烟花’，很多很多的烟花，要最绚烂的那种。” 徐颖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叶天龙的意思，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放心，我会让他看到一场……永生难忘的烟火盛会。” 叶天龙站直了身体，他环视着他的八位嫂子。 第33章 归乡之日，亦是出殡之时 叶天龙的话音落下，地下室里没有欢呼，也没有质疑。 只有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疯狂，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赴宴。 赴一场为自己仇家举办的追悼会，赴一场为自己准备的鸿门宴。 何其荒唐，又何其……快哉！ “动手！” 谢流烟第一个打破了死寂，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浴火重生般的亢奋。 地下室这台小小的战争机器，在沉寂了不到三秒钟后，以一种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姿态轰然运转！ 秦诗玥的十指重新化作了幻影。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媒体，而是京都最核心的权力中枢。 六扇门的内部通讯频道，城卫军的战术指挥网络，交通司的天网监控系统。 一张张代表着绝对权力的网络防火墙，在她的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滴——” 一声轻响。 秦诗玥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窗口里是叶家祖宅周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实时监控画面。几十个画面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方格，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屏幕。 “天龙。” 秦诗玥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声音因为过度集中而带着一丝颤抖。 “我进来了。” “赵无极在祖宅周围布置了三层防线。” “外围是六扇门的人，三百二十人，全部便衣，封锁了所有路口。” “中层是城卫军的一个特战连，一百二十人，配备了突击步枪和高精狙，狙击点有八个，全都部署在周围的制高点。” 她一边说，一边用鼠标将那八个闪烁着红光的狙击点位在地图上标记出来。 “最内层是赵家的私人保镖，人数不明，但看装备，都是些从海外战场上下来的亡命徒。” “整个叶家祖宅，现在就是一个……军事堡垒。” 她每说一句，地下室里的空气就凝重一分。 谢流烟没有去看那张令人窒息的布防图，她的战场在另一块屏幕上。 “海外市场有异动！” “有神秘资金正在不计成本地扫货，想要拉升赵家那几只已经跌停的股票！” 谢流烟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 “是赵无极，他想在开盘前稳住股价，给我们造成一种他依然游刃有余的假象。” “可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五妹六妹！把陈东的那段视频给我翻译成十八国语言，投放到全球最大的几个金融论坛和社交媒体上！” “我要让全世界的资本都看看，他们准备抄底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垃圾！” “我要让他赵家的股票变成一坨……谁碰谁死的狗屎！” “是！” 另一边，徐颖绦也打开了她的那个银色金属箱。 她没有去拿那些致命的毒剂，而是拿出了一排排大小不一，造型奇特的金属圆球。 她将这些圆球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开始进行最后的组装。 高浓缩的液氮，强效的催泪瓦斯，还有……一种她最新研制出来的，可以瞬间释放出高压电流，瘫痪掉周围所有电子设备的……石墨炸弹。 这些就是叶天龙口中的“烟花”。 它们不会杀人，但它们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制造出最盛大的混乱，为真正的杀戮拉开帷幕。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东方天际终于泛起了一抹灰白。 地下室里忙碌了一夜的众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有人说话，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唯一的小窗，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亮，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审判。 “天亮了。”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站起身，走到了一排黑色的衣架前。 上面挂着九套崭新的衣服，不是什么名贵的西装礼服，是……丧服。 纯黑色的中式丧服，胸口用白线绣着一朵小小的，素雅的白花。 五年前，他们连为亲人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他们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去参加仇人的“追悼会”。 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叶家，回来奔丧了，也是回来……送葬的。 叶天龙脱下了身上的便服，换上了那身笔挺的黑色丧服。 当他穿戴整齐，转过身来时。 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肃杀。 他不再是那个眼神平静的年轻人，他仿佛变成了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勾魂使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嫂子们也默默地换上了丧服。 当八位风华绝代的女人穿着同样的黑色丧服站在一起时，那种凄美而决绝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人心脏停跳。 她们的脸上没有了泪水，只有一种化不开的哀伤和一种焚尽一切的仇恨。 “走吧。”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回家。” …… 三辆黑色的商务车像三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废弃的别墅区。 没有车牌，贴着最深的防窥膜，像三口移动的棺材。 叶天龙坐在中间那辆车的后排，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 谢流烟和秦诗玥坐在他的两侧，她们的手中各自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和画面依然在飞速地刷新，战争从未停止。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京都宽阔的马路上。 清晨的城市已经苏醒，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正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 也没有人知道，这三辆毫不起眼的车里，坐着一群即将引爆这场风暴的……疯子。 车子一路向西，朝着那个五年未归的地方驶去，越是靠近，车里的空气就越是压抑。 谢流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街道，此刻却像一把把刀子割着她的心脏。 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她们就是从这条路上，被狼狈不堪地驱逐出去的。 “别怕。” 叶天龙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谢流烟那只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冰冷得像一块冰的手。 他的手很暖很稳。 谢流烟的身体猛地一颤，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叶天龙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侧脸。忽然觉得，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车，停了。 不用看也知道，到地方了。 叶家祖宅。 司机没有熄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叶天龙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出了前方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朱红色大门。 门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有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政商名流，有架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的各路媒体。还有……那些穿着笔挺军装和警服，眼神锐利如鹰的所谓安保人员。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聚焦在这三辆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里不是什么追悼会现场，这里是一座……为他们精心布置的，万众瞩目的……刑场！ 车门，开了。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第一个踏上了这片浸染过叶家鲜血的土地。 叶天龙下车了，他站在车门外，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胸口的白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一张张或惊愕，或玩味，或幸灾乐祸的脸。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八位嫂子穿着同样的丧服，脸上带着同样的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了叶天龙的身后。她们就像八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黑色曼陀罗，凄美，妖异，带着致命的毒。 当他们九个人站在一起时，整个广场，那数百人的嘈杂和议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 他们想过叶家的余孽会来，或许是偷偷摸摸地来，或许是悍不畏死地来。 但他们从没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悲壮，肃杀，仿佛古代出征的将军一般的姿态，堂堂正正地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叶天龙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目光，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之上。 门楣上，那块刻着“叶府”两个字的牌匾已经被人摘下，换上了一块白色的，写着“奠”字的横幅。 在他的脚下，五年前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如今铺上了一层崭新的洁白羊毛地毯。 地毯从广场的入口处，一直延伸到灵堂的正中央，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叶天龙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他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一步，两步…… 他身后的八位嫂子也迈开了脚步，紧紧地跟随着他。 九个黑色的身影踩在那片洁白的地毯上，像九个行走在雪地里的鬼魅。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他们就这样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个曾经属于他们，如今却变成了仇人灵堂的……家。 第34章 叩首 脚步声很轻，九双软底黑布鞋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几乎吸收了所有的声音。 脚步声却又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沉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 数百位京都顶层的名流权贵，此刻像被集体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风吹动了谢流烟额前的一缕碎发，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座被改成灵堂的家。 那里曾是她的婚房，她和叶家大哥一起亲手挑选的窗帘仿佛还挂在二楼的窗户上。 秦诗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她的手指在袖口里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是兴奋，一种即将把数据库里所有仇人变成现实中尸体、病态的兴奋。 萧媚茹的目光则像毒蛇一样，在人群中缓缓扫过。 她在寻找，寻找那些熟悉的，五年前曾对她们摇尾乞怜，转头就扑上来撕咬的脸，她记住的每一张脸都会出现在叶天龙的黑色账本上。 叶天龙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 他能感受到那数百道目光像无数根钢针扎在他的身上，有惊恐，有错愕，有怨毒，有幸灾乐祸。他不在乎，一群待宰的猪羊，它们的眼神毫无意义。 他的眼里只有那扇门，那扇五年前被人用脚踹开，沾满了家人鲜血的门。 近了，更近了。 九个人走上了台阶，站在了灵堂的门口，一股混杂着劣质焚香和尸体防腐剂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 灵堂正中央，并排摆放着几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张放大的黑白遗照。 曹博，曹重明，薛长风，薛振山，马卫国，王天明、徐子鹤。 每一张脸都带着生前的倨傲与贪婪，此刻却被裱在相框里，显得滑稽又可悲。 一个穿着六扇门制服的男人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是私人追悼会现场，闲杂人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天龙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像神明在俯视一只吵闹的苍蝇。 那个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里像被塞进了一团冰，后面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回家。”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需要谁批准吗？” 回家？ 这两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现场所有人的脸上。 是啊，这里是叶家祖宅。 他回家天经地义。 可他们，这群鸠占鹊巢的强盗，又算什么东西？ “叶天龙！”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灵堂里传来。 六扇门门长，刘谦棱脸色铁青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六扇门精锐。 “你还敢出现！” 刘谦棱的眼神怨毒无比，他指着叶天龙，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 “你公然袭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今天你既然自投罗网，就别想……” 叶天龙根本没看他，他只是迈开腿径直走进了灵堂，身后的八位嫂子也鱼贯而入。 无视，彻彻底底的无视。 刘谦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舞台上声嘶力竭表演的小丑，可主角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冲上了他的头顶！ “给我拿下！” 他猛地一挥手，歇斯底里地吼道！ 身后的十几个精锐瞬间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天龙九人！ 广场上的宾客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鱼。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然而，叶天龙九人仿佛没有看到那些指着他们的枪口，他们只是静静地走到了那几口棺材前。 叶天龙从旁边的香案上，拿起三炷香。 他没有点燃，只是拿着那三炷香，转过身面对着门口的刘谦棱，面对着广场上那数百张惊恐的脸。 他笑了，那笑容很淡，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刘门长。” “今天是我叶家的仇人出殡的日子。” “按照京都的规矩，死者为大。” “你确定要在这里见血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刘谦棱的心口！ 刘谦棱的瞳孔猛地一缩！ 见血？ 他当然想！他做梦都想把叶天龙碎尸万段！ 可是他不敢！ 他看了一眼灵堂里那几张黑白遗照，尤其是在徐子鹤那张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钟。 连城卫军统领都死得不明不白，他一个小小的六扇门门长算个屁！ 这个叶天龙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底线的疯子！ 如果今天真的开了枪，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是第一个躺在这里的人！ 刘谦棱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举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叶天龙那平静中带着无尽嘲讽的声音。 “既然不敢，那就滚开。” “别挡着我为几位‘故人’上香。” 滚开。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刘谦棱的耳朵里！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身体因为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 可他，终究还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退下。” 那十几个六扇门精锐如蒙大赦，飞快地收起了枪，退到了一边。 一场足以引爆全城的武装冲突，就被叶天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消弭于无形。 他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了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能杀了你们所有人，而你们不敢动我。 这就是……势。 一人，压一城。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那个已经沦为全场笑柄的刘谦棱。 他走到香案前，用长明灯的火苗点燃了手中的三炷香。 青烟袅袅。 他走到徐子鹤的遗照前，将那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里。 然后，他撩起丧服的下摆。 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在干什么？ 他居然在给自己的仇人下跪？ 就连谢流烟她们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叶天龙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他对着徐子鹤的遗照，对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缓缓地，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咚，咚，咚。 每一声都沉重无比。 叩完首，叶天龙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他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徐统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回响。 “五年前，我叶家蒙难，你带兵封锁全场，眼睁睁看着我叶家男儿血溅当场。” “这份‘恩情’，我叶天龙记下了。” “今日你横死街头，曝尸当场，我叶天龙特来叩首。” “这一叩是告诉你，黄泉路上冷，别走得太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灵堂里的其他几张遗照。 “曹家，薛家，王天明，马卫国……” “你们都等等他。” “因为……” 叶天龙的声音猛地一顿，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两把出鞘的利剑，扫过灵堂内外那一张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很快，你们在下面就不会寂寞了！”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五年前拿了我叶家东西，吃了我叶家骨肉的，踩在我叶家尸骨上看笑话的！” “有一个算一个！” “我叶天龙都会亲自把你们的头，一个个拧下来！” “给你们送下去！” “让你们在下面好好聚一聚！”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黑色的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这哪里是悼词！ 这分明是一封发给他们所有人的死亡判决书！ 他不是来悼念死人的！他是来预约活人的！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每个人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灵堂中央，身穿黑色丧服，身上还萦绕着三炷香青烟的年轻人。 那不是人，那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恶鬼！ “呵呵……”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声轻笑突兀地从灵堂的二楼传来。 那笑声很轻，很慢，带着一丝玩味和慵懒，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二楼的红木回廊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温润的玉胆，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平静而深邃，像一片不起波澜的深海。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场，仿佛这片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无极！京都真正的王！ 他终于现身了。 赵无极没有看楼下那些噤若寒蝉的宾客，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叶天龙的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藏品。 “精彩。” 他轻轻地鼓了鼓掌。 “真是精彩。” “叶长远的孙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35章 牌位与头颅 二楼。 赵无极盘着两颗温润玉胆的手，停了。那平稳了几十年的，仿佛与他心跳融为一体的轻微碰撞声戛然而止。 整个灵堂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赵无极脸上的微笑第一次消失了。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是一种像猎人看到了超出预料的猎物时，那种混杂着危险与兴奋的审视。 “好。” 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很好。” 赵无极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神经上。他没有看那些战战兢兢的宾客，也没有看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刘谦棱。 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叶天龙。 他走到叶天龙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之间隔着袅袅的青烟，隔着血海深仇。 “你说得对。” 赵无极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许。 “刀，就是要饮血才快。不过……” 他话锋一转，嘴角重新勾起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你今天回来，是奔丧的。” “奔丧，总要有个凭吊的东西。” “我这个人念旧，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灵堂的侧门被推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抬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箱走了进来。 箱子被一块黑布蒙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但谢流烟在看到那个箱子的瞬间，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她认得那个箱子！那是叶家祠堂里用来存放祖宗牌位的紫檀木箱！ “不……” 她失声呢喃，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幸好被身边的萧媚茹一把扶住。 那两个壮汉走到灵堂中央，将木箱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砰！ 沉闷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砸碎了八位嫂子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赵无极的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他伸出手亲自掀开了那块黑布。 一块巨大的断裂牌位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叶家的祖宗牌位！ 用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上面用朱砂泣血，刻着叶家历代先祖的名字！ 那是叶家数百年荣耀与风骨的象征！ 可现在…… 它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裂口处是狰狞的木刺。 牌位上那些曾经光耀京都的名字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发黑的不知名污秽！ “啊——！” 一个嫂子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羞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当场昏了过去！ “畜生！” 谢流烟的眼睛瞬间红了，血丝像蛛网一样爬满了她的眼球！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一只手，铁钳一样抓住了她的胳膊，是叶天龙。 “别动。” 叶天龙的声音很低，低得像从地狱里传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谢流烟猛地回头，她看到了叶天龙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像一具尸体。 可谢流烟却从那份死寂的平静里，看到了一种比火山爆发还要恐怖一万倍的东西，那是燃到了极致，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疯狂。 叶天龙的血在这一刻是冷的，像西伯利亚冰原下冻结了万年的寒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被冰封，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凝固。 “叶天龙。” 赵无极很享受他们脸上的痛苦，那让他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五年前，你爷爷叶长远就是抱着这块破木头，像条老狗一样被人从这里打出去的。” “他说，人在牌位在。” “可惜啊……” 赵无极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牌位也碎了。”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你可以像你爷爷一样，抱着它滚出去。” 滚出去！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 叶天龙缓缓地松开了谢流烟的胳膊，他没有看赵无极，眼里只有那块被玷污的破碎牌位。 他撩起丧服的下摆。 噗通！ 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次是双膝跪地，对着叶家的列祖列宗，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咚！ 那一声巨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抽，再抬头时他额头上已经是一片红肿，甚至渗出了血丝。 “叶家不肖子孙，叶天龙……”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今日，让列祖列宗蒙羞了。” “天龙无能。” 他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 咚！ “天龙在此立誓。” “今日牌位所受之辱……”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焰！ 目光没有去看赵无极，而是像扫描仪一样，缓缓地，一个一个地扫过灵堂内外那数百张惊恐、错愕、幸灾乐祸的脸！ 像是在辨认，像是在点名。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来自九幽的毒蛇盯上了，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们控制不住地向后退，想要躲开那道目光，可那目光却像跗骨之蛆，死死地钉在他们身上！ “我会用今天在场所有人的血，来洗！所有人的骨，来磨！用所有人的命来祭！”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血债……血偿！！！” 轰！！！ 整个灵堂仿佛被他这一声怒吼震得嗡嗡作响！ 那不再是人的声音，那是积压了五年血海深仇的……冤魂的咆哮！ 赵无极的瞳孔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放出来的不是一条可以随意戏耍的野狗。 而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要将天地都吞噬殆尽的魔！ 叶天龙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再去看任何人，只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将那块断裂的牌位抱在了怀里。 他用自己的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牌位上的污秽，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那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他爷爷那张苍老的，布满伤痕的脸。 擦干净后，他将牌位紧紧地抱在胸前。 “大嫂。”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谢流烟的身体一震，下意识地应道。 “在。” “扶着昏倒的嫂子，我们……” 叶天龙转过身，抱着那块破碎的牌位，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回家。”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阻拦，甚至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当他抱着牌位走出来时，门口那数百名宾客像见了鬼一样，发了疯似的向两边退去，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那条路铺着洁白的羊毛地毯，那条路，通往新生。 八位嫂子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她们簇拥着那块牌位，簇拥着叶天龙，像一群守护着神祇的黑色女武神。 她们的脸上没有了泪，只有一种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决绝。 刘谦棱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九个黑色的背影。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一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在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了一滩刺眼的污渍。 他……尿了。 当着全京都所有权贵的面。 他知道自己完了，不是仕途完了，是……命，完了。 叶天龙九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广场的尽头，上了那三辆黑色的商务车，绝尘而去。 可他们留下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却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叶家祖宅的上空，久久不散。 灵堂里。 赵无极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个心腹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先生……” 咔嚓！ 一声脆响。 赵无极摊开手掌，那两颗被他盘了半辈子，早已温润如玉的玉胆，其中一颗……已经化作了齑粉，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的脸上依然在笑，可那笑容却比恶鬼还要狰狞。 “传我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从今天起，京都戒严。我要他叶天龙，还有那八个女人……”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叶天龙消失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36章 京都囚笼 车内一片死寂，像一口移动的棺材。 三辆黑色的商务车汇入京都清晨的车流，悄无声息，仿佛三滴融入大海的墨。 可车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大海已经开始咆哮。 叶天龙坐在后排正中，怀里紧紧抱着那块断裂的冰冷牌位。他用自己的体温，试图去温暖那份冰封了五年的屈辱。 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牌位上那些被刀划破的先祖名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眸子也再无波澜，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凝固黑水。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角落里传来。 是八嫂。 她年纪最小，五年前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她蜷缩在座位上，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可那悲恸欲绝的哭声还是从指缝里泄露出来，像一把钝刀，割着车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没有人去安慰她，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想这么哭。 车里的空气粘稠得像血。 “别哭。” 叶天龙的声音响了起来，很轻很平，没有任何情绪。他没有回头，眼睛依然看着怀里的牌位。 “它看着呢。” 哭声戛然而止。 八嫂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叶天龙的背影，看着他怀里那块破碎的牌位。 它在看着，叶家的列祖列宗就在这块牌位里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懦弱。 “这块牌位，从今天起不是耻辱。” 叶天龙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烙在她们的心上。 “它是我们的战旗，是催命符。” “我们走到哪就把这面战旗插到哪，我们杀到哪就把这张催命符送到哪。直到有一天……” 叶天龙的指尖停在了牌位的断裂处，那狰狞的木刺刺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一丝殷红的血。 “用赵无极的头颅把它重新粘好。” 车内再无哭声，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和八双重新燃起黑色火焰的眼睛。 “嗡嗡——” 秦诗玥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 屏幕上，代表着京都交通枢纽的地图上，无数个红点从四面八方亮起，像一张正在迅速收紧的血色大网。 “来了。” 秦诗玥的声音干涩，紧绷。 “赵无极动手了。” “京都全城戒严。” “所有出城高速路口、火车站、机场全部封锁。” “城卫军和六扇门的人已经上街了，正在设置路障，盘查所有黑色商务车。” “天网系统已经启动了最高权限，全市超过三十万个摄像头都在进行人脸识别和车辆追踪！” “我们被锁定了！” 她话音刚落。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由远及近，像潮水般涌来！ 京都这座巨大的钢铁丛林，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座……为他们九人量身定做的囚笼！ “大嫂。” 叶天龙的声音依然平静。 谢流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我在。” “我要赵家的股价，在今天休市之前变成废纸。” 谢流烟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明白。” “他想关门打狗？我就先把他的房子点了！” 她纤细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了幻影，无数道做空的指令通过加密线路，像潮水一样涌向了京都的金融交易中心。 战争，在两条战线上同时打响！ “三嫂，报点。” “前方七百米，红绿灯路口有第一道拦截岗，两辆警车，八个人。” “左转，进入辅路。” 叶天龙下令。 “左转是死胡同！”司机急声叫道。 “执行。” “是！” 三辆商务车像三条滑溜的游鱼，在警笛大作之前猛地一个甩尾，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辅路！ 车后，凄厉的警笛声瞬间追了上来！ “报告！三辆目标车辆全部进入星光里胡同！” “星光里是死路！命令C组D组立刻从胡同另一头包抄！” “把他们堵死在里面！活捉！” 刘谦棱坐在指挥车里，看着屏幕上那三个正在向着包围圈中心移动的光点，那张因为失禁而屈辱无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快意。 叶天龙！ 我看你这次怎么跑！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在国家机器面前，你那点个人武力就是个笑话！ 然而。 “轰隆——！！！”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星光里胡同的尽头传来！ 指挥车里的屏幕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胡同另一头的所有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雪花！ “怎么回事！”刘谦棱失声怒吼。 “报告门长！星光里尽头的墙被炸开了！” “什么？！” “目标车辆冲出去了！他们冲进了废弃的地铁施工隧道！” 刘谦棱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那里怎么会有隧道！ …… 商务车内，剧烈的颠簸让所有人都东倒西歪。 车灯刺破了无尽的黑暗，前方是深邃不见底的地下隧道。 “四嫂，干得漂亮。”叶天龙淡淡地说道。 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化学天才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只是开胃菜。” 五年前，叶家曾参与过京都地铁七号线的规划。 而这条废弃的隧道，就是当年因为地质问题而被放弃的备用线路。 它像一条城市的毛细血管，连接着京都的地下世界。 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叶家。 “三嫂，屏蔽所有信号追踪，切换到备用路线。” “明白。”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幽灵。” 三辆商务车在黑暗的隧道里分开，驶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彻底消失在了天网系统的监控之下。 …… 半小时后。 京都，一处废弃的地下防空洞。 这里曾经是战争年代的最后壁垒，如今早已被世人遗忘。 三辆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厚重得可以抵御炮弹的钢铁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那个已经天罗地网的世界。 防空洞内灯火通明，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 通讯设备，武器装备，医疗用品，成箱的食物和水……应有尽有。 这是叶家最后的底牌，一个由叶天龙的爷爷叶长远亲手打造，就连赵无极都不知道的避难所。 众人下了车，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刚刚经历的生死时速，让嫂子们的脸色都苍白得像纸。 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叶天龙抱着那块牌位，走到了防空洞的最深处。 那里，一张由整块汉白玉打造的供桌早已备好，上面一尘不染。 叶天龙将那块断裂的牌位，小心翼翼地，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了供桌的正中央。 他没有再跪，而是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他从旁边拿起三炷香，点燃，青烟袅袅，在空旷的防空洞里弥漫开来。 “列祖列宗在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叶家的祠堂，也是讨债的刑堂。” 他将三炷香插进香炉。 “这场狩猎……” 叶天龙缓缓转身，看着他身后那八位已经脱胎换骨，眼神坚毅如铁的嫂子。 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带着无尽杀意的弧度。 “才刚刚开始。” 第37章 笼中之兽，第一滴血 叶天龙的话音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压抑在水面之下的滔天巨浪。 然后是死寂，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寂静。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尘埃和电子设备过载后散发出的淡淡臭氧味。 还有疲惫，那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足以压垮钢铁的疲惫。 一声轻响。 八嫂的身体软了下去，直直地朝着冰冷的水泥地倒去。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是四嫂徐颖绦。她的脸色和八嫂一样苍白，但眼神却像手术刀一样冷静锐利。 “她只是脱力了。” 徐颖绦的声音没有温度，她扶着已经昏迷的八嫂，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也一样。” “肾上腺素正在消退，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你们会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精神会陷入极度的虚弱。” “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众人那因仇恨而燃烧的大脑上。 是啊，她们不是神。 她们只是撑了五年，又熬了一整夜，刚刚从鬼门关闯回来的……凡人。 谢流烟的肩膀垮了下来，那股在灵堂里支撑着她，让她像一头嗜血母狼的气势，此刻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她的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秦诗玥摘下了眼镜，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无数飞速闪过的数据流，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四嫂说得对。”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依然背对着众人，面对着那块断裂的牌位。 “所有人，休息。”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他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那张脸上也带着疲惫，眼白里布满了血丝，但他的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像一杆刺破苍穹的黑色长枪。 他就是这群复仇饿狼的主心骨，他不能倒。 “四嫂，照顾好她们。” 徐颖绦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医疗箱里拿出几支针剂，动作娴熟地给昏迷的八嫂注射了一管淡蓝色的液体，那是高浓度的营养液和镇定剂。 “二嫂，五嫂，过来帮忙。” 萧媚茹和另一位嫂子立刻上前，三人合力将八嫂扶进了旁边一间隔出来的休息室。 防空洞里只剩下叶天龙，谢流烟和秦诗玥。 三个人，构成了这台复仇机器的大脑。 “天龙……” 谢流烟的声音嘶哑。 “我们现在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赵无极的这张网太大，太密。” “我们真的能冲出去吗？”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迷茫。 叶天龙没有回答她，他只是走到了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桌前，桌子上摊开着一本黑色的皮质账本。 上面用鲜红的朱砂，记录着一个个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笔血债。 叶天龙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名字，像是在抚摸亡魂的墓碑。 “嫂子。” 他抬起头，看着谢流烟。 “野兽被关在笼子里，只有两种下场。” “要么，被活活饿死，要么……”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把笼子连同猎人一起，撕碎。”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向了那本黑色账本。 “我们，选后者。” 谢流烟看着他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那颗动摇的心重新变得坚硬如铁，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三嫂。”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了秦诗玥。 “外面的情况。” 秦诗玥重新戴上眼镜，她面前的屏幕上，京都的电子地图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面布满了闪烁的红点。 “很糟糕。”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了一连串的实时监控画面。 “赵无极疯了。” “他调动了城卫军的三个营配合六扇门，在京都设置了一百二十个临时检查站。” “所有主干道，高架桥，出城口全部被封死。” “他们的搜查令权限是最高级，可以无理由搜查任何车辆和住所。” “‘天网’系统已经把我们的体貌特征录入了数据库，所有摄像头都在进行实时比对。” 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假人模型被红框锁定，旁边罗列着身高，体型，步态等一系列详细数据。 “我们现在只要出现在任何一个公共摄像头下面超过三秒，指挥中心就会立刻收到警报。” 秦诗玥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不止如此。” “赵无极动用了他的私人关系，京都五大黑道势力，‘青龙会’‘洪兴社’……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在全城搜捕我们，悬赏金额一个亿。” “活的。” 一个亿。 足以让全城的亡命徒都变成赵无极的疯狗。 “现在的京都对我们来说，不是囚笼。” 秦诗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是猎场。我们，是所有人的猎物。” 谢流烟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 叶天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天气预报。 等秦诗玥说完，他才淡淡地开口。 “大嫂。” “该你了，笼子外面的情况，我们知道了。现在告诉我猎人的房子，烧得怎么样了？” 谢流烟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屏幕上不再是地图和监控，而是红绿交织，疯狂跳动的K线图。 那是一片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场都更血腥的……地狱。 “第一轮攻击，已经结束。” 谢流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嗜血的快感。 “赵氏集团旗下的三家核心上市公司，‘赵氏地产’‘天极科技’‘金鼎矿业’，在开盘后三分钟内遭遇了超过五千亿的恐慌性抛盘。” “股价瞬间被砸穿了十层跌停板。” “我启动了我们所有的海外账户，动用了三十倍的杠杆，一路做空。”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红线。 “就在我们进入这条隧道的时候，赵氏集团的账面市值……” “蒸发了三千亿。” 三千亿！ 这个数字让秦诗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全年GDP！ 就这么在短短半个小时内灰飞烟灭！ “这只是开始。” 谢流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陈东的那份视频已经在全球发酵。” “我雇佣了全世界最顶尖的水军，把赵氏集团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丑闻翻译成了十八国语言，推送到了每一个金融巨头的邮箱里。” “现在，全世界的资本都在看赵家的笑话。” “赵无极想要稳住股价，只有一条路，就是拿出真金白银来护盘。” “他每护一分钟，烧掉的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想用全城的人来抓我们？” “好啊。” 谢流烟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那我就让整个京都的金融市场，给他陪葬！” “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一砖一瓦地……崩塌！” 叶天龙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夸奖，也没有激动，只是点了点头。 “不够。” 他吐出了两个字。 谢流烟愣了一下。 “还不够。” 叶天龙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那本黑色的账本上。 “烧掉他的钱，只是让他痛。” “我要让他……怕。” “要让那些给他当狗的人，都感到害怕。” “要让这张网，从内部开始腐烂。” 他的手指在账本上缓缓移动。 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刘谦棱。 六扇门门长。 那个在灵堂门口耀武扬威，最后却被吓得屁滚尿流，当众失禁的小丑。 “天龙，你的意思是……” 秦诗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没错。”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赵无极布下了天罗地网，把自己伪装成了高高在上的猎人，那我们就……” 他抬起头看着两位嫂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把他的猎犬，当着他的面宰了。” 宰了刘谦棱！ 在全城戒严，天罗地网的最高警戒之下，去刺杀六扇门的门长！ 这已经不是疯狂了！这是在向整个京都的权力体系宣战！ “这不可能。” 秦诗玥下意识地反驳。 “六扇门总部现在一定是全城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刘谦棱经历了今天的事，肯定会把自己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身边至少会有一个连的兵力二十四小时保护。” “我们根本没机会靠近他。” “谁说我们要去六扇门总部了？” 第38章 猎犬与丧钟 防空洞里，灯光冰冷，空气中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 大部分嫂子都已经被徐颖绦安置去休息了，那是一种强制性的休眠，再坚韧的神经也需要重启。 但有四个人没有睡，叶天龙、谢流烟、秦诗玥和徐颖绦。 复仇机器的大脑和毒牙不需要休息，只需要目标。 “情报。”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站在那张巨大的京都电子沙盘前，眼神像鹰。 秦诗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瀑布般滚落的数据流。 “找到了。”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台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工智能。 “刘峰，刘谦棱的独子，二十六岁，无业。” “赵无极封锁了全城，却没能锁住他儿子的裤腰带。”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男人的照片，油头粉面，眼神里带着一种被酒色掏空的虚浮。 “他现在的位置，紫禁之巅夜总会，天字号包厢。” 秦诗玥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一副精细到每一根电线的建筑结构图铺满了整个屏幕。 “紫禁之巅，京都最顶级的销金窟，幕后老板是赵无极的一个远房亲戚。” “安保系统是军用级别，内外一共一百二十八个高清摄像头，无死角。” “今晚的安保力量翻了三倍，刘谦棱给他儿子派了十二个贴身保镖，都是六扇门退下来的好手，守在包厢门口。” “包厢内部没有监控，但是有红外和声音感应器，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触发警报。” 秦诗玥说完，抬起头看着叶天龙。 “天龙，这是个陷阱。” “刘谦棱故意把他儿子放出来当诱饵，他知道我们一定会找上他。” “他就是要我们去，然后把我们永远留在那里。” 谢流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太冒险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那张网里钻出来，现在又要一头扎回去。” “杀一个刘谦棱，不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油头粉面的刘峰。 看着他在包厢里左拥右抱，将一杯昂贵的红酒浇在一个陪酒女孩的头上，引来满堂哄笑。 “大嫂。” 叶天龙忽然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五叔的女儿，我的小堂妹叶诗雨？” 谢流烟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充满了血丝。 “她才十六岁……” “嗯，十六岁。”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扎进每个人的心脏。 “她被一群人拖进巷子里，带头的那个人就是刘峰。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叶天龙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伤疤，每一次揭开都还是鲜血淋漓。 “刘谦棱知道这件事，他亲自销毁了所有的证据，还把那几个报案的邻居送进了精神病院。”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某种……类似悲伤的情绪。 “所以，他必须死，不是因为他是赵无极的狗。” “而是因为，他是刘峰的爹。” “这第一滴血必须用他们父子的命来祭。” 防空洞里一片死寂。 谢流烟和秦诗玥不再说话了，她们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仇恨，是最好的燃料。 “二嫂。” 叶天龙对着通讯器轻声呼唤。 隔壁休息室的门开了，萧媚茹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下了一身丧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练功服，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却清亮如水。 “我在。” “今晚你跟我去。” 萧媚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去哪里，她只是点了点头。 “好。” “四嫂。”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了徐颖绦。 徐颖绦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站在自己的移动实验台前，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 听到叶天龙叫她，她拿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放到了一个紫色的丝绒盒子里。 “东西准备好了。” 她将盒子递给叶天龙。 “‘刹那芳华’。” 徐颖绦的声音像冰。 “提炼自南美的一种箭毒蛙神经毒素，混合了七种罕见的生物碱。” “无色无味，见血封喉。” “刺入皮肤零点一秒，毒素就会瞬间破坏心肌细胞，造成最剧烈的心脏骤停。” “看上去和突发性心肌梗死一模一样。” “世界上任何法医都检测不出来，唯一的缺点是……” 徐颖绦看着叶天龙。 “它只有三十分钟的活性。” “从离开这个恒温盒开始计时，三十分钟内如果没有刺入目标体内，它就会彻底失效，变成无毒的普通蛋白质。” 叶天龙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那根银针静静地躺在里面，针尖闪烁着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光芒。 美丽而致命。 “三十分钟。” 叶天龙合上盒子。 “足够了。” “三嫂，把‘紫禁之巅’的所有员工资料调出来。” 秦诗玥的十指再次化作幻影，屏幕上，数百张证件照和个人信息飞速闪过。 “停。” 叶天龙的手指点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个女服务员，二十出头，长相清秀，身材和萧媚茹有七八分相似。 “她叫林薇，一个小时后，她会负责给天字号包厢送酒。” “就她了。” 萧媚茹走上前，只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她再睁开眼时。 她的眼神，她的嘴角弧度，甚至她站立时身体微微前倾的姿态都和照片里的那个林薇变得一模一样。 她走进了另一间房。 十分钟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 谢流烟和秦诗玥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夜总会的制服，脸上画着淡妆，梳着和林薇一样的马尾。 她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叶家二嫂萧媚茹，而是那个唯唯诺诺，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和不安的服务员林薇。 “像吗？” 她开口了，声音都变得有些尖细，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秦诗玥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已经不是易容了，这是换魂。 “走吧。” 叶天龙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黑色休闲装，将那个紫色的丝绒盒子贴身放好。 “二嫂，我们从B3线路潜入，出口在紫禁之巅后巷的垃圾站。” “三嫂，从现在开始，接管那里的所有网络，我要那十二个保镖的通讯器里只能听到我的声音。” “大嫂，动手前五分钟，把刘谦棱的所有罪证，群发给京都纪检委和三百家媒体。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世界，在他儿子断气之前彻底崩塌。” “四嫂，准备好手术台。” “今晚，可能需要你给我取点东西。”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记住。” “我们不是去杀人。” “我们是去敲响丧钟。” …… 京都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压抑。 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无数闪烁的警灯将这座不夜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露天监狱。 没有人知道，在这座监狱的地下，两条黑色的影子正在废弃的地铁隧道里，像幽灵一样飞速穿行。 “紫禁之巅”后巷。 一个肮脏的垃圾桶盖子被无声地推开。 叶天龙和萧媚茹像两只狸猫，悄无声息地翻了出来，身上没有沾染一丝污秽。 “计时开始。” 叶天龙按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三十分钟的倒计时，开始了。 萧媚茹深吸一口气，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黑桃A香槟。她推开后门，走进了那片纸醉金迷的光影里。 叶天龙则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在了后巷的阴影中。 天字号包厢门口。 十二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通讯器的彪形大汉如门神般站立。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走廊里的每一个人。 “让开。” 萧媚茹低着头，声音怯懦。 一个保镖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酒我们自己拿进去。” 他的手刚要碰到托盘，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滋啦——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们所有人的脑子里同时响起。 “五秒钟后，不想死的就滚开。” 是秦诗玥的声音。 十二个保镖脸色剧变！他们的内部通讯频道……被入侵了！ “你……” 带头的保镖刚说出一个字。 耳机里，秦诗玥的声音再次响起。 “忘了告诉你们。” “你们每个人脚下十公分的水泥地里，我都预埋了高分子定向炸药。” “我的手指现在就放在起爆器上。” 第39章 屠夫与棋手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防空洞里甚至没有一丝回音，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凿子，狠狠楔进在场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谢流烟的身体晃了一下，她看着叶天龙赤裸的脊背，那上面纵横交错，布满了旧伤。 刚刚徐颖绦缝合的新伤口，像一条狰狞的红色蜈蚣，趴在那片伤痕累累的“地图”上。 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刺鼻又令人心安。 “我们赢了吗？” 谢流烟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赢了。 他们用一根看不见的针刺穿了赵无极布下的天罗地网，刺死了他手下最叫嚣的一条疯狗。 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冷。 “赢？” 叶天龙没有回头，他只是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朱砂，在那本黑色的账本上轻轻抹过。 刘谦棱的名字彻底被血色覆盖。 “大嫂。” “这不叫赢，这只叫收回了一点点利息，连本金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秦诗玥摘下眼镜，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超级计算机，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抗议。 一夜之间，入侵京都天网，策划两场战争，一场在金融市场，一场在街头暗巷。 她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要沸腾了。 “天龙，我们得停一下。” 秦诗玥的声音沙哑。 “赵无极不是刘谦棱那种蠢货，他吃了一次亏，下一次的反扑会是雷霆万钧。” “我们现在的位置虽然安全，但补给有限。我们就像被困在孤岛上的狼群，弹尽粮绝是迟早的事。” “我们需要一个更周密的计划。” 徐颖绦正在收拾手术台上的器械，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战地手术，而是一次常规的阑尾切除。 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三嫂说得对。” 徐颖绦的声音和她手里的手术刀一样冷。 “仇要报，但命也要留着。” “你刚才中的那颗子弹，淬了破甲锥的毒，再深半寸，你的整条右臂都会神经坏死。” “那个血手人屠是个真正的高手，赵无极身边，不知道还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 叶天龙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眸子深得像黑洞，能吞噬一切光亮。 他的目光扫过谢流烟，扫过秦诗玥，扫过徐颖绦，扫过她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你们说的都对。”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你们忘了一件事，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走到那块断裂的牌位前，手指轻轻抚过上面被刀划破的先祖名字。 “赵无极在找我们，动用了整个京都的力量在找我们。” “我们躲得越久，他撒下的网就会越密，留给我们的空间就会越小。” “等到他把所有老鼠洞都堵死的时候，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再无翻身之力。” 叶天龙的声音顿了顿。 “所以我们不能停，不但不能停，还要更快。” “快到让他喘不过气，快到让他来不及思考，快到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在他找到我们之前，把他所有的爪牙全部斩断！” 这番话像一把烈火，重新点燃了三位嫂子眼中那即将熄灭的火焰。 是啊。 躲，是死。 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 与此同时。 京都，赵家庄园。 书房里一片死寂，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一地青花瓷的碎片。 赵无极静静地坐在那张紫檀木书桌后，手里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玉胆。 不，是一颗。 另一颗，在叶家老宅的时候，就化作了齑粉。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管家像幽灵一样站在他身后，头垂得几乎要碰到胸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先生。” 管家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六扇门已经乱了。” “刘谦棱的罪证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和他有牵连的几十个大小官员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 “纪检委连夜成立了专案组，我们有几个在关键位置上的人，已经被带走喝茶了，还有股市。” 管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谢流烟那个疯女人，还在带着国际游资疯狂做空。我们已经投入了上千亿护盘，但股价还是像雪崩一样在往下掉。” “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赵氏集团的资金链就要断了。” 赵无极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窗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倒映出了一丝疯狂的兴奋。 像一个顶级的棋手，遇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棘手的对手。 “有趣。”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真是有趣。” “我本以为，我放出来的是一条饿了五年的疯狗。” “没想到，是一头懂得以命搏命的狼王。” 赵无极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城市。 “他不是在单纯地杀戮，他是在拆我的棋盘。” “刘谦棱是棋盘上的车，负责横冲直撞。” “现在，这只车废了。” “他还用金融攻击，困住了我的马，让我动弹不得。” “好棋。” 赵无极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伤我一车，困我一马，就想赢下这盘棋？” “叶天龙啊叶天龙，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赵无极转过身，看着管家。 “传我的话。” “给京都电视台的方世民。” “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一条新闻。” 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 “先生请吩咐。” “就说，悍匪叶天龙勾结境外恐怖势力，在京都制造连环袭击，刺杀公职人员，意图颠覆国家。” 赵无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冰封地狱的寒意。 “把他，还有那八个女人定义为全民公敌。” “我要京都的每一个市民都成为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我要他们，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舆论这把刀，五年前能杀他们叶家一次。” “今天，就能再杀他们一次！” …… 地下防空洞。 秦诗玥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京都电视台的直播画面。 面容严肃的女主播，正用一种义愤填膺的语调，播报着刚刚由官方发布的最高通缉令。 叶天龙和八位嫂子那五年前的照片被放大，打上了鲜红的“危险”标签。 下面滚动着一行刺目的黑体字： 【举报者，奖金一亿！协擒者，奖金五亿！击杀者，奖金十亿！】 “畜生！” 谢流烟看着电视上那些颠倒黑白，极尽污蔑之词的报道，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们又用这招！又用这招！” 五年前就是这样。 一夜之间，功勋赫赫的叶家就成了通敌叛国的贼子，满城的唾骂和污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如今，历史重演。 “这不是新闻。” 叶天龙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直盯着屏幕，眼神冰冷。 “这是战书。” “赵无极在告诉我们，他要换一种玩法了。” 秦诗玥的脸色无比凝重。 “他这是要彻底封死我们所有的路。” “这道通缉令一出，我们就不再是单纯的逃犯，而是国家的敌人。” “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敢收留我们，帮助我们。” “任何一个看到我们的人，都会为了那十亿奖金变成最疯狂的鬣狗。” 防空洞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种无形的名为“绝望”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既然他递了战书……”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本黑色的账本上。 “那我们就接了。” 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 方世民，新任京都电视台台长。 在陈东这位坚定拥护赵无极的台长自杀以后，方世民成为了新任台长，只是没想到这居然又是赵无极的另一条恶犬。 “五年前，就是陈东和李承业用他们手里的笔和镜头，给我们叶家编织了第一张罪名。” “五年后，赵无极又用出同样的计谋，让他另一条狗对我们发起了舆论攻势。” 谢流烟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肉里，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就是电视台的一篇报道，让叶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嫂。” 叶天龙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要方世民今晚所有行程安排，精确到秒。” “我要京都电视台今晚黄金档新闻直播的所有流程，精确到每一个字。” 秦诗玥的瞳孔猛地一缩。 “天龙，你、你想干什么？” “他用电视来审判我们。”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近乎癫狂的弧度。 “那我们就用他的电视来审判他。” “今晚，我要方世民对着全京都的观众，直播他自己的死刑。” 疯了！ 第40章 全民公敌，魔鬼直播 叶天龙的声音在防空洞里落下，没有回响，只有冰冷的钢铁墙壁，将那份癫狂的杀意原封不动地反射回每个人的瞳孔里。 空气凝固了。 谢流烟看着叶天龙，看着他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 “电视台？在直播里杀人？”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天龙，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和赵无极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们彻底站在了整个国家机器的对立面！” “我们会被定义为恐怖分子！” 叶天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动摇。 “大嫂。” “从五年前叶家满门被屠的那一刻起，我们和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你死我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至于恐怖分子这个名号……”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都已经把通缉令贴满了全城，我们再多背一条罪名又何妨？他想让我们遗臭万年，那我们就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浑到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藏在水底，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谢流烟不说话了，她看着叶天龙眼中的那片黑色火焰，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了。 或者说，她内心深处那头被压抑了五年的野兽也被彻底点燃了。 是啊。 都到这一步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诗玥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上那张属于方世民的肥胖脸庞。 “京都电视台是赵无极的喉舌，也是他的舆论堡垒。” “安保级别，仅次于六扇门总部，正门有城卫军的装甲车驻守，三十二名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巡逻，所有进出人员和车辆都要经过三重身份验证和X光扫描。”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一张电视台的内部结构图被放大。 “整栋大楼覆盖着军用级别的信号屏蔽网，我的信号……很难渗透进去。” “直播间在十八楼，只有一部专用电梯可以抵达，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 “这根本就不是电视台。” 秦诗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棘手的神色。 “这是一座插在京都心脏的军事要塞。” “要塞？”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攻不破的要塞。” “只有不够锋利的刀。” 他走到徐颖绦的面前。 这位沉默的化学天才已经将一个精致的金属注射器放在了托盘上，注射器里流动着一种淡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妖异而美丽。 “阎王愁。” 徐颖绦的声音没有温度。 “从一种深海迷幻水母的神经腺体中提取。” “注射后会瞬间摧毁人体的心理防线，让大脑皮层陷入最原始的恐惧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会把你当成他内心最敬畏的神明。” “你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绝无半句虚言。” “药效只有三分钟。” 徐颖绦看着叶天龙。 “三分钟后，他的大脑会因为信息过载而彻底烧毁，变成一个真正的白痴。” 叶天龙拿起那支注射器，感受着它冰冷的金属质感。 “三分钟。” “足够了。” 他转向萧媚茹。 这位风华绝代的二嫂已经再次进入了那种“换魂”的状态。 她对着一面镜子，调整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肌肉，模仿着资料里那个特约评论员的说话口吻和习惯性的小动作。 “二嫂，你只有一个机会。” “进入大楼后，我会切断电梯的监控，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在电梯里解决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彻底成为那个评论员。” “你的任务是走进直播间，坐在方世民的对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萧媚茹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属于评论员的，知性而温婉的微笑。 “放心。” “演戏，我是专业的。” 叶天龙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了谢流烟身上。 “大嫂。” “那份礼物……” 谢流烟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屏幕上是一个被命名为“审判日”的加密文件包。 “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这里面，有五年来我收集到的所有给赵无极当过狗的人的黑料。” “从京都的封疆大吏到街头的黑道混混，一共三百七十二人。” “每一个人的每一笔血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只要我按下这个键。” 谢流烟的手指悬在一个红色的发送按钮上。 “这份名单会瞬间出现在京都每一个人的手机、电脑、和公共屏幕上。” “我要让整个京都都知道，赵家的这艘船上到底坐了多少肮脏的乘客！” 叶天龙的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杀人诛心。 大嫂这一招比他杀一百个刘谦棱都狠。 这是要彻底引爆赵无极苦心经营多年的关系网！ “很好。” 叶天龙穿上一件黑色的作战服，将那支“阎王愁”小心地收好。 “都准备吧。” “一个小时后。” “京都电视台，黄金档新闻直播间。”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们不见不散。” …… 夜色如墨。 京都电视台大楼像一头钢铁巨兽，匍匐在城市的心脏，灯火通明。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停在了大楼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典雅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就是今晚的特约评论员，赵思雅，也是萧媚茹。 “赵老师，这边请。” 电视台的副台长早已在门口等候，一脸谄媚的笑容。 萧媚茹微笑着点了点头，仪态万方，她在两名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走向那道象征着身份的安检门。 滴。 证件验证通过。 滴。 虹膜扫描通过。 冰冷的电子门缓缓打开。 就在她迈步走进去的瞬间，她戴在耳朵里，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肉色耳机中，传来了秦诗玥冰冷的声音。 “三，二，一。” “动手。” 萧媚茹的眼神骤然一变！ 那份温婉和知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 她的手肘快如闪电，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撞去！ 噗！ 一声闷响。 身后那名副台长的胸口瞬间塌陷了下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 另外两名安保人员脸色剧变，刚要去拔枪。 萧媚茹的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原地一个旋转。 两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毒针，已经从她的指间飞出，精准地没入了他们的脖颈。 两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寂静无声。 萧媚茹看都没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从容地走进了那部专用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 而此时，在电视台大楼的另一侧，阴影之中。 叶天龙像一只壁虎，贴着光滑的玻璃幕墙，无声无息地向上攀爬。 他的手指像钢爪，每一次发力都能在坚硬的墙体上抠出细微的凹痕。 十八楼的高度，对他而言如履平地。 …… 十八楼，新闻直播间。 导播和工作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台长方世民挺着他那硕大的啤酒肚，坐在主播台上，一脸的意气风发。 今晚，他要亲手给叶天龙和那几个叶家余孽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 只要办好这件事，他就能彻底坐稳这个位置，成为赵无极真正的心腹。 这是方世民来之不易的机会，要不是陈东畏罪自杀了，他一辈子都无法染指台长的位置。 “各单位注意！” “直播倒计时！” “十，九，八……” 电梯门开了。 萧媚茹扮演的“赵思雅”款款走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到了方世民的对面。 “方台长，久仰。” 她微笑着伸出手。 “赵老师客气了，能请到您是我们的荣幸。” 方世民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滑腻如玉，心中不由得一荡。 “三，二，一！” “开播！” 第41章 京都沸腾夜 屏幕黑了，直播间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刺耳的电流声。 方世民温热的血溅在冰冷的摄像机镜头上，像一道狰狞的血色泪痕。 叶天龙手中的匕首，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 嘀嗒，嘀嗒。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京都心脏上的丧钟。 整个演播室死一般寂静，所有工作人员都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的眼前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走。”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萧媚茹一眼。 萧媚茹点了点头，她那张属于“赵思雅”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得像一座玉雕。 她脱下那双束缚行动的高跟鞋，赤着一双雪白的脚，踩过方世民流淌了一地的血，没有丝毫犹豫。 “警报！警报！” “十八楼发生紧急事态！所有安保人员立刻封锁现场！”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迟钝地响起，整栋大楼的应急红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走廊外传来了无数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正像潮水一样涌来。 “天龙！” 耳机里，秦诗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城卫军的反应部队已经出动了！三分钟内就会包围整栋大楼！” “你们必须马上撤离！” “西侧，3号消防通道！我已经黑掉了那里的门禁，但只有三十秒的窗口期！” 叶天龙没有回话，他抓起瘫倒在地的方世民的尸体，像拖着一条死狗，猛地朝着演播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冲了过去！ 哗啦——！ 钢化玻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爆裂！ 无数玻璃碎片混杂着夜风倒灌进来，吹得整个演播室一片狼藉。 十八楼！ 这里是十八楼！ 他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被他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傻了。 叶天龙没有丝毫停顿，他抓着方世民的尸体，纵身一跃！从十八楼的破洞跳了出去！ “天龙！” 