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女在线苟活，渊主今日破戒了吗》 001 这个渊主他好疯！ 阴云夜幕里血月高悬，无尽猩红在昏暗之下蔓延。 男人信步跨过殿中的尸山血海，手心随意托着一颗头颅，血流汹涌而下，将他一袭白衫晕染大半，在窗边寒风里愈染渐深。 血月映照着他修长的身影，邪肆的笑意在他唇角疯长，嗜血诡异，饶是黄泉地狱浴血杀出的修罗魔刹，也不过如此。 “就是你要同我双修？” 低沉的嗓音透着幽暗的危险，闻言，跪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师柠月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她的幻觉。 可那浓烈到令她作呕的血腥气也一度将她拉回现实。 师柠月无语，只觉是被做了局。 她本是21世纪一名短跑运动员，刚刚拿了世界金牌，却在庆祝的野外团建里被毒蛇咬了，死得一点都不体面。 灵魂离体时，被一股力量按了回去，随后被带去了一个名为《执愿穿梭局》的地方。 顾名思义，这个机构，是为心怀执愿的客户们，完成跨时空心愿的地方。 而她被选定为穿越时空去完成这些任务的穿梭者，根据任务的完成度，可以积攒生命值，后续兑换相应寿命时长，重返阳间。 复活这种事情，她当然是想的，所以就接了第一个任务。 带着超绝钝感不怕痛，以及超绝恢复很难死的金手指，前往修真小说世界里，一个关押恶修重犯的神罚之域，无条件守护神罚渊主，凛巳。 没错，就是刚刚在她眼前杀了个血流成河，还把人脑袋拿在手里把玩的疯批。 她守护他？ 开什么玩笑，来送人头还差不多吧。 即便有什么不怕痛和很难死的金手指，她也不信那脑袋咔嚓掉了还能迅速长一颗出来？ 所以，刚刚还信心满满走进来的她，此刻卑微磕头只求苟活。 “渊主饶命，我不是来什么双修的，我只是在外遇见了一位老奶奶，她让我送她回家才进来的。” 这话不假，但也不全真。 她是真的刚到这里就遇见了位腿脚不利索的老奶奶，老奶奶也真的让她送人回家。 但她心里也真是以为这是机构安排给她的NPC，就这么跟着进来了。 机构有规矩，穿梭者不可插手主线剧情，所以机构给的资料里只有简单的世界观介绍和凛巳的简介。 总结起来就是，全员恶人的地界里成长起来的美强惨疯批反派大魔王。 当初她看着冰冷的文字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现在知道也晚了。 偷瞄着看了看身侧半开的门，师柠月开始蓄力。 “我不知你用什么法子骗过了柳嬷嬷，但想骗我，你还。。。嗯？” 一声轻哼，凛巳眉梢跳了跳。 刚刚什么东西冲了出去？ 看了一眼那绝尘而去的小身板，凛巳素手轻挥，灵力紧追而去。 可就在要击中师柠月时，她却突地一个诡异走位，竟然避了过去。 跑得还挺快！ 凛巳寒潭般的眼底有了些许兴趣，随即寒光突现，灵力幻化为箭羽，闪现而出。 速度之快，师柠月避无可避，正中心口。 可即便如此，师柠月似乎没有感觉一般，速度不减反增。 “有意思。” 凛巳轻笑里带着兴味，身影一闪而逝。 而此刻气喘吁吁的师柠月正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她发誓，拿金牌那次她都没跑得这么快。 胸口还插着箭。 不过不痛是真的，而且血也越来越少，恢复速度max，金手指还是好使的。 可高兴只是片刻，下一瞬她的身影就腾空而起，悬在半空无法动弹。 挣扎之际，凛巳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师柠月头一次看清他的脸。 即便是这样惊心动魄的局面里，她眼底依旧亮起了惊艳的流光。 谁懂啊，简介里所说好看的惨绝人寰，现实里见到竟然这么让人无法形容。 矜贵神秘里美艳绝伦，慵懒肆意里又邪魅狂狷，周身虽透出无尽嗜杀和血腥，却竟有着另一种诡异又刺激的美感。 尤其那双眼睛，深若寒潭，可即便冰冷刺骨，却又似漩涡般，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师柠月沉浸在美色里，凛巳却似是看出她身上的怪异，对那头颅没了兴趣，暗红色光亮在他手心环绕，眨眼的功夫，那头颅便灼烧剔净，成了一颗光滑头骨。 随着他素手轻挥，头骨飞速掠过师柠月的头顶，被细线悬空，挂在了不远处的檐下。 师柠月下意识看去，脸色瞬间惨白，所有美色都成了泡影。 百里长廊一望无际，而廊上屋檐下悬挂的，皆是成串头骨，成千上万，在寒风呼啸里碰撞出恶鬼的嚎叫。 这是。。。头骨风铃？ 师柠月通体发寒，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畏惧。 也就是这时，凛巳已然到了她的近前，极近的距离，师柠月被笼罩在他伟岸的阴影里，瞬间被压得喘不过气。 凛巳没有看她，而是指尖轻轻一挑，那箭羽便被直接拔了出来。 目光流连在她那伤口之上，手中幻化出一支匕首，随手就再次插入了师柠月的心口。 一次，两次，三次。。。 凛巳好似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在师柠月的身上反复捅刀。 师柠月却从恐惧到无语。 虽然不痛，可再捅，她都要成筛子了。 好在，凛巳捅了最后一匕首之后，没有再下手，但那审视又打量的目光，更让师柠月发颤。 “这么会跑的一双腿，不做花肥可惜了。” 花肥？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渊主，这不好吧，我皮包骨，一点都不肥，花儿都吃不饱的。” “不怕痛还恢复神速，砍成块埋下去，能养不少花呢！” 砍成块！ 埋下去！ 师柠月只觉眼前一黑，讪笑着求饶，“或许，我还有别的，更好的用处？” 凛巳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从她身上沾了血，在指尖捻开。 随后唇角再次勾起了一抹让人发寒的笑意。 不等师柠月弄清是什么情况，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伴着尖叫声，身影越过昏暗的夜色和诡异的殿宇，再重重砸到了地上。 不痛，但手好像有点断了。 好在之前她训练时也都是大伤小伤的，骨头上的问题，她懂。 久病成医，顺着胳膊用力一推，脱臼的地方便被推了回去。 随后她扒着衣服看了看之前被捅的地方，已经快完全恢复到看不出伤口的地步。 厉害啊。 师柠月瞬间又有了几分底气。 可一阵阴风吹过，她的底气又消散的差不多了。 环顾四周，师柠月眼底颤动。 三四人高的巨花屹立在昏暗里，如同一个个长着獠牙的恶兽，朝着她投来垂涎欲滴，虎视眈眈的目光。 这是真给她扔到花圃做花肥了？ 师柠月赶紧爬起身，按照脑海里来时记忆的方位，顺着通道就飞速跑去。 她速度极快，加之体质的加持也不觉得累，弯弯绕绕，真就很快到了花圃的边缘。 巨花虽高，但围栏却不高。 师柠月手脚并用就直接爬了上去。 可很快她便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这围墙栅栏，竟有些软软的？ 还有些黏腻。 师柠月摸了一把，等看清那黏腻，瞳孔一震，整个人又重新摔进了花圃里。 手心里不是别的，而是血液。 她这才注意到，这围栏的造型很是奇怪，分明就是。。。无头的人形雕塑。 不，不是雕塑。 就是无头的尸身。 头颅做风铃，尸身做围栏，血液做花肥。。。 天呐，这渊主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啊！ 师柠月正拼命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身前立着的尸体突地被一股风掀倒，直直砸在了师柠月的身上。 002 当着她的面又抠人眼珠子 “啊啊啊。。。” 饶是师柠月心理素质强大，可今日这颠覆三观的一切，实在让她承受不住了。 尖叫变惨叫，然后偃旗息鼓。 她，被吓晕了。 而停在半空的凛巳这才满意收了手，站在他身侧的老奶奶却是有些生气。 “你何苦如此，小心将她吓死了。” “死了便死了，她虽无修为，做个花肥还是不错的。” “我说过，她同别人不同。” “有何不同？嬷嬷，这世间之人皆会做戏，您莫要被骗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命定之人就是她，这可是预言里显示的。” “嬷嬷，我不就是因为预言，才落到这般田地的吗？” “那不一样，这是夫人留下的预言，她永远不会害你。” 柳嬷嬷话音刚落，凛巳脸色一白，身影微晃着捂住心口，唇角也溢出血迹。 柳嬷嬷赶紧扶住他，“近日你动用术法太多，反噬便每日都会发作，歇一歇吧。” 凛巳伸手擦去唇角的血迹，看了看血月。 “神罚之日就快到了，时间不多了。” 柳嬷嬷一声叹息，“这一次，还是无法抵抗吗？” 凛巳没有说话，却看向花圃里的师柠月，神色幽深。 那便要看她，是否是他期待的那样了。 师柠月再醒来时，身上压着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只是手臂缠着一条花藤，正扎进她的胳膊里。。。吸她的血？ 师柠月看清的那一刻，瞬间睡意全无，扑腾着将花藤甩开，赶紧爬起身来。 血月已经消失，如今应是白日了。 可不见太阳，整个天空都被黑云覆盖，压抑非常。 就连四周都弥漫着一层黑雾。 这就是神罚之渊真实的模样吧。 资料显示，神罚之域是已然消亡古神域的外围遗址，有着强大的法阵加持，后被仙宗百族加以利用，成为了关押穷凶极恶修者的囚禁之狱。 自成一方封印世界，因其内灵气枯竭，又历经万年沉淀，每隔百年还会有一次神罚之日，毁天灭地，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暗无天日，全员恶人的修罗地狱。 师柠月在寒风里拢了拢衣衫，恶劣的环境，疯批的渊主，真是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啊。 她四下看去，还想找找其他出路，可目光却停留在了不远处。 那花藤延伸的方向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颜色。 越过那些高大黑色的巨花，从缝隙穿过之后，那巨花环绕里，竟开出了一方百花齐放，鲜艳夺目的小花园。 绿叶鲜花，清新自然，花香四溢，与这周遭一切，都似是两个世界。 师柠月震惊这种反差，转头却看见，这鲜花尽头，熟悉的身影正凌风而站。 凛巳依旧是一袭白衫，满头墨发肆意散落，只余一根红色发带半束在身后。 单看背影，清冷脱尘，似谪仙花间漫步。 可下一瞬，凛巳一个回身，嗜杀气息迎面而至，师柠月瞬间吓得倒坐在地上，没有一秒犹豫，直接弹射起步，连滚带爬就朝着外面拼命跑去。 速度之快，凛巳的鞭子都差点没有跟上。 等鞭子缠住她的腰身将她甩回来时，师柠月立马趴在地上求饶。 “渊主饶命，我真的不想做花肥。” “那你想做什么？同我双修吗？” 这东西是过不去了是吗？ 师柠月无语，“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凛巳目光扫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藤蔓上，又看向那绽开的百花，突地神色便舒展开来。 师柠月一愣，这疯批是突然心情好了？ 她猜的没错，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她做花肥，而是挥袖间，便拉着她出了花圃。 师柠月看着那延绵覆盖整座山的围栏，脸色再次白了。 凛巳飘然落地，师柠月则是“砰”得砸在地上，一旁还站着一位黑衣男子，看起来应是这凛巳的下属。 “站过来。” 凛巳在一侧坐下，眼神示意师柠月站到他的身侧。 师柠月刚起身颤颤巍巍站过去，心想这疯批又要做什么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师柠月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有人引路，身后跟着一位姑娘。 这姑娘一袭紫色纱裙，妖娆身姿摇曳娇媚，面容更是娇美动人，尤其那双眼睛，竟也是清透紫色，超级好看。 师柠月满眼惊艳，直勾勾地看着来人。 但来人一见她，眼底却是出现了一抹诧异。 渊主的身侧怎会有女子？ 接着便是些许敌意。 同为女子，她有任务在身，那渊主身侧的女子便或是妨碍。 但那些敌意也是转瞬即逝，随即她便笑着向凛巳行礼。 “渊主，家父命我送了贡品进来，已经妥当放在偏殿了。” “知道此番我为何同意，让你进入溯月渊吗？” 凛巳这话一出，姑娘笑得温柔似水，内里还带着娇羞，师柠月偷偷看了看姑娘，又看向凛巳。 难道是，老情人？ 就在她打量着暗自想入非非时，凛巳却突然一个伸手，只见一道寒光划过，随即便传来了姑娘的惨叫声。 还未等师柠月反应过来，就被温热溅了一脸。 血腥味在鼻前弥漫开来，她身子一僵，愣了半晌，这才颤抖着看向那姑娘。 只见她已然瘫倒在地，血色染满了她的脸颊，而原本最好看的眼睛，已然不翼而飞，只剩两个血色窟窿。 师柠月脸色惨白，转头看向凛巳时，果然看见那两只眼珠，正浮空躺在他的手心上空。 姑娘的惨叫还在继续，师柠月双腿一软。 不等她跪倒在地，凛巳突地转头看向了她，还露出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师柠月心底警铃大作，瞬间好像看见死神在朝她招手。 果不其然，下一瞬，凛巳一个抬手，师柠月便被一股力量拉了过去，直接砸进了凛巳的怀里。 凛巳笑着俯身而来。 “这眼睛生得好看，你喜欢吗？” 血淋淋的眼睛就在身前，师柠月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凛巳的怀里，不敢睁眼，只能疯狂摇头。 “哦，你喜欢那便是你的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拿来给你。” 什么？ 她可什么都没说！ 凛巳的声音满是温柔，师柠月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她这才反应过来。 凛巳这个天杀的，莫不是要利用她背什么天大的黑锅！ 果不其然，台下姑娘听了这话，伤心欲绝，“渊主，不知这位姑娘是谁，渊主竟然为她如此待我？” “哦，我溯月渊未来的女主人，月儿。” 003 我一个菜鸡会遭雷劈？ “所以，此前渊主一直将我拒之门外，今日突然通行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没错，月儿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你该庆幸，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渊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姑娘声泪俱下，凛巳却突然一声冷笑，“我为何不能这么对你，你这双眼睛怎么来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更何况你们何家，不也是指望你用这双眼睛来勾引我，再盗我溯月渊之地的吗？” 似是被戳中心思，那姑娘本来的控诉化为恐惧。 凛巳也不愿同她多说，给了属下陵竭一个眼神。 陵竭会意，长枪一出，直接穿过姑娘的肩侧，血色喷涌着将她挑起。 “我们渊主仁慈，此番留你一命，若再有居心叵测者要入溯月渊，便没命出去了。” 眼看着陵竭出门，力道再次袭来，直接将师柠月掀翻出去。 师柠月翻滚着落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抬头就看见凛巳审视的目光。 师柠月直接跪倒在地，最近膝盖软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凛巳居高临下，睥睨凝视，“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坦白，还可以有个全尸。” 这凛巳果然阴险，先是利用她让女子误会，虽不知后续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她是未来女主人的事情，定然会传遍神罚之域。 而后又利用刚刚女子的事情来震慑威胁她。 可真是一举两得。 “渊主，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当真？” “当真。” “我给过你机会的。” 凛巳说完，挥手间那眼睛消失不见。 而后头顶云层突地电闪雷鸣。 师柠月脸色一白，“渊主，不至于要用雷劈死我这么极端的方式吧？” “贼老天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师柠月满脸不信，可转念一想，他们是神罚之地被囚的囚徒，应该是无法引动天雷的吧。 那这雷是做什么？ 她又缓缓看向凛巳。 这雷这么凶，难不成是因为他杀了那么多人，来劈他的？ 正想着，那雷鸣轰然而起，整个大地都好似在颤动。 凛巳似乎读懂了刚刚师柠月眼底的意思，却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师柠月。 “虽不是我引动，但这雷，应该就是来劈你的。”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杀鸡都不敢的菜鸡会被雷劈？” 话音刚落，师柠月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在开始缓缓上升。 不是吧，这雷真的给她开瞄准了？ 思绪刚定，那雷便应声而落。 精准落到了师柠月的身上。 一声惨叫，师柠月直接飞了出去。 被劈了个外焦里嫩，浑身黝黑。 但却不痛。 这金手指这么牛？ 连雷劈都防御？ 可就在她暗自窃喜时，又一道天雷落下。 这一次，她再次被劈飞。 疼痛却遍布全身，她整个人瘫倒在地，无力起身。 完了，金手指不管用了。 第三道雷眼看又在汇聚。 还来？ 师柠月眼底都是畏惧惊慌，再来一次，她怕是要被劈成渣渣了吧。 反观凛巳，已然慵懒侧倚，淡然品茶，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师柠月赶紧趴在地上，“渊主，救我。” “为何要救你？” “我对你有用。” “一个杀鸡都不敢的菜鸡，能有何用？” “我肯定有用，我让花圃开了不一样的花。” 开花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开了花之后，凛巳明显对她没了杀意。 刚刚大多也只是震慑。 她猜，她定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而且既然机构敢送她来守护他，定有能护住她不被他杀掉的能力，否则她死了，机构完不成任务，也是要赔钱的。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脑袋，往往都挂在了那边。” 他说的是风铃。 不等师柠月再开口，天雷再次落下。 死了死了。 “渊主啊。。。” 一声尖叫之后，地面直接被劈出了一个深坑。 内里黑烟滚滚，凛巳这才饶有兴味地端着茶杯，走到了坑边。 黑烟散去，师柠月一身焦黑，咳嗽着喷出几口灰烬。 “凛巳，你大爷！” 话音一落，眼前再度陷入了黑暗。 是的，她又又晕了。 凛巳半抬着眉梢，看向一旁的陵竭，“她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陵竭板着脸，但抽抽的唇角却在掩饰他的憋笑。 “应该不是，渊主没有大爷。” 凛巳脸色一黑，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冒烟的师柠月。 “把她扔去嬷嬷那儿，不过盯紧了，不许她生出事来。” “是。” “另外，准备一下，是时候，去四极之地了。” “难道她真的是？” “是，极净灵体，可净化污浊，再生灵气。” 凛巳说着，看向昏暗的天地，眼底有了兴奋的光亮。 不止是兴奋，还有无法遏制的癫狂。 似千年黑暗，终于迎来了光明的希冀，那是对自由和解脱的渴望。 “有她，天罚或可抵抗，就连这神罚之域的结界，也或可破之。” “那刚刚渊主还故意放那何家姑娘离开，岂不是也是让整个神罚之域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溯月渊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可以很好的掩饰掉她极净灵体的秘密，也更方便掩饰我们前往四极之地的真实目的，至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此番正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放出消息，我要带未来夫人，出门游玩。” “是，属下明白了。” 师柠月自是不知道这些，梦里还在大骂凛巳。 定是他用雷劈的她。 猛然醒来，这一次，不是躺在什么骇人的花圃和昏暗的深坑，而是在香香软软的床榻上。 “月姑娘，感觉如何？” 熟悉和蔼的声音响起，师柠月一坐起身，便看见了之前的老奶奶。 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老奶奶，您总算露面了，您快跟那个疯。。。渊主解释解释，我真的只是送您回家，不是什么来跟他双修的。” 柳嬷嬷和蔼一笑，“可是，我就是带你回来同他双修的啊。” “哈？” 这倒是轮到师柠月愣住，有种又被做了局的感觉。 柳嬷嬷笑着摸了摸师柠月的头，“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刚刚还用雷劈我。” “你误会了，这天雷三道，是每一个刚来神罚之域的人都要经历的，是这神罚之地的下马威，还不能由他人阻拦，若不受全，天雷便会一直不停。” 不愧是神罚之域啊，来了就得先受罚。 “姑娘，神罚之域凶险，你又没有修为，孤身一人会很危险的，不如留在此处，也好护你周全。” 柳嬷嬷满脸笑意，眼神也很真诚，可师柠月却总觉得，这老人家好像是在循循善诱，莫不是个唱白脸的人贩子吧。 正想着，意识里光屏出现，那任务进度条竟突然向前蛄蛹了一点。 连带着下面的生命值也涨了一丝丝。 虽然不多，但表示，她的任务已经开展了。 可她什么都没做。 不，开花。 她果然猜得没错，她对凛巳，有别的用处。 既然是可利用的棋子，那就短时间里死不了了。 那就得抓紧时间，多攒点生命值吧。 想到这里，师柠月朝着柳嬷嬷露出了纯洁的笑意。 “嬷嬷说的是，我这条命，还是劳烦渊主保一保吧。” 004 帮他？杀他？怕不是来气死他的！ 和柳嬷嬷寒暄一番之后，嬷嬷让师柠月好好歇息，随后便离开了。 可歇息是不可能的，因为师柠月实在饿得慌。 但又四下无人，师柠月只好自己出来找吃的。 偌大的殿宇层层环绕，立于昏暗的天幕之下，四下空旷死寂，让人汗毛直竖。 这到底什么阴间地方啊，这地方能有吃的吗？ 师柠月碎碎念着，闷头往前走，却没注意到，身前不远处，划过了一道暗红色的光。 紧接着，她就迎面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 强大的力量将她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被弹飞的师柠月躺在地上呆滞半天，晃着晕乎的脑袋半晌才坐起身来。 不信邪的她撸开袖子，提起裙摆，再次冲了上去。 一次，两次，三次。。。 没劲儿了。 师柠月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不痛，但是好晕。 这难道是修仙世界里常被提到的，结界？ 就说凛巳没那么好心放任她自由，这不就是换了无形的牢房把她关起来嘛。 算了算了，好歹命还在就是好的。 那吃的怎么办？ 师柠月揉着叫唤的肚子刚一起身，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不远处殿宇高处。 清风肆意，衣袂翩飞。 白袍仙逸，墨发散落，身影凌风而来，悲凉阴郁，那一身的破碎，让人一见便心生共情。 师柠月瞬间就想起了那些资料里写过的东西。 修为尽失，全身多骨被挖，近乎残废的被丢到了神罚之域，受尽欺凌。 在生不如死里苦熬近百年，不得已修炼邪功才得以存活，后更是以超绝天赋，一步步走上顶峰，让这神罚之域众人闻风丧胆，再不敢犯。 因所居之地名为溯月渊，他便被敬称，神罚渊主。 但成功的背后是无尽痛苦，因修炼邪功，加之身上曾经留下的禁咒，他被反噬之苦折磨，痛苦不堪。 虽然除了神罚之域之外的事情她并不知晓，但既然能让客户这般心疼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纯粹的大奸大恶。 更何况，她任务的细节是：以金手指帮他转移反噬之苦；无条件守护凛巳，尽全力助凛巳完成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让他开心。 简单的三个细节，足可见客户对他的真爱。 前不久还冰冷的字眼，此刻在本就敏感的她心底逐渐留下印记。 师柠月缓缓起身，朝着凛巳露出粲然笑意。 “渊主，在吹风呐？” 凛巳看了她一眼淡漠如旧，“嗯，你呢？来找死吗？” 师柠月笑容一滞，立马闭嘴，靠近凛巳的步伐立马截止，一个丝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站住。” 凛巳的声音传来，师柠月脚步一顿，就在犹豫要不要装没听见时，身体再次腾空而起，朝着凛巳所在的方向，直接倒飞了过去。 下一瞬，她已然到了凛巳的身侧，站在殿宇高处，朝下看了一眼。 妈呀，好高。 师柠月一阵晕眩，下意识就抓住了凛巳的衣袖。 而一瞬间碰触擦过的指尖，却让凛巳神色微变。 刚刚，反噬的痛楚，竟有一瞬间消失了？ 是错觉吗？ 不等他多想，师柠月发颤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渊主，那什么。。。我们一定要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吹风吗？” “你找死的时候，也没见挑个风水宝地。” “是是是，渊主高瞻远瞩，审美高超，此处风景的确绝佳。。。” 师柠月讪笑着拍马屁，心底却是暗自腹诽。 真是有病。 凛巳倒是没有理会她心里的小九九，而是侧身看了过来。 “刚刚在做什么？” “我饿，在找吃的。” “果真是废物。” “啊？吃饭就是废物，这个世界这么不讲理的吗？” 说完，师柠月又想起来，好像资料里说过，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再吃饭的。 正想着，凛巳再度开口。 “能来神罚之域的，都是外界犯了重罪的，你是因何进来的？” 这个机构有伪造经历的。 “我什么错也没犯，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哦？不妨说来听听？” “我本只是一个小仙门的弟子，无意间得罪了大宗们的千金小姐，恰逢这千金小姐为了增进修为吸人功法致人死亡，被发现后就栽赃到了我的头上，他们更是没有给我辩驳的机会，就把我丢到了这里。” “小仙门是？” “明梵宗。” “大宗门。。。” “风象宗，千金是风象宗掌门之女明烟。” 师柠月还学会了抢答，但下一瞬，凛巳的笑意越发深了。 “你的答案倒是没有错漏，可我的人传来的信息是，风象宗只有少主，没有小姐。” 凛巳缓缓俯身，紧盯着师柠月的双眼，无尽戾气迎面而来，他声音冷冽刺骨。 “你敢骗我？” 恰起一股妖风吹得师柠月瑟瑟发抖。 加之迎面而来的威压让师柠月心下猛跳，她下意识一个后退，却忘记这是高处，朝着下方就倒了过去。 伸手想要抓凛巳，被他一个轻轻挥手躲了过去。 就这样，随着师柠月一阵手忙脚乱的小碎步之后，她再次飞了。 从房顶翻滚，后狗吃屎一般地砸在了地上。 气鼓鼓爬起身，“风象宗少主是前掌门的独子，明烟是现掌门的女儿。” “哦，那便是我记错了。” 轻飘飘的语气，格外有些欠揍。 还好师柠月记得牢，这才没出事。 不过说多错多，师柠月没有再理凛巳，想着先走为妙。 刚刚那一摔，身上不痛，但是走路有些问题。 腿好像有些坏掉了。 但不妨碍她跑。 凛巳依旧居高而站，看着一瘸一拐跑掉的师柠月，眉梢微皱。 这个废物到底是谁送来的？ 帮他？ 杀他？ 呵，怕不是来气死他的吧！ 若不是她还有用处。。。 凛巳一声轻叹，“陵竭，带她去桃亭。” “是。” 陵竭身影一闪而逝。 “阿嚏！” 跑回房中的师柠月打了个喷嚏。 赶紧坐下开始检查自己的腿。 好在就是有些扭伤。 师柠月一声叹息，这才来到这个世界两天，已经被剑捅被雷劈，手也断过腿也伤了。。。 好在是没有痛觉，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 这骨头也不知道恢复时会不会长歪了。 就在师柠月骂骂咧咧，咬着衣服上撕下来的绷带准备将骨头固定一下时，那陵竭突地窜了进来。 师柠月还没反应过来，陵竭一个伸手，一杆长枪就出现在手中。 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师柠月瞬间就想到昨天那紫眼姑娘的下场，立马拔腿就跑。 这就来杀她了？ 005 你个老色批在想什么庸俗的东西 别看她瘸着腿，却愣是让陵竭抓了好几次空，最后用灵力才控制住她。 长枪揽着她的肚子将她一抬，扛起就走。 不过眨眼的功夫，师柠月就被扔到了一处亭中。 师柠月可真是惊魂未定一脸懵逼，因此凛巳见到她时，她正一身狼狈，发丝凌乱，嘴里还叼着一截布条。 这造型，让凛巳都忍不住扬了扬唇。 听见背后动静，师柠月这才回过神来。 一回头，只见凛巳坐在亭中，白衣胜雪，美色如旧。 但凛巳看过来的那一瞬，师柠月没有分毫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渊主饶命。” 这倒是让凛巳一愣，随即看向陵竭，“你做了什么？” “渊主说的，带她来桃亭，我很温柔的。” 听着对话，师柠月敏锐捕捉到，凛巳没有要杀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小声嘀咕。 “一见面话也不说就用长枪挑我，可真是温柔啊！” “你说什么？” 一听凛巳的声音，师柠月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我说，是我胆子小，这位大人。。。是很温柔的。” 虽然有些咬牙切齿，陵竭硬是没听出来。 倒是凛巳唇角若有似无地扬了扬，随即抬了抬手，指了指师柠月的身后。 师柠月一脸疑惑，但还是看了过去，随即眼底立马亮了。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片桃林，此刻桃树上正结着无数的桃子。 而且这桃林里应该也是被设了结界，里面并没有被黑气侵扰。 师柠月瞬间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凛巳，“这些，我能吃吗？” “你若想继续做花肥，倒也不必浪费这些。” “不不不，我不想做花肥，谢谢渊主。” 实在太饿，师柠月立马冲进桃林，开始着手摘桃。 可这桃树也同巨花一般，高得离谱。 因此，接下来凛巳就听见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等他回头，就见师柠月正哼哧哼哧骂骂咧咧，一瘸一拐手脚并用朝树上爬去，脖子上还套着绷带，活像只饿疯了的野猴子。 凛巳满眼嫌弃，属实有些忍不住。 “你好歹是宗门弟子，就一点术法都不会吗？” 本是嫌弃，可落在师柠月的耳中，就成了另一层意思。 “渊主是要教我术法吗？” 师柠月两眼冒光，她可是事业心超强的。 好不容易穿越修真界，自然要过一把当神仙的瘾。 但她的盘算落在凛巳的耳中又变了意味。 “怎么？学了我的术法，好用来杀我吗？” 这就是颗粒度没对齐吧。 师柠月讪讪一笑，“我就想吃个桃，没必要背这么大的锅吧？” “那为何想学术法？” “刺激啊，能飞能跑能逃命，能上天能入地，而且青春貌美长生不老，还能。。。” “闭嘴，聒噪！” 凛巳打断了师柠月的话匣子，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又似乎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怂样，还有那一身的污黑，走到一半又一个挥手，当桃子塞进师柠月怀里时，凛巳又回头看向陵竭。 “带她去净池。” 下一瞬，师柠月再度被长枪扛飞出去。 师柠月无奈，“大人我知道你很温柔，但请你别这么温柔，我肚子着实有些痛。” 但陵竭没有理会师柠月，眨眼的功夫，她就被扔进了一方池子里。 池水温热，就是差点淹死她。 等她手脚并用爬出来时，池边已经放了干净的衣衫，衣衫上还有一本书。 师柠月好奇看了一眼，竟然是术法秘籍。 各种术法应有尽有，虽然很多不是她现在的实力能够用的，但她还是认真记了起来。 奇怪的是，她明明第一次见这些术法，却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有些咒印神智下意识就能用指尖画出来。 也就是这种熟悉，让她一遍就记下不少术法，也就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然尽数恢复，就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眼看又是夜幕降临，师柠月泡得都快皱皮了才从池子里出来。 吃饱泡足恢复好。 干干净净神清气爽。 就在她想着要在哪儿歇息的时候，柳嬷嬷突然出现，一脸焦急，拉着她就要离开。 “嬷嬷，这是带我去哪儿？” 师柠月不明所以，但嬷嬷的力道也不容她反抗，拽着她就是一路小跑。 就在师柠月还暗地吐槽这小老太怎么这么大力气时，她被柳嬷嬷一手推进了一处殿中。 “月姑娘，靠你了。” “什么？什么就靠我了？” 师柠月一头雾水，但房门明显已经被反锁，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打开。 随着脚步声的离去，外面没了动静。 师柠月出不去，只好看向四周。 灯火通明，帷幔层层。 内里不远处凛巳正在打坐，可是神色痛苦，浑身被汗液浸透，甚至冒起了烟。 这一幕若是他人瞧见定要吓跑。 但师柠月却不惊讶，因为她知道，这是凛巳的反噬又发作了。 可是，嬷嬷为什么觉得她能解凛巳的反噬？ 难道是因为之前开花的事情？ 就在师柠月胡思乱想时，凛巳的状态愈发严重，唇角开始溢出了血迹。 师柠月也不再耽搁。 终于到了她表现的时候了。 以金手指转移凛巳反噬痛苦。 任务首秀GET。 “渊主啊，您别揍我哈，我是来帮你的。” 师柠月说着缓步上前，凛巳似是沉浸在痛苦里，并没有抗拒她的靠近。 等师柠月到了凛巳的身前，撸起了袖子又有些愣住了。 该怎么转移反噬的痛苦？ 资料里没写啊！ 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最后脸颊一红。 师柠月你个老色批想什么庸俗的东西呢？ 转移个痛苦而已，哪里用得到那些路数？ 师柠月思前想后，还是将目光落到了凛巳微开的领口处。 那下面隐约可见，有着一道诡异的图案，正闪烁着暗红色的光亮。 应该，是在这里吧。 伸手上前，直接拉开凛巳的领口，手法很是熟练，当手按到凛巳的心口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立马冲进了师柠月的体内。 瞬间刀光剑影，好似凛巳体内涌过来的力量，正合她体内的守兵开始了一场对抗战。 而两边打得火热，她也热得不行。 “好烫好烫。” 师柠月惊叫出声，也就在这时，凛巳的双眼猛然睁开。 最先而至的是杀意，师柠月有一瞬间被凌迟的感觉。 但紧接着杀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挥手间便握紧了她的手腕，随即对冲的力量席卷而至。 四散的力量掀飞彼此的长发，师柠月被这股力量冲的有些发晕，瘫坐在了凛巳的身前。 凛巳感受着反噬的痛苦被转移而去，震惊之余，他一手拉过师柠月，睥睨俯视，紧盯着师柠月的双眼。 “给我一个解释。” 006 凛巳你个变态，我手断啦手断啦 “我不知道，是嬷嬷把我锁进来 ，我一碰你，就这样了。” “撒谎。” 凛巳的眼睛似是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让师柠月一阵发慌。 “我没有撒谎，不过此番虽是机缘巧合，但若我能让渊主缓解痛苦，也算是我报了渊主的不杀之恩，渊主尽情利用我吧。” 闻言，凛巳的眼底浮现狠厉，伸手掐住了师柠月的脖颈。 杀意浓烈。 “如此讨好于我，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只想活着啊渊主，我对于渊主来说越有用，我就能活得越久，自然是要千方百计，讨好渊主啊。” 这话说得确实是心里话。 师柠月说着，奋力想要从凛巳的手中挣脱，却无济于事，只好扯着衣衫，“渊主，你要是好受了就放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热啊！” 凛巳这才发现，自己的痛苦已然消失，但对面的师柠月，整个人大汗淋漓，本来白皙的肌肤都变得绯红。 轻薄的衣衫被汗浸透，紧贴在她妖娆的身躯之上。 满头墨发肆意散落，凌乱却透着别样的诱惑。 加之师柠月下意识的拉扯，衣襟微开，内里风华若隐若现。 师柠月本是清绝纯净的素美，此刻这般，倒真别有一番娇媚惑人。 凛巳眼底一沉，一个挥手，师柠月飞了出去。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师柠月直接蛄蛹着摔在地上，差点岔了气。 “渊主啊，你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啊，我可是在帮你，你一言不合就揍人，还不带通知一声的吗？” 师柠月气鼓鼓爬起身，又不敢让凛巳听见，只得小声嘀咕。 凛巳没有理会，冷哼着起身，审视的目光落下。 “说，你是来施展美人计的吗？” “哈？” 这话让师柠月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美人计？我吗？” 这真是她听到最大的笑话，但一见凛巳她又收回了露着的大牙，只敢摇头。 “我发誓，绝对没有什么美人计，我单纯只想活命，而且渊主是什么人啊，渊主额，阅人无数强到变态，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种废物？” 师柠月的眼神纯净，那坚定和之前凛巳见她逃命的场景结合，想活命的理由倒是有了几分可信。 况且，美人计即便有美人，但只要他不动心，便是废棋。 凛巳的气息也平静了许多。 既然她既是极净灵体，又能帮他转移痛苦，那是谁的棋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是别人的棋子，他也一样能变成自己的棋子。 