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像朵云》 第1章 青春,不请自来 转过高二夏暑刚一开学没几天,我们惊奇发现,人生随着时光不得不紧张起来。 过去两年在我们心中憨憨可爱的小浣熊班主任突然变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雄狮,开始经常搞突然袭击。 各位任课老师也都集体转化讲课画风,历史老师再也不会在课上给我们讲他那些夹杂着他个人诙谐和幽默的历史故事,物理老师再也不为了让我们更加注意力集中听课用他那搞怪方言腔讲课,而是开始直接挥鞭子,只有数学老师依旧不改时不时来一节他的思想课,当然理论攻击的还是不懂得紧张的我们,嘴里呼喊的除了高考就是努力再努力,紧张气氛深入人心。 我们已经变成了毕业班学生,有一种时过境迁的苍凉,大家被这被动的紧张情绪搞得很是乏力疲惫。 学习是为了什么?以前大部分小孩说,是为了创造;后来,一群大人说,是为了生存。 我不喜欢这种一锤子定音的考试,一方面是我自己竞争力不足,人性使然害怕恐惧,如果我能考第一名那感觉肯定不一样吧。另一方面是我见识短浅,那是一条很多前辈走过的路,能看到目的地很是枯燥乏味。 没有人愿意与考题相伴一生,一个成绩好的人,他可能很听话,可能有卓越的学习方式,可能是天生聪颖,可能是兴趣题霸,可能是记忆力超群,可能是考试专业户,也有可能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但这样的我们,总是习惯地功利地认为成绩是学习的最终意义,真正的学习,是主动地探索,持续不断地培养自己,而不是:终于结束这阶段的考试,把那些令人厌恶的东西抛诸脑后吧。书本上的东西并不是全部无用,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把那些有价值的东西留存在脑海里,以备创造。 大多数人死板的学习方式似乎已经决定他们未来只能是企业或者单位里的一台听话的机器,他们比那些工人多走了几年安逸的路途而取得了一份或好或差的文凭,这份文凭可能帮助他们当一个安逸一点的机器人,只有少量的人幸运地成为了主人(当然这其中包括那些父母具有财力和威望的,他们有强有力的父母做后盾,自信足以使他们成功。) 最终大部分的人难有突破。(想写什么随便写点,真心觉得现在大部分孩子很幸福,几乎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任性,时代超好了呀,但受苦的孩子依然存在,以前的我无知到总以为富人随便施舍一点就可以让那些贫苦的孩子过得好一点,但事实哪有那么容易。只是一些牢骚话,各位看客别太当真,学习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成绩并不能说明一切。再次声明,某一刻幼稚的我,一点小牢骚啦) 结束题外话,开始一个有关恋爱、生存、经历和选择的故事。 我向往古代近代哲人的思想、气质和学习方式,他们寒窗十载只为那个难得功名,接受一位老师的启蒙,怀着一种信念开始彻底地自我学习,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渴望自由和公平。 可惜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 为了检验我们暑期的学习成果和营造紧张气氛,开学第二天我们就进行了一场考试。 不过阅卷速度还真是可以与蜗牛的速度比肩,据说是因为刚刚进入这一学期,考试本就是故意且勉强的,各位任课老师也都非常忙,学校不仅连续开会研究毕业班的问题,各学科小组还得讨论毕业班学习和复习进度安排课程进度,这不都半个月了才批完。 语文卷子发下来有一会儿了,我还在暗自郁闷,不是因为成绩,而是我犯的错误让我似曾相识。这时候卫蓝跟我一样,她凑过来跟我说话,痛心疾首的表情,“你看,我答得不好吗?这确实是我自己对这首诗的理解啊,当时读完这首诗我还洋洋得意,终于考一回我可以驾驭的诗歌了……唉……”她拿给我看是想让我跟她一起“批评”看卷老师的残酷,我们经常这样。我们同桌两年,真正谈心的时候并不多,可是也志同道合,有时说一说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议一议刚刚看过的小说,又或者说哪位任课女老师今天换了身新衣服怎么跟她不相配,哪个看卷老师怎么对自己不公平,总而言之,我们似乎是很无聊,用老板的思考方式,如果我们把这些时间和精力用到正经学习上,那我们不是状元也是探花了。 不过也有的时候我们很深沉,相顾泪千行,感慨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大熔炉,去拥抱真正的世界,享受那梦境里无拘无束的生活。我偶然读过村上春树的一句话,一直记在心里:“或许世上几乎所有人都不追求什么自由,不过自以为追求罢了,一切都是幻想。假如真给予自由,人们十有**不知所措,这点记住了,人们实际上喜欢不自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晰得记住了这句话,也许是因为它带给我某种恐惧感,我不想信。 我们都渴望自由,那份自由犹如天空中舒适展翅的小鸟悠然穿梭在轻薄飘逸的云彩里,完全放空,只管追逐自己心中所爱所向往,并非有目的地才飞翔——自由一直被我这样臆想。人生的起点终点已定,为何过程也要被安排,如果未来已经能够被想象,活着要走的路已经不是探索而是为了炫耀。炫耀会让人满足一时,比不得探索所带来的乐趣和意义。 卫蓝身形纤瘦,有点病态,每次吃完东西都会闹闹肚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许是体寒吧。 她是那种很想胖起来却怎么胖不起来的人。从头到脚几乎全部跟我反着来。 小小的脑袋,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总之一切都特别小,人显得很袖珍,瘦不拉几不说,还比我高出好几厘米,我只有穿增高鞋的时候才会和她一般高。 表面上来看卫蓝是一个文文静静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不逃课,不恋爱,不说脏话,是老师眼中不用操心同时也是最看不透的学生,平时她很努力可是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却跟我差不了多少,也是处在中游。 我跟她完全相反,会逃课、说脏话、整天想入非非,还会偶尔惹得老师不高兴,受老师没有恶意的白眼一枚。卫蓝爱看书,最近迷上了张爱玲,而我的爱好嘛,则是网游,她分享张爱玲我还能听进去一些,而我给她分享游戏,她则是像听天书一样。 今天的她有些反常,因为每次发牢骚时候一般是我先开头,卫蓝随着我说。 平时卫蓝的牢骚在我看来也不少,不过她很少用言语的形式表达,从来都是摔摔书,摔摔卷子,她的所有情绪都瞒不过我,我想她选择隐忍的原因是因为想保持自己娴静的形象,不过这似乎有些贬低她了。虽然她性格有一些懦弱,但我知道她是一个有追求的女生,她爱读张爱玲,喜欢文学,心中有一个丰富大世界。 我看了看她卷子的惨状,漫不经心地说:“第一没写修辞方式,第二太过啰嗦,看卷老师一看就知道这学生还是不够机灵,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教训,所以下手重了点,把你卷子都划破了,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为你好的!” 说完,我故意给了平蓝一个无奈的大大的微笑,她却认真的憋红了脸,回过头去认真的看着自己卷子。 我喜欢卫蓝,从踏入高中的第一天我们便是同桌,因为良好的和谐互助关系我们一直到了高三时刻都没有被调开,是班级里最铁的同桌关系。 我们一起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吵吵闹闹和嘘寒问暖,我喜欢她总是会一脸认真的样子来应对我蹩脚的玩笑。 我们曾经说过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可是后来的我们却在青春的分岔路口分道扬镳,再也未见,我只能从一些社交网站里偶尔看到她的讯息,却也很少给予温暖和安慰,有时候热闹了就随着别人说几句,但我确信,她知道我未曾忘记她,因为我们都了解彼此,离开了的嘘寒问暖实在没有太多必要,很多话都已经彼此讲过,鼓励是暗藏心底的。 我只能期待再相见之日,而那个日子的决定权更多在卫蓝。 卫蓝的牢骚其实也是我想说的,因为我也犯了和平蓝同样的毛病,答案啰嗦了点,不过那是因为感慨多了点,我们总是这样想当然的以为我们的过错。 我伸长脖子看隔着一条走廊的伊然的卷子,诗歌她果然得了满分。“你要看吗?其实我答得也不好。”伊然说话时真诚的样子,你很难不相信她是假谦虚。 成绩好,人品好,是我有些嫉妒伊然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向群,真的就一小部分,因为向群在我的心里也不过是占了一点点位置,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点点,那么一点点位置应该是有的。 明明整张卷子只扣了八分,作文扣了三分,阅读扣了几分,都是因为有些不完美才扣的分。如果伊然骄傲的把卷子甩给我,我也不会有半句孬话的,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比喻,我很确信她不会这么做。对伊然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甘拜下风又很不屑,总而言之,也许我是有点嫉妒她吧。 “陈达天只扣了三分,他太厉害了,待会儿我得拿他的卷子看看!”伊然这句更加扫了我的兴。陈达天和伊然的总成绩不相上下,可是身为女生的伊然理科比较好,而身为男生的陈达天的文科比较好,他们是明争明斗的对手。 第2章 锁定的初恋 于我而言,我更加喜欢比较正常一点的伊然,而不是对待学习如此疯狂的陈达天。陈达天每天基本上不离开座位,个子不高,体型也很大。就算是散步也会在怀里揣本书,边走边看,眼镜片厚的看不到眼睛,喜欢争强好胜,每次一旦伊然考过他,他就拿平蓝的卷子做研究,再从中挑些错误,俨然不够君子作风,可是陈达天读过的书籍,还有肚子里的墨水却是令我们叹为观止的,所有人对他负面多过正面的情绪,他再认真,再风光,也没有人想成为他。只因为陈达天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生活频率上,而且似乎他读书也没有获得等量身心的丰富,似乎读过的书只是读过,记在脑子里却不是记在心里,没有影响他整个人,这不是我自己的看法,因为周围的人都对陈达天存在的普遍目光短浅的看法,老师也不例外,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对他的资格在哪里,人家的成绩明明好得没话说。而伊然表面上把竞争看的淡,也不是不在乎,暗地里也是和陈达天较着劲儿。 “老板在后面!”卫蓝提醒我,每次总是她先看到老板的存在,我真是服了她,课上又不做亏心事还时不时往教室后门看上几眼。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确信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赶忙缩回了身子,正襟危坐。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可是我还是做出了小人姿态。时值褥夏,教室里前后两扇门都打开,在学业最紧张时刻的开端,“老板”经常搞突然袭击。 教室一下子静了下来,“这次的诗歌题你们令我太失望了!”讲台上语文老师慷慨激昂的脸色红润,用手扶了扶眼镜,又露出了一点笑容,“元稹的这首闻乐天......”又卡壳了,她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文案又抬头正经说起来,“闻乐天授江州司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至少得考过三次了吧,看看你们是怎么答得?” 类似的话听过好多次了,每道题确实都是似曾相识,可是我们总是在原来栽过跟头的地方再摔一次,一次比一次疼。小女人刚刚生完孩子,据说这才是女人最爱美的时候,修完产假几个月回来,她原来保守的着装变得极为奔放,短裙短裤甚至旗袍经常被我们私下里议论。最近她看起来确实比以前时髦多了,卫蓝说是刚刚生完孩子会特别爱打扮的缘故。卫蓝经常跟我谈有关于女人品味的东西,都是她讲我听,这点都比我妈强。我跟妈妈聊起卫蓝这点的时候,我妈不以为意的回说,女人只要学会逛街,不愁没衣品。我的衣品被众人视为很差,回想再更年轻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以德智体美全部发展为目标,每次逛街不是运动鞋就是运动裤,形成惯例一直到现在不敢改变穿衣作风,从来都不敢买淑女式小裙子,每次运动会必报名,虽然很少得第一名,不过总在前三,名字也会在广播里被念出来,好歹被人听在耳朵里能够虚荣一番。 “残灯无影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我一直喜欢后面的两句气势,然后喜欢一遍一遍的读它。 “诗眼是“惊”,表达情感的作用是很简单的,应该这样答......”讲台上的小女人看着手里的答案讲的滋滋有味,她特别信奉自己手里的答案,我想她也不知道那答案是谁写的,到底对不对。 “如果元稹知道我们是这样读他的诗,他该是怎样的感觉?失望,心痛?”我总是喜欢考虑这样的问题,有些怨妇的味道。是谁在高呼“教育不能太功利,爱和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某一天突然发现身边有好多个方仲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某一段时期没落下来,但我知道也并不是爱和自由可以解决的,而是个人的情绪,是一种希望活在群体之中的正常情绪。如果能够正视这样的情绪还有这样的情绪带来的后果,也能活得很开心,像我或者卫蓝还有其他的许多人,在小县城初中的时候能考前几名,可是到了这人才济济的重点高中,成绩却到了中游,我们好像都是方仲永,引以为傲的总是想当年。 “袁玫把你新改的答案读一下!”只有自己的名字能把我从走神的境界中拉回来,叫我起来肯定是因为我又上了她特别关心的黑名单。 因为自怨自艾,我走神还没想好,其实就算让我认真想,可能我也写不出完美答案,那种对待试卷和学习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很久都没有过了。卫蓝把她的卷子偷偷地递过来,幸亏有前面一大摞书挡着,一切动作悄无声息。 我尴尬心虚的脸红,紧张断断续续的读着卫蓝还是不够简洁的答案,急中生智我做了简化。 “老师,袁玫拿的是卫蓝的卷子!”坐在伊然前面的向群大声说完后,斜着身子悻悻的看着我,脸上是怪笑。 “王八蛋,我又怎么惹你了?”我心里满是委屈的疑问,狠狠的瞪着他,全班的同学都在看笑话。 “坐下吧!”小女人很失望。 我微微抬起头,看到小女人失望看我的目光,百味杂陈。即使我讨厌自己这样过分的在意别人看我的眼光,可是我却对自己毫无办法,无法忽略别人对我的失望。 向群,又是你!向群是我的大冤家,不知道上辈子我欠了他什么。我总是不明白他,在我的心里,他有时候是可以依靠的大哥哥,可是他总是把他最不靠谱的一面展现给我,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他,我都拿他没办法。换言之,现实世界中,我跟他没法处,虽然在游戏里,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好队友。 “来,叫哥!”向群的座位离我很近我们不同列只是同排,闲暇时他总是这样跟我说话,居高临下,样子屁屁的,一副把我踩在脚下的样子,虽然这样,但我却不会顺他行事,我明白他只是想逗逗我,然后让我在意他。不过我从来没有“屈从”于他,叫他一声哥,虽然他确实比我大,但是我总是觉得叫他一声哥比自己身上掉块肉还难受,更何况这是在学校,叫声哥肉麻死别人。我们的座位每隔一月总是调换一次,我喜欢向群离我最远的那一个星期,虽然过得总是很快,但是耳根子总算是清静几天。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坐下后在同学们的哄闹中我小声嘀咕地抱怨,愤恨得盯着向群。就算再怎么开玩笑能不能不要让我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出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是在白费口舌。 下课后向群把座位移到我身边,拿着一本练习册,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叫我哥,我就继续这样对你!”我都懒得反驳他了,他又嘻嘻地对我笑,“你给我讲讲这道题!”我瞥了一眼,是数学题,直接跟他没好气地说:“我不会。” “我就知道你不行。”他的目的达到了,把座位转到了伊然的身边,无比亲切地问:“伊然,这道题是怎么回事?”伊然好像从来没有对谁发过脾气,即使是面对如此难缠的向群,所以每次向群在我这碰了壁他就乐呵呵地去找伊然。我讨厌伊然的仅这一点,每次向群在我这没得到好脸,到了伊然那便是如沐春风,伊然是那么尽力地做一个完美的人,能容忍得了向群这个烦人精。向群的成绩比我差,他好多的鬼机灵都没用在学习上,他喜欢突发奇想去做一些事情,上着数学课他可以写作文,上英语课他可以在底下哼哼唧唧地唱歌,虽然这样,但是任课老师还是对他很有耐心,嬉皮笑脸的他颇得各位任课老师的欢心,尤其是女老师。从来不知道他的家世,不过他似乎从来都不头疼他的未来。 我不喜欢向群,仅仅限于在学校里,在学校里能有多远离多远。就算离得我再远向群都不会停止他对我的骚扰。每次他在我身边,总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他什么都愿意跟我说,有时候说得很私密也不在意,以至于有一天卫蓝都很不好意思地问我:“袁玫,向群是不是有点喜欢你啊?” 虽然我嘴上敷衍着,但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我感觉得到,向群是有点喜欢我,也可能不只是有点。可能因为这份苦心,我怎么也讨厌不起他来。我总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骂他装作很讨厌他的样子,不知何故。 是的,你们应该听出来了,我跟向群还有一层学校之外的关系,我们周末回家的时候会玩同一款网游,名字叫做枪火联盟。嘎嘎上分当然很爽,但我更喜欢处于弱势反败为胜的比赛,那种比赛令人难忘,这种情况下几乎不能有任何失误,还必须有恰到好处的操作和反应,我跟向群有过好几次这样的比赛体验,这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在学校里我们像是冤家,但虚拟世界我们是和谐的战友。 我们每周都组队打游戏,但是回到学校我们从未讨论过,有时我都怀疑跟我组队的人到底是不是向群。 在我的心里,有那么一个人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所有幻想,他不是向群,他叫白晋熙,是一个有点非主流气质但并非“非主流”的男生。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一个非主流的人。 班里好多人莫名其妙地知道,向群可能也知道,也许是我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眼神和心思。可是那个该知道的人却不知道,或许是装作。 第3章 我喜欢他,怎么就他装作不知道? 学校虽然禁止早恋,可是学校走廊上,小道上,到处是正在谈或已经修成正果的情侣。就比如我所认识的小路,小路是男生,我和他是朋友,是偶然在学校的朗诵会上认识他的,说实话他长得很难看,不过他家里却很有钱,除了五官并没有那么标志外,其他的比如气质、身高还有谈吐都很帅,所以他也算帅哥一枚,在路上也能引得众女生回眸,打篮球的时候也有无数女生神经质地似的为他欢呼,可是他也是众所周知的有妻男,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和他的女朋友薇儿已经公开他们长大后一定会结婚,我很无解,我没问过他,这么早就确定以后的事情不是很糟糕吗?不过听别人说他们好像是娃娃亲,两家父母因为生意往来关系,小的时候不经他们同意就已经替他们做主了这件在我看来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这样,不过我却感觉小路和薇儿很幸福,很多时候他们出双入对,在这个学生时代,不可否认让人艳羡,也包括我。我喜欢白晋熙喜欢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不敢乱形容,我并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也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恬不知耻的人,但是我可以等,等到某一天我们可以像小路和薇儿一样手牵着手在街上招摇过市。我从来都没有在语言上对他说过,只是用眼神和行动暗示过,我总是想他应该已经足够明白了,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所以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对我就像我对向群一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我也在自欺欺人,总觉得还有那么点希望,始终放不下。 何晓初很拽地从座位上起来,把耳机随意地一戴,似乎就有万种风情,我竟然也不争气地往她那看了几眼,她有这样的能力,自然而然地就成为全场的焦点,我恨她,不仅是因为白晋熙喜欢他,而是因为她明明知道白晋熙喜欢她,还是总是那样温暖迷人地对他笑,她笑起来地时候,眼睛真的眯成一条缝,像月牙,有的时候连我也会不争气的被她的笑容折服,即使不笑,她的身上也有一种很吸引人的野性和高冷,让人欲罢不能。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换不来白晋熙的一个回眸,而何晓初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笑容便将他牢牢控制在掌心,即使白晋熙他也知道何晓初在别的班级有一个高高帅帅的男朋友,就算是这样,白晋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对何晓初献殷勤。自从班里有人传言我喜欢白晋熙,就是我和白晋熙无言日子的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们莫名其妙不怎么说话了,而他早已经开始追何晓初,调了座位他也不坐在我前面了,冥冥之中,我们无缘无份。有时候我也觉得,何晓初似乎跟白晋熙挺般配的,如果何晓初能对白晋熙好一些,也许我真能死心。 “哎呀,有什么呀,至于嘛,不就是参加校庆表演嘛!”卫蓝很不屑地语气。何晓初是艺术类学生,基本上不在乎学科成绩,再过几天是学校的校庆,连着好多天下午的课她都没有上,忙着彩排,这不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走了。 我看了看白晋熙的反应,心里凉了一大截,为什么他那么明显的将自己对何晓初的喜欢刻在脸上,原来他喜欢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其实 以前我跟白晋熙也有过很熟络的时候,高一一整年他都坐在我的后排,偶尔的嬉笑打闹觉得他人很幽默,那时候在他身边我觉得很快乐,只是后来被我自己搞砸了。还记得高二刚开学,也是放暑假刚回来的时候,某个中午我刚刚睡完午觉赶到教室,盛夏时节太阳毒晒得我头有些懵,看到白晋熙桌子上素描本就顺手拿起来翻看,一页一页翻过去心里赞叹白晋熙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不过画画功底还不错,可是最终无意地翻到最后一页,心却扑通扑通跳起来,迷茫瞬间清醒的午后,那一副简简单单的素描,让我的心在那一刻放在了他那里。他画的竟然会是我,看着那一笔一线想象白晋熙在勾勒的时候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己洞穿了他的心。确实是老套的剧情,不过真的被他感动,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夏天为白晋熙怦然心动的时刻,灼热的阳光即使隔着窗帘也让教室明亮无比,空气不再沉闷反而让人神清气爽,我的心也因此光芒绚烂,只是因为那一幅再简单不过的素描图,想不到我掉入了一个天大的无法自身抽离的陷阱里。 多年以后,每次看到那种简单的素描画,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嘲笑一番以前因为一幅画就对白晋熙念念不忘的自己,不过我从来不诋毁这份因为年少单纯的感情。对他我是很认真的喜欢过,那时我不懂爱。 “袁玫,我用用你的圆规。”自习课向群永远安静不下来,没话找话说,他又在耳边“嗡嗡”地捣乱,我真的懒得理他了,默默地趴在桌子上。白晋熙想当初他坐在我前面,似乎也是这么烦人,他整天夸赞我字儿写得漂亮,还让我帮他练字,那时候的白晋熙很可爱。“快点!”又是向群催命的声音,我的心情很不好,“你别烦我,你用她的。”我指了指卫蓝。 “我才不借给他,要不被他拆着玩了,那我不是又得买一个!” 卫蓝不是开玩笑,她确实不想借给向群,是因为向群确实喜欢拆别人的东西,他拆过我一个圆规,一个笔袋...... “袁玫,你最好了,把圆规借我!”听到向群没脸没皮不依不饶的声音,我火冒本来三丈现在六丈,就一个字:“滚!”我发誓我说过的脏话正儿八经地,认真地只是对向群一个人,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对他。向群的声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其实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向群没怎么惹我,只是好声好气嗲声嗲气地跟我借圆规而已,而我却把对白晋熙失望的气撒到了他的身上。 就算我不对,我肯定不会主动对向群低头认错,我知道他也不会,好像自然而然我们之间的有一种规则,只有我们两个自己知道,谁服软谁就输。不过向群还是来找我了,晚自习课间时间,他用挖苦的语气跟我说话:“袁玫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在学校多想点关于如何提高成绩的事情,或者是想一些乐于助人的事情,别总是想那些能让更年期提前的事情!” “彼此彼此,我也奉劝你,好好学习,提高自身修养,这样才有人把圆规借给你。” 向群嘻嘻地笑着,还有几分恬不知耻的情绪在里面。我有时候会很疑惑,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向群这样的人,并且他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还有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懂得的暧昧。 傻傻的样子惹得我也想笑,突然我的笑容就这样僵住了,何晓初从外边走进来,穿着白色的小礼裙,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是裙摆在膝盖以上,深秋季节,她竟没有披外套,在我心里,她好像就是那样赤身**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略浓妆,头发用一次性染色剂染作蓝色,自然而然挽了一个卷,随意得恰到好处的美。碍于老板站在讲台上,班里有瞬间的哗然,何晓初走到老板面前低头说了句话,走到自己座位上拿了些东西,就转身快速走了出去。老板的脸上有略微的不悦之色,班里不吵,但是他还是不耐烦地警告:“看别人干什么,赶快学习。” 没一会儿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白晋熙走到讲台面前对着老板嬉皮笑脸:“我去厕所。”对于艺术生老板本就没有多少管教,他快速挥了挥手,示意白晋熙赶紧走,我感觉还有其他意思,好像还说别再回来了。 我一直看着教室里的表,走了半圈白晋熙才回来,想当然,他身上的外套也消失不见了,只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第一时间我就看到他了,他的身上笼罩一层寒气,嘴唇薄得有些发紫,可是却出奇地精神,意气风发,腼腆地站在门口,微微地笑着,乞求地望着“老板”,他去了很久,绝对不是单纯的上厕所,不过老板懒得问原因,直接一挥手就让白晋熙进了教室。我愤恨“老板”对他的宽容,脑海里想象可能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白晋熙追出去,从后面叫住了被冻得有些发抖地何晓初,跑过去,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香肩上,一边很心疼地问她:“怎么穿这么少?”以何晓初的性格绝对不会娇羞地找理由,她应该会说:“我不冷,没关系。” 