萧媚茹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但下一秒，她就看见，叶天龙的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一根从墙体里扯出来的消防钢缆。 他整个人悬吊在半空中，如同黑夜里的死神。 而方世民的尸体，则像一个破败的沙袋，从十八楼直直地坠落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尸体狠狠地砸在了电视台大楼门口那辆城卫军的装甲指挥车上，挡风玻璃被砸得蛛网般碎裂，鲜血和脑浆糊满了整个车头。 楼下，那些刚刚集结起来，准备冲楼的城卫军士兵们全都骇然地抬起头。 他们看到了，那个悬在半空中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叶天龙。 他用这种方式，向整个京都宣告了他的存在。 “二嫂！” 叶天龙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走！” 萧媚茹不再犹豫，她看了一眼那扇被秦诗玥打开的消防门，又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悬挂在生死边缘的男人。 她转身冲向了那个破开的窗口，同样抓住了那根钢缆，滑了下去。 …… 京都，赵家庄园。 书房里，那台价值百万的超大屏幕此刻一片漆黑。 赵无极静静地坐在那张紫檀木书桌后，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震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里原本握着一颗温润的白玉玉胆。 现在，只剩下一捧细腻的温热白色粉末，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地往下掉。 站在他身后的老管家连骨头都在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 他跟了赵无极三十年，从未见过主人这个样子。 那不是怒，那是……怒到了极致，反而化作了一片死寂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下一秒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许久，赵无极笑了，他低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嘶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好。” “好一个叶天龙。” “好一个叶家的小畜生！”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两簇疯狂的，如同鬼火般的火焰。 “他不是在报仇。” 赵无极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 “他是在打我的脸，他是在告诉全京都的人，我赵无极护不住自己的狗。” 老管家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跪在地上。 “先生息怒……” “息怒？” 赵无极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城市。 远方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见愤怒的人群在嘶吼，在呐喊。 那份被谢流烟释放出去的京都罪人录，像一颗引爆了火药桶的火星。 无数被名单上那些人欺压、迫害过的家庭，此刻都化作了复仇的恶鬼，冲上了街头。 警报声，尖叫声，打砸声…… 京都，这座权力的不夜城，今晚变成了一座真正的人间炼狱。 “你看。” 赵无极指着窗外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多美啊。” “就像一朵盛开的烟花。”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没有任何按键的电话。 这是赵家权力的最高象征，这部电话可以直接接通京都战区的最高指挥部。 “传我命令。” 赵无极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京都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封锁所有出城通道，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耗子，都不许放出去一只。” “授权城卫军，六扇门，以及所有武装单位。”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犹豫。 赵无极的音调陡然拔高，如同九幽传来的魔音。 “在市区内可以无限制开火！” “凡是包庇，协助，甚至只是知情不报者，与叶天龙同罪！” “我要他死。” “我要他身边的那八个女人都死！” “我要整个京都都变成他的葬身之地！” 挂断电话，赵无极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血手人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主人，我失手了。” “我知道。” 赵无的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不养废物，但你还有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把你‘屠门’里所有的人都叫来京都。”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 “主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 赵无极看着自己掌心里的那捧白灰，轻轻一吹。 “我要这座城里，所有不听话的声音都消失，我要用血把这座城重新洗一遍。” …… 防空洞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了幻影，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断地为叶天龙和萧媚茹规划着最安全的撤退路线。 谢流烟则死死地盯着金融盘面，赵家的股票已经彻底崩盘，连带着整个京都的金融市场都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无数公司面临破产。 这场金融战争，她赢了。 可代价，是整个京都的经济倒退十年，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 徐颖绦默默地将手术台准备好，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她知道，今晚必然会有人受伤。 吱呀—— 沉重的铅门被推开，叶天龙和萧媚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叶天龙的黑色作战服上划开了几道口子，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撤退时被流弹击中的。 萧媚茹的状况稍好一些，但身上也沾满了灰尘和血污，那双美丽的赤足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天龙！” 徐颖绦第一个冲了上去，不由分说地将叶天龙按在了手术台上。 “别动！”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剪刀飞快地剪开作战服，露出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子弹擦过去了，还好没伤到骨头。” 徐颖绦的动作熟练而冷静，清洗，消毒，缝合，一气呵成。 叶天龙全程没有吭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诗玥。 “情况怎么样？” 秦诗玥的脸色无比凝重。 “很糟。” 她调出了京都的实时监控画面，屏幕上到处都是装甲车和荷枪实弹的士兵，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堡垒。 “赵无极疯了，他启动了一级战备。” “现在，京都成了一座只许进，不许出的死城。” “他把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了这里。” 谢流烟也合上了电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金融市场也完了。” “我们虽然重创了赵家，但赵无极已经不在乎钱了。” “他现在只想让我们死。” 防空洞里一片死寂，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换来的却是一个更加绝望的死局，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不。” 叶天龙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徐颖绦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全然不顾，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和那支朱砂笔。 第42章 反击！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这声音在密闭的防空洞里，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空气凝固了。 血腥味，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服务器过热散发出的焦糊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谢流烟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叶天龙，看着他那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喉咙发干。 “狩猎场？” 谢流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龙，你看看这个。” 谢流烟没有再多说，她只是指了指秦诗玥面前那十几块屏幕。 秦诗玥的十指早已停下，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无极启动了焦土预案。” 秦诗玥的声音沙哑，像熬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这不是普通的封城。” “他把整个京都划分成了一百二十八个网格，每个网格都由一支满编的城卫军中队和六扇门的精英小队接管。” 屏幕上，京都的地图被无数红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无数个代表着武装单位的红色光点，像病毒一样在城市的血管里疯狂蔓延，封死了每一个出口，每一个角落。 “他调动了军用天眼卫星，配合覆盖全城的天网系统，进行二十四小时无差别扫描。” “人脸识别，步态识别，热成像……” “我们只要出现在任何一个没有信号屏蔽的区域超过三秒钟，位置就会被立刻锁定。” 秦诗玥抬起头，看向叶天龙。 “这不是笼子，天龙。” “这是一座用数据和钢铁铸成的数字坟墓。” “我们插翅难飞。” 一旁的徐颖绦正在给萧媚茹处理脚上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但说出的话却像手术刀一样冰冷。 “你的右臂肌腱层撕裂，我刚刚给你缝了十七针。” 徐颖绦没有看叶天龙，她低着头，专注地用酒精棉球擦拭着萧媚茹脚底的血迹。 “子弹上淬的神经抑制剂虽然被你用内力逼出大半，但残留的毒素还在。” “你现在每一次发力，都会加剧神经的损伤，你……需要休息。” 徐颖绦抬起眼，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都一样。” “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弹药，药品，食物，甚至连干净的饮用水都撑不过七十二小时。” “赵无极甚至不需要找到我们。” “他只需要等，等着把我们活活困死，饿死，耗死在这里。”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从每一个毛孔渗入，淹没口鼻，让人无法呼吸。 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胜利所带来的亢奋，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被撞得粉碎。 叶天龙没有反驳，他甚至点了点头，承认了她们说的每一个字。 “你们说的都对。”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他走到那面挂着巨大京都地图的墙壁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 “他有更多的枪，更多的人，更多的眼睛。” 叶天龙的声音顿了顿。 “但一座城市不仅仅是街道，建筑和监控探头。”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谢流烟的脸上。 “大嫂。” “你的那份京都罪人录有多少人看到了？” 谢流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通过电视台的网络和我们自己的渠道，强制推送给了全城百分之九十八的终端设备。” “可以说……每一个在京都拿着手机的人都看到了。” 叶天龙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森然，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 “三百七十二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或者数个被他们踩在脚下，敲骨吸髓的家庭。” “每一个名字都欠着一笔或者数笔血债。” 叶天龙伸手指着屏幕上一段段正在爆发骚乱的街区影像，那些愤怒的人群，那些燃烧的车辆，那些被砸烂的店铺。 “赵无极以为，那是他需要镇压的暴民。” “他错了，那不是暴民。”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利剑刺穿了防空洞里凝固的空气！ “那是我们的军队！赵无极以为他的士兵是猎人，我们是猎物。” “他又错了！从他封死这座城的那一刻起，他的每一个士兵都成了侵占别人家园的……侵略者！他们分散在一百二十八个陌生的网格里，面对着成千上万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叶天龙的一番话像一道惊雷，在三位嫂子的脑海中炸响！ 她们眼中的绝望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被点燃的火焰！ 是啊。 赵无极把他们和全城的仇恨关在了一起！ “我们不缺武器，不缺眼睛，更不缺战士！” 叶天龙走到秦诗玥面前。 “三嫂，从现在开始，放弃追踪城卫军的动向。” “我要你把所有的算力都用来追踪一件事。” “暴乱！” “我要知道，哪里的火烧得最旺，哪里的人喊得最大声，哪里的人……最恨赵无极！” “赵无极的天网在找我们，而我们要用这座城市沸腾的民怨，做我们的眼睛！” 秦诗玥的呼吸变得急促，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疲惫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叶天龙又转向徐颖绦。 “四嫂，我们的敌人不再是几个保镖。” “是装甲车，是防爆盾，是整个京都的暴力机器。”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 “‘阎王愁’对付不了钢铁。” “没错。” 叶天龙的眼神变冷。 “所以我需要‘烟花’，一种能把乌龟壳炸开，把铁皮车融化的烟花。” “越多越好。” 徐颖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属于科学狂人的狂热。 “给我六个小时，我能让这座城市的下水道，变成一片……流淌的火海。” 叶天龙最后看向谢流烟。 “大嫂。” “京都的金融秩序已经崩溃了，但地下的秩序才刚刚开始建立。” “赵无极封锁了城市，也切断了他手下无数走狗的财路。” “我要你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钱变成我们最需要的物资。” “武器，药品，情报……” “我要你把赵无极的根基变成我们的……补给线！” 谢流烟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交给我。” “赵家的财富，我会一分一分地帮他们花掉。” 一条条命令下达。 整个防空洞的空气都开始燃烧，那不是绝望，那是破釜沉舟，是向死而生的疯狂！ 萧媚茹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天龙。 看着这个男人如何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必死的绝境变成了一场胜负未知的豪赌。 她的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痴迷。 叶天龙做完这一切，缓缓走回了那张供桌前。 他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这一次，他没有翻开，只是用手指在那封皮上轻轻地划过。 “赵无极以为，他只要坐在庄园里，就能像一个棋手一样操纵棋盘上所有的棋子。” “他以为，他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去一个个地撞，一个个地死。”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蔑视众生的霸道。 “他想下棋，那我们就……” 叶天龙猛地一合账本！ 啪！ 清脆的响声像一道命令。 “掀了他的棋盘！” 叶天龙转身，走到那张巨大的京都地图前。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被标记出来的军事据点，指挥中心，弹药库。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地停留在一个点上。 京都东城，第七区，城卫军临时指挥部。 那里是负责镇压整个东城暴乱的核心中枢。 “杀一个人太慢了。” “毁掉一支军队，才能让他感到疼。” 叶天龙的眼中跳动着两簇地狱的业火。 “赵无极不是把京都变成了牢笼吗？那我们……就先拆了他一根栏杆。” 他回过头，看着他身后那几位已经彻底化作战场女武神的嫂子们。 “今晚，我们送赵无极一份大礼。” 叶天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嗜血的笑意。 “我要东城指挥部那三百多个脑袋，在天亮之前……” “全部落地！” 第43章 棋盘，拆了 “全部落地。” 死寂，防空洞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四个字抽干了。 谢流烟的指尖冰凉，她看着叶天龙，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不是对敌人，而是对叶天龙。 “三百多人？天亮之前？” “天龙，你疯了。” 谢流烟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沙砾上摩擦。 “那不是三百个保镖，那是三百个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士兵！” “他们有装甲车，有重机枪，有军用级别的防御工事！” “这不是计划，这是自杀！” 秦诗玥的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指挥部不是电视台，那里是一个小型军事基地。” “外部有三道防线，内部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小队。” “所有的通风口都加装了军用过滤和感应系统，我们的毒气和催泪瓦斯根本送不进去。” “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入侵的网络端口。” “那里是一座物理隔绝的铁棺材。” 萧媚茹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将一把纤细的柳叶刀擦拭干净，收回袖口。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叶天龙。 “我需要指挥官的资料，还有内部的详细结构图。” 谢流烟和秦诗玥猛地转头看向她。 “二嫂，你……” 萧媚茹的眼神很平静。 “既然是狩猎，那就要先找到猎物里，最肥的那一只。” 叶天龙笑了，他走到秦诗玥身后，手指在那张布满了红色警戒线的地图上轻轻一点。点在了指挥部建筑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 “谁说我们要从地面上进去了？” 秦诗玥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立刻调出了那个区域的地下管网图。 一条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主排污管道，像一条被遗忘的地下长龙，正好从指挥部的正下方穿过。 “赵无极的天网能监控地面上的一只苍蝇，但他看不见地底下的一只老鼠。” 叶天龙的声音很冷。 “三嫂，我要你立刻计算出这条管道的精准位置。” “我要知道哪一处距离他们的弹药库最近，哪一处又正对着他们的指挥中心。” 秦诗玥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重新在键盘上化作了幻影。 “明白了！” 叶天龙转向徐颖绦。 “四嫂，你的‘烟花’能做到多大？”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是冰冷的狂热。 “你想让它多大，它就能多大。” “我需要它能融化十厘米厚的钢板，能把一辆装甲车从内部彻底引爆。” “配方需要调整。” 徐颖绦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给我三十分钟，我给你一份‘太阳’。” 叶天龙最后看向谢流烟。 “大嫂。” “城卫军的临时指挥部设立在一座废弃的纺织厂里。” “赵无极征用了那里，但他忘了付租金。” “纺织厂的主人，五年前因为得罪了赵家的人现在还在黑牢里。” “他的儿子在东城的地下拳场打黑拳，欠了一屁股的债。” 谢流烟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金融女王的锐利光芒。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不仅要让他把整个纺织厂的结构图画出来，我还要他带着我们的人，把‘烟花’……亲自送到位。” “很好。” 叶天龙的目光扫过她们每一个人。 “赵无极以为他把我们困在了棋盘上。” “那我们就从棋盘下面，把他这条过河卒，连同他周围所有的棋子一起炸上天！” …… 一个小时后。 京都，东城，第七区。 地下的世界潮湿，阴暗，散发着百年淤泥混合着铁锈的腐臭。 叶天龙走在最前面，他身后是萧媚茹和那个叫阿力的年轻人，纺织厂主的儿子。 阿力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害怕。他怀里抱着一个沉重的防水背包，里面是徐颖绦制造出来的“太阳”。 那东西没有引线，只有一个小小的，需要指纹和心跳双重验证的激活器。 “就是这里了。” 阿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头顶一处锈迹斑斑的管道接口。 “这上面就是他们的备用发电机房，旁边就是弹药库。” 叶天龙抬头看了一眼。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阿力如蒙大赦，他放下背包，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回跑。 “等等。” 叶天龙的声音忽然响起。 阿力的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满是绝望。 “龙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天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丢了过去。 “这里面的钱，够你和你父亲下半辈子活得像个人。” “出城之后，别再回来。” 阿力愣住了，他看着手里的卡，又看了看叶天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叶天龙没有再看他，他打开背包，取出了那个造型奇特的爆炸物。 他把爆炸物安装在了管道壁最薄弱的地方。 萧媚茹站在他身后，轻声问。 “你信他？” “不信。” 叶天龙头也没回。 “但我信大嫂。” “大嫂给他的卡，要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激活。” “如果这二十四小时内我们出了事，这张卡会立刻被冻结，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比任何忠诚都可靠。” 萧媚茹不说话了，她看着叶天龙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 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五百米外的另一处排污管道出口。 秦诗玥和徐颖绦正坐在一台改装过的工程车里。 秦诗玥的面前是十几块屏幕，上面显示着指挥部内部每一个监控探头的画面。 只不过，所有的画面都是循环播放的录像。 “天龙，通讯频道已经建立。” “指挥部内部通话，我可以监听，但无法切断。” “我黑掉了他们的警报系统，爆炸发生后，会有三十秒的延迟。” “三十秒，这是你们唯一的窗口期。” 徐颖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太阳’已经就位。” “引爆之后，瞬间高温会超过三千度。” “备用发电机和弹药库会发生连锁殉爆。” “整个纺织厂的供电系统会彻底瘫痪。” “他们会变成瞎子。” 叶天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只有一个字。 “等。” …… 东城第七区城卫军临时指挥部。 指挥官李牧正一脸烦躁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实时街景。 到处都是暴乱的人群，到处都是火光。 他手下的三百多人已经全部撒了出去，累得像狗一样，却收效甚微。 “妈的！” “这群刁民都该死！” 李牧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是赵无极的远房亲戚，靠着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处理过这种烂摊子。 “报告！” 一个通讯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将军，我们和总部的联系断了！” “什么？” 李牧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所有的通讯渠道都失灵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屏蔽了！” 李牧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刚想下令让外面的部队回防。 突然。 轰——！！！ 一声根本不像爆炸，更像是火山喷发般的恐怖巨响从地底传来！ 整个指挥部所在的地面剧烈地向上拱起，然后狠狠地塌陷下去！ 李牧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向了空中，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连串更加密集的爆炸声从弹药库的方向传来，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照得如同白昼！ 轰隆隆隆——！ 整个纺织厂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的灯光，所有的屏幕，啪的一声全部熄灭！ 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和混乱。 尖叫声，哀嚎声，求救声…… 李牧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前一片血红。 “敌袭！” 第44章 无极令 防空洞里，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 谢流烟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叶天龙手臂上重新渗血的绷带，声音沙哑。 “够了，天龙，我们赢了，毁掉了他的一个指挥部，杀了他三百条狗。” “我们……需要休息。” 叶天龙没有回头，他只是用那支沾着李牧鲜血的笔，在账本上重重地画下一个叉。 “不够。” 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 “远远不够。” 谢流烟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 “还不够？”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崩溃。 “东城指挥部没了，赵无极在东城的控制力彻底瘫痪！” “京都的金融市场已经崩盘，他的钱每分每秒都在蒸发！” “京都罪人录引爆了全城，他现在焦头烂额，民心尽失！” “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把这座城彻底翻过来吗！” 叶天龙缓缓地转过身，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谢流烟的脸上，那目光深处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封的湖。 “大嫂。”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你觉得赵无极会在乎一个指挥部吗？他会因为损失几百条狗而心痛吗？他会在乎那些暴民的嘶吼吗？” 叶天龙摇了摇头。 “不，他不会！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皮外伤，甚至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他就像一头藏在深海里的巨鲸，我们炸掉的只是一艘给他捕食小鱼的渔船，他甚至感觉不到疼。” 叶天龙走到那张巨大的京都地图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据点。 “只要他的根还在，他随时可以再建十个指挥部，再养几千条更凶的狗。” “只要他还是京都的王，他一句话就能让崩盘的股市重新涨回来，让所有反对他的声音彻底消失。” 秦诗玥的十指停在键盘上，她抬起头。 “那他的根是什么？”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是他的威严，是他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主宰一切的那份……体面。” “他把自己当成了这座城市的皇帝，皇帝是不容许被挑衅的。” “我们杀他的人，毁他的产业，这对他来说是羞辱。”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羞辱放大一百倍一千倍！” “我们要打的不是他的爪牙，是他的脸！我们要毁的不是他的指挥部，是他的……王座！” 防空洞里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被叶天龙这番话里透出的那股滔天狂意所震慑。 他根本不是在复仇。 他是在……弑君！ …… 赵家庄园。 书房里一片狼藉，那张价值千万的紫檀木书桌已经被生生劈成了两半，地上散落着无数名贵的瓷器碎片。 赵无极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他身上那件手工定制的白色晨练服上，沾染着几点鲜红的血迹。 那不是别人的血，是他的。 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他刚才一拳砸碎一个明代青花瓶时留下的。 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老管家跪在门外，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头都不敢抬，他从未见过主人失控到这个地步。 东城指挥部被全歼的消息，就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赵无极的脸上。 这不是损失，这是宣战，是那个叫叶天龙的小畜生，踩着他三百多个手下的尸体，站在京都的废墟上，对他这个王发出的最赤裸最疯狂的挑衅！ “呵呵……” 赵无极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嘶哑阴冷，像一条毒蛇在地上爬行。 “好，好啊！” “想打我的脸？想掀我的王座？” 赵无极缓缓抬起头，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疯狂和愤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不属于人类的冷静，那是一种神明决定要降下天罚时的冷静。 “传我的……无极令。” 赵无忌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老管家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无极令。 赵家最高级别的命令，三十年来只动用过两次。 第一次，京都黑道大洗牌，一夜之间上百个家族灰飞烟灭。 第二次，五年前叶家灭门。 每一次无极令的出现，都意味着京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尸骨成山。 赵无极没有理会门外的老管家，他走到那部红色的电话前，拿起了话筒。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清晰地传到了京都每一个权力核心人物的耳朵里。 “从现在开始，京都进入无限戒严状态。” “所有暴乱者，格杀勿论。” “所有京都罪人录上的人员家属立刻收押，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提出异议，似乎在说这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赵无极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混乱？” “不。” “这不是混乱，这是净化。”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一句让整个京都都坠入冰河时代的话。 “颁布连坐法案。” “凡是收容，包庇，协助叶天龙及其同党者，罪同叛国。” “一人犯罪，全族……株连。” “十户之内，若有知情不报者，同罪。” “杀。” 咔。 电话被挂断。 整个京都，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 嗡——嗡——嗡——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座城市！ 那不是演习，那是宣告末日降临的丧钟！ 紧接着，每一个人的手机，每一块公共屏幕，每一台电视都被强制切换到了同一个画面。 画面上没有任何人像，只有一行行用鲜血写成的冰冷而狰狞的黑体字。 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地罗列在上面。 格杀勿论，全族株连，知情不报者同罪。 杀！杀！杀！ 整个城市沸腾的怒火，在这道无极令下被瞬间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街头那些愤怒的“暴民”们停下了脚步，他们看着彼此，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和畏惧。 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邻居，下一秒就可能为了自保而向你捅出尖刀。 赵无极这一招太狠了。 他不是在镇压，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瓦解这座城市里所有反抗他的力量，他在用恐惧将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他监控的眼睛，变成了他杀人的刀！ 他要把整座城市的人都变成他的……帮凶！ …… 防空洞里。 秦诗玥看着屏幕上那一道道血红的文字，手指冰凉。 “他……他疯了。他这是要屠城！” 谢流烟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看着叶天龙，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把他逼疯了！他现在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让整座城来为我们陪葬！” 徐颖绦默默地将几支装满了剧毒的注射器别在腰间，她的声音没有温度。 “我们的位置很快就会暴露。” “连坐法案一出，我们之前建立的所有外围联络点都会变成最危险的陷阱。” “我们成了真正的孤岛。” 绝望，比刚才更加深沉的绝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叶天龙赢了，他成功地打中了赵无极的脸，成功地逼出了这个君王最疯狂最丑陋的一面。 可代价，是整座城市的生命。 叶天龙一直沉默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些血红的字，看着窗外那重新陷入死寂的城市。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你们错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嫂子那写满绝望的脸。 “他不是被我逼疯了，而是他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王座，可以毫不犹豫地屠戮自己子民的暴君。” 叶天龙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 这一次，他没有翻开，他只是将账本高高举起，像是举着一道审判的圣旨。 “他颁布了无极令。” 叶天龙的眼中，那两簇地狱业火重新燃烧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旺盛，都要疯狂。 “那我们就替天行道，给他下一道……催命符！” 他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无极以为，他把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刀。” “但他忘了，一把没有握在手里的刀，随时都可能……反过来割断他自己的喉咙。”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到极致的弧度。 “他要全城的人都来找我们。” “很好。” “那我们就，走到阳光下，走到所有人的面前。” “我要让全京都的人都亲眼看一看，是他的无极令硬，还是我叶天龙的刀，更利！” 第45章 催命符 “走到阳光下？” 谢流烟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毛刺。 她死死地盯着叶天龙，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陌生情绪。 “天龙，你看清楚！” 谢流烟的手指向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阳光下现在是什么？是赵无极撒下的天罗地网！是上万个黑洞洞的枪口！是我们走出去就会被打成筛子的万丈深渊！”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几乎失控。 “你不是在迎战，你是在带着我们……去送死！” 秦诗玥的脸色同样苍白，她没有说话，但她面前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全城一百二十八个网格，武装巡逻密度提升了三倍。” “天眼卫星的扫描精度已经可以锁定地面上任何一个体温异常的热源。” “我们只要踏出这个防空洞，三十秒内，最近的快速反应部队就会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秦诗玥抬起头，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的绝望。 “我们赢不了的，天龙。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防空洞里，刚刚因为一场大胜而点燃的空气又一次被冰冷的现实浇得一干二净。 压抑，窒息。 叶天龙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们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地走到那张巨大的京都地图前。 他的目光没有看那些代表着危险的红色光点，而是落在了地图上那千千万万条街道，那密密麻麻的建筑上。 “躲在黑暗里才是等死。”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寂的湖面。 “赵无极的无极令是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她们。 “那不是一道命令，那是一把刀，一把架在全京都每个人脖子上的刀。” “他告诉所有人，不帮他杀我们，他们自己就要死。” “所以，我们躲得越久，这座城市里想我们死的人就会越多。” “我们的邻居，我们曾经帮助过的人，甚至那些被我们从罪人录上解救出来的人，他们最终都会因为恐惧，变成赵无极的眼睛，变成他的……刀。” “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谢流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叶天龙说的，是事实，是血淋淋的无法辩驳的事实。 “赵无极想用恐惧来统治这座城，想用恐惧来杀了我们。” 叶天龙的眼中，那两簇业火再次燃起。 “那我们就把这份恐惧……加倍还给他！” “他要让全城的人都怕他，我就要让全城的人……”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更怕我！” 整个防空洞的空气都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发出噼啪的爆响！ 谢流烟，秦诗玥，徐颖绦，萧媚茹……她们所有人都被叶天龙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疯狂气焰震慑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不是要玩一场狩猎游戏吗？”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那我就当着全城人的面，把他的猎枪折断，把他最凶的那条猎狗……剥皮抽筋！” 他猛地转身，手指重重地戳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名字上。 王浩然。 省城六扇门新任门长，前任门长刘谦棱畏罪自杀后赵无极新提拔的爪牙，这次《无极令》的最主要执行者。 “他的《无极令》不是说要株连十族，来保护他的走狗吗？” 叶天龙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 “那我们就当着全城的面，去拆了他走狗的祠堂，断了他的香火！” “他不是要杀尽所有知情不报者吗？” “那我就把战场摆在他家门口，我要让所有邻居都看着，看看他王浩然，究竟能不能护住自己的……祖宗牌位！” 疯了！ 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杀人，他要诛心！ 他要用最狂暴，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去打赵无极的脸，去撕碎他那道《无极令》的威严！ 他要告诉全京都的人，顺从暴君没有用，暴君……连自己的狗都护不住！ 秦诗玥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她看着地图上那个被叶天龙手指点中的位置。 王家祠堂。 位于京都老城区，那里人口密度极大，街道错综复杂，但同样，那里也是监控最密集，巡逻最严密的区域之一！ “我们怎么过去？”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被点燃的兴奋。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了她。 “三嫂，赵无极的天网在找我们。” “但天网再密，也有它的极限。” “它能同时处理一千个异常，但能同时处理一万个吗？” 秦诗玥的眼睛猛地亮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把京都罪人录上，所有三百七十二个人的详细家庭住址，精确到门牌号，全部……泄露出去！” “我要让这座城市里每一个角落都烧起火来！” “我要让赵无极的天网彻底过载，彻底瘫痪！” 叶天龙又看向徐颖绦。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小场面。” “一个小时，我让老城区重回工业时代。” 叶天龙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谢流烟身上。 “大嫂。” 谢流烟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眼中的绝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王浩然贪了半辈子的钱，大部分都换成了黄金和古董，藏在他家祠堂的地底下。” “赵无极冻结得了银行账户，但他冻结不了黄金。” “我要你把这个消息，连同地窖的结构图一起放出去。” “告诉京都地下世界的所有饿狼，王家的地底下埋着一座金山。” 谢流烟笑了，那是劫后余生，向死而生的笑容。 “赵无极想让全城的人都当他的猎犬。” “天龙，你这是想让全城的人都变成抢匪。” “当猎犬随时会死，但抢到金山就能活一辈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场针对王家，针对无极令，针对赵无极威严的阳谋，在几句对话间迅速成型。 简单，粗暴，疯狂！ 叶天龙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和那支朱砂笔。 他没有再写下任何名字，只是用笔蘸饱了朱砂，在那账本的封面上画下了一道符。 一道催命符。 “赵无极的无极令是写给京都人看的。”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这道催命符，是写给他和他所有走狗看的。” “告诉他们，天亮了。” “该……上路了。” …… 天，真的亮了。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厚重的阴霾，照进这座已经混乱了一夜的城市时，所有人都以为，最疯狂的黑夜已经过去了。 但……他们错了。 嗡—— 全城所有人的手机，再一次不分你我地同时震动起来。 如果说昨晚的罪人录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那此刻这两份文件就是直接往火药桶里倒了两大桶的……汽油！ 轰！ 压抑了一夜的恐惧，在贪婪和仇恨的催化下瞬间爆发了！ “王八蛋陈局长就住我对门！他家那栋别墅就是用我爸的命换的！兄弟们跟我走！” “王家金库！抢他娘的！” “赵无极让我们死，我们就先拉这些杂碎垫背！” 无数个街区，无数个角落，比昨夜更加狂暴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这一次不再是打砸抢烧的泄愤，而是目标明确的……复仇和劫掠！ 整个京都的治安系统，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 京都，六扇门总指挥中心。 王浩然看着屏幕上那上百个同时爆开的红色警报点，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三百多人连一个纺织厂都守不住！” “现在全城都乱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对着手下疯狂地咆哮。 就在这时，一个心腹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死灰。 “门……门长……不好了！” “我们……我们家祠……祠堂……” “被……被人围了！” 王浩然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揪住那个手下的衣领。 “你说什么！” “是……是叶天龙！他……他发了通告！他要当着全城人的面拆了我们王家的祠堂！” 轰！ 王浩然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 东城指挥部，全城暴乱……那一切都他妈的是幌子！ 叶天龙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是他的脸！是六扇门的脸！是赵先生那道《无极令》的脸！ “备车！” 王浩然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像一头要噬人的野兽。 “调动所有能动的人！所有！” “我要他死！”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 第46章 牌位，碎了 声音落地，整条街一片死寂。 风停了，雨住了，连远处暴徒的嘶吼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呼吸全都聚焦在那个站在祠堂门口的男人身上。 他手里那本黑色的账本，像阎王的生死簿。封面上那道血色的符，是催命的咒。 祠堂门口，那几十个王家的护卫头皮发麻，握着刀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们见过狠的，见过不要命的。 但他们从没见过一个人，敢在赵无极颁下无极令之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阳光下，走到所有人的面前，指名道姓地要拆了六扇门门长的祖坟！ 这不是疯子，这是魔鬼！ 为首的护卫头子脸色惨白，汗水混着雨水从额角滚落。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退了，王浩然会让他全家死。 无极令上写得清清楚楚。 “上！” 护卫头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给我上！杀了他！” “谁砍下他的脑袋，门长赏金一个亿！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几十个护卫眼中的恐惧被贪婪压下，他们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举着刀，潮水般地涌向叶天龙！ 叶天龙没动，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俯瞰众生的神祇。 他身后的萧媚茹动了，一抹红影在灰色的雨雾中陡然绽放。 快，快到极致。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他们只看到一道银光，像毒蛇的信子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护卫，喉咙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他脸上的狰狞还没散去，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银光连续闪动。 每一次闪动都有一朵血花绽放，每一次血花绽放都有一条生命被无声地收割。 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场优雅而血腥的屠杀。 不到十秒。 几十个护卫，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是同样一道致命的伤口。 萧媚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叶天龙身后，她手中那把纤细的柳叶刀上，一滴血珠顺着刀尖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嘀嗒。 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周围所有围观者的心脏上。 死寂，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叶天龙是魔鬼，那现在，他就是带着魔鬼的……神！ 叶天龙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脚，走向那扇由百年铁木打造，足以抵挡子弹的朱红色大门。 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加速，就这么平平无奇地抬起了右脚。 然后，一脚踹出。 轰——！！！ 一声巨响！ 那扇坚不可摧的大门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门板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整座祠堂都在剧烈地颤抖，屋顶的瓦片簌簌落下！ 叶天龙收回脚，迈步走了进去，仿佛只是踢开了一扇自家的房门。 祠堂内，一股陈旧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正前方的高台上，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每一个牌位都代表着王家的一代先人，每一个牌位都享受着王家的香火供奉，每一个牌位都是王家身为京都望族的根！ 十几个留守祠堂的王家子弟已经吓傻了，他们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裤裆里一片腥臊。 叶天龙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落在了最高处那个最大最显眼的牌位上。 王氏始祖之灵位，那是王家的第一个祖宗，是王家所有荣耀和罪恶的……源头。 叶天龙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他伸出手抓住了那个牌位，手指缓缓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在死寂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象征着王家数百年荣耀的祖宗牌位，被他硬生生地……捏出了一道裂痕！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祠堂外传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街道！ 十几辆黑色的六扇门专用战车，像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地停在祠堂门口。 车门被狠狠踹开！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头发凌乱，双眼血红的中年男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从车上冲了下来！ 王浩然！ 他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他看着祠堂内的景象，看着那满地的尸体，看着那扇被踹碎的大门，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他家祖宗牌位的男人！ 王浩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气直冲天灵盖！ “畜生！” “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放下！！” 王浩然拔出配枪，枪口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对准了叶天龙。 他身后的上百名六扇门精英也同时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锁定了叶天龙和萧媚茹。 叶天龙缓缓地转过身，他看着状若疯癫的王浩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门长。”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 “你来了。” “我来了！” 王浩然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叶天龙！你杀我手下！毁我祠堂！我今天要把你挫骨扬灰！！”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挫骨扬灰？” 叶天龙举起手中那块已经出现裂痕的牌位。 “你的无极令呢？你的赵先生呢？他们能保护你的祖宗牌位吗？” 王浩然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叶天龙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捅在他的心窝子上！ 是啊！ 无极令！那道让全城都陷入恐惧的无极令！ 可现在它就像一个笑话！它连自己最忠实的执行者的祖宗牌位都护不住！ 周围的围观者们，那些被连坐法案吓破了胆的普通市民们，看着这一幕，眼神开始变了。 那份对赵无极的恐惧，正在悄然地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叶天龙的，更加原始更加直接的敬畏！ “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浩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叶天龙的目光越过他，扫向他身后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扫向更远处那些麻木而恐惧的脸。 他缓缓地举起了那块牌位，当着王浩然的面，当着上百个六扇门精英的面，当着全城人的面，狠狠地朝自己的膝盖上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那块凝聚了王家数百年香火的祖宗牌位应声而断！ 一分为二！ “不——！！！” 王浩然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那声音凄厉得不像是人声，像一头濒死的孤狼！ 断了！王家的根，断了！ 王浩然的信仰，他的荣耀，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叶天龙用最残忍最羞辱的方式彻底砸碎了！ “开枪！” “给我开枪！！打死他！把他打成肉酱！！！” 王浩然疯狂地咆哮着，他第一个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了，可子弹却没有射向叶天龙。 因为在枪响的瞬间，叶天龙动了。 他的身影从高台上一闪而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冲到了王浩然的面前！ 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王浩然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冰冷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咆哮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身后的上百名精英端着枪，却没一个人敢开火。 因为他们的门长，他们的主心骨现在就在叶天龙的手里，像一只被拎起来的……小鸡。 叶天龙掐着王浩然的脖子，将他缓缓提了起来，让他双脚离地。 他用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那半截断裂的牌位，那上面还刻着一个狰狞的“王”字。 “告诉赵无极。”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的令，是废纸。他的狗，我叶天龙……想杀就杀。” 话音落下。 叶天龙举起了那半截牌位，用那断裂处最锋利的尖角对准了王浩然的喉咙。 噗——！ 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捅了进去！ 鲜血，顺着牌位上的“王”字纹路喷涌而出。 王浩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痛苦。他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家祖宗的牌位之下。 叶天龙随手将他的尸体丢在地上，像丢一件垃圾，那半截牌位就这么直挺挺地插在他的喉咙上，触目惊心。 全场一片死寂。 上百个六扇门的精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门长被杀，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叶天龙缓缓转身，他没有再看那些牌位一眼。 他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和那支朱砂笔，翻开账本找到“王浩然”那三个字。 他用那支笔，蘸着王浩然脖子里流出的温热的血，重重地画下了一个叉！ 做完这一切，他合上账本，目光扫过祠堂外那些已经彻底呆滞的人群。 “赵无极护不住他的狗。” “下一个，就是他！” 说完，叶天龙转身，带着萧媚茹就这么走进了那片越来越浓的白雾之中。 没有一个人敢拦，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混沌里。 许久之后，人群中才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奔逃。 王浩然死了，死在了自家祠堂里。 赵无极的无极令，在他颁布的第一个清晨，就被人用最狂暴的方式撕得粉碎。 京都，要变天了。 第47章 京都屠夫 白雾像一块又湿又冷的裹尸布，盖住了整条老街，叶天龙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 身后，是死寂，身前，是未知。 萧媚茹的脚步很轻，像猫，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混着血腥味。 “你的手。” 萧媚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天龙没有停步。 “小伤。” “血腥味太重，会引来狗。” 萧媚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叶天龙接过，打开。里面不是药，是一种黑色的粉末，带着草木灰的味道。 他把粉末洒在手臂的伤口上，那道刚刚因为用力过猛而崩裂的伤口，血立刻就止住了，腥味被彻底掩盖。 “多谢二嫂。” “分内之事。” 两人继续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穿行，秦诗玥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安全。” “最后一道监控防线已经失效。” “你们有十五分钟的窗口期，回到预定地点。” 叶天龙嗯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加快了。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看似平静的目光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萧媚茹在观察他。 这个男人，比五年前更陌生，也更可怕了。 他的疯狂，他的算计，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们保护的弟弟，反而成了一柄出鞘即见血的绝世凶器。 …… 赵家庄园。 那间能俯瞰整个京都夜景的书房里，此刻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老管家跪在门外，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身体抖得像筛糠。 一个小时前，当王浩然被人用祖宗牌位钉死在祠堂门口的画面，通过一个隐藏的针孔摄像头实时传回来的时候，书房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 再之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种寂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恐惧。 书房内。 赵无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酒液殷红如血。 他的手很稳，稳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奇耻大辱的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一种扭曲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那张价值千万的紫檀木书桌上，摆着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定格的正是叶天龙用王浩然的血，在黑色账本上画下那个狰狞血叉的画面。 挑衅。 不，这不是挑衅，这是审判。 一个蝼蚁对他这个神发起的……审判。 “呵呵……” 赵无极低声笑了起来，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屏幕上叶天龙那张沾着血污的脸。 “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你撕碎了我的《无极令》，打了我的脸，你就是英雄了？” 赵无极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在看一场滑稽戏剧的怜悯。 “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权力。” 赵无极慢条斯理地走到书桌前，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那块屏幕上划过。 “无极令是什么？” “是规则，是我定下的规则，是用来约束那些还需要规则的普通人的。” “而你叶天龙，你成功地跳出了这个规则。” 赵无极的嘴角越咧越大，那笑容里透着一股疯狂的兴奋。 “恭喜你。” “你不再是棋子了，你有资格让我用对付同类的方式来对付你。” 他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的，代表着京都最高权力的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颁布任何法令，只是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京都电视台，所有频道，立刻插播一条……全城通缉令。”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犹豫。 赵无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我说立刻。” 他挂断电话，然后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是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沙哑的声音。 “主人。” “血手人屠。” 赵无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 “你的人组织好了吗？我给你和你的屠门，找了个好活。”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我要一个人，叶天龙。” 赵无极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活的，死的，都可以。” “我要他的头挂在京都城门上。” “我要他的嫂子们，一个一个完好无损地送到我的庄园来。” “赏金，一百亿。” 电话那头，那个沙哑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主人，您知道的，我们杀人不只为了钱。” “我知道。” 赵无极笑了。 “所以，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从现在开始，你们‘屠门’在京都的所有行动，官方将……视而不见。” “杀人，放火，抢劫……随你们的便。” “整座京都都是你们的……猎场！” 电话那头传来了野兽般兴奋而压抑的喘息声。 “成交。” 赵无极挂断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和，像一个仁慈的君主。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座在他的意志下颤抖的城市。 “叶天龙啊叶天龙。” “你不是想当替天行道的英雄吗？” “那我就让你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你不是要审判我的狗吗？” “那我就放出这世上最疯最恶的一群狗，去咬断你的喉咙，去撕碎你身边所有的人。” “我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看看，当英雄的下场。” “我要让他们知道，在这座城里……” “顺我者昌，逆我者死无全尸！” …… 防空洞。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 叶天龙和萧媚茹回来了。 谢流烟立刻迎了上去，她看着叶天龙手臂上那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先处理伤口。”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 叶天龙摇了摇头。 “我没事。”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嫂谢流烟，眼圈发黑，显然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三嫂秦诗玥，脸色苍白，手指还在键盘上飞速跳动，显然还在处理着海量的信息。 四嫂徐颖绦，一身白大褂上沾着点点血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 每个人都很疲惫，精神和身体都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我们赢了。” 谢流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真实感。 “王浩然死了，无极令成了一张废纸。” “现在全城的武装力量都陷入了混乱，六扇门群龙无首，城卫军各自为战。” “赵无极的统治出现了裂痕。” 叶天龙走到那张巨大的京都地图前，看着上面那些闪烁的光点。 “不。” 他的声音打破了胜利带来的短暂喜悦。 “这不是裂痕，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一个君王如果发现他制定的法律镇不住刁民，他会怎么做？” 叶天龙转过身，看着谢流烟。 “他不会去修改法律，他会……放弃法律，他会用最原始，最暴力，最没有规则的方式，来把所有刁民全部杀光！” 就在这时，秦诗玥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颤抖！ “不好！” “快看！” 防空洞里所有的屏幕，啪的一声全部切换到了同一个画面。 京都电视台的紧急新闻插播。 画面上没有主持人，只有一张巨大的叶天龙的证件照。 照片下面是两个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大字。 【京都屠夫】 紧接着，一行行更加狰狞的文字浮现出来。 “通缉令：” “叶天龙，穷凶极恶之徒，勾结城外势力，于京都制造连环恐怖袭击，先后策划东城指挥部爆炸案，电视台人质劫持案，六扇门门长刺杀案……” “手段残忍，滥杀无辜，罪大恶极！” “现面向全京都发布A级通缉令！” “凡提供其线索者，奖励……一亿！” 第48章 新的名字 “我当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防空洞里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空气凝固了，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寂静。 啪！ 一声脆响，谢流烟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金属桌上，整张桌子都在嗡嗡作响。 那张平日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还有深深无力的裂痕。 “屠夫？” 她的声音在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谢流烟指着屏幕上那一百亿的悬赏金额，指尖因为用力而一片惨白。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充满了敌人！” “送牛奶的，扫大街的，街边乞讨的，他们都可能是为了那一百亿来要我们命的鬼！” “我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眶里第一次泛起了红。 “你当了？” 谢流烟死死地盯着叶天龙，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一把刀。 “你拿什么当？拿你这一身伤吗？” “还是拿我们这几个人的命去当！” “叶天龙，你醒醒！” “这不是五年前了！我们没有叶家做后盾！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们是在刀尖上跳舞，行差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你毁了王家祠堂，撕了赵无极的脸，已经够了！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去当屠夫，是藏起来！像老鼠一样找个最深的洞藏起来！等风头过去！” 谢流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那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怕了，不是怕死。 是怕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这个她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弟弟，就这么带着她们所有人，一头撞死在赵无极那堵用全城人的贪婪和恐惧筑成的铜墙铁壁上。 防空洞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诗玥的十指停在键盘上，无声地落泪。 徐颖绦默默地检查着自己腰间的毒针，镜片下的眼神一片冰冷，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们都累了，真的太累了。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流烟，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和痛苦。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大嫂。”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的都对，藏起来确实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叶天龙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谢流烟的话。 谢流烟眼中的激动和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希冀。 “我们可以离开京都，去国外，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叶天龙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我们躲得了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赵无极的势力遍布全球，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就算我们能躲一辈子，那父母的仇呢？大哥二哥他们的仇呢？” “还有你们这五年受的屈辱，就这么算了吗？”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防空洞里，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是啊。 算了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叶天龙缓缓走到那张供桌前，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伸出手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又拿起那支朱砂笔。 他翻开崭新的一页。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没有蘸朱砂，而是举起左手，用右手食指的指甲在左手手心狠狠一划！ 一道血口出现，鲜血涌出。 他用那支笔，蘸着自己温热的，带着炙热气息的鲜血，在那一页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屠门。 写完，他又在那两个字的下面，画下了一个名字。 血手人屠。 做完这一切，叶天龙抬起头，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眸子，看向已经彻底呆住的秦诗玥。 “三嫂。” 秦诗玥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 “赵无极放出了全城的狗来咬我们。” “那我们就把最凶的那条狗，先宰了。” 秦诗玥的嘴唇动了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宰了血手人屠？” “天龙，你疯了！我们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屠门’的人行踪诡秘，来去如风，我们怎么找……”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森然，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 “我们不用找。” 他指了指屏幕上自己那张价值一百亿的通缉令。 “他会来找我们，他比任何人都想拿到这笔钱，拿到这份可以让他‘屠门’在京都横着走的特权。” “他现在一定就像一条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正在疯狂地寻找我们的踪迹。”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瞬间明白了叶天龙的意思。 “你要设局？” “不。” 叶天龙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更加疯狂的弧度。 “不是设局，是把我们自己当成诱饵，吊死他这条鲨鱼！”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京都地图前，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上面扫过。 “赵无极不是要看戏吗？” “那我们就把戏台搭得大一点，把所有想看戏的人全都拉上台来唱一出猎人与屠夫的绝命戏！” 叶天龙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 “三嫂！” 秦诗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体。 “我要你动用我们所有的资源，入侵京都地下黑市的所有情报网！把一个假消息放出去！” “就说我叶天龙身受重伤，正藏在城西的废弃钢铁厂里！” “消息要做得越真越好，要让他们相信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秦诗玥的眼睛瞬间亮了，恐惧被一种病态的兴奋所取代，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没问题！给我十分钟！我能让全京都的赏金猎人都相信你快死了！” 叶天龙又看向徐颖绦。 “四嫂！”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说。” “我不要毒药，也不要炸弹，我要你把你实验室里所有能制造幻觉，能扰乱心神的化学药剂全部带上，我要让那座钢铁厂，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徐颖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乐意效劳。” 叶天龙的目光接着转向萧媚茹。 “二嫂。” 萧媚茹手中的柳叶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刀锋上寒光凛冽。 “血手人屠，交给我。” 叶天龙摇了摇头。 “不，他交给我。” “我要你，去杀光他带来的其他人。” “我要让‘屠门’，从今夜之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除名！” 萧媚茹舔了舔嘴唇，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杀机毕现。 “好。” 叶天龙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谢流烟的身上，那个刚刚还情绪崩溃的女人，此刻却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她眼中的绝望和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疯狂。 “大嫂，我需要钱。”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很多很多的钱。” “我要你动用‘天龙投资’所有的流动资金，在黑市上发布一个任务。” “任务内容很简单……”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活捉叶天龙。” “赏金，一百零一亿。” 谢流烟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疯了。 都疯了！ 赵无极悬赏一百亿杀叶天龙。 叶天龙自己悬赏一百零一亿活捉自己！ 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歹毒到了极点！ 它会瞬间瓦解掉所有赏金猎人的联盟，让他们为了那多出来的一个亿自相残杀！ 更重要的是，它会给所有人一个错觉。 叶天龙已经山穷水尽，连自己都卖了，只求苟全一条性命，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好！” 谢流烟重重地点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我不仅要发任务，我还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这笔钱已经打到了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谁能提供活的叶天龙，谁就能拿走！” “我要让那些饿狼，为了你这块肉，自己先咬个头破血流！” 一场针对“屠门”，针对全城赏金猎人的惊天杀局，在几句对话间迅速成型。 疯狂，暴戾，不留任何后路！ 防空洞里，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被一股更加疯狂的战意彻底冲散！ 她们看着站在地图中央的那个男人，那个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却依旧挺拔如松的男人。 他不是在复仇，他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跟赵无极，跟这整个该死的京都……对赌！ 赢，杀出一条血路！输，万劫不复！ 叶天龙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黑色账本，他看着封面那道用王浩然的血画下的符，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有悲凉有疯狂，更有无尽的杀意。 “赵无极给了我一个新名字。” 叶天龙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 “那从今晚开始，就让整个京都都记住这个名字，让所有想拿我人头换钱的杂碎们都看清楚……” 第49章 铁锈王座上的诱饵 防空洞里，死寂被撕裂。 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后纵身跃下的疯狂。 谢流烟眼中的泪痕还没干，但那双丹凤眼里已经没有了半分软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没有再劝阻，只是深深地看了叶天龙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担忧，信任，还有……与君同死的觉悟。 “三嫂。”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像战鼓的第一声擂响。 秦诗玥的十指已经重新落回键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在。” “我要京都的地下世界，在五分钟之内都知道我在西城废弃钢铁厂。” 秦诗玥没有回答，只有键盘被敲击到极致的密集爆响声在回应他，那声音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四嫂。”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徐颖绦。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冰冷的数据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了身边那个银色的手提箱。 箱子打开，没有枪，没有刀。 只有一排排颜色各异，形态诡异的玻璃试管，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足够把钢铁厂变成一个巨大的疯人院。” 她合上箱子，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叶天龙的目光最后落在萧媚茹身上。 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像一朵准备在黑夜中绽放的血色玫瑰。 她抬起手，用一根红色的丝带将垂落的长发干脆利落地束在脑后，那动作优雅又充满了杀气。 叶天龙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的嫂子们已经做好了……杀穿地狱的准备。 他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那本黑色的账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这本账本比他的命更重要。 “出发。” …… 五分钟后。 京都。 这座不夜城的阴影之下，无数个角落里，无数部手机同时亮起。 那条由秦诗玥亲手编织，用上了她毕生所学的虚假情报，像一场无形的瘟疫瞬间引爆了整个地下世界！ “西城钢铁厂！” “叶天龙身受重伤！藏在那里！” 一间喧闹的地下酒吧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将酒杯砸在桌上，猩红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一百亿！” “召集所有人！抄家伙！” “他妈的，老子要发了！” 一间昏暗的网吧包间，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从键盘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屠夫……呵呵，谁是屠夫还不一定呢。” 城市的每一个阴暗角落，无数双眼睛都红了。 恐惧被贪婪彻底压倒。 一百亿，足以让任何人变成魔鬼。 可就在这片贪婪的火焰烧到最旺的时候，另一条消息，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黑市顶级悬赏令！” “活捉叶天龙！” “赏金：一百零一亿！” “资金已到账，由瑞士银行第三方托管！” 轰！ 整个地下世界彻底炸了！ “什么？！” “一百零一亿？活捉？” “这他妈是谁发的？！” “疯了！都他妈疯了！” 刚刚还准备联手去钢铁厂分一杯羹的亡命徒们，此刻看着身边所谓的“兄弟”，眼神瞬间就变了。 杀了他，拿一百亿。 活捉他，拿一百零一亿，还他妈多一个亿！ 最重要的是，活捉，意味着叶天龙自己不想死！ 他怕了！他这是在用钱买命！ 猜忌，怀疑，贪婪…… 无数亡命徒的车队还没开出街口，就已经因为意见不合，自己人先打了起来。 赵无极想让全城的人都变成猎犬。 谢流烟这一手，却让这些猎犬先开始互相撕咬！ …… 京都，西城。 这里是城市的伤疤，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 巨大的废弃钢铁厂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沉默而狰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四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钢铁坟场。 秦诗玥迅速找到了一处视野最好的高点，打开了她的便携式电脑，无数个微型无人机像萤火虫一样飞出，融入了夜色。 “天网已经覆盖，所有进入厂区的人员我都能实时监控。” 她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冷静而清晰。 徐颖绦则像一个幽灵，穿梭在那些巨大的管道和废弃的机器之间。她将一个个小巧的，如同香水瓶一样的装置安放在厂区的各个关键节点。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一个巨大的废料池边，将一整瓶无色无味的液体倒了进去。 “梦魇已经就位。” “半小时后，这里的空气会让他们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 萧媚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找了一根最高的烟囱，像一只猎鹰，静静地蹲伏在顶端的阴影里，俯瞰着整个厂区。 她的目光在寻找着那些真正有威胁的……同类。 而叶天龙，他走到了整个钢铁厂最中心，最空旷的一片区域。 那里有一个用废弃钢材焊接而成的，如同王座般的巨大座椅。 