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结局之外》 第1章 “先知先生” “荧光闪烁”,改良后的魔咒瞬间将火车隔间照亮,但强光仅维持了几秒就暗淡下来,变成魔杖尖端的微弱荧光。 克莱尔毫不在意这次失败,她把头靠在颠簸着的冰冷车窗上,盯着杖尖的光芒发呆。 隔间门被售货女巫拉开,“要来点什么吗?” 她看见克莱尔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有点惊讶,“亲爱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霍格沃茨下周才放假吧。” “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几天。”克莱尔勉强打起精神。 售货女巫同情地看着她,似乎是为了安慰消沉的克莱尔,递来一只巧克力蛙。 克莱尔对她的好心很不好意思,慌忙掏出一加隆给女巫。售货女巫却没有收,她再次拉上隔间门,门板滑动的声音打断了克莱尔磕磕巴巴的感谢。 克莱尔打开巧克力蛙盒子。获得自由的小家伙立即跃到车窗上,它的脚蹼融掉车窗上的霜,凝聚成水滴划过远处霍格沃茨的塔尖。雪花从虚无中坠落,渐渐堆积在窗沿。 霍格沃茨终于迎来初雪。 早已过了宵禁时间,一只巨乌贼用它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窗户。它正打算窥探室内,却被忽然打开的休息室门惊动,转头游进黑湖深处。 伯特在离壁炉最近的沙发上探出头来,盯着克莱尔因为奔波和寒冷而苍白的脸,他手中用来练习魔咒的蟾蜍趁机挣脱束缚。 “蟾蜍飞来。” 蟾蜍被克莱尔抓住,它不满地大叫一声,张口咬住克莱尔的手指。还不等它将怒火发泄干净,就又被伯特的咒语击中,它的身体彻底失去支撑摔在软垫上。 “已经讲到石化咒了吗?”克莱尔用魔杖戳了戳软垫上僵硬的蟾蜍。 “还没有,听弗利维教授说圣诞节后才会讲到这里。”伯特抓过克莱尔的手,检查蟾蜍咬过的地方是否留下伤口,壁炉朦胧的光笼罩在他的脸上。 克莱尔看着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看来这段时间我还没有落下太多。” 火炉燃烧的噼啪声打断了沉默,这让原本疲惫到几乎丧失思考能力的克莱尔终于清醒过来,她抽回自己的手。 后知后觉的伯特慌张地把蟾蜍和桌上散着的羊皮纸一股脑塞进包里。可怜的包剧烈呕吐起来,它那双嵌在可怖外皮上的眼睛不满地瞪着他。 伯特清了清嗓子,含糊不清地问,“你父亲怎么样?” “休息了两星期,他的情况还不错。只是母亲求助很多医师也没能找出他昏倒的原因。父亲坚称是因为他一口气喝太多陈年火焰威士忌,但母亲不认可这个解释。” 克莱尔坐到蟾蜍摔落的那个软垫上,“最后他们又吵了一架。” 伯特也坐下来,靠在他们身旁的沙发上,“你呢?你还好吗?” 克莱尔对他难得的温柔有些诧异,“我?除了一开始有点被吓到,都还好,毕竟父亲确实没什么事。” “只是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我有点担心我的圣诞节。母亲推掉了所有的行程要在家里陪父亲,她也不准父亲出门,不知道他们那几天究竟要吵多少次。”克莱尔长叹一口气。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躲一躲?圣诞节前妈妈要办一个聚会。当然不只聚会那天,你每天都可以来。只是……”伯特有些期待地看着克莱尔,“那天,我想你来。” 克莱尔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刚要张口回答,伯特就急切地站起身,恢复了他往常的任性模样,“就这样决定了,你一定要来。” 霍格沃茨礼堂的天花板映出雪后晴朗的天空,四张长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尤其是哈利附近,除去几个格兰芬多,学生们都选择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 “这是怎么了?”克莱尔有些疑惑。 “又有人被石化了。有些蠢人觉得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伯特嘲讽地笑起来,“只有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人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克莱尔真心觉得伯特迟早会被他自己的嘴毒死。 坐在克莱尔身旁的纳塔利正翻看着克莱尔的日程表,她自从早上在寝室发现归来的克莱尔后一直显得很兴奋。 但读完这份日程表,她的喜悦已经变成震惊,连勺子都失手滑进了汤里,“梅林!你还有时间睡觉吗?要不要申请个时间转换器?” “正在考虑。”克莱尔正忙着把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最糟糕的是今天,除了原本的那节魔药课和一节补习课,晚上我还要去魔药教室找斯内普教授学习熬制缩身药水。整整三节魔药课啊,真希望斯内普教授能直接给我一个阿瓦达,而不是盯着我的坩埚阴阳怪气。” 伯特闻言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礼堂的死寂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克莱尔用一块水果馅饼堵住了他的嘴。 平心而论,斯内普教授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格外照顾,因此魔药课对绝大多数同学院的同学而言都较为轻松。 但这个大多数里不包含克莱尔,她的魔药课成绩这三年来一直相当稳定——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母亲总认为是父亲的糟糕基因导致她的魔药天赋没能遗传给克莱尔。而她在得知克莱尔的魔药教授是斯内普时,曾抱有一种美好的幻想,期盼拥有超凡天赋的魔药大师斯内普能让克莱尔这根朽木枯木逢春。 但被打磨的木头不会发芽,只会更加光滑。 克莱尔没有领悟斯内普教授和母亲口中“魔药学的魔力”,反而练就了“如何做天才的笨蛋学生”的神奇技巧。 在发觉自己不能领会天才的教导后,克莱尔另辟蹊径,勤勤恳恳地把斯内普教授的讲授记录下来。充满灵性的魔药学被她当作魔法史来学习,某种程度上她也成为了“魔药学的编年史官”。 那个用来记录的笔记本就成了她的保命秘籍。而在笔记本每页纸背面的内容则和魔药学毫无关系,全部是克莱尔用特制的墨水写的魔咒笔记。 如果母亲的基因论真的成立的话,克莱尔相信她缺失的魔药天赋被用在了魔咒上。换言之,克莱尔觉得自己大概算是个魔咒天才。 她在坩埚升腾的烟雾外发现了另一种美妙,咒语的美妙。 克莱尔喜欢那些冗长拗口的咒语,喜欢那些咒语需要的难以体会的微妙手势。掌握那些古老而高深的咒语对现在的她还有些困难,她就选择从改良简单咒语开始。她希望自己可以让这些魔咒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好的效果。 但母亲的“魔药梦”尚未停歇,在她的监督下,克莱尔只好被迫打开笔记温习魔药学。这些魔药学听课记录实在是太过枯燥,她就利用施咒才能显色的墨水在笔记背面研究心爱的魔咒。 发挥妙用的神奇墨水是父亲提供给她的,他对于克莱尔对魔药学的厌恶非常满意,甚至与有荣焉。 克莱尔就在魔药书页间艰难地学习魔咒。 早知道分院的时候就该抓着那只脏兮兮的帽子一口咬定去拉文克劳,不仅能在母亲面前坦荡地放弃魔药、专心于魔咒学,还能让父亲不再发出为什么克莱尔背叛他,没有选择格兰芬多的伤心质问。 克莱尔决定在上课前重新温习下魔药笔记,已经过去两星期,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实在没什么自信。 