然后白晋熙可能说:“确实不冷,真凉快,不回教室了,我跟你去看看彩排可以不!”所以他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的思绪很乱,乱得好像失去心智不能呼吸,他对她真好,好得让我越放不下。 而我也气自己,他都对她那样了,在他凄凄冷冷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竟然对他有那么一瞬的心疼和担心,而且被他凄冷的样子更深地迷住了。 第4章 另有所爱 我们老板有一个习惯,就是上课铃响之前两三分钟一定会出现在教室,下课铃响前五分钟他就离开教室,老板一走,教室里窸窸窣窣渐渐有人开始讲话,当然还是对那会儿何晓初的出场意犹未尽,向群在那边对着伊然开玩笑,听起来却像是说给我听,不直接跟我说可能是怕我受不了,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此刻的我面如死灰。“学习好还是不如长得好,伊然你化了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向群就是像这样不会说话,实话乱说。 我对上向群的目光,他对我笑,我很冷漠地对他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最后还白了他一眼。 “何晓初就是故意的,说白了她就是贱!”卫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到,似乎是想安慰我,平常她不会这么说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本是我爱听的一句话,可是我一细想,又弱弱地问卫蓝:“她怎么贱了,不就是穿着演出的裙子进了教室吗?还有贱是什么意思啊?”我真的是被伤透了,气傻了。 “你看天这么冷,她完全可以在外面搭一个校服回教室取东西,那有什么难的,而且也是理所当然的,她难道不知道这教室里有许多春心刚刚萌动不久的‘男孩’吗?”卫蓝很少这般认真义气的样子,可是我内心却不赞同她的说法。 “她可能是急着回来取重要的东西没来得及穿,也可能是爱美然后不要温度只要风度......”我的语气渐渐弱了下来,我知道为什么我千方百计想为何晓初说话。 卫蓝愣了一下,语气冷淡:“原来是这样,算我没说,我终于知道是谁贱了!”然后她就去做笔记去了。 原来是我贱,贱分好多种,有“傻贱”,“真贱”,像我这种,也不是什么好“贱”,贱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回头望了望白晋熙,他正在跟别人聊天,不知道在聊什么,喜笑颜开。转过身来,无意的往向群那看了一眼,而他恰巧正在看我,我赶紧无视,我望他一眼也许是怕他看到我望白晋熙那么久,我确实挺“贱”的。 我知道白晋熙喜欢何晓初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般难过。无非就是明白了一个事实,白晋熙喜欢的人和喜欢白晋熙的人都是那么贱,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贱的潜能,但白晋熙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也或许他知道,但他还是坚持喜欢何晓初,这似乎就是爱情的本质,就算知道那个人哪里不好也不会因此而轻易放弃她。我有些明白了,所以我知道我该放下所有。我突然记起第一次知道自己对白晋熙有感觉的那天,不想沉住那口气,真的很想直接跑到他面前,对他说那句漫出心间的话---“我想留在你身边,我喜欢你”,一个人在超市逛了一大圈,谨记名言:要想抓住一个男孩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选来选去,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什么礼物适合他,适合我,适合我们,最终我想打退堂鼓。最后偶然瞥到架子上的大桶旺仔牛奶糖,红红的包装透着喜气,而且上面还有英文加心型的表白,“我爱你”三个字,心里一激动直接买下一桶,为避免夜长梦多,回去我闭着眼睛塞到了他的课桌抽屉里,为了安慰狂跳的心,我告诉自己那不是我送的。过去大半年,我不知道那桶牛奶糖最终流落到哪里,而且有些恍惚它是否存在过,我没有看到白晋熙拿着它问那是谁的,也没有看到他吃。可前几天我发现了一点踪迹,我看到白晋熙拿着几块旺仔牛奶糖温心地放到了何晓初的桌子上,还腼腆地问她:“喜不喜欢吃?” 我既迷惑又难过,那是否是我送给白晋熙的那些? “没想到你这么馋。”那天向群看着怔怔的我,把我叫回现实世界。他的语气难得心平气和,我很随意地甩给他一张白脸。我不怪白晋溪,只痛恨自己当初不想被人所知偷偷摸摸的懦弱,如果我趁他还是明明白白记得我的时候就告诉他我的想法,那我们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特别喜欢白晋溪,喜欢到不只一次偷偷跟踪过他,想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喜欢吃什么东西,有时他喜欢一个人站在教学楼的窗口前发呆,远远地望着些什么,目光柔和深沉,可我顺着望过去,虽一片空白,可我的心瞬间充盈起来。他会逃课,我默默跟出去,发现他只是孤独的四处闲逛,那段时间我们总是一起在课上消失,所以有了那些传闻,事实上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跟踪并没有让我更了解他,反而让我对他充满了更多的好奇和兴趣。我曾以为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回头时便会看到我。 可何晓初突然入了白晋熙的眼,所有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晋熙变了,不再逃课,课上他时不时地望向何晓初的方向,坐在他后面的我心如刀割,他不再画画也不再练字,也不再向我请教问题,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再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白晋熙,再也不是那个透着些许孩子气轻易不服输的白晋熙了,可我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心。 我压抑不了内心里那一点点萌动的爱情,只是简单的希望,白晋熙可以那样温暖的对我笑一笑,如果能够迎合着午后的那一抹阳光,那就是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们所处的这所学校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学校,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人能考上清华北大。学校老师对待学风很是重视,有传言说,要把各个班里不学习的艺术生挑出来另组班级学习,分配新的班主任,听到这些传言时,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无风不起浪,虽然大家都是听说,但是我知道十之**是真的,他们几个艺术生确实有违班风。如果那样的话,白晋熙和何晓初可能就会一起被分出去,彻底的远离我。 虽然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比我大几岁的表姐跟我说,高中时期不会有真正意义的爱情,不是因为大家太小不认真,而是因为太认真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们还是太年轻了,早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她看我不高兴罗里吧嗦先说了那么多然后故意问我:“以我们玫子的条件是不是好多人追着呢!”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当着我妈的面问我,我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她的指使。 “没有啊,下个学期就要高考,就算有大家都藏着了。”我故作轻松地说。表姐太高看我了, 一连几天我的心情都很差,决定放下可是又放不下,又难过又矛盾,我都有些讨厌自己了,回趟家还被她们看出来了。 回到学校新的一周又要换座位了,正是向群远离我的一周,我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些。换好座位后,卫蓝比我还兴奋,“以后终于能好好学习了!”说得好像是因为向群她才学习差似的,我微微一笑,表示赞同,我正好靠墙,荒无人烟的地界是有我需要的安静。 有些东西真的是阴魂不散,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白晋熙和何晓初,就算我在墙角,我也总是无意有意之间总是看到他们俩嬉笑打闹,我发现这一周他们的关系愈发好了,我心理阴暗,暗暗地希望他俩能赶紧从这个班级给分出去。没有人再开我和白晋熙的玩笑,可能因为我的按兵不动和沉默,别人都把我和白晋熙的事情当成了传闻那般不靠谱的事情。 真正彼此喜欢的人应该像何晓初和白晋熙那样大庭广众之下秀秀恩爱,笑得无比灿烂,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我们很开心,而不是像我和白晋熙一样,连话都不说一句。 “你别看了!”卫蓝警告我,“你拿个镜子看看你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自己开始抽搐了,再这么紧张下去,你绝对要面瘫。” “镜子给我!”我没趣地说。卫蓝会随身带个小镜子,圆圆的,不长时间就会换个不同图案的,可是她并不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可她就爱那面镜子。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卫蓝讥讽我。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他们,如果再看就......”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感觉此时的心“唰”的一下冰掉,我们相视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她是取笑我装傻,而我也是。然后我强词夺理又说,“男的帅女的靓为什么不好看?” “女的倒是还行,不过这男的还真是不好说......白晋熙还没那位耐看呢?”卫蓝指了指向群,如果这句话说在以前,卫蓝绝对是不想活了,我的笑容和泪水僵在了一起。卫蓝嘟了嘟嘴,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真的,难道你不觉得吗?那位才是更实在的人?” 我望了望向群,还没看到卫蓝所看到的那种好。在我眼里向群很高大,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根本不是我们这个年龄群的人,有时候我会听他耐心的说话,完全是出于我对他的同情,因为我偶然在老班的办公桌上看到向群的资料,我才知道他也没有爸爸,他在父亲那一栏很干脆地写着两个字“没有”。 我跟白晋熙当初是朋友啊,可是后来为什么就变成陌生人了呢?发生了何等重大的事情,明明什么也没有,因为什么也没发生我们竟然变成陌生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奇妙。 现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白晋熙说话我的脸就会变得通红,而且会结巴,所以我都不敢再跟他说话,加上班中的传言,我跟白晋熙越来越远。 第5章 我们的妒忌 凡是历史悠久的东西都会有一个纪念日,时间越长纪念日越发隆重,更何况这是我们学校的百年纪念日,许多著名校友都会来,尤其明星歌手也出过几个,他们也会来演节目。连我们这面临高考的紧急学生都敢放出来一晚上了,虽然说高考距我们还有三百多天。像我和卫蓝没有任何特长的傻学生只能待在观众席里享受节目。看那天何晓初的妆容也猜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节目,我知道何晓初特长有很多,会跳舞会画画还会弹吉他,不过她从来没有在班级里说过她在校庆里表演什么节目,我也有些好奇。 “你说何晓初是什么节目?”我有些等不及,就想和卫蓝猜测猜测。 “不是伴舞就是抱着吉他唱歌,还能是什么节目,她不就会那些吗?”卫蓝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愈发犀利了,在我面前说话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像她了。。 “你赶紧把她忘了吧!真是受不了,天天单相思。”一边说还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去你的。” 真的以为何晓初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想到她的出场令人惊艳,令我咋舌,她担任的竟然是这次的校庆的主持人,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在我眼里她何晓初不过是一个学习三流,只会游手好闲,凭借家里的财富自以为了不起小富二代,当她开口讲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只会享受的人,她亦是一个会很努力的人,她的口才和自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当白晋熙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风尘仆仆欢欢乐乐赶来时,我一点儿也不难受,我愣了一愣,低下头,认输。 接下来各位校友和校领导轮流发言,放飞了一笼子的白鸽,何晓初和其他几个主持人不断出来主持报幕,一直无聊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卫蓝都有些心不在焉,我脑子里萦绕都是白晋熙手里捧得那一大束玫瑰花有没有送出去,至于她在想什么我没问。 几天前学校在操场上搭了一个巨大的舞台,8点校庆晚会开始,我和卫蓝在宿舍里睡了一觉后卡着点来的,我们在偌大的观众席里显得很突兀,只能弯腰弓行,卫蓝还带着数学书,一本正经要学习的样子,所以我们没有受到“老班”的责备,而是收到“老班”赞美的微笑,我们刚一坐定,华丽的音乐响起,帷幕拉开,感觉这个聚会像是在等我们一样似得,隆重里气氛里何晓初换了一身礼服再次跟其他主持人一同面带微笑缓缓亮相。 