叶天龙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缓缓地在那张冰冷的布满铁锈的王座上……坐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黑色的账本，放在膝盖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等那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等那个他真正想杀的人。 …… 钢铁厂外一公里。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阴影里。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是手里把玩着两颗光滑的钢珠。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如同死鱼般的眼睛。 血手人屠。 他来了。 身后还跟着十二个同样打扮，身上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影子，屠门精锐尽出。 血手人屠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如同巨兽般蛰伏的钢铁厂，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 “一百零一亿买自己一条命，叶天龙，你还真是天真得可怜。” 他身后的一个影子低声问道。 “老大，外面那些杂鱼怎么办？” “让他们去探路。” 血手人屠的声音里满是轻蔑。 “正好，也让我们看看，这位‘京都屠夫’到底还剩下几分力气。” 他转过身，看向那十二个影子。 “记住。” “赵先生要他死，也要他的女人们活。” “动手的时候，别伤到那些漂亮的脸蛋。” “是！” 十二个影子如同融入黑夜的鬼魅，从四面八方潜入了钢铁厂。 血手人屠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被彻底驱赶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 “来了。” 耳机里传来秦诗玥冰冷的声音。 “第一波，大约七十人，从南门冲进来了。他们很急，像是怕被后面的人抢了功劳。” 叶天龙依旧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那张铁锈王座上，一动不动，他像一尊雕塑。 嘈杂的脚步声，叫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打破了钢铁厂的死寂。 “人呢！” “叶天龙在哪！” “分头找！找到就是一百亿！” 一群亡命徒红着眼睛，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冲了进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灰尘里，空气中，已经多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壮汉跑着跑着，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前面那个巨大的熔炼炉里，流出来的不是铁水，而是……金灿灿的黄金！ “金子！是老子的！” 壮汉疯了一样扑了过去，然后一头栽进了冰冷的废料池里，连个泡都没冒就沉了下去。 另一个人跑着跑着，忽然停了下来，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他看到同伴的脸上，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怪物！别过来！” 他发出惊恐的尖叫，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同伴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枪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惨叫声，嘶吼声，枪声……此起彼伏。 那些冲进来的亡命徒还没见到叶天龙的影子，就已经陷入了彼此残杀的疯狂之中。 他们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最原始的贪婪。 这里不是钢铁厂，这里是……地狱！ 徐颖绦的“梦魇”，开始了它的表演。 …… 烟囱顶端。 萧媚茹的目光根本没有看下面那些自相残杀的杂鱼。 她的眼睛像鹰一样，死死地锁定着那些在阴影中快速穿行，真正懂得如何杀人的……黑影。 屠门的人。 第50章 轮到你了！ 那颗旋转的，滚烫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在叶天龙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没有闪躲，也闪躲不开。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金铁交鸣之音，炸响在空旷的厂房之内！ 那声音不像子弹打在肉体上，更像是重锤砸在了古钟上！ 火星四溅！ 叶天龙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他身下的铁锈王座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向后倒塌！ 叶天龙的身体随着崩碎的王座一起，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一动不动。 只有他膝盖上那本黑色的账本，被子弹撕开了一个狰狞的豁口，书页焦黑，还在冒着青烟。 …… 百米之外的钢柱顶端。 血手人屠保持着射击的姿势，鬼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结束了。 这一枪，他用了特制的钨心脱壳穿甲弹。 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块十厘米厚的钢板也足以洞穿。 叶天龙就算有什么护身的东西，也绝对扛不住，冲击力就足以震碎他的五脏六腑。 “杂鱼们，可以收工了。” 血手人屠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给了正在阴影中猎杀的屠门成员。 “去把他的头给我拎过来。” “记住，别伤到那些女人的脸。” 他说完，甚至没有再看叶天龙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乏味的甚至有些侮辱他身份的……狩猎。 …… “天龙！” 耳机里传来谢流烟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秦诗玥的监控画面里，那个代表着叶天龙生命体征的光点，在剧烈闪烁之后，瞬间变得……黯淡。 “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因为恐惧而无法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字符。 “失败了……我们失败了……” 防空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 钢铁厂内。 两个屠门成员从阴影中现身，他们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倒塌的铁锈王座。 一百亿。 这颗人头是他们的了。 就在他们距离叶天龙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 走在前面的那个屠门成员脚步猛地一顿，他的眉心处多了一枚纤细的淬着幽蓝光芒的……毒针。 他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后面的同伴瞳孔猛地一缩！ “有……” 他刚想开口示警。 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从他头顶上方的管道一闪而过！ 银光乍现！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萧媚茹的身影轻巧地落在地上，手中的柳叶刀挽了个刀花，甩掉上面最后一滴血珠。 她的目光冰冷，看也没看那两具尸体，只是死死地盯着百米之外那个即将离开的身影。 血手人屠！ …… 已经转身的血手人屠脚步忽然停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死鱼般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疑惑。 他没有听到手下回报的声音，通讯频道里只有一片死寂。 “废物。” 血手人屠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决定亲自过去。 他从几十米高的钢柱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废墟，越走越近。 很快，血手人屠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手下的尸体，一具无头，一具眉心中针。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没有停步，继续走向叶天龙。 他已经能看清叶天龙那张沾满灰尘的脸，看清他胸口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起伏。 还没死透。 血手人屠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军用匕首，反手握住，他要亲自割下这颗价值一百亿的头颅。 他弯下腰，冰冷的刀锋对准了叶天龙的脖子。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刹那！ 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 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那是一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野兽眼睛！ “等你很久了！” 叶天龙的声音沙哑，却如同炸雷！ 他那只看似无力的手，闪电般地扣住了血手人屠握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血手人屠脸上的鬼面具都因为剧痛而扭曲了一下！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是个死人的家伙，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你！” 血手人屠反应极快，另一只手化作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砸向叶天龙的太阳穴！ 这是杀招！ 叶天龙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一拳砸在自己的头上！ 砰！ 一声闷响！ 叶天龙的脑袋猛地一偏，耳朵里嗡的一声，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但他扣住对方手腕的手却像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他用硬抗一记重击，换来了一个……绝对的反击机会！ “死！” 叶天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腰部发力，整个人如同鲤鱼打挺般从地上弹起！ 他没有用拳，也没有用脚，而是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向了血手人屠的脸！ 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 砰——！ 那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一张因为震惊和剧痛而彻底扭曲的脸！ 血手人屠发出一声闷哼，鼻梁骨被硬生生撞断，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叶天龙却像一条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着他，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地上那本被子弹打穿的黑色账本！ 他举起账本，用那被子弹撕裂的，锋利无比的金属书角，对准血手人屠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整个钢铁厂！ 血手人屠的左眼被硬生生地捅瞎了！鲜血和不知名的液体喷涌而出！ 剧痛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疯狂地挣脱了叶天龙的钳制，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和叶天龙拉开了距离。 全场一片死寂，只有血手人屠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喘息声。 叶天龙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随手丢掉了手里那本已经破烂不堪的账本。 那本书，刚刚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枪。现在，又替他废掉了敌人的一只眼睛。 “你……你没死……” 血手人屠捂着鲜血淋漓的左眼，声音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可能……那一枪……”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森白，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赵无极的狗，就这点本事吗？” “你！” 血手人屠的右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杀意。 奇耻大辱！ 他出道以来，从未受过如此重创！ “我要把你……一片一片地剐了！” 血手人屠猛地从地上弹起，他不再使用任何武器，他的身体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八极拳！ 贴山靠！ 他整个人像一头发狂的巨熊，带着崩山裂石的气势狠狠地撞向叶天龙！ 叶天龙眼神一凝，他没有硬接。 他的身体如同柳絮般向后飘去，脚尖在地上连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撞！ 轰——！ 血手人屠撞在了叶天龙身后那张倒塌的铁锈王座上！ 那张由实心钢材焊接而成的巨大座椅，竟被他硬生生地撞得四分五裂！ 好强的力量！ 叶天龙心头一凛，他知道，真正的死斗……现在才开始！ 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避开攻击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反弹！ 他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 一拳轰出！拳风带着滚滚热浪！ “来得好！” 血手人屠虽然瞎了一只眼，但战斗本能却更加恐怖！ 他仅剩的右眼死死地锁定着叶天龙的拳头，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砰——！！！ 双拳相交！ 发出的却不是骨肉碰撞的声音，而是一声沉闷的爆炸！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 脚下的混凝土地面，寸寸龟裂！ 蹬！蹬！蹬！ 两人同时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连退三步！ 平分秋色！ 血手人屠的右眼里闪过一丝骇然。 这个叶天龙不仅没死，他的力量……竟然还在自己之上！ 第51章 屠夫的盛宴 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血腥味和铁锈的气息，然后被死寂吞没。 叶天龙的身体晃了晃，那截贯穿了血手人屠心脏的钢筋，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拐杖，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滔天的战意和杀气，在敌人倒下的那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被掏空的，千疮百孔的躯壳。 痛。 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啃噬着骨髓，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 那条被手刀砍中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垂着。 被膝撞顶中的侧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刀子捅进去搅动。 叶天龙的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赢了，但也只剩下半条命。 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暗夜里最快的闪电，从高高的烟囱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是萧媚茹。 她束发的红丝带已经散开，几缕发丝贴在沾着血污的绝美脸颊上，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没有了媚意，只有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撕心裂肺的疼。 “天龙……” 她的声音在抖。 叶天龙想笑一下，扯动的嘴角却带出了更多的血。 “二嫂……我没事……” “别说话！” 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过来，是徐颖绦。 她一把推开萧媚茹，半跪在叶天龙身前，那双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眸里冷静得可怕，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 “左肩胛骨碎裂，三根肋骨骨折，其中一根可能伤到了肺叶，多处肌肉严重撕裂，失血过多，还有……内劲透支。” 徐颖绦的声音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 “再拖十分钟，你就真成了一具尸体。” 她抬头，镜片下的目光冷得像冰。 “还能走吗？” 叶天龙咬着牙，用那截钢筋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死不了。” 萧媚茹立刻上前，没有说话，只是将叶天龙那只完好的右臂搭在了自己削瘦的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了他大半个身体。 她很瘦，但此刻她的肩膀却像山一样稳。 “走！” 徐颖绦捡起地上的银色手提箱，走在前面开路。 他们走过这片人间地狱。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令人作呕的香气，那是“梦魇”的味道。 那些为了赏金而来的亡命徒，此刻都像疯子一样，有的对着空气疯狂挥砍，有的抱着一堆废铁又哭又笑，有的则蜷缩在角落里，吓得屎尿齐流。 他们还活着，但他们的精神已经死了。 …… 防空洞。 当叶天龙被搀扶进来的时候，谢流烟和秦诗玥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秦诗玥的眼泪瞬间就决了堤，她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谢流烟的脸色白得像纸，她看着叶天龙那一身狰狞的伤口，看着他那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身体晃了一下，被身后的秦诗玥扶住。 “把他放到手术台上去！” 徐颖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里是她的实验室，也是她们的战地医院。 萧媚茹和秦诗玥七手八脚地将叶天龙抬上那张冰冷的金属手术台。 剪刀划开衣物的声音，刺耳而急促。 当那件破烂的上衣被剪开，露出下面那具布满新伤旧痕，青紫交错的身体时，几个女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秦诗玥再也忍不住，转过身，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谢流烟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一滴血珠顺着指缝滑落。 “麻药不够了。” 徐颖绦检查了一下药箱，声音冰冷。 “只有局部麻醉的剂量。” 叶天龙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头顶上那盏惨白的无影灯，咧开嘴笑了。 “不用。”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很清晰。 “这点痛，死不了。” “五年前刚被污蔑进入镇龙狱的时候，比这疼一百倍的都尝过。” 谢流烟猛地转过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燃着两簇火。 “叶天龙！”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是在骂人。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英雄？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 “一个人去当诱饵！一个人去单挑血手人屠！” “你想死就直说！不用拉着我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们……”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和恐惧。 徐颖绦没有理会谢流烟的情绪失控，她戴上乳胶手套，拿起一把手术钳。 “忍着。” 冰冷的两个字。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钳子探进了叶天龙肩膀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开始夹取碎骨。 滋啦—— 血肉被翻开的声音。 叶天龙的身体猛地绷紧，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头发。 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防空洞里只剩下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声音和叶天龙那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 赵家庄园。 书房里檀香袅袅。 赵无极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唐装，正坐在茶台前，用一套紫砂茶具，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掌控一切的从容与优雅。 在他看来，西城钢铁厂那场戏已经该落幕了，血手人屠会提着叶天龙的头来见他。 那八个绝色的女人，也会被洗干净送到他的床上。 一切都在他的剧本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很轻很急，带着一丝慌乱。 赵无极眉头微皱。 “进。”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推门而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主人……” 他的声音在发抖。 “西城那边……出事了。” 赵无极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山一般的压力。 “血手人屠失联了。” 下属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我们派去的人在钢铁厂外围，发现了发现了屠门十二精锐的尸体、一击毙命。” “厂房里，那些去抢赏金的亡命徒全都疯了，像是中了邪……” “我们在厂房中心现了血手人屠的尸体。” “心脏……被一截钢筋贯穿。” “死不瞑目。” 下属说完，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赵无极的脸。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连那檀香燃烧的轻微声音都消失了。 赵无极依旧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许久，他缓缓地将茶杯放回了茶台上。 没有声音。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碎裂声响起。 那个价值连城的名家手制紫砂杯，在他手中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细腻的粉末。 “叶……天……龙……” 赵无极的声音很轻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京都璀璨的夜景。 这座城市是他的王国，他就是这里的神。 可现在，一只他眼中的蝼蚁，一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臭虫，却当着全城人的面狠狠地抽了他这个神一记耳光！ 杀了他最得力的爪牙，撕碎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不是挑衅，这是宣战！ “呵呵……” 赵无极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低很沉，从喉咙深处发出，像是野兽的嘶吼。 “好、很好！你真的惹怒我了。” 他转过身，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狰狞的，扭曲的疯狂。 “传我的命令！” 他对着门口那个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下属，一字一顿地说道。 “封锁京都所有出入口！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城卫军，六扇门，还有其余所有力量全部出动！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挖地三尺，也要把叶天龙和他那几个婊子给我揪出来！” “还有！” 赵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 “告诉他们，凡是搜查区域，如有反抗者，不配合者，窝藏嫌犯者……” “格杀勿论！” “我要这座城为你的愚蠢陪葬！”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违逆我的下场！” “我要他亲眼看着，他想保护的这座城，因为他，变成一座……人间炼狱！” …… 防空洞。 手术已经结束。 第52章 第一道菜 那句话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荡在死寂的防空洞里。 却又重如泰山，压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谢流烟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叶天龙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赵无极更像一个疯子。 赵无极的疯狂是高高在上的暴虐，是神的怒火。 而叶天龙的疯狂是从地狱最深处爬上来的，带着尸山血海的冰冷和饥饿。 谢流烟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劝，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回那台主控电脑前。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出了一个被三重加密的数据库。 屏幕上光影变幻。 一张巨大的人际关系网络图，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密密麻麻，像一张沾满了血腥味的蛛网。 蛛网的正中心是三个烫金的大字。 赵无极。 以他为圆心，无数条或粗或细的红线延伸出去，连接着一个个名字，一张张照片。 政界，商界，军界，黑道…… 京都的权力版图，在这张图上被赤裸裸地剥开。 “五年前，叶家倒台，分食我们血肉的，一共是三十七个家族势力。” 谢流烟的声音没有了丝毫情绪，像是在念一份冰冷的数据报告。 “其中，曹家和薛家，已经被你亲手抹除。” “马卫国、王天明、李承业、陈东、徐子鹤、刘谦棱、王浩然……这些赵无极的直系走狗，也都死了。” “剩下的还有二十八个，他们是赵无极这条章鱼的触手，替他掌控着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 “你要……从谁开始？” 谢流烟转过头，看着叶天龙。 防空洞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天龙的身上。 叶天龙没有看那张复杂的网络图，他只是看着屏幕上那些实时监控画面。 他看着那些被城卫军从家里粗暴拖拽出来的老人和孩子，看着那些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将所有怨恨都投向“京都屠夫”的普通市民。 他的眼神很静，静得像一潭死水。 “赵无极想用全城人的命来逼我们现身。” 叶天龙缓缓开口。 “他以为他掌控着规则，他以为他可以肆意地将屠刀挥向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那我们就告诉他……” 叶天龙抬起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指向屏幕。 “他的刀，也会钝，他的狗，也会死。” 他的手指在空中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蛛网图边缘，一个并不算起眼的名字上。 高明远。 京都城卫军副统领，原统领徐子鹤的副手。 “就他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 秦诗玥立刻调出了高明远的全部资料。 一张国字脸，眼神倨傲，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照片上的他正在对着下属训话。 “高明远，四十六岁，赵无极的远房外甥，靠着这层关系一路高升。” “为人嚣张跋扈，贪婪好色，手段狠辣。” “这次的全城戒严，南城的搜捕行动就是由他全权负责。” 秦诗玥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厌恶。 “资料显示，就在三个小时前，他下令枪杀了一户拒绝搜查的平民，一家三口……当场死亡。” “理由是……怀疑窝藏要犯，暴力抗法。” 防空洞里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 谢流烟的眉头紧紧皱起。 “天龙，高明远虽然只是个副统领，但他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身边的护卫力量绝对是最顶级的。” “而且现在全城戒严，我们的人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由行动。” “想在这种情况下杀他几乎不可能。” 这不是胆怯，这是最理智的分析。 现在的京都就是一座天罗地网，他们就是被困在网里的鱼。 任何一次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叶天龙却笑了。 “谁说我们要去杀他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秦诗玥，那双燃烧着业火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狡黠的光。 “三嫂。” 秦诗玥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在。” “你能黑进城卫军南城指挥部的内部通讯系统吗？” 秦诗玥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随即被一种疯狂的自信取代。 “他们的系统用了军用级别的防火墙，而且是物理隔绝的内网。”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 “但……” 秦诗玥的十指重新放回了键盘上，指节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现在是特殊时期。” “为了方便指挥，他们的内网一定会通过加密频道和外网的移动终端连接。” “只要有连接，就有漏洞。” “给我一个小时，我能让高明远亲口对你说晚上好。” 叶天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不要你监听，也不要你控制。” “我要你用他最信任的几个心腹小队的身份，发布一条消息。” 秦诗玥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消息？” “就说南城CBD区的环球金融中心顶楼，发现了疑似我们踪迹的线索。” “记住，行动要绝对保密，不能惊动任何人。” 谢流烟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瞬间明白了叶天龙的意图！ 调虎离山！ 不！ 比调虎离山更狠！ 这是要把老虎引到他们布置好的屠宰场里！ “然后呢？” 萧媚茹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刀锋的寒意。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她。 “二嫂。” “高明远生性多疑，他不会亲自带队。” “但他一定会去一个能总览全局，又能确保自身绝对安全的地方遥控指挥。” “我要你，去把他从那个安乐窝里揪出来。” 萧媚茹舔了舔嘴唇，那双桃花眼里杀机毕现。 “他的狗也杀吗？” “杀。” 叶天龙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不留。” “好。” 萧媚茹的回答同样只有一个字。 叶天龙的目光接着落在了徐颖绦的身上，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女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需要一件礼物。” 叶天龙说。 “一份能让高明远永生难忘的礼物。” “我不要他死得太快，也不要他死得太安静。” “我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看到，赵无极的狗是什么下场。” 徐颖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打开了身边那个银色的手提箱。 这一次，她没有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剂。 她从箱子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造型奇特的金属蜘蛛。 那蜘蛛通体漆黑，八条腿的末端是比针尖还要锋利的倒钩，腹部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指示灯，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 “红皇后。” 徐颖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迷恋。 “我最新的作品。” “它的腿能轻易刺穿防弹衣，倒钩会牢牢锁死在肌肉和骨骼上，除非把那块肉整个挖掉，否则绝无可能取下。” “体内装载着我特调的神经毒素，不会致命，但会百倍放大目标的痛觉。” “最有趣的是，它的腹部装载着微量的‘烟花’。” 徐颖洮抬起头，看向叶天龙。 “只要一个信号，它就会开花。” “保证绚烂夺目，让方圆一公里内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场针对城卫军副统领的绝命刺杀，在几句对话间迅速成型。 精准高效，而且残忍到了极点。 “最后一步。” 叶天龙的目光落在了谢流烟的身上。 “大嫂。” “高明远死了，赵无极一定会疯。” “南城的权力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真空。” “我要你在这潭水被搅浑的时候，再往里面扔一块更大的石头。” 谢流烟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高明远贪婪，这些年他一定捞了不少。” “他明面上的资产都在赵家的银行里，我们动不了。” “但他一定有自己的小金库，而且为了避嫌，绝对不会放在赵家的盘子里。” “我会让三妹配合我，找到这个金库，然后……” 谢流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杀意。 “买下他们的人头。” “我要用他的钱，在黑市上悬赏所有参与南城暴行的城卫军头目。” “我要让赵无极的狗为了抢骨头自己先咬起来！” 釜底抽薪！ 杀人诛心！ 叶天龙看着他的嫂子们，看着她们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混杂着仇恨与疯狂的火焰。 她们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娇弱女子，她们是复仇的女神。 第五十三章：有重大发现！ 一小时后。 京都，南城城卫军临时指挥部。 高明远正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全城搜捕已经进行了快两天，却连叶天龙的一根毛都没找到，赵先生那边已经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他感觉自己的乌纱帽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桌上的内部通讯器突然响了，是负责情报分析的心腹打来的。 “统领！有重大发现！” “刚刚截获到一段无法追踪来源的加密信息，经过破译，提到了‘钢铁厂’和‘诱饵’这两个词！” “同时，我们监控到南城CBD区的环球金融中心附近，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信号源，行动轨迹和之前叶天龙那几个女人的特征高度吻合！” 高明远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我们反复比对过，绝对是她们！” “她们太大意了！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高明远的心脏砰砰狂跳，巨大的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 这是天大的功劳！ 只要抓住这几个女人，还怕叶天龙不现身吗？ 到时候，赵先生龙颜大悦，自己别说副统领，就算是坐上统领的位置也指日可待！ 正好徐子鹤死于非命后，统领的位置还一直空着的。 “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高明远压低了声音，对着通讯器嘶吼。 “你，立刻集结‘猎鹰’、‘猛虎’、‘雪狼’三支小队！今晚十二点，到环球金融中心楼下待命！” “记住！穿便衣！不要惊动任何人！” “这次行动，代号‘捕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挂断通讯，高明远兴奋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叶天龙，你和你的女人们，死期到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份让他欣喜若狂的情报，以及他刚刚下达的所有命令，都来自于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源头。 ……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 环球金融中心，这座南城的地标性建筑，此刻却是一片漆黑，如同蛰伏在城市中心的钢铁巨兽。 三支便衣小队，近百名城卫军精锐，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潜入，悄无声息地封锁了所有出入口。 而在距离大楼两公里外的一处高级公寓顶楼，高明远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通过面前的十几块监控屏幕，欣赏着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里是他的秘密情人之一，一个三线小明星的家，也是他最安全的据点。 “一群蠢女人，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高明远抿了一口红酒，脸上满是得意的狞笑。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等抓到那八个绝色女子之后，在把她们交给赵先生之前，自己是不是可以先……尝尝鲜？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他身后的落地窗帘被夜风轻轻吹动了一下。 高明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窗帘后面，空无一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他转回头继续看向屏幕。 高明远没有看到，就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那里。 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冰冷的……杀意。 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指向了十二点整。 “行动！” 高明远抓起对讲机，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脖子后面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高明远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红酒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想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只纤细的，白皙得不似人手的手从他身后绕了过来，那只手上托着那个造型奇特的……金属蜘蛛。 “高副统领。” 一个女人的声音如同梦呓，在他耳边响起。 “我家主人，给你送了件礼物。” “他让我告诉你……” 冰冷的金属蜘蛛被轻轻地按在了高明远的胸口。 “这只是第一道菜。” 噗嗤。 八条锋利的蛛腿瞬间刺穿了高明远的衣服和皮肤，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那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脏上反复碾压！ 高明远疯狂地挣扎着，想把胸口那个鬼东西扯下来，但那蛛腿上的倒钩却死死地锁住了他的血肉和骨头！ 他越是挣扎，倒钩就陷得越深，痛苦就越是剧烈！ “别动。” 萧媚茹的声音依旧那么轻，那么柔。 “会更疼的哦。” 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窗边，身影融入了黑暗。 高明远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因为极致的痛苦，他的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 他胸口那个金属蜘蛛腹部的红灯，开始急促地闪烁起来。 滴滴滴……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萧媚茹站在窗边，拿出一部特制的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 两公里外，环球金融中心。 近百名城卫军精锐已经冲进了漆黑的大楼，他们很快就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二楼安全！” “三楼安全！” “上当了！” 带队的小队长脸色大变，立刻抓起对讲机。 “统领！统领！我们中计了！请求……” 他的话还没说完。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两公里外的夜空中传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那栋高级公寓的顶楼，一朵绚烂的……血色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 那烟花是如此的妖异，如此的……美丽。 以至于，整个南城的人都看到了。 夜空中，那朵血色的烟花还在燃烧。 妖异凄美，像一朵盛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 整个京都南城，无数扇窗户后面亮起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手机的屏幕光芒，在黑暗的房间里映照出一张张骇然的脸。 “那是什么？” “是爆炸吗？” “不……是烟花……血红色的烟花……” 京都的社交网络，在沉寂了零点三秒后彻底引爆。 一张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烟花照片，一段段带着颤抖和尖叫声的视频，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 #京都南城血色烟花# 这个词条以一种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里，恐慌在蔓延。 “天呐！这是恐怖袭击吗？！” “城卫军呢？六扇门呢？都死光了吗！” “听说环球金融中心那边出事了，抓那个‘京都屠夫’呢！” 一条不起眼的评论，被无数双手点赞，瞬间顶到了最前面。 “你们不觉得……这朵烟花，很像一个人被炸开的样子吗？” 下面附上了一张高清放大图。 那烟花的中心，隐约可见四散的人体轮廓和……骨骼的碎片。 整个网络死寂了，然后，是更巨大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惧。 “屠夫的烟花……” 不知是谁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今夜所有京都人的心里。 第五十四章找死 赵家庄园。 书房。 檀香的味道第一次被浓烈的杀气冲淡。 赵无极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南城方向那朵缓缓消散的血色。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湖，但那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眼睛里，风暴正在酝酿。 电话响了，是他的私人秘书，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主人高明远死了。” “我们的人刚刚在他情妇的公寓里找到了他的……” 秘书说不下去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画面。 “找到了他的残骸。” 赵无极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身，走到那张黄花梨木的书桌前。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明代青花瓷笔洗，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叶天龙……” 赵无极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笔洗，在他的掌心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堆碎片，细腻的瓷粉从他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查。” 赵无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 “把那栋公寓里所有的活物……都给我碾碎。” “是……是……” 秘书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还有。” “主人请吩咐！” 赵无极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极致的弧度。 “告诉所有人，搜捕力度……再提升十倍。”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枪杀也好，灭门也罢。”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叶天龙和他那几个婊子的尸体摆在我面前。” “否则……” 赵无极顿了顿，他看着窗外那片被自己搅得人心惶惶的城市，眼神里满是漠然。 “……你们就用自己的脑袋来填满这张书桌吧。”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 …… 防空洞。 刺耳的警报声早已停止。 巨大的监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那朵血色烟花绽放的慢镜头，每一次播放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无极的脸上。 秦诗玥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淌。 “全网的情绪指数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屠夫的烟花’这个词，在一分钟内被屏蔽了三十七次，但每一次都会以更快的速度重生！” “赵无极的舆论控制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秦诗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徐颖绦靠在墙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眼眸里闪烁着对自己作品的满意。 “红皇后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神经毒素完美地放大了他的痛苦，‘烟花’的装药量也恰到好处，绚烂又不会波及无辜。” 萧媚茹已经换下了一身夜行衣，她坐在角落里，正用一块丝绸仔细地擦拭着那把纤细的柳叶刀。 刀身如水，映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谢流烟站在手术台边，看着依旧在昏睡中的叶天龙。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也在经历着一场恶战。 “三妹。” 谢流烟开口了，声音冰冷而果决。 “高明远的秘密账户找到了吗？” 秦诗玥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上，瞬间弹出了一个瑞士银行的加密账户信息。 账户名，用的是他那个三线小明星情妇的名字。 但资金流水的最终指向，却是一个位于开曼群岛的离岸信托基金。 “找到了，大姐。” 秦诗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蠢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贪婪。” “账户里一共有三亿七千万现金，还有价值超过五个亿的不记名债券。” “洗钱的渠道很隐秘，但还不够隐秘。” “给我十分钟，我能把这笔钱变成世界上最干净的数字，转到我们的账户上。” 谢流烟点了点头，她转过身，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烁着金融战场上独有的鲨鱼嗅到血腥味时的光芒。 “不用转过来。” “钱，是最好的刀。” “赵无极不是喜欢用人命来玩游戏吗？” 谢流烟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张巨大的以赵无极为中心的权力蛛网图。 “那我们就用他的狗的钱来买他另外一群狗的命。” 她走到主控台前，戴上了一个造型科幻的脑机接口耳机。 “连接暗网‘地狱厨房’板块。” “以‘屠夫’的名义发布一份悬赏令。” 秦诗玥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大姐，你要……” “第一条。” 谢流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 “凡是今晚参与南城暴力搜捕的城卫军小队长，人头，五十万。” “中队长，人头，一百万。” “大队长，人头，五百万。” “提头来见，即时结算，绝不拖欠。” “第二条。” 谢流烟的目光落在了蛛网图上，那些和高明远同级别的，赵无极安插在各个要害部门的名字上。 “城建司副司长，张涛，人头，一千万。” “银监司副司长，李卫，人头，一千万。” “京都电视台首席记者，孙宇，人头，一千万。” “……” 谢流烟一连念出了七八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让秦诗玥的心跳加速一分。 这些人都是赵无极体系中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 “告诉他们。” 谢流烟缓缓摘下耳机，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冷。 “这只是……第一批。” “盛宴，才刚刚开始。” …… 京都，某个阴暗的地下室。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双眼放光。 他的代号是“豺狗”，一个在暗网上接活的赏金猎人。 突然，他常年潜水的“地狱厨房”板块，弹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置顶帖子。 发布者ID：屠夫。 “悬赏令？” 豺狗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东西他见多了。 但当他看清楚悬赏令的内容时，他手里的半截香烟掉在了地上。 “五十万一个小队长的头？”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他妈的比抢银行来钱还快！ 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杀手，平时接的单子最多也就几万块。 这个价格，简直是在撒钱！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下看。 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 豺狗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双眼因为贪婪而变得通红，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豺狗！别他妈睡了！发财了！” “暗网出天价悬赏了！屠夫发的！” “对！就是那个‘京都屠夫’！” “城卫军的狗头现在是移动的金库！干不干？！” 同一时间，京都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部部电话开始响起。 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鬣狗和豺狼，被这股浓烈的血腥味彻底唤醒。 …… 城卫军南城指挥部，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高明远被当众“放烟花”的消息，像一颗核弹在这里炸开。 群龙无首，人人自危。 一个大队长办公室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是高明远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王海。 “妈的！到底是谁干的！这他妈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短信。 发信人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王海皱着眉点开，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链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另一部手机点开了链接。 页面跳转，是暗网的悬赏令。 当王海看到自己的名字和照片，以及后面那个刺眼的“五百万”时，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是恐惧。 但紧接着，一种更黑暗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名单上的其他人名。 张涛……李卫……孙宇…… 这些可都是他的“同僚”啊。 他想到了高明远这些年是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心腹的，呼来喝去，赏的钱还没他自己贪的零头多。 凭什么？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一个高明远死了，还会有下一个高明远。 赵先生的狗，不好当啊。 五百万……足够他和家人在国外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第五十五章：动了他们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赵无极的帝国开始从根基处腐烂。 防空洞内，空气凝滞。 谢流烟的声音落下，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残影。 一行行血红色的悬赏令，通过无数个加密的代理节点，像一场数字瘟疫，瞬间侵入了京都最黑暗的角落。 “指令已发送。”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兴奋。 “地狱厨房的服务器因为瞬间流量过载，宕机了零点七秒。” 萧媚茹擦拭着柳叶刀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映着主屏幕上那片猩红的文字，闪烁着妖异的光。 “一潭死水，总算被搅动了。”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冰冷得像手术台的无影灯。 “人性是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毒药。” “现在，我们只需要观察，看毒性何时发作。” …… 京都，城西，一间肮脏的地下室。 代号“豺狗”的男人死死盯着屏幕，嘴里的烟头烧到了滤嘴，烫着了嘴唇，他却浑然不觉。 “妈的……” “疯了，都他妈疯了！” 他旁边的几个同伙也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屠夫……这个屠夫到底是谁？拿钱不当钱啊！” “管他是谁！五十万！一个城卫军小队长的狗头就五十万！老子干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可那是城卫军！是赵先生的狗！动了他们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一个胆小的杀手哆嗦着说。 “豺狗”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通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找死？我们干的哪一票不是在找死！” “赵先生？” “豺狗”啐了一口唾沫。 “高明远也是赵先生的狗！现在呢？变成烟花了！” “赵先生放个屁了吗？他只会让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去死！去给他填命！” “老子受够了！” “豺狗”抓起桌上的一把开山刀，狠狠地剁在桌子上！ “五百万！王海的狗头值五百万！”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赵先生的规矩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谁他妈跟我干！” …… 城卫公署，南城指挥部。 办公室里，王海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老周的呼吸声很重，像一头困兽。 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这就够了。 王海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依旧在街上横冲直撞，粗暴搜查的同僚。 他们每个人都像一头亢奋的猎犬，却不知道，他们自己也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王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魔鬼的诅咒，在他的脑子里盘旋。 他知道，此刻京都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个数字，盯着他脖子上这颗随时可能变成五百万现金的脑袋。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 不能等死。 绝对不能等死！ 既然屠夫开了这个盘口，那……为什么自己不能上桌当个玩家？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是我，帮我查个人。” “城建司的张涛、对，就是他。” “我要他今晚所有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王海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张涛的人头值一千万。 只要干掉他，自己不仅能拿到钱远走高飞，还能向那位神秘的“屠夫”证明自己的价值。 说不定……还能把悬在自己头上的那五百万赏金给撤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涛，对不住了。 …… 防空洞。 秦诗玥面前的屏幕上，一张京都的实时地图被无数条移动的红线和闪烁的绿点覆盖。 绿点是悬赏名单上的人，红线是那些被赏金引动的杀手。 “豺狗的人已经出动了，目标是王海。” “还有一批人，代号‘秃鹫’，他们盯上了银监司的李卫。” “城卫军内部的通讯网络已经乱了，有人在公然兜售巡逻路线图和高级军官的布防信息。” “大姐，你的这把火烧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旺。” 秦诗玥的声音里，惊叹多过兴奋。 谢流烟看着那张混乱的地图，眼神平静。 “不是我放的火，是赵无极自己堆好了柴。” “贪婪，猜忌，恐惧……他用这些东西统治这座城市，现在，这些东西会把他自己也烧成灰。” …… 不知过了多久。 叶天龙缓缓睁开了眼睛。 伤口的剧痛依旧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但他的眼神却清明如冰。 他不是被痛醒的，他是被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杀气、血腥和阴谋的味道惊醒的。 叶天龙转过头，看到他的嫂子们都围在主控台前。 她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恐惧，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般的专注。 叶天龙撑着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 “天龙，你醒了！” 萧媚茹第一个发现，快步走了过来，想要扶住他。 叶天龙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那块巨大的屏幕上。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所有，那张被红线和绿点搅得天翻地覆的地图，那一行行血淋淋的悬赏令，还有右下角那个不断滚动的已经确认支付的赏金数字。 他没有问她们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有说她们做得对不对。 叶天龙只是看着谢流烟，声音有些沙哑。 “钱都撒出去了吗？” 谢流烟转过身，看着叶天龙，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高明远留下的每一分脏钱，都变成了射向赵无极心脏的子弹。”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掀开被子，不顾萧媚茹的阻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屏幕前。 他看着那张混乱的地图，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狗咬狗多精彩的一出戏啊。”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轻轻地敲了敲屏幕。 “告诉他们，这只是开胃菜。” “今晚，我要让京都的夜空……” 叶天龙的眼中，业火升腾。 “开满烟花。” …… 午夜，一点。 京都西郊，一座戒备森严的私人会所。 城建司副司长张涛，正搂着一个新晋的女明星，喝着八二年的拉菲。 全城戒严的紧张气氛似乎与这里无关，他是赵先生的人，在这京都没人敢动他。 “张司长外面都乱成那样了，您还这么有闲心。” 女明星娇滴滴地往他怀里蹭。 张涛得意地笑了起来。 “乱？” “天塌下来有赵先生顶着，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了。” “来，宝贝，再喝一杯……” 砰——！ 包厢那扇由实木打造的沉重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张涛吓得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谁他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带着十几个穿着城卫军制服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为首那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像饿狼。 是王海。 “王海？” 张涛愣住了。 “你他妈疯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王海没有说话，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他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张涛怀里的女明星发出了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第五十六章：你敢！ “王海！你敢！” 张涛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赵先生的人！你动我一根汗毛，赵先生不会放过你的！” “赵先生？呵呵，曾经我也是赵先生的人！” 王海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只是他现在恐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张司，别怪兄弟不讲义气。” “要怪……” 王海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就怪你的命太值钱了。” 砰！ 枪声响起。 张涛的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他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永远地凝固了。 他的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去，砸翻了那瓶名贵的红酒。 猩红的液体混着鲜血，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王海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对着张涛的脖子补了一枪。 然后，他拿出手机，对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拍了一张照片。 “收队。” 他转身，带着他的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留下那个缩在角落里，已经吓得失禁的女明星和一屋子的血腥。 …… 三分钟后。 防空洞内。 秦诗玥的电脑发出“滴”的一声轻响，一张血腥的照片弹了出来。 “大姐。” 秦诗玥的声音很平静。 “第一笔千万级的悬赏完成了。” “城卫军大队长王海，斩杀城建司副司长张涛，支付请求已经发过来了。” 谢流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支付。” “另外，以我的名义给他发一条私人消息。” 秦诗玥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发什么？” 谢流烟看着屏幕上张涛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诉他，欢迎上桌。” 那条信息很短，只有四个字。 “欢迎上桌。” 王海看着手机屏幕，那四个字像四个烧红的烙印，烫得他指尖发麻。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妈的，这不是奖赏，这是……投名状。 他不再是赵无极的一条狗，他成了牌桌上的一个玩家，一张沾满了血和筹码的牌桌。 王海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混着血腥味滑了下来。他关掉手机，拔出电话卡，用力捏碎，扔进了马桶里冲走。 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王海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张涛死了，死在了他的枪下。 这件事瞒不住，赵先生一定会查到他头上，他必须想好说辞。 不。 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王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心腹的电话。 “是我。” “张涛的案子你们去处理，记住，现场要留下‘屠夫’的痕迹，还有……那个女明星也处理了。”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对外宣称，我们的人赶到时凶手已经逃离，张司长英勇殉职。” “明白了吗？” “是！王队！” 挂断电话，王海看着镜子里那张狰狞的脸，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不去了。 …… 赵家庄园。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连檀香都像是被这股压抑的气氛冻结了，不再升起一丝烟气。 赵无极换了一身黑色的唐装，正站在书桌前。 他没有看窗外的夜景，也没有沏茶，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一个下属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主人……张涛……也死了！” 赵无极没有动。 “城建司的张涛被人乱枪打死在了西郊的会所里……” 下属的声音带着哭腔。 “现场发现了‘屠夫’留下的标记……” “是叶天龙的人干的！一定是！” 赵无极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和疯狂，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虚无。 “谁发现的尸体？”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下属愣了一下，连忙回答。 “是城卫军的王海大队长……” “他收到线报，说有杀手要对张司长不利，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赵无极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信吗？” “我……” 下属的身体猛地一颤，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他不敢说话了。 赵无极缓缓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支饱蘸浓墨的狼毫笔。 他什么也没写，只是将笔悬在雪白的宣纸上。 一滴浓黑的墨汁从笔尖凝聚，然后……滴落。 啪嗒。 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那个下属的心脏上。 宣纸上，一个漆黑的墨点迅速晕染开来，像一个丑陋的正在腐烂的伤口。 “王海。” 赵无无极念出了这个名字。 下属的头埋得更低了，身体抖得像筛糠。 赵无极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残忍。 “我的狗开始为了外人扔的骨头咬自己的同伴了。” “叶天龙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他缓缓放下毛笔，转过身，对着那个已经快要吓晕过去的下属下达了一道新的命令。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传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京都所有部门，但凡有互相攻讦，私自动武者不必审问。” “其本人连同全家老小，一体诛杀。” “告诉他们。” 赵无极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的耐心……用完了。” “我不管他们是忠是奸，我只要……听话，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没用了。” 下属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恢复了死寂。 赵无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一个内部通讯器。 “喂。” “主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城卫军和六扇门的人是废物，屠门的人也是废物！” “我要你的人出手，把叶天龙和那几个女人的头带回来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影子’出手，只拿活口。” 赵无极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 “好。” “那就活的，我要亲手一片一片地剐了他们。” …… 防空洞。 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赵无极刚刚通过内部渠道下达的那条“株连令”，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秦诗玥的脸色有些苍白。 “这条命令一下，他手下的人就算有二心也不敢再动了。” “这是在用所有人的命，来强行稳住他那张已经开始崩溃的网。” 谢流烟看着屏幕，眼神冰冷。 “不，他不是疯了。” “他是怕了。” “一条狗背叛了他可以杀掉那条狗，可一群狗为了骨头开始互相撕咬，他能做的就只有把所有的狗都用铁链拴起来。” “铁链拴得住身体，却拴不住心。” “这道命令恰恰证明我们的计策奏效了。”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 “高压之下，只会产生更剧烈的反弹。” “他现在就像一个坐在火药桶上的国王，任何一点火星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刚刚醒来，一直沉默着的男人身上。 叶天龙看着那条株连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缓缓地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向屏幕中央那张赵无极的照片。 “他以为他能止血，我偏偏不让他如意，我们要让他流更多的血。” 叶天龙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57章 第二道菜，赵先生请品尝 秦诗玥看着屏幕上那条血淋淋的“株连令”，脸色有些发白。 “天龙，赵无极这招太狠了，他这是在用所有人的命来逼我们，他手下的人现在就算想反，也不敢动了。” “是啊，”谢流烟的眉头也紧紧蹙起，“这条命令一出，我们的悬赏令就等于废了，没人再敢为了钱去动他的人，这等于又把我们逼回了死胡同。” 叶天龙却摇了摇头，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像是在撕开一张无形的网。 “他不是在逼我们，他是在自救。” “一条狗背叛了，他可以杀掉那条狗。可一群狗为了骨头开始互相撕咬，他能做的就只有把所有的狗都用铁链拴起来，哪怕里面有忠心的，也有无辜的。” 叶天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可他忘了，铁链拴得住身体，却拴不住心。” “他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证明他怕了，他那张网……已经烂了。” 叶天龙走到主控台前，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燃烧着业火的眸子却亮得吓人。 “他想用铁链止血，我们就把刀子……直接捅进他的心脏。” 叶天龙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越过那些边缘的小角色，最终落在了两个人的名字上。 一个是京都银监司副司长，李卫。 另一个，则是刚刚“立下大功”的城卫军大队长，王海。 “他以为拴住了王海，王海就不敢动了？他以为李卫这种管钱的文官，就绝对忠心？”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魔力。 “我们不需要他们真的反，只需要让赵无极相信……他们反了。” 谢流烟的瞳孔瞬间收缩，她立刻领会了叶天龙的意图。 “你要……嫁祸？” “我要让赵无极，亲手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秦诗玥。 “三嫂，我需要你造一座桥，一座用钱和数据堆起来的桥，连接李卫和王海。” 秦诗玥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十指已经迫不及待地落在了键盘上。 “伪造转账记录？让他俩看起来像是在秘密交易？” “要伪造得天衣无缝，让他看起来像是李卫雇佣了王海，去杀掉我们悬赏名单上的其他人，甚至是……为了他自己未来的某桩大买卖。” 叶天龙补充道。 “我要让赵无极看到，他的钱袋子和刚刚提拔起来的屠夫，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谢流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计策的阴狠毒辣，让她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这太狠了！赵无极生性多疑，一旦他看到这份‘证据’，无论真假，他都绝对不会再信任这两个人！为了稳住局面，他甚至会……” “会亲手清理门户。”叶天龙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可光有转账记录还不够，赵无极不会轻易相信。”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冷静地指出了计划的漏洞，“他需要一个……催化剂，一个让他不得不信的理由。” “没错。” 叶天龙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那个正在擦拭柳叶刀的绝美身影。 “二嫂，我需要再多一具尸体。” 萧媚茹擦刀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媚意全无，只有刺骨的杀机。 “杀谁？” “孙宇。”叶天龙吐出了一个名字，“京都电视台的首席记者，陈东的头号走狗，五年前用笔杆子在我们叶家身上捅了无数刀。” “我要他死，但不能死在你的刀下。” 叶天龙看向徐颖绦。 “四嫂，我需要你复制出王海那支‘猎鹰’小队的子弹。” 徐颖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弹道，火药残留，甚至是膛线痕迹，我能让它比王海亲手射出去的……更像王海射的。” 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让赵无极无法挣脱的死局，在三言两语间悄然成型。 秦诗玥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了一片幻影，无数行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流淌。 “找到了李卫在海外的十三个秘密账户，这个老狐狸可真能藏。” “正在构建虚假资金流，注入王海情妇的账户，再通过七个离岸公司洗白……” “好了！” 秦诗玥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一份完美的背叛记录，新鲜出炉。现在，这封致命的邮件，该寄给谁？”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寄给任何人。” “我要你黑进赵无极书房里那台最高权限的个人终端，把这份文件……直接放在他的桌面上。” “用一个‘忧心忡忡的忠心下属’的名义。” 秦诗玥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简直是在赵无极的卧室里跳舞！ “没问题！保证让他收到这份‘惊喜’！” 与此同时，萧媚茹已经站起身，她从徐颖绦手中接过了一把改装过的手枪和三发特制的子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叶天龙点了点头，身影便鬼魅般融入了防空洞外的黑暗之中。 …… 赵家庄园，书房。 赵无极刚刚挂断了电话，那道“株连令”已经下达，他相信，这足以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鬣狗。 就在这时，赵无极书桌上那台平日里百年都不会响一次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滴”声。 那是一道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意味着有未经授权的信息，绕过了所有防火墙和秘书，被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赵无极的眉头微皱，他坐到书桌前，点开了那条信息。 一个加密文件，标题只有两个字。 《背叛》。 赵无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点开了文件。 一连串刺目的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清晰地展示着一笔笔巨额资金，如何从李卫的秘密账户，流入了王海亲信的口袋。 最大的一笔转账，就在昨天。 赵无极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太拙劣了。 这种时候用这种手段来离间他和他的心腹？ 叶天龙，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赵无极甚至懒得去验证这份文件的真伪，随手就准备将它删除。 可就在他即将按下删除键的那一刻，桌上那条红色的专线电话骤然响起！ 那是只有他最核心的几个情报头子才能拨通的号码！ 赵无极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几乎变了调的声音。 “主……主人！出事了！” “电视台的首席记者孙宇……就在五分钟前，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车里！” 赵无极的瞳孔猛地一缩。 “法医初步鉴定，是被人用军用手枪近距离射杀，两枪爆头，手法极其专业！” “现场弹道分析，和……和我们之前分析的，王海大队长的‘猎鹰’小队所用的特制子弹完全吻合！” 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赵无极没有说话，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他缓缓地放下电话，目光重新落回了电脑屏幕上。 那份伪造的转账记录，那笔发生在昨天的巨额资金…… 还有刚刚死去的孙宇……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块块拼图，在他的脑海里拼凑出了一副让他怒火滔天的画面！ 李卫！王海！ 好！你们真的很好！ 赵无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扭曲可怖。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没想到，自己手下的棋子已经开始背着他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 咔嚓！ 手中的那个紫砂茶宠，被赵无极生生捏成了齑粉！ 赵无极猛地抓起另一部黑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沙哑得不似人声的嗓音。 “主人。” “‘影子’。”赵无极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我给你两个新的名字。” “李卫，王海。”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他们两个的脑袋，摆在我的书桌上！” 第58章 手刃叛徒！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而冷漠，仿佛来自地狱的深处。 “遵命，主人。”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丝毫的犹豫。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忙音。 赵无极缓缓放下手中的黑色电话，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却慢慢恢复了平静，一种比疯狂更可怕的平静。 他知道，当“影子”出动时，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影子”不是屠门那种混迹于黑暗中的杀手组织，他们是赵无极亲手培养的，只忠于他一人的……死士。 影子没有名字，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执行赵无极的意志。 他们是赵无极最锋利，也是最隐秘的刀。 不到万不得已，赵无极绝不会动用这把刀。 因为这把刀一旦出鞘，便是不死不休。 而现在，赵无极要用这把刀，亲手斩断自己两条最得力的臂膀。 …… 京都，银监司副司长李卫的私人别墅。 这里是京都安保最顶级的富人区之一，红外线报警器、压力感应地毯、二十四小时巡逻的精英保镖……这里固若金汤。 李卫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烦躁地抽着雪茄。 孙宇的死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他想给赵先生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却又怕触怒那头已经暴怒的狮子。 “妈的，王海那个蠢货，做事怎么这么不干净！” 李卫狠狠地咒骂着，他以为孙宇真的是王海杀的。 就在这时，书房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李卫的眼皮猛地一跳，他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喂！监控室！刚刚怎么回事？” 对讲机里一片沙沙的电流声，没有任何回应。 一股寒意从李卫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去按墙上的紧急警报。 可李卫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空洞得如同深渊的眼睛。 李卫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他张开嘴想要求救，想嘶吼，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因为一把薄如蝉翼，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短刃，已经无声无息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 黑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手腕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的血线出现在李卫的脖子上，他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永远地凝固了。 李卫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直到死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黑影收回短刃，看也没看那具尸体，身影一闪，便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别墅外，那些巡逻的保镖依旧在尽忠职守地走动着，他们丝毫没有察觉，誓死保护的主人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 与此同时，城卫军大队长王海的秘密安全屋内。 王海已经彻底疯了，他刚刚收到了风声，赵先生下达了“株连令”！ 他杀了张涛，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赵无极的反应如此激烈！ “队长！怎么办！赵先生要是查到我们头上……”一个心腹吓得脸色惨白。 “怕什么！”王海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是为赵先生清理门户！张涛那混蛋勾结屠夫，死有余辜！” 他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麻痹自己和手下。 他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这间屋子。 突然！ 砰！砰！砰！ 安全屋那扇由特种钢材打造的大门，在外面传来了三声沉闷的撞击！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间屋子剧烈地颤抖！ “谁！” 王海和他的十几个心腹立刻举起了枪，紧张地对准大门。 轰——！！！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那扇足以抵挡火箭弹攻击的钢门，竟被硬生生从外面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三道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从破口处走了进来。 “开火！”王海疯狂地嘶吼着！ 哒哒哒哒哒！ 十几支冲锋枪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密集的子弹暴雨般地射向那三个黑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三个黑影的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子弹甚至无法追上他们的残影！ “啊！” 一声惨叫！ 一个黑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一个城卫军士兵的身后，手中的短刃从后心捅入，贯穿了心脏！ 噗！噗！噗！ 血光迸溅！ 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王海手下这些所谓的精英，在“影子”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娃娃。 不到十秒钟，十几个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死前的极度恐惧。 王海吓得魂飞魄散，他扔掉手里的枪，转身就想从窗户跳出去！ 但一只冰冷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王海的后颈。 “不……不要杀我……” 王海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裤裆里一片湿热。 “我……我为赵先生立过功！我杀了张涛！我是忠心的！” 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寒光。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抛物线，最终滚落到墙角。 三个黑影没有片刻停留，他们提着王海和李卫的头颅，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防空洞内。 秦诗玥看着屏幕上那两个瞬间变灰的绿点，深吸了一口气。 “确认了。” “李卫、王海……都死了。” “从我们收到消息到他们死亡，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 “动手的人……是‘影子’。” “影子”这两个字，让防空洞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快的刀。” 萧媚茹握着柳叶刀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双桃花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棋逢对手般的兴奋和战意。 谢流烟看着屏幕上那两具冰冷的尸体，眼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忧虑。 “赵无极……他真的开始砍自己的手脚了。”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不在乎真相，他只在乎忠诚，这比任何命令都更能震慑人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天龙。 叶天龙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他拿起桌上那本破烂的账本，翻开，用一支红色的笔，在李卫和王海的名字上轻轻地画下了一个叉。 “他不是在震慑人心。”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不在乎规则了。” “一个连自己的手脚都毫不犹豫砍掉的人，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叶天龙抬起头，那双燃烧着业火的眸子扫过每一位嫂子。 “他会掀了整张桌子。” …… 赵家庄园，书房。 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恭敬地摆放在了赵无极的书桌上。 一颗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甘，是李卫。另一颗脸上还带着求饶的谄媚和恐惧，是王海。 赵无极静静地看着这两颗头颅，看了很久很久。他没有胜利的快感，也没有清理门户的决绝，只有心里那一片冰冷的荒芜。 当两颗头颅摆在面前，赵无极的怒火平息过后，他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受骗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手下背叛的戏码，根本就是一个无比纯粹的离间计！ 偏偏，赵无极暴怒之下，信以为真了！ “呵呵……呵呵呵呵……” 赵无极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最后变成了响彻整个庄园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叶天龙不过是一只蝼蚁，如何能够骗得过自己？ “不！不！不可能！” 赵无极猛地一挥手，将书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叶天龙！！！我要你死！！！” 他抓起那部黑色的电话，对着里面疯狂地嘶吼。 “‘影子’！给我听着！” “不惜一切代价！把叶天龙和他那几个婊子……给我从地底下挖出来！” “我要活的！！” 做完这一切，赵无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赵无极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看着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迷茫和恐惧。 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叶天龙的出牌了。 这个从镇龙狱里爬出来的杂碎，正在用一种他从未见过，也无法理解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摧毁他的帝国和引以为傲的一切。 而赵无极，甚至不知道对方的下一刀会从哪里捅过来。 第59章 动我家人，你找死！ 赵家庄园，书房。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檀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赵无极颓然地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巨大书桌后，椅子被他扫落在地的狼藉包围，他却毫不在意。 那两颗头颅已经被处理掉了，但他们死前那惊恐不甘的面孔，却在赵无极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被骗了，被一只他眼中的蝼蚁，用最拙劣，也最致命的手段耍得团团转。 这种认知，比杀了他还难受。 “叶天龙……” 赵无极咀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挫败和怨毒。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滚！” 赵无极的声音沙哑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门外的人却没走，反而用一种压抑着巨大狂喜的颤抖声音开口。 “主人！天大的好消息！” “我们……我们找到了叶家那两个老东西的下落了！” 赵无极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骇人的光芒！ “说！” 那个下属推门而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得语无伦次。 “叶长远！还有那个叫韩林画的女人！” “他们没有躲在京都，而是被叶家以前的一个老部下藏在了城郊的翠峰山疗养院里！” “地址已经再三确认！千真万确！”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随即，赵无极爆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啊！” “叶天龙，你不是喜欢玩吗？你不是喜欢躲在暗处当老鼠吗？” 赵无极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残忍。 他抓起那部黑色的电话，对着里面嘶吼。 “‘影子’！听着！” “立刻去翠峰山疗养院，把叶长远和韩林画给我抓回来！” “我要活的！记住，我要活的！” “我要让叶天龙亲眼看着，他最在乎的人，是怎么在我手里一点一点变成碎肉的！” “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求我！” …… 防空洞。 压抑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李卫和王海的死，以及赵无极那道疯狂的“株连令”，证明了他们的计策成功了。 赵无极的帝国，从内部开始腐烂。 “他砍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现在就像一头流血的野兽，只会更疯狂地反扑。” 谢流烟分析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眉头却并未舒展。 “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他的下一个弱点。” 徐颖绦正在给叶天龙更换手臂上的纱布，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又渗出了血。 “他的弱点，就是他自己。”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他正在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 秦诗玥面前的主控电脑，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急促的警报声！ “不好！” 秦诗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无极的‘影子’……全部出动了！” “我截获了他们的行动指令，目标是……翠峰山疗养院！” “他们……他们找到了爷爷和伯母！” 轰！ 这几个字像一颗核弹在叶天龙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身上那股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冷静的杀伐之气，瞬间被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烈焰所取代！ 那不是愤怒，那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意志！ “啊——！！！” 叶天龙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一把扯掉手臂上的纱布，那刚刚缝合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双眼赤红，浑身上下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怒火而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皮肤下窜动！ “赵！无！极！” “你！找！死！” “天龙！” 谢流烟和萧媚茹被他此刻的样子吓到了，连忙上前想要拉住他。 “别碰我！” 叶天龙一把推开她们，那股狂暴的气浪甚至让两个女人后退了好几步。 他冲到主控台前，一拳砸在金属的桌面上，整个控制台都凹陷下去一大块！ “三嫂！位置！” 叶天龙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她强忍着恐惧，调出了翠峰山的地图。 “疗养院在南郊，距离我们这里三十公里！” “赵无极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通往南郊的道路！城卫军和六扇门的人正在沿途设立关卡！” “‘影子’的速度很快，他们从赵家庄园出发，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我们……我们现在赶过去，根本来不及！” 秦诗预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 这是死局！ “来得及！” 叶天龙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地图。 “大嫂！准备车！” “二嫂，四嫂！武器！” “三嫂！规划最短路线，黑掉所有沿途的监控和红绿灯！” 叶天龙的指令清晰而急促，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转过身，看着那几位同样满脸焦急和担忧的嫂子，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近乎哀求的情绪。 “爷爷和伯母……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求你们。” 谢流烟看着他那崩裂的伤口，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睛，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但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 防空洞的铁门轰然开启！ 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防弹奔驰G，如同咆哮的猛兽，从废弃的地铁隧道里冲了出来！ 叶天龙坐在副驾驶，他没有处理身上的伤口，只是用一块布条简单地将流血的手臂缠住。 他手里拿着那本破烂的黑色账本，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 “警报！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 秦诗玥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东边三公里处出现城卫军装甲车！西边路口正在设置路障！天上有无人机！” “赵无极把所有能动的力量都调过来了！” “冲过去！” 叶天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开车的谢流烟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 前方路口，十几名城卫军刚刚把带刺的路障摆好，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猛兽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冲了过来！ “开火！拦住他！” 带队的军官疯狂地嘶吼着。 哒哒哒哒！ 子弹暴雨般地打在奔驰车的防弹玻璃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却无法伤其分毫！ 轰！ 奔驰车没有丝毫减速，直接撞开了脆弱的路障，将几个躲闪不及的城卫军士兵撞飞了出去！ “左转！进入老城区！” 秦诗玥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流烟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甩掉后面紧追不舍的几辆军车，冲进了狭窄的巷道。 “无人机跟上来了！” “四嫂！” 叶天龙低喝一声。 后座的徐颖绦摇下车窗，将一个金属圆球扔了出去。 圆球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电磁脉冲，天空中那几架紧追不舍的无人机瞬间失控，冒着黑烟栽了下来！ 争分夺秒！ 每一秒钟，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在秦诗玥的精准导航和徐颖绦层出不穷的小玩意儿的帮助下，他们有惊无险地冲破了一道又一道封锁线。 十五分钟后。 翠峰山疗养院，那栋独立的二号小楼，已经遥遥在望！ 吱——！！！ 一个刺耳的刹车声！ 奔驰车在小楼前停下，车还没停稳，叶天龙已经踹开车门冲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脏瞬间沉入了谷底！ 小楼的院门大开，地上散落着几个被击晕的疗养院护工。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和几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叶天龙发疯似的冲上二楼！ 房间里一片狼藉！ 桌椅被掀翻在地，爷爷最喜欢的那个紫砂茶壶碎了一地，旁边还倒着一杯喝了一半，已经凉透了的茶。 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 没有爷爷，没有伯母，甚至……连一个“影子”的尸体都没有！ 第60章 一枚长命锁，一条催命符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跟上来的谢流烟等人也呆住了。 她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是一场恶战，或许是来晚了看到惨状，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人去楼空！ 叶天龙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央，他缓缓地蹲下身，捡起一片破碎的紫砂壶碎片，那上面还残留着爷爷手心的温度。 叶天龙身上那股焚天煮海的狂暴怒火，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 他不怕赵无极的千军万马，不怕任何阴谋诡计。 但他怕这个。 怕自己来晚一步，怕自己连仇恨都找不到目标。 “天龙……” 萧媚茹想上前安慰他。 叶天龙却缓缓地站起身，他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漆黑，黑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三嫂。” “查。” “把京都给我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脸色惨白如纸。 “不行！赵无极动用了军用级的信号干扰！整个翠峰山区域的通讯都被屏蔽了！” “我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绝望，如同潮水般在狭小的防空洞里蔓延。 叶天龙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胸口那枚伯母韩林画亲手为他戴上的长命锁，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 等等！ 长命锁！ 叶天龙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将那枚银质的长命锁拽了出来！ “三嫂！” “用最高权限，激活‘北斗’协议！” 秦诗玥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瞬间化作了一片残影！ “‘北斗’协议……是五年前叶家为了防止重要成员失联，秘密植入的最高级别追踪与反追踪系统！” “每一位核心成员的贴身信物里都植入了微型芯片，平时处于休眠状态，只有用最高权限才能激活！”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秦诗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重获希望的狂喜！ 屏幕上，无数行代码如瀑布般刷过，一张京都的立体地图瞬间弹出！ 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城北方向移动！ 而在红点的旁边，还有一个微弱的，时断时续的绿色光点在闪烁！ “找到了！” 秦诗玥尖叫出声！ “是伯母！伯母身上也带着一枚！” “他们没有走高速，他们在走废弃的7号国道，目的地……很可能是城北的第三化工基地！” 叶天龙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两簇幽幽的鬼火。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转身，大步向楼下走去。 那背影决绝而孤寂，像一头走向屠宰场的独狼。 “跟上！” 谢流烟回过神来，立刻下达了指令。 轰——！ 黑色的防弹奔驰G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调转车头，朝着城北方向疯狂冲去！ “他们发现我们了！” 秦诗玥的声音紧张地响起，“三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在从侧翼包抄！车上的人……是‘影子’！” 谢流烟看了一眼后视镜，三道黑色的幽灵死死地咬在他们车后，速度快得惊人。 “坐稳了！” 谢流烟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下国道，直接开进了旁边崎岖不平的荒地！ 剧烈的颠簸让车内的几人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 叶天龙却像是毫无感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本破烂的黑色账本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后面的三辆越野车性能极佳，紧追不舍。 “二嫂！” 叶天龙低喝一声。 一直沉默的萧媚茹摇下车窗，她没有用枪，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三枚薄如蝉翼的柳叶飞刀。 她看也没看，手腕一抖！ 咻！咻！咻！ 三道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后面紧追不舍的三辆越野车，左前方的轮胎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开！ 刺耳的摩擦声中，三辆车瞬间失控，翻滚着冲出了公路，变成三团燃烧的火球！ “甩掉了！”秦诗玥兴奋地叫道。 “不。”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声音冰冷，“这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用来拖延我们的。” “真正的麻烦，在前面。”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第三化工基地，那片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废弃厂区，骤然亮起了数十道刺眼的探照灯光！ 灯光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整个基地照得如同白昼！ 吱——！！！ 谢流烟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距离基地一公里外的黑暗中。 “我们被包围了。”谢流烟的声音无比凝重。 秦诗玥调出了基地的内部结构图，“第三化工基地在二十年前因为一次重大泄露事故而被废弃，里面管道密布，结构复杂，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赵无极把人带到这里，就是想利用这里的地形，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天龙，我们……” 谢流烟转过头，想问叶天龙怎么办，却看到叶天龙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站在荒野上，任由夜风吹动他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叶天龙没有看那座灯火通明的钢铁牢笼，而是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 “他们以为，这里是我的坟墓。” 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们错了。” “这里……” 叶天龙转过身，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睛扫过车里每一位嫂子。 “是他们的。” 他走到车边，从徐颖绦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战术背包。 “大嫂，三嫂，你们留在车上，负责信号支援和外围接应。” “二嫂，四嫂。” 叶天龙的目光落在萧媚茹和徐颖绦的身上。 “我们去给‘影子’……”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送一份大礼。” 他指着远处基地一个毫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排污管道口。 “从那里进去，我要让赵无极亲眼看看，他的‘影子’，是怎么在黑暗里被一点一点……撕碎的。” 第61章 影子？见光就死！ 夜风卷着刺鼻的化学废料气味，刮过荒野。 那根巨大的排污管道口，像一张咧开的通往地狱的嘴，正对着他们无声地狞笑。 “天龙，基地内部有强信号屏蔽，三妹的监控范围最多延伸到地下二层。” 奔驰车内，谢流烟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忧虑。 “再深入，你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足够了。” 叶天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他接过徐颖绦递来的战术背包，沉重得像是装着一整座山的石头。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从背包侧袋里又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片。 “‘蜂鸟’无人机，热成像模式，电池只能维持五分钟，关键时候用。” “别废话了，再晚点，黄花菜都凉了。” 萧媚茹整了整手腕上缠绕的细钢丝，那双桃花眼里已经没了平日的媚态，只剩下猎人盯上猎物时的专注。 叶天龙没有再说话，第一个弯腰钻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粘稠恶臭的液体没过脚踝，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不明化学物质混合发酵的酸腐气息。 这里，就是赵无极给他们选好的坟墓。 “前方三十米，左侧第三个岔口。” 秦诗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夹杂着轻微的电流声。 “小心，有热源反应，静止的，两个。” 叶天龙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萧媚茹和徐颖绦比了个手势。 他自己则像一头潜行的猎豹，贴着湿滑的管壁，无声地向前摸去。 岔口处，阴影浓重得化不开。 两个黑影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秦诗玥提前预警，就算走到他们面前也未必能发现。 他们不是在埋伏，他们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 萧媚茹动了，她的身影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线，指尖寒芒一闪，一枚柳叶飞刀脱手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左侧黑影的咽喉！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萧媚茹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黑影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两根手指在空中精准无比地一夹！ 叮！ 一声脆响，那柄足以切金断玉的飞刀，竟被他稳稳地夹在了指间！ 好快的反应！ 与此同时，另一个黑影动了！ 他的目标不是发动攻击的萧媚茹，而是隐藏在更后方的叶天龙！ 没有风声，没有杀气，他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像一柄被赋予了生命的精准手术刀，直插要害！ 叶天龙身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此刻的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退反进，迎着那致命的攻击，一拳悍然轰出！ 这一拳，叶天龙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将体内那股因暴怒而沸腾的九阳之力，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管道内回荡！ 那个黑影显然没料到叶天龙的反应如此刚猛，仓促间只能交叉双臂格挡。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黑影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狂暴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管道壁上！ 叶天龙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跟上，在那黑影滑落的瞬间，大手已经扼住了他的脖子！ “说！我爷爷在哪！”叶天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黑影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叶天龙心中警兆突生，想也不想，拧断了他的脖子，同时抽身后退！ 噗！ 一蓬黑色的毒血从那黑影的口中喷出，将他身后的管道壁腐蚀得滋滋作响。 死士！ 另一边，萧媚茹和第二个黑影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那黑影的身法诡异至极，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萧媚茹数次致命的攻击都被他以毫厘之差躲过。 两人像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鬼影，刀光闪烁，杀机四伏。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后方的徐颖绦动了。 她没有加入战团，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玻璃珠大小的滚珠，屈指一弹。 滚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那黑影的脚边。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只有一股无色无味的淡淡烟气袅袅升起。 那黑影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刹那的恍惚。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 萧媚茹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手中的柳叶刀化作一道流光，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由下至上，精准地划过了黑影的脖颈。 一道血线飙出。 黑影的身体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神经麻痹毒气，效果持续零点五秒。”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解释道。 她走上前，在那两个黑影身上摸索片刻，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的作战服材料很特殊，可以吸收和扭曲光线，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热信号，难怪三妹的侦测会失灵。” “赵无极的私兵……果然不一样。” 叶天龙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他将第一个信号增强器安放在管道壁上，秦诗玥的声音立刻清晰地传来。 “刚才信号中断了五秒！你们没事吧？” “继续。”叶天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好！上层结构图已经重新构建……等等，不对劲！” 秦诗玥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天龙！快撤！这是个陷阱！” “这不是废弃的化工厂！地下三层到五层，是一座被掏空改造过的……军事堡垒！” “所有的通道都在把你们引向一个地方——中心熔炼炉！那里是个全封闭的区域，只有一个入口！” 奔驰车内，秦诗玥面前的屏幕上，一张触目惊心的三维地图已经生成。 无数条通道，如同蜘蛛网般纵横交错，但最终的指向，全都汇集到地图中心那个血红色的区域！ 那里，就是屠宰场！ 叶天龙从徐颖绦手中接过一个微型平板，看着上面那张绝望的地图。 他没有惊慌，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狞笑。 “他把舞台都搭好了，我们怎么能不去唱一出好戏？” 话音刚落。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经过处理的，扭曲而又沙哑的男声，通过遍布整个地下管道的隐藏扬声器，骤然响起！ 那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戏谑和残忍。 “叶天龙，欢迎来到你的墓地。” “猜猜看，你的爷爷和伯母现在在哪？” “哦，对了，他们就在中心熔炼炉的正上方看着你呢。” “我给你十分钟，走到他们面前。晚一秒……” 那声音顿了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我就从那个老东西身上，切下一块肉来。” 声音落下，扬声器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属于老人的痛苦呻吟，那声音被刻意放大，清晰地回荡在每一寸管道里！ 是爷爷！ 叶天龙脸上那抹狞笑瞬间凝固。 咔嚓！ 叶天龙手中的微型平板，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第62章 拆了你的屠宰场！ “不——！” 谢流烟和秦诗玥在奔驰车内，通过共享的通讯频道听到这一切，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叶天龙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因为无法抑制的怒火而剧烈地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那双刚刚恢复漆黑的眸子，再一次被血色彻底吞噬！ “天龙，别冲动！这是陷阱！” 萧媚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却感觉自己抓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即将喷发的火山岩！ “他想让你失去理智，冲进他布好的包围圈！” “十分钟……”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猛地甩开萧媚茹的手，转过身，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徐颖绦。 “四嫂！” “这座化工厂，最不稳定的地方在哪？” 徐颖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叶天龙的意图，她没有丝毫犹豫，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台更加精密的掌上电脑，双手快得出现了残影。 “第三化工基地，核心是高压聚合反应区，二十年前的泄露事故源头就在那里。” “为了防止二次泄露，赵家的人用铅和混凝土封死了大部分区域，但有一条主输料管道，连接着所有的储料罐，里面残留着大量的……乙炔和液氯。” 徐颖绦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一张管道结构图瞬间放大。 “这条管道是整个基地的‘主动脉’，一旦被引爆……”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代表危险的红色光芒。 “整个基地会瞬间变成一片火海，没有任何东西能活下来，包括地下五层的军事堡垒。” “好。” 叶天龙只说了一个字，他从徐颖绦手中拿过那张结构图，目光落在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管道阀门检修口上。 “二嫂，四嫂。我们不去熔炼炉。” 叶天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到极致的笑容。 “我们去拆了他的屠宰场！” “他不是喜欢玩游戏吗？那我们就把整张桌子……都给他掀了！” 叶天龙不再有任何迟疑，他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转身冲进了更深邃的黑暗管道之中！ 萧媚茹和徐颖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疯狂，她们立刻紧随其后。 “天龙！你们要去哪？”耳机里传来谢流烟焦急的声音。 “引爆炸弹。”叶天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大嫂，三嫂，九分钟后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立刻撤离，不要管我们。” “不！我们不走！” “这是命令！” 叶天龙低吼一声，单方面切断了和主车的通讯。 他不能让所有人都陷在这里，叶家，需要有人活下去。 “前方五十米，交叉路口，有四个热源！”徐颖绦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内响起。 话音刚落，四道黑影如同鬼魅，从管道的顶端和两侧的阴影中同时扑出！ 他们的手中不再是短刃，而是闪烁着幽蓝电光的金属长鞭！ 噼啪！ 长鞭在空中舞动，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电网，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找死！” 叶天龙怒吼一声，不闪不避，任由一道电鞭狠狠抽在他的后背！ 滋啦！ 作战服瞬间被撕裂，皮开肉绽，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剧痛非但没有让叶天龙退缩，反而激起了他血脉中最原始的凶性！他硬扛着攻击，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冲到了一个黑影面前！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叶天龙会如此悍不畏死，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 叶天龙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条电光闪烁的长鞭！ 强大的电流瞬间流遍他的全身，让他浑身一阵剧烈的麻痹！但叶天龙只是闷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猛然贲张，硬生生将那黑影从半空中拽了下来，然后一拳轰在了他的面具上！ 砰！ 白色的面具连同下面的头骨，被一拳轰得粉碎！ 与此同时，萧媚茹的身影化作一道红色的旋风，她手腕上的钢丝不知何时已经脱手，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缠住了另外两个黑影的脖子。 她猛地向后一拉，身体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翻转，借力打力！ 噗！噗！ 两颗头颅被锋利的钢丝齐颈割下！ 最后一个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 徐颖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按下了手中一个遥控器的按钮。 那个黑影刚跑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一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陷坑骤然出现，他惨叫着掉了下去！ 陷坑底部，是几十根被削尖了的，闪着绿光的钢筋！ 战斗，在十秒钟内结束。 “走！” 叶天龙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 时间，只剩下七分钟！ 在徐颖绦的指引下，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终于来到了那个关键的检修口。 这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金属阀门，上面布满了铁锈，被十几根粗大的螺栓死死地锁住。 “我来！” 叶天龙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阀门的边缘，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拧！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那十几根比拇指还粗的螺栓，竟被他硬生生拧得变形、崩断！ 轰！ 沉重的阀门被叶天龙一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化学气味从管道内喷涌而出！ “就是这里！”徐颖绦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那是一个连接着倒计时器的环形炸弹。 “把它固定在管道内壁，我需要三十秒来设置引爆程序！” “我给你们掩护！”萧媚茹手持柳叶刀，守在了通道口。 叶天龙抱着炸弹，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条充满了未知危险的“主动脉”！ 管道内一片漆黑，粘稠的残留液体几乎没到了他的膝盖。 他刚把环形炸弹固定在管道壁上，还没来得及连接线路。 突然！ 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从管道深处传来！ 黑暗中，数十道寒光如同暴雨般向他射来！ 是淬毒的钢针！ 叶天龙瞳孔一缩，此刻他身在管道中央，避无可避！ 他想也不想，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死死地护住了那枚炸弹！ 噗！噗！噗！ 十几根钢针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后背，剧烈的疼痛和麻痹感瞬间传来！ “天龙！” 萧媚茹和徐颖绦在外面惊呼出声！ “别管我！继续！” 叶天龙咬着牙，忍着剧痛，将最后一根引爆线接上。 徐颖绦双眼通红，手指在控制器上飞快地操作着。 “十，九，八……” 管道深处，更多的黑影如同潮水般涌来！ “……三，二，一！” “设置完成！” 徐颖绦尖叫一声！ 叶天龙一把抓起炸弹上的控制器，转身冲出管道！ “走！” 三人头也不回地向来路狂奔！ 就在他们冲出检修口的瞬间，叶天龙按下了控制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整个地下基地，所有的扬声器在同一时间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 然后，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无边杀意的声音，取代了赵无极的戏谑，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赵无极！” “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现在，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 叶天龙看着控制器上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把你的人，从我爷爷和伯母身边挪开。” “否则……我们一起，下地狱！” 第63章 活下去，才有资格复仇 地下指挥堡垒，主控室内。 所有的屏幕上都同步显示着一个猩红的，不断倒计时的数字。 “25” “24” “23” 那个冰冷沙哑，带着无边杀意的声音，如同魔咒，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赵无极！” “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现在，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 “把你的人，从我爷爷和伯母身边挪开。” “否则……我们一起，下地狱！” 赵无极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叶天龙那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点燃，然后又被瞬间冻结。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无极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屏幕，屏幕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但那血色的倒计时依旧在无情地跳动着。 “主人！快下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下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在他脚下。 威胁！ 他，京都之王赵无极，竟然被一只他眼中的蝼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威胁了！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20” “19” 赵无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影子”用刀抵住脖子的叶长远，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被吓得昏死过去的韩林画。 杀掉他们，赵无极能获得一瞬间的快感。 但代价是，这座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和金钱打造的地下堡垒，以及他自己，都将化为灰烬。 他不甘心！ “15” “14” “叶天龙……”赵无极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赢了。” 他猛地抓起那部黑色的专线电话，对着里面疯狂地嘶吼：“所有人！听我命令！退出中心熔炼炉！立刻！马上！” “把那两个老的……留给叶天龙！” 电话那头传来“影子”首领沙哑的质问：“主人？”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赵无极咆哮道，“这是命令！” “……遵命。” 中心熔炼炉上方，原本控制着叶长远和韩林画的几个黑影，在接到命令后，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收回了武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中。 “10” “9” 叶天龙通过徐颖绦的微型无人机看到了这一幕，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四嫂，终止倒计时。” “明白！” 徐颖绦迅速在控制器上操作，那猩红的数字最终停在了“5”上。 叶天龙没有丝毫放松，转身冲向中心熔炼炉的方向，萧媚茹和徐颖绦紧随其后。 三人冲进那座如同巨兽心脏般的熔炼车间，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钢架上的爷爷和伯母。 “爷爷！伯母！” 叶天龙发疯似的冲了过去，萧媚茹则手起刀落，斩断了他们身上的绳索。 “天龙……我的孩子……” 韩林画悠悠转醒，看到叶天龙那浑身是血，特别是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没事，伯母。” 叶天龙扶住她，声音沙哑。 “好小子！没给叶家丢人！”叶长远虽然虚弱，但眼中却满是赞许和欣慰，他拍了拍叶天龙的肩膀，“我们快走！赵无极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叶天龙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背起爷爷，萧媚茹和徐颖绦则搀扶着韩林画，五人迅速向着来时的路撤离。 然而，当他们刚刚冲出那个恶臭的排污管道口时，刺眼的光芒再次从四面八方亮起！ 这一次，不再是探照灯。 而是上百辆装甲车和军用卡车组成的车灯矩阵！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赵无极，在外面布下了一个更绝望的包围圈！ “叶天龙！你以为你赢了吗？”赵无极那扭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荒野。“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包围圈外传来！ 那辆黑色的防弹奔驰G，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以一种自杀式的姿态，狠狠地撞向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 开车的谢流烟双眼赤红，她将油门踩到了底！ “三嫂！” “收到！” 秦诗玥的声音响起，她按下一个按钮，奔驰车顶弹射出数个干扰弹，瞬间让包围圈的通讯和电子瞄准系统陷入了一片混乱！ “走！”叶天龙当机立断，背着爷爷，拉着伯母，在萧媚茹和徐颖绦的掩护下，朝着奔驰车冲出的那个缺口狂奔而去！ 子弹如同雨点般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几人险之又险地冲上了车！ “开车！” 奔驰车发出一声悲鸣，在枪林弹雨中再次强行突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奔驰车身上布满了弹孔，一块防弹玻璃已经彻底碎裂，轮胎也中了一枪，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异响。 “我们的防空洞暴露了，不能再回去。” 谢流烟一边开车，一边冷静地说道。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落脚点，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处理伤势和安置爷爷伯母。” 徐颖绦的声音也充满了疲惫。 可京都之大，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 那不是他们任何一部手机。 秦诗玥循着声音，从座椅的夹缝里找到了一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造型古朴的黑色手机。 秦诗玥看着叶天龙，叶天龙点了点头。 电话接通，免提打开。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带任何感情：“叶天龙？” 叶天龙瞳孔一缩，这个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老鬼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镇龙狱里出来的龙，不能死在阴沟里。” “你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赵无极的‘天眼’和无人机正在全城搜索你们。沿着7号公路继续向北开，在第三个废弃的加油站右转，进入盘山公路。” “那里，有你们活下去的地方。” “我怎么信你？”叶天龙沉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没得选。” 说完，电话便被干脆地挂断了。 车内一片死寂。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叶天龙看着身旁疲惫不堪的嫂子们，看着身后虚弱至极的爷爷和伯母，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决绝。 “大嫂，照他说的做。” 活下去，才有资格复仇。 第64章 龙归深渊 黑色的奔驰G像一头遍体鳞伤的困兽，在京都的夜色里疯狂逃窜。 车身布满了狰狞的弹孔，左后方的轮胎因为中弹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啪啪”声，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在哀嚎。 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别动！” 徐颖绦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她剪开叶天龙后背和手臂上被鲜血浸透的衣物，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 十几根淬毒的钢针还插在肉里，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青黑色。 “是神经毒素，再不止血和排毒，你会休克的！” 徐颖绦拿出银针，快如闪电地封住了叶天龙周身的大穴，然后开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拔出钢针。 叶天龙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天龙……我的孩子……”韩林画坐在后排，看着孙子这副模样，心疼得如同刀绞，眼泪无声地滑落，“都怪伯母……都怪伯母没用，拖累了你……” “伯母，不怪你。”叶天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只要你们和爷爷没事……我死不了。” “好小子！” 一直沉默的叶长远，伸出苍老的手，重重地拍了拍叶天龙的肩膀。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眼中没有泪水，只有烈火般的骄傲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叶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但你给老子记住了，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把债……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叶天龙重重地点了点头。 “警报！” 秦诗玥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赵无极的天眼系统已经重新锁定我们！三架‘蜂鸟’军用无人机正从东侧高速接近，预计三十秒后进入攻击范围！” “坐稳了！” 开车的谢流烟眼神一凛，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险之又险地拐进一个狭窄的岔路，堪堪躲过了第一波从天而降的机枪扫射！ “三嫂，按那个人说的，去7号公路！” 叶天龙低吼道。 “可是那条路大部分路段都在开阔地带，我们会被当成活靶子的！” 秦诗玥焦急地喊道。 “没得选了！” 叶天龙的声音不容置疑。 谢流烟一脚油门踩到底，受损的奔驰车再次发出咆哮，强行冲上了国道。 几乎在同时，三架无人机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咬在了他们车后，炽热的火舌在地面上拉出三条死亡的火线！ “干扰弹用完了！” 徐颖绦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我来！” 一直沉默的萧媚茹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从“影子”身上缴获的特制手枪。 夜风将萧媚茹的长发吹得狂舞，她眯起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对着天空中高速移动的无人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 天空中，一架无人机的螺旋桨瞬间爆出一团火花，失控地旋转着栽向地面！ 砰！砰！ 又是两枪！ 另外两架无人机也应声而落！ 三枪，三架无人机！神乎其技！ 车内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秦诗玥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赵无极的地面部队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了！我们最多还有五分钟就会被彻底堵死！” “加油站！前面就是那个废弃的加油站！” 谢流烟看着导航，大声喊道。 在无数探照灯的追逐下，奔驰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到了那个破败不堪的加油站前。 谢流烟看准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岔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了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 进入山林的瞬间，所有的探照灯光都被茂密的树冠隔绝在外，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们暂时安全了……” 秦诗玥看着屏幕上那些在山脚下打转的光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车子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行驶，城市的灯火在身后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谷和沉默的悬崖，只有车灯能照亮前方那一小片弯曲的路面。 “这条路很窄，而且没有监控，但一旦被堵住，我们就无路可退。” 谢流烟冷静地分析着，车速却丝毫未减。 “相信他。” 叶天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悬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口在流血，体力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盘山公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前方，是死路。 一堵高达数十米的陡峭岩壁，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车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难道……这真的是个陷阱？ 就在这时，那部黑色的神秘手机再次响起。 秦诗玥接通，里面依旧是那个苍老沉稳的声音。 “往前开，撞上去。” “什么？” 谢流烟难以置信地回头。 “撞上去。” 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不带任何感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天龙身上。 叶天龙看着那片在车灯照射下显得无比坚实的岩壁，又看了看身后满脸疲惫和伤痕的家人。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大嫂，撞过去！” 谢流烟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叶天龙。她深吸一口气，挂上档，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嗡——！ 奔驰车发出一声最后的咆哮，如同发起自杀式冲锋的战士，狠狠地朝着那堵岩壁撞了过去！ 就在车头即将与岩壁接触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坚硬的岩壁，竟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然后整个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隧道入口！ 奔驰车没有丝毫停顿，一头扎进了隧道之中！ 轰隆！ 身后的“岩壁”再次合拢，将所有的追兵和喧嚣都隔绝在了外面。 隧道内灯火通明，平坦得不像是在山体内部。 行驶了约莫一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像是一个隐藏在地底的军事基地，停机坪、武器库、医疗中心、生活区……一应俱全，规模和先进程度，比他们之前的那个防空洞强了百倍不止！ 而在基地的中央，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如刀削，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中年男人。 奔驰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老者看着从车上走下的叶天龙等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叶天龙身上那枚染血的长命锁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有力。 “镇龙狱，老鬼，向叶家少主问好。” “欢迎回家。” 第65章 龙穴 “欢迎回家。” 苍老而有力的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隧道外的世界仿佛被彻底隔绝，这里安静、安全，却又充满了未知的压迫感。 叶天龙扶着车门，身形摇晃了一下，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将爷爷和伯母护在身后，那双因失血而略显黯淡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者。 “老鬼？”叶天龙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究竟是谁？” 那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几分感怀，还有几分对晚辈的审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叶天龙身后的叶长远。 “老将军，一别五年，别来无恙。” 叶长远浑身一震，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翕动了半天，才颤抖着吐出一个名字：“你是……龙叔？” 老者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是我，长青。” 龙长青，叶家曾经的大管家，也是叶天龙父亲最信任的副官，在五年前叶家出事之前，就已经“告老还乡”，从此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林画也认出了这位故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龙长青的目光重新回到叶天龙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少主，这里，是叶家最后的‘龙穴’。” “‘老鬼’并非一人，而是一个代号，一个由老主人亲手建立，遍布各行各业，只为守护叶家血脉的忠诚网络。镇龙狱里的，只是其中一个联络人。”龙长青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五年来，我们一直在等您。” 谢流烟和秦诗玥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们以为的孤军奋战，她们以为的绝境求生，原来一直都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注视之下。 从“沈清秋”的身份到那五亿美金的启动资金，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少主伤势严重，此地不宜久留。” 龙长青身旁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如山岳般冷峻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石交击。 “这位是铁锋。”龙长青介绍道，“‘龙穴’的防务主管，也是您父亲曾经的亲卫队长。” 铁锋对着叶天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敬和忠诚。 叶天龙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后背和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天龙！” “少主！” 众人惊呼出声，铁锋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 “快！送医疗中心！” 龙长青脸色一变，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下达了命令。 …… 医疗中心内，灯火通明，各种叶天龙只在师傅的笔记里见过的顶尖医疗设备，整齐地排列着。 “伤者失血过多，身中十三处‘乌头针’，神经毒素已经开始侵入中枢，左臂有贯穿伤，多处软组织挫伤……” 徐颖绦冷静地向医疗中心的主刀医生介绍着病情，脸上却难掩震惊。 这里的设备和药品储备，甚至比一些国家的军方医院还要先进。 一场紧急手术立刻展开。 手术室外，走廊里。 叶长远和韩林画被安顿在高级病房休息，谢流烟等几位嫂子则围在龙长青身边，心中充满了疑问。 “龙叔，五年前……你们为什么不出现？” 谢流烟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如果叶家有如此强大的后盾，为何会落到一夜覆灭的下场？ 龙长青长叹一声，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不是我们不想，是不能。” “老主人当年就已经察觉到，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悄悄地向叶家笼罩而来。对手隐藏得太深，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老主人担心，一旦他出事，叶家所有的力量都会被连根拔起。” “所以，他将叶家一分为二。明面上，是军功赫赫，荣耀满门的京都叶家；暗地里，则是这座‘龙穴’和‘老鬼’网络，这是叶家真正的根。” “老主人的计划是，用明面上的叶家作为诱饵，引出所有敌人，再由少主您……”龙长青看向叶天龙的手术室，“以雷霆之势归来，执掌‘龙穴’，将这些毒瘤一一铲除。” “这……这也太残忍了……” 秦诗玥喃喃道，用整个家族的覆灭去布一个局，这需要何等的气魄与决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老主人的原话。”龙长青的声音里带着悲怆，“他用自己的命，为少主铺平了道路。而少主……没有让他失望。” “您以一人之力，搅得京都天翻地覆，让赵无极那张隐藏了五年的大网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信号。” 龙长青看着眼前这八位气质各异，却同样眼神坚毅的女子，郑重地躬身一礼。 “五年来，辛苦各位少夫人了。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 三个小时后。 叶天龙从昏迷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洁净的病房里。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妥当，虽然依旧疼痛，但那股侵入骨髓的麻痹感已经消失，一股温暖的药力正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叶天龙缓缓坐起身，床边，一套叠放整齐的黑色中山装静静地放在那里。 衣服的样式简单，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门被推开，龙长青和铁锋走了进来。 “少主，您醒了。” 叶天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套衣服上。 “这是老主人最喜欢穿的衣服。”龙长青缓缓道，“他曾说，待您从镇龙狱归来，便将这件衣服和叶家的一切，都亲手交到您手上。” 龙长青说着，从铁锋手中接过一个沉重的檀木盒子，双手呈到叶天龙面前。 叶天龙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由墨玉雕刻而成的印章。 印章底部，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大字—— 龙牙。 这是叶家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也是叶天龙父亲一手创建的王牌之师，五年前随着叶家覆灭而“解散”的传说级部队！ “‘龙牙’未散，三百六十名队员，连同这座‘龙穴’，一直在等您归来。”龙长青的声音铿锵有力，“少主，请下令吧！” 叶天龙伸出手，握住了那方冰冷而沉重的墨玉印章。 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掌心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父亲的惨死，想起了哥哥们的战死，想起了被玷污的祖宗牌位，想起了爷爷和伯母所受的屈辱，想起了嫂子们这五年来的苦苦支撑。 滔天的恨意和责任感，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意。 “赵无极，现在在做什么？” 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涌的万丈深渊。 龙长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输了，也疯了。他封锁了整个京都，正在疯狂地搜捕我们的下落。同时，他调动了赵家所有的力量，启动了一个名为‘京都盛宴’的最终计划。他想……让整个京都为我们陪葬。” “陪葬？”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忍。 他拿起那方“龙牙”印章，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基地内那些正在进行战备，眼神狂热的战士们。 “传我命令。” “‘龙牙’，出鞘。” 第66章 龙牙出鞘，京都染血！ “‘龙牙’，出鞘。”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基地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不是命令，是唤醒。 唤醒一头沉睡了五年，獠牙早已饥渴难耐的战争巨兽！ “遵命！” 铁锋猛地挺直了身体，那张冷峻如刀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狂热的战栗。他对着叶天龙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然后转身，拿起了通讯器。 “‘龙牙’全员，一级战备！” “重复！‘龙牙’全员，一级战备！” 嗡—— 整个地下龙穴，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一盏盏猩红色的战备灯在通道顶部亮起，将所有人的脸都映上了一层血色。 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远处传来沉重金属门开启的轰鸣。 谢流烟和秦诗玥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 她们看到，从基地四面八方那些平日里紧闭的合金门后，涌出了一个个身穿黑色流线型作战服，脸上戴着全覆盖式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双燃烧着烈焰的眼睛的战士。 他们悄无声息，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步都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扑面而来的杀气。 三百六十人。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人。 他们迅速在中央停机坪上集结成一个方阵，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三百六十道杀气汇聚成一股，直冲天际，仿佛要将这地底的穹顶都给捅穿！ 这，就是叶家真正的底牌！ 这，就是曾让境外所有宵小闻风丧胆的“龙牙”！ “少主。” 龙长青走到叶天龙身边，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在您昏迷的这三个小时里，赵无极已经彻底疯了。” 秦诗玥面前那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京都的实时地图。 地图上，十二个醒目的红色叉号正在不祥地闪烁着。 “赵无极启动了他最后的计划，‘京都盛宴’。” 龙长青的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点。 “他疯了，他要在京都十二个最重要的节点，引爆高能炸药，让整座城市为我们陪葬！” 屏幕上，十二个地点的详细资料被一一列出。 城东、城西、城南，三大供电枢纽！ 京都第一自来水厂！ 中央车站、国际机场，两大交通命脉！ 以及六个分别负责金融、通讯、网络的超级数据中心！ 这些地方，任何一个出事都足以让京都陷入半瘫痪。 十二个一起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混账！” 叶长远在病房里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床沿。 “他这是要拉着全城一千八百万人一起死！” “他给出的时间是多久？” 叶天龙看着那十二个闪烁的红点，声音平静得可怕。 “黎明。” 龙长青吐出两个字。 “现在是午夜两点，距离黎明，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时间，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铡刀。 “天龙，这不可能……” 谢流烟看着那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十二个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力感。 “三个小时，拆除十二个军事级别的炸弹，还要突破赵无极布下的重重防线，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没有什么不可能。” 叶天龙缓缓走到那巨大的全息地图前，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在地图上重重一划。 “铁锋！” “在！” “‘龙牙’分为四队。” “‘青龙’队，由你亲自带领，目标，三大供电枢纽，第一自来水厂。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炸弹必须在黎明前拆除，枢纽必须完好无损！” “保证完成任务！” 铁锋的声音铿锵有力。 叶天龙的手指移动，落在了那两个交通命脉上。 “‘白虎’队，目标，中央车站、国际机场。肃清所有敌人，确保交通枢纽的安全，我要让赵无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是！” 方阵中，一个身形更加魁梧的男人出列领命。 “‘朱雀’队，目标，六大超级数据中心。同样，拆除炸弹，给我把赵无极所有的脏数据，全部扒出来，公之于众！” “是！” 又一个身影出列。 “二嫂！” 叶天龙的头转向了萧媚茹。 萧媚茹擦拭着柳叶刀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媚意全无，只有刺骨的杀机。 “‘玄武’队，交给你。” 叶天龙的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了十几个更小的红点。 “这是负责引爆炸弹的赵家死士的指挥部，我要你带着‘玄武’队，在黎明之前，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给我带回来！” 萧媚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乐意至极。” 短短几句话，三百六十名“龙牙”战士便化作四柄即将出鞘的利剑，目标明确，杀气腾腾。 “天龙，那你呢？” 谢流烟紧张地问道。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他看着那套叠放在床边的黑色中山装，那是父亲留下的衣服。 他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过去，脱掉身上破烂的病号服，露出了那具布满狰狞伤疤，却依旧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 叶天龙当着所有人的面，换上了那套象征着叶家荣耀与血仇的黑色中山装。 当最后一个扣子扣上时，叶天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渊。 叶天龙走回地图前，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最中央，那个灯火辉煌，如同城市心脏的地方。 赵家庄园。 “我的目标，是他。”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龙穴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 “大嫂，三嫂，四嫂。” 叶天龙的视线扫过三女。 “龙穴的总指挥权，交给你们。” “三嫂，我要你动用龙穴所有的算力，侵入京都‘天网’系统，为四支队伍提供最精准的情报支援，我要让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四嫂，我需要你远程分析炸弹结构，找出破解方法，把方案实时传给‘青龙’和‘白虎’队！” “大嫂。” 叶天龙最后看向谢流烟。 “赵无极想让京都陪葬，那我们就让他整个赵家……给他垫背。” “动用‘老鬼’网络里所有的金融力量，我要在天亮之前，让赵家在全球的所有资产全部清零！” “我要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谢流烟、秦诗玥、徐颖绦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们不再是只能躲在暗处的复仇者，她们现在，是这场战争的大脑！ “明白！” 三人异口同声。 部署完毕。 叶天龙走到“龙牙”方阵前，他看着眼前这三百六十张隐藏在面罩下的年轻面孔，看着他们眼中那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 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只是举起了手中那方墨玉雕刻的“龙牙”印章。 “五年了。” “叶家的债，该还了。” “出发！” 轰隆隆——！ 停机坪的穹顶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外面那片被乌云笼罩的，漆黑的夜空。 四架造型科幻，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垂直起降运输机，从停机坪下方缓缓升起。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支队伍井然有序地登机。 叶天龙则走向了停机坪的另一侧，那里，一辆比之前那台奔驰G更加狰狞霸气的，如同陆地堡垒般的黑色装甲越野车，正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铁锋站在运输机旁，通过通讯器向他做最后的请示。 “少主，一切准备就绪，请下令！” 叶天龙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通往地面的漆黑隧道，缓缓开口。 “今夜，为赵无极……” “送葬！” 第67章 屠夫上门，神佛退散！ 轰——！ 四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垂直起降运输机，如同自地狱深渊升起的幽灵，无声地刺破夜幕，瞬间融入浓重的乌云之中，朝着京都的四个方向呼啸而去。 地面上，那辆代号“凶兽”的黑色装甲越野车，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冲出隧道，狰狞的车头调转，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下那片被霓虹与恐慌笼罩的城市碾去。 车内，叶天龙独自一人握着方向盘。 他面前的控制台上，数十个屏幕依次亮起，幽蓝色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 “‘龙穴’指挥系统已接驳，神经链接同步率百分之百。” 秦诗玥清脆而冷静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天龙，你现在就是我们的眼睛，也是我们的刀尖。” …… 与此同时，地下龙穴，总指挥中心。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巨大的全息地图悬浮在中央，京都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都清晰可见。 谢流烟站在主控台前，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霜般的冷冽。 “接通‘老鬼’网络，代号‘华尔街之狼’。” “是我，沈清秋。” 她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瞬间传遍了全球各大金融中心的秘密交易室。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做空、砸盘、舆论引爆！” “我要在京都日出之前，让赵家在全球资本市场上的每一分钱，都变成废纸！” “天龙投资，所有资金，无上限授权，执行！” 另一边，徐颖绦面前的屏幕上，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的炸弹三维结构图正在飞速旋转。 “引信是军用级复合结构，压力、计时、心跳感应三位一体，任何常规拆解都会瞬爆。” 她推了推眼镜，十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得快出了残影。 “我在模拟破解它的防火墙，需要构建一个虚假的心跳信号源，覆盖掉引爆者的远程监控。” “给我六分钟。” 而秦诗玥，则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君王，俯瞰着整个京都的沙盘。 “‘龙穴’算力已接管京都‘天网’，所有监控探头成为我们的眼睛。” “青龙一号，你们前方两公里处有赵家死士巡逻队，三十秒后进入他们的视野盲区，从三号通风管道进入。” “白虎小队，机场外围防线已被我瘫痪五分钟，强攻！” “朱雀小队，数据中心结构图已发送至你们的战术头盔，行动！” “玄武小队……二嫂，赵家设在城西的指挥部，我为你们点亮了一条畅通无阻的杀戮之路。” 三位嫂子，在这一刻化作了这场复仇之战最冷静、最精准、也最致命的大脑。 …… 京都，城东，第一供电枢纽。 夜空中，一架运输机在千米高空悬停，机腹打开，数道黑影一跃而出，如同黑色的雨点，悄无声息地落在枢纽大楼的楼顶。 正是铁锋率领的“青龙”小队。 没有一句废话，只有几个利落的战术手势。 十二名“龙牙”战士如影子般融入建筑的阴影，朝着总控室摸去。 走廊里，一队荷枪实弹的赵家护卫正警惕地巡逻。 一名护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张嘴示警。 咻！ 一道寒光闪过。 一柄特制的军用匕首，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钉入他的喉咙，将他所有声音都死死地锁了回去，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拖入了黑暗。 整个过程，不超过零点五秒。 “敌……” 另一个护卫只来及喊出一个字，一个黑影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上的短刃干净利落地从其后颈划过。 战斗？ 不，这是屠杀。 不到三十秒，总控室外围的三十名赵家精锐，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警报。 铁锋一脚踹开总控室大门。 房间内，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捆满了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炸药。 他看到铁锋等人，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 “来不及了！你们都得死！” 铁锋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炸弹前。 那复杂的线路和不断跳动的计时器，足以让任何拆弹专家绝望。 “四嫂，信号。”铁锋的声音通过头盔，冷静地传回龙穴。 “收到。”徐颖绦的声音响起，“虚假心跳信号已覆盖，你有三十秒的时间，剪断红蓝两条主线，记住，必须同时！” 铁锋伸出两只手，稳如磐石，两把特制剪刀分别对准了红蓝双线。 “五，四，三，二，一！” 咔嚓！ 计时器上的猩红数字，在最后一秒骤然停滞。 …… 京都，夜色下的主干道。 “凶兽”装甲车如同一头横冲直撞的钢铁巨兽。 “天龙，前方路口，赵家的‘锦衣卫’设置了反坦克路障，配备了三台军用级电磁脉冲炮，他们想让‘凶兽’瘫痪。”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叶天龙的面容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冷硬如铁。 他看了一眼HUD上标记出的那片红色危险区域，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得更深！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野兽。” 叶天龙猛地拍下中控台一个血红色的按钮。 “‘狂暴’模式，启动。” 嗡——！ 装甲车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车身两侧的装甲板瞬间加厚了一倍，狰狞的撞角从车头弹出，轮胎内自动注入了固化泡沫，整个车体都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前方路口，上百名赵家“锦衣卫”严阵以待，三门造型狰狞的电磁脉冲炮已经充能完毕，炮口闪烁着危险的电光。 “开火！”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三道肉眼可见的能量光束，拖着长长的尾迹，狠狠地轰在“凶兽”的车头！ 足以让一辆主战坦克瞬间瘫痪的强大能量，却只是让“凶兽”的车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前进的势头没有丝毫停滞！ 在“锦衣卫”们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轰——！！！ “凶兽”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碾碎了路障，撞飞了电磁脉冲炮，将十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卷入了车底！ 血肉横飞！ 叶天龙甚至没有看一眼后视镜，径直穿过了这片人间炼狱。 第68章 你的乌龟壳，我来砸！ “凶兽”的引擎声，是京都今夜唯一的哀乐。 这头钢铁巨兽碾过的地方，留下的不只是破碎的路障和扭曲的金属，还有赵家“锦衣卫”们彻底崩溃的胆魄。 他们引以为傲的电磁脉冲炮，在那狰狞的撞角面前，脆弱得像个孩童的玩具。 叶天龙的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在他脸上拉出变幻的光影，却无法在他那张硬朗的面容上留下一丝波澜。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方那条通往赵家庄园的笔直大道，以及脑海中不断响起的来自“龙穴”的声音。 “青龙回报，第二供电枢纽已肃清，四嫂提供的破解方案完美，炸弹已拆除！” “白虎小队已控制机场塔台，遭遇赵家‘血滴子’部队，正在清剿，伤亡可控！” “朱雀小队在通讯数据中心发现赵无极的秘密服务器，正在进行物理破解！” 秦诗玥的声音清脆而高效，将四支队伍的战况实时汇总。 “干得漂亮。”叶天龙吐出四个字。 就在这时，另一个女声强势地切入频道，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是谢流烟。 “报告！‘无极资本’在欧洲盘被强制平仓，赵家海外资产链断裂！蒸发超过八千亿！” “‘老鬼’网络已全面接手，正在对赵家残余资产进行收割！预计天亮前，赵无极名下将不会再有一分钱！” 八千亿！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为之震动。 这是叶家五年屈辱凝聚成的第一笔，最响亮的血债！ 叶天龙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度冰冷的快意。 “很好。” “让他死之前，先变成一个穷光蛋。” “凶兽”的车速再次提升，仪表盘上的指针逼近了红色的危险区域。 赵家庄园，遥遥在望。 那不是一座庄园，那是一座盘踞在城市心脏地带的钢铁堡垒。 当“凶兽”停在距离庄园一公里外时，秦诗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 “天龙，情况不对。” “庄园的防御系统是独立的物理网络，我攻不进去！外围火力网由三十六座激光感应自动炮塔，和一套覆盖整个区域的‘刀片’无人机蜂群组成，火力密度足以在十秒内撕碎‘凶兽’！” “它就是一个密封的，没有死角的乌龟壳！” 叶天龙看着前方那座灯火通明，却散发着森然杀机的堡垒。 