可那个笔记本却消失了。 她翻遍背包和宿舍,甚至连纳塔利的床位都找过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上魔药课。在这两堂令她难忘的课上,她欣赏到了斯内普教授比魔药学还要高深的语言艺术。 想到晚上的缩身药水补习课,克莱尔有些绝望。她放弃晚餐,决心一定要在课前把笔记本找到。她仔细回忆自己离校前一天的行踪,忽然发现她的搜寻漏掉了一个地方—— 有求必应屋。 她在被告知需要回家前正在有求必应屋练习咒语! 克莱尔慌忙跑上八楼,挂毯里傻巴拿巴斯正在休息,他一手扶着巨怪的木棒,一手叉腰,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克莱尔。 克莱尔没有理会他的搭话,冲进有求必应屋里。但当她刚要跑到惯用的扶手椅旁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发现有求必应屋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有些违反常识的发现让她十分惊讶,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进来的口令。如果没有相同的口令,又怎么能进入同一间有求必应屋呢?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抬起头,克莱尔认出这是同级的一个格兰芬多,他的手里正拿着克莱尔的笔记本。 “还给我。”克莱尔有些急切。 “实在抱歉。”那个男孩完全没有被克莱尔强硬的语气吓到,他合起笔记本交给克莱尔。 克莱尔有些讨厌他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反倒显得她像是冒昧的闯入者一样,“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需要一个练习魔咒的房间。我猜你进来前想到的也是这句话”,他似乎猜到了事情的全貌。 克莱尔不太相信这样的巧合,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她只好冷着脸强调,“我已经使用这个房间很久了,并不想改口令。请你下次换一个口令。” 那个男孩有些遗憾地点头,浅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诚恳,“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克莱尔望向墙上的挂钟,快到上课时间了,她又急又气。 “关于你改良的照明咒”,男孩瞥见克莱尔手中紧握的笔记本,像帮求助的同学解答疑问一样友好地解释起来,“如果是我,我会把念‘荧光闪烁’的发音拉得更长。” “我记住你了!”克莱尔的两个秘密被男孩一次性发现,她有些气急败坏。她想教训一下这个“先知先生”,却发现时间不够了。她颇有气势地怒瞪对方一眼,转身先跑出有求必应屋。 感谢梅林,她放弃教训那个男孩的选择很明智。当她跑进魔药教室的时候,斯内普教授还没有到,教室里只有一个赫奇帕奇。 克莱尔不仅庆幸时间的及时,更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补习。那个赫奇帕奇却被克莱尔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到,挪到了教室最边缘。 克莱尔没有理会那个可怜的赫奇帕奇,她松了一口气,也坐下来。 门再次被推开,克莱尔抬头望去,看到的不是斯内普教授的黑袍,而是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先知先生”被克莱尔脸上的茫然逗笑了,“你还记得我吗?” 第2章 针锋相对 面对他的调侃,克莱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正当她懊恼时,她却发现了他身后一闪而过的黑袍。 她想她也许不必亲自开口教训他了。她一边打开笔记装作苦读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等好戏。 “先知先生”对于这突然的无视有些困惑,然而他刚要再次开口,就被他身后斯内普教授的声音打断。 “假使你还记得我的话,艾维斯先生,”斯内普嫌恶地绕开他,“你应当去坐好,魔药教室已经有一扇足够结实的门。” 艾维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乖顺地坐到克莱尔旁边的位置上。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克莱尔的心情终于舒畅。她捏紧袍子里的手才勉强忍住不笑出声。 “克莱尔小姐”斯内普盯着克莱尔,“你可以开始你的缩身药水熬制了。如果你还表现得和麻瓜没什么区别的话,我想我不得不亲自为斯莱特林扣分。” “是,教授。” 克莱尔的笑容也消失了。 “至于邓肯先生”斯内普把目光移到那个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赫奇帕奇身上,“你需要在下课前交给我一份合格的肿胀药水。” 他还没等可怜的赫奇帕奇回答他就再次看向艾维斯,“还有记忆力绝佳的艾维斯先生,你需要挤出这些瞌睡豆的汁液。” “我想你们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斯内普环顾教室里焦急地翻笔记本的克莱尔、抱着坩埚欲哭无泪的邓肯,以及艰难地把一整袋瞌睡豆抬到桌上的艾维斯,“我会在下课前回来。” 伴随着斯内普将门甩上后扬起的灰尘,教室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克莱尔决定暂时放下芥蒂,专注对付自己的坩埚,但是事与愿违。 “抱歉!”瞌睡豆从艾维斯的刀下滑脱,飞溅的汁液全部落在克莱尔刚刚处理好的老鼠脾脏上。 正在往坩埚里滴蚂蟥汁的克莱尔顿住了,她真想把手里的搅拌棒丢到他头上去。 梅林的胡子,艾维斯简直是个灾星! 自知理亏的艾维斯丢下手里的豆子,他重新处理好一份老鼠脾脏放到克莱尔的坩埚旁。 克莱尔冷哼一声以示感谢。 没有看到事情全过程的邓肯误认为艾维斯是个大发善心的好人,凑过来请求艾维斯教他处理河豚鱼眼睛。 在艾维斯的友好帮助和克莱尔与之截然相反的冷漠态度对比下,单纯的邓肯对艾维斯好感倍增。 他把坩埚挪到艾维斯的另一侧。而艾维斯也对切瞌睡豆的枯燥工作感到厌倦,两人干脆聊起天来。 “哎,真不想来补课。可惜我在熬肿胀药水的时候睡着,不仅没有得到药水,坩埚也炸了。斯内普教授说要是我没有肿胀药水的平时成绩,可能会留级。”邓肯吓得打了个哆嗦。 艾维斯一边敷衍地挤着切好的瞌睡豆,一边安慰他。 “你也是被留堂吗?”邓肯自动忽略克莱尔,默认了她被留堂的事实。 在一旁听到他的疑问的克莱尔感到有些屈辱,她撒气似的大力搅动坩埚。 “不是,我被费尔奇关禁闭了,他叫我来给斯内普帮忙。”艾维斯观察着还没能铺满瓶底的少得可怜的瞌睡豆汁液。 克莱尔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装作要找笔记,绕过坩埚凑到桌子边缘,以免对话声被坩埚沸腾的声音扰乱。 但是善良的邓肯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岔开了话题,聊起上周拉文克劳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 失望的克莱尔回到坩埚旁,她重新把精神投入到魔药熬制中。 功夫不负有心女巫,她的魔药顺利通过斯内普的刁钻检查。克莱尔将其归因于笔记的回归,更加珍惜地将笔记放进包里。 