不久突然从卫蓝那边传来很小声地抽泣,我才回过神来,看到她确实在哭,我就问她怎么了。刚开始她只是摇摇头,我没再问,过了一会儿她主动跟我说:“袁玫,我实在忍不住了。”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得掉下来,荧光灯之下,忽明忽暗看着她的泪,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嫉妒了,她羡慕了,她在慨叹自己茫茫无边的人生,我理解她,是因为我又何尝不是跟她一样的感觉呢,我们辛辛苦苦十几年的学习竟比不了何晓初不到一个月的付出,而且我们谁也不能怪,只能接受现在这沉重的压力,面色昏暗地接受高考面向未来,一切在我们看来始终遥遥无期。我拍了拍卫蓝的肩,很心虚地跟她说:“没关系,还有我呢!”高考的意义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还好,可是对于卫蓝来说那似乎就是全部。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人生只要有口好饭吃有份美觉睡就足够了,我不想爬得那么高,这是不是典型的可怕的无为思想。 我拍拍她的肩,想要逗她笑:“蓝蓝,以后看晚会我们就不要带书了吧,很伤眼睛的。” 我的玩笑话果然奏效,好面子的卫蓝抿着嘴立起身来,把那本数学书放到了凳子下面。我忘了说,其实她还有点轻微洁癖。 最后的节目都是大合唱,有些无趣,没有多少人在看节目了,大家在后面乱成一锅粥,有人偷偷去后台去追星要签名了,而我和卫蓝还是端端正正坐在那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兴奋地喊着何晓初和白晋熙的名字,我拉起卫蓝的手让她陪我到后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去了,袁玫,你不会想看到的,我们回宿舍吧。” 卫蓝能猜到,更何况我呢?隔着稀稀疏疏的人群我还是能够看到捧着一大束鲜花的白白晋熙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不过我却还是坚定地对卫蓝恳求:“陪我去,我一定要去,那边是喜剧又不是悲剧,看看又怎了。”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幕对我的意义,白晋熙手捧着玫瑰花献给何晓初对我来说比悲剧还惨烈,但是我还是要看,只因与他有关,也说不定,经过这一场面,我会彻底死心。 我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何晓初手里捧着那束硕大的玫瑰花,白晋熙又露出了那种笑容,那种曾经我以为只有我能看到的那种笑容,差点哭出来。周围都是欢呼的人们。 卫蓝拉着我要走,我问她:“那束玫瑰花得有多少支,9999?” “怎么会那么多,也就是999......” “卫蓝,我真傻,我以前做得事情真傻。” “你永远都傻,我就没看出白晋熙有什么好的......” 他确实没什么好的,学习差,喜欢在课上睡觉,喜欢玩......可是以前他在我的心里,这一切都皆是美好,我都喜欢。 “来拍照了,大家都过来。”有人朝我们喊着,躲也躲不开了,我抹了抹泪,跟卫蓝一起过去。 正好碰到向群,我和卫蓝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我嘴唇微微一抿,似乎是要笑,可未见笑容。 快门一咔嚓,我知道我的初恋结束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恋了没有,是被白晋熙耍了还是骗了,还是我一厢情愿,不管怎么样,总之,从这一天起,我要恨死他,我跟白晋熙势不两立。就算是这样我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呢,对着天和地诅咒他?那也太恶毒了。 回到宿舍我把我曾经照着何晓初的品味买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还有一双价值七百块的鞋,那时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得来的,卫蓝在旁边比我还心不落忍,战战兢兢地指着那些东西说:“那些你都不要了,尤其是那双鞋,回去你怎么跟你妈说啊,再怎么样还是小命要紧吧!”看着那些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我对白晋熙的感情是如此的疯狂和盲目。 见我没行动,她又强调:“那可是七百块的鞋子,我全身上下全部家当还不值那一半呢,我们都是出身温饱小康,何必这么败金......” “你不要我可收起来了!” “你这小骨头架穿得了吗?”我过去把那些衣服鞋子收起来塞进衣柜深处,毕业前再也不想看到它们,它们对我而言全部是耻辱,往物往事皆不堪回首。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我根本没恋,睡一觉好过很多,醒来第一眼想到的还是昨晚那个惨烈的画面,我不过我要重生,我不要再顾及何晓初,把自己当她的影子,我迅速起床,又把那双鞋从衣柜里翻出来,我决定要使劲穿,最好早点把他穿烂。何晓初不就是一朝得势的小人嘛,而他白晋熙不过就是一个没有眼光的坏人,不过是一夜风光,我何必跟他们斤斤计较。我和卫蓝对视,眼睛都有些肿胀,我们两个买了最早的两份早饭到教室,毕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我的桌子上有一个陌生的东西,第一眼感觉,我承认我还是把它和白晋熙联系到了一起,是一个信封,异想天开的希望那是一封情书,我竟然还在想如果是他的,那我该怎么办。 “这么一大早谁给的情书啊!”卫蓝开玩笑说。 她猜对了,果然是情书。 看到里面内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谁的杰作,那些暧昧的情话令我心情震颤,看了不过几句话,莫名其妙的我直接把情书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卫蓝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可真残忍,看也不看就撕了,人家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写给你的,好歹看一眼,就算是不看也别撕啊。” 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心虚,随口狡辩:“里面都是唾沫星子骂人的话,留着干什么!”其实那纸硬巴巴的明显是用胶水粘的,摸的出来,粘的小心翼翼,很均匀。我的话只是在安慰觉得过分的自己。 “是谁这么恨你,真恶心......是那位吗?”语气有明确指向,卫蓝打了个寒颤,坐下来边吃边看书,她早上的一贯常态,一份小小早餐吃四五十分钟都吃不完。 第6章 风风火火的车祸 向群离我远了,胆子也大了,竟然写匿名情书给我,可能昨天晚上就放到我桌子上了。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向群如往常一样还是最后一个进教室,卡着点儿,一进教室就不消停,一直回头跟伊然高兴地说着什么,没有什么异样,我都开始怀疑那不是他干的。一直关心那封匿名信,我都没发现白晋熙缺堂了,直到课间操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我看向何晓初,她的表情忧郁,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问她,可是我跟她不是很熟,基本上说不上话。班里的女生基本上都愿意主动去跟何晓初交朋友,可能大家都深信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都上赶着给她献殷勤,而我和卫蓝却从未踏进过她的方圆半寸,就算是没有白晋熙的存在我也不会跟她交朋友,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朋友亦讲究门当户对,我们不可能深交,而且我不喜欢泛泛之交那一套,更何况白晋熙是真正存在的。如果这样一推想以前的我和白晋熙,我偷偷摸摸跟着他想要了解他,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他和何晓初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相配,以前卫蓝也这么教育过我,而我的脑子那时正好短路,说伟大的情感是不需要门当户对的,只要真心实意就可以战胜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即便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还冒出了一个可耻地想法,我想给白晋熙写封信,问问他玩不玩枪火联盟,是否可以一起组合打游戏。 课间操回到教室的时候我看到向群坐在我的位子上,书摞得高,我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我的座位上,向群也没有任何手足无措的样子,平时向群干坏事都是想引起我注意逗我开心,他拆我圆规和笔袋时我都没有生气,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觉得他人不坏,所以真正对他发脾气的时候并不多。可我觉得他太了解我,我害怕,所以突然有一天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像这般针锋相对。 “我数一二三你马上走!”我连他在干什么都不想问。 向群没有像往常那样和我打哈哈,反而是一本正经的神情,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说了一句话,我感觉似乎是近在我耳边的清晰,他说:“现在我真想揍你!” 对待向群的态度我不认真惯了,我立即反驳:“我让你揍。” 向群真的把拳头伸出来了,看到那紧握的力度,我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想让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可我一腔孤勇,一脸懵比。我有些恐惧,因为我不知道他想揍我的原因是什么,可能是因为早上被我扔掉的信吧。我有些后悔了,为什么看也没看就把它扔了,至少当时应该看一下大体意思,对向群我敢任性,有时会违反本心。当时那一刻可能是为了让他难过让他死心,我是故意那样残忍丢掉那封信的。最终我也坦然了,对他我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语气:“向群,你咋了?你别装了。”我有一丝侥幸,或许他是在跟我闹着玩? 看到卫蓝回来,向群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很平静,那不像他,我想解释我的无辜,可充满烦乱的心直接作罢。 白晋熙被人打了,而且伤得很重,学校老师有意的封锁了这个消息。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白晋熙待在哪个医院,他伤得有多严重。 “我哪知道?”卫蓝耸耸肩,脸上是鄙视我的神情。 就算白晋熙和何晓初再怎么好我怎么就忘了何晓初有一个比白晋熙不知道好几倍的男朋友呢,而且他们好像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一直是同学,只是到了高中分开了,我见过他的那个男朋友,走在路上前呼后拥,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固定成员,把他围在中间,传言说他是我们级部的老大,这传言肯定是假的,我想也许他就是朋友多吧。有人说是他的几个朋友合伙把白晋熙给打了。 从我得知消息之后我的小心肝就在身体里待不住了,我一直在心里犯嘀咕,现在的我对白晋熙到底是什么感觉,又恨又心疼,归根结底,我想去看他。一直撑到下午,我谁都没告诉,跟小路借了爱玛电动车,给老板发了短信,说自己去校外书店买书去,晚自习可能要耽误几分钟回来。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但心里依旧慌得发虚。听姐说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是灵魂契合,可以一起创造彼此的幸福,虽然白晋熙和我不算是彼此喜欢,可是我为了他却学会了欺骗,说谎,旷课这些不招人喜欢的勾当。 一路上我都在疾驰,风拂过我的脸颊,我突然心里好暖好暖,也许多少分钟之后,病床上心痛身体痛的白晋熙见到我去看他,他会喜欢上我。真的有一瞬间,我的幻象与现实结合到了一起,看到我和白晋熙手牵手在街上招摇过市,我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这一跟头摔得我心服口服,我只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哎哎”声,然后我的身体瞬间浮空,转而又万般剧痛。失去意识之前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可是我真怕自己变成残废。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很静很静,想动可是全身沉重,说不定白晋熙就躺在我隔壁的病房里,我奋力起身准备去找他,这时候我妈正好从外面进来,向我飞奔:“哎呦,我的小祖宗哟!”在我生病的时候无论我做错什么事我妈都不会计较。 “我没事,妈,这是哪个医院啊?”妈妈小心翼翼的把我塞回被窝里,她脸上心疼的表情让我特别愧疚。“我真的没事。” “中心医院,你说没事就没事啊,医生说你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内脏或者其他损伤,你就好好休息,好好待着别乱跑。”她认真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幸亏只是摔着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听人说你差点被汽车轧到,你这孩子,干嘛要借别人的电动车啊.....不给你买车就是不让你骑。” 妈妈尽情地哭着,我知道我吓到她了,因为爸爸去世就是因为车祸,夜半时分,被车撞到在路边,无人问津。 “我在这待多久了?班主任老师知道了吗?还有小路的电动车还回去了吗?” “你在这躺了两天,你班主任早就知道了,电动车修好还给同学了,这些你不用担心,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她替我整了整被子,站起身来擦了擦泪,“我去给你买点粥,你肯定饿了,安安稳稳在这地等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妈妈走后我突然想起了我做的一个梦,我梦见向群奋力地抱着我,在一片碧绿幽幽的草丛中飞奔着,在那么美丽的地方,他的表情却是很痛苦。我赶忙摇了摇头,我贱贱地因为这个梦而欣喜。 可那个人不可以是向群。 我以为自己也就躺了一个晚上,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天,我照了照镜子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惨样,而且医生说我真正的伤是在腰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妈妈一直待在我身边,我没有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一直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微风起吹动大树,奇怪的是我想得最多的人不是白晋熙却是向群,想念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到他一定是在远方一直咒骂着我念叨着我,心里就会隐隐难过,还有那天我们莫名的不欢而散,以及他那封我未曾读完的信。今天是周末,是我们不用约定就一起组队的日子。 妈妈一直在对我做工作,让我不要想其他的,在适合的年龄里做适合的事,她的暗示也太明显了。知道她说的什么都对,我全部答应了她。我也一直回忆过往我与白晋熙的一切,原来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对他的执着,原来只是反复惦记着他以前的一点好,我竟上了瘾般得在乎着他,事实上,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最终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刚刚醒来时想要去找白晋熙的冲动全部消失,内心只有想要忘记一切的**。 差不多两个星期后我回到学校,真有点心如死灰的味道,面无表情掩饰我内心的逃避,虽然不知道内心里在抗拒什么,短暂的离别好似沧海桑田,让我感觉周围的一切好陌生,不想面对班里的每一个同学还有‘老板’。我先是愣在了教室门口,又调了座位对我来说还真有点不适应,不知道要往哪边走,直到我看到高高举起手的向群,才向那边走去,我算着向群应该又回到了离我近的地方。 我一直很安静,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落下了许多的功课,桌子上空白的试卷就有一大堆。卫蓝竟然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话,似乎我离开他们的世界好久,他们都不认识我了。早自习课上,我无意间一个抬头却对上了向群注视我的眼神,温柔静默,让我不忍逃开伤害。如同斗鱼隔水相望,安安静静过了很久我才逃开他的眼神,也许向群一直都在我心里。我突然转过身去努力地让自己清醒,怪自己怎么车祸一下我就变心开始望向群了?因为医生叮嘱我不能剧烈运动,课间操的时候他们都去操场跑步,而我则在队伍里跑路去了学校超市旁边的小书店。 “怎么出个车祸你就敢逃操了?”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向群的声音,他竟然跟过来了。“老板知道,我可以不用跑。”几天不见,我对向群也没有了那种张扬跋扈的语气,只是平静地回答他,“你快回去吧,待会被巡查老师差着就不好了。” “你干什么去我陪你去。”他的语气也出奇地温柔。我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指着前面的小书店跟他讲:“我去里边看看书......”还有想问的话,适可而止,转身继续往里走。 “袁玫,你怎么了?”他固执地在我背后问。“我很好啊。”我转身来回答他,听到远处传来号角,他们已经开始跑操了,心里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从你今天早上迈进教室,我还没看你笑过呢......”他的表情不自然却很认真。 “我很好啊.....”打心底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 我看出他犹豫片刻,艰难地说:“没事。”然后莞尔一笑。 小书店里,向群跟我一起选着书,逃操这事儿他经常干,他也没多担心。 “你去医院见到白晋熙了?”突然向群这么问我,我抬头看看他,他又继续说,“班里都传开了,说你去医院看白晋熙了。”突然被他这话激怒,却又不知道为何而怒,是为班里都传开了内心里那一点点羞耻感还是因为向群问我这句话。 “这跟你有关吗?”我的声音很大,连书店老板都白了我一眼,我气急败坏地拿着我刚刚翻过的一本书去他那结账,叫《血色浪漫》,小时候看过同名电视剧,大体剧情不记得了,只记得里面那个有情有义的小混混,不记得名字,只记得面貌。而决定要它,只是因为我翻开它,看到一小节宣言: 不为面包,为蔷薇…… 高考快来了,但我却不要命地买了本小说。 我付钱离开的时候想到向群那张脸如何在一瞬间变得晦暗失望,可是我没有回头。 而他在哀伤的同时也不知道我冲出书店的时候是有多生气,生气不为别的,是因为他,明明上一刻刚刚对我说了句好话,下一刻却又问那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我觉得很丢人,连白晋熙都不敢喜欢了。 第7章 丢人啊丢人 他们跑完操,我看到卫蓝一个人往座位这边走,我低下头。可她坐定竟然无视我,我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一声:“卫蓝,这是我刚买的小说,你看看!” 她这才看我一眼:“没事了吧!”然后随手翻翻小说。 我摸摸腰装出很痛苦的样子,难过的说:“唉,这腰一辈子毁了!” “这么严重吗?”卫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我。 她看起来还是不够关心我,我正襟危坐,撒娇又生气地对她说:“你怎么回事,早上我刚来的时候你也不跟我说话,非得让我先跟你搭腔,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也只有跟卫蓝的时候我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什么话都想一吐为快,可能是她看起来比较好欺负。我很多时候都有一种错觉,卫蓝她不把我当朋友,因为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她的心里话,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是谈论我的“私事”。虽然是这样,我也只有这一个好欺负的朋友,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听,她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听我这么说,她也来劲儿了,装出一副要跟我比试一番的架势:“你一进门我就盯着你了,可是你看起来满腹心事的样子,好像浑身带着刺一样,我以为你谁都不想理呢!” 哦,原来如此,我这才想起了向群,怪不得呢。我在家顶着腰伤玩了两个星期的游戏,当然对这个世界有点陌生啦。不过,这两个星期,几乎每一天我都能在游戏里看到向群。而且还爽玩好几场,我是辅助,向群是dps,不过他似乎想逗我开心,也玩了几把辅助,而且给我补位。不得不承认,在游戏里,他是个高手,连辅助都玩得像dps。 我沉默一番,她又小声地问我说:“你去医院见到白晋熙没......我以为你被他......” 我赶忙打断她:“去的路上就出车祸了,怎么见着他。醒来之后我突然就不想见他了,况且我妈一直看着我。” 卫蓝偷笑着:“你去看他的事儿都传开了,就连‘老板’都知道了!”她小声地传达着恐惧,让我不寒而栗。“说不定白晋熙会被你感动哟!为了去看他一路狂奔摔成这样子再不感动就太冷血了!” 真可悲,我的喜欢需要用感动来充当回应了。 几天不在,卫蓝胆气有增。我望了望那个熟悉的位置,依旧空空,心下不禁疑惑,我这出车祸都回来了,他被人打几下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真的是被打得很严重? 正当我对着一堆卷子愁眉不展的时候,卫蓝又突然凑过来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喜欢何晓初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吗?就是把白晋熙打了的那个......” 我看不太明白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嘴里飞出来六个字:“卫蓝,你不正常,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八卦!” “他叫何明煜!” 我惊讶地看着她,郑重的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这幅表情?在我印象中你从来不打听男生的事情.....”如果我脑子没问题的话,卫蓝此时此刻的表现是崇拜、感兴趣,我惊讶地不是她终于少女怀春了,而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何明煜。 “你想什么呢,我会是这样的人吗?”她的否定让我的心情平复下来,要是卫蓝也开始谈恋爱,呵呵,其实没什么,就是感觉很别扭。 “袁玫,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我很想问你为什么买了这么一本小说,出个车祸也能换品味?”卫蓝把书拿到我的眼前一本正经地问我。 确实,之前我都买一些花火,爱格之类的杂志,再品味点的就是安妮宝贝,张爱玲,村上春树,顾城之类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买了这本书,况且我也没有时间看,因为我还落了两个星期的课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补回来......我买的小说基本上都是给卫蓝看的,我看不出个名堂,都是受她影响我才觉得那些好。 我一直等着“老板”的召唤,果不其然,第二天送作业的时候正巧他办公室没其他老师,正是询问的好时候,他停下了手里的笔,叫住想赶紧逃跑的我:“袁玫,你等一下,跑这么快是做贼心虚?” “哪有,老师有你在我怎么敢做贼呢!”我不情愿地跟他打哈哈。 “老板”的神情依旧阴暗着,有些胆寒,我把手里的一摞书重新放回他桌子一边,正好听见他说:“说吧,那天下午骑着电动车干嘛去了,摔那么大一跤,差点出事,你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向我兴师问罪!”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像是要大呼冤枉的感觉。 “我那天不是给你发了短信说我出去买数学资料......”到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要替自己辩解几句,本来是想他说什么我就听着来着,没敢拿正眼瞧他。 “编,继续编.....你我还不了解,再说我已经向你们数学老师求证过,他根本没让你们买复习资料......”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缓解了疾言厉色的语气,“这也怪我,这么相信你,以后你再也别想请假,别发短信,电话也不要打,我不同意!你别以为我那么好骗......” “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好好交代!” “我都跟我妈交代过了,而且她原谅我了,你放心,以后我决不会骗你假了。不过我要是真有事情你也不能不让我请假啊......” “你能有什么事情?”听我说这话,他本来已经平复的语气又急躁起来。 “可能就生了很严重的病,躺在宿舍里起不了床之类的,那我怎么能不请假......” “如果那样你有手机直接拨120了,可别给我打电话,要不然直接打给你妈妈......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就不问了,不过我还是想说几句,距离高考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最好打起精神来,别到最后没考上好大学,你妈又来怨我没督促好你......回去吧,这两天多花时间把这两个星期的课补上。”我假惺惺地刚要转身逃走,他又叫住我,“袁玫,你的事情班上有传言我听说了,你妈妈也跟我交流了,我大体理解,你这个年纪难免情窦初开,不过你也不能胡来啊,那个白晋熙能配得上你吗?我的话虽然有失老师身份,不过我也是谨遵你妈妈的嘱托好好关照你,我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劝你,别让自己陷太深!”他转到最后才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语气万般温柔。每一句都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心里有好多的委屈,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单相思......苍天呐!真是受不了了! 不过我还是眯着眼乖乖地说了一句:“谢谢长辈,我知道啦!” “老板”跟我妈是高中同学,所以他才这么跟我说这话,明明是好意,我心里却气急。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妈送我到班级,碰巧是他当我的班主任,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他们是既叙旧又谈论我,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我都觉得是我妈塞了钱给学校拜托他们让我分到他的班级。不过后来我妈跟我说是子虚乌有,她根本没有那么大本事,而且她也不乐意去做这样的事情,至今我都半信半疑。