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上雪》 第1章 茶宴迷局 暮春的江南,烟雨如织。沈府别院的水榭中,沉香袅袅,茶烟轻散,一场为新晋榜眼郎举办的茶宴正悄然进行。 沈砚秋身着月白长衫,广袖垂落于青石桌面,指尖捏着茶筅,正为对面的榜眼郎分茶。茶汤入盏,转瞬化作一幅浅淡的松鹤图,引得座上宾客纷纷赞叹:“沈小姐这分茶技艺,当真名不虚传。” 她抬眸浅笑,右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语气温软如江南春水:“李公子见笑了,不过是闺中闲时的消遣罢了。”话音未落,袖中一枚薄如蝉翼的竹哨已悄然抵在腕间,那是“寒砚阁”传递紧急情报的信号。 水榭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是暗卫特有的传讯方式。沈砚秋不动声色地将茶筅搁在盏边, excuse自己去后园净手,转身踏入回廊时,脸上的温柔早已褪去,只剩一片冷冽。 “何事?”她停在芭蕉树后,声音压得极低。暗卫单膝跪地,递上一枚封蜡印着寒梅的密信:“回阁主,萧少卿已查到当年护送您离京的忠仆线索,此刻正带人往城西旧宅去。” 沈砚秋展开密信,指尖划过信上“萧惊寒”三字,眸色沉沉。萧惊寒,这位以断案神速闻名的大理寺少卿,果然盯上了她。她略一思索,忽然勾起唇角,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燃尽:“备车,去将军府。” 暗卫一愣:“阁主,不先去拦萧少卿?”“拦他做什么。”沈砚秋理了理长衫褶皱,朱砂痣旁的笑意带着几分算计,“他要查,便让他查。正好,借他的手,看看柳轻眉这颗棋子,能不能派上用场。” 马车轆轆驶往将军府时,沈砚秋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粒碧色药丸。这是她以忘忧草为引制的“牵机丸”,只需让柳轻眉悄悄给将军府嫡女服下,便能让其染上怪病,届时,柳轻眉为求自保,定会主动将将军府的秘闻双手奉上。 车窗外,雨丝渐密,打湿了青石板路。沈砚秋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想起老砚昨日劝她“莫陷太深”的话,指尖微微收紧。可她怎能回头?父亲蒙冤时的鲜血,亲人离世前的哭喊,早已刻进骨髓。唯有站在权力之巅,才能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马车停在将军府侧门,沈砚秋换了身素雅的襦裙,重新戴上温柔的面具,迈步走入那座藏满阴谋的府邸。她不知道,此刻大理寺的官轿,正与她的马车擦肩而过,轿内的萧惊寒捏着一枚从旧宅找到的、刻着“砚”字的玉佩,眸色凝重地望向将军府的方向。 一场牵涉朝堂与江湖的迷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2章 茶宴迷局·玉佩疑踪 将军府的抄手游廊蜿蜒如蛇,廊下悬着的铜铃被穿堂风拂动,叮当作响,却压不住沈砚秋心底的沉雷。她刚绕过栽满晚香玉的花台,便见柳轻眉提着食盒,从月亮门后匆匆走来,青绿色的襦裙沾着些泥点,神色慌张得像只受惊的雀儿。 “小姐!”柳轻眉见了她,声音发颤,膝头一软就要下跪,却被沈砚秋抬手扶住。指腹触到对方冰凉的手腕,沈砚秋眸色微沉:“药呢?” 柳轻眉忙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那粒碧色的牵机丸,药丸边角已被汗湿:“在、在这儿……可将军府嫡女今日请了太医诊脉,贴身丫鬟寸步不离,我……我没机会。” 沈砚秋接过油纸包,指尖摩挲着药丸的纹路,右眼尾的朱砂痣在廊灯下泛着冷光:“没机会,就造机会。”她凑近柳轻眉耳边,声音轻得像缕烟,“戌时三刻,夫人会去佛堂抄经,嫡女定会遣丫鬟去取冰镇的酸梅汤——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高喝:“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沈砚秋心头一凛,拉着柳轻眉躲进旁边的假山洞里。洞壁潮湿,透着股霉味,她从缝隙中望去,只见萧惊寒身着绯色官服,手持令牌,正带着一众衙役穿过庭院,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玉佩的形状,竟与他手中握着的、刻着“砚”字的玉佩一模一样。 “萧少卿怎么会来这儿?”柳轻眉吓得牙齿打颤,“莫非是查到……” “慌什么。”沈砚秋按住她的手,目光死死盯着萧惊寒的背影,“他来的不是时候,却也是好时候。”她忽然从发间拔下一支银簪,簪头雕着朵寒梅,“你现在就去佛堂附近候着,若见萧少卿的人靠近嫡女的院落,就用簪尖划破手,哭着说嫡女欺负你——越乱越好。” 柳轻眉接过银簪,指尖发抖:“小姐,我怕……” “怕?”沈砚秋冷笑一声,指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忘了是谁给你一口饭吃,让你活到现在?” 柳轻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用力点头:“我去!我听小姐的!”说完,她攥紧银簪,猫着腰从假山后溜了出去。 沈砚秋刚松了口气,洞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将身子贴紧洞壁,却见一双玄色云纹靴停在洞口,靴尖离她不过三尺。 “沈小姐躲在这里,是在赏假山,还是在等什么人?”萧惊寒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锋芒,“方才在别院茶宴,沈小姐分茶的技艺,萧某可是印象深刻——只是不知,沈小姐袖中除了茶筅,是否还藏着别的东西?” 沈砚秋缓缓转身,脸上已重新堆起温柔笑意,右眼尾的朱砂痣染着笑意,仿佛方才的冷冽从未出现:“萧少卿说笑了,民女不过是闻着这儿的晚香玉香,进来躲躲风。倒是少卿,不在大理寺断案,怎么跑到将军府来了?” 她目光落在萧惊寒手中的玉佩上,心跳骤然加快——那玉佩的质地、刻痕,分明就是当年父亲给她的那对“双砚佩”中的一枚!另一枚,此刻正藏在她的贴身处。 萧惊寒举起玉佩,眸光锐利如刀:“沈小姐认得这枚玉佩吗?” 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得沈砚秋的裙摆微微飘动。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指尖悄悄摸向袖中的竹哨:“民女孤陋寡闻,从未见过。少卿若是查案,还是早些去找将军大人吧,免得耽误了正事。”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柳轻眉的哭声,夹杂着丫鬟的呵斥声。萧惊寒眉头一皱,朝洞口望了一眼,又看向沈砚秋,目光带着探究:“沈小姐倒是好兴致。”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玄色的衣摆扫过洞口的青苔,留下一道浅痕。 沈砚秋望着他的背影,手心已沁出冷汗。她摸出贴身处的玉佩,两枚玉佩隔着衣料相触,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萧惊寒,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裙摆,从假山后走出来。晚香玉的香气混着雨丝的湿气,扑面而来。远处的哭声还在继续,她知道,柳轻眉已经动手了。 这场戏,既然开了头,就只能演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抬起头,望向将军府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阁楼,眸色坚定如铁——柳轻眉,萧惊寒,还有将军府,你们一个个,都别想逃。 第3章 茶宴迷局·酸梅汤计 柳轻眉的哭声像根细针,刺破了将军府的平静。沈砚秋沿着廊柱缓步走过去时,正见嫡女柳玉茹叉着腰站在廊下,裙摆上沾着点点水渍,而柳轻眉跪在地上,右手虎口处渗着血珠,银簪掉在一旁,哭得抽抽搭搭。 “不过是让你去取碗酸梅汤,你竟笨手笨脚摔了碗,还敢在这儿哭哭啼啼!”柳玉茹满脸骄横,抬脚就要踢向柳轻眉,却被沈砚秋上前一步拦住。 “柳小姐息怒。”沈砚秋握着柳玉茹的手腕,语气温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眉是我带来的丫鬟,若是笨手笨脚惹了小姐不快,我替她赔罪便是。只是她手已伤了,再受罚怕是要感染,传出去反倒显得将军府失了气度。” 柳玉茹被她话说得一噎,瞥见沈砚秋右眼尾的朱砂痣,想起母亲提过这位沈小姐是京中新贵,便悻悻收回脚:“看在沈小姐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她。但下次再犯,定不饶她!”说罢,甩着袖子回了房。 沈砚秋扶起柳轻眉,指尖飞快地在她掌心写了个“快”字。柳轻眉会意,捂着伤口低泣:“多谢小姐……奴婢这就去再取一碗酸梅汤来,给柳小姐赔罪。” 后厨里,冰镇的酸梅汤盛在白瓷碗中,冒着丝丝凉气。柳轻眉颤抖着从袖中摸出油纸包,将碧色的牵机丸碾碎,尽数撒进汤里。药丸遇水即化,只在碗底留下一点极淡的青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端着汤碗转身,刚走到门口,却迎面撞上一个人。碗险些脱手,好在对方眼疾手快扶住了碗沿——竟是萧惊寒身边的随从。 “姑娘当心。”随从目光落在碗中,眉头微蹙,“这酸梅汤是给柳小姐的?” 柳轻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点头:“是、是柳小姐要喝……” “方才听闻柳小姐与你起了争执,怎的还特意为她取汤?”随从追问着,伸手就要去接碗,“不如我替你送过去,你手伤了,免得再摔了。” 柳轻眉吓得后退一步,碗里的汤晃出几滴。就在这时,沈砚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位差爷莫怪,轻眉性子轴,觉得是自己惹了柳小姐不快,非要亲自送汤赔罪才安心。”她走上前,自然地从柳轻眉手中接过碗,“再说,女儿家的闺房,哪能让外男随意进出?还是我替她送吧。” 随从看着沈砚秋,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碗,犹豫片刻后侧身让开:“既如此,沈小姐请。” 沈砚秋端着碗,指尖感受到瓷碗的冰凉,心跳却越来越快。她穿过回廊,走到柳玉茹房门前,轻轻敲门:“柳小姐,酸梅汤来了。” 门被拉开,柳玉茹正坐在镜前描眉,见她进来,不耐烦地挥手:“放下吧。” 沈砚秋将碗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镜中柳玉茹的脸——再过半个时辰,牵机丸的药性就会发作,到时候,柳轻眉的戏才能真正开场。她屈膝行礼,转身退出房间,刚关上门,就见萧惊寒站在廊尽头,正望着她。 四目相对,沈砚秋心头一紧,却还是扬起嘴角,微微颔首,从容地走了过去。 第4章 茶宴迷局·药性初显 沈砚秋刚回到客房,柳轻眉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小姐,萧少卿的人还在府里晃,方才还去后厨问东问西,会不会……” “怕什么。”沈砚秋坐在桌边,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牵机丸的药性要半个时辰才发,且发作时先会觉得头晕乏力,旁人只会以为是中暑,等真正起疹子时,我们早就离开了。”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将军府的庭院里,萧惊寒正站在那棵晚香玉旁,手中拿着那枚刻着“砚”字的玉佩,不知在思索什么。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绯色官服泛着柔光,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让沈砚秋如芒在背。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尖叫:“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沈砚秋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来了。 她和柳轻眉赶到柳玉茹房时,屋里已乱作一团。柳夫人扑在床边哭天抢地,太医正搭着柳玉茹的脉,眉头拧成一团。萧惊寒也闻讯赶来,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桌上那碗还剩小半的酸梅汤,又看向沈砚秋,眼神带着探究。 “太医,我女儿怎么样了?”柳夫人哭着问。 太医收回手,脸色凝重:“柳小姐脉象紊乱,气息虚弱,像是中了什么邪祟……等等,这是?”他忽然掀开柳玉茹的衣袖,只见雪白的手臂上,已冒出星星点点的青紫色疹子,疹子形状怪异,像是梅枝的纹路。 柳夫人见状,哭得更凶了:“这、这是什么东西!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就在这时,柳轻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夫人饶命!是、是奴婢的错!方才奴婢与小姐起了争执,小姐气不过,摔了碗还推了奴婢……奴婢一时糊涂,就、就……” 她话没说完,却故意朝桌上的酸梅汤瞥了一眼。柳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柳轻眉怒喝:“是你!是你在汤里下了毒!” “不是的夫人!”柳轻眉哭得更凶,“奴婢不敢!只是……只是方才在厨房,奴婢好像看见萧少卿的人在汤碗旁站过……”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惊寒身上。萧惊寒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沈砚秋却先一步上前,扶着柳轻眉柔声说:“轻眉,休得胡言。萧少卿是朝廷命官,怎会做这等下毒害人之事?定是你吓坏了,记错了。” 她看似在为萧惊寒辩解,实则却将“下毒”的嫌疑悄悄引向了他。柳夫人本就心慌意乱,听了这话,看向萧惊寒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敌意:“萧少卿,今日你无故闯我将军府,如今我女儿成了这样,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萧惊寒看着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只空了大半的碗,凑近鼻尖闻了闻,又看向柳轻眉:“你说你在厨房看见我的人?可我的随从一直在前厅候着,从未去过后厨。倒是你,方才取汤时,为何要躲着我的人?” 柳轻眉被问得一噎,眼神慌乱地看向沈砚秋。沈砚秋刚要开口圆场,却见萧惊寒忽然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沈小姐,方才你替柳轻眉送汤进房,可有看见什么异常?”