师柠月自是不知凛巳心中所想，颤巍巍爬起身，心里暗骂着他的阴晴不定。 但紧接着，潜意识里的光屏动了。 任务进度和生命值进度条都往前动了。 这就说明，刚刚所做是对的。 所有不满都消失了，师柠月看向打量她的凛巳，也不觉得生气和害怕了。 而是讪笑着开口，“渊主，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身子倍儿棒，还受得住！” “滚。” “好嘞！” 师柠月转身就走，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留下凛巳眉梢紧皱，许久不能回神。 而师柠月离开之后，柳嬷嬷这才快步进来，当看见凛巳的反噬果然被消解，瞬间喜笑颜开。 “果然是真的，月姑娘就是你命定之人。” 凛巳无奈，但语气依旧温和，“嬷嬷，她来历不明，您就这么让她在我被反噬时出现，就不怕她杀了我吗？” “预言之人，只会护你，绝不会杀你。而且，你即便是反噬的虚弱之时，也不是泛泛之辈能够暗算的，更何况是没有修为的她？” “嬷嬷。。。” “阿巳，你便信嬷嬷一次，先留着月姑娘，好吗？” 许久的沉默，凛巳才点了点头。 “也罢，正好她于我也有用，便且先留她一命。” 夜色寂寂，从房中跑出的师柠月找了个隐蔽的房间，蹲在角落里，许久才平复了心绪。 这一日简直惊心动魄，因此师柠月很快就睡了过去。 夜阑更深，光影流疏。 冷意在房中蔓延，凛巳的神色也愈发低沉。 因为身前床榻上的师柠月，正以极其艰难的姿势，睡得昏天黑地。 许久，凛巳一声叹息，伸手揉了揉眉心。 脸色惨白得厉害。 每逢反噬之后，便是剜骨之痛，生不如死。 下一瞬，他的目光落到蜘蛛精般的师柠月身上，指尖轻挑，师柠月便直接从床上飞了起来。 “妈呀，睡一觉天塌啦？” 师柠月惊呼着在半空挣扎，然后好似一只空中翻腾的狗子，四脚着地。 迷离的双眼许久才聚焦，看见凛巳的瞬间，拍了拍脑门。 “渊主啊，大半夜的，您是有什么。。。不适吗？”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骨头疼，也能转移吗？” “这。。。” 她还真不知道。 没有回答，凛巳一伸手，她便被拽了过去。 手腕再度被握住，师柠月没什么痛感，只觉周身有些酥酥麻麻的，但凛巳的脸色却是好了起来。 剜骨之痛，也能转移。 但这和反噬不同，不是能瞬间尽数转移的。 松开她的瞬间，疼痛还是会持续。 因此，凛巳坐在床边，抓着师柠月的手腕，便开始闭上了双眼。 不仅是缓解剜骨之痛，还开始探索这身体其间奥秘。 她的体内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可她是怎么做到能转移接受反噬的痛苦？ 单靠这奇异的体质吗？ 正想着，身前香气靠近。 睁眼的瞬间，只见师柠月耷拉着眼皮，正从他的身前倒下。 从肩侧擦过，倒在了他身侧的床榻。 这可不怪她，本就疲累困倦的厉害，此刻握着她的手又是格外的温热舒服，酥酥麻麻的感觉好似按摩，让她再也坚持不住。 她呼吸平缓，有着别样的安静。 就连听着她呼吸声的凛巳，心都莫名平静下来。 握着她手腕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缓缓收紧，细细摩挲着属于她的微凉。 渐渐地，他的意识竟然也渐渐开始模糊。 朦胧里，他好似回到了当初的刑台。 “杀了他，他这个走火入魔的恶徒，竟然弑师残害同门，罪无可恕。” “没错，废其修为，断其根骨，丢入神罚之域，都不为过。” “那便，废修为，断灵脉，剜十骨。” “骨一心骨，骨二颅骨，骨三。。。” 每一颗骨头的取出，都是活生生撕裂血肉，那痛苦，犹如昨日。 剜骨之痛千年，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他恨，那些虚伪的嘴脸。 他要杀，杀光一切！ “渊主，渊主。。。” 黑暗里，似是有声音在呼唤。 “渊主？凛巳！” 猛然一道强光撕裂乌云，照在了他的身上，而后便是猛烈的震动。 等他从混沌里苏醒，身前的师柠月正拍打推搡着吼叫。 “凛巳你这个变态，我手断啦手断啦！” 007 大佬的心思海底的针 被骂的他本该生气，可此刻去格外平静，目光落到师柠月已然变形的手腕时，立刻松开了手。 师柠月由于惯性，瞬间摔倒在地，满眼心疼的扶着自己那如同烂茄子一样的手，怨怼地看向凛巳。 睡觉就睡觉，咋还能捏碎人骨头玩儿呢？ 这也就是她没痛感，不然不得痛死了？ 都碎成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了。 凛巳看着她可怜巴巴，又想起突破所有束缚的那束光，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来。 下意识伸手，灵力自他指尖而出，落到师柠月的手腕上。 片刻的功夫，那原本碎裂骨头，竟然比她自身恢复的要更快些。 恢复这种事情，这两日师柠月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凛巳帮她疗伤，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就在师柠月震惊时，凛巳也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直接一个挥手推开师柠月。 转而起身。 “若是再对我不敬，就把你扔去后山禁地，喂凶兽。” 话音刚落，夜幕里响起一阵野兽的嚎叫，吓得师柠月脸色一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在凛巳已然离开，她这才松了口气。 瘫在地上一阵叹息。 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可光屏亮起的进度，让她眼底一亮。 又涨了！ 惊喜之余，师柠月又有些疑惑。 刚刚他没有生气？ 还很开心？ 果然，大佬的心思海底的针，猜不到真猜不到。 这一夜师柠月真是过得心惊胆战，好不容易等手恢复想要再睡个好觉时，一阵寒意再度出现。 就在师柠月以为凛巳去而复返时，来人却是生面孔。 师柠月心下警觉，但魔法攻击防不胜防，她很快便眼前一黑。 好了，又又又晕过去了。 等师柠月再次醒来时，正在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昏暗，四下都是潮湿的味道。 她倒在冰凉的地上，身侧不远处，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从她手腕取了血，朝着另一处洞口通道内施加术法。 搞什么鬼？ 就在师柠月疑惑时，那男人也传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凛巳宠爱的人，怎么会没什么独特之处？怎么会打不开这后山的结界？” 听到这话，师柠月心下一跳。 后山？ 关凶兽的地方？ 眼看着男人又骂骂咧咧朝她走了过来，师柠月赶紧继续装晕，但手里却暗地握紧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等他俯身看着她愈合的伤口疑惑时，师柠月拼尽全力一个挥手，将那石头之际砸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男人猝不及防，被师柠月砸了个结实，尖锐插进后脑，鲜血顺着脖颈留下。 眼看着男人晕眩的间隙，师柠月手脚并用直接将他推倒，翻身就跑。 “该死！” 男人怒急，手里灵力紧追师柠月而去，却被师柠月一个走位躲开。 男人诧异，而后加大灵力，数道灵力同时攻击。 师柠月心里把他祖坟都骂了个遍，尽管她跑得快，可这么多怎么也不可能完全躲开。 灵力击中她后背的瞬间，师柠月直接飞了出去。 重重撞在石壁又摔落在地，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男人这才解气，但却也不能让这人质真的死了，啐了一口便又朝着师柠月走了过去。 师柠月以怪异的姿势缓缓拼凑错位的骨头，想逃却也再有心无力。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啊，没有修为，有金手指也还是个脆皮。 眼看着男人到了她的身前，看着她一声冷笑，“你再跑啊。” “我凭什么跑？该跑的是你，渊主会来救我的。” “你当我为何敢对你下手，就是因为凛巳今日根本不在溯月渊。” 男人说着在师柠月身前蹲下，“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凛巳的弱点，我饶你一命如何？” “好啊，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眼见着师柠月气息奄奄，男人还当她是个识时务的，便侧耳过去。 却没见师柠月眼底寒光划过，手里藏着的银簪又猛然刺了过来。 男人反应迅速，师柠月却也下了狠手，虽躲开要害，那簪子还是直接扎透了男人阻挡的手心。 一声闷哼之后，男人目露凶光，手里长剑直接刺过师柠月的肩头，将她死死钉在了石壁上。 鲜血喷涌而出，师柠月眼前一阵发黑。 好嘛，又被捅了。 男人掐住她的脖子，窒息感逼近。 “你就这么护着他？若你在不吐出些有用的东西，我便真的杀了你。” 随着男人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师柠月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想着憋死要怎么恢复时，一道暗红色光亮席卷而过，身前的男人瞬间被击飞出去。 “渊主？怎么会？你怎么会在溯月渊中？” 男人面色惨白，声音里都是颤抖和恐惧。 师柠月缓了口气，转头看向洞口，熟悉的身影踱步而入。 依旧的淡漠嗜杀，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如旧的冷漠，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下，直接朝着男人走去。 “本想着你这个细作还能留作一用，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成全你。” 男人还想反击，却被凛巳一个挥袖，直接轰入了之前男人一直打不开的通道里。 紧接着内里响起男人的惨叫声，还有凶兽震耳欲聋的吼叫。 片刻之后，洞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竟是被剔除血肉的，根根白骨。 凛巳一声轻笑，“你是越发挑剔了，骨头都不肯吃了？” 这话是对凶兽说的，语气里还带着丝丝宠溺。 但师柠月只觉通体发寒，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刚刚即便面对生死关头，她也没这么恐惧过。 但一见凛巳，她就从骨子里畏惧。 等凶兽声音消失，凛巳才转身走到师柠月的身前。 目光扫过她的惨样，微微皱了皱眉。 “你不是知道我的弱点吗？为何不告诉他？” 反噬是众人皆知的，便不是男人所问，难道是剜骨一事？ “不想说。” 师柠月简单的三个字，凛巳审视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但语气冷漠依旧。 “你若再来此地，那细作，便是你的下场。” 说罢，指尖一挑，长剑被拔出。 师柠月的腿还未恢复，整个人无力向下倒去。 本以为又要砸在地上，但熟悉的触感没有传来，眼前莫名陷入黑暗之际，她好似看见凛巳的红色发带，拂过她的眼帘。 008 凛巳是见过阳光的，千年以前 凛巳一手环过师柠月，神色有片刻的凝滞，之后又随手一推，将师柠月推给陵竭。 “把她送回去，将复灵丹给她服下。” “渊主是想助她修行？” 凛巳没有回话，陵竭想了想又反应过来，“也是，如此废物的话，难免会影响渊主接下来的计划，属下这就去办。” 陵竭说着就带师柠月闪身消失，等他们走后，山洞内却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位俊朗男子出现在凛巳的身侧。 剔了剔牙，有些不太满意地道，“神罚之域的修士们，可真是越来越难吃了，我看刚刚那丫头香得很，尤其是血，怎么不给我？” 凛巳回头，一个眼神男子便会意，“哦，舍不得啊，难怪刚刚你那么生气。” “胡说什么，她还有用。” “是吗？” 凛巳懒得理他，“想要她的血是吗？” 回手指了指地上师柠月留下的血迹，“那儿多的是，去舔干净！” 说罢，便转身进了通道。 通道内里涌现了灿烂的光，随后一道奶声奶气的稚童声响起。 “凛巳叔叔，你好久没来了，我和向伯伯都想你了。” “是吗？近日有些忙，来得晚了些，给你带了礼物哦。” “又有礼物啦，我好开心，可惜我看不见。” “收了这份礼物，你便看得见了！” 内里凛巳声音温柔，同平日里判若两人。 这一切师柠月自然是不知道了，被送回去的她一觉便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身上的伤已经尽数恢复了，甚至总感觉体内好似多了些什么，神清气爽，走起路来都健步如飞。 她干脆吃了桃，开始研究起那本术法书来。 毕竟昨夜的事情给她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在种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世界里，光凭金手指还是不够的，她必须还要有能自己保命的法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学飞行和瞬移，毕竟打不过，逃命才是第一重要。 大概研究了半日，师柠月终于飞了。 虽然飞的歪歪扭扭上蹿下跳，但总归是能飞了。 师柠月欣喜雀跃，却很快乐极生悲。 “轰”的一声，师柠月失衡乱飞后，砸进了一处殿中。 更恐怖的是，等烟尘散去，师柠月便和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凛巳四目相对。 凛巳诧异地看了看屋顶的大洞，直接被气笑了。 “你是嫌命长，想把自己砸死吗？” 眼看着凛巳握着茶杯的指尖渐渐发白，师柠月赶紧跪倒在地，“修，我马上修。” 不等凛巳发话，师柠月拎起裙摆转身就跑。 很快就提着大筐捡了瓦片，又搬来梯子爬上屋顶。 眼看着师柠月忙得灰头土脸，凛巳也懒得追究，直接闪身消失。 师柠月这才松了口气，为了活命，只得卖力干活。 可等干了近半日，师柠月看着勉强补好的屋顶皱了皱眉。 “好丑，他不会杀了我吧。” 想了许久，师柠月还是准备用自己唯一的长处，来勉强弥补过错。 眼看着夜幕降临，从嬷嬷处回来的凛巳，看着破烂的屋顶神色沉了沉，实在看不过去，一个挥袖，让屋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随即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师柠月的身影，这才开口。 “她人呢？” 不远处的陵竭道，“在花圃。” 凛巳身影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经在花圃之内。 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愣在原地。 花圃之上灯火通明，无数花灯环绕悬空，好似阔别千年，他又看见了花灯节会。 而花灯所照亮的地方，百花绽放娇艳欲滴，就连花圃中心的池塘，也都清澈见底，再无半分黑气。 澄澈池水映照花灯，似满天星辰，与这神罚之域的昏暗，好似两个世界。 而师柠月一袭素衣，正立于花丛之中，手里比比划划，还在将花灯逐一放飞。 她可没有变出花灯的本事，这些花灯都是她自己做的。 不过是借用了现学的简单术法，将它们浮在半空。 感觉到身后动静，师柠月下意识回头，明媚粲然的笑意未来得及收起，被凛巳尽收眼底。 凛巳是见过阳光的。 在千年之前。 刚刚师柠月的笑意，在花灯灯火之下，好似一瞬间，让他看见了曾经太阳的耀眼。 眼底冰冷有丝丝消解，可下一瞬，没想到凛巳此时会出现的师柠月吓了一跳。 心绪不稳便术法破开，紧接着，上空的花灯便接二连三的开始爆破。 噼里啪啦的好生热闹，而师柠月在那花灯爆破的火花里上蹿下跳，衣袂翩然，墨发凌风。 明明是逃得乱七八糟，但凛巳却好似看见烟火里肆意张扬。 只等师柠月叽里呱啦跑到他的身边高喊救命，凛巳才回过神来。 唇角浮现一抹冷笑，刚刚他肯定是疯了。 “渊主，救我救我。。。” 师柠月手忙脚乱扑灭自己身上的火星子，还不忘扯住凛巳的衣袖，心想着你不救我也得遭殃。 凛巳一脸嫌弃从师柠月手里抽出衣袖，但还是一个抬手，无形的结界将所有火光尽数隔绝在了半空，随即一个爆破，又皆化为漫天的火星，逐渐消散。 不等师柠月好好看一眼这如流星般的火星夜空，就被凛巳闪身带回了殿中。 “日后别做这些无用的事。” “是，我本来也只是想让渊主开心的，没想到又搞砸了。” 此时的师柠月本就灰头土脸一身狼狈，配上这泄气又愁眉苦脸的丧气样，凛巳的语气竟也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明日我们要出溯月渊，你准备一下。” “哦。” “出去之后，你要以溯月渊未来女主人的身份，配合我好好演戏。” “好。” 眼见师柠月这般听话，凛巳眉梢微蹙，“你就不问问我要去何处？要做什么？” “不必问，渊主做什么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听话就好了。” 师柠月眼底皆是真诚，一时也让凛巳难辨真假。 因为，这确实是真的。 无条件帮着凛巳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本就是她的任务。 更何况目前看来，神罚之域这种地方，她这种菜鸡与其自己出去，还不如跟在凛巳身边。 毕竟她对凛巳还有用，他还是会保护她的。 一旁凛巳神色流转，正想要再试探一番，柳嬷嬷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手就拽住师柠月往外走去。 “我有些话要同月姑娘说。” 凛巳没有辩驳的余地，师柠月就这么被拉着回了房中。 此刻的房里已经放了不少衣物首饰，且都整理好了。 师柠月受宠若惊，“这些都是给我的？” “是，我知月姑娘明日便要同渊主离开溯月渊，便给你准备了这些。” “这也太破费了吧。” 师柠月嘴里说着破费，脸都快笑裂了，谁不喜欢漂亮衣服啊。 柳嬷嬷却神神秘秘将她拉到角落，又将一个药瓶塞进她的手里。 师柠月疑惑，“这是什么？” “特制春药。” 009 渊主高大威猛，定是不需要的 “哦。。。什么？春药？还是特制的？” 师柠月一惊，想要将药瓶丢了，却被嬷嬷使劲按住。 “月姑娘你听我说，渊主的反噬你是知道的，单靠你体质的转移只能暂解燃眉之急，想要更好的解决反噬，还是双修最为有力。” “嬷嬷，这事不行，他要是知道我给他下药，会杀了我的。” “月姑娘放心，我知道月姑娘不会害渊主，而且双修于月姑娘也是有利的，定然修为突飞猛进。” 不等师柠月再拒绝，柳嬷嬷又赶紧道，“当然我尊重月姑娘的选择，不过我们渊主从来不近女色，若是月姑娘愿意，还得听嬷嬷我多说几句，一个女子要想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很难，但要俘获他的身体，却是很简单的，你只要。。。” 柳嬷嬷的勾男秘籍让师柠月听的是面红耳赤，却又津津有味，只等半夜才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些影响，梦里都浅浅有些不可描述。 第二日一早，师柠月便和凛巳一起离开了溯月渊。 溯月渊是一处延绵高山，有先天天险，又有后天封印防御，可谓是无处可破。 刚到山脚下，师柠月就傻了眼。 凛巳给师柠月留了个符印就闪身消失，美其名曰锻炼她新学的术法，师柠月却觉得，就是报她砸破屋顶的仇。 那符印可指引凛巳所在的方位，类似于现代的定位。 好在师柠月跑步没输过，边跑边飞的，赶了大半日也追上了凛巳。 师柠月累得半死，凛巳倒是悠闲，在一处亭子里品茶歇息。 等师柠月跑过去，猛灌了好几杯水，又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正掏出之前自己做出来的大饼子准备对付一口，一股香味却飘了过来。 师柠月一回头，一只烤鱼就递到了她面前。 陵竭还是板着个脸，很是不满地看向师柠月。 “看好了。” 师柠月不明所以接过烤鱼，然后就见陵竭对着她施展了一套手势，这个师柠月好像见过，是火术法。 “下次自己烤。” 说完转身就走，作为小团体里唯一还要吃饭的师柠月，立马诚挚感谢。 “多谢陵竭大人。” 笑容粲然，模样可爱，陵竭突然心里暖暖的，在远处坐了下来。 而凛巳看着吃得高兴的师柠月，“昨夜嬷嬷若是同你说了些什么，你不必理会。” “哦，那这个给你。” 师柠月将那药瓶放到凛巳面前，凛巳疑惑，“这是什么？” “春药，特制的。” “噗。。。” 一向沉稳的凛巳一口茶喷出，那神色可是个难看。 嬷嬷他是了解的，想做什么他也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此番竟然这般荒唐。 对面的师柠月倒是淡定，只管吃鱼，没有分毫不自在的神色。 凛巳一个挥手，那药瓶就瞬间粉碎。 师柠月吓了一跳，“你毁了它做什么？” 凛巳皱眉，“怎么？你舍不得？”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也是嬷嬷的一片心意，就这么毁了，万一渊主你日后要用呢？” 这话一出，对面气息明显沉了下来。 师柠月暗自把鱼护好，才讪讪一笑，“我说错了，渊主。。。高大威猛，定然用不上它的。” 话音一落，凛巳脸色更黑了。 师柠月赶紧起身，小跑到里凛巳远远的地方，这才蹲下继续吃。 可不等吃两口，一股力道袭来，手里的鱼便飞升得道，上了天。 师柠月回头看向远处的凛巳，气鼓鼓只好又掏出之前的大饼子啃了起来。 幼稚！ 不等师柠月歇息好，下一程又开始了。 “这次你先行，让我抓到，就杀了你！” 知道凛巳是过嘴瘾，但师柠月还是弹射起步。 这一次，师柠月飞得还算顺利，甚至还能偶尔瞬移，就是时灵时不灵的，距离也不远。 等到夜幕降临时，她在一处郊外农田停了下来。 农田内焦黑一片，眼看着长出来的农作物都被黑气侵蚀，尽数废了。 农田里还有不少人在哭泣。 神罚之域历经的时间太长，起初关进来的虽都是修士，可随着岁月和天罚的原因，如今这神罚之域里，也有不少像师柠月一样的普通人。 不，师柠月好歹还有金手指。 他们不像修士，所以也需要吃饭，但这暗无天日的地界，自然种不出什么好东西的。 而且这黑气。。。 师柠月缓缓蹲下身，指尖抚上那焦黑的禾苗，黑气环着她的指尖，之后缓缓退避，禾苗竟有些要复苏的模样。 见状师柠月赶紧收回了手，恰逢这时，凛巳也跟了上来。 “你在做什么？” “这黑气是不是有毒啊！” “没错，虽不致死，却也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 师柠月点点头，那看来她不受黑烟侵蚀，还是因为金手指恢复得够快。 眼见着师柠月转身就要离开，凛巳有些诧异。 “我还以为，你要可怜那些人，帮他们将农田复苏，就像溯月渊的花园一样。” “开什么玩笑？既然我那能力是稀世才能，要是被人发现我岂不是成了唐僧肉？我又不是傻子，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师柠月还是知道的。 “你倒不傻。” 凛巳看了她一眼，随即因身后靠近的哭声皱了皱眉。 “聒噪！” 就在他抬手之际，师柠月心下一跳，下意识一个飞扑向前。 一手抓住凛巳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朝着农田大喊，“魔王要杀人了！” 这话一出，那些哀哭的人瞬间没了身影，跑得那叫一个快。 而面对师柠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凛巳是愣住的。 手腕是她的温热，鼻尖还有她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便是神色一沉。 灵力一出，师柠月整个人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是突然疯了吗？” 凛巳的语气里满是寒意，师柠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大。 “渊主，刚刚那些也是苦命人，渊主就饶了他们吧。” “你以为我要杀了他们？” “难道不是？” 师柠月诧异，凛巳神色更冷了。 “没错，就像你说的，我是魔王，要杀光所有人，可他们跑了，那你便代他们去死吧。” 眼见着凛巳又抬起手，师柠月只好赶紧求饶。 “渊主饶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师柠月双手抱头，瑟瑟发抖，胆小又怂的模样竟还有几分可爱。 凛巳衣袖轻挥，却不是朝着师柠月，而是农田。 灵力席卷而过，那黑气被强行散去，禾苗虽然在灵力的作用下没有完全恢复，却也开始变绿。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师柠月有些愣住。 所以，刚刚他是要救禾苗的呀。 凛巳没有理会师柠月，转身就走。 师柠月赶紧起身跟上。 “渊主，您真是嘴硬心软，心怀善意。” “不，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那些人定是他们该死，能死在渊主手里，也是他们的荣幸。” 凛巳看了一眼满脸谄媚笑意的师柠月，眉梢微皱，“你是因为皮厚，才感觉不到痛的吗？” 骂她厚脸皮？ 无所谓。 师柠月不生气，继续彩虹屁。 “渊主英明神武，小女子钦佩至极。。。” “再聒噪，杀了你！” “我这条命怎好劳您尊贵的手？还是再活些时日吧。” “。。。。。。” 010 幻觉？还是虚假的记忆？ 师柠月这彩虹一吹就吹了一路，最终还是凛巳实在受不了了，师柠月才停了下来。 而他们三人也到了一处城中。 “乾安城。” 乾安城是一处修士和普通人共存的城镇，内里还有客栈和街市，虽然不如正常的外界那么热闹，食物也并不丰富，但对师柠月来说，却是救命的恩赐。 天知道她这两天饿成什么样。 看着人们买卖交换的绿色玉条，师柠月看向凛巳，“这是这里的银钱？” “嗯。” “那渊主，你看我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又对渊主还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我吃不饱就会没力气，没气色，还怎么扮演渊主宠爱的未来夫人呢？” 眼看着凛巳黑脸，师柠月嘴角一撇，“我真得快饿死了！” 泪眼汪汪，模样可怜得很。 就在凛巳眼底露出无奈时，一旁的陵竭却突然伸手，将一兜子玉条塞给了师柠月。 师柠月愣了半晌，这可算是受宠若惊。 “谢谢陵竭大人。” 她笑着跑开，凛巳半抬着眉梢看向陵竭。 瞧给你机灵的。 陵竭讪讪一笑，“她说的对，她吃不饱，也会坏了渊主计划的。” 凛巳一声冷笑，抬步向前走去。 路过正在和人砍价把摊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师柠月身侧，唇角若有似无地扬了扬。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城主邀请了各城名士前来明晚的宴会，就是为了商议共同抵抗天罚一事。” “难怪这些时日城中多了不少人，还是城主大义。” “是啊，想上次的天罚，若不是城中极力抵抗，这城中也不可能活下来那么多人。” “城主仁心仁义，是这神罚之域的圣人才对。” 师柠月听得津津有味，路过她身后的陵竭却是一声冷笑。 “他倒是得了好名声，可明明是。。。” “陵竭。” 不等陵竭说完，他便被凛巳叫走。 师柠月买了差不多的东西，便也转身跟了上去。 “天罚到底是什么？” “毁天灭地。” 陵竭简单的四个字，师柠月脑海里就浮现了场景。 世界末日啊。 “那不能阻止吗？” “神的力量，谁能阻止？” 陵竭说完又在凛巳的目光下噤了声。 师柠月心底翻江倒海，她不会还是要死吧。 说话间，三人很快就到了陵竭事先准备好的院子。 进去之后，师柠月直奔厨房。 为了省钱，她买的大多都是菜，毕竟自己有手艺，怎么都好说。 她在厨房一通忙活，远处凛巳站在暗处，看着她的忙碌的身影，神色也逐渐温和下来。 好奇怪。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底竟然平和下来。 他好似看见了温馨人间该有的烟火气。 但心口处的疼痛，又让他回过神来。 师柠月在水汽烟雾里回身，就见远处的凛巳。 阴暗里看不清神色，她还举了举手里的勺子，“渊主，来一口不？” 这一幕更加生动，好似他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他午夜梦回却又一片破碎的世界。 凛巳神色流转，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消失不见。 师柠月微愣，却也没有过多在意。 水雾升腾着涌出，将师柠月的心思拉了过去。 但转身之际，温热水汽冲进眼睛，师柠月只觉一阵眩晕，眼前突然换了一副场景。 没有厨房，没有阴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阳光明媚的山谷。 葱郁连绵间，屋舍俨然，百花盛开，好似书里描述过的，桃源仙境。 “月月，愣着做什么呢？快回家用膳了。” 不远处素衣女子朝她招手，满脸笑意皆是温柔。 她的身侧，还有几位男子同样满脸笑意地看向她。 “是啊小师妹，你要是去得晚了，师娘这次可不给你留鸡腿了。” “还有酥肉丸子，也都是我的了。” 他们调笑着跑了起来，师柠月的视角也跟着前行。 等入了竹林院中，内里师兄师姐们围在师娘身侧，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师娘，我今日可是饿死了，我要吃它三大碗饭。” “二师兄你再这么吃下去，咱们明梵谷的都要出去要饭了。” “哈哈哈，二师兄说得对，你再长几年，可不得一顿吃下一头猪去？”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混小子都别捣乱了，端菜上桌，月儿，去叫你师父师姐过来用膳了。” 随即一只鸡腿塞进她的手里，四师兄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去吧，鸡腿给你，今日师兄我就不跟你抢了。” 就在视线又准备转移时，指尖的痛感瞬间将师柠月的思绪拉回。 她猛地抽回被烫红的手，摸在自己的耳垂上，但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离开这里，那是出现了幻觉？ 但那地方，那些人，她竟都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就好似她曾经去过，且都认识一般。 等等，刚刚里面有人说，明梵谷？ 明梵谷是明梵宗的据地，也就是机构给她安排的假经历的背景。 但是机构给她的资料里，也只是一些详细的资料和人物介绍，并没有任何往事叙述。 她怎么会看见确切的画面？ 思来想去，师柠月只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或许是机构怕她露馅，开始给她注入了一些关于明梵谷的假记忆。 但记忆可以造假，情感的共鸣也可以吗？ 师柠月想不通，但也没继续想，因为饭菜的香气在夜色里弥漫了整个院子，让她将这插曲抛诸脑后。 先是饱餐一顿，还很是贴心得给陵竭留了一份，又端了一份给凛巳送去。 虽然他们不用吃饭，可尝尝手艺还是行的吧。 等到了凛巳住所门口，师柠月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但里面并没有回应，师柠月甚至还听见了有什么砸在地上的闷响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反噬又发作了？ “渊主？我进来了哈！” 师柠月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她也没有再等，而是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见不远处凛巳倒在地上，师柠月赶紧将手里的饭菜放下。 “陵竭大人，您过来一下。” 毕竟身处外地，师柠月也不知这院子的情况，也不敢太过张扬。 通传一声就直接跑到凛巳的身边。 凛巳脸色惨白，气息紊乱，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唇角还有着血迹。 眉头紧皱，似乎是被巨大的痛楚折磨。 没有犹豫，师柠月赶紧伸手想要将他从地上拽起，可一接触，无尽的力量冲入她的体内。 虽然不痛，却也让她发热力虚，不仅没将人扶起来，还被凛巳重重压翻在地。 此刻凛巳似乎是感觉到了痛苦转移的舒适，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下意识就将她揽进了怀里，越箍越紧。 就在师柠月挣扎时，凛巳却突然俯身而下。 011 呼吸交缠里混杂着心跳的紊乱 整个人将头埋在她的颈弯，贪婪摩挲着吸取着她娇软下的安宁。 而那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带着他唇瓣轻柔的触感，让师柠月如同过电一般酥麻。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凛巳，倒是因为挣扎，让彼此的衣衫都有些松散。 微开之处，肌肤相触，她极致的灼热紧贴他至寒的冰凉，都带给彼此舒缓刺激的感觉。 要命了真的是，她造了什么孽，帮人转一个痛苦还得考验忍耐力的吗？ 师柠月满心无奈，但她越是挣扎，凛巳就搂得越紧，以至于她不敢再过多动弹，慢慢安静下来。 呼吸交缠里混杂着心跳的紊乱，轻薄的衣衫挡不住彼此健硕和温软的触感。 师柠月只觉很热。 不仅仅是转移反噬带来的热，还有心底升腾而起的炙热，让她有些晕乎起来。 整个人趴在凛巳的肩侧，目光闪烁着躲开，却意外顺着领口，看见了他后颈而下，一路触目惊心的伤疤。 心底微颤。 他曾经，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好奇震撼驱散了些许燥热，但时间推移，陵竭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倒是在反噬过后，迎来了剜骨之痛的转移。 比之前还要强烈，那炙热的虚弱之后，便是酥麻按摩似的舒爽，而且还在凛巳紧搂的怀中，师柠月竟有了莫名的安心，实在抵抗不住体力的消耗，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还紧紧握着凛巳的手指。 夜色寂寂，悄无声息。 凛巳再醒来时，已然是几近凌晨。 发现怀中人的第一时间，凛巳下意识将她丢了出去。 但师柠月刚要翻滚着脱离，他又赶紧一手将人稳稳揽了回来。 起身就这么抱着她，在房中站了许久。 房中寂静无声，但却能清晰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此起彼伏，随后越发轻快。 他的脑海里虽然没有记忆，但身体的感觉也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微弱的烛火下，炙热过后，师柠月因湿透寒凉而微微发抖，不由自主的向凛巳温热的怀中钻去。 她的气息萦绕在身前，身躯娇软就在他的怀中，那熟睡半昏的模样更是乖巧，好似小兔子一般。 凛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沉寂许久之后，才缓步走到床边，温柔地将她放下，还抬手为她盖好被子。 目光流连在她身上许久，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又是许久的凝望驻足，之后才神色晦暗，皱眉转身看向桌上师柠月留下的饭菜。 饭菜已凉，凛巳的神色也依旧漠然，但最终还是坐下浅尝起来。 这一幕落在外出归来的陵竭眼中，满是震惊。 尤其是进来之后看见床榻上睡熟的师柠月，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渊主。。。你你你还是没忍住，对她下手了？” 凛巳脸色一黑，“如今时局，你脑子里还有空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陵竭细看凛巳的脸色，才明白过来。 “渊主，不如我还是留些人在院中吧，即便有封印外人无法进入，可渊主反噬越发不受控制，还是有人留守放心些。” “不必，他们还伤不到我，事情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明晚秦光那老贼在城主府设宴，各城来的修士们，基本都会参加，还有不少今日已然住进城主府中了。” “甚好。” 凛巳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床边，俯身而下。 在师柠月的耳边，语气有着不自觉的温柔。 “起来了，带你去吃大餐。” 凛巳说罢，师柠月却没有反应。 他指尖灵力一出，师柠月才悠悠转醒，但却又没完全醒来。 “傻猫别闹。” 师柠月呢喃着一个翻身，伸手就环住了凛巳俯身的脖颈，用力拉了下去。 不等凛巳推开，她就仰着脖子凑过来，鼻尖直接蹭了蹭他的唇瓣。 “好了，一起睡。” 呢喃声渐渐消失，师柠月也又睡了过去，只余凛巳愣在床边，确定刚刚发生了什么。 目睹这一切的陵竭更是目瞪口呆，但他识相，不等凛巳发话，赶紧退了出去。 凛巳神色流转，微皱着眉头将师柠月揽着他的手拿开，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凉风抚过唇瓣，刚刚她轻触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 他步伐越发快了，也有些乱了。 这些师柠月自是不知道的。 等一觉醒来，又是晌午了。 一醒来她就吓坏了，她不仅睡在了凛巳的房中，还睡了他的床。 可一见桌上的饭菜竟然动了，而且进度条还涨了，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听陵竭说要带她去吃大餐，她便知道，要开始演戏了。 不过既然是城主府，好吃的定然是不少的。 换了衣衫又破天荒好好化了个妆，发饰什么的，由陵竭带来的姑娘帮着完成。 等到快要夜幕降临，师柠月便跟着凛巳，一起前往城主府。 今日的凛巳也例外换下了那一袭白衫，换了身流光紫袍，整个人矜贵神秘，透着股高不可攀生人勿进的清冷。 师柠月有些好奇地问陵竭，“渊主的白衣服不够穿了？” “是今夜不杀人，至少席间不会。” “什么意思？穿白衣就是要杀人？” “是啊，这是渊主的习惯，他喜欢白衣杀人，按照渊主的意思说就是，白衣染血，才更刺激。” “哇，真是好变态的口味。” 