当她理好包打算离开时,她却发现艾维斯站在教室门口盯着她。 “你真的打算做一扇挡路的门吗?”克莱尔以牙还牙。 “不,我只是想等你。”艾维斯微笑。 自己刻薄的言语起到和预计完全相反的效果,克莱尔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休息室。”艾维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知道密室和科林被石化的传闻吗?快宵禁了,一个人走很危险。” “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吗?”克莱尔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他,“需要保护的是他不是我。”她指向邓肯。 艾维斯忽略邓肯期待的眼神,“赫奇帕奇休息室离这里很近。” 邓肯闻言失落地和艾维斯道别离开了。 “你——”克莱尔正想继续,却被不知何时又回到魔药教室的斯内普打断,他甚至懒得开口,不耐烦地挥动魔杖。 克莱尔的包腾空而起,一下下地敲着她和艾维斯的脑袋,将她们赶出教室。 克莱尔没有心思吵架了,她只想尽快远离艾维斯这个灾星,越快越好! 她跳起来把飞舞的包按到怀里,朝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狂奔起来。在一口气跑过长廊和大厅后,气喘吁吁的克莱尔发现艾维斯竟然还跟着她。 梅林,他究竟想做什么? 走道墙壁上挂着的阿道伯特·沃夫林的画像被她们的脚步声吵醒,他尖叫着呼唤费尔奇,“嘿!这里有两个夜游的学生!” 真糟糕! 艾维斯看了一眼克莱尔,跑向另一个方向。克莱尔选定与他相反的方向再次提速,拐进一条更偏僻的长廊,打算绕回休息室。 作为夜游的新手,克莱尔第一次发现霍格沃茨在夜晚这样可怖。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帷幔后低喃的画像和走廊尽头黑暗中隐隐反光的盔甲,尽快跑到休息室。 可还没等到她走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前,克莱尔就看到靠在石墙上休息的艾维斯。 克莱尔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她抽出魔杖,对着艾维斯仍旧笑眯眯的脸,“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也喜欢改良魔咒?”艾维斯瞥向她的包。 克莱尔察觉到他的目光,护住自己的包,完全不理解他没头没尾的话,“这关你什么事?” “如果我——” 可惜艾维斯的话又被打断了。 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看来我差点错过一场好戏。”伯特把克莱尔拉到身后。 他握住克莱尔剧烈奔跑后有些颤抖的手,也拔出魔杖。 “我想你误会了”,一直挂在艾维斯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的手压在袍子上,下面显然也是魔杖,“我只是有话要和克莱尔说。” “我不认为有什么话需要在别人的休息室门口说,”伯特盯着艾维斯,“何况已经是宵禁时间。” “那你们要请我进去坐坐吗?”艾维斯耸肩,他丝毫不在乎面前几乎要戳到他脸上的两支魔杖。 “我看没这个必要。”伯特被艾维斯彻底激怒,“昏昏倒地!” 但他的咒语却被艾维斯敏捷躲过。 “夜游的学生!”费尔奇的到来阻止了伯特的再次施咒。走廊的烛火映照出他诡异的笑脸,“抓住了三个。” “不,只有一个。” 费尔奇惊疑地看向克莱尔。 克莱尔收起魔杖,装作一副慌张害怕的样子,“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格兰芬多!我们在休息室里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出来查看,发现他在门口鬼鬼祟祟。” 克莱尔扯住伯特的袖子,伯特心领神会,跟着附和,“说不定他也和密室脱不了干系。” 费尔奇的脸兴奋地涨成红色,他显然相信了克莱尔和伯特的说法,认为自己抓住的是作恶的元凶。 “又是你!这星期已经是第二次抓到你违反校规!先是前天在禁林……” 艾维斯没有理会费尔奇有些疯癫的指控,他盯着克莱尔,嘴唇微动。 克莱尔读出他的唇语——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哪里来的“恩”?而且她可没有冤枉他。 艾维斯被费尔奇带走了。虽然费尔奇没有从克莱尔和伯特的话里找到漏洞,但他离开前仍旧心有不甘地盯着她们,“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斯内普教授的。” 伯特再次站到克莱尔身前,挡住他恶狠狠的注视,也挡住了艾维斯幽怨的眼神。 “那个格兰芬多到底要和你说什么?”伯特皱起眉。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龙渣。”石墙应声裂开,露出泛着绿光的休息室入口。 躺倒在床的克莱尔还在思考伯特的问题。那个古怪的艾维斯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她耳边传来纳塔利均匀的呼吸声,无意中,克莱尔摸到枕边的魔杖。 她鬼使神差般想起有求必应屋里艾维斯那个令她恼火的“好心相助”。 “荧光闪烁。”克莱尔按照艾维斯的方法把咒语发音拉长。强光瞬间将寝室照亮,而这次光芒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逐渐变暗。 “克莱尔,天亮了吗?”纳塔利被刺眼的强光唤醒,她从四柱床墨绿色的帷幔后探出头来。 克莱尔慌忙熄掉魔杖,“抱歉,我想练习咒语来着。” 睡意朦胧的纳塔利摔进黑暗的怀抱,用她的梦话作为对克莱尔的回复。克莱尔害怕再吵醒她,只好抓起包凑到壁炉的火光旁。 艾维斯的眼神浮现在脑海,克莱尔把包里的笔记摊开,小心地压低声音,“文字立现!” 纸页背面出现克莱尔熟悉的魔咒笔记,原本的空白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批注和修正填满,写下这些文字的显然是艾维斯。 他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克莱尔一页页地翻看着艾维斯添加的字句。 如果这些更正都像刚刚的魔咒一样有效,那她确实应该向他道谢。克莱尔终于明白所谓“恩”的含义。 可想到对方因为自己被费尔奇带走的狼狈模样,克莱尔开始有些头痛了。 他还会接受她的道谢吗?或者是道歉? 第3章 茶叶占卜 可惜克莱尔暂时没机会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准确地说,是艾维斯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他简直像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克莱尔虽然有点惋惜,但很乐于让自己的生活重归平静,不打算去寻找艾维斯这个麻烦本身。 “这节课我们继续解读茶叶。”教室的喧闹声逐渐平息,特里劳尼教授终于把她躲在镜片后飘忽的视线从圆桌上的水晶球移开,她从扶手椅上站起身,身上的链子和镯子伴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等一等。” 她制止了凯瑟琳关上活板门的动作,“亲爱的,如果我是你,我会站得离那里远一些。”她指向凯瑟琳装饰有拉文克劳标志的新袍子。 凯瑟琳不明就里,她松开手退后,可惜已经太迟。 伯特从梯子上慌张地爬出,他大口喘着气,整张脸上都泛着红晕,随手拉上了活板门,刚好夹住凯瑟琳袍子的一角。 “好了,你们开始吧。”