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商铺》 第1章 第一章 “你居然敢打我！”房东跳脚，“欠了我的钱还打我！” “做事要讲求信用，你这样坐地起价，今日涨五十，明日涨一百，谁还的起！”简爱完全不虚，抄起扫帚就挥打过去。 简爱的攻击像计算好了一样，完美避开致命点，不会留下剧烈的疼痛，但羞辱性极强。 …… 几分钟前。 “简爱，你说，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他为什么还是没来……” “妈妈，他昨晚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是水兵，来自一个自由的国度，很喜欢我，可以带我走……” 简爱和弗里达一齐蹲在一座乡野小别墅前的阶梯下。 周围落下形形色色的落叶。 简爱，是一个穿越者。 她昨天晚上刚刚穿越，生前是一名医护人员，履历简单。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看见了弗里达，她躲在角落中，抱着自己的头，放任那些闯入的士兵在屋内东倒西翻，而原主为了护住自己的家，被士兵用枪打中了心脏。 但也许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弗里达关系匪浅，也许是弗里达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原主倒下后，弗里达便忙扑过来，像一匹守护幼狼的母狼，对着前面的饿虎龇牙咧嘴，沉默低吟。 简爱感受到一股暖流涌上自己的身体。 那时候，有一个人从军队中走出来，他看着弗里达，笑着说：“做什么呢，对这么美丽的女人动手。” 这就是那位水手，他的出现就像一个“救世主”一样，几乎是一瞬，弗里达就坠入了爱河。 一天之内，他们就约定了私奔的期限，只是弗里达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等到。 天顶上飞过一群鸟儿，天渐渐暗下来了，简爱和弗里达都没有进屋。 简爱没有要等的人，不进屋的原因有很多，其一是担心弗里达，其二是在想…… “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们赶快赶快收拾东西滚吗！”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她们的房前经过，没看到什么大包小包的，语气十分不友好。 “这些家具都护不好，白瞎了还是两个人。” “对不起房东先生，我们这就离开……”简爱转身，低声对弗里达说，“妈妈，那位水手叔叔我们等不到了，我们走吧。” 弗里达一动不动。 见弗里达还想等，男人嗤笑，“怎么，还想再住，可以啊，那些打碎的家具，我都算过了，一共500银币，你妈妈以前可不是一名家庭教师吗，工作了几年，这点积蓄是有的吧，” 弗里达曾经的工作是给一位贵族当家庭教师，一年有30银币，但她当年只干了两年就被那位贵族扫地出门。 弗里达本不应该有积蓄的，但贵族是个好心人，给了她1000银币，这些年下来，还剩500多。 所以，弗里达能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所以，她也有资本尽数被那位水手骗了去。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钱的，但这只够买几件衣服，弗里达额外喜欢打扮简爱，会给简爱一些零花添置衣物，可是寒风刺骨，简爱觉得自己的口袋也凉飕飕的。 简爱说：“先生，我们会还的，但是还请您不要把我们登记在‘居无定所人士’上面。” “哼，我可要提醒你，你说的九进十八出，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要是还不了1000银币，呵。” 简爱皱眉：“可是先生，昨天还聊得好好的，利息只是九进十三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十八’？” “我能让你们留着这间房子已经很不错了，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 “明明是妈妈早就付完了今年的房租，这一年内我们都有资格住在这里。” “那好啊，今年结束，你若是还不上一千银币，结果……你是知道的，我觉得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最好不要去和那些屎尿屁住——” 房东还没说完，就见简爱直接抄起一旁的扫帚，房东结结实实挨了几顿打，嘴上想骂，可少女又挥着扫帚打他，房东剧痛难忍，只留下一句“你，你等着，” 简爱叹了口气，转过身扶起弗里达说： “妈妈，维莱特小镇有很多漂亮的鲜花，那里还有一个叫莱恩的医生，他在等我们。” “简爱，为什么要去找医生啊。”