师柠月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凛巳突然停下的脚步，直冲冲朝着他的后背就要撞上去。 凛巳一个转身，伸手就抵住师柠月的额头。 “什么叫变态？” 师柠月一愣，歪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凛巳，讪笑着将他的手拿下，“就是独特的意思，夸渊主您口味独特。” “哦，那你也挺变态的。” 凛巳说完就走，师柠月无奈一笑，“是是是，我也是变态。” 正说着三人便到了城主府门口。 守卫一见凛巳，就好似见了鬼一般的冲进府去，高声传讯。 “神罚渊主来了！” 看着这一幕，师柠月诧异看向凛巳，“咱们不会没有请帖吧。” “我要去何处，何需请帖？” “嘶，那就是来吃霸王餐的呀！” 凛巳没有说话，一声轻笑时，里面急匆匆出来乌央乌央一堆人。 来势汹汹，吓得师柠月赶紧躲到凛巳身后。 但随后却腰身一紧，被凛巳揽进怀里拉到身侧。 他俯身轻笑，“好好演，我的未来夫人。” 声音酥媚入骨，极近的距离，师柠月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跳都差点停止。 好勾人的男人啊。 012 你的眼睛，看我就够了 “见过渊主。” 众人叩拜，这才让师柠月回过神来，可紧接着迎来的，就是众人神色各异的打量目光。 有好奇探视的，有阴毒盘算的，而那祝福善意的目光，可谓是屈指可数。 师柠月被盯得心底发毛，下一瞬，凛巳倾身而来，伸手扶住师柠月的下颚，温柔一笑。 “无需看他们，你的眼睛，看我就够了。” 乖乖，这比刚刚更惑人。 师柠月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而落在众人眼底，就成了调情。 但大多的，还是震惊。 毕竟神罚渊主在这神罚之域近千年，身侧可从未出现过女子，是人尽皆知的不近女色。 如今突然对一个毫无修为的小丫头这般宠爱，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渊主突然驾临寒舍，可是为神罚日而来，今晚我汇聚各城高士于此，便是为了共同商议抵挡天罚一事，若渊主能够参与，可是我们神罚之域的大幸。” 秦光不愧是城主，几句话出来十分像样。 但凛巳却不是个会给人面子的。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一句话噎得秦光神色一滞，“那不知渊主前来，所为何事？” “月儿初来这神罚之域，想看看它是什么模样，我便带她出来游玩一番，至于来你这城主府。。。” 凛巳笑着伸手摸了摸师柠月的头，“月儿贪吃，城主今日既然设宴，必然有不少好东西，便带她来尝尝。” 啊这。。。 凛巳这话一出，现场几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都在担心天罚的生死问题，他却还在因为一个女子游山玩水，吃喝玩乐。 不过也是，以他的能力，天罚之时护住溯月渊，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他们对凛巳不顾神罚之域其他人死活的做法很是有怨气，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些什么。 秦光也赶紧赔着笑脸引路。 “渊主，月夫人，里面请。” 师柠月就这么缩在凛巳的怀里，不仅升级成了夫人，还坐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那些打量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但随后，她的手里就塞进了一双筷子。 回头就见凛巳俯身到他的耳畔，“赶紧吃，以后可没这么多好东西。” 香味弥漫，师柠月这才回过神来，什么目光都抛诸脑后，埋头就吃了起来。 也就没注意到，那凛巳本来伪装宠溺的目光，竟也十分真切。 宴席一片死寂，气氛很是怪异，后在秦光的带领下，这才活络起来。 却也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还大多都是拍凛巳的马屁。 顺带还夸一夸这位溯月渊未来的女主人。 师柠月细细听着，也大概摸清眼下局面。 神罚之域虽是囚地，但经过时间演变，如今也自成秩序，以十城分割。 每城都有不少修士，庇护城内外普通百姓的安危。 且有溯月渊中立，凛巳以强大的威慑力镇压，十城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也让神罚之域不同于久远的乱局，开始趋向于和睦。 至于和睦能维系多久，或许取决于，凛巳能活多久。 毕竟这些个城主，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 师柠月表面吃的凶猛，暗地却也将他们的面目都记了下来。 也就是这时，城主夫人笑意盈盈，走到了师柠月身前。 “今日不知渊主和月夫人会来，未能好好招待，还望渊主和月夫人见谅。” 凛巳但笑不语，还端起茶杯，好似未听见一般。 师柠月见状，只好起身浅笑回应，“城主夫人客气了，是我们不请自来，失了礼数。” “月夫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城主可是日日盼着渊主能够前来呢，今日此番，也是我们的荣幸，月夫人温和，我一见便心生欢喜，刚刚在后院略备了些薄礼，月夫人若不嫌弃，同我前去一看如何？” 师柠月下意识看向凛巳，凛巳没有任何反应。 她便也明白他的意思。 “那便多谢夫人了。” 眼见着师柠月答应，城主夫人喜上眉梢，很是亲昵地拉过师柠月，便向着后院而去。 按凛巳曾经说过的，以她的体质，除非城主亲自动手，否则是死不成的。 更何况她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怎么也轮不到城主动手的。 既然不会死，她便也顺顺有些人的意。 跟着城主夫人进来殿中，内里有着不少衣衫首饰，很是精致。 “不知月夫人喜欢些什么，但我想着毕竟是女儿家，该是喜欢这些的。” “喜欢，多谢夫人。” “那便试试吧。” 城主夫人推着师柠月进入内里，将衣衫放下又转身离开。 就在师柠月想着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窗外响起了恰到好处的低语声。 “你知道吗？那神罚渊主来了。” “当然知道了，这不我才躲到这里来的啊，这神罚渊主残暴嗜血，杀人不眨眼的，我可还想活着。” “可我听说，这渊主最近爱上了一个普通女子？” “不过一时新鲜罢了，等过了新鲜劲，按渊主的性子，这女子怕是要被扒皮抽筋，喂了凶兽又做花肥吧。” “也是，渊主那般凶残的人物，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修为全无的小姑娘。。。” 几人正说着，一侧响起一声怒喝，“你们哪个城的，乱嚼什么舌根？” 几人一哄而散，随即城主夫人又赶了进来。 师柠月一个回头，已然是红着眼眶，满眼恐惧的可怜模样。 “夫人，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城主夫人故作安慰，“月夫人莫要听她们胡说，不知是哪城的人不懂规矩。渊主。。。渊主他虽然对外是狠厉了些，但是对月夫人自是不一样的。” “可是夫人，我害怕，我本就是刚到此地，又没有修为，若是渊主真如她们说的那样，我可就。。。” 师柠月瑟瑟发抖，城主夫人立马摆出心疼的模样，“月儿姑娘，我一见你就像看见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这话我本不该说的，但在这神罚之域，谁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不过渊主如今正宠爱你，是不会有事的。” 城主夫人也是人精，话说的滴水不漏却又透出些意味不明。 师柠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故作明白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些礼物，我会安排人送去渊主的住处，我们也先回宴席吧。” “好。” 师柠月乖巧地随着城主夫人回到席间，坐回到凛巳的身侧之后，但凡他的碰触，师柠月都一副畏惧的模样。 这场景落在城主夫人和秦光的眼底，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 戏演得差不多，不等宴席结束，师柠月便又跟着凛巳离开了城主府。 等回到住所，师柠月才松了口气，去掉那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身侧凛巳的目光透着几分审视，“你演技倒是不错。” 013 甘愿成为你的棋子 “那是肯定的啊，渊主既然想让我这颗棋子成为别人的棋子，我要是演技不好，别人可上不了当。” 面对识破他意图的师柠月，凛巳也没有惊讶。 她看着傻乎乎的，其实精明得很。 但也就是这份精明，也让他心存戒心。 回身紧盯上师柠月的双眼，目光阴冷，压得师柠月瞬间紧张起来。 “所以，又是谁让你这颗棋子，来成为我的棋子的？” 看着凛巳眼底的怀疑，师柠月一声叹息，无奈地皱了皱眉。 “渊主，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但却是真的甘愿成为你的棋子呢？” 甘愿成为他的棋子。 这话一出的瞬间，凛巳的眼底有微亮划过。 但也仅仅是瞬间，之后他神色更加低沉，“为何？” “因为我想活，成为你的棋子，我便能活。” “那你可想知道，我如今是要做什么？” “不想知道。” 凛巳显然不信，师柠月赶紧又补充道，“渊主做什么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必问，只管全力做好棋子便是。” 她眼底澄澈且真诚，无论凛巳如何审视，都没有半分闪躲的波澜。 凛巳眉梢微皱，他不信她，却又没法不信她。 几番纠结之后，竟有几分隐隐的怒气。 “若敢骗我，你会死得比所有人，都要惨。” 威胁的话语带着杀气，让师柠月通体发寒。 凛巳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留师柠月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好可怕的人啊。 即便已经知道她如今对他有用，他不会杀她，但面对他时，还是有种无法抗拒的畏惧。 但进度条却又在告诉她，他信她了。 唇角轻勾，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她说得虽然投机取巧，但追根究底，也还都是实话。 不过想要成为一枚好用的棋子，目前这样还是不够格的。 因此第二日一早，师柠月便以逛街为由，拉着凛巳去了珍宝楼。 珍宝楼是卖金银首饰还有衣衫的地方，她一个女儿家喜欢实属正常，更重要的是。 合格的棋子，就该给人能趁虚而入的机会。 所以当师柠月拿了衣衫进入试衣间之后，一把匕首突地横在了她的颈边。 师柠月吓了一跳，身后却传来温柔的女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正是陪她进来试衣服的，这珍宝楼的女侍。 师柠月又变得楚楚可怜，瑟瑟发抖。 女侍见状，赶紧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听我说，我妹妹曾经便是如你一般，被渊主看上，带回溯月渊后便再没有出来。” “什么？可我从未听说过。” “这等事情，外界自然不知，即便知道，也不敢随意言说，如今我见你这般，定是要步我妹妹的后尘，我没能力杀了渊主为我妹妹报仇，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逃出生天。” “从渊主手里逃脱，这不可能。” 眼见师柠月是愿意逃离凛巳的，女侍便将一个药瓶塞进师柠月的手里。 “这里面是特制的迷药，即便是渊主服用了，也得睡上几日，到时你便能脱身。如今你深得他的宠爱，这药又无色无味，他无法察觉的。” “我不敢，我。。。” “你不敢下药，那你怕死吗？” 一声低喝，师柠月身子一颤，随即才将药瓶紧紧握紧手里。 女侍这才满意，“记住，得手之后就去城门，我会在那里接应你离开，帮了你，也算是弥补了我未护住妹妹的愧疚。” 女侍情真意切，师柠月故作被感动，但心底也是感叹。 神罚之域里，个个都是戏精啊。 一切顺利进行，等回到住所，师柠月将药瓶放到桌上，好似邀功一般得向凛巳炫耀。 “亏得我演技好，今日才进行的十分顺利，不过，这个应该不是迷药吧。” “剧毒。” 师柠月拿着药瓶的手一颤，下意识就将药瓶丢到凛巳面前。 被她这小模样逗笑，凛巳唇角扬了扬，“你又死不掉，怕什么？” “是哦，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他们因为野心和恐惧想要除掉你我能理解，可是真的会放心让我这么个毫无修为的弱女子来对你下药？你可是神罚渊主，这风险也太高了吧，万一失败，他们不怕死的吗？” “不是新欢。” “啊？” 师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凛巳头也未抬，淡淡来了一句，“唯你一人。” 这话一出，师柠月心头突地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似是察觉到这话不妥，凛巳继续道，“就因为独你一人，他们才觉得你是例外，也是可以突破的存在。更何况，他们从未暴露自己的身份，若真事情败露，他们多的是替罪羊，不会惹火上身。” “可是，你杀人？还需要证据的吗？” 师柠月一脸天真，凛巳神色却沉了沉，“只是杀人的话，不需要，但。。。” 但如今，他不止是要杀人。 明白他未说完话的意思，师柠月一直知道他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这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她也同样没去问，还很识趣得终结了这个话题。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假下毒？” “假不了了。” “为什么假不了？我不下毒，你装中毒不就好了？” “你从未真切了解过神罚之域的险恶。” “什么意思？” 凛巳放下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师柠月。 师柠月不明所以，顺着凛巳的目光看了看自己。 “我哪里不对吗？” 话音刚落，口中却突然弥漫起了血腥味，当她一个低头，那血液竟然顺着唇角，滴落到了衣衫上。 她摸了一把，手心都是血液，还是黑色的。 她感觉不到痛，但身体明显开始无力，眼前也开始有些发黑。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狗东西，我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相信我一个菜鸡能给你下毒，原来我自己也是毒啊。” 说着，师柠月赶紧捂住口鼻。 “这毒是不是会呼吸传染？” “那倒不会。” “那他们给我下毒做什么？” “因为若我不救你，你就会死，但我若救你，毒就会到我的身上。” “阴毒啊，用我的命，赌你的真心？” 师柠月说着，口中的血越发多了，她有些紧张起来，“你不是说这毒毒不死我吗？” “毒是毒不死你，因为你的身体会恢复，但它恢复的时间赶不上毒药对你身体的侵蚀，时间久了，你会因为全身溃烂而死。” 师柠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死法这么惨烈，还有别的活路吗？” 凛巳低眸看着她，神色晦暗，“求我啊，我可以把毒引到我的身上。” 014 死局里，义无反顾的奔向他 “你的身体，能承受这毒？” “承受不住。” 那还说个屁！ 师柠月腹诽一声，随即吐出一口黑血，“那什么，渊主大人，我到底还是对你有些用处的，不如。。。” 凛巳一声冷笑，“怎么，还是要让我引毒？” “不是，能不能劳烦您抓紧时间，研究研究解药？我感觉我的身体应该能撑一撑的，但好像撑不了太久。”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凛巳不由得起身，走到师柠月身前蹲下，直视上她的双眼。 可眼底依旧真诚，让他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但我觉得，既然渊主让我做棋子，我又好歹对渊主有些用处，总不至于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自作聪明，棋子而已，我随手可弃，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例外？” 看着凛巳冰冷的眼神，师柠月却傲娇地扬了扬头，“没错，我就觉得我是例外。” 师柠月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但在凛巳睥睨的目光里又渐渐弱了下来，“是的吧？” 凛巳看着她，总觉得最近自己是有些疯了，她怂气的模样他竟然是越看越顺眼。 一个伸手，师柠月就被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胆子很大。。。但这次，便如你所愿。” “渊主饶命，我开玩笑的。。。啊？” 就在师柠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一股力量便随着凛巳的手，径直冲进她的体内。 紧接着，那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好似将所有毒素刮除，又顺着那红色，没入了凛巳的体内。 师柠月满眼震惊。 不是吧，他在引毒？ 这应该，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吧，之前其实都是吓唬她的？ 心底思绪还未成型，随着毒素的离开，师柠月整个人也开始虚脱无力。 等凛巳收手，师柠月轰然倒地，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只见凛巳捂着心口，唇角露出了黑色血迹。 这确定是在计划中的吗？ 她的疑问没有答案，因为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陌生的森林里。 正躺在一块大石上，身侧不远处坐着陵竭，但却不见凛巳的身影。 她揉了揉生疼的肚子坐起身来，“这是哪儿？” 陵竭见她醒来，扔给她一个药瓶，“吃了吧，能好受些。” “渊主呢？” “渊主还在乾安城，乾安城要乱，那些人都不好惹，渊主让我先带你离开，免得你死在那儿。” “既然那些人都不好惹，渊主一个人可以？” “渊主又没中毒，那些人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果然有解药，那还搞引毒那一出干嘛！” 听见这话，一旁的陵竭瞬间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什么引毒？” 师柠月一愣，“他把我身上的毒引过去了啊，你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他不是解毒了吗？” “坏了！” 陵竭神色紧张，转身就要走却被师柠月一手拽住。 “能不能别这么火急火燎的，把话说清楚好吗？” “我从未说过渊主解毒，我是说他未中毒，我一直以为毒药只是在那瓶中，渊主未曾中毒，却不知道，你竟然中了毒，这毒还被渊主引了过去。” 眼见着陵竭这般神色，师柠月也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这毒这么厉害？那渊主会怎么样？” “这毒连神髓都能侵蚀，更何况还能引发渊主的反噬，若说未中毒的渊主能只手灭了乾安城，那中毒的渊主，便只有殊死一搏的可能，难怪让我带你先走，原来是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不想让我们陪葬，你自行走吧，我这便回乾安城。” 陵竭说完便闪身离开，留下师柠月一头疑云。 不对劲啊。 总觉得不对劲。 神罚渊主额！ 堂堂神罚之域的顶级大佬，会这么简单就被人拿捏？ 而且就单单因为她这个菜鸡就陷自身于危局？ 她才不信！ 肯定是局。 是凛巳设下的局。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师柠月想要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开。 随后一声叹息，还是朝着乾安城的方向又赶了回去。 毕竟他是任务目标嘛，怎么能不在任务目标身边呢？ 若真是局，这肯定是在考验她会不会临阵脱逃，她回去，也是表忠心的最佳时机。 这么想着，师柠月的步伐越发快了。 虽然飞的愈发熟练，瞬移次数也多了起来，但到达乾安城时，还是到了深夜。 远远的便见到城中大火通天，亮如白昼。 而大火的方向，正是凛巳居所所在的方向。 师柠月心底下意识有些紧张，赶紧加快了步伐。 “渊主入魔了，大家快跑！” 百姓们蜂拥四散，但又不少修士还在往大火处赶去。 “杀了凛巳，守护乾安城！” 刚到院外，便听见内里的呐喊。 半空还有无数修士，灵力席卷。 四下里断壁残垣，烟尘四起，大火弥漫，整个如战后末世一般。 师柠月的心砰砰只跳，她哪里见过这等场景。 可她却也未临阵逃脱，而是鬼鬼祟祟顺着阴影移动，躲在断墙后小心翼翼看向内里。 瞬间脸色一白。 只见那血流成河的废墟里，凛巳一袭白衣已然成了血衣，浑身布满伤痕，一身狼狈。 而他身后不远处血泊里躺着的，正是陵竭，已然生死不明。 而他周围被无数修士包围，为首的正是秦光。 不是吧，这么惨烈！ 难道不是设局？ 师柠月一时竟看不透了。 也无暇去看透了。 捏紧双拳，暗自盘算着路线和时机。 而此刻的凛巳，却是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秦光等人一见，满眼都是兴奋。 “凛巳，别白费力气了，你既已中毒，又受重创，今日是走不出这里的。” “真是没想到，你堂堂神罚渊主，还真为了一个小小女子，甘愿步入这深渊，还在临死之前将她送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魔头竟也栽在这上头了。” 凛巳伸手将唇角的血迹抹去，即便一身狼狈，却也依旧冷傲睥睨，“即便如此，想要我的命？你们也还不配！” “还同他多说什么？等了数百年才有的好机会，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一起上，杀了他！” “杀了他！” “大家一起。。。嗷。。。” 呐喊声里响起一声突兀的闷哼，一个修士被一石头砸到在地，随即一道瘦弱的身影从烟尘中窜出，跑得飞快。 众人猝不及防，待看清时又是目瞪口呆。 那个毫无修为的女子竟然回来了？ 而且还是在这般死局里，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凛巳？ 015 凛巳，死了？ 他们震惊，凛巳亦是。 在看见师柠月冲出来的那一瞬，凛巳的眼底，亮起了明亮的星火。 不敢置信之余，冰封稍解。 “真是不怕死，竟然敢回来？” “这可不是不怕死，简直是莽撞。” “郎情妾意，那便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 无数攻击砸向师柠月，但师柠月着实跑得飞快，小小的身板极快的速度，还各种刁钻角度的闪躲，硬生生让猝不及防一众修士的攻击都扑了空。 众修士惊讶无比，她也是吓个半死。 一路骂骂咧咧尖叫着，但速度却丝毫不减。 眼看着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面积之大，师柠月根本躲不开这范围。 “完了完了，要噶了！” 就在师柠月心都提到嗓子眼时，一根鞭子破空而来。 她从未觉得这鞭子是这么亲切，几乎是自己扑着上前让它缠上腰身。 随即一股力道袭来，将她飞速拉了出去。 穿过火光，穿过烟尘，她姿势扑腾毫无美感，就这么撞进了凛巳的怀中。 强大的冲力让虚弱的凛巳后退数步才得以停下，但感受着怀里瑟缩的她，他眼底本来的星光，在那一瞬间，乍现了无尽的烟火，又转瞬而逝。 挥手间接住那火球的攻势，在火球爆破之际，揽着师柠月的腰身，将她护在怀中，瞬间退后。 “你回来做什么？找死吗？” 凛巳的嘴毒依旧，但师柠月却没有在意，赶紧抱住凛巳，将手按进他的心口。 “你傻啊，我肯定是来转移你的反噬，让你能活命啊！现在开始，我的命也在你的手里了，你可好好护住了。” 师柠月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更是抖得厉害，但却还是死死趴在凛巳的怀中，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只想活命吗？此刻这般，到底是什么目的？” 师柠月没有回答，因为这场面的确够吓人，她都快吓死了。 凛巳看了她一眼，唇角扬了扬，“也罢，我很快便会知道的。” “什么？” “没什么！” 凛巳轻笑着俯身到她的耳畔，“既然来了，那便看我，死一下吧！” “啊？说什么？没听清啊！” 不等师柠月反应过来，强大的力量席卷而至，她只觉一个翻转，被凛巳紧紧护在了怀中。 整个力量都击在了凛巳的后背。 凛巳一口鲜血喷出，带着师柠月整个人飞了出去。 搞什么？ 师柠月暗骂一声，随即便被强大的震力震得头晕眼花。 等她眼前恢复清明，却见护在自己身上的凛巳一动不动。 她紧贴着想要转移他的反噬，摇晃着想要唤醒他，却都于事无补。 鲜血顺着他的身上涌入她的肩头，再融入地面。 师柠月心底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浮现。 随即下意识伸手，抚上他的鼻前。 在确定没有呼吸的那一刻，她如坠冰窖。 除了任务失败的惊恐，死亡的畏惧，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一时之间，她满心都是迷茫。 这不可能啊！ 哪能死得这么草率？ 难道说，身为反派的凛巳没有主角光环？ 也是因此才会有让她守护他的任务？ 不等师柠月理清思绪，下一瞬，身前一空，凛巳的身体被人用灵力挑起。 师柠月没有任何思考，伸手便紧追着拽住凛巳，即便被连带着飞上高空，也没有松手。 “魂灵已碎，凛巳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欢呼，皆露出了激动之色。 “那城主，我们得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抵挡天罚，可就全靠他了！” “那这女子如何处置？” “无用之人，杀了便是。” 就在有人相对师柠月动手时，秦光却阻止了他们。 目光在师柠月身上流转，随后挥了挥手，“一起带走，能被凛巳这般看中的人，绝不会只是美色那么简单，会有用处的。” 师柠月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紧抱着凛巳，就这么眨眼间，被一股力量包裹，带进了城主府中。 眨眼间穿透黑暗，眼前再度亮起时，他和凛巳一起被扔进了一处地下密室。 密室里有着一处祭坛，祭坛四周满是血色的雕塑，祭坛之上还有着血色的纹路组成阵纹，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他们二人，就在这祭坛的中心。 看着众人虎视眈眈的靠近，师柠月下意识继续为凛巳转移反噬，并小声道。 “你要是演戏，到现在可以咔了，再不咔，我们都要死了！” 但依旧没有回应，师柠月颤抖着，眼底都有些红了。 “你不会真死了吧，不要啊，我才是脆皮不是吗？你咋能这么菜呢？” 嘴里抱怨，但心里却酸涩得很。 就在她碎碎念时，又传来了秦光等人的声音。 “秦城主，可以开始了吧！” “等活祭了凛巳，我们吸干他的力量，定能在天罚下活下来。” “没错，我们。。。啊！”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说话的人轰然倒地。 而动手的人，却是秦光。 其他人面露震惊，“秦光，你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你想独吞凛巳的力量吗？你一人是承受不住的。” 秦光却露出了异样的笑意，“谁说我是一个人了！” 话音一落，无数寒光瞬行，那些刚刚还在叫嚣的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挡，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里有阵法相助，幕后还有高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眼看着又血流成河，那些人的尸体也被推向祭坛之中，师柠月看向秦光，“你黑吃黑啊。” 没有理会师柠月，秦光转身看向另一侧，立即恭敬行礼，“大人，都办妥了！” 话音一落，那石墙波动，竟走出一道身影。 师柠月细看之下，神色一顿。 那不正是当初珍宝楼骗她下毒的女侍吗？ 那会儿温柔可人大姐姐，现在冷厉狠毒女杀手啊！ 不，不是女杀手。 看秦光对她敬畏的程度，是女上司。 女上司看了师柠月一眼，又看向秦光，“她的特殊，你可看明白了？” “属下愚钝，还望大人指点。” “我也没看出来，不过留着慢慢看，总会看出来的。” 女大人指尖一勾，师柠月的身体便不受控制腾空而起，要朝着她飞过去。 但师柠月死死抓着凛巳，怎么也不放开。 女上司有些不悦，“怎么？你想同他死在一处吗？” 016 有需要我解释的吗 “没错，我就要同他死在一起，不服啊！” 明明是害怕到颤抖的声音，却还在故作镇定。 女上司一声冷笑，“你倒是痴情，但可惜了，他马上连尸身都要没有了。” 说到这里，女上司脸上浮上无尽激动的笑意。 “一千年了，你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这于上界而言，可是头一功。” 女上司说着，看向秦光，“你为我效力也有功，活祭之后剩下的灵力，便是你的了。” “多谢大人。” 秦光贪婪地看向凛巳，迫不及待，眼见着师柠月还不放手，寒光一出，朝着师柠月的手就砍了过去。 就在师柠月吓得要放手时，手腕一紧，熟悉的温度席卷而来。 她就知道！ 下一瞬，女上司的力量被切断，师柠月被揽到身后的同时，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开，恐怖如斯。 秦光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而后在半空被凛巳随意一个挥手，瞬间炸成了血雾。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放出。 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 那女上司后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出，面露惧色。 “你没有中毒，你是故意入局的。” 凛巳唇角浮现一抹邪肆的笑意。 “我不入局，如何钓出你这条隐藏在暗处的大鱼呢？” 女上司脸色惨白，想要逃脱，但已然来不及了。 局势反转，她如今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凛巳，你若敢杀我，我一死，上界便会派新的使者进来，你做的这一切，便也功亏一篑了。” “谁说我要杀你了？” 随着凛巳指尖轻动，一道血咒直接冲进女上司的体内。 女上司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便被禁锢在了原地。 她这才恍然大悟。 “你的目标，是神柱！” “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觉得晚了吗？” 凛巳指尖轻挑，女上司的体内便涌出一股绿烟，随即化为一块玉牌，落到了凛巳手里。 女上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神柱深林有魇魔看守，你即便进去，也无法到达神柱祭坛的。” “这便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了。” 说罢，一道身影一闪而出，一枪挑起女上司的左肩就扛了出去。 正是温柔的陵竭。 好嘛！ 都可会演戏了。 师柠月虽然有些不爽，但见他们都没事，也就松了口气。 四下里寂静下来，凛巳这才转身看向师柠月。 见她一身狼狈，眼底通红，语气也柔和几分。 “有需要我解释的吗？” 师柠月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歇了口气，随后缓缓道。 “不用了，我大致猜到了，以你的实力和性子，大可以直接杀进这个地方，但你却设局假死，是为了钓出刚刚个女上司，之所以钓出她，是因为要去那个什么神柱之地的钥匙在她身上，对不对？” “对，但不全对。” 凛巳难得耐心解释。 “神罚之域虽与外界隔绝，但那些仙宗百族的人，怎么会任由神罚之域脱离他们的控制，所以暗地放了不少暗线进来，隐藏在暗处，筹谋着制造各种乱局，包括杀我。” “刚刚那个女上司，便是其中一个？” “没错，他们善于隐藏，且极其隐忍，所以很难找出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才能引出来。” “费了这么大劲引出来，又不能杀，我想，这场局不单单是为了引出她拿钥匙，而是因为如果控制不住她，她会影响什么神柱的计划吧。” 这话一出，本来难得柔和的凛巳神色阴沉下来，师柠月立马会意。 “明白了，那不是我该知道的东西了！” 凛巳一声轻笑，伸手抚上师柠月的头，“告诉你也无妨，神罚之域并非与外界毫无连接，而是由四根神柱相连，神罚之域曾经作为古神域的外围遗址，便是通过四神柱供应灵力的，只是后来四神柱被此处无尽怨气覆盖侵蚀，断开了灵力的连接，虽无灵力相连，但外界若肯付出些代价，是可以利用神柱，从外界彻底覆灭神罚之域的。” 师柠月感觉凛巳在玩儿她的头盖骨，但此刻却又莫名的不害怕了，反而思路很是清晰。 “我想，从外界毁灭神罚之域的代价很是惨烈，以至于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外界的仙宗百族是不会利用神柱毁灭神罚之域的，但若是那奸细通风报信，或者死了又来新的奸细发现你的目的，他们便会不得不走上这一步。” 想到这里，师柠月歪头看向凛巳，“所以你到底要利用神柱做什么，能让仙宗百族畏惧到这种地步？难不成，是逃出神罚之域？” 师柠月每说一句，凛巳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手也不自觉向下，紧紧扼住了师柠月的咽喉。 “我说过，聪明的脑袋，都挂着廊下了。” “咳咳咳。。。太紧了，喘不过气了！” 师柠月咳嗽几声，一说喘不过气，凛巳竟鬼使神差收了手。 师柠月见状赶紧退了几步躲到雕像后面。 “我猜得应该大差不差，那我再猜一下，你在这神罚之域千年，实力强盛，要想到神柱之地其实早设局都能达到，可等到现在才动手，那原因是我吧，我那让花园开花的特殊能力，能让神柱恢复连接吗？” 凛巳眼底划过一抹杀意，她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聪明。 可格外的聪明，便是不可控的变数。 察觉到凛巳神色的变化，师柠月赶紧又道，“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既然是这么重要的棋子，你肯定也不会杀我，那就也不要动不动吓唬我了，我是愿意的。” 凛巳眉梢微抬，“愿意什么？” “愿意帮你啊，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为何？就因为想活着？” “是啊。” “可刚刚，你却在陪葬！” “咳。。。那是我看破了你的局。”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但就是这份心虚，却让凛巳的心情有了几分开怀。 “哎呀，你就当我命中注定，就是为你而来不就行了吗？反正你就放心利用我好了嘛，等你能出去时，带上我就行。” 这话师柠月是认真的。 毕竟任务要完成，大腿也要抱。 两全其美。 片刻的凝滞之后，光板的进度条动了。 师柠月欣喜之际，凛巳闪身到了她的面前。 “那便信你一次，到时你别后悔。” 说罢，那玉牌一丢，正中祭坛中心。 霎时间狂风大作，祭坛上空竟形成一方黝黑的漩涡，将那些尸身尽数吸了进去。 强大的吸力传来，师柠月赶紧伸手抱住凛巳。 “渊主啊，你可护住我啊，要是我被撕成东一块西一块的，可就拼不起来了。” “那不正好，带回去做花肥。” “渊主你可太暴餮天物了，我可是唐僧肉啊啊啊。。。” 017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尖叫声伴着身影消失，师柠月只觉整个人要被撕裂，又被凛巳的力量包裹着重聚。 昏天暗地里极速旋转，后又从半空坠落。 师柠月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好在有凛巳拎着，这才没摔成肉饼。 等她扶着树干干呕一会儿过后，这才看清眼前景象。 一望无尽的黑色树林，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纷然而落的不是雪花，而是无数的灰烬。 怎么看怎么诡异。 好似恐怖片里的场景。 分分钟都要冒出几个鬼怪，死不少人的那种。 师柠月下意识躲到凛巳的身侧，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我记得那女上司说这儿有什么。。。魇魔看守？渊主你打得过不？” “打不过，又如何？” 一听打不过，师柠月直接从拽衣袖变成拽手腕。 “打不过咱就得跑，渊主您可别把我弄丢了！” 求生欲可真强！ 凛巳唇角勾了勾，随后拉过师柠月的手，指尖轻划，一道咒印就没入她的掌心。 “有这道符咒，可在危急之时，救你一命。” “谢谢渊主，渊主真是大慈大悲。。。” “我是不想你拖后腿！” “不重要，能保命就行。” 师柠月满眼欣喜，却没看见凛巳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随着一股阴风迎面而来，灰烬在树影的摇曳里席卷而起。 即便是感官未曾灵启的师柠月，也感觉到了不安。 “是来了吗？” 