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砚秋身上,她右手悄悄摸向袖中的竹哨,面上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右眼尾的朱砂痣在慌乱的烛光下,竟透着几分妖冶。 “萧少卿说笑了。”她缓缓开口,“我不过是送碗汤,能看见什么异常?倒是柳小姐突然发病,实在蹊跷,或许……是这将军府里,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第5章 茶宴迷局·竹哨惊变 “不干净的东西?”萧惊寒重复着这句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手中的空碗,瓷壁碰撞的脆响在慌乱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沈小姐是说,将军府里有邪祟,还是说……有人装神弄鬼?”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沈砚秋攥着袖管的右手上。沈砚秋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婉,伸手将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耳垂:“萧少卿身居高位,自然不信这些坊间传闻。可柳小姐好端端的,突然起了怪疹,若不是邪祟作怪,难不成还是有人蓄意下毒?” 这话恰好戳中柳夫人的痛处,她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扫过满屋子的人,最后又落回萧惊寒身上:“定是你!定是你为了查案,故意对我女儿下手,想逼将军开口!”她说着就要扑上去,却被身边的丫鬟死死拉住。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太医急得直跺脚,生怕冲撞了贵人;柳府的家丁握着腰刀,目光警惕地盯着萧惊寒的随从;柳轻眉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向沈砚秋,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沈砚秋趁机悄悄将右手从袖中抽出,指尖已触到那枚竹哨——只要吹响它,埋伏在府外的同伴就会立刻动手,趁乱带走柳轻眉,再将“下毒”的罪名彻底扣在萧惊寒头上。她深吸一口气,指腹刚要用力,却忽然听见萧惊寒冷喝一声:“都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萧惊寒走到柳玉茹床边,俯身仔细查看她手臂上的疹子,又用银簪轻轻刮了一点疹子上的汁液,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冷笑一声:“这哪是什么邪祟,也不是寻常毒药,是‘梅枝引’。” “梅枝引?”柳夫人愣住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南疆秘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发作,先头晕乏力,再起梅枝状疹子,看似凶险,实则三日便会自行消退,不会伤及性命。”萧惊寒说着,转头看向柳轻眉,“柳姑娘方才说,在厨房看见我的人,可你袖口沾着的,却是‘梅枝引’的药渣——这药渣遇水会泛青,你手背上的伤口,恰好沾了酸梅汤的水渍,此刻还留着淡青印子,你还要狡辩吗?” 柳轻眉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往后缩手,却被萧惊寒的随从快步上前按住。她挣扎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是我!是小姐让我做的!是沈小姐让我把药放进酸梅汤里的!” 这话像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沈砚秋身上。沈砚秋瞳孔骤缩,没想到柳轻眉竟会突然反水,她强压着心慌,厉声反驳:“你胡说!我何时让你下毒?分明是你自己做错事,想拉我垫背!” “我没有胡说!”柳轻眉哭喊道,“你说只要让柳小姐生病,就能让将军府乱起来,还说事后会送我离开京城!你袖管里还藏着竹哨,说要用来给外面的人发信号!” 萧惊寒眼神一凛,朝随从使了个眼色。两名随从立刻上前,想要控制沈砚秋。沈砚秋知道不能再等,猛地抽出袖中的竹哨,放在唇边就要吹响——可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高喊:“圣旨到!将军府众人接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砚秋和萧惊寒。她握着竹哨的手顿在半空,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圣旨来得太巧,打乱了她所有计划,而萧惊寒看向窗外的眼神,却似乎早有预料。 柳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慌忙整理衣裳,带着众人跪到地上。沈砚秋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将竹哨悄悄藏回袖中,眼角的朱砂痣在烛光下,此刻竟透着几分狼狈。她偷眼看向萧惊寒,见他也跪在地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甚至还朝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砚秋心里清楚,这圣旨的到来,或许只是这场迷局的新开端,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6章 茶宴迷局·圣旨藏锋 明黄的圣旨随着传旨太监的脚步踏入正厅,锦缎卷轴上绣着的金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瞬间压下了满室的慌乱。沈砚秋跪在人群中,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指尖却死死攥着袖中的竹哨,指节泛白——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混杂着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来京中流言四起,疑有奸人借茶宴搅弄朝局,特命少卿萧惊寒彻查此事。今闻柳将军之女染疾,恐与奸人作祟有关,着萧惊寒暂掌将军府门禁,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另,沈氏砚秋,系前朝太傅之女,朕念其家族忠烈,特召入宫觐见,明日巳时前需至宫门候命,不得有误。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首谢恩,唯有沈砚秋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前朝太傅之女”几个字——她从未对外透露过身世,皇上为何会突然提及?这道圣旨,看似是给她恩典,实则是断了她所有退路。 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便将卷轴递给萧惊寒,又特意走到沈砚秋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叮嘱:“沈小姐,明日可千万别忘了时辰,误了进宫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罢,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人群散去后,柳夫人看沈砚秋的眼神愈发冰冷,若不是有圣旨压着,怕是早已让人将她绑起来。萧惊寒收起圣旨,缓步走到沈砚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小姐,现在还觉得,将军府里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吗?” 沈砚秋缓缓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右眼尾的朱砂痣在灯光下泛着倔强的光:“萧少卿倒是好手段,连圣旨都能请来。只是不知,你究竟是在查‘奸人’,还是在查我?” “自然是在查奸人。”萧惊寒将圣旨递给随从,目光落在她紧握的右手上,“只是没想到,这奸人,竟与前朝太傅有关。沈小姐,你潜伏在将军府,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父亲当年的冤屈,还是为了别的?” 提到“父亲”二字,沈砚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随即又恢复了锐利:“萧少卿既然知道我的身世,想必也清楚我父亲是被诬陷的。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查清真相,还他清白。” “查清真相,就要用‘梅枝引’害人性命?”萧惊寒反问,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柳玉茹虽骄纵,却无害人之心,你用她做棋子,与当年诬陷你父亲的人,又有何区别?”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沈砚秋心里,她踉跄了一下,却依旧强撑着:“我没害她性命,‘梅枝引’只会让她难受几日。若不这样做,将军府怎会乱?我又怎能查到当年的线索?” “线索?”萧惊寒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之前在庭院里把玩的那枚刻着“砚”字的玉佩,“你要查的线索,是不是与这个有关?这枚玉佩,是当年你父亲送给柳将军的,后来却出现在了刺杀宰相的刺客身上。” 沈砚秋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枚玉佩——她找这枚玉佩找了三年,没想到竟在萧惊寒手里。她刚要伸手去拿,萧惊寒却收回了手,放进怀中:“想知道玉佩的来历,明日进宫之后,或许皇上会告诉你。” 他说着,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送沈小姐回客房,派人守着,别让她跑了。” 沈砚秋被随从“护送”回客房,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袖中的竹哨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清楚,明日入宫,必定是一场更大的凶险——可那枚玉佩,还有父亲的冤屈,都让她无法退缩。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沈砚秋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窗沿掠过,留下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四个字:“宫中有诈”。 第7章 茶宴迷局·黑影密语 朱砂写就的“宫中有诈”四字,在烛火下泛着刺目的红,像一滴凝固的血。沈砚秋指尖捏着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粗糙的纸面——这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那人仓促间写下,可对方是谁?是敌是友? 她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朝外望去。庭院里树影婆娑,晚风卷起落在地上的晚香玉花瓣,悄无声息地滚到墙角,哪里还有半分黑影的踪迹。守在门外的随从脚步声清晰可闻,每隔片刻便会咳嗽一声,像是在提醒屋里人,此刻的自由不过是假象。 沈砚秋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指尖捏着最后一点火星,直到烫得发疼才松开。“宫中有诈”四个字在脑子里盘旋,她忽然想起萧惊寒递出玉佩时的眼神——那时他眼中没有得意,反倒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难不成,这道圣旨并非萧惊寒所求,而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要将她和萧惊寒一同困在宫里?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不是随从的粗犷力道,倒像是用指节轻轻敲了三下。沈砚秋心头一紧,握紧了藏在腰间的短匕,低声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柳轻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沈小姐,我、我来给你送些点心,方才……方才是我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砚秋犹豫片刻,还是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去——柳轻眉手里端着一个食盒,眼眶红肿,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敷了药,缠着白色的纱布,看起来确实没有恶意。她拉开门,让柳轻眉进来,又迅速关上房门,抵住房门问:“你不怕我对你不利?” “我知道小姐是好人,你只是想查自己父亲的事。”柳轻眉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方才萧少卿的人逼我,说若是不指认你,就把我卖到教坊司去。我、我实在没办法……”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过我偷听到萧少卿和他的随从说话,说什么‘宫里那位’要借圣旨引你入局,还说……还说要在你进宫的路上动手。” 沈砚秋心里一沉——柳轻眉的话,恰好印证了纸条上的“宫中有诈”。她看着眼前这个胆小却还算善良的丫鬟,忽然问:“你想离开将军府吗?” 柳轻眉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想!我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柳夫人和柳小姐总打骂我,我想回老家找我娘。” “那我带你走。”沈砚秋目光坚定,“明日我要进宫,他们不会对你设防。你趁机去后厨,找到管库房的刘叔——他欠我父亲一个人情,你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准备一套男装和出城的路引。天亮之前,你必须离开京城,永远别回来。” 柳轻眉看着沈砚秋,眼中满是感激,又带着几分担忧:“那小姐你呢?你进宫会不会有危险?” “我自有办法。”沈砚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递给柳轻眉,“这支簪子能换些盘缠,你拿着。