弗里达天然对医生这个词有些抗拒。 简爱轻笑，扶起她连夜制作的“自行车”，“他要找学徒，男女不限，我想去试一试。” …… 简爱和弗里达乘车经过小镇大门口时，意外看到了先前的房东正怒气冲冲地对着一些身着军装的人说话，为首那个个子很高，身姿优渥，但斜靠在城墙上，对房东的倾诉一言不发。 “简爱，他在说什么。” 简爱难得没有和弗里达解释：“……” 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在和守卫队告状。简爱停下蹬车，正简爱停下车转弯的功夫，房东也看到了她们，“罗斯军官，就是她们！”他提高了音量，“欠钱不还，还殴打良民！” 简爱立刻调转了方向，“妈妈，抱紧我。” “停下。”一个有些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傻子才停！简爱加速，一下子就飞出了五公里远，全然不顾身后继续传来的，“再走，畏罪潜逃，你们就要被关起来了”的威胁语气。 …… 弗里达坐在简爱的后面，在夜色中，简爱吭哧吭哧向前蹬着自行车。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些话简爱是听过的，不能走普斯特小镇的大门这一条近路，就只能绕一大圈走野路，但是简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这么费劲 心跳得很快。 看来还是缺乏锻炼…… 正当简爱在想东向西的时候，后座的弗里达突然说，“简爱我想撒尿。” “什么妈妈？在这里吗，”简爱看了看四周，基本是树，也没有掩体，“快到了，妈妈能再坚持一下吗？” “简爱，我要撒尿。”弗里达说。 简爱顿了顿，最后还是停下了车，可是刚一停下，弗里达却没有去褪去裙裤，而是直接小跑到芦苇丛下的小溪。很快就没了身影。 简爱吓了一跳，赶快跑过去。一到，就发现弗里达蹲在岸边，膝盖紧贴着胸口，俯身从水池中舀水。 简爱上前拦住，说：“妈妈，这水很脏，不能喝，会拉肚子的。” 弗里达说：“可是我渴。” 简爱说：“那妈妈，等我们到维莱特小镇，我们可以喝很多水，简爱会给你用火烧好，这样妈妈就不会渴了。” 说话间，弗里达没有回应简爱，弗里达在看着远处的一个亮着灯的建筑，简爱站起来，发现那是一座庄园。 简爱一时没有说话。 弗里达怯生生地看着简爱：“简爱？” “嗯？妈妈想问什么？”简爱回过神，又蹲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简爱默了默说，“妈妈，我和你说过了。” 弗里达：“我，我忘记了。” 简爱轻笑道：“嗯，没关系，简爱可以一直说下去，我们要去维莱特小镇，去找一份工作，赚足够的钱，然后还房东的钱，最后，想干嘛就干嘛。” “想干嘛就干嘛？” 弗里达说，然后又“哦”了一声，似乎也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她下半身顺着泥坡直接滑了下去，简爱一只手拿着她才不至于让她掉入湖水之中。 “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弗里达扭过头，语气平静：“妈妈要去赴约。” “赴约？” “对呀，他说要穿过水就能见到他的家。” “可是妈妈，不也是答应了我，要和简爱一起去维莱特小镇吗？” “可是，”弗里达喃喃自语，“你好像，不是我的简爱。” 简爱一怔。 弗里达又打量着她：“不是我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正当简爱想要说些什么，远处居然响起了枪声。 弗里达瞬间心神不主，“不要，不要。”弗里达不知怎么地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力量，她身体剧烈抗拒，连简爱也拉不动她 这时，远处的庄园又发出了枪声。 弗里达吓得直接顺着泥坡落入了水中，两声噗通落水的声音，简爱被她一带，也被拉了进去。 “妈妈！抓住我！”简爱呛了口水，声音断断续续。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更密集，仿佛有人在附近交火。子弹划过夜空的声音尖锐刺耳，甚至有几颗击中了她们附近的芦苇和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弗里达彻底被吓坏了，她瑟缩着身子，可是在简爱靠近她时，又瞬间展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简爱，把她也往水下带。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简爱……” “妈妈，松手，我在救你。”