凛巳眼底一沉，伸手将师柠月挡在身后。 下一瞬，数道黑气突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一道女声随之响起。 “数千年了，这里终于来了活人了。” 红影在肆虐的黑气和灰烬里闪过，似鬼影一般，加上那阴森的大笑声，让师柠月只觉阵阵胆寒。 她下意识一手拽紧凛巳的手臂，一手将凛巳给她画的咒印横在身前，准备随时保命。 “想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环绕在众人的身侧，好似她无处不在，还随时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凛巳指尖轻动，咒印在他手中成型，随即朝着女人袭去。 强大的力量席卷而过，将身前的黑气破出一道缺口。 师柠月手腕一紧，直接被凛巳抓住，朝着那缺口直冲而去。 可就在二人的身影即将突出黑气的包裹时，那缺口处，暗红色一闪而至。 面容看不真切，女子力量强大，朝着两人一掌压下。 凛巳将师柠月护在身后，随即与女子的力量对峙。 灵力爆破，四下里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墨发飞扬间，凛巳力量反超，女子落了下风，想逃却被凛巳结出的法阵困在了半空。 眼看危机解除，师柠月这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瞬。。。 凛巳猛然回身，指尖带着暗红的光亮，直接点上了师柠月的眉心。 他邪肆轻笑，“我知道刚刚她问题的答案，是梦！”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梦也是一种方式。 师柠月眼底的疑惑，在眩晕之际渐渐转为怒气。 凛巳这个狗东西，是故意的。 她总算明白了之前他说他会知道的是什么意思了。 从她口中问不出来的东西，从梦可以窥探。 而魇魔的能力，可以引人入梦。 凛巳便是故意带她来到这里，借用魇魔的力量，入她的梦，探她的底。 即便此刻明白过来，但为时已晚。 师柠月已然不受控制，陷入了混沌之中。 身子一软，被凛巳接入怀中，他神色里有些复杂，但最终有转为坚定。 他要走的路他长太难，任何变数都不能存在。 “既是想要利用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我很乐意同人做交易的。” 女子的声音传来，凛巳却寒凉至极，丝毫没有面对师柠月时的半分柔和。 “交易需要代价，而我向来喜欢强抢。” 说罢，他指尖再次划动，当暗红色力量被借用再度注入师柠月的体内时，凛巳抱着师柠月拉进自己的怀里。 额头靠上她额头的瞬间，他从现实步入混沌，继而步入师柠月的梦境。 先是噩梦之境。 无数画面陆续在凛巳的眼前划过。 有师柠月倒在尸堆里，头颅被他拎了下来，挂在了廊下，身体做成了花圃的栅栏，然后和巨人花比划。 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下，“凛巳是个大变态！” 凛巳脸色黑了黑，随即又看向另一个画面。 师柠月瑟缩跪下地上，朝着高座的他不停求饶，但他非但没有饶过她，还一寸一寸，捏碎了她的骨头。 她惨叫声不绝于耳，“凛巳你个王八蛋！” “王八蛋！” 凛巳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随即又看向另一幅画面。 师柠月被铁链吊在半空，他却悠闲坐在一侧，边品茶边挥手，每一次挥手，便有一道雷电劈下。 依旧是惨叫声阵阵，但叫骂声却更为震耳欲聋。 “凛巳你个傻叉，我圈圈叉叉你。。。” 这是凛巳第一次觉得，师柠月在骂他的时候，气竟然可以那么长。 一口气下来，凛巳祖宗十八代，代代都被骂了个明白。 虽然有些他还听不懂，但他觉得，很脏。 特别的脏！ 凛巳气笑了。 不仅仅是被骂的，还有那密密麻麻的梦境，都是师柠月曾经所做过的噩梦。 而每一个噩梦里，他都是那个大恶人。 “好啊，原来我就是你的噩梦啊！” 说罢，凛巳的手缓缓握紧，眼底逐渐阴沉。 但转念又深呼一口气，将所有怒气都压了下去。 指尖划动，屏障跨越。 这一次，是美梦之境。 画面瞬间变幻，但凛巳眉头却猛然紧皱。 因为这里的主角依旧是他。 且，不可描述。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纱帐的朦胧里，他将师柠月猛然扑倒在床，指尖挑起她的下颚，笑容魅惑。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给你一个被我爱上的机会，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没眼看！ 凛巳赶紧看向另一处。 房门被猛撞，内里师柠月被他壁咚在怀，暧昧摩擦，师柠月却一个翻转将他按倒，手里的酒杯送到他的唇边。 “嬷嬷的药不要浪费了。” 酒喝下，他酒杯一丢，俯身就将师柠月揽腰抱起，冲向了床榻，可是个急切。 诸如此类的，多不胜数！ 凛巳指尖轻颤，是气的。 这师柠月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此。。。污秽不堪。 而他身为当事人竟然还都亲眼见证了一番。 他甚至有种自己眼睛脏了的错觉。 不，不止是眼睛。 扫过那些乱七八糟之后，凛巳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嫣红的光圈里。 那是正在进行的梦。 凛巳闪身过去，但下一瞬，更是如遭雷击。 画面里，他被师柠月丝带捆绑，锁在了床上。 衣衫松散，风华半显。 而她却一手啃着梨，一手将小皮鞭抽在了他的身上。 018 大黄丫头你醒醒 “让你骗我，看我抽不死你。” “长得好看也没用，身材哇塞也没用。” “气死我了，利用我还骗我，这点美色可诱惑不了我了！” 每说一句话，小皮鞭便落下一次。 听着声响，外面的凛巳都不由得跟着那小皮鞭一颤。 他青筋暴露，实在忍无可忍。 在师柠月伸手扯开梦里他的衣衫时，凛巳冲了进去。 “师柠月！” 一声怒喝，吓得师柠月果子滚落在地，但小皮鞭倒拿得稳当。 看见凛巳的那一瞬，师柠月明显是诧异的。 “咦，怎么还有一个？难道今天要三人行？” 说到这里，师柠月这个大黄丫头都不由得红了脸，“没试过啊！” 一见她的神色，凛巳只觉自己被凌辱了一般，下意识伸手过去，直接掐住了师柠月的脖子。 “你再胡思乱想，我杀了你！” “哟，今天这么硬气啊，可惜，我的梦境，我做主，要么跟我说女王饶命，要么。。。” 师柠月欠揍的笑了笑，随后神色一沉，“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更让凛巳震惊的是，在她话音一落的瞬间，他真的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 这是她的力量，操控梦境的力量。 竟然这么强大？ 凛巳有些诧异，但转身却发现，此番被推出来之后，他竟然绕到了师柠月那些荒唐梦境的背后。 这里的梦境开始不一样的。 可等凛巳满心期许看过之后，才觉得高看了师柠月。 这里大半都是吃吃喝喝，足可见她的确是饿疯了。 凛巳将希望寄存在了另外一小半的梦境里。 但探查之后，神色一顿。 星空烟火里，她拦着他在灯会游走，笑靥如花。 “凛巳，你既见过美好，便不要忘记，要相信，如今的苦难过后，你还会见到的。快来这边，这里好美。” 烛光昏暗下，她伸手抚过他衣衫下遍布的伤痕，泪珠滚落。 “凛巳，疼吗？” 漫天烟尘火光里，她扑进伤痕累累的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谁也别想伤他！” 夕阳余晖里，她朝着阴郁落寞的他伸开了双臂，并缓缓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身。 “凛巳，会好的，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无数的画面涌过，凛巳本来的怒气全然消解，震惊之余，化为柔和。 她的笑好似让他看见了明媚灿烂，她的话语让他心生勇气。 那句疼吗，更是直击他的心口，冰霜稍解，注入暖流。 他甚至好似感觉到了她的怀抱，如冬寒乍暖，春日再现。 但心中翻涌的思绪，在目光所及的最深处，再度停滞。 那梦境光球的最内里的位置，竟有着一道灰色的墙。 凛巳上前，墙体波动，但却有着强大的力量，好似里面封锁着无尽重要的东西。 是她曾经的梦境。 更是她的过去。 凛巳神色一沉，手中积蓄力量，直击那墙体，但却石沉大海。 不仅没有撼动，反而还好似激起了某种防护的反击。 就在凛巳准备再行强攻时，一道亮光自墙内迸出，和凛巳击出的力量碰触的瞬间，竟然悄然融合。 凛巳眼底震惊，这怎么可能？ 也就是这片刻的心神大乱，凛巳一时不慎，一抹暗红光亮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 糟了。 凛巳想要阻止，却同样为时已晚。 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立即启动了他留给师柠月的咒印。 那是以防万一，护她周全的。 而咒印启动的瞬间，两人皆从师柠月的梦境而出。 但醒来的却只有师柠月，凛巳正在坠入他的梦境之中。 若他真的睡去，那魇魔便会脱身反击。 “走！” 凛巳拼尽最后的力气，划出了一道破空的通道。 不足以逃出这里，但能暂时避开魇魔。 师柠月没有丝毫犹豫，紧握着凛巳，为他转移魇魔之力的同时，拽着凛巳遁入那通道之中。 转瞬之间，两人果然脱离了魇魔所在的地方，从通道的尽头，滚入了一处山坳。 四下一片死寂，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师柠月这才看向凛巳，他正在凭借意志与魇魔抗拒，但这里本就是魇魔的地界，他又是不慎被偷袭，此刻虽没有进入梦境，却也在半睡半醒之间，意识开始迷糊不清。 “凛巳你可不能睡过去啊！不然我俩都完犊子了！” 师柠月碎碎念着，回想着之前看见过的术法，没有破梦的，但却有些清心除秽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 师柠月指尖结印，但却因为没有灵力支撑，所以收效微乎其微。 而且不知是不是转移魇魔之力的缘故，师柠月的眼前，时不时闪过一些碎片。 都是凛巳的。 昏暗的地牢里，凛巳衣衫褴褛，被栓狗一样的用铁链拴在角落里，还有人不停给他灌下不同的汤药。 每一种汤药都让他生不如死，佝偻蜷缩在角落里，忍受着绝望。 “这个药童身子骨可真是硬啊，这么多毒药试下去都不死。” “那又如何，还不是卑贱畜生一般，既然药喝饱了，饭便不用吃了，哈哈哈。” 看守嘲讽着拿走馒头时，还给他一顿拳打脚踢。 画面转换，这一次的更为惨烈。 遍地鲜血，数个大汉围坐在火炉旁，身后凛巳奄奄一息，被绑在柱子上，身上鲜血淋漓。 大汉们的匕首在凛巳腿上割下肉，之后便搭在火炉山炙烤。 他们吃的，是凛巳的肉。 一刀又一刀，凛巳浑身颤抖着，却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窒息感让师柠月从这碎片里抽身而出。 手抚在心口的位置，那里紧绷着都快停止跳动。 看着如今的凛巳，她眼底又是心疼又是震惊。 心疼他曾经的惨烈，震惊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又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她似乎也能明白他为何是如今这般的性格，毕竟在全员恶人里经历过那些事情存活下来，任谁都会疯魔的吧。 此刻的凛巳也似乎正在被这些痛苦的过去包裹，整个人脸色惨白，气息紊乱，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凛巳？凛巳？” 师柠月温柔呼唤着他，想要将他唤醒，却无济于事。 就在她伸手抚上凛巳额头之际，凛巳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的睁开，内里无尽杀意席卷而出。 师柠月心底一颤。 下一瞬，凛巳便翻身而起，一手掐住师柠月的脖颈将她按翻在地，随即手里带着灵力的匕首朝着她的心口直接刺了下去。 019 她也曾不顾一切奔赴向他 这一下出乎意料，但看着凛巳眼底的混沌，师柠月知道，他还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师柠月无力阻挡这一击，好在有金手指也让她没那么恐惧。 即便刀锋在前，她还是选择伸手按住凛巳的心口。 “凛巳！” 伴随着吼叫和心口处魇魔之力的转移，凛巳眼底唤起了一丝清明，但手里的匕首已然来不及收住。 紧接着鲜血喷涌，沾染在两人的脸颊，炙热非常。 师柠月心底颤动，但那匕首却不是插在她的身上。 在那最后的关头，凛巳本来掐着师柠月的手，握住了收不住力道的刀锋。 鲜血从他指缝汹涌而出。 这一刻，四下一片死寂，只余两人猛烈的心跳和呼吸。 奇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窜着。 刚刚，她不畏刀锋依旧在选择唤醒他。 而他，明知她不死不痛，却依旧选择以手握住刀锋。 四目相对，倒影出彼此的身影。 有些东西，也似乎在悄然改变。 最终，还是师柠月先反应过来，赶紧握住凛巳的手，将匕首拿下。 看着血淋淋的伤口，鼻子一酸。 “你傻啊，我不怕痛的，又伤不到我。” 师柠月赶紧扯下里衣的布条给他包扎，凛巳没有说话，但他的眼底，也有着还未散去的惊讶。 他和师柠月一样，也惊讶于刚刚的行为。 但那一刻，他就是下意识的去做了。 或许是因为她也曾不顾一切奔赴向他吧。 师柠月自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包扎好便又看向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眼神撞上的那一瞬，凛巳匆忙移开了目光。 缓缓起身，“好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知道那神柱在哪儿吗？” “不必知道，她会带我们去的。”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身影快速袭来。 这一次，不等师柠月反应，凛巳已经主动握紧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护在了身后。 师柠月也没有坐以待毙，观察着四周能逃命的方位。 “打得过吗？” 师柠月有些担心，凛巳却朝着师柠月勾了勾唇角，示意她安心。 安心什么的，师柠月都抛诸脑后。 只因凛巳刚刚那一瞬间的浅笑，着实有些意外。 这般真心的笑意，是头一次。 而紧接着，狂风席卷，带着黑气环绕，直直冲着二人而来。 师柠月心底一紧，凛巳却一个侧身站在她的身前，指尖交错之后，又陷入平静。 眼看着魇魔气势汹汹，师柠月很是着急，却又不敢打扰凛巳。 她相信，他有自己的计划。 果然，就在魇魔近在咫尺之际，凛巳一个抬手，金色光亮从上空乍现，转而形成一座囚笼，直压而下。 魇魔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走，那金色囚笼却延伸出无数的藤蔓，交织成一道巨网，将魇魔瞬间捕捉，径直拉了回来。 等囚笼落地，黑气横冲直撞也再无作用。 “大胆，我乃此处圣使，你敢对我动手？” “圣使？” 凛巳一声冷笑，“入魔的圣使吗？” 随着手中施压，无尽咒文环绕着囚笼，魇魔似乎很是惧怕这些咒文，被压得瘫倒在地。 凛巳随后看向师柠月，“想救她吗？” “啊？” 师柠月一愣，凛巳却推着她上前，“你可以的。” “我怎么就可以了？我。。。” 师柠月一见那黑气里那双血红的眼睛，瞬间就一哆嗦。 想要往回跑却栽进凛巳的怀里。 凛巳眼底暗爽，但还是伸手按住她，随后拉过她的手。 “你的能力，你也该知道一些的。” 语气竟有些柔和，好似哄着她一般。 不过确实，感受到凛巳的温度，师柠月的胆子也大了些。 随即她的手被凛巳拉着，伸进了囚笼之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黑气一见她的手，就好似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疯狂躲避。 不仅仅是躲避，是在消散。 即便没有碰触到她，也开始消散于无形。 “这些是什么？” “怨气。” 合着，她还是个净化器？ 师柠月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随着她的深入，黑气越发消散，等她的手碰触上那魇魔的头顶时，她周身的黑气陡然散开。 内里的女子，也露出了真容。 一袭红衣，娇媚英姿，本该明艳张扬，却透出一股压抑的低沉。 和凛巳身上的气息很像。 是啊，神罚之域待久了的人，或许都会如此吧。 眼看着最后的黑气也散去了，凛巳这才挥手，囚笼瞬间撤去。 女子周身也全然没有了杀气，震惊欣喜之余，目光越过凛巳，看向了师柠月，随后展颜一笑，很是激动。 “这世间竟然还有你这般纯净的丫头，还是在神罚之域里，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有你浅淡碰触，便散去了纠缠我数千年的大半怨气，只可惜那封印只留了你十之一二的能力，否则你所在之处，皆是净土。” “封印？” 师柠月一脸懵，随后看向凛巳。 凛巳神色微沉，他也是刚刚入她梦境才知道的。 而且那股力量，和他还有同源之力。 他如今所修，是神罚之地的功法，那人曾经说过，此功法只他一人独创。 但她却被同源之力封印，且是在外界便被封印，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他出去了。 可出神罚之域，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如今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魇魔明显对此很感兴趣。 眼见着师柠月一头雾水，魇魔有些诧异，“你竟然不知？” 师柠月苦笑，她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是机构为了假身份所做的局？ 那也该告诉她一声啊。 见师柠月摇头，魇魔继续道，“那看来，这封印不仅封印了你的灵脉，还封印了你的记忆。不过他既然选择保护你，我欠他的情，你刚刚又帮了我，我便也放过你们一次。” “等等，封印，是为了保护我？” “不然呢？虽不知道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以封印的强度来看，若没有这层封印，隐藏在你身体里的秘密，早就瞒不住了。” 秘密。 极净灵体吗？ 那确实很麻烦，毕竟唐僧肉肯定是人人想抢的。 师柠月下意识看向凛巳，但凛巳此刻却十分淡定坦然，似乎毫不担心一般。 不应该啊，他不是也怕别人发现她的体质吗？ 看出师柠月的疑惑，凛巳难得解释道。 “放心，她即便知道，也没什么用处。” 这话一出，师柠月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不至于吧。” 020 神玉锁 凛巳有些无语，“怎么？在你的眼里，我就只会杀人吗？” “那不然呢？” “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师柠月看向一望无际的灰烬深林，又看向魇魔那无奈悲凉的神色，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这神柱所在的地域，也是囚笼？” 这话一出，魇魔一声叹息，“是啊，什么灵气连接之地，什么奉命看守，不过在这囚禁之地，又住进了另一处牢笼。” 别人是出不去神罚之地，而她，连这深林都出不去。 “那你想出去吗？” 凛巳突然的一句话，让魇魔眼底瞬间亮了起来。 眼底震惊却依旧怀有对自由的渴望，“你有办法？” “我进来便是做这件事情，但需要你的相助。” 魇魔又看向师柠月，“是因为她？” 她神色流转，似是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你们跟我来。” 魇魔闪身离开，凛巳也一手拉过师柠月，随即闪身消失。 等再落地时，已然是在一处悬崖之巅。 眼前深渊里黑气浓郁，遮天蔽日，单是看了一眼，便能感觉到其内戾气的汹涌。 “此处便是神柱所在之地，但万年怨气汇聚于此，已经将神柱灵气彻底断裂，想要重新连接，她一人未必做得到。” “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只不过。。。” 凛巳话音未落，魇魔便明白过来，“放心，此处神柱结界由我掌控，外界不会感知分毫，但若是神柱被重新连接，力量之大，这结界未必挡得住。” “那些交给我来处理。” 安排好之后，魇魔挥手打开了结界缺口，凛巳看向师柠月，“准备好了吗？” 师柠月一声苦笑，“没准备好就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哼，那还问我做什么啊啊啊。。。” 不等师柠月说完，凛巳已经揽着她一跃而下。 师柠月的尖叫声实在厉害，魇魔跃下之后赶紧将结界关闭，外界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而此刻极速下坠的师柠月被失重感包裹，她下意识好似八爪鱼一般的趴在凛巳的身上。 凛巳无奈，却也将她护得更紧。 黑气浓郁到昏暗一片，只等落地，凛巳利用灵力结出光球，这才能依稀看清道路。 昏暗的通道一路向前，地面皆是枯木，还有不少枯骨。 师柠月看向魇魔，魇魔却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干的，这神柱深林曾经灵气充盈，有不少灵兽花草，怨气积累之后，他们又不能离开，只能被怨气吞噬，最终化为枯骨。”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别看我如今这般狼狈，我曾经可是灵魇，以我曾经的修为，你这小情人都未必能在我的手里站着。” 小情人？ 师柠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误会。。。” 不等她说完，腰身一紧，直接被凛巳揽了过去，“到了！” 脚步停下，随着师柠月的站定，凛巳灵力注入她的体内，随即一个挥手，那黑气散去，露出中心的黑石祭坛。 祭坛纹路繁杂，带着神秘却又诡丽的气息。 “需要我怎么做？” “血。” 这么简单粗暴？ 师柠月直接就将手臂伸了出去，凛巳手中幻化出一支匕首。 就在师柠月以为他又要和曾经第一次见面那样，对着她一阵猛捅时，他却只是轻轻在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师柠月意外时，凛巳突然对上她的眼眸，那讪笑的神色，让他突然又想起梦境里她的小皮鞭。 随即神色一沉，匕首又在她的手臂划了好几下。 反正她又不痛。 “你有病吧！” 这一下可让师柠月无语至极，就连一旁的魇魔都下意识后退。 真残暴！ 凛巳倒是一脸坦然，收了匕首就拽过师柠月的手臂。 眼看着伤口快速恢复，血却没流出多少。 不过这些倒也够了。 血色碰触祭坛的瞬间，所有怨气叫嚣着散去，荧光从祭坛的中心亮起，随即地动山摇。 无尽光亮没入地面，祭坛中心一方金光神柱缓缓上升。 腾龙盘旋，纹路梵圣，让人望而生畏。 但那神柱之下，此刻涌出的，却不是灵气，而是无尽汹涌的黑气。 这便是灵气断开连接的原因。 “小心。” 魇魔翻身躲开，师柠月被凛巳一手拉开，那黑气瞬间将整个空间吞噬，肆掠强大，比之外面魇魔所附带的黑气，显然要强上数倍不止。 眼看着凛巳又亮出匕首，师柠月没有犹豫，不等凛巳动手，自己便一手握上刀刃，又猛然用力抽出。 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血色喷涌，足可见她的用力。 凛巳眉梢紧皱，但还是收了匕首，用力握上她的手。 无尽灵力冲入她的体内，随着凛巳的力道，掌心直接拍在了神柱之上。 血流顺着神柱而下，没入地面，黑气开始旋转消散。 但明显和外面不同，此处可不是一点鲜血就能足够的。 好在有凛巳的灵力支撑，她的伤口没有那么快恢复，否则还要时不时割上几刀。 随着时间流逝，黑气逐渐减少，直至完全消失。 师柠月也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失血过多了吧。 凛巳紧紧揽着她，等最后一股鲜血涌入，大地再次传来了震动。 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但这一次，不是黑气，而是莹绿灵光。 在灵气与神柱重新连接的那一刻，灵气铺天盖地直冲而出。 时机到了。 凛巳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放开师柠月，快速结印。 强大的法阵随着他的脚底而起，直入整个深渊上空。 随后形成一道屏障，将深渊彻底封锁。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冲入地下。 神柱重启，若是不能将这异动封印在深渊之中，不仅神罚之域会知晓，就连外界也会惊动，到那时，不等他大计完成，或许就会被外面那些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毁灭。 但就像魇魔所说，神柱的灵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阻挡的。 好在，他也并不是要阻挡，而是截断。 头顶的法阵屏障只是为了阻止灵气外泄，那寒光才是重中之重。 他单膝跪地，无尽修为随即注入地下。 师柠月有些不解，但魇魔却是看懂了。 “神玉锁，你竟然找到了它？” 神玉锁是神域之物，神器之力对应神柱，自然是可行的，只要启动，便可锁住神柱关口，暂时将灵气的连接再度切断。 这种切断又和之前不同，之前是怨气侵蚀，想要再度连接，若不是有师柠月的特殊体质，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神玉锁切断再连，只需一道咒印。 但启动神器，也不是那么容易。 眼看着凛巳脸色惨白，汗如雨下，魇魔也立即动用灵力相助。 师柠月还未启灵，没有灵力，但还是伸手，抚上凛巳的后背，想要为他转移反噬。 反噬的确转移，但同时转移的，还有那灵力的冲击。 四肢百骸，经脉罗网，都被那灵力席卷而过。 而它们汇聚成形，竟在她的丹田深处，冲出一处缺口。 霎时间，原本冲入的灵力再度翻转，带着净化的力量，冲回凛巳的体内。 “噗。。。” 随着凛巳一口鲜血喷出，荧光削弱，灵气截断。 神玉锁，成了。 021 那是一种光的力量 神柱与灵气的连接被成功截断，而之前涌出的灵气又被法阵封印在深渊之中。 因此这里发生的一切，外界不会知晓分毫。 刚刚启用神玉锁，近乎耗尽了凛巳的所有灵力，无力瘫倒在地。 想要伸手拉住意识已然消失的师柠月，她却被灵力裹挟，整个人浮到了半空。 那些灵气蜂拥般进入她的体内，又洪水般倾泻而出。 而经过她净化的灵力无比纯净，带着复苏和重生的力量。 不仅瞬间祛除了魇魔体内所有的怨气侵染，就连凛巳体内的伤势，也恢复不少。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些灵气所到之地，本来的枯骨黄土，皆化为无尽生命。 绿草破土，花朵盛开。 就好似整片焦土，瞬间复苏。 青草和花朵的香气弥漫，凛巳和魇魔的眼底，皆化为欣喜的激动。 “她灵启了。” 凛巳伸手抚过地面的青草，那是相隔千年的触感，却让他心神动容。 眼底微红着看向师柠月。 素衣墨发，沐浴在光亮里，如同神明。 她净化了一切，如同大地之母一般，拯救了死亡，再次唤醒了生命。 而那些怨气所化的灰烬，也在她的净化里，得以超生。 她净化一切，而她自己，却沉浸在了汪洋的碎片里。 那是所有怨气所携带的生前记忆碎片，被她净化之时，也被她所看见。 她看见了他们的悲欢喜乐，也看见了他们的各自善恶，更甚者，她还看见了那毁天灭地的神罚日。 天火降临，汪洋席卷，天崩地裂。 世界末日。 可最终的碎片里，停留在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凛巳一身血色，立于那废墟残骸之上，素手抗天，撑起了一片苍穹。 而他身后，是数不尽末日之下，弱小的百姓。 心神动荡之际，灵气散去，她也从识海里轰然退出。 身体坠落之际，凛巳赶紧上前，将她安然接入怀中。 睁眼的瞬间，四目相对，她眼底神色未来得及收敛，被凛巳尽收眼底。 他指尖微颤。 这是什么眼神？ 无尽温柔里透着心疼和理解，还掺杂着，好似要将他融化的温暖。 不等凛巳发问，师柠月察觉到了不对，赶紧从凛巳怀里出来，故作无恙地伸展筋骨。 “哇，好累啊。” 凛巳眼底复杂，还有一闪而过的怀疑，但也没有追问，而是顺着她的话道，“刚刚灵启便这般使用，自然是要累的。” “我灵启了？” 师柠月很是惊讶，凛巳缓缓解释，“刚刚灵启浓郁冲击你的识海，如今你识海已开，灵启已成。” 识海。 难怪刚刚她一直在海里翻腾。 这个她也是了解过的。 所谓灵启，就是打开识海之门。 识海是存在于体内的一处灵气容地，识海之门打开，才可吸纳灵力，开启修炼之路。 因此，普通人成为修士，灵启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如今她竟然灵启成功了，那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因为没有灵力，即便记住咒术也无法使用。 现下的她，是可以的。 师柠月激动抬手，按着之前的记忆，指尖尝试结印。 下一瞬，一只蝴蝶从她指尖跃起，展翅飞向半空。 最简单的化灵，她真的会了。 师柠月激动抓住凛巳的手，“我真的有灵力了。” 相较于师柠月的激动，凛巳眼底却掩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涌。 尤其在伸手探上她眉心的瞬间，神色沉了下来。 她的确灵启了。 却是再度灵启。 是从封印里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缝隙，让识海流出了一部分。 然而，即便是眼前的这部分已然无边无际，那整片识海，该是何等的庞大。 这也就诉说着，她曾经修为的高深莫测。 看着汪洋上的那一方封印屏障，凛巳越发想要知道，这幕后的秘密。 但同样也越发好奇。 师柠月，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强大的人来到他的身边，是为了。。。除掉他吗？ 刚刚她的神色，是知道或者想起了什么吗？ 就在凛巳神色变动时，指尖突地一暖。 等他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师柠月纯净的眼眸。 她握着他的手，一脸担心，“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识海正常，以后就可以正常修炼了。” “真的？” 师柠月再次激动起来，但凛巳却掩下心底思绪，伸手将一个锦盒递给魇魔。 “这里面是可以解除神玉锁的钥匙和咒术，待时机到时，还需相助。” “时机？何时才是时机？” “溯月渊亮起通天法阵之时。” “好，这里交给我，你且放心。” 话音刚落，师柠月的声音便从远处传了过来。 “哇，这里竟然有鱼啊，好多鱼啊！” 她什么时候过去的？ 凛巳回头，就见远处师柠月已然撸着袖子下了水。 潺潺流水在绿草树木之间，在这深渊之下，竟也是一方清新世界。 她肆意张扬的笑意，此刻更是落进凛巳的心底。 那是一种，光的力量，类似信仰。 魇魔同样被这种力量而感染，站在凛巳的身侧，“那个人不是个会管闲事的，所以这姑娘定然不是一般人。” “我知道。” “但你甘愿，是吗？” “利用，也是一种甘愿。” 凛巳说完便抬步向前，只留魇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些师柠月自是不知道的。 因为她真的要饿疯了。 在水里捞了许多的鱼，之后又显摆了一场新有的灵力，掐诀生了个火，就坐下一心一意考起了鱼。 凛巳坐在一侧入定疗伤，而魇魔则是兴致勃勃的选了个好地方，开始搭建住所。 想来是要在这深渊之下安家了。 也是，她本来就出不去，如今深渊之下灵气充盈，环境优美，自是比上面怨气冲天要好多了。 经过这一通的忙活，眼看着天便暗了下来。 魇魔修为高深，一通烤鱼的功夫，已经做了一处木院子。 师柠月拿着烤鱼进去，在院里插了整整一排。 随后才高喊道，“吃鱼喽！” 虽然魇魔和凛巳都不用进食，还是被香味吸引。 尤其魇魔，数千年才头一次体会到了正常的生活，自然是如获至宝。 吃得津津有味。 凛巳依旧嫌弃，但还是动了尊口。 “可惜没有可乐啤酒。” 师柠月这话一出，魇魔却看向凛巳。 “酒？你没有吗？” 师柠月疑惑，魇魔解释道，“修士的识海除了容纳灵气，还可开阔岛屿空间，放置外界的实物。” “自带储藏室啊。” 师柠月也看向凛巳，“你的岛没有酒？” “不喝为何要有？” “那你的岛上都是什么？” 022 而她在他面前，拎起了小皮鞭 师柠月的疑问自是没有得到回答，在美食的诱惑下，师柠月也没有再追问。 等吃饱喝足，师柠月又在这深渊之下逛了一圈，感慨着自己的伟大。 只等逛不动了，才和凛巳在一处草地停下。 躺在草地上，听着水流潺潺，闻着青草香气，她好似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真是期望已久。 可是欣喜之余，她看向身侧屈膝而坐的凛巳。 依旧阴郁清冷，整个人透着破碎。 是啊，她才来这神罚之域多久，就如此受不了了，那他呢。 千年岁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声叹息之后，师柠月坐起身来，认真看向了凛巳。 “渊主，其实你启动神柱，并不是为了逃出神罚之域吧。” 这话一出，身侧气息骤变，下一瞬，凛巳倾身而来，直接掐住了师柠月的脖颈。 凛冽的气息里带着丝丝隐忍的杀意。 “你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之前她的眼神就是不对劲的。 面对凛巳的杀意，师柠月不仅不急，反而习以为常一般不躲不闪。 “好嘛好嘛，你别着急，我告诉你不就行了?” 师柠月说着，还拍了拍凛巳掐着她的手，示意他松一松，随后才缓缓道。 “或许是净化怨气的缘故，我看见了不少他们的记忆的碎片，大多都是他们的生平，之后便是天罚。而天罚里，你救了很多人。” “仅此而已？” “嗯，仅此而已。” 凛巳明显不信，“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威胁的语气看似凶狠，但在这些时日的了解后，师柠月已经知道了他的底色。 根本没有惧怕，“我只是大胆猜了猜，你启动神柱的目的，并非是逃出神罚之域，而是想在不久之后将要到来的神罚日，以神明之力，抵挡天罚，救下整个神罚之域的人。” 她当初想到时，也是无尽的震撼。 但她本能的觉得，那就是他会去做的事情。 无论是善良的底色，还是疯狂的内心，都可能趋势他去做。 而凛巳此刻的神色，也确定了她的猜测。 但他却有疑虑，不敢赌她这个变数。 她看似被他拿捏，却是最难掌控的。 “自作聪明，我不杀光所有人便已是仁慈了，还会蠢到同天斗，救他们？” 看似自嘲，但师柠月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疯狂。 不顾脖颈处的力道，突地转头，倾身到了凛巳的面前。 “你敢同我赌一赌吗？” 师柠月突然地靠近，让凛巳手中下意识收紧，“赌什么？” “赌你心之所想，也是我心之所向。” 凛巳指尖微颤，“什么？” “我是说，相信我。” 师柠月满眼真诚，“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身份，警惕我的目的，但我想让你试着相信我，我始终走在和你同样的路上，你想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帮你。” “也是因为想要活着？可与天斗，却是自寻死路。” “不，不单是因为想要活着，更是想要看看，人定胜天这四个字，若是真的达成，该有多畅快。” 说这话时，师柠月的眼底，闪烁着和凛巳同样的疯狂。 这是她的底色。 或许曾经未曾显露，却是真实存在。 “刚刚灵启却想胜天，真是可笑。” 凛巳嘴里说着可笑，但手却不自觉放开了她。 而光屏里爬动的进度条，也正告诉着师柠月，他在相信她。 “神罚日还有多久？” “不过数月吧！” 凛巳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随意，更是像刚刚师柠月一样，仰后平躺在了草地上。 师柠月却翻身趴下，单手撑着脑袋，就这么侧眸看着凛巳，“那四神柱还剩三根，启动它们，来得及吗？” “谁知道呢，或许吧。” “哦。” 师柠月点了点头，凛巳却看了过来，“你会想杀我吗？” 他的眼底透着不安的质问，还有丝丝期许的光亮。 “当然不会。” 师柠月回答的毫不犹豫，甚至还郑重加了一句，“永远不会。” 凛巳眼底亮起星火，却又疑虑熄灭。 “永远？” 一声淡淡的轻笑过后，凛巳一声叹息，“承诺永远都是最善变的，不过，我信你这一次。” 话音一落，凛巳的目光变得冷厉，带着不容抗拒的警告。 “但师柠月，若你敢骗我，哪怕一次，我会杀了你。” 这一次，是真的。 师柠月感觉到了杀意，却也毫不犹豫。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师柠月笑意轻柔，却恰到好处地抚平凛巳心底最后的不安。 同行者吗？ 那便信你一次。 做，可以信任的人。 “别动。” 师柠月突地伸手，朝着凛巳的侧脸伸了过去。 在碰触凛巳发梢的瞬间，被凛巳一手抓住。 “做什么？” “别动别动。” 师柠月小心翼翼后撤，点点荧光显露，在她指尖闪烁，竟是萤火虫。 她的温度在他指尖，那光亮点亮他的眼底。 师柠月没有看见，而是抬头看向上空，眼底都是惊艳。 “哇，好美。” 那深林之下，夜色里满是飞舞的萤火虫。 汇聚在上空，好似一片星河。 凛巳同样震撼，这可是神罚之域，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师柠月赶紧起身，朝着凛巳伸手，“水壶有吗？最好是透明的。” 凛巳一愣，师柠月却抬了抬手，“快给我。” 凛巳挥手间，琉璃瓶便出现在他的手里。 师柠月赶紧拿过，随着她身影翻飞，不少萤火虫被她装入瓶中。 “带些回去溯月渊吧。” 简单的一句话，凛巳眼底却逐渐柔和。 “你。。。还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 “我可是个变态，尸体做栅栏，头骨做风铃，杀人无数，不眨眼的。” 说这话时，凛巳分明有些生气。 师柠月没有察觉，但还是脱口而出，“那些定然都是什么该死的恶徒。” 这回答凛巳很是满意，看着师柠月忙碌的身影，唇角都不觉浮上了丝丝笑意。 