他没有说话，只是调出了秦诗玥从城市建设档案库里挖出的，庄园的原始结构图。 叶天龙的指尖在全息屏幕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了庄园正下方的一个点上。 “三嫂。” “庄园正下方，是不是有一条城市主燃气管道？” 秦诗玥立刻调出相关数据，脸色微变。 “是！但它在地下三十米深，被防爆混凝土加固过！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触及！” 叶天龙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笑了。 “普通的攻击？”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旁一个毫不起眼的面板上轻轻一敲，一个被伪装成杯座的盖子弹开，露出了一个闪烁着幽光的，如同眼球般的水晶按钮。 “那就给他松松土。” 叶天龙按下了按钮。 嗡—— “凶兽”的车顶无声地滑开，一根比炮管更粗，通体布满复杂蓝色纹路的金属巨柱，缓缓升起。 它没有炮口，顶端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数十个同心圆组成的复杂装置。 “‘龙穴’最高机密，次声共振炮，首次实战启动。” 秦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亲眼见证这件大杀器启动的震撼。 叶天龙没有理会，他亲自操控着炮口，将其对准了庄园前那片修剪得无比平整的草坪。 “锁定目标，地下三十米，燃气管道。” “能量注入百分之七十。” “发射。”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火光冲天。 只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从金属巨柱的顶端扩散开来。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秒。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赵家庄园那坚固的地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草坪上，那些隐藏的自动炮塔，它们的基座在剧烈的震动中寸寸龟裂，歪倒在地，胡乱地向天空喷吐着火舌。 天空中，那上百架“刀片”无人机组成的蜂群，在强烈的次声波干扰下，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互相撞击，噼里啪啦地从天上掉下来，砸出一片火花。 庄园内部，赵无极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等待着叶天龙被撕成碎片。 突然，他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手中的酒杯脱手飞出，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轰——！！！ 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巨大爆炸，从庄园的正中心，从那华丽的喷泉之下，猛然炸开！ 狂暴的火龙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都映成了白昼！ 那条深埋在地下三十米的燃气管道，在次声波的持续共振下，结构被彻底破坏，最终被引爆！ 烈焰和冲击波，掀翻了庄仿若神罚！ 那坚不可摧的围墙，那布满杀机的火力网，那固若金汤的钢铁大门，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和尘埃！ “凶兽”缓缓向前，碾过燃烧的草坪，停在了那个被炸出的，如同陨石坑般的巨大缺口前。 硝烟弥漫。 烈火熊熊。 叶天龙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身上那套黑色的中山装，在火光的映衬下，纤尘不染。 叶天龙没有看周围的残垣断壁，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座在烈火中摇摇欲坠的主建筑走去。 他要亲手，拧下赵无极的头颅。 就在叶天龙踏上主建筑前那白玉台阶的瞬间，在浓重的黑烟和摇曳的火光中，一道身影缓缓地从那破碎的殿堂大门里走了出来。 那不是赵无极。 而是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唐装，身形清瘦，面容儒雅的老者。 叶天龙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到了极致。 这张脸，他死都不会忘记！ 边清江！ 叶天龙父亲生前最信任的首席军师，也是叶家的智囊！ 五年前，官方公布的消息里，边清江与父亲、大伯，一同死在了那场惨烈的车祸之中！ 此刻，这个本该死去的人，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边清江看着叶天龙，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而又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欣慰，有嘲弄，还有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叶天龙的耳中。 “少主，五年不见。” “你，终于长大了。” 第69章 故人，边清江？ 火焰舔舐着破碎的墙垣，发出噼啪的爆响。 浓烟滚滚，将夜空染成了肮脏的赭红色。 叶天龙站在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废墟前，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他的呼吸停滞了，血液似乎也凝固了。 眼前那个本该躺在冰冷墓穴里五年的人，此刻就站在火光与浓烟的交界处，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那身灰色的唐装，那张儒雅的面容，那副金丝眼镜后带着诡异笑意的双眼。 边清江。 父亲生前最倚重的智囊，被誉为“叶家之脑”的男人。 “你，终于长大了。” 那声音温和依旧，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叶天龙的耳膜，搅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边……叔？” 叶天龙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的字眼，这两个字曾代表着敬重与亲近，此刻却充满了荒谬与错愕。 边清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缓缓摇了摇头，那是一种长辈纠正晚辈错误时的神态。 “你还叫我‘边叔’，看来镇龙狱的五年，磨练了你的筋骨，却没能让你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轰！ 一股比刚才次声炮爆炸还要猛烈的怒火，在叶天龙的胸腔内轰然炸开！ 不是他！ 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会在冬日里教他下棋，会用温和的语气为他讲解兵法的边叔！ “你没死！” 叶天龙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碎石。 “你为什么没死！” “你不是应该和我父亲，我大伯，一起死在那场车祸里吗！” “你……叛变了？！” 最后三个字，叶天龙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这比赵无极毁掉叶家墓碑，比薛长风逼娶八位嫂子，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背叛与恶心！ “叛变？” 边清江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火光。 “不，不，少主，你用错词了。” “这不叫叛变，这叫……修剪。”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一道弧线。 “一棵大树想要长得更高，更茁壮，就必须剪掉那些枯朽、多余、甚至会拖累主干的枝丫。” “你的父亲，你的大伯，你的八个哥哥……” 边清江的目光落在叶天龙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冷漠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 “他们，就是那些被剪掉的枝丫。” “你找死！！！” 叶天龙再也无法抑制那股焚心蚀骨的狂怒！他脚下的白玉台阶瞬间龟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挟着无边杀意，一拳轰向边清江的心口！ 这一拳凝聚了他此刻所有的愤怒与力量，足以将一堵钢墙轰穿！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边清江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他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就在叶天龙的拳风即将触及其衣衫的刹那，一道黑影从边清江的身后闪出，快得不可思议！ 那黑影只是简单地抬起一只手掌，便轻描淡写地迎上了叶天龙的铁拳。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将地上的碎石和尘土尽数掀飞！ 叶天龙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座万年玄铁形成的山岳上，那股无坚不摧的力量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甚至有一股更加阴冷霸道的力道反震回来，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稳住身形，手臂一阵发麻，虎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叶天龙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个挡在边清江身前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面容普通，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情感的中年男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却散发着一种让叶天龙都感到心悸的危险气息。 “天龙，小心！他的心跳频率和肌肉密度，都不是正常人！” 脑海中，徐颖绦冷静而急促的声音响起。 “玄武小队已抵达预定位置，指挥部内全是赵家死士，正在激战！” “朱雀小队破解了服务器，赵无极正在向海外转移一笔天文数字的加密资产，大嫂正在组织拦截！” 秦诗玥的声音紧随其后，战局的紧迫感扑面而来。 “没用的。” 边清江从那个中年男人身后缓缓走出，整理了一下自己纹丝不乱的衣领。 “少主，你以为你今晚的行动很成功吗？拆了炸弹，清剿了几个据点，打掉了赵无极账面上的一些钱？”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你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 “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棋盘之内。” 叶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边清江，体内的九阳之力疯狂运转，修复着手臂的伤势，积蓄着下一次的雷霆一击。 “你一定很好奇，你的父亲叶镇国，戎马一生，号称北境之龙，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在一场‘车祸’里？” 边清江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叶天龙内心最深处的疑问。 “你以为，那是赵无极的阴谋？” “不。” 边清江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这几个字让叶天龙如遭雷击，浑身僵直。 “那是你父亲自己的选择。” “他选择用自己的死，还有整个叶家的覆灭，来为你铺路。” “他要用叶家的血，为你浇灌出一条通往权力顶峰的王座之路！” “你……胡说！” 叶天龙的心神剧烈震荡，这番话比刚才那一拳的反震之力，要恐怖千百倍！ “我胡说？” 边清江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五年前，你被诬陷入狱，是谁暗中打点，让你进了关押着无数奇人异士的镇龙狱，而不是被秘密处决？” “你师傅血花开的千年寒毒，为何偏偏在你入狱后发作，又为何只有你的九阳之体能救他，让他将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都传给你？”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边清江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充满了蛊惑。 “不，少主，这一切都是剧本。” “一个你父亲，用自己的命为你写好的剧本！而我……” 边清江指了指自己。 “只是这个剧本的，执行人。” 叶天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直以来的复仇信念，在这一刻被彻底动摇，甚至撕裂！ 为父报仇，为家族雪恨！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父亲亲手安排的呢？ 那他的恨，他的怒，他的杀戮又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第70章 棋盘？砸了便是！ 就在叶天龙心神失守的瞬间。 哗啦—— 那座在烈火中摇曳的主建筑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白色丝绸睡袍，头发凌乱，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狂热笑容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赵无极。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身穿银色金属作战服，手持造型奇特能量武器的战士，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比“影子”和“锦衣卫”加起来还要恐怖。 赵无极没有看周围的废墟，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心神恍惚的叶天龙身上。 他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自己的杰作，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叶天龙！你看到了吗！” “你这副迷茫、痛苦、信仰崩塌的样子！真是……太美妙了！” 赵无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转头看向边清江，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边先生，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但你好像忘了最关键的一段。” 赵无极戏谑地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边清江，他缓缓踱步上前，丝绸睡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末路枭雄的癫狂。 “你告诉他，他父亲用自己的命为他铺路，却没告诉他，他父亲也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此言一出，不只是叶天龙，就连边清江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赵无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得更加畅快：“叶天龙，你以为叶家是京都的天？你以为你父亲北境之龙，就能执掌自己的命运？” “错！大错特错！” 赵无极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由他亲手点燃的火海。 “在这个国度，真正的天，在京都之上！在那座紫禁城里！” “你父亲的叶家，还有其他几个军功世家，就像几棵长得太茂盛的大树，根扎得太深，枝叶遮蔽了阳光，让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感到很不舒服。” “所以，需要修剪！”赵无极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而我赵家，就是那位递过来的剪刀！你们叶家，就是第一棵需要被连根拔起的树！” 叶天龙的大脑在嗡嗡作响。 如果说边清江的话是让他陷入了信念的沼泽，那么赵无极的这番话，就像一道惊雷，将这片沼泽炸得粉碎，露出了底下更加黑暗、更加冰冷的深渊！ 父亲不是棋手，他也是棋子！ 赵无极不是主谋，他也只是凶器！ 所谓的复仇，所谓的血债，从头到尾都只是更高层权力斗争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那你呢？”叶天龙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眸子，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的迷茫和痛苦，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宛如万年玄冰般的冰冷，他看着边清江，“你又是谁的棋子？” 边清江扶了扶眼镜，淡淡道：“我只是一个选择追随更强棋手的普通人，叶镇国想用叶家的覆灭，换你一个人的崛起。而那位，想用叶家的覆灭，换整个棋盘的安稳。我的选择，顺应了天意。” “天意？” 叶天龙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明白了。”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父亲是棋子，你们是棋子，我也是棋子。既然大家都是棋子……” 叶天龙的身体微微下沉，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单纯的九阳之力，而是融合了他滔天恨意、无边杀意和此刻那颗破碎后重立的决绝之心的毁灭意志！ “那我今天，就不下棋了。我来……砸了这棋盘！”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天龙消失了！ 不是快到极致的残影，而是真真切切地，从原地消失！ “小心！” 边清江脸色剧变，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那个一直挡在他身前的黑衣中年人，那双空洞的眸子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想也不想，转身一拳轰向身侧的空气！ 然而，他轰出的是一只拳头，迎接他的却是叶天龙的一只手掌。 那只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五指张开，如同神佛之手，轻描淡写地扣住了中年人的拳头。 咔嚓！ 足以轰碎山岳的铁拳，在叶天龙的掌心下，如同脆弱的饼干，指骨寸寸碎裂！ 中年人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痛苦。 “你……” “太弱了。” 叶天龙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叶天龙五指猛然发力！ 砰！ 中年人的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肩膀，被他硬生生捏爆成了一团血雾！ 一招！ 仅仅一招，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便被废掉！ “不好！” 赵无极亡魂大冒，他身后的十几名银甲战士立刻举起手中的能量武器，对准了叶天龙！ 但叶天龙的速度比他们的反应更快！他看也没看那些银甲战士，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边清江面前。 “你不是喜欢布局吗？” 叶天龙那张冷峻的脸庞，距离边清江的脸不足半尺，那双冰冷的眸子倒映出边清江惊恐万状的脸。 “现在，我就是你的……死局！” 叶天龙的手扼住了边清江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边清江的四肢在空中无力地挣扎，那张儒雅的脸因为窒息而涨成了猪肝色，金丝眼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开火！杀了他！” 赵无极疯狂地嘶吼。 十几道炽热的能量光束，瞬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叶天龙完全笼罩！ “天龙！” 脑海中，谢流烟和秦诗玥等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叶天龙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只是提着边清江，用他的身体当做了自己的盾牌！ 嗤！嗤！嗤！ 能量光束尽数轰在边清江的身上，将他的身体瞬间洞穿出十几个焦黑的窟窿！ 鲜血和碎肉四溅，这位自以为是的“棋手”，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没能留下，便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被自己人的攻击轰杀至渣！ 叶天龙随手扔掉那具残破的尸体，沐浴在血雨之中，缓缓转过身，看向了彻底呆滞的赵无极。 “现在，轮到你了。” 那平静的声音对赵无极而言，却比地狱的丧钟还要恐怖！ 第71章 你的命，我要了！ “现在，轮到你了。”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烙铁上，激起一阵滋滋作响的白烟。 赵无极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又被灌入了铅汞。 他看着那个沐浴在血雨中，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身影，那张曾经让他感到兴奋、让他觉得棋逢对手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怖。 死了。 边清江就这么死了。 被叶天龙当成盾牌，被自己的手下轰杀至渣。 这个自诩为棋手，将叶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最终的结局竟是如此的荒诞与卑微。 “不……不要过来！” 赵无极彻底崩溃了，他脚下一软，狼狈不堪地向后跌退，丝绸睡袍被地上的碎石划破，沾满了尘土与血污。 赵无极身后的那十几名银甲战士，也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他们的动作却带着明显的迟疑。 “站住！” 一名银甲战士鼓起勇气，厉声喝道。 “再往前一步，我们就开火了！” 叶天龙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那十几把足以融化钢铁的武器，只是孩童的玩具。 恐惧，在银甲战士之间无声地蔓延。 他们是赵家最精锐的力量，是赵无极最后的底牌，他们见惯了生死，手上沾满了血腥。 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个将愤怒与杀戮，演绎成一种冷酷艺术的人。 叶天龙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脏的鼓点上，沉重压抑，令人窒息。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跌坐在地的赵无极，突然又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尖利而神经质，充满了末路的癫狂。 “叶天龙！你以为你赢了吗？” 赵无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指着叶天龙，脸上是一种病态的潮红。 “你杀了我，毁了我的庄园，断了我的财路！” “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父亲是棋子，你是棋子，我也是棋子！我们都是棋子！” 赵无极张开双臂，状若疯魔。 “你以为砸了棋盘就结束了？不！棋盘之外，还有更大的棋盘！” “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在泥潭里打滚，自以为是的蠢货！” 叶天龙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距离赵无极只剩下不到十米。 叶天龙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疯掉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了吗？说完，就上路吧。” “上路？哈哈哈！”赵无极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承认，我小看你了。我没想到，叶镇国那个蠢货竟然能生出你这么一个怪物！” “但是，你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赵无极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由黑色水晶制成的遥控器。 遥控器的正中央是一颗猩红色的，如同眼球般的按钮。 “看到这个了吗？”赵无极的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快意，“我承认，‘京都盛宴’的炸弹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让你的人疲于奔命的烟雾弹。” “真正的盛宴，在这里！” 赵无极高高举起那个遥控器，像一个展示祭品的疯子。 “京都地下，我埋设了三百六十个次声波发生器，覆盖了整座城市的人口密集区。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一种特殊的，能引发人类最原始暴力冲动的神经共振波，就会瞬间释放！” “到时候，一千八百万京都人，至少有一半会变成只知道撕咬和杀戮的野兽！” “父亲会杀死儿子，妻子会吞食丈夫！整个京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人间炼狱！” 赵无极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狠狠地钉入空气里。 “叶天龙，你不是想当救世主吗？你不是想替天行道吗？” “来啊！杀了我！” “只要我死了，我手上的这个装置就会自动触发！你猜猜看，是你杀我的速度快，还是我毁灭这座城市的速度快？”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跪下来求我，让我放过这座城市。要么，杀了我，然后亲眼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哈哈哈哈！来选啊！让我看看你这个砸棋盘的人，怎么选！” 赵无极的笑声，在火光冲天的废墟上空回荡，扭曲而又刺耳。 地下龙穴，指挥中心。 谢流烟、秦诗玥、徐颖绦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谢流烟的声音都在颤抖。 “三嫂，能定位到那些发生器吗？”徐颖绦急切地问道。 秦诗玥面前的数据流疯狂闪动，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行！那些装置全部采用了物理隔绝和量子加密，除非有主控制器授权，否则根本无法从外部介入！他没有说谎！”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用全城人的性命，为叶天龙量身打造的最恶毒，最无解的死局！ 废墟之上。 叶天龙静静地听完赵无极的狂笑，他那张冷硬如铁的脸上，没有出现赵无极预想中的挣扎、痛苦与绝望。 他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只有这些了吗？” 赵无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愣住了。 “什么？” “你的遗言，只有这些了吗？” 叶天龙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再次迈开了脚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叶天龙用最直接的行动，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你疯了！” 赵无极脸上的得意与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这一千八百万人的死活？！” “开火！给我开火！拦住他！” 赵无极声嘶力竭地对着那十几名银甲战士咆哮。 银甲战士们迟疑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扣动了扳机。 十几道能量光束，再次交织成网，射向叶天龙。 然而这一次，叶天龙没有躲，也没有用任何东西格挡。 就在能量光束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周身的空间仿佛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扭曲。 那股由九阳之力和毁灭意志融合而成的新力量，在他体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嗤嗤嗤！ 足以融化坦克的能量光束，射在那道无形的屏障上，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弭于无形，只激起一阵阵涟漪。 毫发无伤！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赵无极，就连龙穴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怪物！你就是个怪物！” 赵无极彻底吓破了胆，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嚣张气焰，转身就想逃跑。但他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叶天龙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 赵无极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按下那个遥控器上的按钮。 但他的手指却被另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会在乎？” 叶天龙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从他们害死我父亲，害死我哥哥们的那一刻起，从他们逼得我嫂子们含辱偷生的那一刻起，从他们毁掉我叶家牌位的那一刻起。” “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就已经毁灭过一次了。” “现在，我只是想让那些罪魁祸首……下去陪葬而已。至于那些无辜的人……” 叶天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度冰冷的讥讽。 “你真的以为，你那套把戏能骗得过我吗？” 话音刚落，叶天龙扼住赵无极喉咙的手猛然发力！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赵无极的眼睛瞪得滚圆，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定格成了一副滑稽的面具。 京都之王，赵无极，死！ 叶天龙随手扔掉他的尸体，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然后，他捡起了那个掉落在地的，黑色的水晶遥控器。 叶天龙看了一眼上面那颗猩红色的按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他用力一捏。 啪！ 坚硬的黑色水晶，在他的掌心化为了齑粉。 从头到尾，叶天龙都没有相信过赵无极的鬼话。 用全城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会暴露使用者的虚弱与无能。 真正的强者，从不屑于用人质。 就在赵无极尸体落地的瞬间，那十几名银甲战士，仿佛接到了什么指令，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叶天龙！ 他们的面罩下，传出合成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 “目标人物，叶天龙。” “威胁等级：灭城。” “指令：清除。” “清除？”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看着这些所谓的“监工”，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正好，我还没杀过瘾。” 话音未落，一名银甲战士已经从侧面扑了上来，他手中的武器变成了一柄闪烁着电光的利刃，直刺叶天龙的心脏！ 叶天龙头也没回，只是反手一巴掌抽出！ 砰！ 那个银甲战士的脑袋，连同他的头盔，被一巴掌抽得凌空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废墟里，没了声息。 叶天龙甩了甩手，目光扫过剩下的银甲战士，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的声音通过战场通讯传回了龙穴，也传到了四支正在浴血奋战的“龙牙”小队耳中。 “赵无极，已死。” 第72章 幕后来电 这五个字通过独立的作战频道，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刺入每一位“龙牙”战士和地下龙穴指挥中心的耳中。 废墟之上，火光映照着叶天龙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他的对面，那十几名银甲战士的动作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凝滞。 他们是终极的杀戮机器，被植入了最冷酷的战斗程序，但“赵无极已死”这个信息，还是在他们底层的逻辑中激起了一丝混乱的涟漪。 “指令：清除。” 为首的银甲战士，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试图强行压下这丝混乱。 “威胁等级评估……灭城级。” “启动……最高权限协议：‘归零’。” 话音落下的瞬间，十二名银甲战士身上的金属装甲，发出了细微的嗡鸣。 他们体表的银色光泽迅速褪去，转而变成一种深邃的，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哑光黑色。 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也开始变形，收缩成更加短小精悍的形态，枪口处，凝聚起一点足以让空间都产生波动的幽蓝色光芒。 “天龙，他们的能量反应正在几何级数攀升！这是自毁式攻击！快退！” 徐颖绦急切的警告在叶天龙脑中炸响。 退？ 叶天龙的字典里早已没有这个字，他看着这群即将变成活体炸弹的“监工”，脸上那抹残忍的笑容反而更盛了。 “正好，拿你们试试我的新力量。” 他不再等待，身形一晃，主动冲入了十二名银甲战士的包围圈。 快！ 快到极致！ 在那些银甲战士的战术目镜中，叶天龙的身影被拉成了一道道模糊的黑线，他们的动态捕捉系统甚至无法锁定一个清晰的目标。 “目标丢失！切换无差别覆盖攻击！” 十二名银甲战士毫不犹豫，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将这片区域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但他们没有机会了。 叶天龙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一名银甲战士的身后，他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对方的头盔上。 那名银甲战士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想要转身，想要开火，想要启动自爆程序。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头顶灌入，瞬间摧毁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回路，瓦解了他引以为傲的金属身躯。 咔嚓……咔嚓…… 那身坚不可摧的特制装甲，从头盔开始，寸寸龟裂，然后化作漫天飞舞的金属粉末，纷纷扬扬地洒下。 装甲之下，是一具早已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干瘪的躯体。 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叶天龙手掌一推，那具干尸便悄无声息地化为了飞灰。 秒杀！ 不，是抹杀！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剩下十一名银甲战士的战斗程序。 “警告！警告！遭遇未知力量侵蚀！无法分析！无法抵抗！” “协议‘归零’……中断！” 恐惧，这种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程序中的情绪，第一次占据了他们的核心。 “逃！” 不知是谁的电子音发出了一声变调的嘶吼。 十一名银甲战士再也顾不上什么指令，发疯似的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现在才想走？”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在他们每一个人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太迟了。” 叶天龙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一握！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十一名已经逃出百米之外的银甲战士，仿佛被一只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从半空中拽了回来，重重地砸在叶天龙面前的空地上。 他们挣扎着，嘶吼着，身上的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叶天龙缓步上前，走到一名银甲战士面前，蹲下身，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对方在面罩下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告诉你们的主人。” 叶天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棋盘，我已经砸了。别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说完，叶天龙站起身，不再看这些所谓的“监工”一眼，只是对着虚空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碎。” 砰！砰！砰！砰！ 十一声沉闷的爆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那十一个不可一世的银甲战士，连同他们身上的装甲，被一股由内而外的力量瞬间挤压成了一团团扭曲的金属废铁，彻底失去了生机。 …… 京都，城西，地下指挥部。 萧媚茹的身影如同一只在刀尖上跳舞的血色蝴蝶，她手中的柳叶刀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名赵家死士的倒下。 但敌人太多了，这些死士悍不畏死，他们的眼中只有疯狂的效忠，即便同伴在身边一个个倒下，也无法让他们后退一步。 “二嫂，左后方，三点钟方向，重火力！” “玄武”小队的队长，一个代号“山猫”的女人厉声提醒。 话音未落，一架隐藏在暗处的六管火神炮，喷吐出毁灭的火舌，密集的弹雨瞬间封死了萧媚茹所有的退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无极，已死。” 叶天龙那平静的声音，通过战场通讯，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整个战场，出现了诡异的一秒钟停顿。 那些原本疯狂进攻的赵家死士，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是错愕，是信仰崩塌后的空洞。 “不！不可能！主人是不败的！” 一名死士头目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稳住军心。但他的话，在此刻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那架喷吐着火舌的火神炮，哑火了。 操纵它的那名死士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萧媚茹抓住了这个机会，她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芒。 “你们的主人，已经下去等你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魅惑，像情人的低语，又像死神的催眠。 “去陪他吧。” 噗！ 一道血线在死士头目的脖颈间绽放，他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块，剩下的死士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转身就跑。 “玄武”小队的战士们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一场原本惨烈的攻坚战，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清剿。 同样的一幕在京都的各个角落上演。 “青龙”小队、“白虎”小队、“朱雀”小队，在收到消息的瞬间，他们所面对的抵抗强度骤然下降了九成以上。 赵无极，这个用恐惧和利益编织起庞大帝国的男人，他的死让整个帝国瞬间土崩瓦解。 …… 地下龙穴，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代表敌人的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代表“龙牙”的蓝点一个个吞噬、熄灭。 “报告！三大供电枢纽，第一自来水厂，全部肃清！” “报告！中央车站，国际机场，已完全控制！” “报告！六大超级数据中心，物理服务器??，赵家所有罪证，已全部拷贝！” 捷报频传。 秦诗玥和徐颖绦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唯有谢流烟，她那张绝美的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层冰霜。她走到主控台前，接通了所有“龙牙”小队的通讯。 “赵无极死了，但战争没有结束。”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 “他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还躲在幕后看着我们。” “传我命令，所有小队完成任务后，不必返回龙穴。化整为零，接管赵家在京都的所有产业，控制所有关键节点！” “从现在开始，京都的地下秩序由我们说了算！” …… 赵家庄园的废墟之上。 叶天龙静静地站着，他脚下是满地的尸骸与废铁。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复仇，似乎已经结束。 但叶天龙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空虚。 他赢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赢。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不是来自“龙穴”的战术通讯。 声音的来源是那辆静静停在废墟边缘的，代号“凶兽”的装甲车。 叶天龙眉头微皱，他走回车上，发现是中控台上一部他从未见过的，造型古朴的卫星电话正在作响。 上面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猩红色图案。 那是一条盘踞的龙，一条五爪金龙。 叶天龙沉默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叶天龙以为是恶作剧，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威严宏大，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棋盘，砸得不错。” “蝼蚁，欢迎你的挑战！” 第73章 京都，姓叶了！ 电话被挂断。 那威严宏大的声音，连同那句“欢迎你的挑战”，都消散在了黎明前的微风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凶兽”车内，一片死寂。 叶天龙捏着那部古朴的卫星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蝼蚁？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的弧度。 很好。 叶天龙将电话随手扔在中控台上，发动了引擎。 “凶兽”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调转车头，没有丝毫停留，朝着龙穴的方向驶去。 东方的天际，一抹瑰丽的朝霞正撕开厚重的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向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夜血与火洗礼的城市。 街道上，随处可见被遗弃的车辆、燃烧后的残骸，以及一滩滩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然而，混乱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平息。 一支支身穿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标识的队伍，正高效地接管着每一个交通要道，清理着街道，维持着秩序。 他们沉默、高效、冷酷，像一群最精准的外科医生，在为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做着清创手术。 路边的行人远远地看着，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这支神秘队伍的敬畏。 他们不明白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京都的天，变了。 …… 地下龙穴，总指挥中心。 当叶天龙从“凶兽”上走下来时，迎接他的是所有人的注目。 谢流烟、秦诗玥、徐颖绦等八位嫂子，包括刚刚执行完任务，回到龙穴的萧媚茹一同迎了上来，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铁锋和一众“龙牙”高层则齐刷刷地挺直了身体，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他们的动作里是发自肺腑的崇敬与狂热。 “天龙，你没事吧？” 谢流烟第一个开口，她想去检查叶天龙的身体，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眼前的叶天龙，让她感到了一丝陌生。 叶天龙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痊愈，那套黑色的中山装纤尘不染，但他的气息却比离开时更加内敛，也更加可怕。 那是一种将所有锋芒都收敛于鞘中的恐怖，渊渟岳峙，深不见底。 “我没事。” 叶天龙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平静。 叶天龙越过众人，径直走到了指挥中心最上方的平台，那里，叶长远和韩林画正在龙长青的搀扶下，焦急地等待着。 “爷爷，伯母，我回来了。” 叶天龙走到两位老人面前，那张冷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柔和。 “好，好！回来就好！”叶长远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光，他伸出颤抖的手，重重地拍了拍叶天龙的肩膀，“好小子！没给叶家丢人！” “天龙……” 韩林画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 叶天龙轻轻拍着伯母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片刻之后，叶天龙扶着两位老人坐下，然后转身面向指挥中心的所有人。 他一出现，整个中心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战况。” 叶天龙吐出两个字。 铁锋上前一步，声音洪亮： “报告少主！‘龙牙’四队已全部完成任务！京都十二处危机节点全部解除！赵家部署在城内的所有武装力量，已被全数肃清或收编！” 秦诗玥紧接着报告：“赵家部署在六大超级数据中心的秘密服务器已全部破解，其十几年来所有的犯罪证据、资金流向、人员网络，已全部掌握在我们手中！”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赵家在京都所有秘密据点、军火库、生化实验室的位置图已全部绘制完成，随时可以进行清理！” 最后，是谢流烟，她走到全息地图前，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傲然。 “天亮之前，‘天龙投资’联合‘老鬼’网络，已对赵家在全球的金融帝国发动了全面狙击。赵氏集团及其关联企业股票全部崩盘，所有海外资产被强制清算或冻结。”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赵无极和他背后的赵家，在经济层面上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从现在开始，京都的地下世界我们说了算！” 话音落下，指挥中心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欢呼。 胜利了！ 这场以卵击石，看似绝无胜算的复仇之战，他们打赢了！ 然而，叶天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赵无极死了，赵家倒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手，秦诗玥会意，立刻将“凶兽”车内那部卫星电话的影像，投射到了主屏幕上。 那条盘踞的，散发着无上威严的五爪金龙图案，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叶长远和龙长青更是脸色剧变，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这是……‘龙符’！” “爷爷，龙叔，你们认识这个？”叶天龙问。 叶长远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那个图案，声音干涩。 “这不是认识……是任何一个站在这个国度权力顶峰的家族都必须烙印在骨子里的敬畏！” 龙长青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少主，这个国度明面上有律法，有规则。但在规则之上还有一个凌驾于一切的意志，而‘龙符’，就代表着那个意志。” “它代表着……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 一句话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刚刚胜利的喜悦，瞬间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阴影所笼罩。 “他给我打了电话。” 叶天龙平静地叙述。 “他说，棋盘砸得不错。” “蝼蚁，欢迎你的挑战。” 蝼蚁！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欺人太甚！” 铁锋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 “龙牙”的战士们，眼中也重新燃起了滔天的怒火。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在对方眼中竟然只是一只蝼蚁砸了棋盘？ “他想把我们当成下一个赵家，当成他用来‘修剪’园子的新剪刀。” 谢流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声音发冷。 “不。” 叶天龙摇了摇头，他扫视着众人，那平静的视线中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疯狂。 “他错了。” “我不是剪刀，我是要砍倒他这棵大树的斧头。” “他不是欢迎我的挑战吗？” 叶天龙走到全息地图前，看着那片已经基本被蓝色光点覆盖的京都地图。 “那我就给他一个，他不得不接的挑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叶天龙伸出手，在地图上重重一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传我命令。” “从今天起，京都六扇门、城卫军，所有部门一把手，全部撤换，由我们的人接管。” “传我命令。” “以‘天龙投资’的名义，接管京都所有银行、信托、基金，我要京都的钱，只能姓叶。” “传我命令！”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 “三日之后，叶家祖宅，重开祠堂，祭奠先祖！” “我要让全京都的权贵名流都亲自到场，跪在叶家的牌位前，忏悔！” “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着！” 叶天龙猛地转过身，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足以焚尽苍穹的烈焰。 “叶家，回来了！” “这座京都，从今天起，姓叶！” 第74章 谁赞成，谁反对？ 叶天龙的声音在巨大的指挥中心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所有人的心上。 刚刚还因胜利而沸腾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被叶天龙这石破天惊的宣告震得头皮发麻，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接管六扇门和城卫军？ 掌控京都所有金融命脉？ 让全城权贵跪拜叶家牌位？ 这不是复仇，这是改朝换代！ “天龙！你疯了！” 叶长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情绪激动，身体晃动了一下，幸好被龙长青及时扶住。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那不是赵无极！那是‘龙符’！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你这么做是想让整个叶家，不，是让整个京都都给你陪葬吗？” “爷爷，您觉得我们还有退路吗？” 叶天龙缓缓转身，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从他将我叶家满门忠烈当成‘修剪’的枯枝时，从他将我父亲的死当成一个‘剧本’时，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要么跪着死，要么，站着打碎他的龙椅！” “可那是以卵击石！” 谢流烟也忍不住开口，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天龙，我知道你很强，‘龙牙’也很强，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国家的真正主人！他能动用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我们刚刚打垮了赵无极，根基未稳，现在就直接挑战他，太冲动了！” “大嫂，你说得对。” 叶天龙居然点了点头，承认了谢流烟的观点。 他走到全息地图前，看着上面那片代表京都的广袤区域。 “如果我们按照常规的思路，一步步发展，积蓄力量，十年，二十年，或许能有与他一搏的资本。” “但是，他会给我们十年，二十年吗？” 叶天龙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他不会！他现在只是把我们当成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一只砸了棋盘，让他觉得有趣的蝼蚁。他会用各种手段来试探我们，消耗我们，等他玩腻了，就会像碾死赵无极一样，毫不费力地碾死我们。” “所以，我们不能等。”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在他还没有真正把我们当成心腹大患之前，在他还抱着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看戏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把整个京都变成我们的地盘！” “把这座城市，变成一块他想动却又不敢轻易动的铁板！一块能让他感到疼，感到忌惮的铁板！” “我要让他明白，我不是棋子，更不是蝼蚁。我是……掘他祖坟的敌人！” 一番话说得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铁锋和一众“龙牙”战士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 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而叶天龙此刻描绘的，是一条前无古人，足以搅动天下的疯狂之路！ 叶长远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坐了回去，满脸的苦涩与无奈。 他知道，他已经劝不住自己这个孙子了。 眼前的叶天龙，身体里流淌着叶家最桀骜不驯的血液，却又在镇龙狱的五年里，被淬炼成了一柄更加锋利、更加冷酷的绝世凶兵。 谢流烟看着叶天龙那挺拔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股不容抗拒的霸道意志，心中所有的担忧，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个男人，要么带着他们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要么，就带着他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他。 “我明白了。” 谢流烟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主控台，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再次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京都金融界，今夜无眠。” 秦诗玥和徐颖绦对视一眼，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十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 疯狂吗？ 或许吧。 但能陪着这个男人一起疯狂，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见再无人反对，叶天龙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当然。 “铁锋！” “在！” “六扇门和城卫军的指挥系统，三嫂会为你们打开后门。我要你在一个小时之内，兵不血刃地接管这两个部门。所有副职以上官员，全部就地免职，等待审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保证完成任务！” 铁锋猛地一捶胸口，转身大步离去。 “二嫂。” 叶天龙看向萧媚茹。 萧媚茹正用一块丝绸擦拭着她的柳叶刀，闻言抬起头，桃花眼里媚意流转，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京都所有见不得光的角落，那些帮派，那些杀手组织，都交给你。我不要求你收编他们，我要你……让他们怕。” “让他们听到‘叶家’两个字，就吓得尿裤子。” 萧媚茹舔了舔红唇，笑靥如花。 “这个我最擅长了。” 一道道命令，从叶天龙的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整个地下龙穴，这台刚刚停歇下来的战争机器，再次以一种更加高效、更加冷酷的姿态，高速运转起来。 它的目标不再是一个赵家，而是整个京都的权力体系！ …… 一个小时后。 京都，六扇门总部大楼。 新上任不到半天的门长，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城内此起彼伏的骚乱。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铁锋带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龙牙”战士，如同从天而降的魔神，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 新门长拍案而起，伸手就去摸腰间的配枪。 铁锋没有理他，只是抬了抬下巴。 他身后的秦诗玥，抱着一台战术平板走上前，将屏幕转向那位门长。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高清视频。 视频的地点是一间豪华的地下密室，主角正是这位新门长，他正将一箱箱金条和美金，交给一个样貌普通的外国人。 视频的右下角，清晰地显示着拍摄时间——三个月前。 新门长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根据‘天龙’一号令，你因涉嫌叛国、洗钱、贪腐等多项罪名，被就地免职，听候发落。” 秦诗玥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把他带下去。”铁锋挥了挥手。 两名“龙牙”战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如泥的新门长拖了出去。 铁锋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张属于门长的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内部通讯器，声音传遍了整栋大楼。 “从现在开始，这里，我接管了。” 同样的一幕在城卫军指挥中心，在京都电视台，在各大银行的总部不断上演。 在秦诗玥掌握的，足以让整个京都官场和商界地震一百次的黑料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而又可笑。 叶家的力量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渗透进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毛孔。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这座城市时，京都已经悄然易主。 …… 地下龙穴。 叶天龙一夜未眠，他静静地站在那巨大的全息地图前，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权力节点的图标，一个个由红色变成了象征着叶家的金色。 “少主。” 龙长青拄着拐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京都，已经姓叶了。” 叶天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您也彻底激怒了他。”龙长青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知道。” 叶天龙当然知道，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从遥远而无法触及的云端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一名“龙牙”卫兵快步走了进来，神情凝重。 “报告少主！基地外围，一号入口处，发现一名身份不明的访客，请求进入。” “访客？”龙长青眉头紧锁，“‘龙穴’的位置是最高机密，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说……他叫季夜星，是来给您送一样东西的。” 季夜星？ 叶天龙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陵园、在酒店，数次与自己打过交道，眼神复杂的女警官。 她怎么会来？ “让她进来。” 叶天龙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几分钟后，季夜星被带到了指挥中心。她换下了一身警服，穿着简单的风衣和牛仔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当季夜星看到这如同科幻电影般的地下基地，以及叶天龙身后那群气息彪悍的“龙牙”战士时，她的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但季夜星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走上前，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用黑色丝绸包裹着的东西，递向叶天龙。 “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叶天龙没有接，他只是看着季夜星，声音平淡。 “谁？” 季夜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我不知道。他只说，你看到这个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 叶天龙示意铁锋接过那个东西。 铁锋小心翼翼地打开丝绸包裹。 当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灯光下时，叶天龙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是一枚勋章。 一枚在烈火中烧灼得残破不堪，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勋章。 但这枚勋章的形状，这上面独有的飞鹰图案，叶天龙死都不会忘记！ 这是他二哥叶天武的，“北境雄鹰”一等功勋章！ 是二哥当年孤身一人，在境外斩首了十三名恐怖分子头目后，父亲亲手为他戴上的！ 这枚勋章，本该随着二哥的骨灰，一同葬在平安陵园！ 叶天龙伸出手，颤抖着拿起那枚冰冷的，残破的勋章。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狂怒，轰然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还说了什么？” 叶天龙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季夜星看着叶天龙那双瞬间变得赤红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复述着那个神秘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既然下了战书，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些！” 第75章 赤裸裸的挑衅！ “他说……既然下了战书，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些！” 季夜星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龙穴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森然杀意。 杀意的源头正是叶天龙，他那双赤红如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枚烧得残破的勋章。 勋章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二哥叶天武身体被烈火焚烧时的温度，烫得他指骨发白，灵魂战栗。 平安陵园。 曹博砸的是他父亲、大伯、八位哥哥的墓碑。 而这个人，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棋手的家伙，竟然派人挖开了他二哥的坟墓，取走了这枚本该与英魂共眠的勋章！ 这是羞辱！是挑衅！ 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叶天龙——你的复仇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能杀你的家人一次，就能羞辱他们的亡魂第二次！ “嗬……” 叶天龙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周身的空间因为那股无法遏制的毁灭意志而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站在叶天龙面前的季夜星，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当头罩下，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天龙！” 谢流烟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那股骇人的气息，从侧面紧紧抓住了叶天龙的手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冷静点！他就是想激怒你！” “冷静？”叶天龙缓缓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眸子看向谢流烟，里面翻涌的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于虚无的，纯粹的毁灭欲望。“大嫂，他挖了我二哥的坟！” 谢流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叶天龙的几位哥哥，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生前保家卫国，死后却连安宁都得不到！ “他是怎么给你的？” 叶天龙的视线终于从勋章上移开，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季夜星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正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才最令人恐惧。 “我……我不知道。”季夜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今天凌晨，我被人从家里带走，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然后，一个听不出年纪的男人，把这个东西和那句话交给我，让我务必亲手送到你手上。” “他长什么样？” “我没看见他的脸，他一直站在阴影里。”季夜星努力回忆着，“我只记得，他的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墨绿色的，上面……好像刻着一条龙。” 龙！ 又是龙！ “够了。” 叶天龙打断了季夜星的话，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叶天龙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将那枚残破的勋章贴身放入中山装的内袋，紧挨着心脏的位置。 “从今天起，它会代替我的心脏跳动。”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我用那个人的头颅，来重新擦亮它的荣耀。” 那股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收敛回叶天龙的体内他再次变回了那个渊渟岳峙，深不见底的叶家少主。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叶天龙是一把复仇的利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尊为了毁灭而生的神魔。 “龙叔，放她走吧。” 叶天龙看了一眼季夜星，淡淡地说道。 “是，少主。” 龙长青点了点头，示意卫兵将已经快要虚脱的季夜星带离。 “等等。” 叶天龙又突然开口了。 季夜星回过头，眼中充满了复杂。 “京都，已经不安全了。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叶天龙留下一句话，便不再看季夜星。 季夜星怔了怔，随即苦涩一笑，对着叶天龙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被卫兵带出了龙穴。 指挥中心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也是在警告我们。”叶长远的声音苍老而又疲惫，“他想告诉我们，就算我们拿下了整个京都，在他的眼里也依然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不只是示威。”谢流烟走到叶天龙身边，声音冰冷，“他是在逼我们，我们宣布三日后祭祖，他就用天武的勋章来打我们的脸。如果我们取消祭祖，就等于向他低头认输，我们刚刚在京都建立起来的一切威信将瞬间崩塌。如果我们继续……” “那就继续。” 叶天龙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他走到全息地图前，看着那张已经尽在掌握的京都地图，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度冰冷的笑容。 “他不是觉得这是一场游戏吗？他不是希望我能坚持得久一些吗？” “那我就把这场游戏，玩大一点！” “传我命令！” 叶天龙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内轰然炸响！ “三嫂！” “在！” “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赵家及其所有党羽在京都的房产、公司、庄园，全部查封！所有资产，一分不留，全部充入‘天龙投资’！” “明白！”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得快出了残影。 “大嫂！” “在。” “以叶家的名义，向全京都，不，向全国所有排得上号的家族、企业、权贵，发出请柬！”叶天龙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三日之后，叶家祭祖。凡来者皆是叶家之友，当享京都之利。凡不来者……” 叶天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 “视为……与叶家为敌！” “我要让所有人都做出选择！让那个自以为是的棋手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陪他一起玩这场必输的游戏！” “还有！” 叶天龙最后看向徐颖绦。 “四嫂，我需要你为我准备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让整个京都，都为之‘绚烂’的大礼。我要在祭祖那天，送给那位远在云端之上的……客人！” 徐颖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兴奋与疯狂的光芒。 “保证让他……终生难忘。” 一道道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激进的命令发出。 整个“龙牙”和“龙穴”系统，像一台被注入了无尽燃料的战争引擎，以一种近乎于自毁的姿态，疯狂地运转起来！ 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掌控京都，他们要将整个京都，变成叶家对抗那个至高存在的……战争堡垒！ 叶天龙下达完所有命令，独自一人走到了指挥中心的一角，那里，破碎的叶家牌位和那本沾满了血迹的黑色账本，被并排供奉着。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枚藏在胸口的，残破的勋章。 二哥，看到了吗？ 父亲，哥哥们，你们看到了吗？ 这场仗我不会退，三日之后，我要让你们的在天之灵亲眼看着。 看着我叶天龙，如何用这京都的天，做你们的祭品！ 看着我，如何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拉下神坛，砸得粉碎！ 第76章 请柬，还是催命符？ 叶天龙的命令，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从深埋于地下的龙穴劈出，瞬间撕裂了京都黎明前的宁静。 这座千年古都，在经历了一夜的血火与恐慌之后，并未迎来安宁，反而被卷入了一场更加狂暴、更加彻底的权力风暴。 京都老牌家族，李家的家主李伟山一夜未眠，眼窝深陷，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分。 赵家倒了！ 这个盘踞京都数十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山岳的庞然大物，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 消息传来时，李伟山手中的古董茶杯失手滑落，摔得粉碎。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恐惧。 一种发自骨髓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那个叫叶天龙的年轻人，那个五年前的丧家之犬，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家主！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脸上血色尽失，手里捧着一台平板电脑。 “天龙投资……天龙投资刚刚发布公告，宣布全面接管赵家在全球的所有资产，并且……并且他们公布了一份名单！” 李伟山一把抢过平板。 屏幕上，一份长达上百页的PDF文件赫然在目，标题是猩红色的几个大字——《京都罪人录·清算篇》。 他的手指颤抖着向下滑动。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带着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罪证。 贪腐，洗钱，官商勾结，甚至……买凶杀人。 李伟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在酒桌上指点江山的权贵名流，此刻都像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丑陋的罪行被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的手指越滑越快，心脏狂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终于，他在文件的中后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李伟山，京都李氏集团董事长。五年前，恶意做空叶氏集团旗下‘远大科技’，非法获利三亿七千万。三年前，勾结城建司副司长，以违规手段低价竞标城东地块……” 后面的内容，李伟山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这些事情，都是他亲手所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被挖出来？ “家主……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管家声音发颤，又递过来一张制作精美的黑色卡片。 卡片由不知名的金属制成，入手冰凉，正面用烫金工艺刻着一个古朴的“叶”字。 这是一封请柬。 “三日之后，叶家祖宅，重开祠堂，祭奠先祖。凡来者皆是叶家之友，当享京都之利。凡不来者……” 管家没有念下去，但那未尽之言所代表的含义，比任何威胁都更加恐怖。 李伟山瘫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去，还是不去？ 去了，就等于当着全世界的面，向那个新崛起的“叶家”俯首称臣，彻底站到了“龙符”所代表的那个至高存在的对立面。 不去？ 那份《清算篇》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叶天龙能一夜之间覆灭赵家，捏死他一个小小的李家，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 李伟山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他根本没得选！ 同样的一幕，在京都上百个豪门望族之内同时上演。 秦诗玥的手段，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狠辣。 她发出的每一封请柬，都附带了一份独家定制的“礼物”——那份只属于收件人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罪证。 整个京都的上流社会，在这一刻彻底炸锅了。 恐慌、愤怒、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汇成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去！ 必须去！ 一时间，通往京都的各条航线、高铁、高速公路，变得异常繁忙。 全国各地的权贵名流，富商巨贾，都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京都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心赶来。 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他们明白，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已经开始了。 而在这场牌局中，他们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一枚枚等待被清算的筹码。 …… 地下龙穴，生化实验室。 这里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运转的嗡鸣声。 徐颖绦穿着一身白色的无菌防护服，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神情专注。 容器内，一种散发着妖异紫色光芒的液体，正在缓缓地旋转。 液体的中央，悬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由无数微小晶体构成的球体。 “四夫人，‘太阳’的能量核心已经稳定，但它的能量释放是瞬时的，范围太大，我们无法精准控制。” 一名同样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眉头紧锁。 “谁说我要控制了？” 徐颖绦推了推护目镜，脸上露出一抹狂热的笑容。 “天龙要的，是一份让整个京都都‘绚烂’的大礼。” 她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出了一张京都的地下管线分布图。 “他要的是一场盛大的烟花，而我……” 徐颖绦的指尖，在地图上几个关键的能源枢纽和地质节点上，轻轻画了几个圈。 “要为他点燃整个夜空。” …… 与此同时，京都，一座不为人知的秘密监狱。 这里是赵无极用来关押最重要敌人的地方，戒备森严，与世隔绝。 萧媚茹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监狱最深处的走廊里。 她身后，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都是赵家最精锐的狱卒。 他们甚至没能发出一声警报。 萧媚茹走到最后一间牢房前，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向里看去。 牢房里，一个身形枯槁，披头散发，被铁链锁住四肢的男人，正靠在墙角，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死去。 但萧媚茹知道，男人还活着。 因为整个京都的地下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活下去。 “吴群，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媚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在死寂的走廊里响起。 那个被称为吴群的男人，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长发遮挡了大半的脸。 当他看到萧媚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时，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精光。 “是你？你竟然没死！”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 萧媚茹妩媚一笑，拿出一柄柳叶刀，轻轻一划，便斩断了那比手臂还粗的特制门锁。 她走进牢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执掌京都所有地下势力，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王者。 “想出去吗？” 吴群死死地盯着萧媚茹，没有说话。 “叶家，回来了。” 萧媚茹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吴群的下巴，吐气如兰。 “我家小叔子，想请你……以及你那些还活着的老部下，看一场大戏。” “看戏的报酬，就是整个京都的地下世界。” 吴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凭什么？” “凭这个。” 萧媚茹收回柳叶刀，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扔在了吴群面前。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正是赵无极最信任的得力干将，执掌“锦衣卫”的统领赵林！ 同时，也是吴群最大的仇人！ 吴群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那颗人头，又看了看萧媚茹，最终，他那干裂的嘴唇里，发出了一阵嘶哑而又压抑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一个叶家！” “告诉你的小叔子，这场戏，我吴群……接了！” 萧媚茹满意地笑了。 有了吴群这把最锋利，也最肮脏的刀，叶天龙的计划，将再无阻碍。 而就在整个京都，无论地上还是地下，都因为叶家的雷霆手段而天翻地覆之时。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运输机，降落在了京郊的西山军用机场。 舱门打开。 一个身穿笔挺元帅服，肩上扛着璀璨将星，头发花白，面容却不怒自威的老者，在一众将官的簇拥下，缓缓走下舷梯。 大夏国兵马大元帅，三军最高统帅，林栋之！ 这位曾与叶天龙父亲叶镇国并肩作战，名望与功勋震动朝野的老帅，在京都最混乱的时刻，亲临了！ 他没有去六扇门，也没有去城卫军指挥部。 他看着远处那座风雨飘摇的城市，只对身边的副官下达了一个命令。 “备车。” “去叶家祖宅。” 第77章 林栋之，老朋友？ 西山之上，秋风萧瑟。 林栋之站在叶家祖宅的废墟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身后，是数十名气息沉凝如山的警卫，以及一群噤若寒蝉的京都旧部。 这些人，在叶家的雷霆清洗中侥幸逃过一劫，此刻见到林栋之，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个个都想上前哭诉，却被老元帅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所震慑，不敢靠近。 叶家祖宅，曾经是何等的荣耀。 朱门高墙，飞檐斗拱，门前那对镇宅石狮，是太祖皇帝亲赐，象征着无上的军功与荣宠。 可现在，这里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石狮被砸得粉碎，朱门化为了焦炭，只有那块被换上去的“奠”字牌匾，在风中摇摇欲坠，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什么。 “糊涂啊……” 良久，林栋之才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这声叹息，不知是在说覆灭叶家的赵无极，还是在说那个以更爆裂手段复仇的叶天龙。 “元帅，那叶天龙狂悖至极，目无王法！他不仅血洗赵家，更是强行接管了六扇门和城卫军，搞得整个京都人心惶惶！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一个侥幸未被清算的前城卫军副统领，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哭诉道。 林栋之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那片废墟，声音平淡。 “赵无极血洗叶家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个副统领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哑口无言。 “薛长风逼娶叶家八位未亡人，羞辱满门忠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林栋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群只知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废物。” 老元帅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眼睛扫过众人。 “京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低下头，羞愧难当。 “派人去传话。”