特里劳尼教授帮忙解救出凯瑟琳的袍子。 伯特抱着他的包摔在克莱尔旁边的蒲团上。那只包也张大它可怖的嘴,学着伯特的样子喘息。 “你去哪里了?”克莱尔把一只画着米布米宝的蓝色茶杯递给他。 “练习魁地奇——”伯特艰难地喘匀了气,“简直糟透了,马库斯不肯借给我们鬼飞球,乔伊斯只好用麻瓜的网球帮我练习投球。” 纳塔利把从特里劳尼教授那里取来的茶壶放到圆桌上,重新坐回克莱尔身边,跟着问道,“球队什么时候进行选拔?” “下学期。马库斯透露说选拔可能在圣诞假期后的第一周就会开始,他要在下场比赛前就把斯科特换掉。” “为什么?我觉得他打得很好。”纳塔利有些不平。 “如果你指一场比赛连续漏掉三个鬼飞球也算很好的话,”伯特嘲讽地勾起嘴角,“那他确实好得让人叹为观止。” 纳塔利不服地辩解道:“对格兰芬多的那场比赛表现差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 “你不会想说他患有丢球症吧。”伯特开始放毒。 “特里劳尼教授看过来了。”克莱尔适时终止她们走向开始跑偏的对话,为她们倒满茶杯。 伯特接过杯子猛灌一口,却被热茶烫到,剧烈地咳起来。他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见到此景的纳塔利笑出了声,她避开伯特投来的目光,欲盖弥彰地研究着茶壶上的裂痕,好像那多有趣似的。 克莱尔忍住笑把手帕递给伯特。 伯特擦掉额头上的汗,嫌弃地捏起他的袍子,“梅林,还要穿着这身脏兮兮的袍子整整一节课。真想回去好好冲个澡。” “你不是说你讨厌那些会让你脏兮兮的运动吗,”克莱尔模仿伯特的语气,“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 “因为我想赢。” 克莱尔被忽然正色的伯特惊到了,她盯着他那双明亮得像是要燃烧起来的琥珀色眼睛。 “胜利的欢呼声难道不让人迷醉吗?而且重点不是魁地奇,”伯特从包里掏出他那本被揉得有些皱皱巴巴的《拨开迷雾看未来》立在桌上,用来挡住特里劳尼教授巡视的视线,“是因为必须要上这该死的占卜课,我才不得不穿着脏衣服忍受折磨。” 他小心地用手指把因为俯身而翻起来的衣领按下去,仿佛上面沾满致命细菌一样。 “这才最让我好奇,既然这么讨厌占卜,何必选这门课?”克莱尔的杯子喝空了,她把杯子倒过来扣在桌上。 “你不也一样。”伯特一口气喝光已经晾凉的茶,也把杯子扣在桌上。 “他是因为你,克莱尔。”纳塔利原本因为发呆而飘忽的眼神重新聚焦,她饶有兴趣地盯着因为她的话而红透耳根的两个人。 克莱尔觉得她简直被特里劳尼教授附体了。 “茶水沥干了,”急于转移话题的克莱尔抓起纳塔利面前倒扣的茶杯,仔细观察着杯底那团黏糊糊的褐色,“方形……有点像一张地毯。” 克莱尔翻找着《拨开迷雾见未来》,“上面说这代表真正的朋友和快乐的社交活动,也就是说,你会和朋友玩得很愉快?唔,还有一点像一个没打开的信封,说明你会收到一封期待已久的信。” “我的确在等妈妈的信。”纳塔利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正想拿克莱尔的杯子,但它已经被伯特抓在手里研究,就端起伯特的蓝色杯子。 “一只匕首。它警告你不要说太尖锐的话,伯特。” 伯特不甚在意地点头,他觉得纳塔利只是借用杯底的茶叶渣讽刺他。 纳塔利转动杯子,“还有……啊,是四叶草,你会得偿所愿。” “那就借你吉言了。”伯特对照着克莱尔的杯子翻起书。桌侧靠着的包合拢嘴巴,黄眼睛跟着伯特翻动的书页转动,“你的杯子里是一个锤子?”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克莱尔。 “哦不对,这里是断开的。那就是一个感叹号。它告诉你……不要冲动。” 伯特又把书哗啦啦地翻过几页,“其实当作一个破折号和一个点也能解释通,可以代表你要进行短途旅行,但是可能会因此浪费时间。” “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让我看看。”见伯特没有反应,她径自抓过克莱尔的杯子调转方向。 “这是彗星。”她雾蒙蒙的眼睛激动地望着克莱尔,“我亲爱的孩子,你正处在关键变化的边缘——你的生活将发生巨变!” “是什么样的变化?”也许是被她高深莫测的神情感染,克莱尔脱口而出。 “哦,亲爱的,我不能说……不,我说不上来……”像是被克莱尔离奇的命运震动,特里劳尼教授避开克莱尔探究的目光,惊慌地离开她们的圆桌。 “哈——”伯特捂住嘴,笑声被他堵在喉咙里。 “不尊重命运的人!”纳塔利翻了个白眼。 也许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下课前,特里劳尼教授宣布下学期她们要开始学习解梦。 “之前教授不是说要学习看手相吗?”纳塔利小声询问克莱尔,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可惜克莱尔也爱莫能助,她只能回忆起那节占卜课她走神想着怎么改良开锁咒的事。 “什么方法都没差别,”伯特倒是淡定地耸肩,“反正都是同一个命运。” 终于挨到下课,被占卜课教室暖融融的氛围搞得昏昏欲睡的克莱尔魂归本体。她兴奋地抄起包打算继续研究魔咒笔记。 艾维斯在她笔记上毫不客气的修正让她感到有些耻辱,改良魔咒不再只是用于消遣的自娱自乐的游戏,她的心里第一次出现危机感。 “你要去哪?”纳塔利跳下梯子,扯住克莱尔的长袍。 “图书馆。”克莱尔停住脚步。 “哦,梅林,别做个书呆子,你这周补的课还不够多吗?”纳塔利摇晃着克莱尔的袖子,“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吧。” 她期盼的目光让克莱尔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可是我——” “陪我去吧,米兰达要去上算术占卜课,如果你也不去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纳塔利更大力地摇着,克莱尔的包都要被她晃掉了。 她只好松口,“好吧,但晚饭前我们必须回来。”克莱尔转头问伯特,“你要来吗?” “很想,但我必须把这身臭烘烘的衣服换掉。你们玩得开心。”伯特也跳下梯子,银梯缓慢升起,缩进活板门中。 雪后的霍格莫德在缀着红色丝带的冬青花环和漂浮在树间的蜡烛的点缀下显得格外有节日氛围。 因为是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街上的人格外多,显然大家都觉得密室的继承人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拖着蛇在雪地里作恶。 寒风把屋檐的厚雪吹落,飘摇着笼罩街道,像正下着新雪。克莱尔和纳塔利哆哆嗦嗦地互相搀扶着穿越路面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积雪,尽管都穿了最厚实的斗篷,她们还是冷极了。 “我们先去喝杯黄油啤酒怎么样?”纳塔利指着她们最近处的三把扫帚提议。 克莱尔也想念黄油啤酒甜蜜的味道,更想念能阻挡寒风的温暖室内。她们一起向街对面走去。 一进入室内,克莱尔的睫毛就凝上一层霜,“我先去占位置。”她一边走向角落的空桌,一边揉着眼睛,试图恢复视线。 “你的要额外加糖浆吗?”已经飞快挤到吧台的纳塔利在闹哄哄的人群里喊道。 “不用了,谢谢。”眼前有些模糊的克莱尔感觉前方走来一个人,那个人朝她的方向站住不动了,“抱歉。”克莱尔为来人让开路。 可他还是没有动。 克莱尔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霜终于化掉,她定睛发现那个人是艾维斯。 他脸上没有先前的从容笑意,冷着脸看着她,这种冷漠的神情让正要打招呼的克莱尔犹豫起来。 “愣在这里干嘛?”纳塔利穿过一群吵嚷的格兰芬多,把一杯黄油啤酒递给克莱尔,她冲着他们袍子上的火红色皱起眉,“我们去那边坐好了。” 