说来更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到了高中我的英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有时候英语单科成绩还能蝉联级部第一,所以他让我当他的课代表,在这点上,我还是挺让他满意的。只是除了英语,其他科的成绩差强人意,尤其是数学,这让他更替我头疼,因为那些科他都帮不上忙,只是拜托那些任课老师多多关照我。 初三那年我爸出了车祸,整个冬天都是一个悲剧,除了爸爸的死亡,我还记得下了好几场大雪,厚厚的积雪似灰似白,更重要的还有妈妈一整个冬天的眼泪。那个冬天之后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变好,生活却变得没有了味道。虽然那时我年纪也不算小,本能的自我保护让我不太记得一些事,至今还是不太清楚大人们说当时的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们的闪烁其词是不想让我为这件悲剧伤怀,而我也真的没有过多追问,只知道肇事司机撞伤爸爸后逃逸,让爸爸在寒冷的马路上躺了好几个小时。后来的我时常会想如果当时那个司机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立刻就把爸爸送到医院,此时的我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如果过路的人能够发发好心把爸爸送到医院去,那么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值得肯定的是妈妈不会这么病态的在乎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替我操劳,而我会是个有爸爸的孩子,那么我可能不会缺爱到去暗恋一个人。 第8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我非常想念爸爸,感伤的时候总会虔诚地向上天许愿,假如能让爸爸再回来我身边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可惜这是现实世界。 闺女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我庆幸温暖过他的人生。 五年过去了,爸爸在我脑海里的形象渐渐变淡,可是我仍然记得他对我的所有爱,在物质上不管我要什么他都愿意买给我,在精神上对我的支持更多,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学业上过多督促我,可我却总是能把奖状拿给他,他的鼓励是沉默式的。 我的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爸爸去世跟我的成绩下降是必然的正比关系。 不是我找借口,而是因为他一直都是我学习动力的支撑。 他走之后我再也没有考过第一名,本来最擅长的数学变成了垫底学科,成绩虽然没有一落千丈,可是却怎么也高不上去。 我仔细剖析自己,发现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不是爸爸鼓励我的言语和我对学习的乐趣,而只是我喜欢把奖状拿在他面前的那种感觉,想让他以我为傲,竟然只是喜欢那种虚荣的感觉,而我在深陷了十几年之后才发现这个真相。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承认了这件事。 我改变了这个家,这个念头,每次一浮现,我的胃都会阵阵隐痛。我一直觉得我没有心,只有大脑和胃来构成心的感觉。 那年冬天很冷,我想要一件红色的长羽绒服,一直吵着要爸爸给我买,还说一定要商场里,不要集市卖的,集市上大多都是棉服来充好的。 我还说一定要尽快,不然我就会被冻,脑子不灵光,考试就会考不好,其实我当时一点都不懂事。 而他却按我说的这么做了,他的小车停在工作单位,正好在出事那天坏掉了,他就借了别人的电动车想把衣服给我送回家去,想让我尽快穿。其实那天大雪,车又坏了,路途漫长,爸爸完全可以留宿在单位,即使留在那不会像家里这么暖和,也不至于会出事。在我心里一直觉得要不是因为我的话里带了“尽快”,“考试会考不好”这些任性的东西,爸爸应该不会着急骑着电动车回家。 这些我不敢对妈妈说,可是我们却各自心里有数,因为听说那天在距事故30多米的地方发现昏厥的爸爸时,他的手里还使劲地拽着那个装个羽绒服的袋子,而他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了。被救到医院抢救之后爸爸过了一段时间醒过来了,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会是爸爸最后一次醒来,而他也不知道。他还是像平时那样对着我笑,让我把那件羽绒服穿上给他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是我看到他的头部肿起来一大截,就硬是让他赶紧躺下休息,而他在此之后不久便与世长辞。 我对那段记忆充满遗憾,可是却从不敢对人提起,那件羽绒服连着那个袋子都被我偷偷地完整地包起来,放在连妈妈都不知道的位置,她一直觉得是被我扔了。 后来肇事司机找到了,警察说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属于酒驾,负全部的责任,给了我和妈妈一大笔的赔偿金,比爸爸这十几年挣得都多。爸爸死后一个月妈妈发现她怀孕了,每日每夜哭得更厉害,原来家里条件变好了,爸爸和妈妈之前就商量好了要给我生个小妹妹或小弟弟,妈妈还特意去做了摘环手术。我对那个生命充满期待,总觉得那会是爸爸的影子,所以我极力地要妈妈生下来,可是第二天回家就看到二姨在我家照顾我妈,并且跟我说孩子已经流掉了。我大哭着质问她原因,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她太伤心了,再无他话,而且她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然后我二姨把泣不成声的我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我说,你妈妈不容易,孩子已经没了,你就是你妈妈的全部希望,懂事一点。 那次年前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下滑,妈妈每天都哭,没管我。之后除夕那天,别人家里,街道上都灯火通明,我和妈妈都躲在被窝里哭,第一个没有爸爸春节很难过。 新年后一月,我刚开学十几天,妈妈好像就变了一个人,意气风发,并且还来学校跟班主任老师了解我的情况,因为我是学习委员,经常往办公室跑,那天我刚好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初中班主任老师跟我妈说我不怎么在状态,虽然每天都很认真地在听课,可是到了考试成绩每次都下滑,要是一直成绩不佳她就不让我当这个学习委员了。当时听了这话,明明都是我自己学习的问题,心里却还是非常不舒服,我把作业本搬回去,认真得写了一封“辞职书”,夹在了作业里面,以前虽然人小,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套路的。班主任之后找我谈话,可我没有改变那个决定,成绩不好确实没有资格当学习委员。 这些是我以前的故事,这几年来我跟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开了一家理发店搞起了事业,而我每天嘻嘻哈哈,没什么大梦想一直到现在。 因为腰伤不能剧烈运动,坐在操场上还不如坐在教室里,体育课我向班主任请了假,我决定在教室里补写我落下的功课,可是坐下来那些试卷,发现想要补完真是遥遥无期,一下子就很头大。教室就我一个人,只有风扇的声音咿咿呀呀在耳边,真有点百无聊赖。 “班里的其他同学呢?” 不知什么时候在耳边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如鬼魅般把我下了个半死。 我右手抚膺,本想数落这位不善之人,他的面容把我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那些天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晋熙?他脸上有还未褪尽的伤疤,还有我熟悉的点点小雀斑,曾心心念念且白净的脸庞陡然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嗯?我问你他们呢?” “体育课。”狂跳的心脏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你怎么不去?” “我不舒服。”我、机械地回答,因神志已不清。 高一坐过前后桌,座位被调开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交谈。这是我从未预料到的,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说话了。 “噢。”白晋熙走了几步又折返到我桌前,他靠在卫蓝的桌子上,手里摆弄着卫蓝的笔记本,准备要跟我说点什么的样子。 “袁枚,听说你是因为我受的伤?” 我低着头,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 “你不是一直很想跟我说话吗?”他这句话让我大跌眼镜,将我的紧张打散了。 “没有啊,你听谁说得?”我迫不及待地否认。 “我们宿舍男生都这么说.......袁枚.....” 好像又过了很长时间的样子,他的声音里有种请求;“如果你还喜欢我,那么你现在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我没有立马答应的冲动,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来不及去理清当前的状况,虽然很激动,但是还没失去理智,白晋熙的请求根本不叫表白,也就不关爱情的事了,所以我肯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考虑一下,好吗?”我的反应也没让白晋熙很吃惊,他反而冲我温暖一笑;“嗯,你想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白晋熙离开不过几秒,我觉得整个事情还欠缺一个很关键的答案,我站起身来,回头叫住他:“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想重新开始,想真正谈一场恋爱,去喜欢一个真正该喜欢的人。” 这应该就是我想要的告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从现在开始追你,开始对你好一直到毕业那天,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是我欠你的。” 白晋熙的最后几句话几乎让我哭出来,难道一切他都知道?那桶旺仔牛奶糖送到了他手里,但他把我晾了这么久,只因另有所爱,如今是不是那个梦想彻底破灭了......白晋熙曾经是我的一个梦想,无论我怎么讲卫蓝都不会明白的那种梦想,我曾经很希望从今以后我走过的路上都会有白晋熙的影子,我喜欢他两年,最痴迷得时候我在家里拿着妈妈的手机时时刻刻想要拨通他的电话,不想不说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就好,我拨出过却连那声响都没敢听,我怕打扰他,应该是惊扰他...... 可面对他的告白,内心无雀跃而是苦忧杂陈,我甚至忘了这曾经是我期待的时刻。我难过的是原来一切他都知道,可一直以来从未搭理过我..... 我坐在座位上幻想如果我答应,对我的第一个好处就是能帮我挽回一点面子,我很快否决了这个肤浅的方法,在内心努力找寻对白晋熙的一点感觉,没想到我是个如此不专情的人,竟然发现有点艰难,我曾经执拗的梦想,迷恋的只是追求他的过程,可到了他真的要属于我的时候,我却不敢把他捧在手里。我怀着早恋的心,却真的没有早恋的那个胆。我不断地在心里否决我对他的想法。 第9章 他一直在等我 因为心情太过兴奋,卫蓝从操场回来的时候,我恬不知耻地并非常小声地向她分享这则喜讯,她非常诧然:“他难道真的被你感动了?”不屑地往后面瞧了瞧白晋熙,“这反而充分说明这个人,非常不靠谱,上个月还为何晓初送上999朵玫瑰,现在又向你表白....你不是傻子吧,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明白?” “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带刺?我还没答应他呢,正在考虑.....”我看了看卫蓝的脸色,悻悻地说,“拒绝他。” 卫蓝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赶快学习吧,别再想了,像之前他对待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已经翻出来数学笔记开始翻看,因为下节课貌似是数学测验。 快要上课了,向群的座位空空:“他又到哪里去了?” 卫蓝立即戏谑:“你还真关心他,他体育课上了一半突然申请回家,我们看到他跟体育老师请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为什么?” “I don''t know,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回教室拿书包你没有看到他吗?” 我思忖片刻,没底气地说:“没有。”看到他的书包依然挂在课桌一侧,大脑在瞬间失去了控制。不会吧,他难道参与了我生命里第一个有关爱情的精彩瞬间? 之后向群一连几天都没来上课,白晋溪的告白静静地留存我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涟漪,我试图仰望整个天空,那心情百分百契合了冬天的暖阳,明亮却又掩盖不住冰冷。 向群,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了? 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这些问题比试卷上的问题更能勒紧我的神经,细想我们的关系,其实比朋友更亲密一步,他常常对我讲他心里的话,很自然地就讲出来,更多的是跟我分享他的快乐。可我无知觉笑过后,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危险,便改变了对待他的方式,而他也被迫随之响应,柔和的关系便开始凶神恶煞。 