林栋之不再理会这些废物，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就说我林栋之，想见叶天龙一面。” “元帅，这……”副官有些迟疑，“叶天龙现在是全城通缉的‘恐怖分子’，您亲自见他，恐怕……” “他父亲叶镇国，曾与我并肩作战，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里，挡过同一颗子弹。” 林栋之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于公，我是大夏元帅，有责任平息京都之乱。于私，我是他父亲的战友，有义务拉他一把，不让他彻底坠入魔道。” “去吧。” …… 消息很快传回了地下龙穴。 “林栋之？” 谢流烟看着情报，柳眉紧蹙。 “他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嫂，不能这么说。” 秦诗玥调出了林栋之的资料，投射在全息屏幕上。 “林栋之元帅一生清廉，刚正不阿，在军中和民间都有着极高的声望。五年前叶家出事时，他正在边境视察，等他赶回京都，一切已成定局。据说，他曾为此事拍碎了一张红木帅案，并数次上书，要求彻查，但都被压了下来。” “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真心想帮叶家的人。” “那又如何？”萧媚茹擦拭着她那淬了剧毒的指甲，媚眼如丝，“现在才来当好人？晚了！叶家的血债，不需要外人来评判，更不需要他来插手。” “天龙，你怎么看？” 谢流烟将决定权交给了叶天-龙。 叶天龙正背对着众人，看着那面巨大的全息地图。 地图上，无数条信息流正在汇集。 全国上百个豪门世家，已经有超过八成回复了请柬，表示会“准时赴约”。 叶家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撬动了整个大夏的半壁江山。 听到谢流烟的问话，他缓缓转过身。 “他想见我？那就让他来！”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龙，你没搞错吧？让他来龙穴？”谢流烟急道，“这里是我们的根本！万一他……” “他不敢。”叶天龙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而且，他不是想拉我一把吗？那就让他亲眼看看，我这只‘坠入魔道’的手，如今握着多大的力量。” “让他看看，他所效忠的那个‘王’，是何等的腐朽不堪。” “传话回去。”叶天龙对铁锋下令，“告诉林栋之，今晚八点，龙穴，我等他。” “是！” …… 夜，八点。 当林栋之元帅独自一人，乘坐一辆普通的黑色红旗轿车，按照指引，驶入那座废弃加油站，最终进入这庞大的地下军事基地时，即便是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帅，眼中也闪过了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撼。 这哪里是藏污纳垢的匪巢？ 这分明是一座能与当世任何一个超级大国相抗衡的战争要塞！ 叶家，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力量？ 在铁锋的带领下，林栋之穿过戒备森严的通道，来到了总指挥中心。 叶天龙就站在平台的最高处，背对着他，俯瞰着下方那片由数据流构成的“京都”。 “天龙贤侄，五年不见，你……” “林元帅。”叶天龙打断了他，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父亲和八位哥哥的在天之灵，恐怕担不起你这一声‘贤侄’。” 林栋之的脸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痛心。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赵无极罪该万死，那些附逆的官员也该杀。但是，你现在做的，已经超出了复仇的范畴！” 老元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威严。 “强行接管军政，威逼百官，这与谋逆何异？你对得起你父亲叶镇国一生的忠诚吗？对得起叶家满门的荣耀吗？” “忠诚？荣耀？” 叶天龙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讥讽。 他一步步从平台上走下来，走到林栋之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我父亲忠诚了一辈子，换来的是什么？是尸骨未寒，家破人亡！” “我八位哥哥为国尽忠，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是什么？是坟墓被毁，勋章被盗，死后都不得安宁！” 叶天龙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烧得残破的勋章，几乎要戳到林栋之的脸上！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说的忠诚和荣耀吗？！” 第78章 愚忠，青龙卫！ 林栋之看着那枚勋章，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作为一名老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枚勋章代表着什么！ 这是对一名军人，最恶毒的羞辱！ “这……这是谁干的？！” 林栋之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效忠的那个人。” 叶天龙收回勋章，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林栋之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王上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 叶天龙逼近一步，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林栋之的灵魂都吸进去。 “因为在他眼里，我叶家是需要‘修剪’的枯枝，我父亲是挡路的棋子，而我，只是一只砸了棋盘，让他觉得有趣的蝼蚁！” “林元帅，你今天来，是想代表他，给我一个招安的条件吗？” 叶天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度轻蔑的表情。 “让我交出京都，然后他会假惺惺地为我叶家平反，再给我一个封地，让我当一个逍遥王爷？” 林栋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叶天龙说的，和他来之前，那位至高存在通过加密线路传达给他的意思，几乎一字不差。 “回去告诉他。” 叶天龙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平静，却也因此而更加恐怖。 “他的游戏，我没兴趣玩了。” “三日之后，叶家祭祖，我要用他亲手缔造的这个腐朽王朝，来祭奠我叶家的在天之灵！” “至于你……” 叶天龙上下打量着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元帅，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念在我父亲与你曾有袍泽之谊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 “滚。” “现在，立刻，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林栋之的身体僵在原地，他戎马一生，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但他看着叶天龙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能用道理或威严说服的了。 他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疯龙。 最终，老元帅颓然地转过身，佝偻着背，在铁锋“请”的手势下，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他感到无尽屈辱与恐惧的龙穴。 当他重新坐上那辆红旗轿车，驶出隧道，看到外面世界的月光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加密通讯器响了。 是那个他不敢违抗的号码。 林栋之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事情，办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威严而又冷漠的声音。 “意料之中。” “既然他不肯当棋子，那就只能……把他从棋盘上抹去了。” “传我命令。” “‘青龙卫’，入京。” 五个字，通过加密线路，从云端之上传来，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足以让山河变色的重量。 林栋之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青龙卫！ 那不是一支军队，那是悬在所有王公贵胄头顶的一柄利剑！ 是大夏王朝最神秘，也最恐怖的武装力量，是只听命于“龙符”持有者一人的，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监察者与……行刑者。 传闻每一名“青龙卫”都是从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武道奇才，再经过最严酷、最非人的手段改造，他们没有情感，没有恐惧，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执行命令。 上一次“青龙卫”大规模入京，还是在五十年前，那一次，三位权倾朝野的亲王，连同其党羽数千人，在一夜之间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王上！不可！”林栋之几乎是咆哮出声，“叶天龙罪不至死！他只是……” “林栋之。”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了他，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你老了。” “做好你元帅该做的事，稳住京都的驻军，别让他们乱动。” “剩下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只留下一阵冰冷的忙音。 林栋之颓然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满脸的无力与悲哀。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血雨腥风，即将在京都拉开序幕。 而他，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 地下龙穴。 林栋之离开后，指挥中心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青龙卫……” 谢流烟咀嚼着这个刚刚截取到的情报中出现的陌生名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嫂，能查到他们的资料吗？” 秦诗玥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数据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数分钟后，她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行！所有数据库里，都没有‘青龙卫’这个番号。他们就像一群不存在的幽灵，干净得可怕。” “越是干净，就越是说明他们恐怖。”徐颖绦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这说明他们的权限，凌驾于这个国家所有的情报系统之上。” “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 萧媚茹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她那握着柳叶刀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天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依旧平静，仿佛“青龙卫”的到来，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他们想来，那就让他们来。” “正好，我叶家祭祖，还缺一些够分量的祭品。”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都去准备吧，后天，将会是漫长的一天。” 众人闻言，各自散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整个龙穴，像一架上满了发条的精密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高速运转。 夜，渐深。 秦诗玥独自一人留在了指挥中心，她需要处理和分析的情报实在太多了。 为了确保叶家在祭祖大典那天能彻底掌控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她必须将“天网”系统与龙穴的算力进行更深度的融合，这需要她百分之百的专注。 她戴上神经连接头盔，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都融入了那片由无穷数据构成的虚拟海洋之中。 第79章 祭祖之日，血染京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秦诗玥成功攻破京都最后一处军用级防火墙，将整个城市的网络彻底纳入掌控的瞬间。 一股毫无征兆的，冰冷刺骨的杀机，突然从她身后出现！ 快！ 快到极致！ 甚至连龙穴的最高级警报系统，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从空间裂缝中钻出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诗玥身后，手中的一把漆黑短刃，直刺她的后心！ 这一击，精准、狠辣，角度刁钻，蕴含着必杀的意志！ 眼看那柄淬毒的短刃，就要刺入秦诗玥的身体。 戴着头盔的秦诗玥，对此毫无察觉，她的意识还沉浸在数据海洋的胜利喜悦之中。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触及她后背衣物的刹那。 一只手，一只仿佛凭空出现的手，后发先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轻描淡写地捏住了那柄漆黑的短刃。 两根手指，稳如泰山，死死地钳住了刀身。 无论那个黑影如何发力，刀刃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黑影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想抽刀后退，却发现那柄由天外陨铁打造的利刃，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在我家里，动我的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影的耳边响起。 黑影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左手化掌为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斩向身后之人的脖颈。 但他的动作，在对方眼里，慢得像蜗牛。 叶天龙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黑影的身后，另一只手随意地抬起，便抓住了黑影的手腕。 “太慢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黑影的整条左臂，被叶天龙硬生生向后拗断，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剧痛袭来，黑影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张嘴就要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叶天龙屈指一弹，一道气劲精准地射入黑影的口中，直接击碎了他的满口牙齿，连同那颗毒囊。 “啊……” 黑影终于发出了第一声痛苦的嘶吼。 直到这时，秦诗玥才如梦初醒，她猛地摘下头盔，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天龙！” “没事。” 叶天龙对着她安抚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个被制服的黑影拖到了指挥中心的正中央。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这个刺客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能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夜行衣，身材中等，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青铜面具。 “青龙卫？” 叶天龙扯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毫无血色的脸。 那名青龙卫死死地盯着叶天龙，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告诉我，你们来了多少人？藏在哪里？” 叶天龙的声音很平静。 青龙卫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骨头很硬？”叶天龙笑了，“我最喜欢和骨头硬的人玩。” 他转头看向刚刚赶来的徐颖绦。 “四嫂，把他带去你的实验室。” “我要他在开口说话之前，先尝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 “我要让他……想死都成为一种奢望。” 徐颖绦舔了舔嘴唇，看着那名青龙卫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最完美的实验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放心，交给我。” “保证让他把祖宗十八代的名字都说出来。” 两名“龙牙”战士上前，将那名已经彻底绝望的青龙卫拖了下去。 一场足以致命的危机，被叶天龙轻描淡写地化解。 但他心中的杀意，却攀升到了顶点。 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嫂子们的身上！ 这，已经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 叶天龙走到指挥中心的正中央，拿起内部通讯器，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龙穴，也传到了京都每一个叶家掌控的角落。 “传我命令！” “全城戒严等级，提升至最高！” “从现在开始，京都，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 “所有‘龙牙’小队，所有外围人员，取消休整，全员上街！” “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给我全部揪出来！” “祭祖大典，提前到明天！” “什么？！” 最后一道命令，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天龙，太仓促了！我们的准备还……” 谢流烟急忙劝阻。 “没有时间了。” 叶天龙打断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他不是想看戏吗？他不是想把京都变成猎场吗？” “那我就把这场大戏，提前唱给他看！” “我要让他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看到最绚烂的烟花！” “我要让他的‘青龙卫’，成为我叶家祭祖的第一批……祭品！” 次日，清晨。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倾盆血雨的到来。 叶家祖宅的废墟，已经被连夜清理干净。 一座崭新的，用纯黑玄武岩搭建而成的临时祠堂，拔地而起，庄严肃穆。 祠堂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两侧，站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豪门家主、商界巨子、各界名流。 他们一个个身穿黑衣，神情肃穆，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恐惧与忐忑。 而在广场的正前方，叶天龙身穿一套特制的黑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静静地站着。 他的身后，是同样身着黑色素服，神情决绝的八位嫂子。 九人如同一尊尊雕塑，面对着眼前这数千名代表着大夏半壁江山的权贵，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竟压得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远处的高楼上，无数个隐藏的镜头，正将这里的画面，实时传送到世界各地。 传送到那座，位于云端之上的紫禁城。 叶天龙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祠堂内，那些被重新修复好的，闪烁着光泽的祖宗牌位。 他缓缓抬起手。 “吉时已到。” “祭祖大典，开始！” “第一项，鸣炮！” 话音刚落。 轰！轰！轰！轰！ 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京都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传来！ 四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将厚重的乌云都撕开了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整个京都，都在这剧烈的爆炸中瑟瑟发抖！ 广场上的数千名权贵，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罚之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叶天龙看着那四朵绚烂的“烟花”，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传遍全场。 “四嫂，礼物不错。” “送给‘青龙卫’的第一份见面礼，希望他们会喜欢。” 第80章 这才只是开胃菜 轰隆——！ 京都的四角，四根贯通天地的烟柱，如神魔的巨指，将铅灰色的天空捅出了四个巨大的窟窿。 大地在哀鸣，建筑在颤抖。 叶家祖宅前的广场上，死寂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末日降临般的恐慌。 数千名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权贵名流，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别人生死，何曾见过如此神罚般的景象？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 那是足以将一个街区从地图上抹去的，军用级别的毁灭性打击！ “啊——！” 终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商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恐惧，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想逃跑。 他的动作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骨牌。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团。 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推搡着，踩踏着，将平日里维持的优雅与体面撕得粉碎。 然而，他们跑不掉。 广场的外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排排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冰冷武器的“龙牙”战士。 他们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铁墙，将所有企图逃离的人，都无情地挡了回去。 混乱的中心，那座新立的黑色祠堂前。 叶天龙和他的八位嫂子，却如风暴眼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对他们而言，仿佛只是一场盛大典礼的开场礼炮。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李家家主李伟山，被两名龙牙战士粗暴地推回人群，他指着叶天龙，因为极度的恐惧，声音都变了调。 “你知不知道你炸的是什么地方？那是京都的能源枢纽！你想让整座城市都瘫痪吗？你想与整个国家为敌吗？” “与国家为敌？” 叶天龙缓缓转过头，那平静的视线落在李伟山的脸上。 “五年前，我叶家满门忠烈，被当成枯枝修剪的时候，你们所谓的‘国家’在哪里？” “我八位哥哥的坟墓被掘，勋章被盗，死后不得安宁的时候，你们口中的‘王法’又在哪里？” “现在，我只是炸了几个属于我叶家自己的产业，你们就跳出来指责我了？”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那群瑟瑟发抖的权贵。 “你们怕了？” “很好。” “我就是要让你们怕！” “我要让你们把这种恐惧，刻进骨子里，烙在灵魂上！让你们永生永世都记住，有些债，欠了，就必须用命来还！” 叶天龙走到人群前方，环视着那一张张惨白的脸。 “祭祖大典，继续。” “第二项，宣读罪名！” 他抬了抬手。 身后的秦诗玥会意，她走到祠堂前的高台上，打开了手中的战术平板。 平板的画面，被实时投射到广场两侧临时搭建的巨大屏幕上。 猩红色的标题《京都罪人录·清算篇》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李伟山，京都李氏集团董事长。五年前，恶意做空叶氏集团旗下‘远大科技’……” 秦诗玥那清冷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会有一个人身体剧震，面如死灰。 李伟山瘫软在地，他没想到，叶天龙竟然真的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些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罪证公之于众。 “不……不要念了！我错了！我认罪！” 李伟山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朝着叶天龙的方向，拼命地磕头。 “叶少主！饶命啊！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家产都献出来！只求您饶我一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叶少主，我也有罪！我当年不该吞并叶家的物流公司！” “叶少主，是我瞎了狗眼！求您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忏悔声此起彼伏。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权贵名流，此刻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犯，争先恐后地跪下，将头颅深深地埋进尘埃里。 他们终于明白，叶天龙要的不是他们的钱，不是他们的命。 叶天龙要的，是他们的尊严！ 他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将他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踩在脚下，碾进泥里！ 谢流烟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震撼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叶家的独苗，是最后的希望！ 叶天龙用最爆裂，最疯狂的方式，为叶家讨还着公道，也亲手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那个第一个跪地求饶的李伟山，正涕泪横流地磕着头。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红点。 紧接着，一缕血线，从红点处缓缓流下。 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脸上还保持着那副极度恐惧和忏悔的表情，但双眼中的神采，却已经彻底涣散。 死了。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死了。 没有枪声，没有爆炸，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死的。 一股比刚才爆炸时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 如果说刚才的爆炸是天灾，是不可抗力。 那么这一次，就是一把悬在每个人头顶的，看不见的屠刀！ “青龙卫……” 叶天龙缓缓吐出三个字，他抬起头，视线扫向远处的一栋高楼。 那里的某个窗口，一道微不可察的反光，一闪而逝。 好快的反应。 好狠的手段。 用引爆能源枢纽的方式，将青龙卫的主力从藏身处逼出来，这是叶天龙的计划。 而对方，则用当众狙杀他要审判的罪人的方式，来回应他的挑衅。 这是在告诉他—— 你想要审判谁，我就杀谁！ 我看你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有点意思。” 叶天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兴奋了起来。 “都看到了吗？” 叶天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着那些已经吓得快要昏厥的权贵们。 “想活命吗？” “跪在我叶家的牌位前，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你们想逃，或者指望你们背后的主子来救你们……” 叶天龙指了指地上李伟山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叶天龙猛地转过身，抬手指向那栋刚刚出现过反光的高楼，声音如雷，滚滚而出！ “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祭祖大典，第三项！” “请君，入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跪在地上的权贵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 那里有什么？ 那里除了冰冷的钢筋水泥，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不敢怀疑叶天龙的话。 刚才李伟山的死，已经用最血腥的方式证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暗处窥伺着他们每一个人。 “天龙……” 谢流烟快步走到叶天龙身边，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忧虑。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不能冲动！” “冲动？” 叶天龙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又残酷。 “大嫂，你错了。” “从他对我二哥的勋章动手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就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 “他以为他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拨弄棋子，但他不明白，一个被逼到绝境，连死都不怕的疯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猎人。” 叶天龙没有再理会谢流烟，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我知道你就在那栋楼里。” “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你们是‘青龙卫’，是皇帝的走狗，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叶天龙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了方圆数公里。 “自己滚出来，跪在我叶家先祖的牌位前，磕头认罪。”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第81章 出来，领死！ 狂！ 狂到没边！ 广场上的数千名权贵，听着叶天龙这番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可是“青龙卫”！ 是传说中，连王侯将相都能先斩后奏的皇帝亲军！ 叶天龙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让他们滚出来受死？ 远处的大楼上，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叶天龙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不出来？” 叶天龙笑了。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他缓缓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 异变再生！ 那栋被叶天龙指着的摩天大楼，所有的玻璃幕墙，在同一时间瞬间变成了纯黑色！ 紧接着，大楼的底部，一层、二层、三层…… 一圈圈红色的警报灯，由下至上，飞速亮起！ 同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大楼内部的广播系统中传出，响彻云霄！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 “启动一级安保协议，所有出口已封锁！” “启动内部净化程序，三分钟后，将释放高浓度神经毒气！” “重复！三分钟后，将释放高浓度神经毒气！” 这一下，不光是广场上的权贵，就连谢流烟等人都惊呆了。 “三嫂，你什么时候……” 秦诗玥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在刚才，他开第一枪的时候。” “这栋‘环球金融中心’，是赵无极名下最重要的资产之一，它的安保系统，号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嘛……” 秦诗玥的十指在战术平板上轻轻一划。 “在我的‘天网’面前，它就是一个不设防的筛子。” “现在，这栋楼里所有的通风系统、消防系统、电力系统，都由我说了算。” “他们，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鳖！” “干得漂亮！” 叶天龙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栋已经变成黑色铁棺材的大楼。 “现在，你们还有两分五十秒的时间，考虑是自己滚出来，还是在里面被毒气活活憋死。” “我替你们选。” “我选……让你们死得更难看一点！” 叶天龙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萧媚茹，已经如同一只翩然的血色蝴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一道残影，以一种反物理的诡异步伐，冲向了那栋大楼。 “二嫂！” 秦诗玥惊呼一声，立刻在平板上操作起来。 “大楼正门已被封死，她进不去！” “谁说她要走正门了？” 叶天龙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只见萧媚茹的身影，在即将撞上大楼那坚固的玻璃幕墙时，竟然如同一只壁虎，沿着光滑的墙面，垂直向上，飞速攀爬！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就已经爬到了数十米的高空！ “轰！” 一声巨响！ 萧媚茹在攀爬到三十三层的位置时，猛地一拳，直接轰碎了那足以抵挡子弹的特种钢化玻璃，整个人闪身钻了进去！ 这一幕，再次刷新了广场上所有人的认知。 徒手……爬楼？ 一拳……轰碎钢化玻璃？ 这还是人吗？ 这叶家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跟妖孽一样！ 大楼内部。 三十三层，一片狼藉。 萧媚茹稳稳地落在地上，甩了甩手，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而又嗜血的光芒。 “小老鼠们，姐姐来陪你们玩了。” 她的话音刚落。 黑暗中，数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手中的短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他们是“青龙卫”，是大夏最顶尖的刺客。 他们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最高效的杀戮。 然而，他们今天遇到的是萧媚茹。 一个将杀戮，演绎成艺术的……妖女。 面对那足以撕裂一切的攻击，萧媚茹不退反进，她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腰肢柔软得像没有骨头，整个人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飞舞的红色花瓣。 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萧媚茹手中的两柄柳叶刀，在空中划出两道绚烂的血色圆弧，精准地格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太慢了。” 萧媚茹发出一声慵懒的叹息。 下一秒。 她的身影，动了！ 快！ 快到极致！ 在那些青龙卫的眼中，萧媚茹的身影仿佛瞬间分裂成了七八个，每一个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噗！ 一道血线，在一名青龙卫的脖颈间绽放。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便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只是一个开始。 萧媚茹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如同一只穿花绕树的蝴蝶，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朵血花的绽放。 不到十秒钟。 八名精锐的青龙卫，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极致的惊恐与不甘。 萧媚茹走到窗边，擦了擦柳叶刀上的血迹，对着楼下的叶天龙等人挥了挥手。 然后，她从一名死去的青龙卫身上，拿起一个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喂？是你们的头儿吗？” “楼顶天台上的那个，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我家小叔子说，让你滚下去见他。” “给你十秒钟。” “不然，我就上来……亲自‘请’你下去。” 说完，萧媚茹干脆地捏碎了通讯器。 广场上。 叶天龙通过秦诗玥共享的画面，看到了楼内发生的一切。 他缓缓放下手，对着祠堂的方向深深一躬。 “父亲，哥哥们。” “祭祖大典，第四项。” “献祭！” “今日，我叶天龙，便以这‘青龙卫’统领的头颅，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那栋摩天大楼的楼顶直挺挺地坠落下来！ 砰！ 一声巨响！ 那道身影重重地砸在了广场中央的空地上，溅起一片血肉与尘土。 一个身穿青色锦衣，腰佩龙纹玉牌的中年男人，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折断，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死不瞑目。 正是青龙卫在京都的最高指挥官！ 他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被人……扔下来的！ 紧接着，萧媚茹的身影，如同仙女下凡，轻飘飘地从大楼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叶天龙的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潮红。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上。 青龙卫统领……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女人，像扔垃圾一样，从楼顶扔了下来？ 叶天龙缓步上前，一脚踩在那名统领的头颅上，微微用力。 噗嗤！ 如同西瓜爆裂。 红白之物，四散飞溅。 叶天龙面无表情地抬起脚，在那名统领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转身，面向那些已经彻底麻木的权贵。 “现在，还有谁，对祭祖有意见吗？” 无人敢言。 “很好。” 叶天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祭祖大典，继续！”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数十架涂着军方标识的武装直升机，组成一个庞大的编队，遮天蔽日般，悬停在了广场的上空！ 舱门打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方的每一个人。 一股肃杀之气从天而降！ 为首的一架直升机上，一个洪亮而又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天地！ “叶天龙！” “奉大夏兵马大元帅，林栋之令！” “立即停止一切违法行为，缴械投降！” “否则，格杀勿论！” 第82章 元帅？你也配拦我！ “否则，格杀勿论！” 声音如滚滚天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枭雄胆寒的最后通牒，叶天龙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头顶那遮天蔽日的钢铁军阵。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沾染了青龙卫统领脑浆的皮鞋，在地上的一块还算干净的石板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仿佛在他眼中，这数十架武装直升机，这上千名精锐士兵，还不如他鞋底的一抹污渍重要。 “林栋之……” 叶天龙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弧度。 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却并未看向天空，而是落在了祠堂前那巨大的扩音设备上。 他缓步走上台阶，拿起了话筒。 “林栋之，我的好元帅。” 叶天龙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地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广场，也传到了天上每一架直升机的驾驶舱内。 “五年前，我叶家满门被屠，忠魂无归，你在哪里？” “不久前，我八位哥哥的坟墓被掘，勋章被盗，英灵蒙羞，你的直升机又在哪里？” “现在，我叶天龙，在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我叶家讨还血债，审判罪人，你倒是有脸带着你的铁疙瘩，跑来对我喊打喊杀？” 叶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直刺云霄！ “你是在告诉我，我叶家男儿为国尽忠，就活该被屠戮，活该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还是说，在你林大元帅的心里，你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比你死去的战友，比这天下的公道，都更重要？！” “我父亲当年在北境，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挡下那一颗子弹！” 字字诛心！ 句句如刀！ 为首的指挥直升机内，林栋之听着扩音器里传来的质问，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握着扶手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捏得发白，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无力反驳。 因为叶天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叶天龙！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混淆视听！” 林栋之身旁的一名将官，见老元帅被气得说不出话，连忙抢过通讯器，厉声喝道。 “你滥杀无辜，炸毁城市枢纽，已是罪无可赦的恐怖分子！元帅念你叶家有功，才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等炮火无情！” “投降？” 叶天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我叶家，跪过一次，代价是满门忠烈，尽数凋零。” “这个教训，我叶天龙用血和泪记下了。” “从今往后，我叶天龙，以及我身后的叶家，只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至于你说的炮火无情……你可以试试！” 叶天龙的眼中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芒，话音刚落。 “嗡——” 一阵诡异的电磁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天上，那数十架原本阵型森严的武装直升机，仿佛喝醉了酒的醉汉，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驾驶舱内，所有的电子仪表盘，在瞬间同时失灵！ 屏幕上雪花一片，刺耳的警报声响成一团！ “报告！陀螺仪失灵！” “报告！火控系统被锁死！” “报告！我们在失去控制！飞机在自动转向！天呐！它在瞄准友机！” 指挥频道内，一片鬼哭狼嚎。 林栋之惊骇地发现，他乘坐的这架指挥机，机头下的火神炮，竟然不受控制地缓缓调转炮口，死死地锁定了旁边的一架直升机！ “怎么回事？！立刻切换手动模式！立刻！” 林栋之咆哮道。 “不行啊元帅！手动模式也被锁死了！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外部指令，接管了我们的系统！”驾驶员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广场上。 秦诗玥站在叶天龙身后，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元帅，友情提示一下。” 她的声音，通过一个特殊的频道，精准地传入了林栋之的耳机。 “京都的‘天网’系统，现在姓叶。你们军方的通讯和火控协议，五年前我就能来去自如。现在，你觉得呢？” 林栋之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叶天龙不是疯了，他是真的有恃无恐！ 他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然而，这还没完！ 就在天空中的直升机编队陷入混乱之际。 地面上，徐颖绦那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广场边缘。 她手中拿着几个毫不起眼的金属罐，随手扔进了几个下水道的入口。 嗤—— 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从地下管道中迅速弥漫开来。 天空之上，几架直升机的引擎，突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怪啸，紧接着，滚滚的黑烟从排气管中冒出，动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减！ “报告！引擎过热！吸入不明气体，过滤器被瞬间腐蚀！” “我们要坠机了！请求迫降！请求……” “轰！” 一架直升机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打着旋，一头撞向了远处的一栋废弃大楼，爆成一团绚烂的火球！ “四嫂，你这又是什么？” 谢流烟看得心惊肉跳。 “一点小小的催化剂而已。”徐颖绦舔了舔嘴唇，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能让航空燃油的燃烧效率，在瞬间提升百分之五百。唯一的副作用嘛……就是会把发动机烧成一坨废铁。” 魔鬼！ 这叶家的人，全都是魔鬼！ 广场上的权贵们，看着天上那如同下饺子般，一架架冒着黑烟失去动力的直升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们所以为的国家机器，在叶天龙这头洪荒猛兽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林栋之，现在，你还要我投降吗？”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魔神低语，再次响起。 他随手从人群中，揪出了一个刚才叫嚣得最欢的豪门家主，五指如铁钳，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立刻，带着你的这些破铜烂铁，从我的眼前消失。” “否则，我每数一个数，就杀一个人。” “直到，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光为止！” “你，以及你背后的那个人，不是最喜欢看戏吗？” “我今天，就让你们看一场，用这满朝权贵的血，染红京都天空的大戏！” 叶天龙的脸上，带着残忍而又疯狂的笑容。 他掐着那个家主，将他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一个献祭的祭品。 “十！” “九！” 冰冷的倒计时，开始了。 指挥直升机内，林栋之看着下方那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看着叶天龙那双疯狂到极致的眼睛，他知道，这个疯子，真的说得出，也做得出！ “住手！” 林栋之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无力，也最屈辱的嘶吼。 他闭上了眼睛，一行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滑落。 “所有单位……所有单位……后撤！后撤三十里！！” 命令下达。 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直升机，如蒙大赦，仓皇地调转方向，狼狈不堪地向着远方逃离。 遮天蔽日的阴影散去。 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血与火的广场之上。 叶天龙随手将手中那个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家主扔在地上，再次拿起话筒。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现在，还有人，要打扰我叶家祭祖吗？”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第83章 血祭，以国运为奠！ 天空，恢复了阴沉的平静。 但盘旋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惧，却比刚才直升机临空时，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 林栋之元帅的军队，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顶级的武力，竟然……就这么退了？ 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用最蛮横、最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逼退了！ 广场上，那数千名权贵，此刻再也没有了半分侥幸心理。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之上，如同神魔般的年轻身影，心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敬畏与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从今天起，京都的天，真的变了。 叶天龙，就是这片天！ “很好，看来现在没人有意见了。” 叶天龙对于逼退林栋之的军队，没有表现出任何得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重新面向那座黑色的祠堂，神情肃穆。 “祭祖大典，继续。” “第三项，万徒罪己，叩首谢罪！”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广场上，那些还站着的权贵们，闻言身体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争先恐后地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麦浪，齐刷刷地倒伏在地。 数千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头颅，此刻都卑微地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叩首，为我叶家满门忠烈！”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法官的判词。 砰！砰！砰！ 数千个额头，同时与地面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二叩首，为这五年沉冤昭雪！” 砰！砰！砰！ 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叩首声。 “三叩首，为京都亡魂安息！” 这一次，许多人磕得头破血流，却不敢有半分怠慢。 三叩首毕。 整个广场，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等待着叶天龙的下一次审判。 然而，叶天龙却没有再让他们做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幅万方来朝、叩首臣服的画面，眼中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冰冷。 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棋子。 真正的棋手，还在云端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仅仅让他们磕头，仅仅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不够！ 远远不够！ 他要做的，是让那个棋手也感到痛！ 痛彻心扉！ “大嫂。” 叶天龙缓缓开口。 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谢流烟，娇躯微微一颤，她从叶天龙那平静的声音里，听到了一股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毁灭意志。 “天龙，我……” “执行，最终计划。” 叶天龙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命令。 “什么？”谢流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天龙，你确定吗？那么做，我们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那不仅仅是与他为敌，那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最终计划！ 那是他们制定的一系列复仇计划中，最极端，最疯狂，也是最玉石俱焚的一步！ 动用“天龙投资”和“老鬼”网络所掌控的，足以颠覆全球金融市场的庞大资本，以及秦诗玥从赵家和无数权贵手中窃取到的，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经济崩溃的机密数据，对大夏，乃至全球的金融体系，发动一场毁灭性的无差别攻击！ 这不是为了赚钱，甚至不是为了复仇。 这是为了……摧毁！ 彻底摧毁这个由棋手所建立起来的，腐朽的，肮脏的世界！ “回头路？” 叶天龙缓缓转过身，看着谢流烟那张写满了惊恐与担忧的绝美脸庞，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大嫂，从我父亲和哥哥们倒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现在，我只是想在坠落之前，拉着那个把我们推下来的混蛋，一起下去而已。” “执行吧。” 叶天龙的声音，不容置疑。 谢流烟看着叶天龙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那里面的决绝与疯狂，让她所有的劝说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明白了。 这个男人，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叶天龙要用一场最绚烂的自爆，来作为这场复仇大戏的最终落幕。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叶天龙，一起疯狂。 “我明白了。” 谢流烟深吸一口气，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化为了冰冷的决然。 她走到一旁，打开一个加密的手提箱，里面是一台造型奇特的卫星通讯设备。 谢流烟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 一道道代表着毁灭的指令，通过量子加密通道，发送到世界各地的秘密服务器。 与此同时。 广场两侧的巨大屏幕上，秦诗玥宣读罪名的画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疯狂跳动的，红绿相间的数据流！ 那是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实时指数！ 沪市、港市、东京、伦敦、纽约……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屏幕，不明白叶天龙要做什么。 但下一秒。 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屏幕上，代表着大夏A股的指数，突然像断了线的瀑布一样，直线跳水！ 无数支股票，在瞬间被巨量的卖单砸到了跌停板！ “天呐！发生了什么？” “我的股票！全绿了！” 人群中，一些本身就是金融大鳄的富商，看着屏幕上那恐怖的景象，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这不仅仅是正常的市场波动！ 这是战争！ 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针对整个国家金融命脉的……屠杀！ 紧接着，港市、东京……凡是与大夏经济紧密相关的市场，都开始出现连锁性的雪崩！ 恐慌如同瘟疫，在全球资本市场蔓延！ “各位。” 叶天龙的声音，再次通过话筒响起。 他指着屏幕上那一片代表着财富蒸发的红色（国外股市跌为红色），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笑容。 “你们不是喜欢钱吗？你们不是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吗？” “今天，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毕生追求的东西，是如何在弹指间，化为泡影的！” “你们不是享受着这个王朝带来的红利，享受着踩着别人尸骨上位的快感吗？” “今天，我就把这个王朝的根基，连同你们的财富，一起烧掉！” 叶天龙张开双臂，如同一个拥抱末日的君王，他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叶天龙，在此血祭！” “不以猪牛，不以香火！” “当以这腐朽王朝的国运为奠，祭我叶家满门忠烈！” “轰——！” 他的话，如同一颗精神原子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疯了！ 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他要用一个国家的国运，来为他的家族陪葬！ …… 紫禁城，深处。 一座古朴的书房内，一个身穿中山装，面容威严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 当他看到叶天龙逼退林栋之的军队时，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有点意思，这只蝼蚁，比想象中要扎手一些。” 但当他看到全球金融市场雪崩，听到叶天龙那番以国运为祭的狂言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一股恐怖到足以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怒火，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竖子！安敢如此！” 咔嚓！ 他身前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书案，被他一掌拍得粉碎！ 金融，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叶天龙此举，已经不是在挑衅他，而是在动摇他统治的根基！是在挖他的祖坟！ 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好一个以国运为奠！” 男人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沸腾。 “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你！”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传本王谕令。” “林栋之玩忽职守，指挥不力，着就地免职，押回西山听候发落。” “命京都、冀州、鲁州三大战区，所有部队，立刻开赴京都，不惜一切代价，平定叛乱！” “本王，不管什么附带伤亡，不管什么国际影响！” “本王要那个叫叶天龙的杂碎，和他那八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死无全尸！” “本王要整个京都，为他的狂妄，流血漂橹！” 不计后果的绝对命令，从这座权力的中心发出。 一场真正的，足以将整个京都化为焦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西山指挥部。 刚刚被迫撤退的林栋之，接到了来自紫禁城的最高指令。 当他听完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后，整个人如遭雷击，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王上怒了。 他也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京都，将变成一座真正的……屠宰场。 林栋之闭上眼睛，满脸痛苦。 良久，他睁开眼，拿起通讯器，用嘶哑的声音下达了他作为兵马大元帅的最后一道命令。 第84章 龙牙对铁军！ 末日降临！ 当那铺天盖地的火雨，撕裂天幕，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呼啸而来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键。 广场上，那些刚刚还在为财富的蒸发而哀嚎的权贵们，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抬着头，瞳孔中倒映着那一片迅速放大的死亡焰火，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 在这样毁天灭地的饱和式攻击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们将和这座广场，以及那个疯狂的始作俑者一起，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天龙！” 谢流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想冲到叶天龙身边，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死死地挡住。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嫂子们。” 叶天龙的声音，平静地在她耳边响起。 他缓缓转身，面对着那片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死亡弹幕，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抹酣畅淋漓的笑容。 “来得好！这才像点样子！”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轰然爆发！ “龙牙！结阵！” 一声令下。 原本散布在广场四周，维持秩序的数百名“龙牙”战士，动了！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整齐划一，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在短短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他们便以一种玄奥的阵型，将叶天龙和八位嫂子，以及那座黑色的祠堂，牢牢地护在了中心。 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是普通的步枪。 每一个人的手臂上都延展出了一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六边形能量盾！ 数百面能量盾在瞬间组合、拼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龟甲般的半球形金色光罩，将最核心的区域，彻底笼罩！ “轰——！！” 几乎在金色光罩成型的瞬间，第一波炮弹落下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撕裂！ 整个广场，瞬间被火海和浓烟吞噬。 大地如同遭遇了十二级地震，剧烈地颤抖、龟裂。 那些来不及进入光罩保护范围的权贵们，在爆炸的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然而，在这片炼狱般的火海中心，那个金色的光罩，却如同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扁舟，剧烈地闪烁、晃动，却始终没有破碎！ 光罩之内，八位嫂子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头顶那片被火光映成金红色的光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叶天龙依旧负手而立，渊渟岳峙。 他的目光穿透了光罩，穿透了火海，落在了远处那如同钢铁洪流般，正在向这里推进的装甲部队。 “铁军？” 叶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在我‘龙牙’面前，不过是一堆会移动的废铁！” 他抬起手，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冷冷地下令。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我养了你们五年，耗费了无数资源，不是让你们当缩头乌龟的。” “现在，轮到你们……亮出獠牙了！” “让世人看看，我叶家真正的力量！” “杀！” 一声令下。 京都的四面八方，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或是早已潜伏好的建筑内，突然爆发出惊天的杀气！ 一队队身穿不同颜色作战服的“龙牙”小队，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些正在推进的装甲部队的侧翼和后方！ 东城。 铁锋率领的“青龙”小队，人手一把闪烁着蓝色电弧的特制战刃。 他们如同一群幽灵，在建筑物的阴影中高速穿梭，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列正在行进的坦克编队。 “动手！” 铁锋一声低喝。 数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些坦克的炮塔之上。 嗤啦！ 蓝色的战刃，带着高频的震动，轻而易举地切开了那厚重的装甲，如同热刀切黄油！ 里面的驾驶员，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一道蓝光抹过了脖子。 短短三十秒。 一个满编的坦克连，十二辆代表着陆战之王的钢铁巨兽，全部趴窝，变成了十二口铁棺材。 西城。 “白虎”小队，人手一具造型夸张的单兵电磁炮。 他们占据了制高点，对着下方正在集结的步兵战车，展开了无情的猎杀。 咻！咻！咻！ 一道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金属射流，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命中了一辆又一辆步兵战车。 那足以抵御重机枪扫射的装甲，在电磁炮的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洞穿，然后轰然殉爆！ 南城。 “朱雀”小队，在秦诗玥的远程信息支援下，化身为了战场上的信息幽灵。 她们干扰敌方的通讯，释放出无数个虚假的火力点，将负责指挥的军官耍得团团转，指挥系统彻底陷入瘫痪。 北城。 萧媚茹率领的“玄武”小队，更是将暗杀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如同融入了黑暗的毒蛇，专门猎杀那些落单的指挥官、通讯兵、狙击手。 整个京都，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腥绞肉场！ 叶家隐藏了五年的力量——“龙牙”，这支由叶天龙父亲叶镇国亲手构想，再由叶天龙用镇龙狱的资源和理念，彻底武装到牙齿的魔鬼部队，终于在世人面前，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他们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单兵作战能力，远超所谓的常规特种部队。 他们，是天生的战争机器！ 指挥直升机内。 林栋之看着无人机传回的，那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实时战场画面，整个人都僵住了。 “龙牙……这……这是镇国的‘龙牙’计划！”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悲哀。 作为叶镇国的至交好友，他当然知道这个计划。 那是叶镇国毕生的心血，旨在打造一支能凌驾于所有特种部队之上，足以应对任何极端情况的“王牌”。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计划，竟然在叶天龙的手中变成了现实！ 更让他心痛的是，这支本该守护国家的王牌，此刻，却在疯狂地屠戮着国家的军队！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元帅！我们顶不住了！东城的坦克部队全军覆没！！西城的步兵战车损失超过七成！请求撤退！元帅！我们的指挥系统被入侵了！我们成了瞎子和聋子！” 通讯频道内，一声声绝望的求援，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栋之的心上。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他引以为傲的铁军，在“龙牙”的面前，就像一群拿着木棍的原始人，在挑战全副武装的未来战士。 然而，常规部队的数量优势，终究是巨大的。 源源不断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向叶家祖宅。 “龙牙”虽强，但人数毕竟有限，在击溃了第一波攻势后，他们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广场上。 守护着祠堂的金色光罩，在连绵不绝的炮火轰击下，光芒也变得越来越黯淡，表面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叶天龙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就在这时。 “天龙！小心！” 秦诗玥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只见天空中，一枚拖着长长尾焰的，明显比其他炮弹大上好几圈的钻地导弹，以一种刁钻无比的角度，绕过了大部分的火力拦截，直勾勾地朝着广场中心的黑色祠堂，呼啸而来！ 那导弹的目标，不是叶天龙，不是光罩，而是祠堂里那些承载着叶家所有荣耀与屈辱的……祖宗牌位！ 诛心！ 这是最恶毒的诛心之计！ “不——！” 谢流烟、萧媚茹等八位嫂子同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叶天龙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狂怒，轰然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你！找！死！” 叶天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没有去抵挡，也没有去闪避。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竟然双腿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炮弹，冲天而起，主动迎向了那枚致命的钻地导弹！ 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撼那足以洞穿十几米混凝土的钢铁死神！ “轰隆——！！” 天空之中，爆开了一团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巨大的火球！ 恐怖的冲击波，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叶天龙的身影，在火光的中心被瞬间吞噬。 第85章 真正的祭品，是你的王座！ 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炽热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毁灭性的冲击波将地面上的一切都掀飞，连那摇摇欲坠的金色光罩，都在这股力量面前，被瞬间撕得粉碎。 “天龙！” 谢流烟和众位嫂子被气浪冲得倒飞出去，她们望着天空那团刺目的火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在那种级别的爆炸中心，就算是神也得粉身碎骨。 指挥直升机内，林栋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通讯器滑落在地，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瞬间苍老了十岁。 “镇国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老元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天龙已经尸骨无存的时候。 火光之中，一个身影，如同燃烧的陨石从天而降！ 轰！ 他重重地砸在广场中央，坚硬的玄武岩地面，被砸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蛛网状巨坑！ 烟尘散去。 叶天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浑身上下的衣物，早已化为飞灰，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仿佛由黄金浇筑而成的完美身躯。 在他的皮肤表面，一道道神秘而又古老的金色纹路，正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一股神圣而又霸道的气息。 镇狱龙象经！ 在镇龙狱五年，他早已将这门功法修炼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境界！ 肉身之强，早已超越了凡人的范畴，堪比神魔！ 硬撼导弹，对他而言并非不可能！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此刻的叶天龙，浑身布满了被高温灼烧和弹片割裂的伤口，鲜血淋漓，看起来惨烈无比。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嗤”的轻响。 “咳……咳咳……” 叶天龙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每咳一下都带着一抹刺目的血丝。 但他还是站直了身体。 那双眼睛，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非但没有丝毫的虚弱，反而燃烧着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毁灭火焰！ 叶天龙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层层硝烟，死死地锁定在了远方那架最高，也最显眼的指挥直升机上。 他明白了，跟这些无穷无尽的士兵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了林栋之，这场仗就结束了。 但，就在叶天龙准备动身之际。 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另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彻底的念头。 仅仅结束这场仗，够吗？ 不够！ 他要的，是让那个高高在上的棋手，再也没有棋子可用！ 他要的，是让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大火，烧得更旺，烧得更彻底！ 烧遍这腐朽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二嫂。” 叶天龙的声音，通过战术通讯，传入了正在另一处战场上大开杀戒的萧媚茹耳中。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命令。 “那个沉睡了五年的地下之王，该醒了。” “告诉他，我叶天龙，送他一场泼天的富贵。” “京都所有见不得光的角落，所有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从现在开始，都归他管。” “我只要他做一件事。” “让这场混乱，席卷整座城市！”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军中权贵，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通讯器那头，萧媚茹在斩下了一名敌方军官的头颅后，舔了舔刀刃上的鲜血，脸上露出了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 “小叔子，你可真是……越来越讨姐姐喜欢了。” “这个活，我接了。” 她挂断通讯，拨通了另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 与此同时。 京都，地下世界。 当吴群，这个曾经的地下王者，带着他那些从赵家秘密监狱里被解救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从一个隐秘的出口重见天日时。 他接到了来自萧媚茹的电话。 听完萧媚茹传达的命令，吴群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群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兄弟，又看了看远处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天空，发出一阵嘶哑而又压抑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叶天龙！” “兄弟们！” 吴群振臂一呼。 “我们被赵无极那个狗娘养的关了五年！受了五年的折磨！” “如今，叶家少主给了我们一个报仇的机会！一个拿回属于我们一切的机会！” “现在，整个京都的条子和军队，都被叶家拖在了城东！” “这座城市，现在就是我们的！” “去吧！” 吴群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号角。 “去烧！去抢！去杀！” “把这五年来，我们所受的所有屈辱，百倍、千倍地，还给那些曾经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杂碎！” “让整个京都，为我们的回归……颤抖吧！” “吼——！” 数百名积攒了五年怨气的亡命之徒，如同出笼的猛虎，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咆哮，涌入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一场席卷全城的，更大规模的混乱，拉开了序幕！ 银行被抢，金店被砸，富人区火光冲天！ 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有秦诗玥提供的一份详细名单。 名单上，是所有参与此次围剿行动的，营级以上军官的家庭住址！ 一时间，京都的通讯网络彻底爆炸！ “报告元帅！城西金融街遭到暴徒冲击！请求支援！” “我的家……我的家被烧了！我的老婆孩子……他们……” “报告！后勤补给线被切断！我们所有的军用物资仓库，都遭到了不明武装的袭击！” 指挥直升机内，林栋之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求援和哭喊，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叶天龙竟然还有这样一手！ 釜底抽薪！ 用京都的地下力量，来瘫痪他的整个指挥和后勤体系！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那些正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和军官，听到自己的后院起火，家人受到威胁，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战斗？ 整个围剿阵线，不攻自破。 “干得漂亮。” 广场上，叶天龙听着秦诗玥转播过来的敌方混乱通讯，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时机，到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顽强抵抗的“龙牙”战士，以及那八位虽然惊魂未定，却依旧坚定地站在他身后的嫂子。 “守住这里。” 他留下一句话。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再次冲天而起！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导弹，不再是战机。 而是那架悬浮在最高处，象征着最高指挥权的……元帅座驾！ “林栋之！”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天空中滚滚传开！ “你选错了效忠的对象！” “现在，就由我来……纠正你的错误！” “下来吧！” 在林栋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叶天龙的身影，如同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瞬间撕裂了空间的距离，一拳轰碎了指挥直升机那坚固的防弹玻璃，带着一身的血与火，闯了进来！ “老东西，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叶天龙一把掐住林栋之的脖子，将他从元帅的宝座上拎了起来，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现在，就跟我一起，亲眼看着你主子的帝国，是如何……燃烧殆尽的吧！” 第86章 将军！ 指挥直升机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两名负责守卫林栋之的贴身警卫，几乎在叶天龙闯入的瞬间，便拔枪射击。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叶天龙眼中慢得可笑。 子弹甚至没能靠近叶天龙的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无力地掉落在地。 叶天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掐着林栋之的脖子，反手一挥。 砰！砰！ 两名警卫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身体瞬间变形，鲜血与内脏的碎块，将整个驾驶舱染成了一片血红。 飞行员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离开操纵杆，就想跳机逃跑。 “坐好，飞稳了。” 叶天龙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飞行员的身体瞬间僵住，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叶天龙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求生的本能让他重新握住了操纵杆，双手抖得像筛糠。 “叶……叶天龙……你……你想干什么？” 林栋之被掐得脸色发紫，呼吸困难，他戎马一生，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成为敌人的阶下囚。 “干什么？” 叶天龙笑了，他松开手，将林栋之扔垃圾一样扔在座椅上。 “带你去看一场，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烟花。” 他走到通讯设备前，没有理会那些疯狂呼叫元帅的杂音，只是对秦诗玥下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 “三嫂，动手。” “让全世界，都听听我们的声音。” …… 一分钟后。 京都，乃至整个大夏，甚至全世界。 所有正在播放的电视频道，所有正在浏览的网站，所有亮着的手机屏幕…… 在同一时间，被强制切换到了同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一间充满了血腥与狼藉的直升机驾驶舱。 一个浑身浴血，却宛如魔神般的年轻人，正傲然而立。 他的脚下，踩着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而他的身旁，一位身穿元帅服，肩上将星璀璨的老者，正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屈辱与绝望。 正是叶天龙与大夏国兵马大元帅，林栋之！ 这一幕，通过无数的屏幕，清晰地呈现在了数十亿人的眼前！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声。 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以为自己疯了。 一个国家的最高军事统帅，竟然……被俘虏了？ 而且是在自己国家的首都，被一个通缉犯，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展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这是何等的荒诞！ 何等的疯狂！ “各位，不用惊慌。” 画面中，叶天龙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足以让世界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我叫叶天龙。五年前，我是京都叶家的遗孤。现在，我是……来讨债的人。”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大夏国的兵马大元帅，林栋之先生。他，以及他所效忠的那个王朝，欠了我叶家满门的血债。” “今天，我俘虏他，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是想通过他，告诉全世界一件事。” 叶天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每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高高在上，草菅人命而不用付出代价。” “王侯将相，亦不例外！”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世界里，轰然炸响！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万里时空，直视着那座位于权力之巅的紫禁城。 “赵恒！” 当这两个字，从叶天龙的口中吐出时，整个大夏，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权贵高官，无不骇然色变！ 国主之名！ 这是整个国家，最大的禁忌！ 除了寥寥数人，根本无人敢直呼其名！ 而叶天龙不仅叫了，还是当着全世界的面，用一种审判的语气叫了出来！ “你不是喜欢当棋手吗？你不是喜欢看戏吗？” “现在，你的兵马大元帅，在我手上。” “你的首都，在我的脚下燃烧你的金融命脉，已经被我斩断，你精心布置的棋局，已经被我掀了！” 