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柳轻眉接过银簪,重重点头,擦干眼泪后,端着食盒悄悄离开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砚秋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头的紧张。她走到镜前,看着镜中右眼尾的朱砂痣,忽然抬手,用胭脂将痣的颜色涂得更深——明日入宫,她不能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要做执棋的人。 就在这时,窗外再次传来响动。沈砚秋警觉地看向窗边,却见那道黑影又出现了,这次对方没有留下纸条,只是朝她比了一个手势——左手握拳,右手食指指向东方,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东方?沈砚秋皱起眉头——皇宫在京城的正南方,东方是城郊的乱葬岗,对方让她往东方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入宫的路根本走不通,真正的线索,在东方的乱葬岗? 第8章 茶宴迷局·夜奔东岗 左手握拳、右指东方——那道黑影的手势在沈砚秋脑海里反复浮现,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此刻摇摆的心思。皇宫在南,乱葬岗在东,一边是父亲冤屈的“明线”,一边是未知凶险的“暗线”,选哪条路,似乎都藏着生死劫。 她走到床边,掀开枕头,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张泛黄的舆图——这是三年前她从父亲旧书房里找到的,上面用墨线标注着京城城郊的地形,而乱葬岗的位置,恰好画着一个小小的“砚”字,与萧惊寒手中的玉佩字迹一模一样。沈砚秋指尖落在“砚”字上,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重要的东西,往往藏在最不体面的地方”,心头瞬间有了决断。 窗外的梆子敲了三下,已是三更天。守在门外的随从大概是困了,咳嗽声变得稀疏。沈砚秋迅速换上一身深色短打,将短匕别在腰间,又把舆图折成小块塞进袖中。她走到门边,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趁随从转身的间隙,猛地拉开后窗——晚香玉的香气涌进来,掩盖了她翻身跃出的声响。 她贴着墙根,猫着腰穿过庭院。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过柳玉茹的卧房时,里面还亮着灯,隐约传来柳夫人的啜泣声;前厅方向,萧惊寒的随从正打着哈欠巡逻,腰间的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砚秋屏住呼吸,绕过后厨,从将军府西侧的狗洞钻了出去——这是她白天勘察地形时发现的,此刻成了唯一的生路。 出了将军府,她直奔东门。夜色中的京城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只有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沈砚秋躲在巷子里,等巡夜士兵走远后,才飞快地穿过街道,朝着东方的乱葬岗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路从平整的石板变成了泥泞的土路,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腐臭的气味——乱葬岗到了。这里遍地是裸露的棺木和白骨,乌鸦在枝头嘶哑地叫着,月光洒下来,将一切都染得惨白。沈砚秋握紧腰间的短匕,按照舆图上的标注,朝着岗子深处的老槐树走去。 老槐树下果然有异常——树下的泥土明显被人翻动过,上面覆盖着几片干枯的树叶,像是刻意掩饰。沈砚秋蹲下身,用手刨开泥土,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她心中一喜,加快了动作,很快,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被挖了出来。 就在她要打开铁盒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沈砚秋猛地转身,短匕已握在手中,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竟是萧惊寒。他穿着一身便服,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小姐倒是好兴致,深夜来乱葬岗挖东西。”萧惊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就不怕,这里埋着的不是线索,是你的葬身之地?” 沈砚秋握紧铁盒,警惕地看着他:“萧少卿怎么会来这里?是跟踪我,还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东西?” 萧惊寒走到她面前,将灯笼放在地上,目光落在铁盒上:“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这铁盒里的东西,是你父亲留下的证据,也是当年他被诬陷的关键。”他顿了顿,看向沈砚秋,“你以为那道圣旨是陷阱,却不知道,引你来看这铁盒,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第9章 茶宴迷局·铁盒秘辛 沈砚秋握着铁盒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她后退半步,短匕的尖刃对准萧惊寒,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喘息:“你究竟是谁?是帮我,还是和那些构陷父亲的人一伙?” 灯笼的光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萧惊寒弯腰拾起一片沾着泥土的槐叶,指尖轻轻捻碎:“我是萧惊寒,也是当年你父亲暗中培养的‘暗卫’。”他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沈”字与铁盒锁扣的纹路严丝合缝,“你父亲早料到有今日,三年前就将证据托付于我,只等你找到舆图的这一天。” 沈砚秋瞳孔骤缩,匕首“当啷”落在地上。她颤抖着将铁盒递过去,萧惊寒指尖一挑,锁扣应声而开。盒中铺着泛黄的绢布,里面裹着一卷密信,最上面那页的字迹,正是父亲沈策的亲笔。 “这是当年户部贪腐的账册副本,还有……”萧惊寒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他抽出绢布下的一枚玉佩,玉佩上“砚”字的另一侧,赫然刻着“柳”字,“柳玉茹夫人,或许并非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灯笼的光里泛起细密的烟尘——有人追来了。萧惊寒迅速合上铁盒塞进沈砚秋怀中:“往东走,山神庙有我的人接应。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第10章 茶宴迷局·山庙惊魂 马蹄声如惊雷滚过乱葬岗,沈砚秋攥着铁盒,跟着萧惊寒往东侧密林中奔去。夜风刮得槐树叶“哗哗”作响,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偶尔有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在树干上颤个不停。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沈砚秋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方才在老槐树下,她分明确认过四周无人,除非……她猛地想起柳玉茹卧房里那盏未熄的灯,心头一阵发凉。 萧惊寒拽着她钻进一处低矮的灌木丛,捂住她的嘴示意噤声。两人趴在地上,看着一队黑衣人马举着火把掠过,领头人腰间的银带钩在火光下闪着冷光——那是禁军统领独有的配饰。 “是宫里的人。”萧惊寒的声音压得极低,“柳夫人恐怕早就把消息递出去了。”他扒开灌木枝叶,指向不远处隐在夜色中的山影,“翻过那道山梁就是山神庙,快!” 两人再度起身狂奔,山路崎岖,沈砚秋的裙摆被荆棘划破,小腿传来刺痛,却不敢有半分停歇。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山神庙残破的匾额,庙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火。 萧惊寒先一步推开门,警惕地扫视四周。庙内积满灰尘,正中央的山神雕像断了左臂,供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将角落里的人影映了出来。 “是你?”沈砚秋愣住了。那人穿着粗布短衫,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竟是三天前在将军府后门送密信的老卒。 老卒站起身,对着萧惊寒拱手:“少卿,按照您的吩咐,车马已在庙后备好。”他看向沈砚秋,递过一个布包,“沈小姐,这是少卿让我准备的伤药和干粮。” 沈砚秋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包内硬物,打开一看,竟是父亲当年常戴的墨玉扳指。她猛地抬头看向萧惊寒,眼中满是疑惑。 “这扳指能打开密信最后一页的夹层。”萧惊寒解释道,“你父亲当年怕证据落入他人之手,特意做了双层密信,外层是普通贪腐账册,内层才是……” 他的话突然顿住,侧耳听着庙外的动静。老卒脸色骤变:“不好!他们追来了!” 庙门“哐当”一声被踹开,禁军统领带着人马冲了进来,手中长刀直指萧惊寒:“萧少卿,勾结罪臣之女,私藏罪证,你可知罪?” 萧惊寒将沈砚秋护在身后,拔出腰间佩剑:“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查清三年前的冤案,何罪之有?”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沈砚秋突然想起铁盒中的密信,急忙掏出墨玉扳指,对准密信角落的凹槽按了下去。“咔嗒”一声,密信内层缓缓展开,上面不仅记录着户部贪腐的完整证据,还写着当年构陷沈策的主谋——竟是当今皇后的兄长,户部尚书柳明远。 “柳尚书才是幕后黑手!”沈砚秋高举密信,声音清亮,“柳夫人夜半传信,不过是为了帮她兄长掩盖罪行!” 禁军统领愣住了,手中的刀微微下垂。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玉佩碰撞声。众人回头,只见一队锦衣卫簇拥着太子殿下走来,太子看着密信,脸色沉了下来:“柳明远贪赃枉法,构陷忠良,即刻拿下!” 局势瞬间逆转,柳氏一党的人被尽数扣押。沈砚秋看着萧惊寒,终于松了口气,手中的铁盒轻轻落在供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萧惊寒冲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接下来,该为你父亲洗刷冤屈了。” 第11章 茶宴迷局·朝堂暗流 晨光透过山神庙残破的窗棂,在满地狼藉的脚印上投下斑驳光影。太子亲信接管了被扣押的禁军,老卒已将车马赶到庙前,车轴转动声打破了山间的沉寂。 “沈小姐,此去宫中,切记谨言慎行。”太子看向沈砚秋手中的密信,语气凝重,“柳明远乃皇后亲兄,此事必会牵动后宫势力。”他抬手示意锦衣卫开路,“萧少卿,你随我入宫面圣,沈小姐暂且安置在京郊别院,待时机成熟再对质朝堂。” 萧惊寒将佩剑入鞘,目光扫过供桌上的铁盒:“殿下放心,证据确凿,定能还沈将军清白。”他转向沈砚秋,将一枚刻着“萧”字的令牌递过去,“若遇危险,持此令可调动我的暗卫。” 沈砚秋握紧令牌,指尖仍残留着墨玉扳指的微凉触感。看着太子仪仗消失在山道尽头,她转身随老卒走向马车,布包中的干粮碰撞声在清晨格外清晰。 皇宫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如暴雨前夕。庆帝捏着密信的手指泛白,龙椅后的鎏金屏风上映出他沉怒的面容。“柳明远竟胆大包天至此!”御案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青瓷碎裂声惊得殿内侍臣纷纷跪地。 皇后闻讯赶来时,正撞见锦衣卫押着柳明远往殿外走。她扑在殿门槛上哭求:“陛下,明远一时糊涂,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庆帝闭着眼挥手,声音冷得像冰:“将皇后带回坤宁宫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宫门半步。” 萧惊寒立在殿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早知柳明远背后有皇后撑腰,却未料贪腐案牵扯甚广——密信内层不仅有户部账册,还有柳明远与边疆将领私通的书信,字迹旁盖着的朱印,正是当年构陷沈策时伪造的“通敌”印记。 三日后朝堂之上,风云骤起。太子手持密信站在丹陛之下,逐条陈述柳明远的罪状,殿外传来的证人证词更是字字诛心。吏部侍郎突然出列,呈上柳明远多年来贿赂官员的名册,引得满朝哗然——此人原是柳明远的党羽,见局势已变,当即倒戈相向以自保。 “陛下,沈将军当年镇守边疆,屡立战功,却遭人诬陷满门抄斩,实在冤枉!”萧惊寒出列叩首,“臣已找到当年负责监斩的校尉,他愿出面证实,当年的‘通敌’证据乃是伪造。” 庆帝看着阶下群臣的反应,又想起沈策生前的赫赫战功,终是长叹一声:“传朕旨意,柳明远革职查办,家产抄没充公;沈策冤案昭雪,追封镇国将军,其女沈砚秋赐良田百亩,复其家籍。” 退朝后,萧惊寒在宫门外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沈砚秋。她身着素色衣裙,墨玉扳指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都结束了。”沈砚秋轻声说,眼中却没有预期的欢喜。 萧惊寒明白她的心思,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你父亲当年写给你的,藏在将军府的密室里,我查到线索后取了出来。” 沈砚秋展开信纸,父亲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末尾那句“乱世之中,平安为要”让她泪如雨下。她抬头看向萧惊寒,忽然想起山神庙那晚他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轻声道:“多谢萧少卿。” 萧惊寒望着远处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此案虽结,但柳明远与边疆将领私通的书信中,提及‘西境异动’,恐怕这朝堂之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暗流。”他转头看向沈砚秋,语气郑重,“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查下去?” 