她的到来让克莱尔更说不出口,克莱尔知道她讨厌格兰芬多。但……克莱尔望向艾维斯,觉得非常尴尬。 “怎么了?”纳塔利狐疑地在艾维斯和克莱尔间来回扫视。 克莱尔正要硬着头皮开口,一直站在原地的艾维斯忽然走向她们。但他像从未见过克莱尔一样绕过她,走进那群格兰芬多里。 擦身而过的瞬间,克莱尔听清了他讥讽的嗤笑声。 那个让克莱尔头痛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无论是道谢还是道歉,艾维斯都不会接受。 第4章 项链 圣诞假期转眼就过去了一半。拜母亲父亲所赐,克莱尔在家里的生活十分精彩,以至于她每天忙着看戏而忽视了魔咒温习。她掏出笔记本,决心从这无所事事的堕落生活中振作起来。 她翻阅着本子,觉得魔咒笔记里艾维斯写下的的字句简直无处不在。克莱尔不由得回想起放假前她们在三把扫帚撞见彼此时的场景,她捂住自己的脸。 “克莱尔小姐。” 家养小精灵的声音打断了克莱尔的思绪,她努力地踮起脚,把银白色托盘上的热茶放到克莱尔面前的茶几上。托盘上的茶壶猛地失衡,茶水泼洒在她穿着的绣有家族纹章图案的手帕和地毯上。 她惊恐地睁大本就格外大而圆的眼睛,向桌角撞去,“坏可可。” 她一面撞,一面偷偷观察克莱尔的表情,见克莱尔没有理会她,就自顾自地停下,扯起裙子擦掉眼角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泪水。 旁边小会客厅里的争吵声变得更剧烈且清晰起来。 “你每次都是这样,伊莱。你有没有想过我独自赴宴是什么感受?”没有关严的门缝处闪过一道绿影。 “让我想想……开心?没有我这个人人都讨厌的格兰芬多到场,所有人都会更开心。亲爱的,为什么不让我和杰弗逊去约旦探险呢?我不在家,你自然有了独自出席的完美理由。” 克莱尔丢下笔记,端起茶杯用以掩饰自己,凝神偷听起来。 “不是我非要把你拴在家里,是治疗师要你静养。” “我不觉得和你那群朋友搅在一起也属于静养的一部分。而且扫帚旅行的时候我耳朵里只有风的呼啸声,难道不比喧闹的宴会安静得多吗?” “可这是圣诞节!” 克莱尔听出母亲的哭腔,惊讶地挑眉。 “哦,贝瑟尼……” 可可用手帕反复擦着本就干净到快要反光的茶几,她毛茸茸的大耳朵竖在空中,眼睛也盯着门缝。因为太过专心,连她的脚踩在被茶水浸湿的地毯上都毫无察觉。 “可可。”克莱尔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小主人!可可不敢——”可可压低她尖细的小声音推拒着克莱尔的邀请,但身体却顺从地跳到沙发上。 克莱尔被她的言行不一逗笑,“你觉得母亲父亲还会吵多久?” “……半小时。”可可刚一开口就又向茶几撞去,“坏可可!坏可可!可可不该议论主人家的事。” 克莱尔忙拉住她,捂住她正要嚎啕大哭的嘴,“嘘——我猜……还要一小时。” 可可用她满是泪水的眼睛怀疑地看着克莱尔。 “我们来打赌吧!”克莱尔提议。 “还是用一块蛋糕做赌注吗?”可可熟练地擦掉眼泪。 “不,每次都这样好无聊。”但克莱尔一时想不出其他选项,“算了,我们之后再决定吧。” 当玛吉找到可可时,她看到的情形就是可可和克莱尔凑在沙发一角,一起全神贯注盯着门缝。 玛吉夸张地清了清嗓子,门后原本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人像被突然掐住喉咙一般安静下来。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严,时间刚好只过了半小时。 “好吧,这次就算你赢。”克莱尔有些遗憾,“你想要什么?” 可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玛吉捏住后颈,提到半空中,她的耳朵也可怜地垂下来。 玛吉瞪了一眼可可,弹指清掉地毯上的水渍,“克莱尔小姐。” 她优雅地向克莱尔鞠躬,但那双和可可一样大而圆的眼睛却不满地看着克莱尔,仿佛谴责着克莱尔带坏她的女儿。 心虚的克莱尔报以微笑,“玛吉。” 门轴忽然开始转动,克莱尔慌忙起身,“告诉母亲,我去伯特家了。”她扬起一把飞路粉,跑进壁炉跃起的绿色火焰中。 天旋地转后,飞舞的火焰离开克莱尔的视线,她从伯特家的壁炉里探出头,发现围在一旁聊天的大人们。 他们看到克莱尔的突然出现,停止了交谈。克莱尔望去,察觉到他们大都和母亲相熟,只好乖巧地一一打过招呼。 离她最近的人弯下腰,笑着问克莱尔:“你是来找伯特吗?” 克莱尔认出他是母亲常常提起的那位“鲁莽的纳尔森”。她看着他的笑容,明白这群无聊的大人们在想什么,索性痛快承认道,“是的,纳尔森叔叔。” 听到她回答的人们哄笑起来。他们喝空的酒杯被松开,空杯漂浮在半空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纳尔森身旁的男人笑得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他把勒在圆滚滚肚子上的深灰色礼服长袍松了一个扣子。 纳尔森好心地为克莱尔指明伯特的方向。 克莱尔绕过那些欢舞的衣摆,避开穿梭在人群中奔忙的酒具。数不清的蜡烛悬空漂浮在天花板,它们随着音乐节奏舞蹈,烛光像明亮的银河。杯中酒液映照出这摇曳光芒,光影变幻间,投影又变成大厅内银绿交织的世界。 她终于想起放假前伯特的邀约。 “克莱尔。” 克莱尔循声望去,伯特的母亲正向她招手。 “伊迪斯夫人。” 伊迪斯温柔地把克莱尔金色长发上沾的炉灰拍掉,又帮她把跑乱的头发理好,“伯特等你很久了。” “他生气了吗?”克莱尔有些忐忑。 伊迪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们都在那边,去玩吧。” 伯特一定是生气了! 克莱尔在人群中找到了纳塔利。她的脸红扑扑的,正和米兰达抢着一只杯子。被克莱尔转移注意力的纳塔利下意识松开手,“……克莱尔!你怎么才来啊?” 发觉她的异常的克莱尔望向米兰达。 “火焰威士忌的功劳。”米兰达晃了晃那只杯子。 “你知道伯特在哪里吗?”克莱尔从飘过的托盘上取下一杯柠檬茶递给傻乎乎笑着的纳塔利。 还没等托盘飘远,它就被费力拔烟火发射出的红色火星击中,碎片像烟花一样飞散。 笑闹声从门厅外传来,兢兢业业工作的香槟酒瓶绕开作乱的孩子们,向宴会厅中央飞去。 “他没和他们在一起。”被这恶作剧震惊的米兰达缓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伯特应该上楼了。” 烟火再次在门厅外炸开,呛鼻的烟雾扑面而来。克莱尔冲进烟雾,逃离笑作一团的肇事者们。 她加快步伐跑上楼梯。一个严厉的女声从门厅传来,“你们要造反啦!” 克莱尔好奇地探身望去,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裙的女士正教训着他们。 她怒气冲冲地挥动魔杖,一张张手帕凭空出现,大力地擦着他们沾满烟灰的脸。捣蛋鬼们再没了嚣张气焰,像急于躲开母亲舔舐的幼猫一样躲避着手帕。 克莱尔笑出声来。 “下面很热闹是不是?” 伯特出现在楼梯尽头,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长袍,衬得他隐在昏暗中的脸格外白,琥珀色的眼睛幽怨地盯着克莱尔。 “伯特!”克莱尔急忙开口,他却转身接着向上一级台阶走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母亲又和父亲吵架了……”克莱尔放低声音。 伯特虽然没有停下,却减慢了步速。 克莱尔趁机追上他,但无论她怎么戳他,他都一直盯着前方,不肯分一个眼神给克莱尔。 “呦~又吵架啦?”伯特的曾曾曾曾祖父从挂在墙壁的空白画框里现身,他捋着稀疏的灰白胡须,“我们男孩子还是应该……” 他语重心长的教导逗笑了克莱尔,也激怒了伯特。伯特牵起克莱尔的手躲进露台,把“不肖子孙”的愤怒骂声关到门后。 克莱尔摸到他手指上冰冷的硬物,举起伯特的手端详起来。 他左手小指多了一枚尾戒,精美的银色戒托上镶嵌着一颗有些暗淡浑浊的白色宝石。 