叶天龙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这场在京都的祭祖大典，只是一个开始，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祭品，是你那张用无数忠臣良将的骸骨堆砌而成的……龙椅！” “而最后的献祭……” 叶天龙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无比冰冷，无比疯狂！ “是你，赵恒！” “洗干净你的脖子，在你的龙椅上等着我。” “我叶天龙，很快就会去取！” 话音落下，画面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长达数十秒的死一般的沉寂。 紧接着，便是山崩海啸般的彻底爆发！ 疯了！ 所有人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这个叫叶天龙的年轻人，不仅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敢于挑战神明的……狂人！ 他不仅要复仇，他要弑君！ …… 紫禁城，书房。 咔嚓！ 屏幕前的赵恒，将手中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玉杯，生生捏成了齑粉。 他那张威严的脸上，青筋暴起，因为极度的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大夏国至高无上的主宰，竟然被一个他眼中的蝼蚁，当着全世界的面，指名道姓地宣战！ 他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如同神明般的威严与形象，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踩在了脚下！ “叶！天！龙！” 赵恒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杀机沸腾如海！ 他猛地按下了桌下，一个比之前那个红色按钮，更加隐秘，更加古老的黑色按钮。 “传本王……最高密令！”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阴森，如同地狱中的恶鬼在咆哮。 “唤醒……‘守护者’！” “本王要叶天龙和他所有的同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守护者”！ 当这三个字，通过特殊的线路，传达到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时。 整个大夏，数座沉寂了百年，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深山古刹，与世隔绝的道观宗门之中。 一个个气息渊深如海，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老怪物，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中没有尘世的浑浊，只有纯粹的，视众生为刍狗的……淡漠。 他们，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定海神针。 是凌驾于“青龙卫”之上，守护皇权传承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力量！ …… 直升机上。 叶天龙结束了通讯，整个人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知道，自己已经将最后的底牌彻底打了出去。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这个国家最恐怖，最不为人知的力量。 但他，无所畏惧。 叶天龙转过头，看着瘫在椅子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的林栋之，淡淡地说道： “元帅，棋局结束了。” “现在，是战争。” 他重新拿起通讯器，对着那头的嫂子们和“龙牙”的战士们，下达了新的，也是更加疯狂的命令。 “所有单位，放弃京都的缠斗。” “我们的目标，不再是这座城市。” “全军，集结！目标——紫禁城！” “我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踏平那座所谓的禁城！” 第87章 最后的疯狂 当叶天龙那疯狂到极致的命令，通过被他掌控的直升机，传达到“龙牙”每一个作战单位的耳中时，即便是这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争机器，也感到了瞬间的窒息。 放弃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京都战场，转而向那个象征着整个大夏最高权力的心脏，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纯粹的疯狂！ 然而，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龙牙”的字典里，没有“质疑”，只有“执行”。 “青龙收到！” “白虎收到！” “朱雀收到！” “玄武收到！” 京都的四方战场上，喊杀声与爆炸声骤然减弱。 那些如同鬼魅般收割着正规军生命的“龙牙”小队，在接到命令的瞬间，便毫不恋战，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脱离了战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暗流，朝着预定的集结点汇聚。 而他们留下的，是一个已经彻底被打烂，军心崩溃，指挥失灵的烂摊子。 无数的装甲残骸在燃烧，无数的士兵在后院起火的恐慌中溃不成军，而更多的混乱，正在吴群和他那群亡命之徒的搅动下，席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京都这座千年古都，在这一夜彻底沦为了一座无主之地，一片血与火的炼狱。 世界，在叶天龙那段惊世骇俗的全球直播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与哗然。 各大国的最高情报机构，在第一时间将“叶天龙”这个名字的危险等级，提升到了史无前例的最高级别。 一个敢于俘虏一国元帅，并向其君主公开宣战的狂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世界秩序的最大威胁。 无数的卫星开始变轨，将焦点对准大夏的首都圈，无数的分析师在疯狂地解读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足以颠覆东亚格局的惊天剧变。 而在大夏国内，普通民众早已被这接二连三的神展开惊得目瞪口呆。 从京都权贵被审判，到军队围剿，再到元帅被俘，最后是那弑君的狂言……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电影。 恐惧、茫然、甚至还有一丝病态的兴奋，在数以亿计的人心中交织。 他们隐隐感觉到，一个他们所熟知的时代，正在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轰然落幕。 紫禁城，书房。 在赵恒下达了唤醒“守护者”的最高密令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滔天的怒火，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叶天龙那张浴血的脸，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很不错，真的不错。” “能将本王逼到这一步，你是千百年来第一人。可惜，你不该触碰本王最后的底线。” 当“守护者”出动的那一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那不是属于凡人的力量，那是真正镇压国运，传承了千年的神话。 叶天龙再强，他的军队再精锐，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也终将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 大夏国境内的数座名山大川深处，那些早已被世人遗忘，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古老宗门，在同一时间破开了百年未曾开启的尘封。 昆仑之巅，一座终年被冰雪覆盖的道宫内，一名鹤发童颜，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身前的虚空中，一柄古朴的木剑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仿佛在欢呼主人的苏醒。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消失在风雪之中，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回荡在天地间。 “国运动荡，妖孽乱世，当以雷法，荡尽尘埃。” 西域佛国，一座隐藏在万丈佛窟最深处的古刹内，一个盘膝而坐，身躯仿佛由黄金浇筑而成的枯瘦老僧，身上那厚厚的积灰簌簌落下。 他睁开眼，双眸之中没有慈悲，只有洞穿一切的金刚怒火。 “阿弥陀佛，魔障不除，何以安天下？当以金刚之怒，降此心魔。” 蜀中唐门，那片外人无法踏足的毒瘴林里，一个面容妖异，雌雄莫辨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具巨大的白骨王座上，欣赏着身前无数毒虫的厮杀。 他面前的一块血色玉佩，突然碎裂。 “哦？连‘天子令’都动用了？看来是出了个了不得的家伙。” 年轻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正好，我新炼的‘化神蛊’，还缺一个足够分量的宿主。” …… 一个个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老怪物，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离开了他们沉睡百年的洞府，目标只有一个——京都！ 他们，就是“守护者”！ 是赵氏皇族用千年的供奉和契约，换来的最后底牌！ 每一个都拥有着远超世俗认知的，近乎神魔般的力量！ 而在这一切的漩涡中心，叶天龙所在的指挥直升机上。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叶天龙在下达了集结的命令后，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舷窗外那片燃烧的城市。 徐颖绦正带着几个医疗兵，用最快的速度处理着他身上那狰狞的伤口。 那些被导弹破片割裂的伤口虽然恐怖，但在《镇狱龙象经》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真正麻烦的，是爆炸核心的高温和冲击波造成的内伤，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依旧在他的五脏六腑中肆虐。 “你的身体，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但是，你这样不计后果地透支生命力，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了多久。” 徐颖绦一边为叶天龙缝合着最深的一道伤口，一边冷冷地说道，镜片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死不了。” 叶天龙的声音沙哑，却很平静。 他转过头，看向瘫坐在一旁，面如死灰的林栋之，问道。 “元帅，在你看来，我接下来的举动是不是与整个国家为敌，罪该万死？” 林栋之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国家？ 什么是国家？ 是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是那亿万无辜的百姓？ 还是说，是那个高高在上，视忠臣良将为可随意修剪的枯枝，视万民如草芥的……君王？ 他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夜，被叶天龙用最残忍的方式彻底击碎了。 许久之后，林栋之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叶天龙……” “你不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守护者’一旦出动，那将是真正的神罚，是凡人无法抗衡的天灾！你和你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守护者？” 叶天龙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弄。 “一群被圈养了千年的老狗而已，他们若真的心怀天下，五年前，我叶家蒙难时，他们在哪？他们若真的守护国运，赵恒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时，他们又在哪？” “说到底，他们守护的，不是这个国家，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们守护的，只是那张龙椅，只是赵家的皇权！” “既然如此，”叶天龙的眼中，杀机一闪，“那他们，就是我的敌人！” “在我叶天龙的复仇之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林栋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多说无益。 这个疯子，已经彻底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毁灭之路。 就在这时，秦诗玥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天龙！检测到……检测到正前方高空，出现超高能量反应！” “不止一个！是……三个！” “等等！它们的移动速度……这不可能！它们已经突破了三十倍音速！正在朝我们高速接近！” 话音未落。 直升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所有的仪表盘瞬间爆出刺眼的火花，引擎发出一声哀鸣，彻底熄火！ 整架直升机，就这么诡异地悬停在了万米高空，动弹不得！ 叶天龙瞳孔一缩，猛地抬头。 只见直升机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身影。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脚下无风无云，仿佛那片天空，本就是他们自家的庭院。 左边一人，身穿八卦道袍，鹤发童颜，手中握着一柄雷光缠绕的木剑，眼神淡漠，如同俯瞰众生的神祇。 右边一人，是个身形枯瘦的老僧，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金色的梵文，宝相庄严，却自有一股金刚怒火的威势。 而中间那人，则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妖异青年，他穿着一身华丽的蜀锦长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直升机里的叶天龙，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第88章 守护者，危机！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如渊的恐怖威压，从这三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将整片空域都彻底封锁！ 在这股威压之下，直升机那坚固的合金外壳，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压成一堆废铁！ “守护者……” 叶天龙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他身上的伤口，因为这股庞大的压力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沉了下去。 他预料到会遭遇拦截，却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是三个！ 每一个的气息，都比之前那个被他杀死的青龙卫统领强大了百倍不止！ “你，就是叶天龙？” 中间那个妖异青年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柔的磁性，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你，杀了本座的几个不成器的徒子徒孙（青龙卫），还搅乱了吾主的布局？” 叶天龙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有点意思。一身的气血，旺盛得像一头太古凶兽，难怪能硬撼炮火。” 妖异青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正好，把你炼成我的‘龙象蛊王’，想必威力一定不错。” “唐无心，休要多言。” 左边的道袍老者冷哼一声，手中的雷光木剑遥遥指向叶天龙。 “此子逆天而行，屠戮生灵，动摇国本，罪不容诛。今日，我便代天行罚，以九霄神雷，送你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木剑一挥！ “轰隆——！” 一道比水桶还粗，耀眼夺目的紫色雷霆凭空出现，撕裂了长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朝着悬停的直升机当头劈下！ 这一刻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只剩下那一道，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罚之雷！ 神罚之雷！ 当那道紫色的雷龙撕裂天幕，带着足以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煌煌天威降临时，直升机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不是凡俗的力量。 那是掌控天地法则，言出法随的神通！ 林栋之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惨笑。 “守护者”的强大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叶天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秦诗玥和徐颖绦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她们那所谓的科技和毒药，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要机毁人亡的刹那。 “哼！在我面前玩雷？” 一声冰冷而不屑的低喝，从叶天龙的口中发出。 他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眸子，在这一刻，竟然也迸发出了刺目的金色雷光！ 《镇狱龙象经》！ 这门来自镇龙狱的无上功法，不仅仅是淬炼肉身的法门，更蕴含着镇压天地万法的霸道意志！ 龙象之力，本就是力量与毁灭的极致体现！ “给我……破！” 叶天龙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他非但没有闪避，反而迎着那道神罚之雷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霸道的金色气血之力！ 他体内的九阳之体被催动到了极致，金色的气血之力如同火山喷发，在他的拳锋之上，凝聚成了一头咆哮的金色龙象虚影！ 吼——！ 龙吟象吼，震彻云霄！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只由气血凝聚而成的金色龙象，竟然主动迎上了那道紫色的神罚之雷！ 轰隆隆——！！！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蕴含着毁灭之力的能量，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以撞击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空间涟漪，如同水波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紫色与金色的光芒疯狂地交织、湮灭、吞噬！ 最终，在僵持了足足三秒之后，那道不可一世的神罚之雷，竟然被那头金色的龙象虚影，硬生生地……撕碎了！ 残余的金色拳劲余势不减，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将天上的云层都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噗！” 远处的道袍老者脸色一白，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看着叶天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竟然能徒手硬撼我的‘紫霄神雷’？！” 他这一手“紫霄神雷”，乃是昆仑道宫的镇派绝学，引动九天雷罡，威力无穷，百年来，死在这一招下的邪魔外道不计其数，从未有人能正面抵挡！ 可今天，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用纯粹的肉身气血之力给破了？ “老东西，你的雷，不够劲啊。” 叶天龙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硬撼神雷，对他而言也绝非轻松。 那股毁灭性的雷霆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 若非《镇狱龙象经》足够霸道，强行将这股异种能量镇压炼化，此刻他早已变成一具焦炭。 “阿弥陀佛。” 一旁的老僧宣了一声佛号，他那双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叶天龙。 “好一个霸道的肉身，好一个强横的气血。此子若非魔头，他日必成大患。两位道友，不必留手了，一同出手将他就地格杀，以绝后患！” “正有此意！” 道袍老者眼神一厉。 “嘻嘻，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的血是不是也是金色的。” 妖异青年唐无心舔了舔嘴唇。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动了！ 道袍老者再次掐动法诀，这一次不再是一道雷霆，而是成百上千道细密的紫色电蛇，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整架直升机都笼罩了进去，不断地收缩，要将其彻底炼化成飞灰！ 老僧则是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他那古铜色的身躯，在瞬间绽放出万丈金光，一个巨大的“卍”字佛印，如同山岳般，朝着直升机当头压下！ 佛印之上蕴含着镇压一切的宏大力量，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彻底压塌！ 而那妖异青年唐无心则是身形一晃，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竟然直接穿透了直升机的合金外壳，出现在了驾驶舱之内！ 他的目标不是叶天龙，而是叶天龙身后的秦诗玥和徐颖绦！ “叶天龙？小心哦！” 唐无心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叶天龙耳边响起。 他五指成爪，指甲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带着一股腥甜的恶臭，抓向了距离最近的秦诗玥！ 这一爪阴毒狠辣，显然是淬了某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找死！” 叶天龙双目赤红，怒火冲天！ 他如何也没想到，这帮所谓的“守护者”行事竟如此卑劣，对他出手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动他的嫂子！ 这，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 “滚！” 叶天龙想也不想，转身一记鞭腿，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扫向唐无心的腰腹！ 然而，唐无心的身法诡异到了极点。 叶天龙这势在必得的一脚竟然直接穿过了唐无心的身体，仿佛踢中的只是一道幻影！ “嘻嘻，没用的。在我的‘化虚蛊’面前，物理攻击对我无效。” 唐无心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鬼爪，距离秦诗玥的脖颈已经不足三寸！ 秦诗玥被他那恐怖的气机锁定，身体僵硬，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淬毒的利爪在自己眼前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血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挡在了秦诗玥的身前！ 是萧媚茹！ “想动我的姐妹，先问过我手里的刀！” 萧媚茹的桃花眼中没有了平日的妩媚，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 她手中的两柄柳叶刀在空中划出两道绚烂的血色圆弧，如同两只翩然起舞的血蝶，精准地迎上了唐无心的鬼爪！ 叮！ 一声脆响！ 萧媚茹的娇躯剧震，向后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一阵潮红。 而唐无心的鬼爪也被成功挡下，他的五指上出现了几道细微的白痕。 “哦？有点意思。你这女娃的刀法，竟然蕴含着一丝精神攻击的意境，能斩到我的实体？” 唐无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过，还不够！” 唐无心冷笑一声，身影再次变得虚幻，化作漫天鬼影，将萧媚茹和秦诗玥一同笼罩！ 第89章 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另一边，徐颖绦也没有闲着。 在唐无心出现的第一时间，她便冷静地从怀中掏出了几支特制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手臂！ 随着那不知名的药剂注入，徐颖绦那娇小的身躯，竟然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粉红色雾气。 “这是我最新研制的‘梦魇之息’，能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就算是神，吸入一丝也得陷入最深层的噩梦！” 徐颖绦的声音冰冷而又自信。 粉红色的雾气迅速在驾驶舱内弥漫开来。 然而，当雾气接触到唐无心那虚幻的身体时，却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消散，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神经毒素？小姑娘，你的想法很好。可惜，我早已百毒不侵。” 唐无心嘲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科技与毒药，在这些近乎神魔的“守护者”面前，似乎真的失去了作用。 而此时，叶天龙的处境也危险到了极点！ 他必须分心提防唐无心伤害嫂子们，同时还要面对外界那两名“守护者”毁天灭地的攻击！ 头顶，是镇压一切的“卍”字佛印！ 四周，是不断收缩，要将一切都炼化成灰的紫色雷网！ “天龙！” 谢流烟和其余几位嫂子，看着叶天龙陷入绝境，发出了绝望的惊呼。 “哈哈哈哈！叶天龙，受死吧！在吾等三人联手之下，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道袍老者的狂笑声，从外界传来。 “给我……开啊！！！” 叶天龙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的双眼中血丝密布，理智正在被无尽的疯狂所吞噬！ 他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嫂子们怎么办？叶家的血海深仇怎么办？！ 在这股强大的求生意志和复仇执念的刺激下，体内的《镇狱龙象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叶天龙皮肤表面的那些金色纹路，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绽放出刺目无比的光芒！ 一股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龙象之力，从他的四肢百骸中轰然爆发！ “龙！象！镇！狱！” 叶天龙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四个字！ 他左手捏拳，对着头顶那镇压而下的“卍”字佛印冲天而起！ 右手化掌，对着四周那收缩而来的紫色雷网横扫而出！ 轰——！！！ 金色的拳头与金色的佛印轰然相撞！ 这一次不再是势均力敌，而是摧枯拉朽！ 那看似坚不可摧，能镇压山河的“卍”字佛印，在叶天龙这燃烧了生命的一拳面前，竟然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光！ 老僧的宝相庄严再也无法维持，他如遭雷击，金色的身躯上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一口金色的佛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而叶天龙的右手更是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龙爪，狠狠地撕向了那片紫色的雷网！ 嗤啦——！ 如同布匹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张由上千道“紫霄神雷”组成的，号称能炼化万物的天罗地网，竟然被叶天龙用一只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道袍老者更是惨叫一声，他手中的雷光木剑发出一声哀鸣，当场炸成了齑粉！ 一拳破佛印！ 一掌撕雷网！ 叶天龙在绝境之中，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力量，硬生生地破开了两大“守护者”的联手合击！ 他悬浮在半空之中，浑身浴血，黑发狂舞，周身金焰滔天，宛如一尊从地狱杀出的不败魔神！ 那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驾驶舱内，正在戏耍萧媚茹的唐无心，感受到外界那恐怖的能量波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这怎么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叶天龙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已经穿透了机舱，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当叶天龙那如同死神判词般的声音，在唐无心的耳边响起时，这个活了数百年，视人命如草芥的唐门“守护者”，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快！ 叶天龙的速度，快到了超越唐无心感知的极限！ 前一秒叶天龙还在万米高空的机舱之外，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唐无心的面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只燃烧着金色火焰，凝聚了无尽杀意与怒火的拳头！ “不好！” 唐无心大惊，下意识地就要故技重施，发动“化虚蛊”将自己的身体虚化，以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一股无形而又霸道的力量，如同凝固的时空，将他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是叶天龙的势！ 在接连击溃两大守护者，气势攀升到顶点之后，他所散发出的威压已经能够初步影响到现实空间！ “怎么会……区区凡人，怎么可能领悟‘领域’雏形？！” 唐无心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引以为傲的“化虚蛊”，在绝对的领域压制面前根本无法发动！ “死！” 叶天龙的拳头没有任何意外，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唐无心的胸口！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心脏被捏爆的声音。 唐无心脸上的惊恐与不信彻底凝固。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的胸膛，以及那个贯穿了自己身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拳头。 “我的……‘不死蛊’……” 他引以为傲的，能让他滴血重生的保命底牌，在那霸道无匹的龙象之力面前，连同他的五脏六腑一同被彻底湮灭，连一丝残渣都没有剩下。 “你……” 唐无心还想说什么，但叶天龙已经不耐烦地抽回了拳头。 失去了支撑，唐无心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他那身华丽的蜀锦长袍迅速变得灰败，妖异俊美的脸庞也在瞬间干瘪、腐烂，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连同他体内的万千毒蛊，一同消散在了天地间。 一代唐门“守护者”，专司暗杀与剧毒的恐怖存在，就此形神俱灭！ 直到这时，那股禁锢空间的力量才缓缓散去。 萧媚茹和秦诗玥等人看着地上那滩恶心的黑水，再看看那个站在血泊之中宛如魔神般的男人，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赢了？ 以一敌三，面对三位传说中的“守护者”，叶天龙竟然……赢了？ “咳……咳咳……” 就在这时，叶天龙的身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猛地喷出了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 那血液落在地上，竟然将坚固的合金地板，都腐蚀出了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洞！ “天龙！” 谢流烟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扶住了叶天龙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当她的手触碰到叶天龙的皮肤时，只觉得一片滚烫，仿佛摸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 “我没事……” 叶天龙摆了摆手，但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也迅速黯淡了下去，重新变回了漆黑的颜色。 连续击溃三名“守护者”，尤其是最后那超越极限的爆发，已经将他体内的九阳之力彻底消耗一空。 此刻的叶天龙，前所未有的虚弱。 “快！颖绦！快来看看天龙！” 韩林画也哭着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心疼。 徐颖绦快步上前，她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拿出各种仪器，在叶天龙身上飞快地检测着。 “情况很糟。” 稍许，徐颖绦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 “他体内的经脉断了七成，五脏六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裂和衰竭。尤其是他的心脏，因为超负荷运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他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撑着。一旦这股气泄了，他……” 徐颖绦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叶天龙，随时都可能死去！ “不……不会的！天龙不会有事的！” 几位嫂子哭作一团，彻底乱了方寸。 “都别哭了！” 就在这时，叶天龙却突然低喝一声。 他推开谢流烟的搀扶，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行站直了身体！ 那双漆黑的眸子再次迸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扫视着所有人，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叶天龙的命，硬得很！阎王爷，还收不走！” “三嫂！” 他看向秦诗玥。 “我在！” 秦诗玥擦了擦眼泪，连忙应道。 “敌人的通讯恢复了没有？” “还……还没有。刚才的能量冲击太强，他们的通讯系统，至少还要瘫痪十分钟。” “十分钟……”叶天龙点了点头，“足够了。” 他转头，看向那个早已吓傻的飞行员。 “去叶家祖宅。” “是……是！” 飞行员如蒙大赦，连忙重新启动备用能源，驾驶着这架千疮百孔的直升机，朝着地面上那个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广场飞去。 第90章 叶镇国？虚影 紫禁城，书房。 咔嚓！咔嚓！咔嚓！ 三块并排摆放在一张古老祭台上的，代表着“守护者”本命元神的魂玉，在同一时间轰然碎裂！ 正在闭目调息的赵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那三捧碎裂的玉石粉末，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死了？ 三位活了数百年的“守护者”，昆仑的道尊，佛国的圣僧，唐门的蛊王……竟然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全部……陨落了？！ “噗——！” 赵恒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龙案之上，将那明黄色的奏折染成了一片刺目的血红。 他那张威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神色。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叶天龙！ 叶天龙根本不是随手可以碾死的弱小蝼蚁，而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足以颠覆天地的……太古凶兽！ 连“守护者”都无法阻挡叶天龙，自己……又能如何？ “不……我还没输！我还有最后的机会！” 赵恒的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 他颤抖着手，再次按下了那个黑色的按钮。 “传……传本王密令！” “命所有潜伏的潜龙卫，立刻，不惜一切代价，赶往紫禁城！” “本王要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 “本王要用整个皇城的龙脉大阵，将他彻底炼化！” 赵恒已经顾不上什么平定叛乱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保住屁股底下这张龙椅！ …… 叶家祖宅，废墟广场。 当那架破烂不堪的指挥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在广场中央时。 所有幸存的“龙牙”战士，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他们通过战术头盔上的共享画面，亲眼目睹了叶天龙那神魔般的无敌身姿！ 以一己之力，逆天伐仙，阵斩三名传说中的“守护者”！ 这一刻，叶天龙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少主，而是……神！ 是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去追随，去信仰的……唯一真神！ 叶天龙在嫂子们的搀扶下，走下直升机。 他看着那些虽然浑身浴血，却依旧战意高昂的“龙牙”战士，看着那八张写满了担忧与崇拜的绝美脸庞，他那颗被杀戮和仇恨填满的心，流过了一丝暖意。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有人听令！” 叶天龙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了整个广场。 “清点伤员，收敛牺牲兄弟的遗体。” “我们……带他们一起回家！” “目标，紫禁城！” “今日，我不仅要为我叶家讨还血债！” “更要为这千百年来，所有被皇权碾碎的忠魂，所有被视作草芥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我要让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为他们染血！” “我要让那身披龙袍的君王，为他们陪葬！” 叶天龙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战！战！战！” 所有的“龙牙”战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用最狂热的呐喊回应着他们的神！ 士气，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然而，就在叶天龙准备下令出发之际。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栋之，突然开口了。 “叶天龙，带上我吧。” 他的声音不再有元帅的威严，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叶天龙回头，看着林栋之。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不。” 林栋之摇了摇头，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破损不堪的元帅服，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之前，我是大夏的兵马大元帅，我效忠的是赵氏的君王。” “但现在，我只想作为一个见证者。” “我想亲眼看看，你口中的公道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也想亲眼看看，一个延续了千年的王朝究竟是如何……落幕的。” 叶天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好！那你就跟在我身后，好好看着吧。” 他不再迟疑，正要下令。 突然，异变再生！ 一直被他抱在怀中，用鲜血温养着的那块，属于他父亲叶镇国的残破墨玉印章，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股苍凉、古老、而又无比熟悉的气息从印章中弥漫而出。 紧接着，一个虚幻的，穿着一身中山装的高大身影缓缓地从印章中浮现出来。 他面容威严，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歉疚，一丝不舍。 他看着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父亲的慈爱。 “天龙，我的儿子。” “你……长大了。” 当看到这个身影，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 叶天龙这个杀伐果断，视神魔如草芥的男人，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被泪水模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爸——！”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蕴含了五年无尽的思念、彻骨的仇恨和满腔的委屈。 在看到父亲那虚幻身影的瞬间，叶天龙所有坚硬的外壳尽数崩塌，变回了那个五年前，在叶家覆灭之夜无助而又绝望的少年。 他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那道虚幻的身影正是叶天龙的父亲，本应在五年前就死于“车祸”的叶家之主叶镇国！ 这并非是叶镇国的魂魄，而是他生前，用无上秘法在自己的本命印章中留下的一道残魂烙印。 只有当叶天龙的血脉与力量达到某个特定的顶点，并且心境发生剧烈波动时才会被激活。 “傻孩子，哭什么。” 叶镇国的虚影缓缓飘落，他伸出同样虚幻的手，想要抚摸叶天龙的头，却只能无奈地穿过。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歉疚。 “爸……你没死？你还活着？” 叶天龙抬起头，通红的双眼中充满了希冀。 叶镇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只是我留下的一道残念而已，支撑不了多久。” “爸，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叶家，没能保护好哥哥们……” 叶天龙的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 “不，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中还要好上千百倍。” 叶镇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叶镇国的儿子就该是这个样子！顶天立地，快意恩仇，神佛不惧！”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扫过那些浴血奋战的“龙牙”战士，扫过那八位同样泪流满面的绝美女子，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林栋之身上。 “老林，好久不见。” 叶镇国叹了口气。 “镇国兄……” 林栋之老泪纵横，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叶家……” “这不怪你。你的忠诚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腐朽的王朝，是那个坐在龙椅上，早已被权力腐蚀了心智的君王。” 叶镇国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叶天龙。 “天龙，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比如，五年前，我为何会明知是陷阱，还要带着你大伯毅然赴死？” 叶天龙猛地点头，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以他父亲的智慧和手段，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中了圈套？ “因为，那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叶镇国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凝重。 “叶家功高震主，早已成了赵恒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要‘修剪’我们，是迟早的事。与其被他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蚕食、分化，最后屈辱地消亡，不如……以我叶家满门的鲜血为引，为你铺就一条逆天伐神的修罗之路！” “什么？” 叶天龙如遭雷击，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您计划好的？” “不完全是。” 叶镇国摇了摇头。 “我只是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一个以身做饵的豪赌。我用我自己的死和叶家几乎覆灭的代价，换取你进入‘镇龙狱’的机会。” “镇龙狱？” “没错。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也是你唯一的生机所在。我早就知道，你的师父血花开被千年寒毒所困，囚禁于镇龙狱最深处。也只有你那万中无一的‘九阳之体’，才能救她。而她作为上一代被皇权所忌惮的绝世强者，也只有她，才能在五年内将你打造成一个足以掀翻棋盘的怪物！” “我赌，你会成功救她。我赌，她会倾囊相授。我赌，你会带着无尽的仇恨与力量从那座地狱中爬出来！” “我赌赢了。” 叶镇国的脸上，露出了惨烈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叶天龙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都活在父亲为他设计好的剧本里。 这是一场用整个叶家的性命作为赌注的惊天豪赌！ 第91章 真相，兵临城下 “那……哥哥们呢？” 叶天龙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提到另外八个儿子，叶镇国的虚影都黯淡了几分，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痛。 “他们的死，是意外，也是必然。赵恒的手段，比我想象中更狠，更绝。他不仅要剪除我，更要让我叶家彻底断子绝孙。” “但他们，没有白死！” 叶镇国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 “他们的死，为你换来了最宝贵的东西——人心！” “那八个好姑娘，” 他看向谢流烟等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认可。 “她们本可以各自嫁人，安稳一生。但因为对你哥哥们的爱，因为对叶家的情，她们选择了坚守，选择了等待，选择了与你并肩作战！” “还有这些‘龙牙’的战士，他们是你哥哥们用生命和荣耀，感召而来的袍泽兄弟！他们愿意为你赴死，不为皇权，不为富贵，只为‘叶家’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忠义与荣耀！” “天龙，你要记住！”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终有极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现在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仇恨，更是人心！是这腐朽王朝早已失去的东西！” “这，才是你对抗赵恒，对抗那些所谓‘守护者’的最大底牌！” 叶天龙听着父亲的教诲，心神剧震，醍醐灌顶。 他一直以来，都沉浸在个人的仇恨与力量之中，虽然也团结了嫂子们和“龙牙”，但更多的是将他们当成复仇的工具。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所背负的远不止叶家一家的血海深仇。 “爸，我明白了。” 叶天龙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经不再疼痛，那双漆黑的眸子褪去了之前的疯狂与暴戾，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坚定。 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者。 他是一个，要为这天下所有被压迫的忠魂讨还公道的……执棋人！ “好，好，好！” 叶镇国连说三个好字，虚幻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 “我的时间不多了。天龙，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将是赵氏皇族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底牌——‘大内三千’和那位活了近千年的‘老祖宗’。” “大内三千，是比‘守护者’更加恐怖的存在，他们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武道宗师，专为杀戮而生，拱卫紫禁城最后一道防线。” “而那位‘老祖宗’，更是赵氏皇族的开国先祖，借助皇朝龙脉苟延残喘至今，实力深不可测，早已超越了‘守护者’的范畴。” “你万万不可大意！” “但是，你也不是没有机会。” 叶镇国看向叶天龙手中的墨玉印章。 “这枚‘龙牙’帅印，不仅仅是兵符。它是我叶家传承千年的至宝，里面封印着我叶家历代先祖的一丝战魂之力！” “当你陷入绝境之时，以你之血燃我战魂，可借先祖之力斩神灭佛！” “这是我们叶家最后的底蕴，也是我能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 叶镇国的身影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爸！” 叶天龙急切地喊道。 “天龙，记住，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资格去开创一个属于你的崭新时代！” “叶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叶镇国的虚影化作点点金光，重新融入了那枚墨玉印章之中。 印章上的光芒一闪而逝，恢复了古朴的模样，但叶天龙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这枚印章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无比亲密的联系。 “恭送父亲！” 叶天龙手持帅印，对着印章消失的方向深深一躬。 他身后的八位嫂子，以及所有的“龙牙”战士也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恭送老家主！” 声音悲壮，响彻云霄。 叶天龙缓缓直起身，他的脸上再无半分泪痕，只有如钢铁般坚硬的决绝。 与父亲的这次“重逢”，让他彻底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他的心境，他的格局，都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一刻，叶天龙不再是棋子，他要做那个执子下棋的人！ 他目光如电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北方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天空。 那里，是紫禁城的方向。 “传我命令！” 叶天龙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中气十足的穿透力！ “伤员登机，轻伤者随我继续作战！” “所有‘龙牙’作战单位，所有重型装备，所有无人机编队，放弃地面推进！” “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兵临城下！”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墨玉帅印！ “目标，紫禁城！” “今日，我叶天龙便要用那皇帝的头颅，来祭奠我叶家满门忠烈！” “出发！” 一声令下！ 数十架经过紧急修复的，造型狰狞的“龙牙”专属运输机和武装直升机从废墟中拔地而起！ 地面上，所有的“龙牙”战士以最快的速度登机。 一支由空中力量组成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钢铁军团，在短短几分钟内便集结完毕！ 叶天龙带着八位嫂子，以及作为“见证者”的林栋之，登上了那架最为庞大的，作为旗舰的“昆鹏”号空中堡垒。 “轰——！！！” 伴随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这支复仇的军团遮天蔽日，如同一片黑色的死亡阴影，朝着大夏的心脏——紫禁城呼啸而去！ 一场真正决定王朝命运的终极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当叶天龙率领的钢铁军团，如同一群黑色的蝗虫，遮天蔽日地出现在紫禁城的上空时，这座经历了六百年风雨，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古老宫城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没有防空炮火的怒吼，没有军队的集结，甚至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 整座紫禁城，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鬼城。 压抑、死寂、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情况不对。” “昆鹏”号空中堡垒的舰桥内，秦诗玥看着战术平板上那一片死寂的生命信号探测图，秀眉紧蹙。 “根据我的扫描，整座紫禁城，除了中心区域的太和殿，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这……就像一个被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当然是陷阱。” 叶天龙站在巨大的舷窗前，俯瞰着下方那片连绵的宫殿群，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常规的军队已经拦不住我，所以，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最后一战上。” “他想用这座城作为最后的棋盘，跟我……决一死战。” 谢流烟走到叶天龙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天龙，我们真的要下去吗？这太危险了。” “大嫂，开弓没有回头箭。” 叶天龙转过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放心，我答应过你们，会带你们回家。今天，我就在这里，为你们打下一个真正安稳的家。” 他转过身，面向舰桥内所有严阵以待的“龙牙”高层。 “传我命令！” “‘青龙’、‘白虎’小队，负责封锁紫禁城外围，肃清一切可能出现的援军。” “‘朱雀’、‘玄武’小队，随我一同，空降太和殿！” “其余所有作战单位，保持空中火力压制，一旦太和殿发生异变，不必顾忌我的安危，用你们最强的火力，将它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最后一道命令，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 所有人都心神一凛，齐声喝道：“是！” 旗舰的舱门缓缓打开。 叶天龙一马当先，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 他没有使用任何飞行设备，就那么任由自己的身体如同一颗黑色的陨石，朝着下方那座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广场笔直坠落！ 在他身后，萧媚茹、徐颖绦等八位嫂子，以及数百名最精锐的“龙牙”战士也纷纷跟上，他们的背后展开了特制的滑翔翼，如同一群捕食的猎鹰，悄无声息地滑向目标。 轰——！！！ 一声巨响！ 叶天龙重重地落在了太和殿前的汉白玉广场上，坚硬的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龟裂状深坑。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如电，直视着前方那座紧闭着的，象征着皇权巅峰的宫殿大门。 紧接着，数百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半跪在地，杀气冲天。 第92章 紫禁之巅，最后的抵抗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赵恒，我来了。”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太和殿的深处。 “出来，领死！” 吱呀—— 那扇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重达万斤的殿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露出的不是千军万马，也不是森然的杀阵。 而是一条铺着明黄色地毯的，通往权力最顶端的道路。 道路的尽头，那张用紫檀木和黄金雕琢而成的，威严无比的龙椅之上，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面容威严，眼神冷漠，正是大夏国的君主，赵恒！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气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老者。 看起来就像一个在皇宫里扫了一辈子地的老太监。 但当叶天龙的目光与他对视的瞬间，叶天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危险！ 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给他带来的压力，甚至比之前那三位“守护者”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他，就是叶镇国口中那个活了近千年，守护赵氏皇族最后的底牌——老祖宗！ “叶天龙，你终于来了。” 龙椅上，赵恒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在与蝼蚁对话的淡漠。 “朕承认，你给了朕很大的惊喜。能以一己之力走到这里，你足以自傲了。” “少废话！” 叶天龙冷冷地打断他。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废话的。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取朕的狗命？” 赵恒笑了，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叶天龙啊叶天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是复仇，是逆天？” “不，你错了。” “从你走出镇龙狱的那一刻起，你走的每一步，杀的每一个人，都在朕的算计之中。” 赵恒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叶天龙的脑海中炸响！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曹家、薛家、赵无极……这些所谓的仇人，不过是朕为你准备的，让你成长的‘养料’而已。” “朕知道你父亲的计划，朕也知道你师父血花开的存在。朕故意放任你，甚至在暗中帮你清除了一些障碍，就是想看看，你这颗由叶镇国亲手种下的‘种子’，究竟能长成什么样子。” “你没有让朕失望。你比朕想象中更加强大，更加疯狂。” “你杀光了那些盘踞在京都的蛀虫，整合了叶家所有的力量，甚至逼得朕动用了‘守护者’这张底牌。你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帮朕剔除了所有腐烂的血肉，让朕看清了谁是忠臣，谁是叛徒。” “现在，‘刀’的作用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也该……入鞘了。” 赵恒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叶天龙笑了，笑得比赵恒更加残忍，更加疯狂。 “把我当成你的刀？赵恒，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叶天龙，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刀！” “我，是要颠覆你这整个王朝的……革命者！” “说得好！”赵恒抚掌大笑，“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身旁那个灰衣老者恭敬地一躬身。 “老祖宗，该您出手，送他上路了。” 那名灰衣老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叶天龙一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龙椅上那精美的雕龙上，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听到赵恒的话，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浑浊而又沧桑的眼睛啊。 仿佛蕴含着千年的时光，看透了世间的生离死别，王朝的兴衰更替。 在他的眼中，叶天龙和他身后的数百名“龙牙”战士，与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年轻人，你很不错。” 老者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古老，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能让恒儿动用龙脉大阵，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你是这五百年来第一人。” “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这江山社稷的根基。” “今日，我便赐你一死，算是对你的尊重。”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从老者的身上轰然爆发！ 这股威压不再是单纯的气势压迫。 而是……法则！ 是言出法随，掌控一切的领域之力！ 轰——！ 整个太和殿广场，在这股力量面前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些身穿高科技作战服的“龙牙”战士，他们身上的能量护盾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便如同泡沫般纷纷破碎！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作战服的内部更是爆出了一连串的电火花，所有的电子元件在瞬间全部失灵！ 甚至连天空之上，那数十架“龙牙”的空中部队，也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如同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虫，失去了所有动力，摇摇欲坠！ 强！ 强到令人绝望！ 这，就是活了近千年，借助皇朝龙脉之力，早已超越凡人范畴的“老祖宗”的真正实力！ 他甚至没有动手，仅仅一个念头，便废掉了叶天龙引以为傲的“龙牙”军团！ “现在，只剩下你了。” 老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叶天龙的身上。 叶天龙，是全场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的人。 但他的情况也岌岌可危。 叶天龙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万米之下的深海，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压力，要将他的身体，他的骨骼，他的灵魂都彻底碾碎！ 他体内的九阳之力在疯狂地燃烧，抵御着这股力量，但依旧节节败退。 他的膝盖正在一寸寸地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和那些“龙牙”战士一样屈辱地跪下！ “不——！” 叶天龙的眼中爆发出不屈的怒火！ 他可以死，但绝不能跪！ “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体内最后一丝九阳之力都压榨了出来！ 他手中的墨玉帅印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屈意志，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哦？还想反抗？”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有骨气。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骨气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叶天龙虚虚一握。 “尘归尘，土归土吧。” 咔嚓！ 叶天龙只觉得周身的空间猛地向内一缩！ 他身上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捏爆！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难道，真的要动用父亲留下的最后底牌，燃烧先祖战魂了吗？ 可一旦用了，自己也必将油尽灯枯！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望关头。 “天龙！” “我们，来帮你！” 八道绝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成了一个玄奥的阵法，将叶天龙护在了中心。 正是谢流烟、萧媚茹等八位嫂子！ 她们的身上竟然也散发出一股股虽然微弱，但却精纯无比的能量波动！ “这是……八方玄阴阵？！” 灰衣老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们……竟然是八个极品玄阴之体？！” “老东西，现在才发现？晚了！” 徐颖绦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她手中拿着一支巨大的注射器，里面是一种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极不稳定的诡异液体！ “这是我用你的‘守护者’的精血和我自己的心头血，融合了上百种禁忌之物提炼出的……‘神魔之陨’！” “它能在一瞬间，将我们八人的玄阴之力，与天龙的九阳之力彻底融合，引爆！” “我们，要让你尝尝……阴阳湮灭的滋味！”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支注射器狠狠地刺进了叶天龙的心脏！ “不——！不要！” 叶天龙目眦欲裂！ 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一股黑白相间，蕴含着创世与灭世两种极端力量的恐怖能量，在叶天龙的体内轰然爆发！ 第93章 阴阳湮灭，神魔之躯 “不——！不要！” 当叶天龙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那支闪烁着七彩光芒，凝聚了徐颖绦毕生心血与疯狂的“神魔之陨”，已经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而又决绝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叶天龙能清晰地看到徐颖绦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一丝不舍的温柔，以及一丝……得偿所愿的满足。 他能看到其余七位嫂子，她们在“八方玄阴阵”的催动下，原本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但她们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充满了无悔的爱意与牺牲的悲壮。 她们将自己的一切，将她们的生命，她们的灵魂，她们的玄阴本源，通过这座古老的阵法，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到了叶天龙的体内！ “老东西，我叶家的女人，也不是你能欺辱的！” 大嫂谢流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灰衣老者，发出了一声清冽的怒斥！ 紧接着，那支注射器中的诡异液体，与八股精纯到极致的玄阴本源之力，在叶天龙那颗燃烧着九阳之火的心脏中轰然相遇！ 轰——！！！ 没有声音。 或者说，那已经不是凡俗耳朵能够听见的声音。 一股源自宇宙诞生之初，代表着创生与毁灭两种终极法则的混沌能量，在叶天龙的体内，彻底爆发！ 黑与白，阴与阳，生与死，光与暗…… 所有对立的法则在这一刻失去了界限，它们疯狂地碰撞、融合、湮灭，形成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吞噬万物的……奇点！ “啊啊啊啊啊啊——！！！” 叶天龙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仿佛灵魂被亿万柄尖刀同时凌迟，仿佛身体被扔进了宇宙黑洞，在无穷的引力下被撕扯成最原始的粒子，然后又被强行重组。 他的皮肤寸寸龟裂，喷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一股股黑白交织的混沌气流。 骨骼在瞬间被碾成粉末，又在下一秒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重塑，变得比金刚石还要坚硬，却又带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 经脉被狂暴的能量撑得寸寸断裂，但新的经脉却如同天地初开的星河，在他的体内重新开辟，更加宽阔，更加坚韧，仿佛能容纳整个宇宙的能量！ 他的九阳之体，那霸道无匹，焚山煮海的纯阳之力，在八股至精至纯的玄阴本源面前，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中和，被包容，被……融合的滋味。 极阳生阴，极阴生阳。 阴阳相济，方为大道！ 《镇狱龙象经》那晦涩的功法奥义，在这一刻无需参悟，便自行在叶天龙的脑海中流淌、演化。 他体内的龙象之力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星辰的混沌色彩。 一头顶天立地的混沌龙象虚影，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龙首之上生出代表阴阳的双角，象鼻一卷，仿佛能将日月星辰都吞入腹中！ “不好！是阴阳本源湮灭！” 太和殿前，那名活了近千年的灰衣老者，脸上那万古不变的淡漠终于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八个看似柔弱的女娃，竟然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玄阴之体！ 更想不到，她们竟然懂得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强行催动阴阳合一！ 这种由本源之力引发的湮灭爆炸，其威力已经超出了凡俗的界限，一旦彻底失控，别说这座紫禁城，恐怕整个京都都会被夷为平地，化作一片虚无的混沌！ “疯子！一群疯子！” 老者怒骂一声，再也顾不上去对付叶天龙。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按，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古老而又威严。 “敕令！皇城龙脉，听我号令！镇！” 昂——！！！ 一声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充满了无尽威严的龙吟，响彻了整片天地！ 只见整座紫禁城的地底，一条由纯粹气运之力凝聚而成的，长达万丈的金色巨龙虚影冲天而起！ 这条巨龙，就是赵氏皇族延续了千年的国运所化，是他们统治这片土地的根基，也是这位老祖宗能够活到现在的力量源泉！ 金色巨龙盘旋而上，巨大的龙首低下，张开巨口，朝着叶天龙所在的位置喷出了一股浩瀚无匹的金色龙气！ 这股龙气充满了皇道的威严与镇压一切的力量，它并非是要攻击叶天龙，而是要将他体内那即将失控的阴阳湮灭之力，强行镇压、封印！ 然而，老者还是低估了这股力量的恐怖。 当那浩瀚的金色龙气，接触到叶天龙周身那黑白交织的混沌气流时，就如同滚油遇到了冷水，瞬间引发了更加剧烈的爆炸！ 嗤嗤嗤——！ 金色龙气被混沌气流疯狂地吞噬、同化，然后转化为更加狂暴的能量，反过来冲击着叶天龙的身体！ “噗！” 叶天龙再次喷出一口黑白相间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即将彻底沉沦。 而那八位嫂子，在完成了最后的生命灌注之后，身体一软，如同失去了所有色彩的蝴蝶，纷纷倒在了地上，生命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我不能死……” “我答应过她们……要带她们回家……” “我答应过父亲……要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我叶天龙的命……不由天，不由地，更不由你这个老东西来定！！！”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叶天龙心中那股不屈的执念，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轰然炸响！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叶天龙的左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漆黑之色，其中仿佛有一轮银色的弯月在缓缓旋转，散发着至阴至柔的气息！ 而他的右眼，则变成了璀璨的，仿佛太阳核心般的纯金之色，其中仿佛有一轮金色的烈日在熊熊燃烧，散发着至阳至刚的霸气！ 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无风自动，狂乱舞动！ 他的眉心处，一个由黑白二色组成的，缓缓旋转的太极图印记悄然浮现！ 这一刻，叶天龙的气息彻底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纯粹的霸道与狂暴，而是多了一种包容万物，又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混沌与超然。 他不再是纯粹的九阳之体。 而是阴阳相济，混沌初开，万古唯一的……神魔之躯！ 第94章 夺龙脉，质问！ “给我……融！” 叶天龙发出一声低喝，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一种充满了无上威严的道喝！ 他主动放开了对体内那股狂暴能量的压制，转而用自己全新的神魔意志，去引导，去融合！ 原本在他体内疯狂肆虐，仿佛要将他彻底撑爆的阴阳湮灭之力，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它们不再狂暴地互相攻击，而是如同两条互相追逐嬉戏的阴阳鱼，在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飞速地流转起来，最终汇入了他的丹田气海，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黑白分明的混沌气旋。 而外界那条不可一世的金色气运巨龙，在感受到叶天龙身上这股全新的气息后，竟然发出一声哀鸣，巨大的龙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天生敬畏！ 皇道龙气，说到底，依旧在阴阳五行之内，依旧是天地法则的一种。 而叶天龙此刻所掌握的，是凌驾于所有法则之上的，创世与灭世的……本源之力！ “回来！” 灰衣老者也察觉到了不对，他脸色剧变，急忙想要召回龙脉之力。 “现在才想走？晚了！” 叶天龙那双异色的眸子，冷冷地看向半空中的金色巨龙。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条万丈巨龙，虚虚一握。 “我说，要有光。” 他右眼中那轮金色的烈日猛地一转！ 一股至阳至刚的金色神光，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化作一条无形的锁链，瞬间便缠住了那条想要逃跑的金色巨龙！ “我说，要有暗。” 他左眼中那轮银色的弯月也随之一转！ 一股至阴至柔的黑色神光，从他的左手掌心弥漫开来，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将金色巨龙的所有退路都彻底封死！ “吞！” 叶天龙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内一合！ 昂——！！！ 金色巨龙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悲鸣！ 它那万丈的身躯，竟然被那光与暗的力量，硬生生地从地底深处拽了出来，然后不受控制地朝着叶天龙的身体疯狂涌去！ 叶天龙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那浩瀚无匹，足以支撑一个千年王朝气运的龙脉之力，就这么被他以一种最蛮横，最霸道的方式，强行……吞噬！ “不——！住手！” 灰衣老者目眦欲裂，他疯狂地想要阻止，却骇然地发现，自己与龙脉之间的联系，竟然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斩断了！ “噗！” 龙脉被夺，老者如遭雷击，他那看似仙风道骨的身躯瞬间干瘪了下去，满头灰发在刹那间变得枯黄，脸上布满了老年斑，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百年，从一个仙人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俗老头。 而另一边，吞噬了整条龙脉之力的叶天龙，身上的气息则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他身上的伤势，在浩瀚的龙脉之力滋养下瞬间痊愈！ 他那因为强行融合而濒临枯竭的生命力，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补充！ 叶天龙缓缓地悬浮到半空之中，黑白相间的长发随风飘舞，一金一银的双眸，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龙椅之上，一直稳坐钓鱼台，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赵恒，在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呆滞。 他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叶天龙没有理会赵恒，而是缓缓降落在八位嫂子的身边。 他看着嫂子们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感受着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气息，那双冰冷的异色眸子中，第一次流露出无尽的心疼与温柔。 叶天龙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缕黑白相间的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依次点在了八位嫂子的眉心。 “睡吧。” “等我解决了这一切。” “我带你们回家。” 随着那混沌之气的注入，八位嫂子那濒临消散的生命本源被一股温和而又强大的力量牢牢锁住，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之中。 做完这一切，叶天转过身，那双冰冷无情的异色眸子再次锁定在了那个已经气息衰败，满脸骇然的灰衣老者身上。 “老东西。” “现在，轮到我们……算算总账了。” 当叶天龙那冰冷无情，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目光，落在灰衣老者身上时，这位活了近千年，早已看淡生死荣辱，视众生为蝼蚁的“老祖宗”，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左眼是吞噬一切的死寂深渊，右眼是焚尽万物的毁灭烈阳。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仿佛整个人的神魂都要被撕裂，一半被拖入无尽的黑暗，一半被扔进永恒的炼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老者声音嘶哑，他那干瘪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既是因为龙脉被夺导致的力量衰退，更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活了近千年，见过天骄无数，也斩过魔头如麻。 有天生剑体的绝世奇才，一剑可开天门。 有佛法通玄的得道高僧，口吐莲花，言出法随。 更有修炼魔功，吞噬生灵的盖世凶魔。 但无论是谁，他们的力量都依旧在“道”的范畴之内，依旧遵循着这方天地的法则。 可眼前的叶天龙不一样。 他本身仿佛就成了“道”！成了那创世与灭世的本源！ 他已经超出了这位老祖宗的认知，超出了这方天地的理解范畴！ “怪物？” 叶天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步步地朝着老者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汉白玉地砖都会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整个太和殿广场，那股原本笼罩一切的领域威压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叶天龙的，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混沌领域！ 在这片领域之中，他就是唯一的主宰！ “在你眼中，凡是超出你理解的，不被你掌控的，都是怪物，都该被抹除，对吗？” “千百年来，你们赵家的皇权，就是用这种可笑的逻辑来镇压异己，残害忠良的吧？” “我父亲，我叶家满门，就是死在你们这种傲慢与自私之下！” 叶天龙的声音越来越冷，每说一个字，他身上的杀意就浓重一分。 到了最后，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晶，簌簌落下。 第95章 龙脉之怒，最后的反抗！ “一派胡言！” 老者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赵氏皇族乃天命所归，君权神授！守护的是这天下万民的安稳，是这江山社稷的传承！叶家功高震主，拥兵自重，早已心怀不轨，若不剪除，必成大患！此乃拨乱反正，为国除害！” “说得真好听。” 叶天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为国除害？那为何五年前，北境狼烟四起，外敌叩关，是我大哥叶天穹，率领三千‘龙牙’血战三天三夜，身中七十二刀，依旧死战不退，才保住了你们的国门？！” “为国除害？那为何西域暴乱，恐怖分子肆虐，是我二哥叶天武，孤身一人潜入敌营，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才平定了你们的边疆？！” “我三哥，我四哥……我八位哥哥，哪一个不是为这个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他们用生命和忠诚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口中的‘心怀不轨’？是你们背后捅来的，最阴狠，最毒辣的刀子！” “这样的王朝，这样的君主，也配谈‘天命’？也配谈‘社稷’？！” 叶天龙的质问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老者的心口，也砸在了龙椅旁，那个早已面无人色的赵恒心上。 “够了！” 老者被说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你以为你现在赢了吗？你夺了龙脉，动了国本，早已是天理不容！今日，老夫就算拼了这千年道行，也要将你这个妖孽，彻底诛杀！” 话音未落，老者那干瘪的身躯猛地爆开，化作一团浓郁的血雾！ 紧接着，血雾之中，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元神小人冲了出来！ 这是老者的本命元神！ 他竟然直接放弃了肉身，选择了最极端的元神攻击！ “以我残躯，引动九鼎！以我神魂，祭祀苍天！皇道秘法——九州山河碎！” 老者那燃烧着火焰的元神，发出宏大而又悲壮的吟唱。 随着他的吟唱，埋藏在紫禁城地底深处，用以镇压国运的九座青铜古鼎，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剧烈的轰鸣！ 轰！轰！轰！…… 九道粗壮无比的金色光柱，从紫禁城的九个不同方位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汇聚，形成了一方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山川河流虚影组成的金色棋盘，朝着叶天龙当头压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攻击，而是引动了整个大夏九州的山河气运，所发动的法则层面的镇压！ 在这方“九州山河图”之下，任何生灵都会被剥夺一切力量，神魂都会被那厚重无匹的山河之力彻底碾成虚无！ 这是赵氏皇族最后的，也是最强的禁忌之术，一旦发动，施法者自身也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老者，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跟叶天龙同归于尽！ “想拉我一起死？你，还不够格！” 面对这毁天灭地，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压塌的“九州山河图”，叶天龙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那双异色的眸子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刚刚掌控这具全新的“神魔之躯”，正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来检验自己真正的力量！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叶天龙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右手之上，一团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能量球在飞速凝聚。 那是至阴之力的极致体现——归墟！ 紧接着，他又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在他的左手之上，一团耀眼的，仿佛太阳核心般炽热的纯白能量球，也在飞速凝聚。 那是至阳之力的极致体现——创世！ “阴阳……混沌……大磨盘！” 叶天龙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那代表着“归墟”的黑色能量球，和代表着“创世”的白色能量球，在他的掌心轰然相撞！ 这一次它们没有融合，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互相环绕，飞速旋转起来！ 一个巨大无比的，由黑白二色组成的，缓缓转动的混沌磨盘虚影，出现在了叶天龙的头顶！ 那磨盘之上，仿佛镌刻着宇宙生灭的至高法则。 磨盘转动之间，时间、空间、法则、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仿佛都要被卷入其中，被碾成最原始的混沌！ “去！” 叶天龙对着天空那镇压而下的“九州山河图”，遥遥一指！ 混沌大磨盘，迎风而涨，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黑白流光，冲天而起，主动迎上了那方金色的山河棋盘！ 轰隆隆隆隆——！！！ 