而这一幕落在忙完前来的魇魔眼底，也露出了羡慕的笑意。 因此在两人席地而躺，渐渐睡去时，两道红光没入了他们的体内。 “既如此，便送你们一场美梦吧。” 混沌之外，艳阳普照。 蓝天草原，一望无际，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 师柠月和凛巳策马扬鞭，在草原飞驰，感受着无与伦比的广阔。 笑意在两人对视间肆意感染，他看见她张扬明媚。 她看见他意气风发。 而就在这暧昧疯长之际，师柠月飞扑而来，入怀的瞬间，草原马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床榻丝绸。 他被捆绑在床，而她在他身前，拎起了小皮鞭。 “师柠月！！！” 023 师柠月，我该如何相信你 凛巳和师柠月是连夜离开的深林，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不明所以。 就连魇魔都一头雾水。 不是好梦吗？怎么这么生气？ 难道是，欲求不得？ 相较于魇魔的好奇，师柠月只觉无辜。 怎么觉睡到一半，这祖宗又发了疯！ 但她只能忍着。 等回到城主府，陵竭已经等在外面。 “渊主，一切可还顺利？” 凛巳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头栽在不远处躺椅上的师柠月。 看她一副悠闲又要睡觉的模样，他气不打一处来。 一拍桌子，吓得师柠月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怎么了？” 凛巳却又不理她，看向陵竭，“事情都处理的如何了？” “渊主放心，那些死去城主的后事已经妥善处置，各城也都筛选了新城主上位，都是可用之人。只是经此一事，不知情的人对渊主的看法又。。。” “嗯，都骂我什么？变态？还是王八蛋？” 变态？ 王八蛋？ 师柠月眼皮一颤。 只觉背后一阵发凉。 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而说这话的凛巳，也突然想到什么，一个闪身就到了师柠月的身前。 神色低沉，是不同于刚刚的生气，反而有了几分初见时的模样。 师柠月被这气息吓到，瞬间清醒过来。 “渊主。。。” “我记得，你当初同我说过，你来自明梵宗，被人陷害，才进了神罚之域，是吧。” 不明白凛巳突然翻旧账是什么意思，但这些的确是师柠月说过的，因此只能点头承认。 凛巳见状逼视着师柠月的眼睛，“可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既然你体内的封印，封印你秘密的同时还封印了你的记忆和过去，你又是如何知道你来自明梵宗的？” 之前他被她的靠近所迷惑，此刻才突然发现这一疏漏。 凛巳的气息压得师柠月有些窒息，但还是只能硬扛着镇定。 “渊主你误会了，魇魔所说封印的记忆，是关于那个设下封印的神秘人的，并不是我过去的记忆，因此我才不知道封印和背后之人的事情。” 这样倒也解释得通。 凛巳神色难辨，紧盯着师柠月的双眸，师柠月只觉心快要炸开时，凛巳终于移开了目光。 但随即却是一个挥手，在师柠月身前的书案上，就出现了笔墨纸砚。 “来，画出你的师门来。” “啊？” “师门的模样，师门众人的模样，还有丢你进神罚之域的人，错一个，我便杀了你。” 说这话时，师柠月明显感觉到了久违的寒凉。 是真的含着杀意的。 师柠月明白，凛巳此前对她稍纵的宽容，一是因为她还有用，二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没有威胁。 可如今她从根源上就透着危险，他本就多疑，自是会真的动手。 师柠月颤抖着拿起笔，却久久不能有所动作。 机构疏漏啊，这方面根本没有做详细的资料啊，画像更是没有。 丢她入神罚之域的人还能以晕着根本没看见糊弄，可师门却没办法糊弄。 虽说此前有过一段幻境，可问题是，那段幻境里，根本没有出现那关键的师父，也没有完整的师门众人。 凛巳手段她是知道的，他虽在神罚之域，但对外面世界想知道的，也未必不能知道。 也就是师柠月犹豫时，凛巳缓缓俯身到了她的面前。 “我说过，你若是敢骗我，我会杀了你。” 寒凉侵入骨髓，这一次，是比初见更为危险的存在。 因为里面包含了背叛的愤怒。 他认真的。 杀意也是认真的。 这段时间美好的光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只剩下溯月渊那尸山血海的画面。 师柠月双腿下意识一软，眼看着又要求饶。 凛巳眉梢一皱，一个挥手将她拎了起来，看着瑟瑟发抖的她，眼底还是划过一抹无奈，将她推倒在那软榻上。 他走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任何的背叛和变数。 换作平日里，宁可错杀。 但她。。。 一声叹息之后，凛巳临窗而站，侧眸睥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此前一切谎言我都不再计较，但从这一刻开始，你若再敢骗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容忍。 师柠月知道。 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穿越绝对不能说，记忆也确实没有，所以也只能。。。 “我的确失忆了。” 师柠月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凛巳，“我之前告诉你的一切，都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我不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我脑袋一片空白，但我的怀里有一封信，告诉我我的身份，以及为何到了神罚之域。” “信呢？” “看完之后，它便自焚了。” 凛巳一声轻笑，“又是死无对证，你说了算。”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突然落下。 师柠月脸色一白，看向冷笑的凛巳，“喂渊主，你不能施法栽赃我啊！” 凛巳好似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想法，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来我身边，又是何目的？” 这个问题，师柠月也不敢撒谎。 “信中的确也有说，让我去到你的身边，尽力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这话一出，凛巳神色瞬间一沉，“你那时便知我要做什么？” “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信中只说，要想活命，就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 “所以，你的那些奋不顾身，都是因为这个？” 说这话时，凛巳眼底有隐隐的失望，还有压制的怒气。 他曾经以为的那些温暖，不过是别有目的。 最重要的是，他却不能怪她。 因为她最初就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原来，那才是真话。 看着凛巳这般模样，师柠月一时竟有些心慌。 “不是这样的，最初我的确是因为受那封信的影响帮你，可后来我发现你并非是外人口中的魔头，而是内心柔软善良，心怀大义的人，所以我也是真心想要同你一起去做那些事情，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心之所想，也成了我的心之所向。” 这话是真的，但凛巳的眼底却已经化为一片冷漠。 “师柠月，你真的很聪明，从一开始，便用真话编造谎言，所以到了现在，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我说的真的是真话，你若不信我说的话，那就看我做了什么，不想看我以前做了什么，就去看我以后会做什么。凛巳，我是真的，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师柠月焦急的眼底发红，可凛巳的眼底已然没了信任。 “看你以后做了什么”，凛巳却无谓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为了活着。也是，谁不想活着呢？” 凛巳语气很轻，但师柠月的心底却满是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瞬，凛巳一个挥袖，所有笔墨连带着书案瞬间化为飞灰。 强大的力量扫过师柠月的脸颊，落下一道血痕。 024 我是真的烦 凛巳怒了。 很生气的那种。 师柠月心底猛跳，凛巳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也罢，你也确实还有自己的价值，在四神柱完成连接之前，我暂时留你一命。” 随后，语气里又带上威胁，“但你也记住了，你的价值，不在于是否是活着的你，所以你若还有伪装，便藏好了，若被再我发现什么，是真的。。。会杀了你。” 最后的字，凛巳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说罢，不等师柠月再开口，直接拂袖而出。 一直站在旁边的陵竭看得也是心惊胆战，看着脸色惨白的师柠月，一声叹息。 “渊主最恨背叛和欺骗，也很难信任一个人，你这。。。唉。” 陵竭话音刚落，外面就想起凛巳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不启程等死吗？” 陵竭赶紧走了出去。 师柠月心有余悸，但又没时间消化，只得将所有情绪拼命压下，赶紧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师柠月不敢吭声，只能一路跟着凛巳赶路。 但凛巳明显是要折磨她，整整三日三夜都在赶路，她吃口馒头都要边跑边吃，等到了第四日，她实在累得受不住了，在一处村落强行停了下来。 累到极致，她什么都不想管了，直冲冲进了路过的村子。 “不管了，我要吃饭，我还要睡觉。” 虽然自言自语的气呼呼，但是到了屋舍的门外，还是很友善客气地敲起了门。 “有人在吗？我想讨点东西吃，还想借个地方睡觉，我可以付钱的。” 门内窸窸窣窣，随后好似听到一声轻笑。 “是个姑娘。。。” 后面的话师柠月没听清，随后院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和蔼的大婶，一见师柠月眼底一亮，“姑娘生的好标致啊，是饿了吗？快进来吧。” 生在和平世界的师柠月自然是习惯了陌生人的热情的，便也没有怀疑，还很感激地走了进去。 可当她刚踏进去，院门就被砰地关上，一侧还走出两个大汉，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就连刚刚还和蔼的大婶，那眼底也透出了阴险。 师柠月神色一沉，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石磨处，一侧被绳子绑着的，还有两位小女孩。 人贩子啊。 “真是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顶级的货色？” “是啊，能卖不少钱呢。” 两人大汉垂涎欲滴，被大婶一巴掌拍下，“看什么看，让你们剁的肉馅都剁好了吗？晚些村里人回来，赶不上吃了。” 说完又看向师柠月，“你若是个聪明人就乖一些，省的我们动手，来了这个村里，你是走不出去的，更何况，你若听话我兴许能给你找个吃穿不愁的去处，否则。。。” 大婶语气里都是威胁，余光看向了厨房。 那案板上是一堆碎肉，也就是她口中的肉馅。 而案板旁的地上，却是一堆血肉模糊的骨头，还有一只断手。 是人的。 那肉。。。 师柠月胃里一阵翻腾。 是啊，这里可是神罚之地。 全员恶人的地界。 她跟着凛巳过得太顺，竟然忘了。 “我真的很烦，你们也是真的恶心。” 师柠月顺了口气，一声叹息里带着怒气。 她本就烦躁憋屈，此刻又对这世道不忿。 而听她这么说，大婶瞬间变了脸色，“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惜啊，我什么酒都不吃。” 师柠月话音一落，大婶率先出手。 她也是个修士，只是修为很低，却也明显没把师柠月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赤手空拳就朝着师柠月的脖颈掐了过去。 这段时间被凛巳掐惯了，她一个侧身就轻松躲过，与此同时，寒光一现，随着一声惨叫，那大婶的手腕就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大婶捂住手腕后退，师柠月这才甩了甩手里的匕首，这还是凛巳给她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伤人，心里还是不适应，因此下手并不重。 背后大汉飞身上前，手里的大铁锹直接朝着师柠月的后脑砸了下去。 师柠月身影一闪而过，瞬移的技巧她已经几乎掌握了，避开这一击的同时，顺手抄起一旁的马勺，附带着灵力径直抡了过去。 大汉一声闷哼，应声倒地，师柠月也被力道反弹，被马勺旋转带着差点撞到一旁的柱子上。 看见她这一出，屋顶看戏的陵竭不由得噗嗤一笑。 可看了一眼身侧冷脸的凛巳，又立马憋了回去。 “她这么笨，肯定不是什么细作。” 凛巳侧眸看向陵竭，“她笨吗？不过短短数日，你这个自己人，可都在帮她说话了。” 陵竭一愣，“我只是觉得，她不像什么坏人。” “野兽未露出獠牙之前，都是无害的。” 屋顶话锋交错，底下战况也愈演愈烈。 眼看着一个大汉倒地，另一个大汉也猛地冲了上来，师柠月本想反击，但大婶好似看出了她的心软，竟拿起菜刀，朝着石磨旁的小姑娘砍了过去。 果不其然，师柠月一见，立马瞬移到了小姑娘的身前，刚一脚踹开大婶，身后大汉突袭，师柠月猝不及防，眼看着大汉的刀就要捅进她的后背。 她若躲开，伤的就是小姑娘。 但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师柠月干脆以身为盾，反正她也死不了。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一股劲风擦肩而过，大汉竟一时被沙尘迷了眼。 那身影一顿的瞬间，师柠月抓住了机会，也不知道哪里来得牛劲，扯着大汉的头一个猛压，直接砸在了石磨上。 大汉头晕目眩，倒地之后，师柠月还猛踹着补了几脚。 “让你偷袭。” 眼看师柠月这么难缠，大婶转身就想跑，师柠月却一个瞬移到了她的面前，指尖交错，第一次结了束缚咒印。 眼看着灵力化绳，直接将大婶绑了个结实，她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又赶紧把另外两个大汉都哼哧哼哧绑了起来。 她的首次打架，算是以成功收尾。 之后才把两个小姑娘放开。 屋顶陵竭却是诧异看向凛巳，“渊主你。。。” “笨得要死，若是被伤到流血暴露身份，还得给我添麻烦。” “区区几个恶徒，还能害怕暴露？” 眼看陵竭不信，凛巳神色一沉，“怎么？你有意见？” 025 来吧来吧，你杀我吧 眼看着凛巳双眼透出危险的神色，陵竭只得摇头。 他哪儿敢有意见。 也就是这时，师柠月一个飞身也上了屋顶，但身子不稳，差点又滚了下去。 看着她像个小狗一样狼狈的趴在不远处，还心有余悸又故作镇定时，凛巳冷漠眼底又添几分嫌弃和无语。 有了之前的事情，此时气氛很是尴尬，但师柠月却有些顾不上，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下意识朝着凛巳露出谄媚的笑意。 “我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的渊主。。。” 不等她马屁拍完，凛巳直接打断了她，“有话直说。” 虽然语气冰冷，神色更是，但师柠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当然，也是赌凛巳不会不管。 “我刚刚才知道，这整个村子都是人贩子，还有不少小孩都被关着呢，可我打不过。” 师柠月一脸无奈地撇了撇嘴，加上那双无辜纯净的大眼睛里祈求的神色，不等凛巳开口，陵竭就受不住了。 “我帮你。” 话音一落，一道寒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陵竭赶紧义正言辞，“竟然还有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在渊主的眼皮子底下，绝不能忍，渊主，我这就去帮你收拾他们。” 陵竭话音刚落，师柠月就激动拽着陵竭下来。 “陵竭大人最正义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你打架，我救人。” 师柠月心大，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身影推门而去，被冷落在一旁的凛巳看着两人的身影，脸色青黑，瞬间被气笑了。 五指紧握的瞬间，底下石磨瞬间炸了个粉碎。 这些师柠月自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正威风凛凛跟在陵竭的身后，作威作福。 陵竭出手，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简单一招秒，师柠月就跟在后面疯踹，然后带着小孩们离开。 等深夜降临，火把照亮的围场里，师柠月正小心翼翼，极其温柔地照顾着孩子们。 还将搜来的吃食都分了下去。 看着光亮里她的细心呵护，本来寒凉的凛巳，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渊主，这些人还是老规矩吗？” “既然他们能食人肉，那被溯月渊的花圃所食，也算是死得其所。” “是。” 陵竭一个挥手，数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即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贩子们，都消失不见。 凛巳缓步上前，师柠月一见他便起身走了过来。 神色有些局促，刚刚一心救人，但这么多孩子跟着她肯定不现实的。 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知道她的意思，凛巳看了陵竭一眼，陵竭会意，同样的黑影闪过，那些孩子们瞬间消失无踪。 “这是带他们去哪儿？” “溯月渊。” “哦。” “做花肥。” “你不会的。” 师柠月释然一笑，随即无力地耷拉着肩，就地一个大平躺。 即便凛巳在旁边，她也顾不得了。 凛巳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行了，我实在扛不住了，我要睡觉。” “神罚之域的夜里，可是会死很多人的。” “死就死吧，再不睡觉，我就要困死了。” 眼看着师柠月就要睡过去，凛巳却伸手又拽了拽她，“起来。” 师柠月无奈起身，可是久困疲累，加之心底压抑太久，情绪也在此刻彻底不受控制了。 “哎呀凛巳，我真的扛不住了。” “你叫我什么？” 凛巳黑脸，师柠月却也破罐子破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巴巴。 “你实力强不知道累，可我是人，我已经四天没有睡觉了，我要累死了！你故意折磨我，有意思吗？真是烦死了，我来到这里本就啥也不是，天天过得提心吊胆，就怕小命不保，这下好了，饭不让吃觉不让睡的，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还说我背叛，不值得被信任，简直是放屁，我什么时候背叛了，我来这么久，什么时候做伤害你们的事了？” 师柠月越说越激动，甚至还伸手拽起了凛巳的衣领。 凛巳满眼震惊，却没有甩开她，只是不敢置信地质问，“师柠月，你疯了？” “我是疯了，没疯谁跟你鬼门关瞎晃悠。” 说到这里，师柠月嘴角一撇，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很怕死的，但还跟着你被人打被人杀的，吃力不讨好，还被你们指着鼻子骂，我才最憋屈的好吗？” 师柠月一把抹去眼泪，干脆拉起凛巳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凑。 “来吧来吧，你杀我吧，就这么累死我憋死我，你干脆杀了我。” 凛巳看着癫狂的师柠月，手不由得就势掐住她的脖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可这威胁的话语却没有回应，只传来师柠月平稳的呼吸声。 凛巳瞬间气笑了。 刚刚发癫的师柠月，竟然被他掐着脖子，睡着了！ 可当师柠月的脑袋歪下去时，凛巳还是下意识赶紧松开了手，并以灵力托住了她的身子。 随后灵力扫过这村内所有房屋，随即看向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闪身而进。 院子里干净透亮，是唯一没有血腥的地方。 将师柠月放到床榻上，凛巳站在床边，看着她脸颊残留的泪痕，眼底神色流转，复杂幽深。 她刚刚的控诉还历历在目，冲击着他的内心。 凛巳深深叹了口气，她根本不懂，他气的到底是什么。 凛巳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院中，看着昏暗一片的天地，指尖抚上身前油灯的火焰。 灼烧在指尖，他的内心也在这几日的沉淀之后，逐渐开阔。 师柠月这一觉，睡得可是个昏天暗地，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睡眼惺忪爬出房门时，就看见凛巳坐在院中。 昏天暗地里的一抹白，即便还有枯树在旁，依旧美得赏心悦目。 可下一瞬，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她吼了凛巳，还扯了他的衣领。 啊！ 原来昨天累成狗的她这么不怕死的吗？ 想到这里，师柠月又小心翼翼转身，准备悄无声息摸回房里去。 可不等她抬脚，凛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过来。” 师柠月心头一跳，但跑肯定是不敢的，只好走到凛巳对面。 思来想去，还是朝凛巳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对不起渊主，我错了。” 凛巳淡淡看了她一眼，“把那个不怕死的师柠月叫出来见我。” “对不起渊主，我错了！” 师柠月欲哭无泪，膝盖又莫名软了。 却被凛巳一个挥袖，拽到桌边坐了下来。 就在她还想着怎么道歉时，随着凛巳手一挥，一碗面条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额？ 什么操作？ 没下毒吧！ 026 他们新的开始 “放心，我想杀你，拧断你的脖子就行了，犯不上下毒这么费劲。” “渊主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渊主呢？” 师柠月讪笑着，低头赶紧吃了几口，以表信任。 凛巳就这么看着她，神色淡漠到好似在她不存在一般，不言不语，只是浅淡喝茶。 但就是这种寂静到落针可闻的氛围，才让人更加心慌。 师柠月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放下筷子，十分认真的看向了凛巳。 “渊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没有那个必要。” 被直接拒绝，师柠月有些沮丧，但凛巳却接着道。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未放弃过对你的怀疑和防备，也就是说，不论你之前说了什么，我都未曾当真。至于细作，你这么笨又这么废物，即便真是细作，又有何惧？” 凛巳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跟之前可是判若两人。 师柠月却很诧异。 “你既然从未相信我，又为什么偏说我骗你，还生那么大的气？” 凛巳放下茶杯，眼底有着无奈，“我气的是我自己。” “啊？” 师柠月一脸疑惑，凛巳也没有解释。 但他说的是真的。 他因自己被她左右而生气，因对她例外而生气。 也因她之前对他的那些好，只是源自一封信。 更甚者，是因曾经温暖他的光是假的，但他依旧贪恋。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刚开始他恼怒想要逃避，纠缠让他内心无法平静。 但现在，他突然想通了。 既然不想困在怀疑里，也不想杀她，那便用一用法子，将她掌握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就好。 素手一伸，那修长的掌心里，浮现出一道符篆。 “这是？” 面对师柠月的询问，凛巳没有隐瞒，“这是丹契，以我精气所化，种下丹契之人，若对我心生伤害之意，便会被丹契反噬，不是肉体，而是灵魂，即便是你特殊的体质，也不能阻挡。” “给我的？” “为了日后的合作顺利，也为了我不为无谓的怀疑而杀你，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符篆还有别的能力吗？例如控制我的言行？限制我的自由？” “没有，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你有害我之心生出时，在你的手腕处显示印记，并反噬你。” 眼见着师柠月还有犹豫，凛巳神色暗了下来，“怎么？你不敢吗？你。。。” 不等凛巳说完，师柠月直接搭上凛巳的手掌，那符篆在接触她的那一刻，直接窜入她的手心，涌入体内。 对于师柠月来说，这东西可是求之不得。 相当于无法自证的时候，他主动出示了证据。 丹契入体，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眉心一热，就没了其他的反应。 师柠月还在恍惚，凛巳却已经抓过师柠月的手，撩起衣袖看向了她的手腕。 眼底的不安和期待，在见她手腕光洁没有印记浮现时，暗地化为了欣喜。 但却又不想轻易相信，反而郑重阴沉地看向师柠月的眼睛。 “你想杀我吗？” “当然不想，绝对不想。” 随着师柠月的回答，她手腕的光洁便是她的佐证。 到了这里，凛巳才算真的信了她。 无论她什么来历，什么目的，她没有伤他之心，那便够了。 放开师柠月的瞬间，师柠月却凑了过来。 “等等，既然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何一开始不给我用上？” “你以为谁都配用我的丹契？最初的你若不听话杀了便杀了，现在。。。” 凛巳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不对，但师柠月却听得真切，心底立马窃喜起来。 “渊主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你不想杀了，所以才将丹契最为我最后的机会？” 不想杀是真，至于是不是最后的机会，凛巳自己也不确定。 “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带着一具尸体去寻余下的神柱罢了。” “是是是，渊主说什么都对，既然现在说开了，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师柠月，无关所有其他，只是师柠月。” 师柠月笑着朝凛巳伸出了手，看着她的笑意，凛巳虽有些不解，但还是递了杯茶过去。 师柠月无奈，将茶端走，随后握上了凛巳准备收回的手。 一个郑重的握手礼，是他们重新的开始。 比之前多了信任的开始。 “合作愉快。” 凛巳的眼底又有微光一闪而过，被他掩藏眼底。 师柠月没有注意到，收回手继续吃起了面。 “渊主，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凛巳一愣。 “一碗面而已。” “不，不仅仅是因为面，还因为你给我的机会，还有救下那么多的孩子，给了他们安身之处。” “机会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但凡有一次你出现印记，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凛巳低声威胁，说完又收敛锋芒，“至于孩子，你知道我为何帮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有人性。” 师柠月有些不解，“是人不都有人性吗？” “神罚之域的人，大多都已经不是人了，人性更是被掩埋。” 凛巳看多了人性扭曲，师柠月这样鲜活的存在，是很亮眼的。 亮眼的东西很吸引人，而师柠月已经不仅仅是亮眼。 所以他想留住。 若留不住，他或许，会毁掉。 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辈。 却还是想以自身存亡，赌一次她这个变数。 没有看出凛巳眼底的疯癫阴鸷，师柠月还在抒发己见，也想着给凛巳阴暗的心底，留存一点温暖的希望。 “我还是觉得，只要是人，便有人性，即便可能当下被什么迷了心，但要是机缘到了，也会拨开云雾见真心的。更何况，这世上，总是好人多的嘛！” 她知道这是恶人的世界，就像昨日那些人贩子罪无可恕。 但即便是这样的世界，也是有好人在的。 就像。。。凛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凛巳的时候也好似闪烁着星光。 加上那温柔友好的神色，让凛巳竟不敢直视。 故作自然的避开，轻咳一声，“或许你曾经生活的，的确是好人多的地方，但在神罚之域，你若是这样的想法，会死得很快。” “那不如，我们再赌一赌？我赌即便是恶人之地，也就有让人感动的人性。” 凛巳冷淡起身，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径直朝外走去。 师柠月赶紧跟上，“又要启程？” “时间不多了，还是要抓紧些。” “这次去哪儿？” “血雪山。” “雪。。。雪山？直接叫雪山不就好了？” “是血流成河的血。” 师柠月一听，脑海里立马有了很诡异的画面。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跟上凛巳的步伐，“这一次我们还要演戏引出躲在背后的神使吗？” “不必，这次的神使，我认识。” “认识？是敌是友？” “非友，却也不是敌人。” “那也好，好歹不用再装死吧。” 上次她可是惊心动魄的。 “那个血雪山，是整座雪山都是红色的吗？” “不知道。” “那那个神使好对付不？要是知道你要对神柱下手，会不会不念旧情对你下手？” “不知道。” “那这次看守神柱的，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这么话多？聒噪得很！” “嘿嘿！山高路远的，不说话都无聊啊，渊主你老闭着嘴，不憋得慌？” “无聊的时候，我会杀人。” “那还是多和我说说话吧，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渊主你其实不穿白色的时候，也怪好看的。。。” “。。。。。。” 027 血雪山，血流成河的血 有了丹契之后，师柠月觉得她和凛巳的关系，似乎轻松了起来。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多疑，她也不怕他因一丝不妥就怀疑她。 师柠月还在搜罗来的术法古籍里，看见了丹契的另一个作用。 丹契可在中术者对施术者起伤害之心时反噬，却也可以在中术者有危险时让施术者知晓，并预存有施术者的力量，护中术者于危急之时。 丹契，也在保护她。 接下来的数日里，师柠月没了烦忧，便一边赶路，一边开始修炼基础。 也就是吸纳灵气沉淀识海，化作灵力供自己所用。 虽说神罚之域已然灵气枯竭，但她却可以净化这世界的浊气变为灵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最大的金手指根本不是不怕痛和恢复快，而是她那极净灵体的特殊体质。 虽然刚开始修炼，但师柠月很是激动，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但毕竟浊气化灵气，收效还是较慢，识海依旧空空。 一连数日之后，他们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血雪山位于北境之地，北境寒凉，师柠月不由得裹了厚厚的衣衫，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叫做血雪山。 一望无际的雪山不是白色，而是鲜艳的红，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神罚之域里，俨然诡异如地狱一般。 就好似血海被冻结，她都不敢想，若是当气温升高，雪山融化时，该是怎样恐怖的视觉冲击。 而那浊气弥漫的空中，还飘着红色的雪花，师柠月伸手接住一片，在她掌心融化以后，便是猩红血珠。 师柠月紧皱着眉头赶紧将手擦干净，就在她内心翻涌着拍打身上散落的雪花时，一把伞横在了她的上空。 回头便见凛巳依旧一脸冷漠，“我也觉得这雪污了衣衫，很难看。” 师柠月根本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还把伞往她那边扯了扯。 随后目光落到远处时不时有光亮划过的地方。 那里是一处山谷，被山峰横隔，看不清内里。 “那里是什么地方？” “雪月城，上面闪过的光，是护城结界。” 凛巳说着，便带着师柠月一闪而逝。 等再出现时，已经在一座城门口。 城墙之外，一片血红，但城墙之上，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尽数隔绝，以至于整个城内，都是干净一片，没有分毫血雪的痕迹，就和寻常街市一样。 师柠月和凛巳越过结界进入城内，却又露出了谨慎的神色。 因为此刻的街市上分明能清晰看见各种铺面，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包子，但却不见一人身影。 师柠月摸了摸一旁桌子上的茶杯，还是热的。 就好似不久前，所有人一起离开了一般。 就在师柠月疑惑时，先一步进城探查情况的陵竭走了过来。 “渊主，人都在神殿祭场，今日是选圣的日子。” “选圣？” “这是雪月城的规矩，每年的今日，都会抽签选出一位圣使，圣使于一月之后进入神殿为全城百姓祝祷祈福，为期一年。此刻他们正在进行抽签。” “上次我来时，他们可没这个规矩，去看看。” 说罢，便由陵竭带路，一路前往神殿祭场。 此刻神殿祭场里人山人海，祭场之后，有着一座巍峨的殿宇，庄重森严的有些压抑。 祭场高台站着数位修士，随着他们运功，无数金光化为签羽浮在了众人的头顶。 城中所有人都纷纷上前，自行选择一支，没有争抢，和谐有序。 等所有人都拿了签羽，一道咒印祭出之后，所有人的签羽上，这才显示了原本的图印。 统一的雪花图案，只有一人刻着圣使二字。 “圣使，是我。” 声音响起之时，人群里一个男人走上高台。 男人清朗俊秀，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年岁，脸上有着释然的笑意，却也红了眼眶。 台下众人却都露出唏嘘的神色，还有人掩面落泪。 “方公子是好人啊，怎么就他抽到了呢。” “可不是嘛，他可是和林姑娘两情相悦，据说都要成亲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这场景，师柠月有些不解。 凑到凛巳的身侧，“不是说，圣使只是需要进到神殿祈福一年吗？只是关一年禁闭，不至于这么悲壮吧。” 不等凛巳回答，一侧突然有人看了过来。 “哎？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怎么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都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尤其是刚刚露出悲伤神色，唏嘘哀叹的那些人，都统一收好情绪，躲到了别人身后，好似生怕被人看见情绪似的。 这就很怪异了。 “渊主？” 疑虑声之后，是确切的肯定。 “真的是渊主啊，百年前的那次天罚，渊主救了我们城中不少人，当时我便在。” 一个修士朝着凛巳径直跪下，“渊主可是我们的恩人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诧异，迟疑之际，城主林谷赶紧闪身到了凛巳的面前。 “雪月城城主林谷，见过渊主。” 见城主都行了礼，众人也纷纷跪下，“见过渊主。” 这一次，不是绝对的实力畏惧，而是夹杂着恩情的善意。 “都起来吧，我不过是带月儿四处游历，路过此地想见见老朋友罢了。” 林谷听完，缓缓起身，朝着众人道，“渊主自有我好好招待，你们且下去吧。” “是。” 众人目光各异，随后快速散去，林谷这才恭敬看向凛巳，“此处寒凉，渊主和。。。月夫人，不如先同我回城主府歇息？” “也好。” 凛巳说完，一手揽过师柠月。 离开之际，师柠月透过斗篷的帽檐，看见了林谷给手下修士暗地使去了眼色，那几个修士便和他们分道，混在人群里离开。 师柠月不动神色，就这么跟着去了城主府。 凛巳同城主一番寒暄，确实也不似之前秦光那样的虚伪客套。 相反还有了几分熟络轻松。 这林谷也看起来正气凛然的，介于上次城主府的惊心动魄，这次的师柠月很是安分。 毕竟凛巳之前说了，这次的神使是老相识，也不需要她过多演戏。 索性在一侧乖乖的，吃饱喝足，话都不说一句。 凛巳时不时帮她夹来远处的菜，让林谷看在眼底，生起几分诧异。 凛巳没有理会，反而继续了之前的问话。 “城主还未告诉我，元晔去了何处？” “元晔真人在神殿之中闭关未出，真是不巧。” “那他何时出关？” “一月以后。” “这么巧？” 这个巧，说的是圣使。 林谷神色坦然，“是啊，每年圣使入神殿，都是元晔真人进行的法阵洗礼，送迎圣使。” “那确实不巧，毕竟我们没打算久留，看来这次，是见不到了。” 听见凛巳说不久留，林谷暗地明显是松了口气。 “渊主的去留我等定是无权过问，不过还请渊主赏脸，在城中这些时日，便住在我这府中吧，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对渊主曾经相救之恩。” “既如此，便有劳林城主了。” 凛巳说完，目光一转，落到了师柠月身上。 师柠月只觉后脊有些发凉，抬头就迎上凛巳的目光。 