克莱尔实在说不出违心的夸赞。 “哼。”伯特感受到她没说出口的嫌弃,抽回自己的手。 绚烂烟火从远处升上夜空。克莱尔望向那一束束划过夜空的光芒,“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也在这里看过麻瓜们的烟火。” “是,也是在圣诞节。”伯特坐到她身旁。 “伊迪斯夫人和安德森先生为什么要住得离麻瓜这么近?”克莱尔好奇地看向伯特。 “因为妈妈爸爸决定要住得离某些言而无信的人远一点。”伯特撅起嘴。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而且……”克莱尔终于想起来可以反击伯特的理由,“你还没给我圣诞礼物!” “我可送了你一整套魁地奇球。自从某人找我抱怨马库斯不肯借出鬼飞球给他练习,我就牢牢记下来,又提前包好了寄给他。哎,一番真情换来的就是——” 终于被克莱尔的油嘴滑舌逗笑的伯特递给她一个盒子,打断了她的演讲,“礼物。提前约你来就是想亲手给你,谁知道你还迟到。” 克莱尔拆开精心包好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它吊坠的主石是一颗和伯特的尾戒完全相同的宝石,华美的银色链身衬得那颗宝石越发黯淡。 克莱尔斟酌着开口,“真好看……谢谢你?”她合上盒子,决定眼不见为净。 “就知道你会这样。”伯特重新打开盒子,为克莱尔戴上项链。 他抓起克莱尔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做什么?”克莱尔试图挣脱他的手,但失败了。 伯特盯着克莱尔翠绿色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他尾戒上的宝石变成了晶莹的翠绿色,宝石跃出翠色光芒。 光芒在夜色中流动,像藤蔓缠绕住她们的双手,又向已经漂浮起来的项链探去。在它们彼此触碰的一刹那,项链的主石也变成同样夺目的翠绿色。 克莱尔睁大了双眼。 第5章 毒角兽 “你喜欢吗?”伯特期待地问克莱尔。 “当然。”克莱尔拒绝不了他亮晶晶的眼睛,“我很喜欢。” 得到肯定的伯特松开握着克莱尔的手,他的脸变得有点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她们一齐安静下来。两人静静地看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又消失。 如果麻瓜的烟花也能像费力拔烟花一样持续几小时就好了,克莱尔贪心地想。 她握住脖颈上流转的绿色光芒,感受到宝石的凉意,忍不住在烟火消散的间隙打破沉默,“你——怎么忽然送这样特别的礼物?”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很喜欢普罗米斯石。”伯特晃了晃左手,尾戒闪过晶亮的光泽,“这两颗刚好是一对。” 克莱尔早已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提起过这件事。而一对普罗米斯石只有彼此相依时才能绽放光泽,也就是说: “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条项链岂不是很丑?”克莱尔非常惋惜。 “别摘掉!”伯特按住她的手,“为了买下它们,我攒了很久加隆呢。” “好吧。看在它能让伯特小少爷如此破费的份上,我会一直戴着的。只是……”克莱尔眯起眼,“为了让它保持美丽,我以后可要天天黏着你了。” 伯特笑起来:“你哪天没黏着我?” “昨天没见到你,上周星期天也没见到你,还有……”克莱尔转模作样地数道。 她摸到露台上的积雪,趁当下伯特没有防备,一把扬进他礼服长袍的领口里。 伯特被冰得跳起身,“嘶——克莱尔!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他也抓起一捧雪丢向克莱尔,却被她敏捷躲过了。克莱尔挑衅地朝他做鬼脸,“你也和以前一样,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们一起大笑起来。 远处的烟火再次跃上天空,这次轮到一束绿色的火光划过星夜。庄园里,人们仍在欢歌。 等克莱尔再次从自家壁炉的绿色火焰中钻出,已经过了午夜,家里面一片昏暗。 太好了,没有人发现她这个时间才回家。 克莱尔想起被忘在会客室茶几上的笔记本,蹑手蹑脚地下楼,决心把它取回。 “贝瑟尼……” 是父亲在低声呼唤母亲。 克莱尔闪身躲到楼梯间转角的圣诞树后。她屏住呼吸,却没再听到母亲的回话。 嗯?她们已经吵出结果了吗? 她小心地从树后探出脑袋,借着窗外映入室内的月光看向声源处——两人相拥在月下,身影交叠。 梅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要接吻就回房间去呀! 不再争吵的两人轻声细语地相拥上楼,躲在树后的克莱尔心力交瘁。 真不知道她们是吵架好,还是不吵架好。 等她们走远,克莱尔奔向会客室。她已不在乎自己的脚步声会不会惊动别人,只想尽快回到房间,以免再看到让她想把眼睛丢进坩埚里涮涮的震撼场面。 会客室的壁炉已经熄灭,室内漆黑,只有一缕月光通过落地帘的缝隙照在茶几旁的笔记本上。 克莱尔抓起笔记,正当她打算原路返回时,一个新的发现让她停住脚步。 摊开的笔记本被翻到最后,她在从未留意过的地方看到了艾维斯的字迹。 那不像是她熟悉的咒语注释,而是一幅简略到像为打发时间而随手画上的画。 那个艾维斯居然敢在她的宝贝笔记本上乱涂乱画?! 愤怒的克莱尔撕掉这一整页纸。她下意识想把它丢进火炉里,却发现火炉已经熄灭了,就随手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这就是伯特送的那个?”纳塔利从成堆的书本中抬起头,她手中的羽毛笔仍在羊皮纸上飞舞。 克莱尔把从领口滑出的项链塞回衣服里,“没错。” “看来他是下血本了嘛,最近普罗米斯石的价格都被那群妖精炒上天了。”纳塔利一边为她那篇名为《恶婆鸟的特性及产地》的论文添上冗长的结尾,一边瞥向克莱尔,“但老实说,他挑的这颗石头有点丑。” “不能更赞同。”克莱尔终于理好放假前教授们布置的作业,感到神清气爽。 “心意更重要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伯特模仿着纳塔利嗲嗲的声音,弯腰凑到克莱尔身旁。 他手上的尾戒在靠近克莱尔的一瞬闪现出明亮的翠绿色光芒,“我要去参加魁地奇选拔了,你要为我加油。” 克莱尔顺势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鼓励,“纳塔利不是占卜过你会得偿所愿吗?她的占卜一向很准,说明你肯定没问题。” “你不去上保护神奇动物课了吗?”纳塔利好奇地问伯特。 “选拔赛时间冲突。”伯特耸肩,“我已经向凯特尔伯恩教授请好假了。” “幸运的人,你成功躲过一劫。”纳塔利羡慕地感叹,“我听说凯特尔伯恩教授打算介绍毒角兽。” 直到亲眼看到毒角兽,克莱尔才彻底理解纳塔利这句话的含义。 禁林边缘,她们一齐围在一只灰色的巨大猛兽前。它警惕地向学生们扬起鼻子上锋利的大犄角,肚子上的厚皮垂到地上。 “它美丽极了,是不是?”凯特尔伯恩教授兴奋地问。 学生们像看疯子一样望着他,没有人敢回答。 凯特尔伯恩教授丝毫没有察觉到她们的恐惧,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它怀孕了,因此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是不是宝贝?” 他把一根巨大的胡萝卜扔向那只毒角兽。它摇晃着长绳子一样的尾巴,欣然接受了投喂。 “好了,介绍到此为止。”凯特尔伯恩教授转回身,高兴地看着他那群害怕的学生们,“这节课,我要你们试着和它相处,最好能取到一些它犄角里的液体。” “你们要当心,这种液体不仅有毒,还会让任何被注入了这种毒液的物体爆炸。” 