沈砚秋握紧手中的信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风拂过宫门前的古槐,落叶飘落在她脚边,仿佛三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终于在晨光中迎来了新的开端。 第12章 茶宴迷局·旧案疑云 京郊别院的桂花落了满地,沈砚秋正对着父亲的书信出神,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卒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入,手中举着一封染血的信笺:“沈小姐,萧少卿遇袭了!” 信是锦衣卫送来的,字迹潦草凌乱,只说萧惊寒在追查边疆书信线索时,于城郊破庙遭不明人士伏击,虽被救下却身受重伤,现安置在太医院后院。沈砚秋攥着信笺的手指泛白,想起萧惊寒临走前的嘱托,当即取了令牌,让老卒备车赶往皇宫方向。 太医院后院戒备森严,锦衣卫见了“萧”字令牌才放行。沈砚秋推门而入时,萧惊寒正靠在榻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迹的纱布已换过好几层。见她进来,他勉强笑了笑:“只是皮肉伤,不碍事。” “是谁伤了你?”沈砚秋将带来的伤药放在桌上,声音发颤。 “是一群蒙面人,身手极快,像是军中出身。”萧惊寒咳了两声,语气凝重,“他们似乎早知道我要去破庙,像是守株待兔。”他看向沈砚秋,“柳明远虽已入狱,但他的党羽仍在,尤其是边疆那股势力,比我们想的更隐秘。”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太子的贴身太监捧着一个木盒走进来:“萧少卿,太子殿下让奴才送来这个,说是从柳明远书房搜出的。”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叠往来书信和一本泛黄的账册。沈砚秋翻看着书信,忽然停在一页,上面“沈将军旧部”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信中提及,当年构陷沈策后,其麾下忠心旧部皆被以“通敌”罪名秘密处决,唯有一人化名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父亲的旧部……”沈砚秋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山神庙的老卒,“对了,那位送我们出城的老卒,脸上有刀疤,说话带着西境口音,会不会……” 萧惊寒眼中闪过精光:“我早已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他示意沈砚秋靠近,压低声音,“查到的结果很意外,他不是沈将军的旧部,而是三年前负责监斩沈将军的校尉——张诚。” 沈砚秋猛地怔住:“是他?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正是关键。”萧惊寒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柳明远的账册里,有一笔给张诚的巨款,标注是‘封口费’。我猜,当年他监斩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却被柳明远收买封口。这些年他良心不安,才会在我找到他时,答应帮忙。”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锦衣卫统领匆匆进来禀报:“萧少卿,不好了!张诚在城郊被人灭口,死前留下了这个!”他递过一块带血的腰牌,上面刻着“西境军”三个字。 沈砚秋看着腰牌,突然想起父亲书信中提过的副将赵峰——当年父亲被诬陷时,赵峰正在西境领兵,此后便杳无音信。“难道是赵叔叔?”她急忙取出墨玉扳指,想起萧惊寒说过扳指还有隐秘,便对着阳光转动扳指,果然看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峰在西州,凭扳指认亲。” “赵峰还活着!”萧惊寒眼中燃起光亮,“柳明远与边疆私通的人,恐怕就是他。但他为何要杀张诚?是怕张诚泄露当年的事吗?” 就在这时,太子亲自到访,面色凝重地带来一个消息:“柳明远在狱中自尽了,死前只留下‘西境有反骨’五个字。” 沈砚秋心头一沉:“他这是在灭口,还是在暗示什么?” 太子叹了口气:“父皇已下旨,派我前往西境巡查军备,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只有找到赵峰,才能查清所有真相。” 三日后,一行人踏上前往西境的路途。马车行至边境关卡时,沈砚秋掀开帘子,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指尖摩挲着墨玉扳指。萧惊寒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前方就是西州城,真相或许就在里面,但也可能藏着更大的危险。” 沈砚秋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查清父亲的冤屈。”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的西州城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他们揭开它隐藏的秘密。 第13章 茶宴迷局·边境疑影 西境的风裹着沙砾,刮在马车帘上发出“簌簌”声响。沈砚秋将墨玉扳指紧紧攥在掌心,内侧“峰在西州,凭扳指认亲”的刻痕硌得指腹发疼。她掀开一角车帘,只见远处关卡上“西州卫”三个大字被风沙侵蚀得模糊,守城士兵穿着的铠甲样式与京营截然不同,肩甲处都缀着一枚青铜狼头徽章。 “这是西境军独有的标识。”萧惊寒不知何时站在车旁,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赵峰当年任西境副将时,正是他提议在铠甲上加狼头,说是要让敌军见了便心生怯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守城士兵,“只是如今这狼头,倒像是成了某些人的‘护身符’。” 太子的仪仗在关卡前停下,守城校尉快步迎上来,见了太子仪仗却并未立刻放行,反而拱手道:“太子殿下,按西境新规,凡入京或出京的仪仗,需查验随行人员名册,还请殿下海涵。” 沈砚秋心中一凛——按律太子仪仗过境无需查验,这校尉显然是在故意刁难。她正想开口,萧惊寒却先一步上前,亮出锦衣卫令牌:“本官随太子巡查,你敢阻拦?” 校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硬着头皮道:“并非下官刁难,实在是赵将军有令,近来西境不太平,恐有细作混入,不得不仔细核查。” “赵将军?”太子掀开轿帘,语气冷了几分,“哪个赵将军?” 校尉这才察觉不对,额头渗出冷汗:“是……是现任西境总兵赵峰将军。”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一人身着银甲,腰悬长刀,正是沈砚秋在父亲旧照中见过的赵峰——只是照片上的他眉眼锐利,如今两鬓却已染了霜色,眼神也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臣赵峰,参见太子殿下。”赵峰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却在抬头时,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沈砚秋手中的扳指上,瞳孔微缩,却很快恢复如常。 沈砚秋心头一紧,正想取出扳指相认,萧惊寒却在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会意,将扳指藏回袖中,只听太子沉声道:“赵总兵,本王奉父皇旨意巡查西境军备,你却在关卡设阻,是何道理?” 赵峰俯身道:“臣不敢。只是近日西州城内频发盗案,甚至有官仓粮食失窃,臣担心细作混在仪仗中入城,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恕罪。”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将军,官仓那边又出事了!” 赵峰脸色一变,起身道:“殿下,臣需先去处理公务,已在总兵府备好宴席,还请殿下随臣的下属前往歇息。”说罢,不等太子回应,便翻身上马,带着亲卫疾驰而去,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沈砚秋一眼。 萧惊寒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对沈砚秋道:“他在刻意避开与你单独相处,看来张诚的死,确实和他有关。” 当晚,总兵府的宴席格外冷清。赵峰以“处理官仓失窃案”为由缺席,只派了副将作陪。沈砚秋端着酒杯,目光扫过宴席上的官员,发现他们神色都有些紧张,尤其是提及“官仓失窃”时,更是讳莫如深。 宴席过半,沈砚秋借口更衣离席,按照萧惊寒事先的安排,悄悄前往赵峰的书房。书房内陈设简单,书架上摆满了兵书,唯有一个上锁的木柜摆在角落。她正想寻找钥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忙躲到屏风后。 进来的人正是赵峰。他走到木柜前,取出一把铜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沈砚秋屏住呼吸,只见他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枚与沈策当年佩戴的一模一样的虎符! “将军,宫里传来消息,柳明远的党羽在京中已被肃清。”门外传来下属的声音。 赵峰将锦盒收好,声音冷得像冰:“知道了。告诉那边,按原计划行事,绝不能让太子和沈小姐查到任何线索。” 沈砚秋心头一震,正想退出去,脚下却不小心碰到了屏风,发出“哐当”一声。赵峰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谁在里面?” 第14章 茶宴迷局·书房对峙 屏风后的沈砚秋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此刻躲不过去,索性掀开屏风走了出来,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墨玉扳指。 “赵叔叔,好久不见。”沈砚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赵峰看到她手中的扳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冷硬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神色:“砚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不来,怎么会知道赵叔叔你藏着父亲的虎符,又怎么会知道你要瞒着我们什么?”沈砚秋一步步走上前,目光紧紧盯着赵峰,“当年父亲被诬陷通敌,你明明在西境,为何不回京为他作证?张诚是当年监斩父亲的校尉,他被灭口,是不是你做的?” 一连串的质问让赵峰脸色愈发苍白,他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却没有喝:“砚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苦衷。” “苦衷?”沈砚秋冷笑一声,“看着我父亲被冤死,看着他的旧部被秘密处决,这就是你的苦衷?柳明远在狱中留下‘西境有反骨’,指的是不是你?” 赵峰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我没有反!当年若不是我暗中保护,你以为沈将军的旧部还能留下活口?张诚的死,我也很意外,我本想找他问清楚当年的真相,可没想到……” “那你为何要在关卡阻拦太子?为何要让下属瞒着我们官仓失窃的事?还有你书房里的虎符,那是父亲的东西,你怎么会有?”沈砚秋不肯退让,她知道此刻一旦松口,就可能错过查清真相的机会。 赵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虎符是沈将军当年交给我的,他说若有一天他遭遇不测,让我带着虎符在西境蛰伏,等待时机为他洗刷冤屈。当年柳明远权势滔天,我若回京作证,不仅救不了沈将军,反而会连累更多人,包括你。”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官仓失窃不是普通的盗案,失窃的不仅是粮食,还有一批军饷和兵器。我怀疑是柳明远的余党干的,他们想在西境制造混乱,趁机挑起事端。我在关卡阻拦太子,是怕那些人对太子不利,我本想暗中查清此事,再告诉你真相,可没想到你会偷偷来我书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惊寒带着几名锦衣卫冲了进来:“砚秋,你没事吧?”他看到赵峰,立刻拔出腰间的刀,“赵峰,你若敢伤害砚秋,我绝不饶你!” “萧少卿,住手!”赵峰站起身,对着萧惊寒摆了摆手,“我没有伤害砚秋,我只是在和她解释当年的事。” 萧惊寒狐疑地看了看赵峰,又看了看沈砚秋:“砚秋,他说的是真的?” 沈砚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赵叔叔说他有苦衷,还说父亲的虎符是当年特意交给她的。” 萧惊寒收起刀,走到沈砚秋身边:“就算如此,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张诚死前留下的腰牌是西境军的,而他作为西境总兵,不可能不知情。” 赵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但若想查清真相,我们必须合作。今晚我接到消息,柳明远的余党会在城外的黑风寨聚集,他们可能会对太子不利,我们必须去阻止他们。” 沈砚秋和萧惊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但眼下情况紧急,若真如赵峰所说,太子有危险,他们别无选择。 “好,我们信你这一次。”沈砚秋做出决定,“但你必须保证,不再隐瞒任何事。” 赵峰点了点头:“我以沈将军的名义起誓,绝不再隐瞒任何与当年旧案相关的线索。” 第15章 茶宴迷局·黑风寨夜袭 夜色如墨,西州城外的黑风寨笼罩在一片寂静中。沈砚秋、萧惊寒和赵峰带着几十名锦衣卫和亲卫,悄悄潜伏在寨外的树林里。 “根据线人消息,柳明远的余党大约有五十人,都配备了兵器,寨子里还有他们囤积的粮草和兵器。”赵峰压低声音,指着黑风寨的方向,“寨门处有两人把守,左边的哨塔上还有一个哨兵,我们得先解决他们,才能悄悄摸进去。” 萧惊寒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你们几个,从左侧绕过去,解决哨塔上的哨兵;我和赵将军从正面突袭寨门,砚秋,你带着剩下的人在后面接应,注意安全。” 沈砚秋心中虽有些担心,但也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便点了点头:“你们也小心。” 