我受伤两个星期,向群在我心里变得柔和了一些。在游戏世界里,我们真的太默契了,几乎不用说一句话,我们就配合得完美无瑕。 我们说过很多话,可我却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而找他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就是老班,而且他也能直接告诉我向群为什么不来学校。 我把英语作文作业搬去办公室,路上斟酌该怎么问,才能显得自然点。 “袁枚。”一个愉悦的声音响起,飘来一阵清新的香气,不可否认,从医院回来的白晋溪确实改变了很多。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腼腆地笑着,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英语作业。他穿白色,真的很好看。 我的感情不再浓烈,可面对他的时候,我依旧无所适从,连呼吸都拘谨。 “谢谢。”我无法从头脑中搜寻到其他的话语。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都没有说话,到了老班办公室门口,他快走几步到我面前,把作业递给我,并悄悄地跟我说:“袁枚,我还在等你。” 短短一个星期,白晋溪再一次告白。并不是欣喜全无,但缓过神来的我感到沉重。准备敲门之时,听到虚掩的门后有个女人提到了向群的名字。 “我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她情绪很激动,让我错以为向群出了事,所以直接抱着作业推门走了进去。 老班错愕地看着我,问:“袁枚,你怎么不敲门?” “忘记了。”随便解释着,把作业放到桌子上,并且瞥了一眼办公桌前的女人,跟老班说道,“这是上节课的英语作业。” “放下,出去。”老班简洁地命令。 就在我以为此行要空手而归的时候,那个刚刚哭过迅速调整完情绪的女人,转过头叫住了我的名字:“你就是袁枚?” 我错愕地转头,对上了老班的目光,心下不禁打了个机灵。 “我是。”我停住脚步回答她。 “我是向群的妈妈。” “您好......您叫我有什么事吗?”还有,向群他怎么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讯息,他妈妈的话应该比老班更靠谱,不过就是场合不太合适。 “袁枚,你快点回去上课。”老班催促我。 我只能悻悻作罢,不过向群妈妈倒是赶紧站起来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名片,也催促我:“快回去上课吧,学习最重要。”她和蔼的眉眼间,我仿佛看到了几分向群的影子,一瞬间有点恍惚。 摘取了胜利的果实,我兴奋地跑回了教室。数学老师正在发卷,我小心翼翼从口袋里取出那张银色的名片,群生摄影工作室,林风。 卫蓝低下头问我:“你又在搞什么?” “向群妈妈的名片。” “噢。”卫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试卷,提醒我要先做正事。 经过上次白晋溪被打风波,何晓初低调许多,课间休息都是趴在课桌上,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校庆当天的所有风光不着一丝痕迹。 数学测验刚一结束,何明煜带着他的一帮“随从“出现在了我们教室门口,他没有叫何晓初的名字,何晓初已然注意到他,拉起她的好姐妹涵涵奔了出去,看不到从前时的那种愉悦。 与此同时,我想当然去看白晋溪,没想到他挺立着身子,自信地对上了我的目光,好像——不——是一定,他在等待经受我的考验。 在那一瞬间,他笑了。是我曾经非常期盼的笑容,我曾深切地期盼那笑容遍布我生活的每个角落。目光深切绵长,在对望里我无地自容,赶快收回了目光。 “走不走?”我想逃离座位,赶忙问旁边的卫蓝。 可她却没有回应,我转头看她,她目光呆滞好像陷入了沉思,不像是为了数学题目绞尽脑汁的样子,我推推她的胳膊,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解释:“没事,走,我们去吃饭。” 她俨然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路上我又问她:“你真的没事吗?”我想来想去,她的心事绝对跟数学测验语关。“有事一定要跟我讲。” 她摇摇头,表现出了“无事一身轻”地轻松,而且悄悄地转移了话题:“真的没事,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向群妈妈打电话?” “准备现在就打。”我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向群妈妈要递一张名片给我。 还是卫蓝提醒我:“你从哪弄得?” “他妈妈给我的。” “为什么要给你?” “我也不知道。”拿起手机刚拨上号码,我开始犹豫起来,很显然,她妈妈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存在。可为什么?我不忍细想,暂时只把号码存下来。吃完晚饭,卫蓝回教室学习,而我则以打开水为借口回宿舍,在安静的宿舍里拨通了向群妈妈的电话。 谈话的内容消除了我内心的部分幻想,向群妈妈需要我的帮助,她告诉我——向群准备退学,而理由是他厌倦了学校,准备创业。并且最终她把向群的号码发到了我的手机上,在看到他号码的那一刻,瞬间轻松后却是无尽的紧张。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我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你在哪里?你怎么不来上学?你怎么了?等等...因为太多,所以不知该从何开口,所以我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是袁枚,然后把手机塞进了枕头下去教室上晚自习。我怕他回,也怕他不回。 没想到我暂时想逃避的想法,是无比正确的。第一节老班就把我叫去办公室,问我有没有联系向群。 我第一时间否认,他不信,准备没收我的手机。 幸好我没带,他作罢,然后又给我来了一场真心话交流。 “白晋溪、向群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出事那天,在路上是向群第一时间把你送去医院,然后告诉我。” “不会吧。”我讶异。 “我知道向群很喜欢你,现在白晋溪也在追你,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行!今天你听听我这个局外人的想法。我带过很多届学生,也发现了一些共性,相似的人常常会走到一起,其实你所认为的感情可能只是因为一些相似的特性,让你们产生了惺惺相惜得感觉。”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脸迷茫。 “你们三个都是单亲家庭。向群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爸爸生活,而白晋溪,他跟你一样,只有妈妈。” 看着“博大精深”的老班,我恍然大悟地样子。可知道这些,对接下来的我并没有任何帮助。 “听说向群要退学,您不能劝劝他吗?” “劝过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决心要离开学校,你也不要去打扰他了。至于白晋溪,之前跟你讲过离他远一点,你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学习上,好好毕业,这样才会皆大欢喜。如果你跟他们其中某一个纠缠不清,一定会影响你明年的高考,到时难过的人会是你妈妈。” 随着我的答应,一场知心交谈顺利结束。 在所有人眼中,白晋溪并不是个好孩子,他跟何晓初一样,都是学习垫底、上课睡觉的家伙,在枯燥的教室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学习之外散发的光芒。卫蓝左看右看都觉得白晋溪不顺眼,所以她会“苛待”白晋溪送给我的礼物。我回到教室,卫蓝把那个布娃娃丢给我:“他把你当小孩子吗?” 我拿着布娃娃时,完全没想到那会是白晋溪送给我的。 “送人家浪漫的999朵玫瑰,可却送你这么幼稚的东西。” 我的脸庞在刹那间就热了起来,难以相信我手里拿着的是白晋溪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也是第一件浸透着独特爱意的礼物。我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去,对上了他赤诚期待地目光,他真的一直在等我。 第10章 分班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布袋熊娃娃,可我却捏着玩了很久,最后一节晚自习基本处于失神状态,我在逃避,不想去面对眼前的状况。 “袁枚,你到底喜欢谁?”下课了,突然卫蓝用很严肃的语气问我。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是犀利认真的,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她继续质问我:“我也搞不懂你了,下午还在为向群担心,现在又在为白晋溪的礼物欣喜失神,你的感情这么没有原则性吗?” 她的话令我伤心,可我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也并不是完全为了贬低我,而更像是提醒。我咂舌无言,卫蓝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先离开了座位,留我一个人在座位上怅然。满怀心事地走到教学楼下,才发现原来外面下起了中雨,我的伞一直躺在宿舍的衣柜里。平时都是蹭卫蓝的伞,她心细对生活里的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我也曾开玩笑:“如果我是个男人,就要把卫蓝这个贤妻良母娶回家去。” 卫蓝刚才生气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淋雨回去,要不然她看到我淋雨的模样,一定会暗自过意不去。我知道她会的。 人几乎已经走完,蹭伞不太可能了,但可以披着校服或者书包冲回去,在思索中我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白晋溪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我身后。他的样子很浪漫,我屏住呼吸转过身,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才能离开,毕竟他等我的答案已经很久了。 然后我又转过身看他一眼,他微抿着嘴唇走上前,然后问我:“我可以送你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他的雨伞里。 雨落在伞上,我们并不落寞,良久,他还是说道:“袁枚,你跟我想象得不一样。” 他的语气在我听来像是一种褒奖,我羞愧得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你还是不想面对我吗?以前都是你望着我,现在是我望着你,其实,不止今天,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 他的意思,我秒懂,是,我没有像之前那样偷偷地跟在他身后了。我需要的不是时间,也不是答案,因为他刚好错过了我。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没到宿舍楼下,我赶忙跟他道谢。 “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是赤诚的,我真的在某一刻喜欢上了你,希望这一点不会成为你的顾虑。”然后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眼神是宠溺的,在那一刻,我好像重新陷入了那个午后的漩涡里。“之前的所有,我郑重向你道歉。” 回宿舍的路上,我脑袋里一直回旋着他的那句:“我们恋爱吧。”也不太晓得到底他那句话触动了我。 回到宿舍,卫蓝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听到我进门,她往里翻了身。还有一个舍友正在打电话,对方是她男朋友,开学第一天交班费,男生没带钱,放眼望去突然问离他挺远的女生借了五块钱,女生很洒脱地借给他,就因为这件事,舍友便成了这男生心上的一块肉。 看到他们,我突然很羡慕,至少不用纠结该不该喜欢谁。我喜欢你,那我的世界全是你。卫蓝的意思大概也是这样吧。我火速洗漱完躺到床上,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向群发来的。 他的话竟是:“我想你了。” 我心惊半晌,最终装作坦然问道:“你怎么不来上学?” “不去了,我想知道你跟白晋熙如何了?” 我再是心惊半晌。 “我以为我们离得足够近了,可还是非常遥远。。” 我心下再是一凉,直接关机了。宿舍已熄灯,我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精神异常饱满。卫蓝指责我三心二意的话是对的,白晋溪不想错过开始珍惜的心情是对的,而向群开始直面他的感情也是对的,只有想逃避的我是错的,可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因丰富的感情纠结,爱情应该是向上的,不应该充满打打杀杀,白晋溪已经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而想要与我纠结的向群比他差了一步。最终,我决定拥抱这段初恋,正式,不,尝试成为白晋溪的女朋友。 恋爱的日子是糖果色的,充满了缤纷。卫蓝因为我,好像也变成了糖果色。 我们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每天成双成对的走在街上,但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开始相信,一开始白晋溪对我说得话,他早已开始喜欢我。而向群,自那晚之后,我没有了他的消息。 我每天精神饱满,成绩也有所进步,老班对我恋爱的事情有所耳闻,不过并没有找我谈话,也没有向我妈妈“告状”。日子特别美好,我也买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我和他共同走在雪中,只是走着,我们都很自然地相互笑起来。 可突然有一天,何晓初找到我,说想跟我谈一谈。