可怜的学生们闻言瑟瑟发抖。 “但不必太过担心,它只有被逼急了才会攻击人。”凯特尔伯恩教授补充道。 可惜他的安慰没有任何效果,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认识”一下这只毒角兽。 “有人愿意试试吗?”凯特尔伯恩教授期待地看向她们。 克莱尔感到身旁的纳塔利扯着她的袍子后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纳塔利要做什么,凯特尔伯恩教授就高兴地大声说,“很好!你们两个干脆一起来吧。” 克莱尔侧头望去,发现众人已经退到身后,而在人群的最边缘,和她同样站在最前面的人是多日不见的艾维斯。 面对克莱尔,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早已机敏退后的纳塔利爱莫能助地看着克莱尔。 “让我们鼓励一下她们。”凯特尔伯恩教授慷慨激昂。 人群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遇艾维斯必倒霉定律再次得以验证,克莱尔暗自叹息。 克莱尔和艾维斯并肩而立,抬头望向那只牢牢盯着她们一举一动的独角兽。 凯特尔伯恩教授递给她们一人一根胡萝卜,示意她们上前。 “但愿它还没发现人类比胡萝卜更美味。”克莱尔喃喃自语。 一直不肯理她的艾维斯笑出了声。 “很好,保持放松,继续向前,把胡萝卜递给它。”凯特尔伯恩教授兴奋地鼓励她们。 克莱尔试探着伸出手,把那根特大号胡萝卜伸到毒角兽鼻子底下。 毒角兽嗅了嗅胡萝卜,打了个巨大的响鼻。它厚皮上嵌着的小眼睛来回看着克莱尔和艾维斯。 “就是这样,保持住,先不要动。它在判断你们对它是否具有危险性。”凯特尔伯恩在一旁喊道。 直到克莱尔手臂都举酸了,那只毒角兽才张开大嘴将她和艾维斯递来的两根胡萝卜一口吞下。 “好宝贝!”凯特尔伯恩教授自豪地看着毒角兽,他又朝克莱尔和艾维斯补充说:“你们现在可以摸摸它了,但是不要碰到它的犄角和腹部,那里很敏感。” 克莱尔伸出手,试探着抚摸毒角兽。她感觉自己手下的触感简直像一块石头。 感受到触摸的毒角兽晃了晃脑袋,甩掉她们的手。 “非常精彩!斯莱特林加五分!格兰芬多也加上五分!”凯特尔伯恩教授大声鼓掌,“现在,大家一起去试试。” “一次不要太多人,那样很可能激怒它。”他把学生们分成几组。 已经完成任务的克莱尔和艾维斯退到人群最后。 艾维斯仍旧沉默,而认定他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的克莱尔也不想理他。两人相顾无言。 不多时,成功向毒角兽问好的纳塔利也退到后方,凑到克莱尔身旁,“其实它还挺可爱的,明明已经吃饱了还要把胡萝卜都叼走。” 笑声从前方传来,一些学生已经克服了恐惧。 “凯特尔伯恩教授说这节课来不及取它的毒液,真是太好了。”纳塔利拍着胸脯,“一碰就爆炸,想想就吓人。” “看来伯特躲不掉了。”克莱尔笑着补充。 “下节课让他先去试试。诶——”纳塔利捡起掉在克莱尔脚边的一团废纸,“这是什么?” 她把那团废纸展开,克莱尔认出是笔记本里撕下来的那页简笔画,应该是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来的,“是……” “这画的不就是这里吗?”纳塔利举起画,兴奋地比对四周,“瞧,这个是海格的小屋——” 这幅画和禁林确实完全贴合! 克莱尔接过纸页,觉得这幅画可能不仅仅只是随手勾勒那么简单。 她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作画人艾维斯,想找他问个究竟。 还没等她迈步,她胸前的项链突然闪烁起翠绿色的光泽,从球场冲过来的伯特一把抱住了她。 伯特身上还穿着魁地奇训练服,兴奋地险些将克莱尔撞倒。 克莱尔扶住他的胳膊,勉强稳住身体,“真的心想事成了?” “是,我下周就可以上场了!”伯特的脸红透了,汗水已浸湿他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得更浅。 他像抱玩具熊一样抱着克莱尔,都快要把她举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克莱尔锤他的手,但他完全没发现。 “我算的很准吧。”纳塔利笑眯眯地在旁邀功。 “下次请你喝黄油啤酒。”伯特终于肯松开克莱尔。 离开他怀抱的克莱尔再次向远处看去,原本站在树下的艾维斯已经不知所踪了。 第6章 禁林 艾维斯再次消失在人海,克莱尔抓着那张画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伯特终于从欢呼着庆祝选拔成功的人群里抽身,坐到克莱尔身旁。 “你还记得那天在休息室门口被费尔奇带走的那个格兰芬多吗?”克莱尔有些犹豫。 “提起他做什么?”伯特皱起眉,“但愿费尔奇罚了他足够重的禁闭。” 关禁闭…… 克莱尔想起那天费尔奇见到艾维斯时说的话: “又是你!这星期已经是第二次抓到你违反校规!先是前天在禁林……” 再次思考这番话,克莱尔恍然大悟。她终于理清费尔奇说的“前天在禁林”背后的含义了。 显而易见,在那天之前,艾维斯已经因为去禁林夜游关过一次禁闭! 那么艾维斯去禁林夜游又与这张简笔画有什么关联呢? 克莱尔的思路重新陷入困境。为了解开谜团,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谜团本身—— 去禁林夜游! 她提早上床躲开所有人,一直等到午夜后才悄悄离开宿舍。 公共休息室里早已空无一人,连平时最喜欢趴在窗前休息的那只巨乌贼都不见踪影。 克莱尔特地换上没有斯莱特林标志的纯黑长袍,又出于保险起见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 她悄悄溜出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石门,心跳如擂鼓。 都怪艾维斯那个家伙,这是她第二次因为他违反校规。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一片静谧,只偶尔传来几声画像们的梦呓,它们都已经睡熟。 克莱尔小心缓慢地移动,唯恐自己的脚步声将它们吵醒。 呼吸可闻,面对黑暗中有些恐怖阴森的长廊,她紧张到顾不上害怕了。 出于惯性,克莱尔走上通往室外最近的楼梯。然而在她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楼梯忽然移动起来,在黑暗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吓得退后,身后撞到硬物的感觉让她停住脚步。可她回头望去,后面竟然什么也没有。 是鬼吗?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还没等克莱尔缓过神,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谁在那里?” 差点没头的尼克出现在回廊转角。 “皮皮鬼,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和克莱尔想象的夜游被抓的情形完全不同,尼克显然也吓得不轻,好像他的脸都吓白了一样。虽然作为一个幽灵,他的脸已经不能更苍白。 松了一口气的克莱尔轻手轻脚地绕到独眼女巫的雕像背后。 差点没头的尼克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其他声音,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这肯定是皮皮鬼的恶作剧……忍不了了……实在是忍不了了……我明天一定要去告诉血人巴罗……” 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克莱尔感觉自己的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握紧魔杖,重新找回勇气,在不吵醒画像的同时以最快速度冲出城堡。 