很快,行动开始。左侧的锦衣卫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摸向哨塔,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哨塔上的哨兵便倒了下去。与此同时,萧惊寒和赵峰带着人冲向寨门,把守寨的两人瞬间被制服。 众人悄悄进入寨中,只见寨子里的房屋大多黑着灯,只有中间的大厅亮着光,里面传来说话声。 “……柳大人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太子还在西州城,要是被他查到我们和柳大人的关系,我们都得死。”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怕什么?赵峰那个老东西现在自身难保,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等我们拿到官仓里的兵器和粮食,就联合北境的蛮族,一起反了!”另一个阴狠的声音响起。 沈砚秋和萧惊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原来柳明远的余党不仅想制造混乱,还想联合蛮族谋反! 赵峰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刀:“这群逆贼,竟敢勾结蛮族,背叛朝廷!” 萧惊寒示意众人做好准备,然后猛地踹开大厅的门:“锦衣卫办案,尔等束手就擒!” 大厅里的人见状,立刻抄起身边的兵器反抗。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四起。沈砚秋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拿起一把短剑,在一旁保护自己,同时留意着是否有漏网之鱼。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柳明远的余党虽然人多,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锦衣卫和亲卫的对手。很快,大部分人都被制服,只剩下为首的那个阴狠男子。 “你是谁?为何要勾结蛮族谋反?”萧惊寒用刀指着他,厉声问道。 那男子冷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谋反吗?赵峰那个老东西手里有沈策的虎符,只要我们拿到虎符,就能调动西境军,到时候,整个西境都会是我们的!” 赵峰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你胡说!我绝不会让你们拿到虎符!” 就在这时,那男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朝着沈砚秋射去。赵峰眼疾手快,立刻挡在沈砚秋身前,暗器正中他的肩膀。 “赵叔叔!”沈砚秋惊呼一声,扶住赵峰。 萧惊寒趁机上前,将那男子制服:“带走!” 众人押着俘虏离开黑风寨时,赵峰的肩膀还在流血。沈砚秋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赵叔叔,谢谢你。” 赵峰笑了笑:“傻孩子,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保护好你。” 第16章 茶宴迷局·虎符之谜 回到总兵府,沈砚秋亲自为赵峰处理伤口。看着他肩膀上深深的暗器痕迹,她忍不住问道:“赵叔叔,那个男人说你手里的虎符能调动西境军,是真的吗?” 赵峰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沈将军当年是西境军的统帅,这枚虎符是调动西境军的关键。当年他交给我时,曾说过,只有持虎符之人,才能号令西境军。” “那柳明远的余党为什么非要拿到虎符?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你的命令,就算拿到虎符也没用吗?”萧惊寒不解地问道。 赵峰叹了口气:“他们知道,但他们想伪造我的命令。柳明远当年在西境安插了不少亲信,其中有些人还在西境军中担任要职。如果他们拿到虎符,再伪造我的调兵令,那些亲信很可能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到时候,西境军就会陷入混乱。” 沈砚秋心中一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虎符放在你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赵峰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虎符,递给沈砚秋:“砚秋,这枚虎符本就该属于你。你是沈将军的女儿,只有你拿着它,才能让西境军信服。” 沈砚秋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虎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残留着赵峰的体温。她知道,接过这枚虎符,就意味着接过了父亲的责任,也接过了西境的安危。 “赵叔叔,我……”沈砚秋有些犹豫,她从未接触过军务,不知道自己能否担起这个重任。 “砚秋,你要相信自己。”赵峰鼓励道,“你父亲当年也是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一步步成为西境军的统帅。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一定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萧惊寒也在一旁说道:“砚秋,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查清当年的旧案,守护好西境。” 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虎符:“好,我接下这枚虎符。但我需要你和萧少卿的帮助,我们一起找出柳明远安插在西境军中的亲信,阻止他们的阴谋。” 赵峰和萧惊寒都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太子派人来传话,说要在总兵府召开会议,商讨如何处理黑风寨抓获的俘虏,以及应对西境目前的局势。 三人来到议事厅时,太子已经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几位西境的官员。看到沈砚秋手中的虎符,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太子也有些意外:“砚秋,这虎符怎么会在你手里?” 沈砚秋将虎符举起来,对众人说道:“这枚虎符是我父亲当年交给赵总兵的,如今赵总兵将它交还给我。从今天起,我会代替父亲,守护好西境。”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有些官员面露质疑,显然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担此重任;也有些官员眼中露出敬佩,毕竟沈策当年在西境威望极高。 赵峰见状,站起身说道:“诸位,沈小姐是沈将军的女儿,她身上有沈将军的风骨。而且,虎符认主,只有沈小姐拿着它,才能真正调动西境军。我相信,沈小姐一定能带领我们,守护好西境。” 有了赵峰的支持,那些质疑的官员也不再多言。太子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商讨一下如何处理黑风寨的俘虏。据萧少卿说,那些俘虏中有人知道柳明远安插在西境军中的亲信名单,我们必须从他们口中问出线索。” 萧惊寒站起身,说道:“殿下,我建议对俘虏进行分开审讯,防止他们串供。另外,我会派锦衣卫密切监视西境军中的可疑人员,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会议结束后,沈砚秋拿着虎符,站在总兵府的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洒在虎符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她知道,一场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17章 茶宴迷局·审讯风波 次日清晨,西州卫的大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萧惊寒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关押黑风寨俘虏的牢房前。为首的那个阴狠男子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双手和双脚都戴着镣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仍挡不住眼中的桀骜。 “说吧,柳明远在西境军中安插的亲信都有谁?”萧惊寒坐在牢房外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凭什么告诉你?柳大人待我不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他!” 萧惊寒并不动怒,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隔着铁栏放在牢房的地上:“这是你妻子和女儿的画像,三天前我已派人将她们从祖籍地接到了京郊别院。如果你肯说出真相,我可以保证她们一世安稳,不必再受颠沛之苦。但你若执意顽抗——”他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京中诏狱的酷刑,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那男子的目光瞬间黏在画像上,瞳孔剧烈收缩。画像上的女子眉眼温婉,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是他阔别三年的妻女。他死死攥着铁栏,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好几次,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你真能说到做到?” “我萧惊寒从不说空话。”萧惊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柳明远已死,他的党羽迟早会被肃清,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男子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柳明远在西境军中安插了三个人……分别是左营统领周奎、粮饷官吴松,还有……还有赵总兵的副将林鹤。” 萧惊寒心中一凛——林鹤是赵峰最信任的副将,竟也是柳明远的人!他立刻追问:“他们三人各负责什么?柳明远让他们在西境做什么?” “周奎负责掌控左营的兵权,吴松负责克扣军饷、私藏粮草,林鹤则负责监视赵峰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柳明远汇报。”男子声音越来越低,“柳明远原本计划,等时机成熟,就让周奎和林鹤联手控制西境军,再联合北境蛮族南下,推翻朝廷……”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脸色凝重:“萧少卿,不好了!林鹤带着一队士兵闯进来了,说要‘提审’这个俘虏!” 萧惊寒脸色骤变,立刻拔出腰间的刀,对身边的锦衣卫吩咐:“看好他!绝不能让林鹤把人带走!”说罢,便转身冲出牢房。 大牢门口,林鹤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身后跟着几十名士兵,正与守卫大牢的锦衣卫对峙。看到萧惊寒出来,林鹤冷声道:“萧少卿,此人是西境军的俘虏,理应由西境军审讯,你凭什么阻拦?” “此人涉及谋反大案,按律应由锦衣卫审讯,林副将无权干涉!”萧惊寒毫不退让,目光扫过林鹤身后的士兵,“你擅自调动兵力闯大牢,是想抗旨不成?” 林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奉赵总兵之命行事,萧少卿若不信,可以去问赵总兵!” “不必去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峰带着亲卫快步走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鹤,谁让你调动兵力闯大牢的?还不把人撤走!” 林鹤没想到赵峰会突然出现,顿时慌了神:“总兵,我……我是担心俘虏出事,才……” “放肆!”赵峰厉声打断他,“萧少卿是奉旨查案,你竟敢质疑他?还不快给萧少卿道歉!” 林鹤脸色苍白,只能不甘心地对着萧惊寒拱了拱手:“属下鲁莽,还望萧少卿恕罪。” 萧惊寒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转头对赵峰道:“赵总兵,林副将的‘忠心’,你可得好好查查。”说罢,便转身回了牢房——他必须尽快将审讯结果告诉沈砚秋和太子,否则夜长梦多。 第18章 茶宴迷局·军中异动 沈砚秋接到萧惊寒的消息时,正在总兵府的书房整理父亲留下的旧物。听到林鹤是柳明远的人,她手中的书简“啪”地掉在地上,眼中满是震惊:“林鹤?他不是赵叔叔最信任的副将吗?怎么会……” “柳明远心思缜密,擅长收买人心,林鹤大概是被他用名利或是把柄要挟,才背叛了赵总兵。”萧惊寒捡起书简,递还给沈砚秋,“现在周奎、吴松、林鹤三人的身份已经明确,我们必须尽快动手,否则他们一旦察觉不对,很可能会提前发动叛乱。” 沈砚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子那边知道了吗?我们需要太子的支持,才能调动兵力控制他们三人。”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太子了,他让我们立刻去议事厅商议对策。”萧惊寒说着,目光落在沈砚秋手中的虎符上,“有这枚虎符在,西境军的大部分将士都会听从你的号令,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两人刚走到议事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推门进去,只见太子正对着几名西境官员发脾气,而周奎和林鹤也在其中,两人低着头,神色却有些不以为然。 “官仓失窃案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太子拍着桌子,怒声道,“还有军饷,士兵们的军饷已经拖欠了三个月,再这样下去,士兵们会寒心的!” 吴松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道:“殿下,不是属下不尽力,实在是近来西境不太平,粮草运输困难,军饷也需要等京中拨款……” “胡说!”