简爱的呼吸渐渐微弱，冰冷的湖水加上颈部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 只是隐约记得那些模糊的景象，手术室心电图上的曲线变得不规则，大小不均，嘀嘀几声，除颤仪，眼前出现了几双军靴，她想动，可是，四肢僵硬，身上挂满了仪器，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 【嘀嘀，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恭喜宿主再次激活系统。 【鉴于宿主先前已经使用过一次“复活金牌”。作为激活系统的奖励，现只能暂缓死亡，您的生命还有六个小时。】 【请宿主尽快找到解救世界灾难的方法，以延长生命周期。】 解决世界灾难的方法？？ 什么是世界灾难？？ 机械音结束后，简爱突然好受很多，身上又涌上了暖流，全身爆发出了力气，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和弗里达回到了岸上。 简爱大声喘着气，心里还对濒死的体验惊魂未定，而弗里达却又站到芦苇的背后，那里有一群士兵例行巡逻。 要是再往前走，会被…… “嗯？什么动静？” 第2章 第二章 简爱又再次拉住了弗里达，只是这次她握得很紧，还捂住了弗里达的嘴。 弗里达呜呜叫着，睁大眼睛。 等他们走了，简爱才说话。 “妈妈，不管简爱是不是你的女儿，你给了简爱二次生命。” 简爱说。 “你要相信我，妈妈，我会给你自由的，那位水手给不了你的，我会给你的。” “……简爱？”弗里达说，“你也叫简爱吗？” 简爱点点头，但紧接着，简爱又道：“所以，妈妈，”简爱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能不能不要乱跑了，我很担心你。” —— 莱恩医生是维莱特小镇首屈一指的著名医生，他突然说要招牌学徒，自然也会有许多人赶来。 简爱刚来维莱特小镇，只买面包的功夫，就倒霉遇上难，自行车就被偷走了。一路问过去，才找到莱恩医生的医铺。 湿冷的空气并未驱散医铺前人群的热情。简爱和弗里达被挤在边缘，简爱和弗里达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也好借此挡一挡风。 简爱看到人群中心，有两人穿着学徒袍子的年轻男子正在面红耳赤地争吵，几乎要忘记了他们脚下还躺着一个不断呻吟的人。 “你昨天绝对偷看了我的笔记！这个治疗方案绝对是我的想法！”高个子的学徒吼道。 “胡说，明明是你剽窃了我午饭时候和你的谈话，他捂着肚子，绝对是恶魔占着他肚子的位置，只要开一个洞，让血从洞里面流出去……让你提前记载了笔记本上去！这明明是我先想到的！”矮胖的学徒毫不示弱。 而被他们忽视的病人，是一个中年男子，浑身的衣物都板结了厚厚一层黑泥，他面色苍白，捂着腹部缩成一团，呼吸急促而费力，嘴角还不自觉地抽搐着。 “莱恩医生在哪里？病人的状态很糟糕，不能再等了。”简爱忍不住说。 “莱恩医生被市长请去了，恐怕短时间内来不及回来。” 她身边是一个身姿笔挺，穿着呢绒军装的男人，气质冷峻，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人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这恐怕不行，”简爱点头，目光仍紧锁着病人，观察他的呼吸。 男人这才回头，瞥了简爱一眼：“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不是，”简爱摇头，“我是来应聘学徒的。” “学徒？”男人说话很缓，有一丝雪化后的清冷，他上下打量着简爱，道，“嗯，莱恩医生对外声称男女不限，这确实是史上第一次的，不过，公告传出有一周了，像你这样真的来到医铺的，只有你一个。” 简爱有些不确定：“这里不是还有两个吗？” 似乎是被简爱的话给逗笑了，男人轻笑两声，道：“但话是这么说，我猜他心里倾向还是招男性学徒。” “……”简爱默了默，“说出去的话，就是已经许下的承诺，我相信他会收我的。” 还不等男人接下去，他就看见少女挤开人群，径直走到病人身边。 简爱无视了那两个学徒惊愕的目光，快熟检查起病人来：腹痛，牙龈边缘可见一条清晰的蓝灰色线，手腕呈现类似“垂腕无力的”下垂状态。 “他不是普通的腹痛，也不是恶魔缠身，不需要放血。”简爱声音清亮，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是重金属中毒，很可能是铅中毒，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在矿地附近生活？”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哄笑声音，此起彼伏。 “铅中毒？那是什么？闻所未闻？” “女人懂什么医术？怕不是巫术看多了。” “看他装模做样的样子，真好笑！” “可是，她后半句话说得没错……安托万确实是在矿地工作……” 这些声音有好的有坏的，也有游移不定的，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个扎着麻花辫子的少女，是在痴人说梦。 而先前那两个学徒也仿佛找到了共同的敌人，立刻调整枪口。 高个学徒嗤笑：“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这病症分明是体内黑胆汁过剩，阻塞的筋络。” 矮胖学徒也附和：“就是！你看她的手法，毫无规范可言，男女有别，你怎么可随意触碰男人？” 先前和简爱闲聊的男人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他声旁有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低声和他说了一句话，那年轻人就点点头，立马跑离了这里。 人群中的弗里达想为简爱辩解：“简爱真的懂一些，她刚才在路上还……” 但也许是弗里达的外表太过憔悴和神经质了，她笨拙的语言反而成为了新的攻击点。 “看吧，她的同伴都说不清楚。” “你看她同伴的样貌，简直和那些得了癔症发了疯的女人一样！我看她也差不多了，要叫军官把她们抓了去！” 正在一片混乱之际，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瞬间惊呼莱恩医生到了，简爱这才把视线移上去，莱恩医生五十岁上下、头发灰白、眼神锐利。 莱恩首先看向人群中那位身着军装的男人，微微颔首：“威尔逊中尉，您也在这里。” 威尔逊中尉嘴角勾起一模笑：“莱恩医生，你来得正好，来看看这位，女孩……不，应聘者，她刚才看了你的病人呢。很有意思。” 莱恩这才注意到蹲在病人身边的简爱，一起周围诡异的气氛。 “怎么回事？”他道。 那两个学徒争先恐后地告状：“老师，这个女人突然冲过来，说安托万是‘铅中毒’，还对安托万动手动脚！” “她完全是一个门外汉！” 简爱站起身，虽然她的衣裙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一些类似臭水沟的腥味，但脊背笔直，眼神清澈且坚定。 “莱恩医生，”她清晰地说道，“这位病人一直捂着肚子，我问他时，他说像是有一只手在搅动他的肚子，而且他的牙龈上还有一条明显的蓝灰色线……”简爱简单复述了一下自己的所见所感，串联成一条逻辑清晰的推理，“这些都是慢性铅中毒的表现。可能他生活的地方，类似矿洞，那里的矿石所伴生的铅，或者他使用的容器，饮用的水，都可能是铅的来源。” 她顿了顿，继续说：“至于治疗，当务之急是阻止毒物的继续吸收：可以给他饮用大量牛奶，鸡蛋清，这可以缓解他的腹痛；如果可以，还要用硫酸镁导泻，清楚肠道内的重金属；后续，还需要补充钙，比如石灰水；还要让他多出去晒晒太阳……” 一番说完，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这套言论，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畴了。 莱恩医生也沉默了，他行医数十年，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套言论，不过对于简爱说的那些治疗方法，按照他的经验，也能理解，但简爱，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八岁的少女，居然能一口气，从各个方面讲述清楚。 而且简爱所说的“铅中毒”，逻辑上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荒谬！”一个学徒率先打破了寂静，“牛奶和石灰水能治病？天方夜谭！” “对啊，这简直是把人当庄稼在施肥，”另一个也跟着叫道。 简爱说：“你可以随便怎么说，指责我学术不精也好，天方夜谭也罢，但我还是要问一句，附近有没有什么牛奶，生鸡蛋也可以，病人等不及了。” “谁会听你的！要是安托万被你治死了怎么办！” 无理取闹，简爱扶额，好在她生前也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医闹环境，科学发展到21世纪都尚且有人迷信偏方，都不愿意相信医生的话，对于这些言论，其实简爱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简爱看到有一个围观群众手中好像提着一个篮筐，里面似乎有牛奶，她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道，“这位女士，我可以买一瓶牛奶吗？” 