当混沌与山河，两种代表着不同极致法则的力量，在半空中相遇时。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 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到极致的，非黑即白的光芒。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撕裂时空的毁灭风暴，以撞击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咔嚓！咔嚓！ 首当其冲的，是紫禁城那连绵不绝的宫殿群！ 那些经历了数百年风雨，雕梁画栋，雄伟壮丽的宫殿，在这股毁灭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屋顶的琉璃瓦在瞬间被掀飞，化为齑粉！ 粗壮的梁柱寸寸断裂！ 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宫、坤宁宫…… 这些象征着皇权与荣耀的建筑，在一瞬间，便被夷为平地，化作一片废墟！ “不——！” 龙椅之上，赵恒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这可是他赵家六百年的基业啊！就这么……毁了？！ 而天空之上的对决，也分出了胜负。 那看似能镇压九州，厚重无匹的“九州山河图”，在“混沌大磨盘”那碾碎一切的法则面前，节节败退！ 图上的一座座山川虚影，在磨盘的转动下不断地崩塌、破碎！ 一条条河流虚影，被硬生生地磨灭、蒸发！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者那燃烧着的元神小人，在半空中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嘶吼。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叶天龙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说过，你守护的，只是一个腐朽的王朝。” “而我，代表的，是新生！” “腐朽，终将被新生所取代！这是天道，也是……我的道！” 话音落下，叶天龙对着那混沌大磨盘，猛地一握拳！ “给我……碎！” 轰——！！！ 混沌大磨盘猛地爆发出亿万道黑白神光！ 那张巨大的“九州山河图”，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镜子，轰然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噗！” 老者的元神小人，也随之寸寸碎裂。 在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他那虚幻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不甘。 “我赵家……错了啊……” 随着这声最后的叹息，这位守护了赵氏皇族近千年的“老祖宗”，这位曾经视苍生如蝼蚁，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至高存在，就此……形神俱灭！ 第96章 皇帝？跪下磕头！ 随着那声最后的悲怆叹息消散在风中，天地间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笼罩天空的黑白磨盘与金色山河图尽数化为虚无，只剩下那被夷为平地的紫禁城废墟，在诉说着刚才那场对决的恐怖。 叶天龙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黑白相间的长发无风飘动，那双一金一银的异色眸子，漠然地俯瞰着下方那片狼藉。 吞噬了整条皇道龙脉，又融合了阴阳本源之力，叶天龙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层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跃迁。 现在的他，一念可碎山河，一掌可断轮回。 叶天龙的身形缓缓落下，悄无声息，落在了那张孤零零的，却依旧完好无损的龙椅之前。 龙椅之上，大夏君主赵恒早已瘫软如泥。 他身上那件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黑色龙袍，沾满了灰尘，头顶的平天冠也歪到了一边，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叶天龙，赵恒的身体抖如筛糠，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竟是当场吓尿了。 “别……别杀我……” 赵恒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我是天子！是真龙天子！你杀了我，会遭天谴的！天下人都会唾弃你！” 他试图用自己最后的身份来做最后的挣扎。 叶天龙的脚步停在了赵恒的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子？” 叶天龙伸出手，一把揪住赵恒的头发，将他从那张龙椅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到了广场的中央。 “你，也配称天子？” 叶天龙一脚踩在赵恒的背上，那恐怖的力量让赵恒的脊椎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人都变形了。 剧烈的疼痛让赵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五年前，你设计陷害我叶家，让我父亲、大伯惨死，让我八位哥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的时候，你的‘天子’之威在哪里？” “我叶家祖坟被掘，祖宗牌位被辱，京都权贵分食我叶家血肉的时候，你的‘天子’之责又在哪里？” “用我叶家满门的忠骨，铺就你稳固皇权的血路，你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妄谈‘天’？” 叶天龙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如同最锋利的刀，将赵恒那可笑的尊严彻底剥开，露出里面肮脏腐臭的内里。 “我……我错了……叶天龙，不，叶少主！我真的错了！” 赵恒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疯狂地磕头求饶。 “求求你，饶我一命！我愿意将王位传给你！我愿意将整个大夏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王位？” 叶天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你这沾满了忠臣鲜血的肮脏椅子，我嫌它脏了我的手。” 他转过身，望向京都的北方。 那里，是平安陵园的方向。 “现在，朝着我叶家的方向，给我磕头。” 叶天龙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为我父亲，我大伯，我八位哥哥，为我叶家上下三百多口冤魂，磕头谢罪！” “什么？” 赵恒愣住了，让他这个九五之尊，去给一群死人磕头？ 这比杀了他还要屈辱！ “你不愿意？” 叶天龙的脚尖，轻轻碾了碾。 “啊——！” 赵恒的肋骨再次断裂数根，他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再也不敢有半分迟疑。 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调转方向，朝着北方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砰！ 砰！ 砰！ 一下，又一下。 这位曾经高高在上，主宰亿万人生死的帝王，此刻却像一条最卑微的狗，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地面，鲜血直流。 不远处的废墟中，林栋之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他仰头看天，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叹息。 一个延续了千年的王朝，在这一刻，以一种最屈辱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叶天龙没有再看赵恒一眼。 他走到那八位陷入沉睡的嫂子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们一个一个抱起，送回了“昆鹏”号空中堡垒的医疗舱内。 当他安顿好最后一位嫂子时，那台一直放在“凶兽”装甲车里的古朴卫星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刺耳，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上显得格外诡异。 叶天龙身形一闪，出现在了装甲车旁，拿起了那部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一个威严、宏大，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声音缓缓响起。 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神明在俯瞰蝼蚁。 “赵恒这颗棋子，废了。” “叶镇国为你铺的路，你也走完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做得很不错，出乎我的意料！” 叶天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声音，和之前在赵家庄园废墟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就是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视整个天下为棋盘的……执棋人！ “不过，蝼蚁终究只是蝼蚁，叶天龙，既然你掀翻了我的棋盘，那就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七日之后，我会派人去取你的头颅。” “不要试图做无谓的挣扎了，没用的，你……逃不掉。” 话音落下，电话被直接挂断。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叶天龙那双一金一银的异色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蝼蚁？ 派人来取我的头颅？ “好啊。” 叶天龙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我等着。” “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藏在幕后的手，到底有多硬！” “下一次，我要砍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手了！” 他猛地一用力，那台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卫星电话被硬生生地捏成了铁屑，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那通来自未知存在的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叶天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赵恒是棋子。 父亲的计划，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自己从走出镇龙狱开始，每一步的复仇，每一次的杀戮，都像一个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在对方划定的舞台上表演。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让叶天龙胸中刚刚平息的杀意，再次疯狂地燃烧起来！ 第97章 你爹，也是我的棋子 叶天龙猛地回头，那双异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广场上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赵恒。 “他，是谁？” 叶天龙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还在地上磕头的赵恒身体一僵，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 “谁？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叶天龙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赵恒面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到了半空。 “一个能视你这个王为棋子，视我父亲的惊天豪赌为游戏的人，你会不知道他是谁？” 窒息感传来，赵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拼命地挣扎，四肢乱蹬。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那一位’……是……是赵氏皇族真正的……守护神……” 赵恒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赵家每一代君主登基，都会在太和殿举行秘密仪式，向他献祭……献祭一部分国运龙气……以换取他的庇护……和江山稳固……” “守护神？” 叶天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一个将自己后代子孙都当成玩物的‘守护神’？” “看来，你们赵家的血脉里，流淌的都是自私和凉薄。” 叶天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已经没有兴趣再从赵恒口中问出什么了。 这条狗，知道的也仅限于此。 “你最后的作用，也没了。” 叶天龙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不要……” 赵恒感受到了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 咔嚓！ 叶天龙没有再给他任何求饶的机会，五指猛地发力！ 赵恒的喉骨，被干脆利落地捏碎。 他双眼圆瞪，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悔恨，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断了气。 一代帝王，就此陨落。 叶天龙随手将赵恒的尸体扔在地上，仿佛扔掉一件垃圾。 他杀了赵恒，心中却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感，反而更加空虚和愤怒。 真正的敌人还高高在上，用一种戏谑的眼神俯视着自己。 “少主！” 就在这时，林栋之和“龙牙”的指挥官铁锋等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看着赵恒的尸体，神情复杂，有解脱，有悲哀，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 王上死了，王朝覆灭了。 接下来，这片广袤的土地，又该何去何从？ “传我命令。” 叶天龙没有理会众人的复杂情绪，他那双异色的眸子扫过全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酷与决绝。 “铁锋，你率‘青龙’、‘白虎’二队，立刻接管京都所有城防、卫戍力量。七日之内，我要整个京都，固若金汤！” “是！” 铁锋挺直了胸膛，大声应道。 …… 一道道命令，从叶天龙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他不再是那个被仇恨驱动的复仇者，而是一个真正开始布局，准备问鼎天下的……霸主！ 林栋之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无尽威严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叶镇国。 不，眼前的叶天龙，比当年的叶镇国更加霸道，更加锋芒毕露！ “天龙，你几位嫂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林栋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提到嫂子们，叶天龙身上那股冰冷的霸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与自责。 他身形一晃，回到了“昆鹏”号的医疗舱。 舱内，八张绝美的脸庞安静地躺在休眠仓中，她们的脸色依旧苍白，生命体征虽然被混沌之力锁住，但依旧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流逝着。 徐颖绦在将生命本源灌注给叶天龙之前，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留下了一份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报告。 叶天龙拿起那份报告，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又潦草，显示出主人当时状态的急迫。 报告的内容，让叶天龙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神魔之陨’，乃禁忌之药。强行催动阴阳本源融合，代价是燃烧生命之火。天龙，我们使用此禁忌之药，玄阴本源将会耗尽，神魂枯竭，呈现油尽灯枯之态。” “想来天龙一定会用混沌之力锁住我们体内的最后一丝生机，但终非长久之计，按照我的推算，最多……只能维持七日。” “七日之后，若无天地至宝重塑神魂，补足本源，我们将……魂飞魄散，永堕轮回。” 报告的最后，用血写着几个字。 “天龙，活下去。” “为我们，也为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轰！ 叶天龙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万千雷霆同时劈中！ 七日！ 只有七天！ 他刚刚才将嫂子们从薛家的魔爪中救出，刚刚才承诺要带她们回家，要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 可现在，嫂子们却因为救自己，只剩下七天的生命！ 一股无法形容的悔恨与心痛，如同最锋利的刀，在叶天龙的心脏上疯狂地切割着。 “啊——！” 叶天龙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合金墙壁上！ 坚固的墙壁，被他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拳印，整个医疗舱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天地至宝……” 叶天龙双眼赤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报告上，徐颖绦用最后的力气，画出了一株植物的形态。 那是一株通体晶莹，仿佛由冰晶雕琢而成，却又散发着七彩霞光的莲花。 莲花之下，备注着三个字。 “九转还魂草。” “九转还魂草……” 叶天龙喃喃自语，他立刻通过内部频道，联系上了龙长青。 “龙叔，立刻给我查！查一种叫做‘九转还魂草’的东西！我要知道它的一切！无论它在哪里，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它！” “明白！” 龙长青立刻应道。 半小时后，龙长青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绝望。 “少主……查到了。” “根据‘老鬼’情报库里最古老的记载，‘九转还魂草’乃传说中的仙草，生长于极阴之地，吸纳九天星辰之力，九百年才开花，九百年才结果，又九百年才成熟。” “它……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哪里？！” 叶天龙急切地问道。 秦诗玥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艰涩的声音说道。 “昆仑，死亡谷。” “又名……锁龙渊！” “那里，是历代被废黜、被流放的‘龙脉’的埋骨之地，也是那个所谓的‘执棋人’……真正的老巢！” 第98章 危在旦夕，七日之期！ 昆仑，死亡谷。 锁龙渊！ 当这几个字从通讯器里传来时，叶天龙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一切，又是一个局！ 那个高高在上的“执棋人”，他算到了一切！ 他算到了自己会赢，算到了赵恒会死，甚至算到了嫂子们会为了救自己而牺牲，算到了自己需要“九转还魂草”！ 他将唯一的解药，放在了自己的老巢里。 这根本不是什么七日之约，派人来取自己的头颅。 这分明是在用八位嫂子的命，逼着自己主动走进他布下的，最恐怖，最致命的陷阱！ “好……好一个‘执棋人’！” 叶天龙怒极反笑，他那双异色的眸子中，金色的烈日与银色的弯月疯狂旋转，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身上的混沌之气，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狂暴起来，在医疗舱内掀起了一阵阵能量风暴，让周围的精密仪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警报声。 “少主，冷静一些！” 龙穴之中，龙长青看着监控画面中叶天龙那不稳定的状态，焦急地大喊。 “您的‘神魔之躯’刚刚形成，阴阳二力还未彻底稳固，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导致力量失控！” 叶天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几乎要将理智吞噬的怒火。 他知道龙长青说得对。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抱着核武器按钮的孩童，稍有不慎就会引火自焚。 他缓缓走到休眠仓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大嫂谢流烟那冰冷的玻璃罩。 “大嫂，对不起。” “是我没用，又让你们受苦了。” “放心，七天之内，我一定……带你们回家。” 叶天龙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 他转过身，大步走出了医疗舱，回到了指挥舰桥。 此刻的舰桥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龙牙”的高层，都通过内部通讯得知了嫂子们的状况，以及那个恐怖的“锁龙渊”陷阱。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与凝重。 “少主！” 铁锋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我‘青龙’小队，愿为先锋！为少主，为夫人们，踏平昆仑，血洗锁龙渊！” “我‘白虎’小队，愿为利刃，斩尽一切敌！” “‘朱雀’、‘玄武’……愿为少主死战！” 所有的战士都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战意与决绝。 他们是叶家最忠诚的战士，几位嫂子们，同样是他们的家人。 家人有难，虽死不辞！ “都起来。” 叶天龙看着这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只靠军队和热血就能打赢的战争。 那个“执棋人”，那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他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常规的范畴。 冒然闯入他的老巢，无异于飞蛾扑火。 “铁锋，京都的防务，按照原计划进行，只许加强，不许松懈。这里是我们最后的根基，绝不容有失。” “通知下去，让吴群在一天之内，将京都的地下世界彻底掌控。我需要无数的眼睛和耳朵，帮我盯住这天下每一个角落的异动。” “龙叔！我要你动用一切资源，给我分析‘锁龙渊’。” “它的地理环境，气候，能量场，历史记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同时，将我们现有的所有重型火力，包括那枚从赵家武库里找到的‘东风’战术导弹，全部对准昆仑山脉的坐标！” 叶天龙的声音，充满了玉石俱焚的疯狂！ “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得大一点！” “他若敢伤嫂子们分毫，我便让整个昆仑山脉，为她们陪葬！” “是！” 众人齐声喝道，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整个“龙牙”军团，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以一种惊人的效率运转起来。 而叶天龙自己，则独自一人来到了旗舰最顶层的静室之中。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开始尝试着去梳理，去掌控体内那股全新的，却又无比陌生的力量。 “神魔之躯”，阴阳共济。 这股力量强大无比，但也极难驾驭。 左眼的至阴之力，让他冷静，淡漠，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但过盛之时，却会让他变得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右眼的至阳之力，让他狂暴，愤怒，仿佛能焚尽九天十地，但失控之时，却会让他丧失理智，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神。 他必须在七天之内，找到这两种力量的平衡点，将它们彻底化为己用。 否则，就算他能闯过锁龙渊，拿到“九转还魂草”，他自己也可能因为力量失控而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叶天龙沉浸在修炼之中，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一天。 两天。 三天。 三天的时间，京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龙牙”的铁血手腕之下，六扇门、城卫军等所有暴力机构被彻底整编，所有敢于反抗的旧势力，都被毫不留情地清洗。 龙长青以雷霆手段整合了赵家留下的庞大金融帝国，成立了新的“天龙集团”，掌控了整个大夏的经济命脉。 京都，真正意义上姓了叶。 而关于“锁龙渊”的情报，也通过龙长青和“老鬼”的网络，源源不断地汇集而来。 那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恐怖的地方。 昆仑死亡谷，终年被一种神秘的灰色雾气笼罩，任何电子设备进入都会失灵，生命体进入，则会被雾气中的诡异能量侵蚀，化为枯骨。 而“锁龙渊”，就在死亡谷的最深处。 那里是天地磁场的异常点，空间扭曲，法则混乱，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 根据一些神话传说和野史记载，那里是上古神魔的战场，埋葬着无数陨落的神明与巨兽。 更有传言说，那里是“地狱之门”，通往真正的九幽黄泉。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一点——那是一个凡人禁区，一个有去无回的绝地。 这天傍晚，叶天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经过三天的闭关，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内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外放。 那双异色的眸子也恢复了正常的漆黑，只是在眼底深处，偶尔会有一丝金色和银色的光芒闪过。 他已经初步掌握了“神魔之躯”的力量，虽然还远谈不上运用自如，但至少不会轻易失控了。 “七天之期，已过三天。” 叶天龙站起身，走下静室。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无论“锁龙渊”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然而，就在他准备召集众人，下达出发命令的时候。 旗舰的外部警报，突然凄厉地响了起来！ “警报！警报！有不明高能物体正在高速接近！” 秦诗玥焦急的声音在舰桥内响起。 “数量一！速度……二十马赫！无法锁定！”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二十马赫的速度，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现有一切飞行器的范畴！ 叶天龙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旗舰的舷窗前。 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万米高空之上。 只见一个渺小的黑点，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天穹，朝着旗舰笔直地坠落而来！ 那不是导弹，也不是飞行器。 那……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破烂道袍，醉醺醺地抱着一个酒葫芦，脚下踩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的……邋遢道士！ “他妈的！谁把老子的昆仑山给轰了？！” “害得老子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人未到，一声充满了无尽怒火的咆哮，已经如同滚滚天雷，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第99章 师父的信，来自镇龙狱！ 那一声充满了滔天怒火的咆哮，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昆鹏”号空中堡垒厚重的装甲，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实力稍弱的“龙牙”战士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气血翻涌，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就连铁锋这等级别的高手也是脸色一白，急忙运功抵抗，才稳住了心神。 好强！ 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冒出了这两个字。 来人仅仅一声怒吼，便有如此威力，其实力之恐怖，简直匪夷所思！ “又是‘执棋人’派来的走狗吗？” 叶天龙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身上的混沌之气再次开始涌动。 三天的时间，他虽然初步稳固了“神魔之躯”，但嫂子们危在旦夕，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人耗下去。 管他是谁，敢拦路者，杀无赦！ 然而，就在叶天龙准备冲出旗舰，将来人直接轰杀成渣的时候。 那个邋遢道士，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脚下的铁剑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停在了旗舰的百米之外。 他挠了挠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眯着醉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艘充满了科幻与暴力美学的空中堡垒，啧啧称奇。 “乖乖，现在凡间的玩意儿都这么带劲了吗？这铁疙瘩，比老子当年的山门都气派。”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喂！里头喘气的都给道爷听着！” “道爷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开杀戒。” “识相的，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给道爷我磕头认个错，再赔个百八十坛好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要不然，道爷我可就要拆了你们这堆破铜烂铁了！” 他一番话说得嚣张无比，偏偏又带着一股子市井无赖的痞气，让舰桥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这画风和之前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守护者”或“老祖宗”，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真的是敌人吗？ “龙叔，能分析出他的身份吗？” 叶天龙在内部频道问道。 “不行。” 龙长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和凝重。 “他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任何探测手段都对他无效。数据库里，也没有任何与他特征相符的人物。” “有点意思。” 叶天龙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通过扩音系统，用一种同样不带感情的语调回应道。 “昆仑山，是我轰的。” “人，是我杀的。” “你想如何？” 叶天龙的声音传出，那邋遢道士明显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道士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向舷窗后那个身形挺拔，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年轻人。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叶天龙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金色与银色光芒时，他那醉醺醺的眼神，猛地一凝！ “阴阳共济……混沌初生？” 邋遢道士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脸上的痞气和不耐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震惊！ “你……你是血花开那娘们的徒弟？！” 邋遢道士失声叫道。 叶天龙的心头猛地一跳！ 血花开！ 师父的名字！ 这个邋遢道士，竟然认识自己的师父？！ “你到底是谁？” 叶天龙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警惕。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你师叔！” 邋遢道士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乖徒侄，快开门让师叔进去！你师父那娘们，可是让老道我给你带了封信过来！” 师叔？ 带信？ 叶天龙眉头紧锁，他无法判断对方话里的真假。 师父血花开被困镇龙狱最深处，怎么可能传信出来？ 而且，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自己还有个什么师兄或者师弟。 “你不信？” 邋遢道士似乎看穿了叶天龙的疑虑，他撇了撇嘴，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块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用来擦桌子的破布。 他将那块破布展开，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 当叶天龙看到那个符文的瞬间，瞳孔再次一缩！ 这个符文，他认得！ 这是师父血花开的独门印记！ 当年在镇龙狱，师父教他功法时，曾在他眉心画下此符，用以开启他的武道神识！ 这东西，绝不可能作假！ 叶天龙不再犹豫，立刻下令。 “打开舱门，让他进来。” “少主！不可！此人来历不明，万一是陷阱……” 铁锋急忙劝阻。 “无妨，他若真想动手，刚才就不会停下了。” 叶天龙摆了摆手。 “是。” 铁锋不再多言，立刻执行命令。 旗舰的舱门缓缓打开。 那邋遢道士嘿嘿一笑，收起脚下的铁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舰桥，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摸摸，西看看，嘴里啧啧称奇。 “乖乖，这地方不错，比老子那破道观舒服多了。” 他一点也不客气，走到指挥官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叶天龙。 “你就是叶天龙？” “是我。” “嗯，不错，长得比你师父那娘们顺眼多了。” 邋遢道士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随手扔了过去。 “喏，你师父给你的。” 叶天龙一把接住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字，只有一个用鲜血烙印的，与刚才那符文一模一样的印记。 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而又凌厉，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正是师父血花开的笔迹！ “吾徒天龙亲启：” “见信之时，想必你已斩了赵氏伪龙，炼成了那不阴不阳的‘神魔之躯’，为师甚慰。” “莫要惊讶为师如何知晓，你走出镇龙狱的每一步，都在为师的推演之中。包括你那八个嫂嫂‘玄阴献祭’，亦是定数。” “此乃你的劫，亦是你的缘。” “‘九转还魂草’，确是救她们的唯一之法。但此物早已被那‘执棋人’炼化，成了他苟延残喘的‘本命仙根’，你想拿到，无异于虎口拔牙。”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为师当年纵横天下，亦曾与那‘执棋人’交手，知其一处命门。” “‘锁龙渊’下，镇压着一柄上古凶剑，名曰‘戮仙’。此剑乃天地间至凶至煞之物，专斩神魂，克制一切仙根灵体。你若能得此剑，或有一线生机。” “取剑之法，在信封火漆之内，以你神魔之血激活即可。” “另，你身旁这位，是你不成器的师叔，道号‘醉三千’。他欠为师一个人情，此去昆仑，可保你无虞。” “最后，切记。‘执棋人’并非此局终点，他身后还有更大的恐怖。” “活下去，徒儿。” “待你真正屹立于世界之巅时，为师自会破狱而出，与你相见。” 信的内容到此结束。 第100章 兵分两路，我全都要！ 叶天龙看完后，久久无言。 他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师父！ 原来，师父也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不仅算到了一切，甚至连破局之法都为自己准备好了！ 戮仙剑！ 醉三千！ 叶天龙抬起头，看向那个正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地喝着酒的邋遢道士，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你看我干嘛？” 醉三千被叶天龙看得有些发毛。 “信你看完了，酒也该赔我了吧？先来个一百坛漱漱口！” 叶天龙没有理会醉三千的胡搅蛮缠，他逼出一滴指尖血，滴在了那枚火漆之上。 嗡！ 火漆瞬间融化，化作一道血色的光芒，涌入了叶天龙的眉心。 一段关于如何进入“锁龙渊”，如何唤醒“戮仙剑”的古老信息，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与此同时，一个让叶天龙意想不到的，关于“执棋人”的惊天秘密，也随之浮现！ “原来……是这样！” 叶天龙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铁锋！立刻更改航线！” “目标，不是昆仑！” “而是……东海，蓬莱！” 东海，蓬莱！ 当叶天龙说出这个地名的瞬间，整个舰桥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那个刚刚还在耍无赖的邋遢道士醉三千，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握着酒葫芦的手，微微一顿。 “蓬莱？” 铁锋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少主，您是不是搞错了？‘锁龙渊’在昆仑，我们去蓬莱干什么？” “我没搞错。” 叶天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那笑容看得醉三千心里直发毛。 “师父在信里，除了告诉我取剑之法，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叶天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舰桥。 “那个所谓的‘执棋人’，他的本体根本就不在昆仑‘锁龙渊’！” “什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昆仑‘锁龙渊’确实是他的老巢，也是他力量的源泉。但那里，只有一个由他千年修为凝聚而成的……分身！” “他的真身为了躲避天人五衰，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金蝉脱壳，借助一件上古秘宝，将自己的神魂寄托在了……东海蓬莱仙岛的一株‘扶桑神木’之上！” “他以神木为体，以东海无尽的生灵之气为食，苟延残喘至今！” “昆仑的分身负责镇压龙脉，掌控天下棋局。而东海的真身则负责修炼，积蓄力量，图谋着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摆脱肉身的束缚，化为真正的陆地神仙！” 叶天龙将师父血花开留下的惊天秘闻，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就震惊一分。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身？真身？ 金蝉脱壳？寄魂神木？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简直比神话故事还要离奇！ “他妈的……这老怪物，玩得这么花？” 醉三千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看着叶天龙，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血花开那娘们……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告诉你了？看来她对你这个徒弟，是真上心啊。” “少主，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声东击西？” 通讯设备里，龙长青的声音传来。 “不。” 叶天龙摇了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疯狂而又大胆的光芒。 “不是声东击西。” “而是……双管齐下！” “他不是自以为掌控一切，喜欢当‘执棋人’吗？” “那我就把他的两张棋盘，一起给掀了！” 叶天龙猛地一拍指挥台，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霸气与自信！ “师叔！” 他第一次，用如此郑重的语气称呼那个邋遢道士。 “哎！在呢在呢！乖徒侄，啥事？” 醉三千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我师父说，你欠她一个人情，现在是时候还了。” 叶天龙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你，代替我去一趟昆仑‘锁龙渊’！” “什么？！” 醉三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让老道我一个人去闯那鬼地方？那里可是有那老怪物的一具分身！虽然是分身，但实力也深不可测，老道我一个人去，不是送菜吗？” “你不是一个人。” 叶天龙嘴角微微上扬。 “我会让‘玄武’小队，以及整个‘龙牙’最精锐的突击部队配合你。” “而且，你只需要负责潜入‘锁龙渊’，找到那柄‘戮仙’凶剑，然后……把它拔出来！” 他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只要‘戮仙’出世，其滔天凶煞之气，必然会与那老怪物的分身发生冲突。他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理你。” “你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越大越好！给我把他昆仑的老家，搅个天翻地覆！” “而我，则会亲自带人，直捣黄龙，去东海蓬莱斩了他的真身，断了他的仙根！” 叶天龙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机。 听完叶天龙这疯狂而又周密的计划，醉三千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无法无天，敢把天都捅个窟窿的师妹血花开。 这对师徒，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疯子！ “干了！” 半晌，醉三千猛地一拍大腿，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 “他奶奶的！反正昆仑那破地方也被轰了，老子也没家了！就陪你这小子，疯一次！” “不就是拔把破剑嘛！简单！” “好！” 叶天龙大笑一声，豪气干云。 “此事若成，我‘天龙集团’酒窖里的所有藏酒，任你喝！” “此话当真？！” 醉三千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君无戏言！” “成交！” 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战局的疯狂计划，就在这三言两语间敲定了。 半小时后。 一架小型的“玄武”特战运输机，载着醉三千、玄武小队以及一百名“龙牙”最顶尖的战士，脱离了“昆鹏”号母舰，调转方向，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朝着西方的昆仑山脉呼啸而去。 而叶天龙所在的“昆鹏”号空中堡垒，则带领着剩余的庞大舰队，继续向东，朝着那片充满了神话与传说的无尽之海，全速前进！ 第101章 东海风暴，剑指蓬莱 “昆鹏”号空中堡垒，如同一座悬浮于天际的钢铁雄城，引领着由数十艘大小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在云海之上拉出一条威严的航迹，向着东方无尽的碧波疾驰而去。 指挥舰桥内，气氛肃穆而凝重。 叶天龙负手立于巨大的落地舷窗前，他那双恢复了漆黑的眸子，此刻深邃如海，倒映着下方飞速倒退的云层与偶尔露出的蔚蓝海面。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内敛，不再有丝毫外泄，但那份沉静之下，却潜藏着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恐怖力量。 “龙叔，‘天龙集团’整合得如何？” 叶天龙目光深沉，声音平淡地问道。 “回少主！” 通讯器里传来龙长青沉稳的声音。 “赵家盘根错节的金融体系，在‘老鬼’网络和夫人之前的布局下，已于二十四小时前彻底崩溃。” “我们以雷霆之势接管了其核心资产，新的‘天龙集团’已经掌控了大夏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经济命脉。京都之内，所有敢于反抗的旧贵族和财阀，或被连根拔起，或已主动献上忠诚。” “很好。” 叶天龙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天网’系统呢？” “已经完全掌控！” 龙长青沉默了十几秒后，沉声回道。 “不但完全接管了京都的‘天网’，我们还反向入侵了另外三大战区的军事网络。现在，整个大夏的通讯、监控、军情调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按理来说，这些活儿都是三嫂秦诗玥负责的，不过如今的秦诗玥已然昏迷不醒，性命堪忧，只能让龙长青代劳了。 只是……这种技术活，对于龙长青来说多少有些勉强了！ “辛苦了。” 叶天龙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方。 他一手掌控了京都的权与钱，一手掌控了整个大夏的军情网络。 如今的叶家，已经从一个复仇的孤狼，变成了一头真正可以与幕后黑手掰手腕的洪荒巨兽。 但叶天龙心中没有丝毫喜悦。 他回头看了一眼医疗舱的方向，那里，八位嫂子正静静地躺在休眠仓中，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七日之期，已过其三。 时间，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刀。 “报告！已抵达东海目标海域！” “雷达显示异常！前方出现超强电磁干扰和空间扭曲现象！我们……我们可能进入了一片传说中的‘迷失之海’！”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和领航员惊慌的报告声，打破了舰桥内的平静。 透过舷窗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阴云密布，黑色的乌云如同浓墨般渲染了整片天穹，云层之中，紫色的闪电如狂龙乱舞，发出阵阵沉闷的雷鸣。 下方原本平静的海面，此刻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道道高达百米的水墙，如同移动的山脉，朝着舰队狠狠拍来。 更恐怖的是，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仿佛通往九幽地狱，散发着要将万物都吞噬殆尽的恐怖吸力。 “所有战舰开启能量护盾！组成‘玄武’防御阵型！稳住船体！” 铁锋第一时间下达了作战指令。 嗡—— 数十艘战舰同时亮起了淡金色的能量护盾，它们以“昆鹏”号为中心，迅速组成了一个龟甲般的防御阵型，抵御着那毁天灭地般的风暴。 然而，这并非一场自然形成的风暴。 “吼——！”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条完全由雷电组成的，长达千米的紫色雷龙，从乌云中探出狰狞的头颅，张开巨口，朝着舰队喷出了一道粗壮的雷霆光柱！ 轰！！！ 雷霆光柱狠狠地轰击在“昆鹏”号的护盾之上，整个空中堡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护盾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三分。 “护盾能量损耗百分之十五！对方攻击强度远超预估！” “下方出现高能反应！有东西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猛地冲出了一头由海水凝聚而成的，体型堪比山岳的海洋巨兽！ 它挥舞着巨大的触手，狠狠地抽向一艘护卫舰！ 咔嚓！ 那艘护卫舰的能量护盾，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竟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眼看就要船毁人亡！ “找死！” 叶天龙眼中寒芒一闪。 他没有再做任何指挥，而是身形一晃，整个人直接穿透了旗舰的合金外壳，出现在了那狂暴的风暴之中！ “区区幻术，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叶天龙悬浮于狂风暴雨之间，黑发狂舞，衣衫猎猎作响。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左眼银月流转，右眼金日升腾！ 面对那咆哮而来的千米雷龙，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说，要有光。” 他右眼中那轮金色的烈日猛地一转，一股至阳至刚的金色神光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金色巨剑，迎着那雷霆光柱，狠狠地斩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轻易摧毁一座城市的雷龙，在接触到金色巨剑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最终化为最纯粹的电光粒子，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叶天龙的左手，对准了下方那头肆虐的海洋巨兽。 “我说，要有暗。” 他左眼中那轮银色的弯月随之一转，一股至阴至柔的黑色神光弥漫开来。 那狂暴的海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 那头由海水凝聚的巨兽，动作猛地一僵，随后，它那庞大的身躯，连同它周围百里的海域，竟然在刹那之间，被冻结成了一片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黑色玄冰！ 一言抚平沧海，一言斩灭雷龙！ 这便是“神魔之躯”的威能！ 言出法随，掌控法则！ “装神弄鬼的老东西，给我滚出来！” 叶天龙一击破掉幻术，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他的声音蕴含着混沌之力，穿透了层层风暴，直接在这片天地的本源法则层面炸响！ 轰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挑衅，整片迷失之海的核心区域，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 那浓厚的迷雾，如同被拉开的帷幕，缓缓向两边散去。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仙岛，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是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岛屿，下方是汹涌的碧波，上方是璀璨的星河。 岛屿之上，仙气缭绕，瑞彩千条，无数珍禽异兽在其中飞舞嬉戏，宫殿楼阁若隐若现，宛如真正的仙境。 而在岛屿的最中央，一棵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神树，矗立在天地之间！ 那棵树通体呈灿金色，树干之粗，需要万万人才能合抱。 它的枝干无限延伸，仿佛撑起了整片苍穹。 每一片树叶，都流淌着金色的神曦，散发着磅礴无尽的生命气息。 这，便是传说中的东海仙岛——蓬莱！ 这，便是那株寄托了“执棋人”真身的上古神木——扶桑！ “蝼蚁，你终于来了。” 一个宏大威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那扶桑神木之上传来，响彻了整片天地。 “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趣一些。” “作为你成功抵达此地的奖励，我，将亲自出手，赐予你……永恒的死亡。” 话音落下，那巨大的扶桑神木之上，无数金色的树叶开始脱落，它们在空中飞舞，凝聚，最终化作了成千上万名身穿金色铠甲，手持神兵利刃，面无表情的天兵天将！ 一股肃杀、神圣而又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片海域！ 叶天龙看着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座仙气缭绕的岛屿，对着那成千上万的金色神兵，轻轻一握。 “今日，我叶天龙，当……” “屠神！” 第102章 昆仑剑鸣，深渊苏醒 在叶天龙率领庞大舰队，于东海之上剑指蓬莱的同时。 另一边，遥远的西方大陆，巍峨连绵的昆仑山脉深处。 一架通体漆黑，外形如同鬼蝠的“玄武”特战运输机，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悬停在了传说中的“死亡谷”外围。 舱门滑开，一股荒凉、死寂、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寒风，瞬间倒灌而入。 “他奶奶的，这鬼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 邋遢道士醉三千第一个跳下飞机，他灌了一口酒，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前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寸草不生，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泡了千百年。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那雾气之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神魂不宁。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无比的生物骸骨，有的形如巨龙，有的状若麒麟，静静地倒在戈壁之上，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大战。 这里，便是昆仑死亡谷，一个被列为生命禁区的绝地。 “所有人，穿戴‘玄武’三型作战服，开启内循环系统，屏蔽一切外部信号！” 玄武代理队长，沐清欢清冷的声音响起。 玄武小队本来是二嫂萧媚茹负责的，但如今萧媚茹重伤不起，也就只能换人顶上了。 沐清欢是萧媚茹一手带出来的，性格清冷，身材火爆，与萧媚茹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身着一套紧身的黑色作战服，将那火爆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脸上覆盖着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秋水般冰冷的眸子。 在沐清欢身后，一百名“龙牙”最顶尖的战士迅速完成装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铁血与肃杀的气息。 “我说女娃。” 醉三千回头看了一眼沐清欢，撇了撇嘴。 “就你们这些破铜烂铁，进了这‘化神雾’，不出三里路就得变成一堆废铁。还是得靠道爷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纸往空中一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敕！” 嗡！ 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一个金色的“卍”字法印，随后猛地涨大，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金色光罩，将所有人笼罩了进去。 那原本阴冷刺骨的灰色“化神雾”，在接触到金色光罩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纷纷退散。 “走吧，跟紧道爷，别掉队了。” 醉三千一脸得意地晃了晃酒葫芦，率先朝着死亡谷深处走去。 沐清欢看着醉三千的背影，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个看似不着调的邋遢道士，确实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队伍一路前行，越往深处，那灰色的雾气就越浓，周围的景象也越发恐怖。 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不成人形的尸骸，空气中那股侵蚀神魂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若非有醉三千的金色光罩护着，恐怕在场的“龙牙”战士，已经有人开始出现幻觉，甚至精神崩溃了。 “吼！” 突然，一声充满暴虐与疯狂的嘶吼，从前方的浓雾中传来。 紧接着，十几头体型如同卡车般大小，浑身长满了骨刺，双眼燃烧着绿色鬼火的……骷髅魔虎，从浓雾中猛地扑了出来！ 这些魔虎，显然是被此地的煞气侵蚀了心智，早已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玄武小队，结阵！” 沐清欢临危不乱，娇喝一声。 三十名玄武小队的成员立刻以一种玄奥的阵型散开，手中的特制冲锋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 橙黄色的火舌喷吐而出，但那些由特殊合金打造，足以洞穿坦克的穿甲弹，在击中骷髅魔虎的身体时，却只是溅起一串串火星，连在它们的骨骼上留下一丝白印都做不到！ “物理攻击无效！” “这些怪物，是能量体！” “切换灵能子弹！” 战士们训练有素，立刻更换弹夹。 这种“灵能子弹”的弹头，铭刻着徐颖绦根据古籍研发的简易破魔符文，对邪祟之物有额外的杀伤力。 然而，就在他们更换弹夹的瞬间，那十几头骷髅魔虎已经扑到了近前！ “找死！” 沐清欢冷哼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而出！ 她玉手一扬，数十柄薄如蝉翼，寒光闪闪的柳叶飞刀，如同孔雀开屏般激射而出！ 噗！噗！噗！ 飞刀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 那些坚不可摧的骷髅魔虎，在遇到这蕴含着“玄阴煞气”的飞刀时，身上那燃烧的绿色鬼火猛地一滞，随后，它们庞大的身躯竟然从被飞刀刺中的地方开始，迅速地被一层黑色的寒冰所覆盖！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几头凶悍的骷髅魔虎，就变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然后“嘭”的一声，齐齐碎裂，化作一地黑色的冰晶。 “漂亮！” 醉三千回头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 “女娃，你这手功夫，还是不错的！” 沐清欢没有理会醉三千的调侃，收回飞刀，重新回到了队伍中，神情依旧冰冷。 队伍继续深入。 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兽骸骨组成的“白骨森林”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死亡谷的最深处。 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深渊，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深渊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大地之上，深不见底，漆黑如墨。 深渊之中，不时有黑色的闪电划过，那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由最纯粹的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虚空神雷！ 深渊的上方，煞气、死气、怨气交织，形成了一片厚重如铅的黑色云层，散发着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 这里，就是锁龙渊！ 而在深渊的正中央，被九条粗壮无比的，仿佛由黑暗本身铸就的黑色锁链捆绑着，悬浮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古剑，剑身暗红，仿佛浸透了亿万生灵的鲜血，剑刃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剑格古朴，没有任何装饰。 但就是这样一柄剑，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醉三千在内，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仿佛那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头被囚禁了亿万年，即将苏醒的……绝世凶兽！ 它，就是戮仙剑！ “他奶奶的，总算找到了。” 醉三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情。 他回头对沐清欢和所有战士说道：“你们退后，退到一里之外！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 “前辈，您一个人……” 沐清欢黛眉微蹙，有些担心。 “放心，道爷我死不了。 ”醉三千摆了摆手，然后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叶天龙给他的那枚，蕴含着一丝神魔之血的火漆印记。 他按照叶天龙传授的法门，将火漆按在眉心，口中开始吟唱起一段古老而又晦涩的咒文。 随着咒文的响起，他身上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那股平时被他用酒气压制住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恐怖法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他那破烂的道袍无风自动，乱糟糟的头发根根倒竖，那双醉眼之中，爆发出璀璨的神光！ 这一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邋遢道士的模样，分明是一位即将开天辟地的……剑仙！ “以神魔之血为引，以道门玄法为媒！沉睡的凶兽啊，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吧！” 醉三千爆喝一声，将眉心的火漆猛地掷向深渊中央的戮仙剑！ 火漆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轨迹，精准地落在了戮“仙剑的剑格之上。 嗡——！！！ 当神魔之血接触到戮仙剑的瞬间，整座昆仑山脉，不，是整片大夏的土地，都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毁灭、杀戮、终结一切的恐怖剑意，从那柄暗红色的古剑之中，轰然爆发！ 那九条捆绑着它的黑色锁链，在这股剑意面前寸寸断裂！ “锵——！！！” 一声清越高亢、仿佛要将九天都撕裂的剑鸣，响彻了云霄！ 戮仙剑，出世了！ 也就在这一刻，锁龙渊的最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双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愤怒，巨大无比的金色眼眸猛地睁开！ “是谁……唤醒了它？！” “是谁……敢动本座的剑？！” 一个苍老而又暴怒的声音，如同亿万惊雷，在深渊之中轰然炸响！ 第103章 东海，初次较量！ 东海之上，风暴中心。 那座悬浮于空中的蓬莱仙岛，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铅灰色的天幕与狂暴的怒海之间，散发着神圣而又令人窒息的威压。 扶桑神木之上，那宏大而无情的声音落下，成千上万的金色神兵天将，便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军团，带着肃杀与神圣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着叶天龙的舰队压来。 每一名天兵都由最纯粹的生命能量与法则之力构成，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却散发着足以匹敌武道宗师的恐怖威压。 万千宗师组成的军团，这是何等绝望的景象！ “开火！” “昆鹏”号空中堡垒内，铁锋代替叶天龙，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刹那间，以“昆鹏”号为首的庞大舰队，这支代表着人类现代科技巅峰的钢铁军团，终于亮出了它们狰狞的獠牙！ 嗡—— 数十艘战舰的舰首，同时亮起了刺目的光芒。 高能激光炮、电磁轨道炮、次声波共振武器…… 无数足以在瞬间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的毁灭性武器，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密密麻麻的光束与炮弹，形成了一片钢铁与能量的风暴，撕裂了长空，跨越了数万米的距离，迎着那金色的神兵洪流，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轰！轰！ 科技与神话，在这一刻发生了最直接、最猛烈的碰撞！ 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将人的双目灼瞎，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下方的海面被瞬间蒸发，掀起了百米高的巨浪，就连天空中的乌云都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最前排的数百名金色天兵，在接触到这股科技洪流的瞬间，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被瞬间气化、瓦解！ 有效！ 舰桥内的“龙牙”战士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们所骄傲的武器，面对这些神话中的存在，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他们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只见那仙岛之上的扶桑神木轻轻一晃，磅礴的金色生命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出，那些刚刚被摧毁的天兵，竟然在几个呼吸之间便重新凝聚成形，完好无损，甚至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 “没有用的，蝼蚁。” 执棋人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戏谑与嘲弄。 “这蓬莱仙岛，乃东海龙脉之所在。这扶桑神木，吸纳了东海亿万生灵之气数千年。只要这片大海不枯，这棵神木不倒，我的天兵军团，便是无穷无尽，不死不灭。” “而你们的炮弹，又能有多少？你们的能量，又能支撑多久？” “叶天龙，看看你的舰队，看看你那些可怜的下属。他们将在这场毫无希望的战争中，被一点点地耗尽，然后被撕成碎片。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眼睁睁看着同伴走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熟悉？五年前，你叶家覆灭之时，想必也是如此吧？” 诛心之言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天地之间。 “昆鹏”号内的“龙牙”战士们，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看着那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的金色军团，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心中蔓延。 然而，立于风暴中心的叶天龙，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地扫过那片金色的洪流，最终，落在了那棵巨大无比的扶桑神木之上。 “不死不灭？” 叶天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与不屑。 “在我面前，也配谈永恒？” 他不再理会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天兵军团，而是将目光完全锁定在了那棵撑起天地的神木之上。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只要斩了这棵树，断了其根基，这所谓的“天兵军团”不过是一盘散沙！ “今日，我叶天龙，当……” “屠神！” 一声长啸，如同龙吟九天！ 叶天龙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流光，无视了那成千上万的天兵，径直朝着蓬莱仙岛的核心，那棵巨大的扶桑神木，笔直地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拦住他！” 执棋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显然没有料到，叶天龙竟然会如此果决，完全放弃了与军团的缠斗，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斩首战术！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天兵放弃了对舰队的攻击，调转方向，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金色大网，朝着叶天龙笼罩而来。 刀光剑影，神矛魔戟，无数蕴含着法则之力的攻击，形成了一片死亡的绝域，要将叶天龙彻底淹没。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身处攻击中心的叶天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甚至没有停下前冲的身形，只是心念一动。 “创世！” 右眼中那轮金色的烈日猛地旋转，一股至阳至刚的创世之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金色的神光，如同初升的太阳，驱散了世间一切的黑暗与阴霾。 那成千上万道足以撕裂虚空的攻击，在接触到这片金色神光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间同化、消融，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紧接着，叶天龙的左眼，那轮银色的弯月随之转动。 “归墟！” 如果说右眼的力量是创造，是新生，那么左眼的力量，便是毁灭，是终结！ 一股至阴至柔，却又蕴含着终结万物之恐怖意志的黑色神光，如同无声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那些被金色神光定在原地的天兵天将，在被这黑色涟漪扫过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随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们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神圣躯体，开始从最微小的粒子层面，迅速地崩塌、湮灭！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成片成片地化作了虚无。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那成千上万，号称不死不灭的天兵军团，竟然被叶天龙清空了一大片！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宽达千米的……真空通道！ 第104章 分身，昆仑危 “这……这是什么力量？！” 扶桑神木之上，执棋人那万古不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恐惧！ 他能感觉到，叶天龙所使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五行、阴阳的范畴，那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古老，甚至凌驾于天道之上的……混沌之力！ “我说过，你，太弱了。” 叶天龙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执棋人的耳边响起。 他沿着那条自己亲手开辟出的真空通道，一步步地走向那棵巨大的扶桑神木。 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虚空便会浮现出一圈黑白相间的混沌涟漪。 身上的气息便会攀升一分，那股君临天下，主宰万物生死的霸道威压，让整座蓬莱仙岛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混账！你这只该死的蝼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执棋人发出了气急败坏的怒吼。 他被叶天龙彻底激怒了。 只见那巨大的扶桑神木，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四根最为粗壮的，如同山脉般的金色枝干，从神木的本体之上脱离，它们在空中飞舞、盘旋、交织，最终，凝聚成了一尊高达万米，手持四把不同神兵的……四臂神魔！ 这尊神魔，通体由最纯粹的本源木系能量构成，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比刚才那万千天兵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它的出现，让整片天地的法则都开始变得混乱！ “吼！！！” 四臂神魔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它那四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分别握着一柄开山巨斧，一柄贯日长枪，一方镇天宝印，和一条缚神金索，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朝着叶天龙狠狠地砸了下来！ 这一击封锁了叶天龙所有的退路，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彻底打碎！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叶天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他能感觉到，这尊四臂神魔已经拥有了接近执棋人昆仑分身的实力。 看来，这老怪物是真的急了。 “来得好！” 叶天龙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仰天长啸一声，眼中战意滔天！ “就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神’，到底有多少斤两！” 他不再保留，体内的混沌之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阴阳混沌，神魔大磨盘！” 叶天龙双手在胸前合十，然后猛地向两边拉开！ 一个巨大无比的，一半漆黑如墨，一半璀璨如金的太极图出现在他的身后。 紧接着，太极图开始飞速旋转，化作一个缓缓转动的，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都碾碎、磨灭的……混沌磨盘！ “给我……碎！” 叶天龙爆喝一声，那巨大的混沌磨盘，带着碾压一切的无上神威，迎着那落下的四件神兵冲天而起！ …… 昆仑，死亡谷，锁龙渊。 当那一声清越高亢，仿佛要将九天都撕裂的剑鸣响彻云霄的瞬间，整个昆仑山脉，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万物凋零，风云失色。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毁灭、杀戮、终结、暴虐的恐怖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深不见底的锁龙渊之中，冲天而起！ 这股剑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霸道！ 仿佛是世间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只是被其扫过，就足以让一名心志坚定的武道大宗师道心崩溃，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 “不好！所有人，稳住心神！结‘玄武’守护大阵！” 远在一里之外的沐清欢，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无数的冤魂在哀嚎，一股嗜血的冲动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拔刀，将身边的同伴全部砍死！ 连沐清欢都如此，那些实力远不如她的“龙牙”战士更是不堪！ 只见那一百名铁血战士，此刻双眼赤红，浑身颤抖，脸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显然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沐清欢强忍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手中的战术平板之上！ “以我之血为引，玄武之魂为盾！启！” 嗡！ 所有“龙牙”战士身上的“玄武”三型作战服，同时亮起了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芒。 这层光芒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龟甲虚影，将所有人牢牢地守护在内。 那股无孔不入的恐怖剑意，在接触到这龟甲虚影的瞬间，发出了“嗤嗤”的声响，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挡。 战士们眼中的红光这才缓缓退去，一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后怕。 仅仅是剑鸣之威，便恐怖如斯！ “他奶奶的……这把破剑，比传说中还要邪门！” 距离锁龙渊最近的醉三千，此刻的情况最为糟糕。 他首当其冲，承受了那股剑意百分之九十的冲击！ 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 身上的道袍，更是被那无形的剑气割裂出数百道口子，狼狈到了极点。 身后的剑仙虚影，都变得暗淡了几分。 然而，此刻的醉三千，却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 因为，一股比戮仙剑的剑意更加恐怖，更加威严，仿佛代表着天道意志的无上神威，已经从那锁龙渊的最深处缓缓升起！ “是谁……唤醒了它？！” “是谁……敢动本座的剑？！” 那个苍老而又暴怒的声音，如同亿万惊雷，在深渊之中轰然炸响！ 伴随着这声怒吼，整个锁龙渊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尊高达万丈，完全由璀璨的金色光芒与深邃的黑暗法则交织而成的……神魔法相，缓缓地从深渊中站了起来！ 他头顶苍穹，脚踏深渊，一双巨大无比的金色眼眸，如同两轮悬挂于天际的烈日，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愤怒，冷冷地锁定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醉三千。 他，便是执棋人留在此地，镇压龙脉与凶剑的……分身！ 虽然只是分身，但其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却比叶天龙在东海遇到的那个四臂神魔，还要强大十倍不止！ 第105章 剑出锁龙，分身之怒 “一个不知死活的道士……” “一柄亟待挣脱的凶剑……” “很好，非常好！” “今日，本座便将你二人，连同这片山脉，一同彻底抹去！” 神魔法相的声音，如同天道的宣判，不带丝毫感情。 话音落下，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手，五指张开，朝着醉三千和那柄刚刚出世的戮仙剑，轻轻一握！ “法则——禁锢！” 咔嚓！咔嚓！ 刹那间，方圆百里之内的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块脆弱的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空间在这一刻凝固。 无论是醉三千，还是那柄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戮仙剑，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法则之力，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妈的……玩脱了！” 醉三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意，在这股绝对的法则之力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这老怪物的分身，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光凭一道分身，便可言出法随，掌控法则！ 这还怎么打？！ 然而，就在醉三千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 那柄被禁锢在原地的戮仙剑，突然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愤怒的剑鸣！ “锵——！！！” 一道暗红色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剑光，从那布满裂纹的剑身之上，猛地爆发！ 这道剑光无视了空间的禁锢，无视了法则的束缚，以一种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姿态，狠狠地斩在了那无形的法则囚笼之上！ 砰！！！ 一声巨响！ 那足以禁锢一切的法则囚笼，竟然被这一剑，硬生生地斩出了一道细密的裂痕！ “嗯？” 神魔法相那巨大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不愧是上古第一凶剑，竟能斩断本座的法则之力。” “只可惜，你沉睡了太久，力量早已十不存一。今日，你必将重新被镇压！” 神魔法相冷哼一声，那只金色的巨手再次发力！ 更加磅礴，更加浩瀚的法则之力，如同山呼海啸般涌来，要将那道裂痕重新修复。 然而，戮仙剑又岂是易与之辈？ 它仿佛被彻底激怒了！ “锵！锵！锵！” 一连串急促而又愤怒的剑鸣声响起！ 一道，十道，百道，千道…… 成千上万道暗红色的毁灭剑光，如同狂风暴雨般，从戮仙剑的剑身之上疯狂地爆发出来，连绵不绝地斩向那法则囚笼！ 每一次斩击，都让那法则囚笼剧烈地晃动一下，上面的裂痕也随之扩大一分。 而那尊万丈高的神魔法相，也不断地催动法则之力，进行修复与镇压。 一时间，双方竟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 而趁着这个机会，醉三千终于从那恐怖的法则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了一眼那正与法则之力疯狂对轰的戮仙剑，又看了一眼那尊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镇压凶剑之上的神魔法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好机会！” “他奶奶的，让你装逼！让你看不起道爷！” 醉三千悄悄地后退了数百米，然后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个宝贝酒葫芦。 他拔开塞子，将葫芦口对准了那尊万丈高的神魔法相，脸上露出了一抹肉痛而又决绝的神情。 “师妹啊师妹，为了你这个宝贝徒弟，老道我这次可是要血本无归了！” “这口我藏了三千年的‘醉仙酿’，今天就便宜这老怪物了！” “去吧！给我烧！” 醉三千爆喝一声，将葫芦猛地一甩！ 一道晶莹剔透，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金色酒液，从葫芦口中激射而出！ 那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尊神魔法相的脚踝之上。 起初，神魔法相并没有在意这滴如同蝼蚁唾沫般的液体。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只见那滴金色的酒液，在接触到他那由法则与能量构成的身体时，竟然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牛油，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直接在他的脚踝上，融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神魂都点燃的灼痛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啊——！！！” 神魔法相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咆哮！ “这是……三昧真火？！” “不！不对！这是……酒？！” 他那双金色的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什么样的酒，竟然能灼伤他这具由法则凝聚而成的神魔分身？！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 醉三千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得意地笑道。 “这可是道爷我采集九天罡风，地底阴火，再配上九百九十九种仙草灵药，酿了足足三千年的‘醉仙神酿’！” “别说是你这区区分身，就算是真正的神仙来了，喝上一口，也得醉倒三天，神魂被烧穿！” 趁他病，要他命！ 醉三千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手中的铁剑，在这一刻终于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剑气。 只有一道朴实无华，仿佛邻家老翁随手劈柴般的剑光，一闪而逝。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归一剑！” 醉三千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神魔法相的背后。 他缓缓收剑入鞘，然后灌了一口酒，头也不回地朝着沐清欢等人的方向飞去。 “完事，收工！” 而在他的身后，那尊万丈高的神魔法相，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一道细密的剑痕，从他的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 紧接着，他那庞大无比的，由法则构成的神魔之躯，竟然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轰然崩塌，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也就在神魔法相崩塌的瞬间，那柄失去了压制的戮仙剑，发出一声无比欢快的剑鸣！ 它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瞬间冲出了锁龙渊，朝着那无尽的苍穹，激射而去！ 它，自由了！ “不好！” 醉三千的脸色猛地一变。 “快！快跑！这凶物要出世了！” 他一把拉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沐清欢，带着所有人，头也不回地朝着死亡谷外，疯狂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