城堡外的世界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寒风刺骨。克莱尔选中一条清扫过积雪的小径前行,避免在雪地上留下可以探查的脚印。 小径的尽头是海格的小屋,屋内的灯已经熄灭,屋外的菜园被黑暗包围。 她只好踏进厚厚的雪中,积雪没过她的膝盖。裤子被冰雪浸湿,克莱尔甚至感觉鞋子里面都被灌进了雪。 克莱尔撩起斗篷,希望能尽量减缓它被打湿的速度。冷风趁机灌满长袍,她哆嗦着加快步伐,从未如此后悔没有学温暖咒。 她一边走一边小心地用魔杖消掉雪地上的脚印。 进入林中,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简笔画,低头的时候才发现手指已经被冻红了。 克莱尔一边搓着手,一边对照着画观察禁林四周。 还是不太对,直觉告诉她应该要向禁林深处继续走。 月光在稀疏的树木间洒落,折射在积雪上显得格外晶莹。 漫长搜寻后,克莱尔找到了最接近简笔画视角的位置,她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异常。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根难堪积雪重负的松枝从前方的树上掉落,摔在她脚边。 克莱尔停下脚步。 她发现这根树枝不是垂直落下的。 那棵树距离她尚有几步远,这根断枝按常理根本不会落到她脚下。它的轨迹简直像在半空中被什么东西弹开了一样! 看来就是这里。 弹开树枝的会是什么?幻身咒?抗扰咒?铁甲咒? “原形立现!”克莱尔挥动魔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淡蓝色的魔咒光芒应声现形,前方已被这光芒完全笼罩,克莱尔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就是统统加护咒了,定下判断的克莱尔再次挥动魔杖。 淡蓝色的屏障像灰烬般消解,一个幽深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荧光闪烁。”克莱尔举起魔杖,抖掉斗篷下摆上的雪,进入隧道。 克莱尔用魔杖照亮视线,隧道深邃且宽敞。她走到被雪浸湿的袍子都快干了,才看到一扇门。 这扇厚重的石门已经被打开,门上光滑平整。克莱尔看不出开门的方式,门前也没有一点痕迹,只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克莱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隧道里盲目前行的她终于听到了从更深处传来的声音。 克莱尔奔向声源。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巨雪怪”,似巨怪非巨怪,又似雪怪非雪怪的神奇生物。 它有着巨怪们的高大身形和魁梧身躯,但填充它骨架的不是血肉,而是冰雪。就连手里拿着的棍子都是由冰雕成的。 巨雪怪粗鲁地追击着艾维斯,它的吼声震得隧道上空扑簌簌地落下岩块。 “你进来就是为了看戏吗?”忙于躲闪的艾维斯发现了克莱尔。 “你说得很对。”克莱尔缩到岩块砸不到的地方欣赏这场猫捉老鼠式的游戏。 艾维斯反复挥动魔杖。各种颜色的魔咒光芒击中巨雪怪,但几乎没什么效果,甚至连它的行动速度都没有丝毫减缓。 巨雪怪疯狂地把棍子挥向艾维斯,好几次差点击中他。在闪避中,艾维斯的魔杖失手掉落。 巨雪怪再次挥起棍子,这次它瞄准的是艾维斯那颗黑色的脑袋。 危机时刻,克莱尔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四分五裂!”克莱尔用魔杖指着巨雪怪,站到它的身后。 巨雪怪的棍子悬在半空,呆愣地看向克莱尔,硕大的鼻孔里喷出白雾。它转过身,切换了攻击目标。 克莱尔抢先发动攻击:“烈火熊熊!” 咒语击中它的胸膛,火苗沿克莱尔击中的位置扩散,熊熊火焰包裹住巨雪怪。它用巨大的手掌拍打着全身,手上的冰霜融成水,驱散了它身上燃烧的红色。 “没用的,常见的魔咒我都试过了,完全不起效果。”终于捡起魔杖的艾维斯焦急地提醒克莱尔。 常见的…… 克莱尔被他启发,灵机一动:“灾祸之火!” 一圈蓝色的火焰像蛇一样围绕住巨雪怪的脚步,它们仿佛有生命似的贪婪地向巨雪怪扑去,火焰越烧越高直至将它完全包裹。 蓝色火苗中传来巨雪怪痛苦的呼嚎声,这声音像故障列车的轰鸣,克莱尔捂住耳朵。 它艰难地挣扎,但只是徒劳。它的身躯不仅被燃烧,也被那奇特的火焰切割断裂。只一小会儿,巨雪怪就彻底跪倒在那片骇人的蓝色中。 直到巨雪怪彻底消失,火苗也像死去一样熄灭。地上只留下巨雪怪身体内的钥匙和一条火灰蛇。 “厉火咒。该说你不愧是一个斯莱特林吗?”艾维斯咂了咂嘴,“要是你没能控制住,我们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感谢梅林吧,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成功。”克莱尔也有些后怕。 “你太激进了。”艾维斯一边摇头,一边用魔杖拨开那条火灰蛇,取走了它身下的钥匙。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和那只怪物跳芭蕾舞呢!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还——”克莱尔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扬起画着简笔画的那页纸,“谢谢你的笔记,我们就算两清了。” “你的笔记写得不赖,但是施咒能力有待加强。”克莱尔补充道,“门口的防护咒一戳就破。” “是,克莱尔小姐所向披靡。”艾维斯把那根钥匙插到石门上,钥匙和门融为一体,石门轰隆隆地拉开了。 他侧头看向克莱尔,“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不了,还是改天再说。”克莱尔仍心有余悸。 艾维斯笑起来,“你也会感到害怕?” 克莱尔瞪了他一眼。 “我们得把它也处理掉。”克莱尔指向地上盘成一团的火灰蛇,“它产卵后这里可能会被烧毁。” “你还是先劝它自求多福吧。”艾维斯同情地看着那灰白色的一团,“明天到来后这里什么都不会剩下。” “什么意思?这里发生过什么?”克莱尔好奇地看着艾维斯,可他却不肯回答了。 “我们走吧。”艾维斯避开克莱尔探究的视线。 克莱尔抓起那条火灰蛇盘在手上,它的皮肤光滑且温热,呼出的气息甚至有些烫,和她见惯的小蛇完全不同。 火灰蛇绕着她的手臂缠到她的脖子上,小脑袋温顺地贴着克莱尔的项链,那颗宝石正处于灰暗浑浊的白色,倒正和它的体色相配。 艾维斯瞥见克莱尔抚摸那条小蛇的样子,“哎,你们这群蛇。” 克莱尔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们七拐八拐地绕出隧道,原路返回。路过第一道门时,克莱尔又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你通过这道门时做了什么?” 艾维斯高深莫测地把食指抵在嘴唇上。 切,装什么神秘。 克莱尔再送给他一个白眼。 克莱尔和艾维斯刚一走出隧道,一只张着大嘴的庞然巨物就吼叫着冲到她们面前。它黑色的毛发被寒风吹得树立起来。 艾维斯扯着克莱尔的袖子想把她拽到身后,克莱尔却举起魔杖迎了上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施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