沈砚秋突然开口,打断了吴松的话,“我昨天刚看过粮饷账目,京中的拨款上个月就到了西境,根本不存在‘等待拨款’的情况!你之所以拖欠军饷,是因为你把军饷私藏起来,交给了柳明远的余党吧?” 吴松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沈砚秋:“沈小姐,你……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账目上明明写着拨款还没到,你怎么能凭空诬陷我?” “诬陷你?”萧惊寒走上前,将一份账册扔在吴松面前,“这是我们从你书房搜出来的私账,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你私吞军饷的数额和去向,你还想狡辩?” 吴松看着账册上自己的笔迹,顿时瘫软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周奎和林鹤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正想悄悄溜走,却被沈砚秋叫住:“周统领、林副将,你们要去哪?难道不想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帮柳明远控制西境军吗?” 两人脚步一顿,周奎转过身,脸色阴沉地说道:“沈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你凭什么说我们帮柳明远?” “就凭这个。”萧惊寒拿出从黑风寨俘虏口中得到的供词,“这是你们的同党招供的,上面清楚地写着你们三人的名字和分工,你们还想抵赖?” 林鹤知道再也瞒不下去,突然拔出腰间的刀,对着沈砚秋就砍了过去:“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鱼死网破!” 沈砚秋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拔出萧惊寒之前送给她的短剑,与林鹤对峙。太子身边的侍卫也立刻冲了上去,围住了周奎和林鹤。 周奎见势不妙,想要冲出议事厅调集左营的士兵,却被赵峰拦住:“周奎,你以为你的左营还会听你的号令吗?我已经派人接管了左营,你的亲信都被控制起来了!” 周奎脸色惨白,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林鹤也被侍卫制服,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报说吴松在大牢里自尽了,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承认了自己私吞军饷、勾结柳明远余党的罪行,还供出了一个隐藏在西境军中的更大秘密——柳明远当年构陷沈策,是因为沈策发现了他与北境蛮族勾结,想要出卖西境的军事布防图。 沈砚秋拿着吴松的遗书,手指微微颤抖。父亲的冤屈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证据,可她知道,这还不是结束——柳明远与北境蛮族的勾结,才是最危险的隐患。 第19章 茶宴迷局·蛮族密信 吴松的死让审讯中断,但他留下的遗书却为旧案提供了关键线索。沈砚秋将遗书反复读了几遍,目光停在“军事布防图”几个字上,眉头紧锁:“父亲当年发现了柳明远与蛮族勾结,想要出卖布防图,所以才被柳明远诬陷通敌。可那布防图最后有没有落入蛮族手中?如果已经落入他们手中,西境的安危就岌岌可危了。” 太子也面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查明布防图的下落。赵总兵,你在西境多年,对北境蛮族的情况最为了解,你觉得他们会把布防图藏在哪里?” 赵峰沉吟片刻,说道:“北境蛮族共有三个部落,其中实力最强的是黑石部落,首领名叫巴图,为人狡诈狠辣,当年柳明远很可能就是和他勾结。黑石部落的驻地在黑石山,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若要藏布防图,很可能会藏在部落的祭坛里——那是黑石部落最神圣的地方,除了首领和祭司,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萧惊寒立刻说道:“那我们必须尽快派人去黑石部落探查,确认布防图是否在那里。如果在,就想办法夺回来;如果不在,也要查清它的去向。” “不行。”沈砚秋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布防图在黑石部落,贸然派人去探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边境冲突。而且,柳明远的余党可能还在暗中盯着我们,一旦我们有动作,他们很可能会提前通知蛮族。” 众人陷入沉默,都在思考对策。就在这时,锦衣卫统领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封的信笺:“萧少卿,这是我们在林鹤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上面有黑石部落的图腾,应该是蛮族写给林鹤的密信。” 萧惊寒接过信笺,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将信笺递给沈砚秋和太子,沉声道:“巴图让林鹤在三日后的夜晚,带着西境军的最新布防图去黑石山赴约,说是要商议‘合作’事宜。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柳明远已死,也不知道林鹤已经被我们控制。” 沈砚秋看着信笺上潦草的蛮族文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派人冒充林鹤,带着假的布防图去赴约,趁机查清他们的阴谋,说不定还能找到当年父亲被诬陷的更多证据。” 太子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但冒充林鹤的人必须谨慎挑选,不仅要熟悉林鹤的言行举止,还要有过人的胆识和武功,才能应对突发情况。”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惊寒身上。萧惊寒会意,拱手道:“殿下,属下愿意冒充林鹤去赴约。我熟悉锦衣卫的侦查手段,也懂一些蛮族的语言,遇到危险也能应对。” 沈砚秋却有些担心:“黑石山凶险万分,蛮族又狡诈多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我拿着父亲的虎符,万一遇到意外,或许能派上用场。” “不行!”萧惊寒立刻反对,“蛮族对女子本就轻视,你去了很容易引起怀疑。而且,你是沈将军的女儿,若是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我意已决。”沈砚秋语气坚定,“父亲的冤屈,西境的安危,都与我息息相关,我不能只躲在后面。而且,我可以扮成你的随从,不会引起怀疑的。” 赵峰见状,说道:“萧少卿,沈小姐说得有道理。她熟悉沈将军当年的布防思路,或许能从蛮族的对话中发现线索。我再派几名精锐亲卫暗中跟随,保护你们的安全,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萧惊寒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凡事听我的安排,绝不能擅自行动。” 沈砚秋露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朦胧。萧惊寒扮成林鹤的模样,身着西境军副将的铠甲,沈砚秋则扮成他的随从,低着头跟在身后,两人朝着黑石山的方向走去。远处的黑石山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20章 茶宴迷局·祭坛对决 黑石山的夜风比西州城更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萧惊寒和沈砚秋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快到黑石部落的祭坛时,两名蛮族士兵拦住了他们:“来者何人?深夜到祭坛来做什么?” 萧惊寒模仿着林鹤的语气,粗着嗓子说道:“我是西境军副将林鹤,奉巴图首领之命,来送最新的布防图。”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仔细打量了萧惊寒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沈砚秋,眼中露出一丝怀疑:“首领只说让你一个人来,怎么还带了个随从?” “这是我的贴身随从,负责帮我拿布防图,不会碍事的。”萧惊寒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刀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祭坛方向传来:“让他们进来吧,是我让林副将带随从的。” 两名士兵立刻让开道路,躬身行礼:“是,首领。” 萧惊寒和沈砚秋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祭坛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兽皮铠甲,脸上画着蛮族的图腾,正是黑石部落的首领巴图。祭坛周围还站着十几名蛮族勇士,手中都拿着武器,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们。 巴图走下祭坛,走到萧惊寒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林副将,别来无恙啊。柳明远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萧惊寒心中一凛,知道巴图是在试探他。他故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柳大人近来在京中有些事,暂时抽不开身。他让我先把最新的布防图给你,等时机成熟,再里应外合,拿下西州城。”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卷假的布防图,递给巴图。 巴图接过布防图,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突然伸手抓住萧惊寒的手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不对,你不是林鹤!林鹤的左手有一道刀疤,你手上怎么没有?” 萧惊寒心中一惊,没想到巴图会如此细心。他立刻用力挣脱巴图的手,拔出腰间的刀,大声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必要装了!柳明远已经死了,你们与他勾结,出卖西境的阴谋,我们早就知道了!” 沈砚秋也立刻拔出短剑,站在萧惊寒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蛮族勇士。 巴图脸色骤变,怒喝道:“好啊,竟敢骗到我黑石部落来!勇士们,把他们拿下,为柳大人报仇!” 十几名蛮族勇士立刻冲了上来,与萧惊寒和沈砚秋厮杀起来。萧惊寒武功高强,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很快就放倒了几名勇士。沈砚秋虽然武功不如萧惊寒,但她身法灵活,避开勇士们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但蛮族勇士人数众多,又异常勇猛,两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峰带着精锐亲卫赶来了:“巴图,住手!你的死期到了!” 巴图看到赵峰带来的士兵,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想跑。沈砚秋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短剑掷了出去,正好刺中巴图的腿。巴图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亲卫制服。 萧惊寒走到巴图面前,用刀指着他:“说!当年柳明远构陷沈策将军,你是不是也参与了?沈将军发现的那份军事布防图,现在在哪里?” 巴图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没错,我是参与了。当年柳明远答应我,只要我帮他诬陷沈策,等他掌控朝廷后,就把西境的三座城池割让给黑石部落。至于那份布防图……”他顿了顿,看向祭坛上的石盒,“就在那里面!柳明远当年怕夜长梦多,让我把布防图藏在祭坛石盒里,说等叛乱开始再取出来用。” 沈砚秋立刻冲向祭坛,打开石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卷泛黄的布防图,边角处还留着父亲沈策的印章。她捧着布防图,指尖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泛红:“爹,我找到证据了,你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 萧惊寒走到巴图身边,冷声道:“你勾结柳明远,诬陷忠良,意图谋反,还有什么话好说?” 巴图苦笑一声,不再挣扎:“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没想到,柳明远会死得那么快,更没想到沈策的女儿会这么厉害。” 赵峰带着亲卫清理完现场,走到沈砚秋身边,看着她手中的布防图,眼中满是欣慰:“沈将军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此时,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朝阳透过黑石山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祭坛上的布防图。沈砚秋抬起头,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西州城轮廓,心中百感交集——父亲的旧案终于有了定论,柳明远的党羽被肃清,蛮族的阴谋被粉碎,西境暂时恢复了平静。 萧惊寒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带回京城,让陛下为沈将军平反,还西境一个朗朗乾坤。” 沈砚秋点了点头,将布防图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握紧了手中的墨玉扳指——那是父亲的遗物,也是她守护西境的承诺。太子的仪仗早已在山脚下等候,一行人踏上返程的路途时,西州城的钟声正好响起,悠远的钟声传遍边境,像是在宣告一场风波的落幕,也像是在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只是沈砚秋心中清楚,这或许不是结束。