这个女士有些犹豫，倒也不是不想卖，一银币都足够买她这一筐的了，但要是以此出现了人命，她恐怕也推脱不了，而且……军官也在这里呢…… 简爱见她犹犹豫豫，道：“女士，我保证，如果出现了危险，我全权承担，所有人见证，你只是被我威胁。” “我，额……” 简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女士险些就要答应了，这时候，威尔逊中尉却上前一一步，饶有兴趣地看向莱恩医生：“医生，你怎么看？” 简爱也回头，对上威尔逊那一双浅蓝色的眼眸，对上他饶有兴趣的笑意。 莱恩医生没有理会学徒的喧哗，也没有直接回答中尉。他深深地看了简爱一眼，简爱在其中看见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丝可能看到全新可能的光芒。 简爱一笑，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见莱恩蹲下，按照她先前所说的方式检查。 可是病人安托万却腹痛难忍，死死捂着肚子，莱恩怎么也拉不动他的手臂。 见状，简爱立刻说，“抱歉，”只在女士注意力全在莱恩和病人上的间隙，将两枚银币放在篮子里，只取了一瓶牛奶跑过去，掐开安托万的嘴，将其灌了下去。 安托万有些不适应，当即咳嗽两下。 “咽下去。”简爱在莱恩和威尔逊的目光中，说，“要是还想活命，最好听我的。” 但与此同时，简爱的心迅速抽动了两下，她的表情差点失控，面色变得苍白。 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声机械声音。 【嘀—恭喜宿主治疗好了一个案例，一点积分已到账，您只有一次机会选择延长寿命，或在积分商城兑换药品。】 【嘀——现在发布第一个任务：宿主完成治疗矿区瘟疫。任务完成，您将获取一个月寿命 】 【请宿主做出选择，您的生命还有五秒，五，四……】 第3章 第三章 延长寿命！ 【好的。检测到宿主做出了选择，一点积分对应一周寿命，请宿主珍惜生命。】 机械音很快就消失了，简爱心魂震颤，眼前的场景又恢复过来。 不知何时，弗里达跑到了她的旁边，焦急地问！她：“简爱，你还好吗？你刚刚脸色很难看。” 简爱咽了口气，摇摇头，低头看见眼前的病人腹痛已然好转，莱恩医生已经可以抬起他的手腕，观察他的牙线。 “怎么样，莱恩医生，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简爱说。 莱恩医生眼中已经全然都是震惊了，他只看着简爱，却久久不曾说话，突然，啪啪啪地声音响起，威尔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 莱恩请简爱来到医铺里面，他的两个学徒负责把病人搬到屋内的床上。 “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之前没有见过，可有师承？” 莱恩按照简爱所说的在一张纸上写下医嘱。 简爱牵着弗里达的手坐了下来，在她们对面，中尉威尔逊也坐下，而病人安托万已经安置在医铺内的床上。 简爱说：“我们来自维莱特小镇旁边的普斯特小镇，我有师承的。” “哦，令师可有名号？” 简爱摇摇头：“我有很多个老师，但他们都很忙，而且我曾经历的每个病人也都是我的老师。” 莱恩“哦”了一声，没有多问。有师承也好，也治疗过病人，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才，哪怕她的一个女子，但她的老师都愿意教他，他要是对此介怀，那就太不明智了。 莱恩说：“关于工资，一个月10银币怎么样？虽然基础工资低了一些，但是我们可以根据业绩进行提成，都可以好好聊一聊。” “我都可以的，不过，我想先有一个落脚的地点。” “嗯？啊，我才想起来，你们是刚来不久，嗯……普斯特小镇和维莱特小镇虽然不远，但总是来来回回确实不太方便，”莱恩沉思道，“我这个医铺有一些学徒宿舍还空着，你要不要先在这里落脚？” 身为学徒能有十银币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要想在一年内还完负债，这完全不够。 “嗯，好，谢谢莱恩医生。” 简爱心事重重。 一是因为突然觉醒的系统，原来昨天晚上水中听到的声音不是幻听，如果要活着，系统要求的大灾难是什么？ 二是，对未知的迷茫，她的寿命，根据系统说的，可以根据积分兑换吗？那积分要如何获得…… 威尔逊突然说：“你是怎么来到维莱特城的，怎么身上……” 简爱下意识说：“我们是骑自行车来的，身上的味道是因为不小心摔在泥坑里了。” “自行车？” 简爱回过神，一时语塞，她一直以为这个时间是工业革命时期，以为她看见过闯进家中的军官，他们身上背着枪，原来这个时期，还没有出现过自行车吗？ 怪不得她来的时候，很多人盯着她们看……还被偷了…… “一辆两轮交通工具，省力便携，不过被偷了。” “你旁边的是？”