我知道他跟白晋溪有一段暧昧的过去,他们的所有我都看到了,但我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朋友间的打打闹闹而已,在白晋溪面前,我也从来没有提到过她。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她表情痛苦,恳求我与白晋溪分手。那是我与白晋溪恋爱的第十五天。 我问她:“你喜欢白晋溪吗?” 她失落地点了点头:“因为何明煜,他受苦了。” “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提醒她。 “我和何明煜彻底结束了,我想让晋溪回来。” 我哭笑不得,转身时心中却燃起了隐隐的紧张感,走到教室自己的座位面前,朝白晋溪的方向望去,他不在,紧张感慢慢汹涌起来,何小初的一个笑容可能就会立马抢走白晋溪。 “我该怎么办?”我问卫蓝。 她想也没想便回答我:“留不住的赶紧放走吧。”然后转头陷入了学习当中。恋爱的缤纷感很快消逝,我陷入了患得患失中。白晋溪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是何小初的表情都能拉扯我的神经。我一点也不敢在白晋溪面前提及何小初,有意避开与何小初的相遇,甚至在课间我都站到白晋溪课桌前,挡住他能够看到何小初的目光。 我每天都有心事,白晋溪也开始问我:“袁枚,你是不是有心事?” 然后我转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能喜欢我多久?” 他想了一会儿,笑着答:“一辈子如何?” 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对他坦诚相待:“何小初找到我,跟我说,她喜欢你。” 他明显地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我继续说:“我藏不住一点心事,所以只能告诉你了,这样我会轻松点。” 在操场的双杠云台上,他最终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我想永远这样跟你坐在一起,所以放心吧。” 他掌心的力度和温度再一次融化了我的心。 可世事无常,文理分班的消息很快传来,而且已经确凿。我们班被分为理科班,文科生将要被分出去到文科班去。说是自由选择,可老班把选了文科的卫蓝和我一同叫到了办公室,希望我们更改选择转理科,原因是理科更容易考分,未来找工作更容易。 所以我们的理由:“我们想选择自己喜欢并擅长的。”突然变得很薄弱。这是我人生遇到的第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我还是想考虑,而卫蓝则毫不犹豫更改了自己的选择。 白晋溪因为成绩太差只能去文科班,所以我询问他的意见时,他希望我能跟他一起转去文科班。放眼我的二十四班,虽然只与它相处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可它对于我,有像家一样的温情。所以于情于理我考虑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晋溪。 我面临的现实是,选择文科会降低我考上大学的几率,但我可以守住白晋溪,但选择理科,我去不了他和何小初所在的班级。 反观卫蓝,她看起来却很轻松,其实对她来说,学理并不是一件轻松事。 她并不是简单地轻松,而是看起来有点兴奋。 所以我不禁问她:“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虽然没有学理科的聪慧,但我有死记硬背的本事,我打算把所有的公式都背熟。其实你也知道,我文科也一般般,细算下,还是理科更有把握,最重要地是……”关键时刻,跑火车似的她却停了下来,最后说,“反正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避开我的弱势学科。” 卫蓝有一门学科经常不及格,是英语,反而是我最强势的学科。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项反差。 “那我呢?” “你也留下来吧,我们还是同桌,你是不是因为白晋溪还在犹豫?白晋溪成绩不好,就算他去了文科班级,成绩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等毕业以后考大学,你们也不太可能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顶多能去同一个城市。所以,你们分开是早晚的事,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你不可能看他一辈子啊!” “能看一时是一时,至少以后他的视线里不会有何小初出现了。” “世界很大,还会有更优秀更美丽的李小初、孙小初出现啊,你知道吗?” “知道。”卫蓝深知我心底的恐惧,再一次提醒我,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老妈也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做好决定,然后直接给我一道命令,必须要选择理科。老班还真是挺了解我,让老妈直接给我压了一道命令。 选理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白晋溪说。这成了我接下来的第二个烦恼。 第11章 勇敢如他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白晋熙讲的时候,老班走进教室传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向群确定退学了,那意味着从今以后他都不会来学校了。 大家面面相觑,用眼神窃窃私语,在压抑的高中生活里,这无疑是一个很劲爆的消息,最关键的是向群并不是一个成绩特别差的学生,在这所重点高中里,他凭借学业成绩是可以考上一所中规中矩大学。 此后的几小时,大家都还在议论向群的去处,大部分的人愿意相信他是有了更好的出路,出国了。 一个烦恼接着另一个烦恼,让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有些陌生。 还好有个周末缓冲,下午放学后我便回家了,白晋熙送我去车站,他情不自禁又问我一次我的选择,我不知道做何回答,只能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需要跟妈妈商量,因为她希望我选理科。我瞒不过自己,其实答案已经在我心中,可我怕白晋熙难过,怕他认为我不重视他。我很惶恐,总觉得能晚一分钟就晚一分钟告诉他。 回家后手机充电开机,虽然平时带着手机,但在学校充电要花钱,还要在宿管那里登记,所以快回家的那几天大家心照不宣都懒得充电。 手机里有向群的消息,他要我回家后游戏上线。我赶紧打开电脑,总觉得他在那一直等我。 果然游戏一登录,他就发来消息,整两把! 语气看起来很轻松,好像退学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退学了?”我迫不及待问他。 他没有首先回答问题,而是优先跟我组队,进入了排队中。而后才跟我发消息说:“你很关心我?” 看着这句话,我似乎能想象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戏谑模样,往常我会选择不再理他,但这次我破天荒的回复说是。 在这个紧张的毕业班里,即便我们再讨厌学习,学习也是比天还大的事情,我很难想象一个人离开校园后他能干什么。 “别担心,我有自己的想法。”向群似乎认真了起来。 “明年就能毕业,即便有想法,不能等一等吗?”突然我察觉到自己的苦口婆心,像个老妈子一样。 “你跟我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也回复你一样的话,我等不了了,时间不等人,青春不等人。” 看着他这句话,我哑口无言,因为我想不到其他的话来劝诫他。 就在这时,游戏也排到了,进入了选英雄的界面。 看着向群选择的英雄,我知道他今天又想当我的保镖,即便如此,他也能c,只是他不能毫无顾忌地向前冲了。 如此玩了两把,有些索然无味,因为有向群的保护几乎没有人能切得到我,我也没有显示身手的空间。 “你这样玩游戏不好吧,别人会对我这个id产生不好的印象!”第二把游戏结束后,我对向群不满道。 “最后一次!” 看着这四个字,我想得比游戏多得多!难道说向群真的要出国了吗?出了国难道就不能上网打游戏了吗? 接下来的这一把我选择了一个不是很擅长的辅助,向群没有再选先前那两把的硬头保镖辅助,而是一个可以划水的,他几乎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不过想上分的队友一看到这个英雄,心就会凉一半。 虽然我们侥幸占领了点位,但是却推不动车,被对方堵在门口打得出不来,对方的dps一直在按快捷语音挑衅。 跟着向群总是输多赢少,有时吃分太多,也想送点分出去,本来这把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选择了不擅长的英雄练练手,可是被打得狗血淋头再遇到对方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紧急换了最擅长的英雄,而向群和其他队友紧接随之一起按了换英雄的键,我们五个人瞬间成为了一个崭新的队伍。 有时候英雄选择跟地图地形也有很大关系,比如这个地图有很多高楼,向群就没法选笨笨铁头保镖了,而是选择另外一个比较灵活的辅助,很灵活但是很难打输出。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出门只抓了两个辅助,他们的dps和坦克已经跑路回家换了英雄,完全针对我们的最新阵容。 我们推车到中路,我跟另一个dps组成的双飞就被他们dps双枪打得不敢露头,飞行dps的炮是延时发射,完全不是对方即时命中的对手。于是我们也再次换了英雄。场上的局势变成了四杆双枪对质,看起来是硬实力的比拼,可是场上还有个灵活的变数那就是向群。 我属于完全辅助,基本不打输出,因为向群在外面野,所以我必须更加集中精力以免发生差错,如此一来,我并未注意到向群到底做了多少事,我只知道他不在我能看到的战场上。 经过紧张的角逐,最后我们再次赢得了比赛。只是在比赛结算界面,对方坦克发来了不服言论:“云生,你个炸鱼狗!” “是带马子上分对吗?你看你那个舔狗样!”连着发了两条信息给向群,看来是被向群打破防了。 “说话注意素质!”我忍不住回复到。 “你看你那个菜样,这不是你应该来得段位吧?”对方把炮火瞬间转向了我。 我刚想辩驳,只见向群说话了:“有本事自己去看回放,我在你们家里只是干扰你们后方,前面五打四没打过还是去反思一下自己的技术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向群的结算战绩,奶量两三千,而有三万的输出,相当于一个小输出。这样的干扰还是太强悍了吧,最重要的是他拿的是一个大家觉得上不了台面的英雄,怪不得对面会破防! 我是借了向群的光,有他在游戏赢得太轻松反而会有些索然无味,就像刚才的反败为胜关键助力还是在向群。这次的对手也挺强悍,在我感觉也像是一个炸鱼佬在带队。 “天使,最后推车的时候你的关键救助跟关键!”这时另一个队友帮我说话,而且给我点了小红心。 “那一波如果输了,我们就无了。” 天使是一个很脆弱的英雄,救人技能在打得激烈的时候一般不使用,因为很容易送死,可是刚才我看到向群的倒地的瞬间意识到这一波很关键,我必须要把向群救起来,倒不是想让他杀完,而是他有大招,可以保护所有的队友。于是我先左右横移躲避对方枪线,然后选择另一个队友追寻,在三秒之后我才放大招回到刚才向群战亡的地方复活他。对方反应也很快,发现了我,开始回头朝我灌伤害,我左右横移尽可能躲避伤害,就因为那三秒他们跑远的距离,让我成功复活了向群,我再次飞升入空中时候看到自己的血条只有十几,听着向群的一声叫喊我瞬间满血,他放大招了。 “感谢天使,无私奉献!”有一个dps也夸赞道。 玩了许久的游戏也见怪不怪了,大家赢了游戏都很开心,不管是因为我技术不错也好,或因为我是女孩子也好,反正我也习惯了。 短暂的意犹未尽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房间,投入下一场游戏去了。最后只剩我和向群两个人,作为队长向群没有点离开继续排队,我也出不去。 “今天就到这里吧。”许久,向群说道。 “哦,退学的事情再考虑考虑吧。”我忍不住再次劝诫。 “你跟白晋熙现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难道他是因为这件事吗?我在那瞬间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明天想跟他分手。”我鬼使神差般打出这几个字,有不舍,有震惊,也有坦然。这个想法其实一直埋藏在我的内心身处,我不愿意提到它。 “也好,你好好学习吧!”向群却这样说道,丝毫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袁枚,如果可以,请你等等我!”向群还打出了这样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会让你看到我!” 此时此刻,我仍然不知道向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久的以后,我才明白向群那颗沉重的心,我对他,就像曾经白晋熙对于我的意义,甚至更加炽烈,炽烈到他小小年纪就在为我打算一个未来。 “以后游戏我不常来了,如果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向群离开时说道。 “知道了。”虽然打下这三个字应下,但我清楚在学校里黑天白夜读书的我哪里有事需要找他呢? 休息的第二天,我再次上线,企图看到向群,但他的头像一直是黑色,我不会给他打电话,因为可能会很尴尬。 不过我倒是接到了向群妈妈的电话,她也算是给了我一个答案,那就是向群走了,据说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希望我能劝劝向群,我说我劝过了,没用。 她说向群是为了我。这个答案令我感到十分沉重,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向群怎么会为了我做这种事呢? 思绪良久,我给向群发了条短信,回来上学吧,跟以前一样,我不希望你退学!我甚至想好了向群再次出现在教室之中时的样子,可是他再次决绝地告诉我,他走了,最多半年就会有消息。 我只能说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