柳明远虽死,他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势力?西境军的整顿仍需时日,蛮族的残余势力也未彻底清除。但她不再畏惧,因为她身边有萧惊寒的支持,有赵峰的辅佐,更有父亲留下的信念——只要心怀正义,纵有千难万险,也能披荆斩棘,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马车缓缓驶向西州城,沈砚秋掀开帘子,望着朝阳下的雪山与草原,嘴角露出一抹浅淡却坚定的笑容。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故驿残笺 西州城的钟声余韵未散,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便与晨雾缠在了一处。沈砚秋将那卷泛黄的布防图贴身藏好,指尖摩挲着衣襟下微凉的绢布,目光却落在车窗外——晨光里的西州城褪去了夜中的肃杀,酒肆的幌子在风里轻晃,挑着水桶的兵卒与挎着竹篮的妇孺擦肩而过,寻常烟火气正从街巷的缝隙里漫出来,倒让昨夜黑石山的厮杀恍若一场梦。 “在想什么?”萧惊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用布巾擦拭着腰间的佩刀,刀刃映着晨光,将他眼底的关切照得分明,“是还在记挂巴图的话?” 沈砚秋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腕间的墨玉扳指,那是父亲沈策留下的遗物,玉面被体温焐得温热:“我在想,柳明远在京中经营多年,若真有背后势力,绝不会坐视我们带证据回去。从西州到京城千里路程,怕是不会太平。”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车外赵峰的声音:“萧大人,沈姑娘,前面是‘望尘驿’,按行程该在此处歇脚换马了。” 萧惊寒收了佩刀,率先掀开车帘:“也好,正好让弟兄们歇口气。” 望尘驿是西境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往日里往来的商队与驿卒络绎不绝,今日却透着几分反常的安静。驿站门前的旗杆歪着,门板上的“望尘”二字被风沙磨得模糊,院里只有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驿卒,正蹲在墙角慢悠悠地劈柴,见他们一行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在沈砚秋腰间的扳指上顿了顿,又低下头去。 “老丈,”赵峰走上前,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给我们备二十匹好马,再弄些热食,越快越好。” 老驿卒接过铜钱,指尖微微发颤,却没立刻应声,只是转头看向驿站后院,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萧惊寒眉头微蹙,悄然将手按在刀柄上——这老驿卒的动作虽迟缓,可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却有一道新鲜的刀伤,还在渗着血珠。 “不对劲。”沈砚秋凑到萧惊寒身侧,声音压得极低,“院里没有马粪味,也听不到马嘶,不像是正常驿站该有的样子。” 她的话刚说完,后院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老驿卒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站起身,拔腿就想往后门跑,却被赵峰伸手拦住:“老丈,跑什么?后院藏着什么人?” “没、没人……”老驿卒脸色发白,眼神躲闪着,双手却不自觉地挡在了后院门口。萧惊寒不再多问,抽出佩刀便往后院冲去,刚推开虚掩的木门,便见三名穿着黑衣的男子正围着一个驿卒打扮的少年,其中一人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住手!”萧惊寒大喝一声,刀光一闪,便朝着最靠近少年的黑衣人砍去。那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仓促间只能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刀被震得脱手飞出。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刻放开少年,朝着萧惊寒扑来,三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沈砚秋也跟着冲进后院,见那少年蜷缩在墙角,额头上淌着血,便立刻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伤药:“别怕,我们是西境军的人,是来帮你的。” 少年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他们是柳大人的人,昨天夜里来的,杀了驿站里所有的人,就剩我和刘老丈……他们说要等一辆马车,车里有……有布防图……”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冲着布防图来的。她刚想追问更多,却听到萧惊寒一声闷哼,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趁着萧惊寒不备,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弩,正对准他的后背。 “小心!”沈砚秋想也不想,抓起身边的一根木柴便朝那黑衣人掷去。木柴虽轻,却正好砸在黑衣人的手腕上,短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萧惊寒趁机转身,一刀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胸膛,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翻墙逃跑,却被赶进来的亲卫们围了个正着,没一会儿便被制服。 萧惊寒走到被刺穿胸膛的黑衣人面前,蹲下身,掀开他的衣领——那人的脖颈处,赫然印着一个青黑色的蛇形印记。“是‘幽蛇卫’。”他脸色凝重地站起身,“这是前朝余孽的死士组织,没想到柳明远竟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沈砚秋握着少年的手紧了紧,少年的指尖冰凉,却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皱的纸,递到她面前:“这是……这是他们搜走的信,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拿回来的……” 纸上的字迹潦草,墨迹还带着几分潮湿,显然是刚写不久。沈砚秋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瞳孔骤然收缩——信是写给京中一位“王大人”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句:“布防图已现,携图者将经望尘驿返京,幽蛇卫已设伏,若事败,需在‘落马坡’截杀,绝不能让证据入京。” “落马坡。”萧惊寒凑过来看完信,指尖在“落马坡”三个字上点了点,“那是从西州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两侧都是悬崖,最适合设伏。” 赵峰押着被制服的两名黑衣人走过来,沉声道:“这两人嘴硬得很,问不出什么。要不要把他们绑在马后,带回去再审?” 萧惊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名老驿卒身上——老驿卒此刻正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刘老丈,”萧惊寒走到他面前,语气放缓了些,“你在驿站待了多少年?该知道什么人是真心护着西境,什么人是想毁了这里吧?” 老驿卒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后院的地窖里,还藏着三匹快马,是我之前偷偷藏起来的,怕被那些黑衣人发现。落马坡那边……我上个月去送过驿信,看到有人在那边砍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怕是早就挖好了陷阱。” 沈砚秋接过钥匙,心中一暖——原来在暗处,还有人在默默守护着西境。她转头看向萧惊寒,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既然知道他们要在落马坡设伏,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王大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萧惊寒点了点头,看向赵峰:“你带一半亲卫,押着巴图和这两名黑衣人,走小路先去前面的‘清风镇’等候,让镇上的驿站备好粮草。我和沈姑娘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走官道,引他们在落马坡现身。” “可是萧大人,这样太危险了!”赵峰急声道,“幽蛇卫都是死士,万一他们……” “越是危险,越能引出他们背后的人。”沈砚秋打断他的话,指尖攥紧了那张信纸,“父亲的冤屈不能只靠这一卷布防图,若不把柳明远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就算回了京城,也还会有下一个‘柳明远’出来作祟。”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微动,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晨光渐渐爬过高高的院墙,照在沈砚秋手中的信纸上,将那“落马坡”三个字映得格外清晰。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官道,风里似乎已经传来了隐隐的杀机,可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从黑石山找到布防图的那一刻起,她要走的就不只是一条为父翻案的路,更是一条守护西境、肃清奸佞的路。 老驿卒已经将地窖里的三匹快马牵了出来,马儿的鬃毛在晨光里泛着光泽。沈砚秋翻身上马,腰间的墨玉扳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扳指,又抬头看向身边的萧惊寒,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坚定的笑容:“走吧,去会会这些‘幽蛇卫’。”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落马坡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将驿站后院的血迹轻轻覆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卷藏在沈砚秋怀中的布防图,以及那张写着“落马坡”的信纸,在无声地预示着,一场新的厮杀,即将在前方的悬崖峭壁间展开。 第22章 落马坡险 马蹄踏碎晨雾,朝着落马坡的方向疾驰。沈砚秋勒着缰绳,目光掠过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山路,指尖下意识地按在怀中的布防图上——那卷绢布被体温焐得发烫,心头翻涌的却只有对前路的警惕,无半分旁骛。 “前面就是落马坡了。”萧惊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放缓马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让弟兄们把阵型拉开,前后各留两人警戒,一旦有动静,优先护住布防图,沈姑娘你……”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沉稳,“跟在阵型中间,切勿擅自行动。” 沈砚秋微微颔首,握紧了马鞍旁的短剑:“我明白,布防图为重,我不会拖后腿。”她的回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推诿,也无多余情绪——在她眼中,萧惊寒是共同破局的战友,是能托付任务的同伴,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前方的山路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不是风声,也不是马蹄声,而是重物滚动的闷响,夹杂着木头断裂的脆响。萧惊寒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小心!是滚石!” 亲卫们反应极快,立刻举盾挡在前方。可那滚石来得又急又密,足有磨盘大小,砸在盾牌上发出“轰隆”的巨响,几名亲卫竟被震得连连后退,盾牌上瞬间裂开几道缝隙。沈砚秋勒紧缰绳,借着马匹的冲力避开一块朝自己砸来的巨石,余光瞥见右侧悬崖上冒出的黑衣人影,手中短弩的箭尖正对准阵型中央——那里,是布防图所在的方向。 “是幽蛇卫!保护布防图!”沈砚秋高声喊道,翻身下马的瞬间,已将短剑横在身前。她没有冲向敌人,而是迅速退到一名亲卫身旁,与对方背靠背形成防御——她清楚自己的职责,不是逞能杀敌,而是守住证据,这是对父亲冤屈负责,也是对西境安危负责。 萧惊寒此刻已与幽蛇卫缠斗在一起,刀光如练,转眼间便放倒两名黑衣人。他余光扫过沈砚秋的方向,见她虽身处险境,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防御姿态,没有丝毫慌乱,心中暗自点头——沈姑娘果真是沈策将军的女儿,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是个可靠的盟友。 可幽蛇卫人数远超预料,且个个都是死士,即便受伤也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上来。亲卫们渐渐有些吃力,已有两人被箭射中,倒在地上。沈砚秋心中一急,忽然注意到悬崖边的老槐树——树干粗壮,枝桠正好延伸到幽蛇卫藏身的位置,若能绕到敌后,或许能缓解正面压力。 她没多想,借着一个黑衣人的肩膀跃起,抓住槐树枝桠用力一荡,稳稳落在悬崖上的平台。“拦住她!别让她坏了大事!”一名领头的黑衣人见状,立刻挥刀朝她砍来。沈砚秋侧身避开,短剑斜刺,正中对方手腕,可转身时却没留意身后的偷袭——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已朝着她的后心刺来。 “小心!”萧惊寒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伴随着刀光一闪,那名黑衣人的匕首被劈飞,紧接着,萧惊寒已跃上平台,将黑衣人一刀制服。他转头看向沈砚秋,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我说过让你待在阵型中间,为何擅自行动?