威尔逊看向一直盯着他看的弗里达。 “我的妈妈，弗里达。” 威尔逊又低低念了一句简爱的名字，算是记住了。不知怎么的，简爱却觉得他的语调有些危险，虽然尽力显得温和，但其中暗含着敲打的意思。 简爱也开始警惕起他来，眼神严肃。 这时候，医铺外面跑来一个年轻军人，他急冲冲地，赶快站好军姿，说，“长官，市长求见。” “看来我也不能久待了，有缘再见，简爱小姐，”威尔逊语气有些遗憾，但很快走了。 他走后，简爱松了一口气，问：“莱恩医生，为什么威尔逊中尉也会在医铺？他看起来很健康。” 莱恩准备药，闻言轻描淡写地说：“你问威尔逊吗？，是从首城调来我们这里的，我们维莱特小镇和普斯特小镇不太一样，维莱特小镇临海，有丰富的港口， 但普斯特小镇最近被占领了，这你也知道，总之，维莱特小镇作为一个香饽饽，群狼环伺。”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着急呢？” 简爱觉得战争大家都是跑得跑，散得散，一夜之间就变成“空城”了啊。 感受到背后的安静，莱恩这才回头说，“不必担心，我们这里，背后就是首都，是最后一个防线，只会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调来的，而今双方都陷入疲软期了，两个国家都在进行谈判，不过，” 莱恩顿了顿，笑道：“你最应该担心的是威尔逊中尉，他需要军医，我看他对你很感兴趣。前不久，他就抢走了我好几个学徒，导致我这里就留两个学艺不精的。” 在一旁的两个学徒听见莱恩这么说，忙狡辩：“老师，我们怎么就学术不精了……” “你们还好意思说，让人家小女娃踢馆了，害不害臊！” 莱恩师徒三个瞬间吵闹起来，简爱没有说话，弗里达凑近了她，低声说，“他好像那个水手……可是，他好可怕。他刚刚看我一眼，好像，好像要杀……” “嗯，妈妈，我也感觉得到，”简爱握紧弗里达的手，“不怕，简爱在这里。” 简爱想了想，突然改变了主意，转向收拾器材准备外出的莱恩医生说：“我可以和妈妈一起住在员工宿舍吗？” 莱恩道：“当然可以，嗯，不过你们两个女生好像住在这里也不太方便，”他瞥了一眼身后那两个学徒，道，“但是我有一个小姨，她一个人住，要不我先和她联系联系，要是她同意了，你们就搬过去吧。” “这不太方便吧，我还是找一个房子租。” 莱恩摆摆手：“没关系，我的那个小姨房产不少，不过她最近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要不，你们现在这里将就将就，等她调理好了我再联系你。” 简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第一次真心的笑容，“谢谢！”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我先走了，你们先看看安托万吧，等他醒了再帮我叮嘱几句。” 莱恩看起来很忙碌，总是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看不见人影，这次还把那两个学徒都带了过去。 简爱先带弗里达在学徒宿舍安置了下来，弗里达一天没有合眼，躺在床上就很快睡着了，简爱还是有些顾及系统说的寿命，大灾难是什么？ 想着她又去看了看昏迷的安托万。 …… 安托万很快就醒来了。 只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医铺，他有些慌张地起身，却意外看到了那个强势灌他牛奶的少女。 “莱恩医生带学徒外出了，”简爱解释道。 安托万点头应好，憨笑道：“谢谢你，其实我刚开始还挺害怕的，没想到你说的都对。” 两人简单说了两下后简爱便突然想到什么，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在矿地工作吗？” 安托万说：“是的。” “那你的工友有没有类似的症状，比如腹痛，比如垂腕无力。” 安托万沉思道：“你说的，是有的，但是……”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简爱说：“没关系，我这是去看看，给你们看病，不用钱。” 安托万顿时眉开眼笑，“好，我带你去。” —— 简爱在安托万的带引下进入了矿区，矿区旁边有一个四面漏风的小棚子，听安托万说，这里就是矿工们平常休息和睡觉的场所。 简爱着重观察了他们饮用的水——被盛放在一个铁容器里面。 “我偷偷和你说，知道为什么罗斯放着大好的局势不乘胜追击吗？” “诶诶，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咱们从首城调来的威尔逊军官，他还是刚留学回来，一来就力挽狂澜，以少胜多端了对方老巢！” “那是因为罗斯被调走了，那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他参与，要是他参与，局势就说不准喽。” “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胳膊肘往外拐。”