指尖一抖，筷子上的菜差点掉了。 坏了！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028 去买 果不其然，下一瞬凛巳就温柔笑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为她擦去唇角的污渍，眼底却没有分毫的不悦，尽是宠溺。 有那么一瞬间，师柠月都有些恍惚。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月儿初来乍到，难免对什么都好奇，自是要出去逛一逛的，可若我陪她同去，难免让城中百姓生出乱来，但月儿又还未灵启，一人出去我又不放心。。。”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也正合林谷的意。 毕竟相较于盯梢凛巳，去盯梢一个柔弱的女子要简单得多。 “渊主若是不介意，小女正好同月夫人年纪相仿，倒可陪同。” “月儿，你觉得呢？” 话题突然落到师柠月身上，师柠月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后赶紧笑着点头，“那便有劳城主了。” 接风宴就这样结束，师柠月和凛巳被安排去了后院歇息。 等城主府的人退去，师柠月才看向凛巳。 “虽然你要留在城主府稳住那些人，但陵竭已经露了脸，我出去也肯定被人跟着，估计也探听不到什么信息的。” “谁让你去探听消息了？” “那不然你让我出去做什么？” “逛街啊。” “啊？” 师柠月一愣，凛巳却手心光亮一闪，一带青玉币就递了过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尽情出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 师柠月下意识想要伸手探探凛巳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突然发烧了。 但最终还是只接过了那袋青玉币。 但还是有些不敢确认，“我真的，只要出去玩？” “你若是不乐意，倒也不必强求。” 眼看着凛巳要伸手将青玉币拿回去，师柠月赶紧塞进怀里，笑着后退几步躲开了。 “那就谢谢渊主了，渊主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老板？” “嗯，就是主子。” “我可没你这么蠢这么废物的属下。” “是是是，渊主说得对，所以我是渊主的未婚妻嘛！” 这话说得无心，但凛巳的神色却莫名明朗起来。 坐到一侧品起了茶。 但师柠月还是惦记正事，确定四下无人，凑到了凛巳的面前。 “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祭场那时，他们的神色都很不对劲，而且刚刚你说你不久留，城主老高兴了。” “毕竟我这样的人，在哪里久留都不会让人高兴的。” 凛巳这话说得很是随意，随意到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但师柠月却皱了皱眉，“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渊主可是。。。” “好了，收起你拍马屁的功夫，去买几身合身的衣服，这里寒凉，你受不住的。” 就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师柠月诧异地看着凛巳。 似是察觉到不对，凛巳又冒出一句，“穿得那么寒酸，丢我的脸。” 啧，这人舔嘴唇不会被自己毒死吗？ 师柠月倒是没有反驳，因为那位城主小姐到了。 避免又是一番客套，师柠月直接出了院子。 那林姑娘清婉动人，生得很是漂亮。 而且眉宇间有着几分清冷，更添端庄稳重。 “林菀见过月夫人。” “哎呀，你我同岁，干嘛这么客气，我叫师柠月，你叫我柠月就行。” “这。。。” “好啦，林菀你还要陪我逛街呢，那么客气就太生疏了。” 师柠月在现代时就是个社交悍匪，没两下就和林菀熟络起来。 等上了街，师柠月十分听话，各种买买买，丝毫没有打探的行动。 因为她知道，既然凛巳这么说了，他定然有自己的后手。 倒是林菀好似有些不太对劲，总是走神不说，极力掩藏的笑意底下，分明就是伤感痛苦，就连双眼，都时不时发红。 师柠月本来是找不到突破口，可就在林菀看着她给凛巳买的狐裘时，眼底神色不由得袒露，“你同渊主可真是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为情所困啊。 等等。 师柠月突然回想起，那位方公子成为圣使时，曾听到有人说，他和林小姐两情相悦，快要成亲了。 难道这位林小姐，就是林菀？ “倒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同阿巳，也不过是普通恋人罢了。” “我都听说了，渊主对你，是真的情深爱重。” “虽说如此，可是你不知道，我刚来神罚之域时，差点被他杀了。” “什么？那后来怎么会？” “所以说缘分这个事情，真的很难说清，当初一线之差，若是他杀了我，或者我逃了，便也没有如今的我们了。” “一线之差？” “是啊，有句话不是说，一步错，步步皆落索嘛。” 要想与人交心，便要将自己先交出去。 师柠月这么做了，也同样成功得到了林菀的坦然。 哪怕只有一丝。 “柠月，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明知一段已经开始的感情没有结果，你还会继续吗？” “林菀你这问题本身就是错的啊，既然已经开始又怎么会没有结果？是好是坏都是结果，其实只看你怎么选择罢了。” “若明知结果是坏的呢？你会如何选择？” 师柠月笑了笑，指了指她的心口。 “这你不能问我，要问你自己的心，若是确定结果是坏的，那在那个结果来到之前，你心底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见林菀还是一脸愁容，师柠月不由得一声叹息。 “若结果无法改变，那此时此刻的心之所向，就是奔赴的方向。” 这话一出，林菀眼底一亮，朝着师柠月感激一笑。 “柠月，谢谢你，我明白了，我先离开一会儿，双儿会一路护送你的。” “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林菀转身飞快离开，但到底对她也是有戒心的，还是留下了人跟着她。 师柠月本也不打算做什么，就任由她们跟着。 毕竟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都知道了，还多个人拎东西。 这一逛就到了夜幕降临，一行人才大包小包的回了城主府。 回了院子，师柠月先回了房中放下东西，这才跑去找凛巳。 可刚到门外，师柠月就见凛巳的门口闪进去一道人影。 是个女子！ 而她进去之后，房中一片安宁，根本没有分毫动手的声响。 所以，这女子，不是陌生人。 不知为何，这一刻，师柠月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想要去偷听，又觉得不妥，只好转身回了房间。 但却依旧倚在窗边，目光紧盯着凛巳的房门。 手里的吃食也不香了，只是机械化地往嘴里送着。 师柠月就这么等了许久，终于，房门开了。 029 扯领带的禁欲 可出来的不是女子，而是陵竭。 等等，房里不止凛巳一人？ 就在师柠月有些莫名的欣喜时，陵竭正好看见了她。 “月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夜色不错。” 陵竭皱了皱眉，这黑不溜秋的。 “快过来吧，渊主等你好一会儿了，见你回来一直不过去，才让我过来叫你。” “我也能进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 师柠月笑了笑，拎着大包就跑了出去，等进房间的第一时间，目光就精准落到了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虽只是简单的劲装装束，但却美得清丽英姿。 好御啊。 刚刚的猜疑和情绪都不见了，只剩满眼对美色和气质的欣赏。 一见她这德行，凛巳见怪不怪，毕竟一路过来，他没少见她盯着好看男女花痴的模样。 “见过月夫人。” 女子立马朝她行礼，师柠月一时愣住，分不清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敢乱说话。 只得看向凛巳，凛巳明白她的意思，这才开口道，“这是陵茵。” 姓陵？ “是的，她是我妹妹。” 一旁的陵竭开口，随即又补充道，“我同陵茵，一直跟随渊主，她受命在外，在我们出溯月渊时，便事先潜入雪月城中，打探消息的。” 原来如此。 师柠月这下明白，凛巳为何这么放心，让她什么也不用管了。 “可这里是城主府，她这么进来，没事吗？” “林谷是有分寸的人，不敢太过靠近，而陵茵，有自己的特殊。” 陵竭话音一落，陵茵朝师柠月笑了笑，随即身影便直接隐去。 隐身，且分毫气息都不留。 厉害啊。 不对啊，既然是隐身进来，刚刚她又是如何看见的？ 师柠月正疑惑，陵茵却再次现身，看向她的笑意里有几分窃喜。 “月夫人，渊主，既然事情说完了，我便先退下了。” 凛巳点头，眼看着陵茵要走，师柠月赶紧上前，将一包小食塞给了她。 “这个好吃，你留着。” 陵茵一愣，但见师柠月一脸笑意，便也笑着收下。 随后看了师柠月一眼，转身和陵竭走了出去。 房门一关，陵茵笑着看向陵竭，“这姑娘不错，难怪渊主会喜欢。” “渊主喜欢？” 陵茵没管陵竭的吃惊，又自言自语道，“她也喜欢渊主。” 刚刚她是故意让师柠月看见的，而在后来师柠月进门第一刻看向她的眼神，便也暴露了她的内心。 在陵茵消失后，陵竭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房中凛巳却看向师柠月，有些疑惑，“你不累吗？” “嗯？” 师柠月看了看身上的大包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见你也衣衫单薄的，给你买了几件，很贵呢，你试试，不合适还能换。” 师柠月说着，拿出那狐裘就走到凛巳的身侧。 眼见着凛巳还坐着，皱了皱眉。 凛巳这才会意起身，师柠月立马上前给他披上。 凛巳有些笨拙地配合着，师柠月没有注意到他的局促，一门心思都在狐裘上。 “的确不错，就是好像你太瘦了，这个有点大了。” 她自言自语，直接将这件脱下，又重新换上另一件。 完全没注意到，在那狐裘的温热里，凛巳微微有了些许气色的面容，格外温润。 “这件合适额。” 师柠月说着，还帮他系上领口的衣带。 指尖擦过凛巳的脖颈，带起一阵柔软，混杂在狐裘的毛绒里，分不清谁更引人温热。 他的目光不由得跟随着师柠月的身影，就连发丝掠过的痕迹，也十分清晰。 师柠月整理好狐裘，一个起身，就撞进他的眼眸。 凛巳慌乱避开，师柠月却看着他有些失神。 本想着他穿白衣的意图不吉利，便想换个颜色，没想到这从未试过的玄色，竟是出奇的好看。 深沉凌厉下透出雪白，黑白之间，他的面容也在温润和冷厉之间切换，整个人更是透出一种纠缠之余的沉稳。 是什么来着？ 对，禁欲。 尤其在他不自觉伸手拉扯领口的衣带时，让师柠月忍不住幻想出扯领带的画面。 脸颊瞬间一热，也赶紧甩了甩头，想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给甩出去。 可下一瞬，凛巳却突然倾身上前，身高的诧异让他还微微侧头低眸。 师柠月下意识想要后退，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心虚。 这美色可不是她这个大黄丫头扛得住的。 可凛巳明显不想让她退，一手拉住她的同时，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这是做什么？ 当指腹擦过唇瓣，师柠月只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场景，怕不是在做梦吧。 想要这里，师柠月心一横，直接一头朝着凛巳的脸就撞了过去。 说实话，这一刻的脑回路，师柠月也是不清楚的。 她以为是梦，但又心虚的不敢像真梦里那样调戏他，只好想用暴力醒来。 这一出明显也让凛巳猝不及防，不过好在他反应快，一手就抵住了师柠月的脑门。 “你是突然疯了吗?” 凛巳的声音里带着诧异，师柠月抬头就见他紧皱着眉头。 额头还传来他手心的磨砺和温度。 是熟悉的感觉。 不是梦。 师柠月讪讪一笑，却看向他的手。 那意思好似在说，你摸的我还说我疯了？ 凛巳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放开师柠月。 “刚刚你嘴角有东西，我实在看不下去。” 额。 师柠月赶紧扒拉扒拉，果然嘴角还有残渣。 都怪那会儿看见陵茵走神，这下出丑了吧。 “那什么，我发现圣使一事，应该真的有问题。” 师柠月这招没话题硬转，让凛巳都深叹了一口气。 但也还是配合的没有再提刚刚的事情。 “说来听听。” “渊主你觉得，若是与所爱之人分别一年的时间，是很痛苦的事情吗?” 这话倒是真难到凛巳了，他一时没法开口。 师柠月这才反应过来，“哦，渊主没经验。” “怎么？你有经验？” “我也没有。” 她没说谎，她虽然是个大黄丫头，却还是母胎单身。 听到这个回答，凛巳唇角若有似无的扬了扬，随后道，“不过我若同嬷嬷分开，确实会有些想念，但却不至于痛苦，又不是见不到了。” “没错，就是这样，按道理说，圣使只是祈福一年又不是回不来了，林菀为何会那般纠结和伤感？而且当时祭场百姓的神色也都不对的。除非。。。” “圣使进了神殿，根本就不会出来！” 030 办正事？在月夫人房里？ 凛巳这话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师柠月明白过来，“是刚刚陵茵带来的消息？” 凛巳点了点头，“是，自六十年前起，这里便有了选圣使的规矩，圣使说是进入神殿祈福一年，但进去的人，在一年后并没有出来。” “死了？” “没有，他们被神殿赐福，开始了一种寒雪术法的修炼，修炼这种术法的人，十分畏惧火焰和温度，只能生存在极寒之中，也因此再也无法与正常人生活在一起，只能移居雪月城外的寒院。” “这确定是神殿赐福？赐福之后成了孤家寡人额，陵茵有亲眼见过他们吗？” “亲眼确定的，而且这些人的家人们，虽说不能一起生活，却也时不时前去看望的。” 这么说来的话，之前的那些怪异倒也都正常了，也能解释林菀为何那般伤心。 但师柠月还是看向凛巳。 “那我们，安分吗？” 看着师柠月蠢蠢欲动的神色，凛巳眼底有些无奈。 “无论他们的真假，我们都是要找神柱的，而它最有可能所在的位置，就在寒院之后的雪山深处。” 明白了凛巳的意思，“那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话音刚落，陵竭的声音在外响起。 “渊主，刚刚城主求见，我以渊主歇息为由回绝了。” “他来所为何事？” “喜事，林家小姐要于五日后成亲，特意前来邀请渊主留下喝喜酒的。” 闻言，师柠月大为震惊，这林菀也是个雷厉风行的。 凛巳却轻笑一声，“契机到了。” 婚宴人多混杂，的确是行动的好时机。 师柠月却揉了揉眉心，“之前不是说这次不用演戏的吗？” “那是神使在的情况下，我可以同他直接言明，而后前去神柱之地。但如今他闭关未出，自然要换个法子，神柱一事决不能漏了风声，所以要低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眼看着师柠月还要开口，凛巳又补充道，“等他出关来不及，十日之内，我们要离开这里。” 凛巳不容质疑，师柠月也只好接受，随后抱起桌上那不合适的衣服，转身就走。 “我先去试试我那几件，不合适一起拿去换换。” 目送着师柠月出了房门，凛巳这才看向身上的狐裘，指尖轻抚而过，眼底又化为一片柔和。 师柠月回去好好试了一通，第二日又将不合适的拿去换了一通。 路过城门时，眼看着不少小孩在城门外玩儿雪。 本是孩童欢笑，但师柠月却看着那些浑身血迹斑斑的孩子皱起了眉。 尤其是看他们将带火的木棍刺进那血红的雪人之后，雪人心口处融化流出的血水，感到十分不适。 但孩子们或许从未见过正常的雪，依旧玩儿得很是愉悦。 等回到城主府，就见林菀也在，同来的，还有她的心上人，方舟雨。 但招待人这方面，凛巳自然是不会的。 因此师柠月进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三人正襟危坐，一个比一个正经。 院中寂静无声，若不亲眼看见，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 师柠月一到，自然就热闹起来。 先是放了东西，看着林菀，师柠月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毕竟现在她知道了那所谓的没有结果是什么意思，这样的选择，她也不知是好是坏。 明明成亲是好事，她总感觉到了一股浅淡的悲凉。 此番他们前来，是再次郑重邀请凛巳和师柠月参加婚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师柠月道谢。 师柠月自觉愧不敢当，只好上赶着帮忙布置庭院，毕竟时间紧迫，多个人帮忙，喜宴也好更喜庆热闹些。 这样一忙又是大半日，等师柠月再回来时，已经又是夜幕。 远远地就看见凛巳的房中还亮着灯，但却没有动静，安静得很。 师柠月也没有多想，想着应是入定修炼呢，就没去打扰，径自回了房间。 大半日的登高爬低，让师柠月腰酸背痛，草草清洗一番，就上床躺下。 刚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乡，房门突地被打开。 师柠月吓了一跳，刚要起身，随着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她就被凛巳扑了满怀。 他紧握着她的手腕，整个人绊倒在了床边。 无尽汹涌的力量涌进她的体内，她才明白，他又被反噬了。 入眼是他惨白痛苦的神色，师柠月体内力量碰撞着。 她赶紧拼尽力气将凛巳拉起来，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单手汇聚她为数不多的灵力，按上凛巳的心口处。 灵力渡入的瞬间，凛巳猛然睁开了眼。 入眼是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好似小猫一般，但眼底神色却又清明坚定。 一时间，心底温热。 她灵力的渡入加之反噬的转移，让他此番的痛苦结束的十分快速。 但师柠月还是因为这炙热，浑身衣衫都尽数湿透。 衣衫本就单薄，这下更是紧贴着身躯，展现出独属于她的婀娜。 发丝沾染在修长的脖颈，加之脸颊的微红，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诱惑。 凛巳赶紧避开目光，但喉珠的滑动，还是展露了他难以掩饰的内心。 只可惜，虚脱之后的无力，让他也一度无法起身，想要逃避也无能为力。 师柠月很是善解人意的往里挪了挪，还拉着凛巳在身侧躺下。 可明明是缓冲，气氛却莫名有些怪异。 室内突然寂静一片，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而他握着师柠月手腕的指尖还在传导着炙热，那剜骨之痛的转移，让师柠月又有着别样的感觉。 师柠月竟有些没来由的紧张，而凛巳是想到了那些梦境。 师柠月调戏他的场景在脑海里回荡，尤其是过不去的小皮鞭。 想到这里，凛巳下意识还扯了扯被子，横在了两人之间。 这一幕被师柠月捕捉到，难以置信。 他什么意思？ 觉得她会兽心大发，扑了他不成？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外面陵竭好死不死地敲了门。 “渊主，林城主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渊主商议。” “让他走，就说我有事，晚些会去找他。” “是。” 本是小插曲，但万万没想到，陵竭走到院门外开口便是。 “林城主先请回，我们渊主正有正事要办，晚些会去找城主。” “渊主可是饮酒不适了？我让人送些醒酒的汤来。” “不劳林城主费心，我们渊主在月夫人房里，月夫人会照顾妥当。” “正事？在月夫人房里。。。” 林谷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让渊主不必着急，我的事何时说都不重要，渊主的正事要紧。” 林谷转身就走，好似风一般。 只有陵竭一头雾水，悻悻然关了院门。 031 你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外面的对话师柠月自是不知道的，只是衣衫湿透属实有些凉，她还不好意思去扯中间横着的被子。 但凛巳又似乎还没有恢复力气。 师柠月忍了又忍，可实在受不住了。 在长久的沉寂之后，师柠月指尖推了推凛巳的肩。 凛巳抬眼看过去时，师柠月讪讪一笑，“我有些冷，我要出去换件衣服。” 凛巳想要起身让路，但见他一脸疲惫，师柠月又将他按住，“你不必动，我自己来。” 说着就直接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有些着急，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她手脚灵活，硬撑着床架又生生站了起来。 可就在她刚站稳时，凛巳却也站起身来，还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那模样，哪里是无力的？ 师柠月一愣，“你起来了？” “怎么？你要邀请我看你换衣衫？” 凛巳嘴里调侃着，但目光却没有分毫看向师柠月，反而还加快脚步，直接打开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师柠月听见了门外的声音。 “准备热水。。。” 后面的身影听不真切，但没一会儿，浴桶热水炭火等等都被一一送进了房中。 院中的人还被清空，就连凛巳，都坐在离她房间最远的位置。 师柠月虽惊讶，但还是好好沐了个浴，这才换了衣服，又在房中生了炭火，可是个暖和。 师柠月还准备了个手炉，等出门之后就塞给了凛巳。 凛巳一愣，“我不需要。” “瞎说，你手凉得很，怎么不需要？” 眼看着师柠月又摸了他的手，他下意识抬手，然后皱眉看向师柠月。 被他的神色盯得很不自然，师柠月没忍住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这也不怪凛巳乱想，毕竟那些梦境可比摸手野多了。 师柠月神色一滞，立马一巴掌拍在自己手上。 “呵呵，是我手贱。” 说完又气呼呼从凛巳手里把暖炉抢了回来，没好气的直接回房，砰的把门关上。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额，好像还真是。 呸呸呸。 但刚刚她肯定是清白的，完完全全是好心，绝对没有半分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竟然那么想她，真是太过分了。 师柠月气性很大，以至于一夜都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第二日林菀邀她出去时，她还大摇大摆从凛巳眼前走过，却愣是没理他。 外面街市已经张灯结彩，和来时大不相同。 都在为他们二人的婚宴同欢。 师柠月帮着林菀又选了不少装饰的东西。 师柠月选得认真，一侧的林菀却是有些偷笑。 等师柠月发现，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是不是和渊主闹别扭了？” “嗯？这么明显的吗？” “你呀，这神罚之域，我看也只有你，敢给渊主甩脸子的。” 这话一出，师柠月脚步一顿。 内心一根弦突然崩断一般。 是啊。 她好像，的确是例外。 师柠月心绪开始有些繁杂，等回到城主府，刚到院门口，入眼看见凛巳的身影时，她心底微微颤动。 枯黄树下，凛巳一袭玄衣冷冽深沉，寒风带动着仅剩的枯叶扫过他的发梢，随后旋转落地。 一地荒芜，遍身孤寂。 尤其是凛巳看过来时，那浑身清冷之上，是吞咽伤痛的破碎。 他倍受折磨的记忆碎片在师柠月的脑海划过。 霎时间，她的心口收拢，引来一阵抽痛。 既然她成了他的例外，她也该带他走出阴霾。 不为进度条，也要给他温暖。 转瞬之间，师柠月脸上浮现出粲然的笑意，大包小包就直接拎着跑了进去。 “渊主，我回来啦。” 她把东西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凛巳却是侧身低眸，“不是看不见我吗？”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我们玉树临风尊贵无比的渊主大人呢？” 彩虹屁一来，凛巳满眼无奈，“又要做什么？” “装饰院子啊，既然是办喜事，我们这儿也喜庆点，蹭蹭喜气。” “人家成亲的喜气，你蹭了做什么？” 师柠月看了看凛巳，没有说话。 凛巳半抬着眉梢，神色有些闪烁，明显想歪了。 师柠月却没有看见，而是一股脑把东西翻了出来。 “这有红幔，红灯笼，还有彩纸，我们先弄什么？” “我不弄，你找陵竭去。” “他都两天没见人了，你帮我吧。” “不。” “帮帮我嘛。” 师柠月一声不自觉的撒娇，凛巳心头微动，不等他再拒绝，师柠月直接拿起红灯笼就塞进他的手里，“先挂灯笼，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师柠月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飞天下地的功夫强了不少。 为了让凛巳有参与感，师柠月每挂完一个，就让凛巳又给她递上一个。 眼看着她飞来飞去，凛巳却很是不解，指尖轻挑，灯笼就直接自己挂上去。 师柠月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不好用术法去做的，只有亲力亲为，才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喜悦。” 经过好一番折腾，师柠月才挂完灯笼，最后一个，还是她硬让凛巳亲手挂上的。 而后她又带着凛巳剪彩纸。 凛巳不愧是大直男，大开大合，剪出的东西也是惨不忍睹。 师柠月耐心教着，凛巳虽然阴沉着脸，但手里也没停过。 小院里两人就这么并肩而坐，时不时还传出师柠月明朗的笑声。 就这样简单的事情，师柠月也很认真。 而凛巳看着这样的她，也是头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平凡喜乐。 等最后就是挂红幔。 师柠月依旧用了同样的法子飞上飞下。 可她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忙了大半日之后的她，已经快要力竭，因此越过树梢的那一瞬，被树杈轻轻的一挡，整个人竟然从上空坠落。 凛巳下意识闪身而去，可却没有接住她。 师柠月被红绸缠绕着，挂在了树杈上。 挣扎的模样，好似一只野猴子。 凛巳不由得轻笑一声，但下一瞬，那挂着师柠月的树杈承受不住她的折腾，应声断裂。 师柠月也猝不及防，直砸而下，扑向了凛巳。 凛巳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却没有。 甚至在师柠月砸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唇角还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轻风带着落在的红幔，从两人的头顶披下，将两人笼罩在内。 师柠月惊魂未定，抬眸的瞬间，透过薄纱红幔，依稀可见凛巳的笑意。 他的笑是稀罕物，也是勾人物。 似冷冽冰窟绽放烈阳，炙热包裹。 即便有红幔隔离的朦胧，依旧好看得让人呼吸一滞。 而她紧盯的目光，让凛巳一愣。 “你在看什么？” 师柠月脸颊生热，随后蹦出一个字。 “是。” 答非所问，凛巳更疑惑了，“是？是什么？” 师柠月没有再开口。 你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是。 就在刚刚。 032 人血喂养的火耀 也就是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师柠月这才回神，赶紧手忙脚乱的拉扯红绸。 但漫无规章的乱扯，却让两人越缠越紧。 师柠月一脸着急，但凛巳却一动不动，眼看着师柠月都被缠得靠在了凛巳的怀里，他也不急不慢。 “你倒是动弹啊。” “嗯，动着呢。” 凛巳嘴里说着，但却是简单伸手撑了撑，“撑不动。” 师柠月无语。 “你故意的吧，这样被人看见，以为我们有病呢。” 师柠月话音刚落，脚步声也到了门口。 可下一瞬，一股强风席卷，院门砰的一声关上。 门外一片寂静之后，脚步声又慌乱离去。 师柠月看向凛巳，好手段啊。 大佬就是大佬，关个门就是在说滚。 师柠月又折腾好半天，才终于从红幔里脱身，等她出来，又赶紧帮凛巳。 当伸手撩开凛巳红幔的那一刻，她好似体会了一把新郎撩红盖头的既视感。 惊艳。 轻咳一声掩去尴尬，师柠月赶紧指尖轻挑，用术法将余下的红绸尽数挂上。 等一切就绪，这才点亮了所有红灯笼。 喜庆是喜庆，可就是有点。。。 满院昏暗里，红绸随着寒风飘荡，阴森的黑雾弥漫着，红灯笼的光透着无尽的诡异。 嘶。。。 师柠月只觉浑身恶寒，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赶紧拉了拉凛巳的衣袖，“我们还是进屋吧。” 凛巳倒是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懂中式恐怖的威力。” 最终，师柠月被自己亲手打造的喜庆，吓得好几天晚上不敢出门。 时间倒也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这一日，全城同欢，热闹非凡。 师柠月也去帮忙，从梳妆到送嫁，切身融入到了这美好里。 但正事也是不能忘的。 因此在晚宴众人酒过三巡之后，师柠月便和凛巳假意醉酒，和林谷打了招呼便要回房。 林谷倒是爽快，就是眼神有些奇怪。 以至于师柠月走到半路还是想不通，“刚刚林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懂，正事要紧？” 凛巳冷眼看了一眼身侧的陵竭，陵竭只觉如芒刺背。 却又不明所以，“渊主看我做什么？我不懂。” 凛巳脸色更黑了，“都闭嘴，走快些。” 等回到房中，陵竭就守在院里，大喜之日果然盯梢松懈了许多。 而他们脱身的方式却很简单。 直接大摇大摆的用术法闪身而出，只是在内院隐了气息，到了前院离开时故意洒下了酒水。 酒气弥漫离开的客人，见怪不怪。 出了城主府，两人直奔寒院而去。 一落地，师柠月就打了个哆嗦，太冷了。 不仅仅是雪地的冷，而是这院中，竟然没有一丝人气的温热。 师柠月盯着院中的光亮，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院中照明的，不是火，而是一种透明的晶体，晶体里好似还有着什么东西。 “是火耀。” 凛巳解释道，“火耀是一种像萤火虫一般会发光的虫子，却比萤火虫的光亮更强，将它们放在水晶做成的罩中蓄养，就可以得到这样明亮的灯。” “好漂亮。” “漂亮吗？火耀，可是人血喂养的。” “什么？” 师柠月满眼诧异，“放着油灯火把不用，为何要以人血喂养这种东西做灯？” “因为，它没有温度。” 凛巳心底似乎已经有了什么怀疑，也就是这时，远处传来了动静。 凛巳一手拽过师柠月，闪身过去。 两人的身影隐藏在角落阴影里，透过打开的窗户，只见对面房中，正是一家团聚的温馨画面。 可细看却发现，妻子带着女儿，和丈夫之间，却隔着一段较远的距离。 似是刻意保持的一般。 丈夫脸色惨白，毫无正常人该有的血色，应当就是住在寒院里，曾经成为圣使的人。 妻子和女儿满眼的笑意，叙说着城主府的喜事。 “这是城主特意给寒院的酒，都冰镇过了，你也尝点吧。” “唉，怎么就方公子抽到了呢，今日成亲，不到一月就。。。” “你这说的哪里话，如今咱们一家人虽不能住在一起，但还能相见，也是好的啊。” “是啊爹爹，要不是娘说爹爹不能经常见我们，我定要天天来看爹爹。” “乖，我的好女儿。” 眼看着男人伤情，小女孩皱着眉就要扑进男人的怀里，却被娘亲一手拉了回来，还满脸的惊恐。 “你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碰到爹爹的吗？” 被娘亲这么一骂，小女孩立马哭了起来。 “我就是想让爹爹抱抱。” 这话一出，三人皆是伤情，尤其男人一声悲叹之后，朝着小女孩伸出了手。 但却不是抱她，而是为她擦去了脸颊的泪水。 可也就是这一滴泪，让男人面露痛色，哪怕妻子赶紧用雪覆盖到了他的手上，可那碰过眼泪的手指，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消融。 “相公。。。” “无妨，一根手指罢了。” 整根手指消融，这让师柠月满眼惊愕。 她之前以为是男人练的术法会伤到小女孩才不触碰，却没想到，是会伤了男人。 可是泪为何会让他消融？ 不，不是眼泪。 综合进来之后一切的反常，师柠月恍然大悟。 是温度。 他们只能生活在极寒里，尤其不能触碰任何有温度的东西，这才是他们不能和常人生活在一起的原因。 师柠月想通之际，抬眸看向凛巳，却见凛巳不知何时开始，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身上。 师柠月凑到凛巳的耳畔，轻声道，“什么术法这么恶毒？” “恐怕不是术法。” 不等师柠月再开口，正巧妻女二人起身离去，等她们走远，凛巳带着她闪身就进了屋内。 凛巳指尖一点，男人便晕倒在地，师柠月赶紧上前将窗户关上。 凛巳以灵力探查一番，神色沉了下来。 师柠月看着那化为血水的手指，内心有些翻腾。 “是什么情况？” 凛巳挥手隔空从门缝取来雪，运用灵力附着在男人的手指上。 随后，在师柠月震惊的目光里，那原本消融的手指，竟然再次出现。 是雪所化。 凛巳这才开口。 “他们已经死了。” 033 锁链锁住的男人 听到这个答案，师柠月已经不算震惊了。 通过刚刚的事情，她大概也看明白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以雪作为存放灵魂的容器，以雪人为躯体存活？” “是，有人利用禁术将他们的灵魂封印在雪人之中，留存于世。” “那也就是说，圣使一事是个谎言，进去的人根本不会活着出来，所谓的修炼，不过是变成这副模样苟活。” 说到这里，师柠月紧皱起了眉头，“若百姓们都被蒙在鼓里，只以为这是修炼的副作用，岂不是要心甘情愿，每年自动有一人送死？这幕后之人，也是好手段啊。渊主，可以看出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血肉之躯应是用于活祭，以达到某种邪术的目的，但灵魂寄存雪人之内，我却看不透是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人定不简单。”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凛巳眼底复杂，转身看向了城中那高耸的神殿。 师柠月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 “能掌控全城心甘情愿推选圣使六十年，而这么大的事情，负责监察的神使却没有出手阻止，只能说明，要么神使不是闭关而是出事了，要么。。。” “要么他就是幕后之人。” 凛巳接了师柠月的话，师柠月有些担心的看向他，“很难对付吗？” “百年时间，他或许也不是曾经模样。” “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一切谜团在他身上，就先找到他。” 说罢，凛巳直接拉过师柠月，闪身回了城中。 恰逢午夜放灯之时，无数孔明灯照亮夜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过去。 他们也借机，悄无声息的越过结界，进了神殿之内。 偌大的殿中空空荡荡，只供奉着一尊神像。 神像是个男人，一身铠甲，浑身威严，似是一位将军。 “这供奉的是谁？” “古神域战神，泯梵。” “已经消亡的古神域？” “嗯，泯梵是古神域的战神，曾经受众生敬仰，却也同样消亡在了古神域那场大战里。” 简单说了几句，两人便朝着神殿深处走去。 神殿一路向内，地面和墙壁都遍布着繁杂的纹路，而后在内里一个殿中集合，在地上汇成一方法阵，纹路陈旧，应当很多年了。 墙壁四面皆有着一条锁链，按长度看，应是曾经将人锁在这阵中。 但此时空无一人，难道是关押圣使的地方？ 师柠月心有怀疑，但却没有停下，跟着凛巳继续向里。 刚越过一道门，一股劲风迎面而过，凛巳将师柠月护在身后，素手一挥，便将那劲风驱散。 身前幽深的通道昏暗无光，透着诡异可怕的压抑。 而内里却有着细微的呼吸声，还时不时迸发出气流。 有人在里面。 师柠月和凛巳对视一眼，便一起快步上前。 走进黑暗的那一瞬间，凛巳手中光亮一现，灵力破空而去，直入内里。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无尽黑气瞬间涌出，凛巳灵力化火，火舌照亮通道之后又快速熄灭，一起消失的，是那些黑气。 而此刻房中油灯缓缓亮起，随之浮现的，是一道狼狈的身影。 男人被四条锁链束缚，瘫坐在地上。 而他身下，是同之前房间看见的，一样的法阵。 “元晔。” 凛巳快步进去，刚踏入法阵边缘，内里元晔就好似倍受痛苦一般，整个人迸发出一股力量，冲击着法阵。 与此同时，法阵也发出刺耳的尖鸣，是预警。 这一下，肯定要被人发现了。 凛巳立马蓄力，指尖结印，法印在随着他的手掌击出，成功将法阵撕开一道裂缝。 师柠月也是这时才看清，那所谓的元晔真人，竟是一身僧袍的俊秀和尚。 而此刻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竟然也冒起了黑气。 下意识的，师柠月就一个伸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啧，这手感有点奇怪。 下一瞬，她就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她回头就见凛巳正一脸青黑看着她。 师柠月讪讪一笑，“上次魇魔不也是这么干的吗？” “你倒是会举一反三！”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不少灵力冲来。 眼看着黑气被师柠月驱散不少，凛巳却还是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她的能力不能暴露。 也就是这时，林谷带人俯冲而来。 “渊主，不可破阵。” 但已经晚了。 法阵在凛巳的手下碎裂开来，但伴随法阵而来的，却不是元晔的苏醒，而是无尽黑气的涌出。 它们涌出的方向，正是元晔的身体。 