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欸，安托万怎么带了一个女孩来这里。” 听到工友们的话，安托万饶了绕头，说：“这位是简爱医生，来看咱们的。” “医生？”有一个皮肤发黑，手掌粗粝的男人抬眼看了两人，道：“看来安托万已经恢复健康了，可以工作了？” 安托万说，“是啊，这个医生免费来给咱们看病，超级神啊，还说我是，是什么，中毒……” “啊，有谁会来给咱们下毒啊！谋钱还是谋色啊！” 矿工们都不着调，用诙谐的语调玩弄着一个又一个话题，似乎只有这样就能减轻负荷在身上的疼痛了。 这时一个人突然指着那位皮肤发黑，手掌粗粝的男人，道：“不过咱们的队长，拉蒙肯定是有钱可谋的。” 拉蒙摆摆手，呵呵笑道：“少揩油。” 但他还是看了看简爱，道：“医生？” 简爱点头。 拉蒙说：“你治好了安托万？” 简爱说：“是的。” 拉蒙说：“用了什么？” 简爱没有立刻回答他，但是一旁的安托万先行回复拉蒙说：“是牛奶！神主在上，一喝下那碗牛奶，我肚子瞬间就不痛了。” “牛奶？”拉蒙说，“咱们这，没几个人买得起。” 言外之意就是，简爱在这里赚不到几个子钱。 简爱的老师曾经和她说过，虽然以前的医生技术不行，但看病，依旧是一种贵族活动，很多底层人民都是看不起的。 所以，老师教诲简爱，每次开药，都要尽量选择便宜的，也许几十块钱一盒的药不贵，但对于有的家庭来说，他们可以用这些钱吃一个星期的饭。如果给他开这个药，他可能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要饿肚子。 医者仁心，一个有良知的医者，不应该借助人的求生欲来牟取暴利。 哪怕，简爱确实很缺钱，但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篮筐，“我带了一些牛奶，这些是免费的。” 拉蒙有些惊讶：“免费？” 简爱点点头，在拉蒙的默许和安托万的介绍下，她一一看过了在场每个工人的身体状况，根据生前的经验和现代医学知识，简爱快速诊断了一批患有典型职业病的矿工，并简单教了他们一些减轻疼痛的措施，但这些患者很多都是尘肺病、风湿性膝关节炎、皮肤感染，都是慢性病，比较棘手。 简爱也没有听见像治疗安托万时系统的提示性，果然还是要对阵下药。 简爱看向拉蒙，问：“拉蒙，你是这里的管事吗？” 拉蒙摇头，道：“我只是这里的小队队长，像我这个职位的有很多人，只要干的长就能当组长，但是只有管事管辖这一整个矿区。说来，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不用看病的，他都不需要下矿。” 简爱说：“我想见见他。” “为什么？” “你们的工作环境需要改善。” 拉蒙：“……” 虽然他能感觉到少女不是在开玩笑，但他为什么那么想笑。 拉蒙想了想，道：“他一般只有和他谈生意的才会见的，这样……不过我会” “联系什么啊队长！”有人终于叫道，“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这环境能有什么不好的。” “对啊，我看她就是瞎说，就像她带了个奇怪的东西，简直就是得了癔症，我看，安托万的病也是她误打误撞的！” 简爱一怔，迅速抬起头，盯着刚刚说话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进城。” 那人语气不对了：“什……什么。” 拉蒙也皱眉，表情严肃：“发生了什么。” 简爱解释道：“我造了一辆自行车，就是一种交通工具，但是我一进城它就不见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自行车，难不成你丢的东西刚好就在我们这里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简爱道：“是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但是你怎么知道它出现在你这里了？” 拉蒙眉头皱得更紧了，“凯雷亚，你到底有没有偷她的车。” “我，我……” 凯雷亚支支吾吾，有人道，“凯雷亚你不是把那东西藏起来了吗，就在今天上午，我看见了。凯雷亚你说吧，她还给我们看病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但凯雷亚面色发红，干脆豁出去了：“是，我偷了，但是，这不是我故意的，是管事，管事对它感兴趣，叫我把它带过来的！我哪里知道这是有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