林谷等人一见面色惨白，凛巳虽也震惊，却反应极快。 双手结印拍下地面的瞬间画地为牢，在黑气涌出之前，将其再度困在原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内里的元晔却好似疯魔一般，双目全黑，整个人浮在半空，口中发出诡异的嘶吼，似是控制着黑气要突破牢笼。 明显已经失了神智。 凛巳回头看向林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无尽怒气四溢，当初温文尔雅的至善真人，竟成了如今的模样。 威压一处，凛巳灵气爆破，瞬间将众人尽数掀翻。 林谷立马跪地，“渊主误会，真人这般，是他自己所为。” “你说什么？” “渊主有所不知，自百年前的天罚之后，血雪山的封印便开始狂躁不稳，瘴气开始外泄，真人便设封印护住了雪月城。但随着时间推移，瘴气越来越多，时不时还会有地动发生，六十年前，血雪山竟爆发地火，真人再次救了雪月城，可自那时开始，他便怨气侵体，每年都要闭关洗髓压制，否则，就会如同眼前一般。” “你撒谎，血雪山有灵虎看守，哪里会需要元晔拼力至此？” “我没有说谎，那地火之后，灵虎便一直不知所踪，这些年来都是真人拼力护住雪月城，我所说都是真的，还请渊主救救真人。” 凛巳还想追问，但此刻明显不是时候。 “你们都出去，这里交给我。” 众人有些犹豫，但林谷却是当机立断，带着众人径直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师柠月却看着那恐怖的元晔有些发怵，“他好可怕，我能不能。。。” “不能。” 不等师柠月说完，凛巳就径直打断，但紧接着，他便握住师柠月的手，带着她一起浮到半空，穿过他的法阵结界，朝着元晔靠近。 元晔没有神识，倒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一味放出黑气。 那些黑气同样是怨气所化，在触碰到师柠月的瞬间，竟开始转化消散。 但这一次明显和魇魔的不太相同，要浓郁强烈的多。 就在师柠月感觉黑气的消散赶不上涌出时，一股灵力涌入她的体内，随即顺着她的经脉，在她和凛巳的手心发出刺眼的金光。 那金光笼罩，黑气瞬间消散，形成一道光圈，快速朝着元晔包裹而去。 等彻底到了元晔身前，师柠月的手才再次落到了元晔的头顶。 但接触的瞬间，师柠月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进体内，就好似当初转移反噬一般。 与此同时，有些碎片的画面也涌入她的脑海。 034 怎么？他很好看？ 火山爆发，血流成海。 锁链锁住的男人被黑气吞噬。 雪人身躯的女人整体消融。 还有血海岩浆里黑气弥漫，阵阵嘶吼震耳欲聋。 师柠月沉浸在这些恐怖画面里瑟瑟发抖，凛巳很快察觉到了她的不对。 “师柠月，醒醒！” 呼唤无济于事，凛巳一手支撑着法阵，控制住元晔，一手扶住师柠月的下颚，将她掰到自己面前。 随后俯首之间，将额头贴上她的。 滚烫融进冰凉，力量冲进师柠月的灵识之内，瞬间驱散那黑气的蛊惑和威胁。 师柠月深吸一口气，猛然惊醒。 醒来的瞬间，第一眼便是近在咫尺的凛巳。 额头是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与她交缠，距离极近，近到只是一个稍稍的抬头，她的唇瓣便擦过了他的唇畔。 只是浅淡的碰触，但那一瞬间，似电光火石一般，凛巳眼底迸发了一抹闪光。 揽着师柠月的手下意识收紧。 而被紧揽的师柠月感受着他的气息，心也不停狂跳。 她下意识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做不到。 因为黑气涌入的越发猛烈，她的身体就越发无力。 最终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几乎瘫软在凛巳的怀里才得以支撑。 而温软在前，凛巳眼底虽暗藏波澜看不出什么，但偶尔滚动的喉珠，也诉说着他的躁动。 等师柠月汗如雨下，整个人彻底无力之时，那黑气才尽数散去。 元晔也终于有了动静。 赶在元晔醒来之前，凛巳赶紧拉开师柠月的手，揽着她从半空落下。 元晔缓缓睁开双眼，见到凛巳的瞬间，他眼底满是震惊，后又化为惊喜，最终归于平静。 这才浅笑开口。 “凛巳，好久不见。” 虽然一身狼狈，但温润尔雅，如沐春风。 师柠月正看得起劲，眼前却被一手挡住，随即她腾空而起，被凛巳紧紧横抱在了怀里。 “我家月儿身子弱，有些受不住，我先送她回去。” “好，老地方等你。” 两人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凛巳便带着师柠月离开。 而师柠月被按在他的怀里，直到回到房间，也没再见元晔一眼。 等凛巳将她放到床上，见她眉头紧锁，他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突然俯身到了师柠月的身前，“怎么？他很好看？” “好看啊。” 师柠月脱口而出，凛巳脸色更黑了，双手撑在了师柠月的两侧，紧盯上她的双眼，“那你说说，有多好看？” 师柠月这才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却也有些无语。 这凛巳不是吧，这方面的胜负欲这么强的吗？ 师柠月赶紧笑着道，“好看是好看，但比起渊主来，还是差远了，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渊主了。” “口是心非。” 凛巳语气里透着无所谓，但眼底已然有了笑意。 “你好好歇息，我去去就来。” 凛巳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师柠月突地拽住了手。 他回头就见师柠月担心的神色。 “小心些，不是说他未必还是百年前的模样，若幕后黑手真的是他。。。” “我知道。” 凛巳下意识勾了勾唇角，浅淡一笑很是温柔。 师柠月这才放开他，等凛巳出了房门，门外闪来一道身影。 是陵茵。 她朝师柠月挑了挑眉，“月夫人放心睡，这里有我，谁也别想打扰。” “谢谢。” 陵茵房门一关，无力彻底陷入沉静。 师柠月被无力加眩晕的感觉包裹着，就算心底不放心，也还是不受控制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凛巳已经到城西的一处宅子里，元晔正蹲在一棵大树下，从地里挖出一坛酒来。 见凛巳到来，脸上浮现笑意，“你来的倒快。” “一百年了，你还住在这里。” “我是个念旧的人，不喜欢换地方。” 元晔说着，将酒坛的泥土拂去，酒坛打开的瞬间，酒香四溢。 “嗯，这味道，可比我们上次喝的，要更香更醇厚了。” “一百年过去了，人都变了，更何况是酒。” 听出凛巳话里的意思，元晔神色微动，却笑着给凛巳倒了杯酒，随后在凛巳对面坐了下来。 “是吗？谁变了？你吗？” 说完又点点头，“是啊，你都有心上人了，可不再是之前那个生人勿进的凛巳了。” 见元晔还在顾左右而言他，凛巳也懒得绕圈，直接挑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晔饮了一杯，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道，“那不妨渊主先说说，来我雪月城的目的吧。或者说，是来血雪山的目的。” 说完还特意提醒，“别说什么带未婚妻游历的话，骗他们可以，但骗不了我。”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凛巳突然转了话题，元晔一愣，“所以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百年未见，陪我好好喝一杯，我再告诉你。” 凛巳看了看酒杯，只好端了起来。 而此刻睡梦里的师柠月，却十分的不安稳。 她看见滔天的火光吞没人群，无数的人们在烈焰里焚烧哀嚎。 整座雪山爆破之后，站在大火之后的，是浑身鲜血的元晔。 而他手里的长剑，深深刺入了身前阻挡他的凛巳体内。 师柠月猛地惊醒，额头遍布细汗。 心口猛跳着，满是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她翻身下床，简单套了件外衫，便开门出去。 陵茵有些诧异，“你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凛巳在哪儿？” “去了元晔真人的府中，怎么了？” “在哪儿？” 眼看着师柠月神色紧张，陵茵也担心起来。 等知道了元晔府邸所在，师柠月便等不及，一个手诀之后，闪身离开。 刚到府门外，师柠月就见街上有人匆匆叫喊，“大家帮帮忙，我家琴儿不见了，大家帮我一起找一找。” 虽然只是小事，但却让师柠月的心底更加不安，尤其在看见远处那高耸的血雪山时，这种不安到了顶峰。 府邸没有看守，师柠月直接推门而入。 走了不远，就见远处凛巳正合元晔喝酒，而细看之下，就发现凛巳身后的地面，有黑气正朝着他的脚底而去。 果然。 “凛巳小心！” 师柠月没有任何犹豫，高喊的同时朝着凛巳瞬移而去。 凛巳猛然回头，正好被师柠月扑个满怀，她用力推着凛巳后退，这才指着地上的黑气，对元晔怒不可遏。 “你们可是相识百年，他刚刚还救了你，你竟然偷袭他！” 这话一出，元晔都愣了愣，可神色里却没有慌张，而是挥手间驱散黑气，又看向凛巳。 “你来解释。” 嗯？ 这气氛，好像不大对！ 035 见你太喘，让你歇歇 师柠月也看向凛巳，但她脸色惨白让他紧皱起了眉头，还赶紧脱下自己的狐裘给她披上。 暖和感将师柠月瞬间包围，但她还是紧盯着他，“怎么回事？” “放心，我说过，他即便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让师柠月在一侧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凛巳才继续道，“刚刚他是在跟我展示，如今的雪月城，已经被黑气侵蚀，这也是他之前成为那个模样的原因。他将整座城的黑气，都尽数引进了自己的体内。” “所以刚刚的黑气，是来找他的？” “是啊，毕竟是老熟人了。” 元晔调笑着，目光看向不远处。 果不其然，那里也有一缕黑气，但却绕过凛巳，朝着元晔飘了过去。 以一人身，救整座城。 师柠月眼底浮现钦佩，朝他致歉。 “不好意思，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无妨，不认识我的人见我那般模样，不杀了我就不错了。” “你既不是阿巳的敌人，那便也不会是我的敌人。” 一句阿巳，凛巳指尖轻颤，眼底波动，唇角却有了几分暗爽。 而师柠月却想的很简单，即便不是敌人，也还是不能暴露自己。 唐僧肉啊，朋友都会反目，更何况这个还不是朋友。 所以戏还是演一演吧。 “他已经和我邀过功了，我也告诉了他我的情况，现在，来说说，你们为何来雪月城？” “圣使一事，你还未给我回答。” “那是下一个问题，现在，得你先回答我。” 这和尚很狡猾啊。 不等凛巳开口，师柠月先行说话。 “度蜜月知道吗？就是恋人定亲之后，要出去游玩一圈，这是我们那里的规矩，也是因为这个来的这里。”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嘈杂声，随后有人从府门进来。 “真人，您帮帮我。” 是之前在外面找人的妇人。 元晔一见赶紧起身，“发生何事？” “真人，我女儿失踪了，您法力通天，求您帮我找找。” “还有我家孩子，他才三岁，就这么不见了，城主带人前去寻找还没有音讯，我实在担心，这才不得已来打扰真人。” “还有我。。。” 一时之间，失踪竟有近十人，且都是小孩。 元晔也急了，“我这便去。” 凛巳和师柠月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介意我帮忙吗？” “好啊，找到他们之后，我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说完闪身消失。 师柠月还有些诧异，“他若是要掩盖不想说的秘密，不是应该阻止我们插手吗？” “他知道阻止不了我，而且，他应该也猜到了我的目的。” “那就先找人吧。” 这样极寒的天气，又是深夜，小孩走失，实在太危险了。 凛巳本想让师柠月回去，但见她坚定的眼神，也只好作罢。 通知了陵竭和陵茵之后，他们便也出了城。 元晔离去的方向，正是血雪山。 到了雪山之上，已经不少人在搜寻。 城主府众人，新婚的林菀夫妇，就连寒院的人，也都远远搜寻着。 还有不少壮实些的普通人，火把连成长龙，将雪山照亮。 师柠月和凛巳选了处无人的区域开始搜索，血红在昏暗下更显诡异，师柠月不由得拽紧了凛巳的衣袖，手里也时刻掐诀，以备不时之需。 突地，凛巳停下了脚步。 师柠月也紧跟站定，小心翼翼看向四周。 但四周一片寂静，许久师柠月才看向凛巳，小声道，“怎么了？” “见你太喘，让你歇歇。” “。。。” 师柠月一脸无语，而且，她哪里有喘。。。 等等，喘息声。 细听之下，的确有喘息声。 师柠月明白过来的瞬间，凛巳已然侧目，灵力倾泻而出，直击远处的雪堆。 “还不出来！” 雪堆爆破，血色雪花纷扬而起，露出了内里中空的洞穴。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一闪而出，通体雪白，在这黑夜里都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鬼？” “雪灵而化的雪怪。” 雪怪一见凛巳和师柠月，里面目露凶光，满是杀意的站在洞口，朝着他们咆哮着。 随后便冲击而上。 凛巳灵力一出，与雪怪缠斗在了一起，并将他拉离了洞口的位置。 师柠月见状，转头跑进了洞穴里。 里面整整齐齐躺着的，正是失踪的小孩。 好在只是昏睡过去。 但师柠月看着小孩们身下的绒毯和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时有些疑惑。 这里环境温热，不像是恶意的囚禁。 难道刚刚雪怪挡在洞口，是为了保护他们？ 也就是这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是有人也找了过来。 师柠月赶紧开口，“孩子们在这儿。” 有人进来查看，也有人冲着凛巳的方向而去。 师柠月走出洞口，就见凛巳已经将那雪怪抓获。 可赶来的人们非但没有怒气，却突然朝着凛巳跪了下来。 “渊主，别伤害他。” 师柠月一头雾水，凛巳同样惊讶，“你说什么？” “渊主别伤害他，他是我们血雪山的守护灵。” 凛巳神色低沉之际，元晔也赶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但见他神色，凛巳还是松开了手。 而雪怪也确实没有离开，反而跑到众人面前，支支吾吾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洞内有小孩醒来，出来见到雪怪时也没有害怕，还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所以，他们没有说谎。 凛巳看向元晔，“你欠我很多解释。” 元晔看向众人，“你们先回去吧。” 等众人散去，元晔才回头看向凛巳，“跟我来。” 元晔闪身朝着雪山之巅而去，凛巳也拉过师柠月立马跟上。 按道理来说，雪巅应该是更加寒冷的，但师柠月却感觉到了温热。 也就是她疑惑时，落地之后，元晔站在一处崖边，看向了他们。 等他们走过去，顺着元晔的目光看向下方时，眼底皆被震惊占据。 无垠的中空深渊里泛着火红的光亮，即便是极远的距离，那喷漆的热浪到了山巅依旧还有温热。 是岩浆。 这雪山之下积压的，竟是火山岩浆。 那之前林谷说的地火。 岂不就是火山喷发？ 但这下面又有所不同，在岩浆上方的位置，似是有着一道屏障，阻止着岩浆的喷溅。 而那些岩浆里，也缠绕着无尽的黑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灵虎呢？” 面对凛巳的疑问，元晔神色悲凉，指向了那火焰上空时而浮现的法阵。 “那便是灵虎。” 036 若你打她的主意，便是我的敌人 凛巳眉梢紧皱，“到底发生了何事？” 元晔无奈叹息，“自百年前那场天罚之后，血雪山有过数年的平静，可突然有一日，这里突然塌陷，强大的热气突破而出，整座雪山差点坍塌。我和灵湖以及城中修士共同设阵，这才稳住局势。本以为危机过去了，可这深渊之中，竟出现了烈焰，烈焰终年不熄，且愈演愈烈，加之怨气的汇聚，终于到了压制不住的时候。” “六十年前的地动？” “是，那是同天罚一样的灾难，无数火球从地底喷出，而后烈焰淹没雪山，灰烬遍布各处。我们所有人合力也无法阻拦，最终，灵虎以肉身活祭，化为法阵阵眼，以此才平息了当初的乱局。” “那时我在闭关，后来也听闻过，但传言只是雪崩。” “我们不敢让外界知晓，你知道的，神罚之域弱肉强食，若他们得知雪月城损失惨重，定会取而代之，到时候，满城百姓，不知能活下多少。” 这凛巳是理解的，“那圣使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虽说灵虎以自身为祭化为了法阵封印，可除了烈焰的折磨，他还要遭受那些怨气的蛊惑。” “为了确保他稳住法阵，你们选择了每年以活人献祭，以血肉克制怨气？” “是，除此，别无他法。” “那寒院那些人，是你不忍他们死去，所以在肉体活祭之后，留住他们的灵魂？” “没错，雪怪是雪山之灵所化，有他辅助以雪塑造身躯，我再以禁术放置灵魂，才让他们活下来。” 师柠月听了许久，内心很是震动。 然而她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师柠月看向元晔，有些犹豫的开口。 “圣使一事，百姓们，是知道的实情的，对吧。” 是肯定的语气。 从他们抽签时的反应，加上寒院所见，再加上雪怪一事，那些细节和反应，让师柠月几乎确定了这个答案。 事实也如她所料。 “是，从一开始，雪月城便没有秘密，一切真相他们都知道。最初我们的决定是全数搬离此处，可他们不愿。一是因为神罚之域领地争夺，外界或许根本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二是他们也不舍这片土地。” 元晔看向远处，晨曦虽没有太阳，但光亮还是在昏暗里将雪山照亮。 “这片土地虽然贫瘠，恶劣，可那是祖祖辈辈无数代生活的地方，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园。我们不舍，宁愿以牺牲，来换取后代生存下去的机会。” 文字平淡，但内里蕴含的勇气和情感，却是浓烈的。 灵虎以身献祭，守护雪山。 雪怪生于雪山，守护众人。 元晔以自身吸去怨气，还城中干净。 城中所有修士和百姓，也都在为守护法阵而坚守，不惜活祭身亡。 而其他人也没有放弃为城牺牲的他们，禁术复活，以血饲养火耀。 一切的一切，让人内心动容。 他们携手守护自己的家园，也同样，守护彼此。 而这，便是师柠月说过的，人性的美好。 师柠月侧眸看向凛巳，从她微红的眼底，凛巳看透了她的想法。 “我知道，是我输了。” 以人性的赌局，师柠月赢了。 “那。。。” 不等师柠月下一句话说出，凛巳却打断了她，让她未能说出想要帮忙的想法。 师柠月识相闭嘴，凛巳却看向那岩浆。 “如今看来，每年一次的活祭，也不管用了？” “这些年来，神罚之域的怨气越发重了，更何况，天罚马上又要到了。” 天罚加上这火山，师柠月脑海里浮现出梦里的画面，脸色瞬白。 但元晔却突然转头看向凛巳，眼底竟还有着笑意。 “我本还想着，在最后的时刻，到底要如何才能保住雪月城，但你们来了，我便放心了。” 你们！ 凛巳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 所以当元晔看向师柠月时，凛巳立马师柠月护在身后，神色低沉，杀气一涌而出。 元晔立马解释，“你别误会，你我不是敌人，你知道的，不是吗？” “但你若打她的主意，你便是我的敌人。” 这话一出，师柠月诧异看着凛巳的背影。 伟岸如山，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元晔却是有些无奈，“可你来此，不也是一样的目的吗？你本就为神柱而来，而神柱，就在那深渊之底。” 闻言，凛巳眼底难得划过了畏惧。 而元晔的聪明，也让师柠月心惊。 他看出了她的不同。 片刻的沉默之后，凛巳将目光从渊底收回，再次看向元晔，“我的确可以帮你救下血雪山，那你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带领神罚之域的所有人，安然度过神罚日。” “救下所有人？” 元晔的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因为这的确是个连想都觉得无法做到的事情。 “尽力做到，救下所有人。” 凛巳的眼底都是坚定，这一瞬间，元晔的眼底也亮起了光。 护住苍生，一直以来也是他追求的事情，从未改变。 而如今，凛巳说他能做到。 而凛巳坦白的原因也很简单，要想成事，必须要得到元晔的相助。 且如今看来，元晔还是曾经的元晔，那他便能信任他。 又是一阵许久的沉默，随后元晔深呼一口气，眼底也坚定下来。 “我了解你的本性，便信你这一次，要怎么做？” “此处情况很是复杂，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要快，此处怨气快要压制不住了，刚刚的孩子们，应是灵虎被怨气侵蚀，开始诱捕百姓了，孩子们心智低，便被诱惑上了山。” 时间紧迫，师柠月三人便先回到了元晔的府中。 师柠月过于虚弱，倒头就睡。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元晔和凛巳还在房中商议神柱一事，而后又同林谷等人安排，当然，对外只说是为解决血雪山的困局。 师柠月坐在窗边，怀里抱着暖炉，看着外面那雪怪正在一个人堆雪人。 雪怪虽然身形高大，但看起来也是孩子心性，眼见着师柠月看向他，笑着走了过来，还朝师柠月伸出了手，两手握成拳，示意师柠月选。 师柠月笑着选了其中一只，但雪球并不在那只手里，雪怪高兴地跑开，和孩子一模一样。 师柠月看着漆黑的夜色，灯光照不亮前路。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或许她可以。 这一刻，她或许有些圣母，但拥有这样的体质，她也想力所能及，照亮这本温馨动人的雪月城。 夜风拂来时，身后的房门也被打开，师柠月回头，就见凛巳走了进来。 挥手就将窗户关上，“这么晚还吹寒风，不怕生病吗？” 师柠月赶紧起身过去，“商量的怎么样？” 037 咋的啦，天塌啦？ 凛巳神色低沉，“情况有些复杂，他们先行准备。” 说完，凛巳看向师柠月，“那样的火海地狱，要深入其内，你害怕吗？” “那你会让我死吗？” “不会。” “那就不怕，需要怎么做？” 师柠月回答的很是干脆，这样的信任也让凛巳唇角微扬，在一侧坐下。 “带你进入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要进去便要先破灵虎的法阵。” 师柠月明白了凛巳的担忧，“灵虎的法阵一破，那些岩浆和黑气，就会喷涌而出，是吗？” “是，所以我们要在法阵之外，再结一层法阵，以保喷涌之后，将它们再度阻隔，重新压入深渊。” “那这样的话，下面的我们怎么办？” “这就需要下去的我立即设阵，确保它们停留下深渊的中部。” 听起来很刺激危险的样子。 师柠月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有信心不？” 对能力的质疑让凛巳脸色黑了黑，“可以做到，但也需要你相助，毕竟我刚刚还去埋了阵眼，费了不少灵力。” 凛巳说着，起身就走到床榻径直躺下。 师柠月立马会意，走到床边就抓住了凛巳的手腕。 凛巳满意的闭眼，呼吸逐渐沉稳。 师柠月就这么趴在床边，光影下凛巳的睡颜竟格外的好看。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仔细细地看着这般安静的他，体内灵力流动，唇角却轻轻上扬。 府中的深夜很是安静，就连屋外寒风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师柠月欣赏美色的心也因为腿麻而截止。 她小心翼翼伸伸腿，又怕惊醒凛巳，因此动作格外猥琐。 这一幕若是被陵竭看见，绝对会变成她色心大发生扑凛巳。 可最终她的动作还是弄醒了凛巳，他似乎很累，双眼都未睁开，呢喃着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师柠月还没听清，就被一股力道直接拽了过去。 她刚扑倒凛巳的身前，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拽到床上，凛巳的手顺势就搭在了她的身上。 她想要起身，耳边却又响起凛巳的呢喃。 “乖，别动。”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加之他收紧的手臂，她瞬间被他的气息环绕。 心跳飞速，脸颊灼热，师柠月分毫不敢动，但心底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欣喜交错的爽感。 最终，在多番思虑之下，师柠月决定以大局为重，不打扰他的休息。 就这么乖乖待在他的怀里，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色在无声中缓缓流逝，转眼是第二日清晨。 先醒过来的，是凛巳。 睁眼便是师柠月酣睡的模样，脖颈上还搭着她一只手，难怪昨夜总感觉被人锁喉。 她的一条腿也搭在他的腰身，姿势有些怪异。 即便如此，凛巳看着她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看着她的发丝交缠在他的指尖，竟也下意识绕了一圈又一圈。 绕着绕着，指尖扫着师柠月的耳畔而落，让她不自觉皱了皱眉。 凛巳动作一滞，随后眼底竟有些贪恋。 就在他盯着师柠月的侧脸时，突地一声巨响。 “轰...” 震耳欲聋，随即便是地动山摇。 师柠月立马被惊醒，抓住凛巳就抱了过去，“咋的啦，天塌了？” 凛巳神色低沉，指尖一勾，先行将衣衫给师柠月披上，这才闪身到了窗边。 师柠月也赶紧过去，脸色瞬间白了。 只见无数火球从雪山之巅喷出，朝着山下砸了过来。 无尽黑气也随之涌出。 火山喷发了？ “糟了，法阵破了。陵竭陵茵，保护城中百姓。” 话音一落，凛巳一手拉住师柠月，闪身就朝着山巅而去。 与此同时，无数灵力也都在山巅汇聚，他们合力压制着上行的岩浆，炙热的温度迎面而上。 等凛巳到时，元晔径直开口，“内里法阵已破，可外部阻挡的法阵还未设好。” “我来。” 凛巳套下结界将师柠月护在其中，便飞身而上，灵力尽出。 元晔见状高喊，“结阵。” 林谷在内的数名修士共同掐诀，灵力开始聚合，与凛巳的灵力共同形成一方屏障。 但内里的火球和黑气还在不停涌出，法阵未结成前，被其冲击的无法合并。 而山下情况也很危急，无数火球落下，被修士在半空阻挡，炸成一团团的火焰。 百姓们惊叫着逃避躲藏，还有孩童的哭声清晰可闻。 眼看着炙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众人的灵力也开始不支，若法阵结界再无法结成，恐怕要功亏一篑。 就是这时，师柠月身侧的修士双拳紧握，猛然一跃跳进深渊。 “以我血肉，护我城池。” 随着他血肉的献祭，果然让内里灵虎本来残缺的法阵有了片刻的修复，也让凛巳他们的法阵离聚合更近了一步。 眼看有效，又有修士想要跳进去，却被赶来的百姓一手抓住。 “法阵靠你们，血祭我们来。” 身为普通人的他们，拦住修士们，义无反顾的奔赴岩浆。 一个接着一个，前赴后继。 “以我血肉，护我城池！” “以我血肉，护我城池！” 一声声呐喊是他们的勇气，也是最后的告别。 师柠月心底被触动着揪紧，竟有些不能呼吸。 眼底通红着，泪水被灼热烤干。 眼看着又一批人要跃下，法阵终于结成。 凛巳灵力席卷着将人们推了回去，师柠月腰身一紧，被他紧紧揽在了怀里。 “害怕的话，便不要看。” “我不怕。” 嘴里说着不怕，但师柠月还是紧紧抱住了凛巳的腰身。 凛巳手里光亮一现，一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灵力附加，在跃入火海之际奋力挥下。 灵力势如破竹般斩尽火海，那岩浆瞬间被劈开一道缝隙。 凛巳加快速度，从中一跃而下。 即便有结界防护，师柠月还是感觉到了那股高温的气流，让她感觉窒息。 周身肌肤烫得生疼，甚至还有发丝烧焦的气味。 四下里通红一片，离自己都在极近的位置。 师柠月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末日般的场景，稍有不慎，她连骨灰都不剩。 好在凛巳速度极快，在跃出火海的瞬间，他们抵达了地步的黝黑空间。 伸手将师柠月护在伸手，随即开始结印，布置阻止下行的法阵。 上部被封，岩浆和黑气开始向下冲击。 通天的火红从天而降，速度越来越快，让师柠月忍不住瑟瑟发抖。 上面那么多人才勉强设成法阵，现下只有凛巳一人，真的可以吗？ 随着炙热气流的再度席卷，师柠月整个人都要被压碎一般。 眼看凛巳的法阵还未结成，那火海已然到了头顶。 师柠月心跳都漏了一拍，但下意识的，不是逃跑，而是倾身而上，直接抱住了凛巳。 将体内所有灵力尽数传输，手心更是被割破，将血色挥洒。 不管有没有用，都是最后的拼搏。 岩浆近在咫尺，衣衫都开始焦黑，师柠月不由得高喊。 “凛巳，你到底行不行啊。” 038 她的识海里有了一座岛 千钧一发之际，师柠月连呼吸都快忘了，整个人濒临在猝死的边缘时，屏障总算完成。 但还有一部分气浪越过法阵，将两人重重击飞出去。 师柠月拉扯着被凛巳护在怀中，翻滚之后安稳落地。 “噗...” 凛巳整个人撞在石壁，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凛巳，你怎么样？” 师柠月满眼担心，凛巳却随意伸手擦去唇角的血迹，“我没有不行，只是在上面耗费了太多的灵力。” “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的伤...” 师柠月这才发现，凛巳整个后背的衣衫都被灼烧殆尽，加之刚刚的撞击，此刻血肉模糊。 这得多疼啊。 没痛觉的好像是她吧。 但凛巳却好似没知觉一般，反而撕下布条，帮师柠月包扎她的手掌，却发现已经快要愈合了。 这才一声轻笑，起身就看向另一处的洞口，“我们得抓紧时间，法阵撑不了太久。” 师柠月眉头紧锁，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走的路。 径直上前就牵住了凛巳的手。 凛巳一愣，师柠月却坚定向前，“趁走路的时间，帮你恢复恢复。” 疼痛的转移她感受不到，但却可以让凛巳好受些。 凛巳眼底柔和，没有拒绝，就这样一同朝内走去。 内里通道漆黑一片，接着明火咒的光，依旧是灰烬遍布，师柠月都觉呼吸困难。 但明显另一侧定是通透的，否则这下面定然是没有空气的。 两人并肩前行一段路程之后，终于到了一处山洞之中。 内里黑气极为浓郁，就连师柠月都有些被侵蚀。 而那黑气的中心，就是一座祭坛。 和魇魔所在的森林地下一样，是连接神柱的祭坛。 师柠月站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出了手。 “来吧，我准备好了。” 凛巳手里幻化出匕首，但却没有落下。 师柠月见状，干脆直接自己接过匕首，狠狠划了几道。 她之前可从不敢干这样的事情，胆小得很，但现在没有痛觉，就简单多了。 血色涌出，滴落在法阵之上，凛巳立即一掌拍向地面，随即大地再度震动。 在中心黑气被驱散之际，神柱也缓缓从祭坛升出。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师柠月将手再度割开，紧贴着按在了神柱之上。 血色汇成细流，顺着神柱没入祭坛之下。 只有祭坛之下的黑气被尽数驱散，才能重新连接神柱。 而这里的黑气，明显要比魇魔处的还要浓厚很多。 即便有凛巳一直在侧相助，师柠月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眩晕。 好在恢复金手指是连血液也一起恢复的，因此即便如此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她也还没有一命呜呼。 好在有了之前魇魔处的经验，加之如今的师柠月也是灵启过的人，不再只是一味的单单送血，也配合灵力，将其特殊发挥到了最佳。 果然，当感受到灵气的瞬间，师柠月看向凛巳，“有了。” 凛巳立即收阵，将刚刚布置的阵眼连接，霎时间，神柱连接，灵气汹涌而出。 但这一次，凛巳没有立即使用神玉锁，因为他还需要借助这份神力。 当灵力涌入师柠月体内的那一瞬，师柠月的身体再度浮上半空，和上次类似的感觉。 但她却清晰看见，无尽灵力涌到了她的识海之上，旋转翻涌着，将她的识海再度扩大。 而重新扩充的领地之上，竟有着一片小小的岛屿。 岛屿里有着什么光亮的东西，在和灵气连接的一瞬间，形成了无尽狂暴，向她四肢百骸冲击而来。 好痛。 撕裂般的痛。 “啊...” 随着师柠月一声怒吼，汹涌强大的灵力从她体内爆开，四下黑气仅是瞬息之间，尽数被一扫而空。 且那些灵气没有停下，顺着通道，朝着洞外涌去。 这就是凛巳的目的，他要在使用神玉锁之前，解决血雪山的危机。 闪身到了那岩浆之下，追着灵力到来的那一瞬，凛巳将下层的法阵解开，与此同时，拼尽全部的灵力，混着混着师柠月的爆发之力一起，冲进那火焰之中。 “凛巳。” 赶来的师柠月被这一幕吓得目眦欲裂。 凛巳的身影瞬间被火海吞没，可下一瞬，剧烈的爆炸在火海中心发出，无尽的力量再度引发地动山摇。 而那些岩浆在被爆破之后，竟迅速被灵力分块包裹，肉眼可见的熄灭，化为冰一般的石块，朝着底部砸了下来。 是凛巳的术法。 若单纯是借用灵力爆破，那岩浆还是会喷发，但爆发只是前奏，将它熄灭才是目的。 眼看着最后的火光也化为沉寂，黑暗里才冲过来一道身影，揽住师柠月便冲回了神柱面前。 本来已然嵌入的神玉锁，在凛巳和师柠月的手中再度扣上，灵力截断。 而之前涌出的灵气也被尽数用去，深渊之上还有法阵封印，所以崖顶众人看见的，只有岩浆和黑气被解决了，至于怎么解决的，他们一无所知。 “噗...” 师柠月刚松了口气，凛巳便又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师柠月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澎湃，赶紧伸手握住凛巳的手腕，将灵力直接渡了过去。 凛巳眼底震惊，反手扣住师柠月的手，随即闭眼探视。 等他再睁开眼，“果然，这一次神柱的冲击，又解开了一部分你的封印。” “是吗？难怪我感觉还更大了，上面还有个小岛。” “不仅如此，你自身储存的灵力，也被释放了不少，日后即便你行修炼的灵气不足，这些灵力的转换，也可以足你对付很多人。” “我现在，这么厉害？” 师柠月很是惊喜，但随后又看向外面的黑洞一脸担心，“我现在的力量，能带你从这儿出去吗？” 外面岩浆化为石块落下，彻底堵死了出去的路。 凛巳却摇了摇头，师柠月一声叹息，“还是不行啊！” “不是不行，是不需要。” 凛巳说着，便握住师柠月的手，随即她的掌心便浮现出一道繁杂的咒印。 “咦？你留下的？什么时候留的？”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所以即便是最危险的时刻，我也足以送你出去。” 话音一落，随着咒印启动，两人的身下顿时出现了一处法阵。 紧接着，眼前从黑暗到光明，眩晕感落到实地的瞬间，两人已然回到了悬崖之上。 本来欢呼的众人一见二人，纷纷行礼。 “多谢二位救我城池，护我家园之恩。” 声音恢弘，振奋人心。 也就是这时，人群里有人兴奋高喊。 “下雪了，是真的雪。” 039 她想要所有热闹，都有凛巳参与 师柠月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血色雪花的天空，纷扬而下的，竟然是雪白的雪花。 师柠月伸手，那冰凉的触感落在手心，随即缓缓融化。 但随即她就想到什么，看向凛巳，“这雪？” “无妨，神罚之域诡异变化之事本就繁多，再者天罚在即，他们不会在意此处的变化的。” “那便好。” 至于外界，元晔就是神使。 只要他说没事，那便是没事。 话音刚落，深渊之下响起了阵阵虎啸。 随即一道灵体的虎型飞冲而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数灵魂，正是之前跳下去的人。 肉身已毁，而灵魂被灵气所救，同灵虎共同而出。 怨气净化，他们也算有了新生。 “诸位，若愿意留下的，可居寒院，若不愿留下的，也可从这神罚之域解脱往生。” 净化之后的灵魂，是可以转世外界，离开这神罚之地。 但所有人，却都选择了留下，即便是成为那畏惧温度的雪人之躯。 这也倒情理之中，他们为救家园奋不顾身，又如何能舍得离开。 闻言，元晔将他们的灵魂小心收走，而那灵虎的目光，却落在了师柠月的身上。 一闪而来，凛巳却没有阻止，因为灵虎没有恶意。 极近的距离，灵虎看着师柠月的眼睛，许久之后长叹一声。 那是解脱的叹息。 “我就不留下了，这万年的守护，实在是够了。而且，你们即将迎来新生，不需要我了。” 灵虎最后看了师柠月一眼，满意安心的浮在半空，任由灵体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众人面前。 “送灵虎神灵。” 众人纷纷跪下，这是他们对灵虎的感恩和送行。 这一次的危机也算是告一段落，师柠月先行和凛巳回城修养，余下的事情，都由元晔和林谷接手。 此番凛巳虽然看似费力，但大佬终归是大佬。 师柠月因失血虚弱睡得昏天暗地时，凛巳已然没事人一样，又开始帮着安顿雪月城的事宜。 等师柠月一觉醒来，雪月城已然换了副面貌。 阵法解除，到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原本来起来诡异的血雪山，也被白色尽数覆盖。 孩童们也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雪，在城中堆雪人，打雪仗，热闹得很。 火山喷发之后，有陵竭他们守护城池，城中并无什么大的损伤，如今怨气已除，他们除了天罚，短时间内，更是没了后顾之忧。 师柠月醒来之后，就坐在窗边，看着这安宁的场景，心底也开始平静。 因此突发奇想，开始入定冥想，想看看那识海里她的岛。 但试了几次，却依旧没法进去。 也就是这时，房门被敲响，“柠月。” 是林菀。 师柠月赶紧开门，就见林菀一脸欢喜，“柠月，你们可是帮了雪月城的大忙，城中百姓想要感谢你们，今晚在神殿设宴，你好好准备一下。” “额，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都是应该的，若不是你和渊主，我们雪月城，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全城安好，都是你们的功劳。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看着外面的嬉笑跑闹，听着欢声笑语，师柠月唇角不由得轻轻上扬。 “好，那我就去凑凑热闹。” 见师柠月答应，林菀很是高兴。 当她离开去准备时，正巧凛巳从外面回来。 师柠月见到他，心底就突然有了想法。 这阴郁孤寂的神罚渊主，也该有些烟火气的热闹了。 她想着便冲凛巳笑了笑。 凛巳一愣，有些狐疑地问，“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师柠月没有回答，直接拉着凛巳，就去了神殿。 昔日阴森诡异的神殿，此刻里面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已然成了宴会的大堂。 师柠月没有打扰其他人，而是找到陵茵他们，元晔和林谷将凛巳来了，自然也迎了过来。 师柠月也不客气，交代了自己的安排。 她要做众人手艺之外的好吃的。 烧烤。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有她在的所有热闹，凛巳也能在场。 不在局外旁观，而是局内温暖。 所以，在她的安排下，所有人一起动起手来，林菀夫妇备菜，陵竭陵茵削签子备调料，就连林谷和元晔都在一旁帮忙串肉。 凛巳虽依旧孤傲不肯下手，还是被师柠月塞了一把扇子，不情愿地站在一旁扇火。 烟火气缭绕，那模样，竟有一种诡异的帅气。 等一切准备就绪，师柠月就开始烧烤，独特香味传出的瞬间，众人眼底都生出了光。 本来准备酒宴的众人都不由得过来围观。 师柠月手速很快，在酒宴备好的同时，一盘又一盘的烤串也被端上桌，人人有份。 可就是累坏了这边的一众人，尤其师柠月，烤串烤得自己都快腌入味了，最后凛巳实在看不下去，站在一侧大手一挥，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翻腾，撒料，竟然一气呵成。 师柠月站在一旁看火打下手，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 “笑什么？” 凛巳冷着脸，师柠月却笑得格外明媚，“没什么，就是这样的渊主，更好看了，好看的...惨绝人寰。” 夸张的表达，但凛巳的唇角却有些压不住。 这样忙碌的氛围，人人都乐在其中，所有修士即便法力高深，也未曾动用半分，只为这一刻的温馨。 等夜幕降临，灯光照亮了整个神殿。 所有人围坐在了一起，热闹非凡。 连师柠月都没想过，那传言里全员恶人的神罚之域，会有这样的场景。 凛巳也被拉着坐下，起初虽有拘谨，可几杯酒下肚，所有人都熟络自然起来。 食材匮乏，这一顿虽不丰盛，却是众人最开心的。 寒院那边师柠月也没有落下，特意做了水果冰沙送了过去。 师柠月和陵茵林菀本就年龄相差不大，聊得很是欢快。 凛巳坐在一旁，目光是不是落到师柠月的身上，又被元晔以酒杯拉了回去。 等酒过三巡，神殿外的广场亮起了篝火。 火光通天，亮如白昼，众人围这篝火载歌载舞，师柠月也被拉过去，随着众人的步伐一起欢笑。 远处凛巳倚在树下，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随后一声脆响，元晔的酒杯碰了上来。 “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冥鬼城。” 一听冥鬼城，元晔的神色有些变了，“你要先去那儿？”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冥鬼城的城主和神使，可都是疯子。” 040 她不会酒后乱性吧 闻言，凛巳却不以为意，“地狱都闯了，还会怕一座鬼城和几个疯子吗？” “也是，这神罚之域谁能疯得过你？” 说完，元晔又觉得有些不对，摇了摇头，“不，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疯癫不在，反而还更加柔和了，是因为她吗？” 凛巳没有说话，看向师柠月的眼底很是复杂。 他想说，只是利用。 可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早就不只是利用了。 元晔看懂他的神色，轻笑道，“你不必回答我，答案在你的心里，而且她确实不一样，连灵虎都说，她是神罚之域的希望。还有，凛巳你记住，只要你一日不危害苍生，无论是在神罚之域还是有朝一日真能去到外界，我都是你可以并肩的盟友。” 凛巳看着元晔，随即将一个锦盒丢了过去，“那盟友，这个你可收好了，天罚能不能救下苍生，也得看你。” 是神玉锁的钥匙。 元晔慎重收下，“放心，此处有我，定然无恙。” 话音刚落，师柠月就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元晔识相离开，师柠月一个眩晕差点滑倒，被凛巳伸手揽了过来。 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两人背靠着树干，无数焰火便在半空绽放。 倒也不是真的焰火，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喜庆，修士们用符咒变出来的障眼法。 但却一样好看。 光影斑驳在两人的身上，落在彼此的眼底化为心头的跳动。 师柠月突发奇想，突地伸手拉住凛巳，“渊主，带你去个地方。” 不等凛巳拒绝，师柠月拉着凛巳就跑，雪地里边跑边滑，风带起她的衣袂和长发，混杂着她的香气，迎面扫过身后的凛巳。 而她脸上的笑意，让凛巳好似再度看见了，太阳。 没有任何拒绝，感受着师柠月指尖的温软，就这么被她带回了房中。 微醺让师柠月的脸颊透着微红，显得格外娇媚。 她转身将门关上，随后朝着凛巳步步紧逼。 这一刻，凛巳竟有些紧张起来。 她不会酒后乱性吧。 心底有这猜疑并不稀奇，毕竟看过那些狂野的梦境。 但不等他说话，师柠月就扑到他身后的桌上，猛地喝了杯水，这才坐下缓了缓。 凛巳离她远远地，试探性开口，“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当然不是。” 师柠月脱下厚重的狐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要带你去这里。” 凛巳一愣，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期待的猜疑。 “带我去...你的心里？” “不是。是我识海里出现个岛，我想进去可进不去，你带我进去呗。” 师柠月摇摇头，微微醉意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让本来有丝丝失望的凛巳内心又被充满。 “你可知如何进识海？” 不等师柠月摇头，凛巳干脆拉着她好好坐定，“想你也不知道，先稳坐入定。” 师柠月听他的话，闭眼开始沉静下来。 “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以灵识扫视体内经脉，顺着灵力的运行，将灵识带进你的识海，识海广阔，你要有坚定的意志，以绝对的魄力冲击登岛，那才会成为你的岛。” 师柠月听着凛巳的指引，一步一步，果真进到了识海，可在登岛之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隔绝在外。 眼看着师柠月气息一乱，凛巳立马伸手，指尖点上他的眉心。 随着他意识的进入，在师柠月后退之际，便被他紧紧牵住，俯冲向前，势不可挡。 那屏障在他的手下瞬间破碎，随后成功登岛。 这处岛屿应当很大，但和之前一样，大部分都被阻隔在一处屏障之后，这就是那处封印。 封印之后是什么模样看不清，如今能看见的地方，是丛林深深，绿草如茵。 就连海风里，都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清新。 “难道说，每次开启一处神柱，就可以冲击着解开一部分封印？” 师柠月的猜测是对的，但凛巳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既然封印又解除了一部分，你的记忆有回来吗？” “这次没有。” “这次？” “不，上次也没有，但之前有过一次突然陷入幻境的时候，不知道那属不属于曾经的记忆，里面是我和师兄师姐还有师娘相处的画面，但只有那一次，片段也很少，也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眼见凛巳没有说话，师柠月赶紧撩起袖子给他看光洁的手臂。 “你看你看，我没说谎的。” 凛巳无奈按下她的手，“我知道了。” 这次看似是相信了，两人又看向另一侧。 在远处有一处房屋，两人好奇地走了进去，屋里放着不少木箱，看起来应是个仓库。 师柠月上前，将木箱一个个打开，可越打开，师柠月就越觉得奇怪，这储存东西的习惯，确实很符合她的性子。 一箱箱风干肉，一箱箱大米，一箱箱可以久放的菜干，甚至还有腌菜。 余下还有密封装的水，各类酒，还有不少种子。 吃喝不愁啊。 师柠月正看得起劲，凛巳却站在一个箱子前，神色怪异。 师柠月好奇地凑过去，凛巳没有发现，也没有及时阻止。 “将军一鞭抽在秀儿的身上，衣衫破碎，露出秀儿白皙的肌肤，将军眼神骤暗，一把撕碎秀儿的衣衫，露出内里鲜红的肚兜...” 师柠月竟给小书里的内容念了出来，又被反应过来的凛巳打断。 “你平日里都看的这些东西？” 是的，这样的小书，这里有满满一箱。 甚至还有些比较露骨的小人画。 啧，确实是她的口味啊。 可是，该尴尬的好像是她吧，凛巳的耳垂怎么好像有些红了？ 难不成，人人畏惧的神罚渊主，还是个纯情？ 不等师柠月想入非非，凛巳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伸手敲在她的额头，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伸手将木箱关上，随后走了出去。 师柠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木箱，想着以后偷偷进来看。 之后才跟着凛巳出去。 凛巳在外的草地上坐下，师柠月也学得有模有样。 “记住，识海修炼，心静最为重要，也会事半功倍。” “哦。” 师柠月答应的好好的，但一闭上眼，就是将军鞭子撕衣衫的画面，紧接着就是孙答应和狂徒。 心一乱，两人瞬间被拖出识海，回到了现实。 等师柠月睁开眼，就见凛巳坐在她的对面，脸色青黑。 “师柠月，你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额，确定要我说出来？” “闭嘴！” “......” 041 这还是阳间吗？ “阿月，快走，别管我们。” “去找那个人，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师柠月，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便做我的替死鬼，我就放过你的师门。” “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记住我说过的话，去到神罚之域去...”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师柠月坐在床上，擦了擦额头遍布的冷汗，深叹出一口气。 自从识海出现岛屿之后，她总是会梦见一些奇怪的碎片画面。 大火废墟里，师兄师姐们让她逃走。 师娘口吐鲜血让她去找一个人，但什么人她根本不知道。 骄纵的少女让人将她按在地上，嚣张让她做替死鬼。 白胡子的男人一脸阴狠，让她去神罚之域要做些什么，可具体要做什么，也没有后文。 这些碎片在这些日子的赶路里来回穿插在她的梦里，师柠月自己都感觉要疯了。 有些弄不清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这是机构为了后续再给她安排任务，给她埋的伏笔。 还是这其中又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一些没预料到的变数。 但师柠月却莫名觉得，那些碎片很是熟悉，就真的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可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师柠月正想着，被敲门声打断。 “姑娘，午膳来了。” 是小二的声音。 师柠月愣了愣，对啊，昨夜他们好像到了那冥鬼城。 不过她入定之后太过疲惫，直接就进了客栈闷头大睡。 这就都中午了？ 师柠月简单应了一声，套了衣服，伸着懒腰到了房门前。 等房门一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粉粉嫩嫩的...纸扎人？ 师柠月瞳孔一震，但更可怕的是，这纸扎人还端着托盘，朝她勾起了唇角。 “姑娘，你的午膳。” “撞鬼了？” 师柠月脸色一白，“砰”的一声就把房门关上，随即朝着一旁的窗户跑去。 等房门再推开，纸扎人诡异笑着进来时，师柠月已经从窗户一跃而下，疯一般的跑了。 可一到外面，就更不对劲了。 只见客栈里一半人一半纸扎人，干活的，吃饭的，齐聚一堂。 还有角落里人和纸扎人抱着亲得难舍难分的。 师柠月彻底懵了。 到底什么情况？ 她就睡了一觉，给她干哪儿来了？ 这还是阳间吗？ 师柠月可是易惊吓体质，恐怖片大白天都不敢看的，更别说这种活起来的中式恐怖。 没有丝毫犹豫，师柠月一个闪身就出了客栈，可一到大街上，师柠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纸扎人扎堆，和人挽手逛街的，嬉笑大闹的，应有尽有。 师柠月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掐也掐了，闭眼再睁开，还是一样的画面。 也就是她一头雾水时，一只纸手搭上了她的肩。 刚一回头，那纸扎人通红的嘴唇子咧嘴一笑，纸扎后面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姑娘别怕...” “鬼啊！！！” 师柠月的惨叫声响彻街道，一把将纸扎人推开，师柠月再次疯一般地跑开。 刚穿过一个街角，好在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凛巳，有鬼啊！” 一声叫喊，远处的凛巳一回头，就被闪现过来的师柠月扑了满怀。 她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的在他身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可见吓得不轻。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快吓死了！” 师柠月带着哭腔，听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好了，没事了。” 可她刚从凛巳的怀里出来，就见一个纸扎人从凛巳的身后歪头出来，还朝她招了招手。 “哟，是个美人儿啊。” 师柠月虎躯一震，一手拽着凛巳的衣袖，一手捂着心口。 “不行了不行了，心脏要坏了。” 师柠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在凛巳扶着她在一侧坐下，又挡去那些纸扎人的身影，才让她平复了些。 师柠月猛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口，“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了吗？鬼啊。” “哈？” 师柠月眼眶一下就红了，凛巳赶紧解释，“你忘了我同你说过的，冥鬼城是神罚之域上极其特殊的一座城？” “是哦，你说过，这城里有股特殊的力量，能使人死后鬼魂停留，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依旧在城内生活，所以才有了人鬼混居的冥鬼城。” “没错，这些冥鬼城里的鬼魂，晚间的确是和常人无异，但白日里却需要有个躯体，就像之前的雪人，如今他们的躯体，便是纸扎人。” “那可不一样，雪人好歹还是幻化成了正常人的模样，现在他们...咦！” 师柠月看了一眼，不由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她这模样，凛巳轻笑一声，“你就当他们是普通人就是了，他们虽然是纸扎人的模样，可依旧是以常人的身份活着的。” 也是。 干活劳作，吃饭歇息，陪伴欢笑... 不去看他们的外表，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师柠月才算是松了口气，但内心里的那种渗人，还是让她有些胆怯。 但随后，她的目光就落到了凛巳的脸上。 面具覆盖了半张脸，师柠月凑过去小声道，“这次很难对付？连你都要隐藏身份了？” “若只是杀人倒还简单得多，可这一次，要在两个疯子的手底下达成目的，的确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话音刚落，刚刚的纸扎人小姐姐就走了过来，目光又在师柠月的身上扫了一圈，有些奇怪。 “这位公子，您的未婚妻，真的不是人吗？” 这话说的。 “没错，她是鬼，只是被我以禁术维持着还强行留在肉体之内。” 师柠月眼底诧异。 啊？ 眨眼的功夫，她就又成鬼了？ 凛巳对着小姐姐很是客气，还露出一副伤情的神色。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听闻冥鬼城可以收留我们，便赶了过来。特来此处，请求帮忙准备冥婚，待鬼王大人赐婚之后，我们便也能在此处长相厮守了。” 演技见长啊。 纸扎人小姐姐被凛巳一通忽悠，竟然还有几分感动。 探了探师柠月的气息，确定没了生气，这才没再怀疑。 “好吧，进来量量尺寸，我给你们做婚服。” 师柠月不知道凛巳在搞什么鬼，却也只能任由小姐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等强忍着量完了尺寸，凛巳和小姐姐交代好一切，这才带着师柠月回了客栈。 房门一关，师柠月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询问。 “这一次，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是秘术，暂时隐藏你的生气，外在看起来，就好似死人一般。” “还有呢？” “成亲。” 凛巳看向师柠月，“我们要成亲。” 042 一人一鬼成亲制 啥？ 成亲？ 师柠月瞬间愣在原地，看着凛巳许久没反应过来。 但好在她还是有脑袋的，紧跟着就问，“假的吧。” 看着师柠月试探的神色，凛巳眼底有些失望，“怎么？若是真的，你便不从了？” “嘿嘿，那倒也不是。” 师柠月笑得极其猥琐，凛巳一想到她梦里的狂野，赶紧将这个话题打住。 “咳，是假的。冥鬼城的神使，在百年前的天罚时，为了救城中众人死去，之后便一直以鬼魂留在城中，被众人尊崇为鬼王。她性情乖戾，行踪诡秘，平日里根本找不到她，只有在人鬼冥婚时，她才会出现赐福。” 这话一出，师柠月明白过来。 “所以我们要利用冥婚，引她出来，再抓了她，找到神柱。” “抓不抓的另说，但要先找到她。” “那你刚说有两个疯子，还有一个是？” “冥鬼城现任城主何宇，修为高深，对外也是来者不拒。” “看这城中境况，他应该是个好城主，疯在何处？” 凛巳神色有些不太正常，避开师柠月的目光，这才缓缓道，“色中恶狼，不分种族。” “啊？” 师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凛巳无奈只好又细说道，“这索沣以好色闻名，无论人鬼怪物，被他看上的便不择手段都要得到，且再未出过城主府。” 说完凛巳看了看师柠月，眉头紧皱，素手一伸，手中便出现了面巾，被他急切伸手，戴在了师柠月的脸上。 “这几日你少出去，只等冥婚我们找到神使，解决完神柱一事之后再说。” 这是在担心她被那什么城主看上？ 那也就是说，凛巳也是觉得她好看的？ 师柠月暗自窃喜，正巧这时陵竭回来了，凛巳便同他去了隔壁房间细说，师柠月趁机好好洗漱了一番。 经过这一番折腾，眼看着就到了晚上。 师柠月肚子咕咕直叫，站在窗边看着夜市，眼底蠢蠢欲动。 因为到了晚间，外面便看不见纸扎人了，所有人鬼魂也都成了常人的模样，街市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一旁的凛巳同陵竭安排完事情，便看见师柠月望眼欲穿，不由得一声轻笑。 “走吧，这一次行程辛苦，去酒楼用膳。” “酒楼？” 师柠月眼底瞬间亮了，一脸激动地走到凛巳的神情，“说真的？” “何时骗过你？” 凛巳说完就往外走去，可还不到门口，师柠月的身影就从他身侧窜了出去。 客栈本就连着酒楼，师柠月横穿过去，迫不及待就在较为清净的角落落了座。 等凛巳和陵竭过来，她已经点好了菜。 酒楼果真热闹，香气四溢不说，还有杂耍表演，毕竟是鬼魂，那表演就更为精彩了。 师柠月看得入神，一位女子从她身侧走过，径直站到了陵竭的身侧，“公子，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有瓜啊。 师柠月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但陵竭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喝酒。” “那公子可以茶代酒。” “我不渴。” 陵竭正襟危坐，丝毫没有搭理那姑娘的意思，姑娘也只好转身离去。 师柠月看向陵竭，“陵竭大人，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我可没有同她成亲的打算。” 这话一出，师柠月都愣了愣，“陵竭你也太古板了吧，只是搭个讪而已，这就扯到成亲了？” 眼看这天聊得牛头不对马嘴，凛巳赶紧插话。 “这是这冥鬼城的规矩，外来者一月以内，必须要一人一鬼结成夫妻，否则就会被逐出去。” “必须是一人一鬼？” “没错。” “嘶，这规矩谁订下的？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是那鬼王订下的规矩，说是有情人才能留下，可能因为她自己是鬼，所以想要给那些鬼更好的归宿吧。” 陵竭说完还补充道，“而且这里人鬼定亲的方式，就是饮酒。” “原来如此，那要有人为了留下来而故意成亲，等定居了再和离，岂不是也是钻空子？” “冥鬼城从来没有和离的夫妻，因为和离即死，即便是为了留下来而成亲，那便也要在一起一辈子。” “好厉害的霸王条款啊，不过也确实某种程度上杜绝了很多情感纠纷和麻烦。” 师柠月眉飞色舞的说着，凛巳不由得看过了，“你好像很懂情感上的纠纷？” “那可不，那么多小说电视又不是白看的。” 说完又反应过来，“就是话本子。” 一提到话本子，凛巳就闭了嘴。 正好酒菜上桌，师柠月就将一切又抛诸脑后。 一桌子的酒菜，凛巳简单动了几口，余下基本都是陵竭和师柠月吃的。 陵竭已然辟谷，但明显被师柠月带跑偏了。 等用完晚膳，师柠月本想上街市转转，但又怕节外生枝，只好回了房中。 但意外的是，告别之后，凛巳却挡住了她关门的手，随后走了进去。 神色有些许的尴尬。 师柠月一脸疑惑，“怎么了？有话说？” “我们对外是夫妻，所以...要住在同一处。” 说这话的凛巳有些刻意的避开目光，倒是师柠月很是坦然，丝毫没有尴尬，反而轻松自然的就点了头。 “也是，做戏做全套嘛，那我就大方些，床让给你睡。” 师柠月说着，就抱起小被子，准备去一旁的藤椅，却被凛巳一个挥手推了回去。 “我不用睡觉。” 凛巳说着，转身坐到一旁，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这是要入定修炼的节奏。 他这么努力，显得她好废啊。 师柠月想了想，也干脆坐了下来，闭眼入定，再次去了识海。 在识海的那些话本子里，她还找到了辅助修炼的书籍，这些时日也都修炼得不错。 时间一点点过去，刚过午夜，师柠月便撑不住了。 坐着坐着，径直倒了下去。 这动静让对面的凛巳睁开了双眼，看着睡过去的师柠月，唇角浮现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随即指尖一挑，远远地便帮她将被子盖上，随即才又满意入定。 室内寂静，烛火摇曳里，竟透着几分安宁的美好。 只是此刻另一边的城主府中，一个男人正向城主献上了一幅画。 “城主，我又找到了一位美人，是新进城的，可谓绝色。” 而画像打开，内里画着的，正是师柠月在酒楼欢笑的模样。 城主眼底瞬间一亮，眼底都是激动。 “好啊，这么多年了，总算又有能入眼的了，去，不惜一切办法，将她抢过来。” 043 我们是专业的 这些算计，师柠月自然是不知道的，还很是惬意的等着冥婚之日的到来。 不得不说，凛巳委托办冥婚的那位老板的确效率很快，第二日午后就送来了婚服。 冥鬼城的婚礼一直选在晚上，如此以来，无论是新人还是宾客，都可以以本体出现，不必借助于纸扎人的身体。 因此若是婚服确定好了，明晚便是她和凛巳的成亲之日。 当大红喜服出现在师柠月的眼前时，她还有些紧张，两辈子都没穿过婚纱，这样庄严郑重又美好的喜服摆在面前，的确有些惊喜。 等她一层层换好婚服，从屏风后出来时，凛巳已然等在外面。 而他，也同样换好了婚服。 此前只见过他穿白色，清冷脱尘，后来的黑色沉静冷厉，如今换上一袭耀目的红，炽烈张扬，竟好看的格外明艳绝伦。 许是这热烈的颜色，竟让平日里阴郁的凛巳，也衬出了几分意气风发。 而当师柠月沉浸在凛巳的美色里时，凛巳的眼底也同样划过一抹惊艳。 师柠月本是纯净仙灵的长相，一般都是素面朝天，如今这般艳丽的妆容，竟是另一种魅惑。 娇媚明艳，动人心魄。 尤其那双眼睛里露出紧张的神色时，凛巳下意识便松了松领口。 “看来，很合二位的身呢。” 老板娘在一侧开口，这才让师柠月和凛巳回过神来，匆匆收回落到彼此身上的目光，转而检查起自己的婚服。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又脱了下来。 “按规矩，明晚二位将在冥鬼城统一成亲之地的喜堂成亲，届时鬼王会出现为二位赐福，礼成之后，城中便赏下属于二位的住所。” 这里不仅收留外人，还成亲就包分配房子？ 那待遇的确不错，有点小癖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师柠月心里想着，老板娘突然到了她的身前，看着纸扎人的面容，师柠月还是有些瘆得慌，但隐藏得很好。 “姑娘别怕，按规矩，明晚成亲之前，姑娘便不可再出这个房间了，待明日我们的人会帮姑娘梳洗打扮，随后由新郎接去喜堂。” “那他呢？” “新郎按道理来说是不可同新娘同居的，但碍于姑娘情况特殊，新郎便可在隔壁住下，但明日拜堂之前，依旧不可相见。” 说完，老板娘又看向凛巳，“还有，明日迎亲事宜还有一些细节要同公子确认，还请随我去趟店中。” “好。” 凛巳看了师柠月一眼，师柠月点头之后，凛巳才随着老板娘一起离开。 等房门关上，师柠月这才看向那桌上的婚服，唇角微勾。 虽然是假的，还是有些高兴。 凛巳这一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师柠月坐在窗边打瞌睡时，他突然出现在了窗外。 身影修长，影子映在窗帘上，但却没有打开窗户。 师柠月清醒时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进来？” “成亲前见面，不吉利。” “又不是真的。” 师柠月说着就伸手推开窗户，夜色浓郁里，昏暗微弱的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他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只余清风带起发梢，平添几分凌乱。 而师柠月趴在窗沿上，仰头看着他，“刚刚发现，渊主穿红色也很好看哦。” 她毫不吝啬夸赞，却不知这随口的夸赞，向来都能让凛巳心生波动。 随手伸手拉过师柠月的手，指尖带着磨砺，在她手心滑动。 随即她的手心便出现了一道咒印。 是他之前画过的。 “咳，明日仪仗都是由店家统一安排，陵竭暗中护送，若鬼王出现生了什么乱子，你便用启动这咒印，脑海里聚力想你想去的地方，便可脱身离开。” 又在为她留生路。 师柠月心底欣喜，缓缓握紧手心，但却并不打算用。 “现在的我可不仅仅只有逃跑的本事，而且我相信，有渊主在，一切事情都能解决的。” “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你可是渊主额。” 师柠月笑得灿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凛巳眼底也不由得生出了流光。 还是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将思绪拉回。 “好了，你早些歇息，明日的事情繁杂，还是很累的。” “嗯，渊主也是。”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窗户一关，便隔绝了两人的身影。 但即便视线隔绝，两人却默契的没有离开。 感受着一窗之隔的彼此的气息，唇角都轻轻上扬。 而刚刚的对话，其实也透着无比自然的随意，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而已。 只等陵竭的声音响起，凛巳这才离开，师柠月也才回到床榻上。 这一夜辗转反侧，只等快要天亮，师柠月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刚闭眼没多久，房门便被人打开。 是老板娘带着人来了。 师柠月有些诧异，“婚宴不是在晚上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姑娘这就不懂了吧，新婚准备可是很多的，就像为了新婚洞房夜的美好，姑娘身上的毛发该一根不剩，皮肤必须细腻滑嫩，还有那闺房秘术...” “这也要教？” “姑娘，我们是专业的。” 额。 师柠月无话可说，可她也别无选择。 因此，从早上到午后，师柠月可谓是历经折磨，好不容易熬到梳妆完成，老板娘这才带人离开，去对接迎亲的事宜。 师柠月这才有机会小小的眯一会儿。 但有人盯着不能压坏喜服和装束，只能小心翼翼地靠在床边。 师柠月太过疲累，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本来光洁的婚服上，竟然闪过了一抹怪异的光亮。 很快到了傍晚，师柠月又被叫醒，盖着红盖头，出了房门。 外面敲锣打鼓，很有古早电视里成亲的氛围。 师柠月瞧瞧撩开盖头看了一眼，队伍喜庆浩大，凛巳为首坐在高头大马上。 满面春风，意气风发，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动。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师柠月的心没来头好似漏了一拍，只等旁边的喜娘将她的盖头拉下，这才进了花轿。 “姑娘，这盖头可不能自己掀开，不吉利的。” “知道了啦。” 等花轿抬起，一路晃悠开始前往喜堂，师柠月在里依旧昏昏欲睡，但耳边却又想起老板娘传授的那些闺房秘术。 哎呀哎呀，她大黄丫头的身份是一点没隐藏住吗？ 才来这里多久，就被教导了两次了。 又施展不了。 就在师柠月胡思乱想时，另一边也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不等师柠月掀开窗帘，喜娘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今日城中还有人成亲，便一起前往喜堂。” “那倒是巧了。” 喜堂离得并不远，两支队伍就这样并列而行，其实属实有些吵。 好在很快便到了喜堂门外，队伍停下，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通传声。 “鬼王莅临。” 044 谁动她，我杀谁 “恭迎鬼王。” 呐喊声响彻夜色，随即强大的力量自天而降。 狂风骤起，伴随着压迫力，一时之间队伍差点人仰马翻。 也就是这时，师柠月察觉到了不对，那婚服竟然泛起了微弱的光，随即她的身子就是一麻。 她想呼救却发不出声，想要启动咒印更是无力启动。 随后猛然好似被拽进了一处黑暗的漩涡之中，不停下坠。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清晰的看见，那婚服里还存在着另一个自己，就连气息都一模一样。 这什么情况？ 就在师柠月彻底陷入黑暗之时，外面的夜空之上，随着红光耀眼，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女子一袭红衣，似是婚服一般，清冷的容貌上画着极为艳丽的妆容，本是美艳，可那双眼睛里，又是极为冷冽危险的寒凉。 “今日有两对新人成亲，那我便来看看，你们的真心。” 鬼王话音一落，素手一挥，两道红绫便自袖间飞出，朝着两座花轿径直袭去。 凛巳翻身而下，径直挡在花轿之前，“我的娘子，便不劳鬼王费心，我自己迎接便是。” 此一出，众人大惊，生怕惹怒了这鬼王。 但鬼王却出乎意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收回了红绫。 “好啊，那便给你一个机会，迎出自己的新娘。” 说完又看向另一座花轿，红绫直入牵住了新娘，而那位新郎，已然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鬼王神色冷了冷，“这样的男人，你确定还要嫁？” 此话，是问新娘的。 “是。” 等到了新娘的回答，鬼王便无奈收回红绫，“也罢，你自己选的。” 而也就是这个间隙，凛巳已经将手伸进了花轿。 眼底还有些局促的紧张。 可当内里身影走出的瞬间，凛巳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你不是她！” 话音一出的瞬间，凛巳已然掀开盖头，伸手掐住了新娘的脖子。 “说，她在哪儿？” 这一下众人都愣住了，鬼王却饶有兴趣，好似看起了戏。 那新娘露出无辜可怜的神色，“夫君，是我啊，你怎么了？” 一副模样楚楚可怜，随后还看向鬼王，“鬼王救我，夫君要杀我。” 鬼王没有回话，更没有动作，但凛巳却无意与她纠缠，五指收拢，不过瞬息之间，那新娘便在他的手里变成了飞灰。 “是傀儡？还是染了新娘气息的傀儡。” 有人看出了门道，凛巳却浑身杀意，闭眼探索师柠月的气息。 感知到她的方向，凛巳便准备闪身离开，却被鬼王拦住。 “刚刚的傀儡制作者术法极高，即便修为高深者也很难察觉，你是如何发现的？” “是不是她，我只一眼便能知道。” “哦？竟是如此情深？” 鬼王明显来了兴趣，“那若是我说，此般术法，城中只有两人能够做到，你当如何？” 这话意思很明显，城中只有鬼王和城主有这种能力，而不是鬼王，那便是城主。 城主向来看上的人从没有放过的，而他面对城主，又该如何选择？ 是放弃所爱？还是... “谁动她，我杀谁！” 这话一出，无尽杀意席卷而去，伴随着的还有极深的灵力。 鬼王神色立马一沉，城中修为高深也不少，可凛巳这般实力的，未曾见过。 也不可小觑。 眼看凛巳要走，鬼王再次开口，“那若是我阻拦呢？” 凛巳双眸里迸发出了更为浓烈的杀意。 “谁阻我，我杀谁。” 挥手间，无尽灵力席卷而去，众人瞬间倒了一片，就连鬼王面色都有些凝重。 看着凛巳离去的身影，鬼王随即追了上去。 眼底有对凛巳情意的赞赏，却也有对冥鬼城的担忧。 而此刻的师柠月，却已经身处在一处密室之中。 又是狭长的通道，昏暗至极，四下里静悄悄的，让她寒毛直竖。 这环境虽然她也经历过不少，但之前都有凛巳在，如今只剩她自己，可真不是一般的吓人啊。 “妖魔鬼怪快离开，太上老君保佑我...” 师柠月嘴里乱糟糟的碎碎念，手里拿着明火符一路上前。 她本来想用凛巳留给她的咒印离开，但这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阻拦，她根本无法启动，只能慢慢向前探索。 “渊主渊主你快来啊，这里真的好阴森啊。” 师柠月顺着通道到了一处石门前，不等她推门，那石门却突然打开。 光亮出现的同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一身锦衣，四五十岁的年纪，模样倒算过得去，就是胡子拉碴有些颓，看她的目光也有些渗人。 “果然绝色，配得上。” 话音一落，师柠月的身影一闪而来，一手灵力牵制他的同时，另一只手里匕首径直朝着男人的脖颈划过。 她的动作很快，但男人的修为明显很是高深，只是自身灵力爆出，便将师柠月推了出去。 但师柠月却没有丝毫迟疑，一个借力没有纠缠，朝着男人身后的石门就冲了过去。 男人唇角浮现一抹笑意。 “是个果断又聪明的女子，可做大房位。” “做你大爷个头。” 师柠月暗骂一句，眼看石门近在咫尺，可突然，身上的婚服再次亮起了那诡异的光。 师柠月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整个人身子瞬间不能动弹，“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好疼。 可不等她喘口气，那男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很是满意的打量起来。 看着他这猥琐的模样，师柠月瞬间反应过来。 “你莫不是，这冥鬼城的城主何宇？” “是又如何？怎么？改了主意，要跟我？” “滚犊子，谁要跟你这么个猥琐老男人，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等我老公...夫君来了，你就死定了。” “好好的姑娘，怎么说话如此粗鄙，这样可做不了大房，做二房吧。” 男人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尚未拜堂，可没有夫君，不过你说的也对，还是要避免夜长梦多。” 男人说完，一个伸手，师柠月便凭空浮起身来，随后在不远处的一处灵堂前跪下。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拜堂。” “谁要跟你拜堂，你...” “姑娘想多了，同你拜堂的，可不是我。” 啊？ 就在师柠月疑惑时，一道身影也凭空飘到了她的身侧。 师柠月身子不能动弹，只能拼尽全力看过去。 可这一看，师柠月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身侧飘来的是另一位年轻男人，但脸惨白得厉害，明显就是死人。 更渗人的是，外面最多鬼是鬼，人是人，最不济是纸扎人。 哪里有现在这样的？ 和一具尸体拜堂的？ 师柠月魂都快没了，却被何宇强压着低头。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