若布防图出了差错,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砚秋摸了摸后背被匕首划破的衣衫,语气平静:“我只是想缓解正面压力,布防图我一直护着,没出事。”她没有解释更多,也没有因萧惊寒的责备而不悦——在她看来,战友间的提醒与问责,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无需介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峰带着人马赶了过来:“萧大人!我们来了!” 幽蛇卫见援军赶到,顿时乱了阵脚。沈砚秋趁机与萧惊寒配合,一人防御一人进攻,很快便清理了平台上的黑衣人。萧惊寒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卷伤药:“先处理伤口,别感染了。”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半分多余的关切。 沈砚秋接过伤药,道了声“多谢”,便转身找了块石头坐下,自己动手包扎——她从不习惯依赖他人,哪怕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也不愿显露半分脆弱。 萧惊寒则走到亲卫身边,查看现场情况。一名亲卫拿着一张纸条跑过来:“萧大人,这是从领头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提到了断魂谷和京中的‘王大人’。” 萧惊寒展开纸条,脸色沉了下来。沈砚秋包扎好伤口,凑过来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毁掉布防图,断魂谷怕是还有埋伏。” “我们不能再等了。”萧惊寒将纸条收好,语气坚决,“赵峰,你带受伤的弟兄去清风镇休整,我和沈姑娘带着布防图,走小路直奔京城。小路虽难走,但能避开埋伏,尽快把证据呈给陛下。” 赵峰有些犹豫:“可是萧大人,你们两人……” “放心,我们能应付。”沈砚秋接过话头,语气坚定,“布防图耽误不得,早一日到京城,父亲的冤屈就能早一日洗清。” 萧惊寒点头附和:“沈姑娘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各自翻身上马。晨光渐渐驱散雾气,落马坡的山路重新变得清晰,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箭矢,无声诉说着刚才的厮杀。沈砚秋勒紧缰绳,目光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好布防图,为父翻案,守护西境。 萧惊寒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坚定,没有半分动摇,心中暗忖:有沈姑娘这样的盟友同行,此行或许能少些波折。他不再多想,策马向前:“走吧,小路崎岖,我们得抓紧时间。” 沈砚秋应声跟上,两匹马蹄声交错,朝着前方的小路疾驰而去。他们之间没有暧昧的氛围,没有多余的牵挂,只有共同的目标,和一份战友间的信任——这份信任,无关儿女情长,只关乎使命与责任。 第23章 狭路逢驿 马蹄踏过碎石路,溅起的尘土被风卷着掠过草叶。沈砚秋勒着缰绳,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这是萧惊寒选定的小路,路面虽比官道狭窄,却避开了断魂谷的开阔地带,两侧的密林既能遮挡行踪,也能在遇袭时快速寻得掩护。 “前面应该有个废弃的驿亭。”萧惊寒放缓马速,指了指前方林间隐约露出的灰瓦,“我们在那里歇口气,让马喝点水,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干柴,热一热随身携带的干粮。” 沈砚秋点头应下,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自从离开落马坡,两人已在小路上疾驰了两个时辰,期间只短暂停留过一次。她摸了摸怀中的布防图,绢布被仔细裹在油布内,防潮又防刮,这是出发前萧惊寒特意叮嘱她做的——这般细致的考量,让她心中生出几分感激,却也仅仅是对战友的认可。 走近了才看清,那驿亭确实荒废已久,屋顶的瓦片缺了大半,亭柱上的红漆斑驳脱落,只剩下“逐风驿”三个模糊的字。亭外有一口老井,井沿上长满青苔,旁边还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桶,看样子偶尔会有路人在此歇脚。 “我去打水。”沈砚秋翻身下马,提起木桶走向井边。刚放下木桶,却忽然顿住——井沿的青苔上,留着半个新鲜的马蹄印,蹄印边缘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泥,显然有人刚离开不久。 “萧惊寒,你来看。”她立刻转身,语气带着几分警惕。萧惊寒闻声走来,蹲下身仔细查看马蹄印,又摸了摸井沿的泥土,眉头微蹙:“蹄印是成年战马的,而且是军用马蹄铁的纹路。看泥土的湿度,对方离开不超过半个时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条小路极为隐蔽,除了常年往来西境与京城的商队,极少有人知晓。此刻出现军用战马的蹄印,大概率是幽蛇卫的人,或是京中“王大人”派来的追兵。 “先别声张。”萧惊寒压低声音,将佩刀握在手中,“你去亭内查看,我去周围的密林看看,若有异常,就以三声马蹄声为号。” 沈砚秋点头,握紧短剑,轻手轻脚地走进驿亭。亭内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石凳,地上散落着几根枯枝和半个啃剩的麦饼。她蹲下身,拿起麦饼仔细看了看——麦饼还带着几分余温,上面的牙印清晰,显然是刚丢弃不久。 就在这时,亭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秋心中一紧,立刻躲到亭柱后,透过柱缝往外看——只见两名穿着西境军服饰的士兵,正牵着马走向井边,一人手中还提着一个水囊,嘴里低声说着什么。 “……那两人真会走小路?王大人说他们肯定会避开断魂谷,让我们在这逐风驿守着,可我看这地方荒得很,哪像有人来的样子。” “别废话,按命令行事。只要截住布防图,咱们就能回京领赏了。”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冲着布防图来的。她刚想按约定发出信号,却见其中一名士兵忽然转头,目光扫向驿亭:“里面好像有动静,你去看看。” 另一名士兵应了声,提着刀便朝驿亭走来。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短剑,待对方走进亭内的瞬间,猛地从柱后冲出,短剑直刺对方的手腕。那士兵猝不及防,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刚想呼救,便被沈砚秋捂住嘴,按在石凳上。 “别出声!”沈砚秋压低声音,短剑抵在他的脖颈处,“你们是王大人的人?他派你们来做什么?” 那士兵吓得浑身发抖,眼神躲闪着,却不肯开口。就在这时,亭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沈砚秋探头一看,只见萧惊寒已将另一名士兵制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正冷冷地看着他。 “说!王大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截杀我们?”萧惊寒冷声问道。那士兵看着同伴被制住,又忌惮萧惊寒的气势,终于松了口:“我、我们不知道王大人的真名,只知道他是京城里的大官,和柳大人是一伙的。他说布防图里有他们勾结蛮族的证据,绝不能让你们带回京城……” “还有呢?”沈砚秋追问,“他还派了多少人?除了这里,还有哪里有埋伏?” “没、没有了。”士兵颤抖着说,“我们是先锋,后面还有一队人马,大概半个时辰后到。他们要在前面的‘枯木桥’设伏,那座桥年久失修,只要把桥弄断,你们就过不去了……” 萧惊寒和沈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萧惊寒松开士兵,却没放他们走,而是将两人的刀收起来,绑在马背上:“我们带他们走,等过了枯木桥再放。若把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给后面的追兵报信。” 沈砚秋点头同意,将手中的士兵推到萧惊寒身边,转身去牵马:“得抓紧时间,半个时辰后追兵就到了,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过枯木桥。” 两人押着两名士兵,牵着马快速离开逐风驿。路上,那两名士兵几次想挣扎,都被萧惊寒厉声喝止。沈砚秋骑马走在前面,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山路,心中盘算着过枯木桥的对策——枯木桥年久失修,若追兵在桥上动手,他们怕是很难应对。 “萧惊寒,”沈砚秋忽然开口,“过枯木桥时,你带着布防图先走,我来断后。” 萧惊寒皱了皱眉:“不行,你一个人断后太危险。我们一起过,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护着布防图,有情况我们也好互相照应。” “可桥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沈砚秋坚持道,“我身法灵活,断后更合适。你带着布防图先到对岸,等我过去后,我们再一起走。这样既安全,也能节省时间。” 萧惊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别硬撑。” 沈砚秋应了声,心中生出几分暖意——这份关切,是战友间的牵挂,无关儿女情长,却让她觉得格外踏实。 半个时辰后,枯木桥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用原木搭建的桥,横跨在一条湍急的小河上,桥面的木板大多已经腐朽,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缝隙,风一吹,整座桥都微微晃动。 “就是这里了。”萧惊寒勒住马,目光扫过桥面,“我先过去,你在后面等着,若没动静,你再过来。”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上桥。木板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沈砚秋站在岸边,握紧短剑,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同时留意着桥面的动静。 就在萧惊寒快要走到对岸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追兵到了。沈砚秋心中一紧,立刻朝着萧惊寒喊道:“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萧惊寒回头看了一眼,见远处尘土飞扬,知道情况紧急。他咬了咬牙,加快脚步走到对岸,转头对沈砚秋喊道:“你小心!我在对岸等你!” 沈砚秋应了声,转身面对追兵的方向。两名被押着的士兵见追兵来了,立刻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沈砚秋一脚踹倒在地:“想跑?没那么容易!”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她知道,这场战斗,她必须赢。不仅是为了护着布防图,更是为了不辜负战友的信任,为了早日为父亲洗清冤屈。 第24章 危桥阻敌 马蹄声裹挟着尘土翻涌而来,眨眼间已到河边。为首的汉子勒住马,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两名士兵,又落在手持短剑的沈砚秋身上,冷笑一声:“倒是个烈性的,可惜今日这枯木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沈砚秋没有接话,只是缓缓后退半步,将后背抵在桥边的歪脖子柳树上。她清楚自己寡不敌众,眼下唯一的胜算,就是拖到萧惊寒折返支援——可方才萧惊寒过了桥便往密林深处去,此刻怕是还未察觉这边的变故。 “给我上!拿下她,布防图定在她身上!”为首汉子一声令下,身后四名士兵立刻翻身下马,举着长刀朝沈砚秋围过来。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在耳边炸开,沈砚秋侧身避开第一刀,短剑顺势刺向对方手腕,却被另一人挥刀挡开。 金属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沈砚秋借力往后一跃,落在枯木桥的桥头。桥面的朽木被踩得“嘎吱”作响,她目光扫过桥面缝隙——若是能将追兵引上桥,或许能借着桥的不稳寻得机会。 “怎么?不敢打了?”一名士兵见状嘲讽道,举刀便朝桥上冲来。沈砚秋故意露出破绽,待对方踏上桥面的瞬间,忽然矮身一扫,短剑狠狠砍在桥边的木柱上。本就腐朽的木柱应声断裂,桥面猛地倾斜,那士兵惊呼一声,险些摔进河里。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马蹄嘶鸣——沈砚秋心中一喜,转头望去,只见萧惊寒正骑着马从密林里冲出来,手中长刀闪着寒光。为首的汉子脸色一变,厉声道:“先杀了她!” 两名士兵立刻扑向沈砚秋,刀锋一左一右夹击而来。沈砚秋被逼得连连后退,脚边的朽木忽然断裂,半个脚掌悬在了半空。她心中一紧,刚想稳住身形,后背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竟是之前被她踹倒的士兵趁机爬了起来。 身体失重的瞬间,沈砚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桥边的绳索,指尖却只擦过粗糙的麻绳。眼看就要坠入湍急的河水,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了上去。 “小心!”萧惊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翻身下马,将沈砚秋护在身后,长刀一挥,便挡开了袭来的刀锋。“我来断后,你先过桥!” 沈砚秋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惊寒推了一把。她踉跄着踏上桥面,回头望去,只见萧惊寒一人一刀,竟将四名士兵逼得连连后退。可那为首的汉子已绕到萧惊寒身后,手中短箭正对准他的后心。 “萧惊寒,小心身后!”沈砚秋惊呼出声,同时转身朝桥对岸跑去——她必须尽快到对岸,才能从侧面支援萧惊寒。 萧惊寒闻声侧身,长刀反手一挡,短箭“当”地一声钉在刀背上。他趁机往前一跃,长刀直刺为首汉子的胸口,却被对方翻身躲过。两人缠斗在一起,剩下的士兵见状,立刻分成两组,一组继续围攻萧惊寒,另一组则朝沈砚秋追来。 沈砚秋刚跑到桥中间,就听见身后传来桥面断裂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只见追来的两名士兵脚下的桥面已塌了大半,两人正抓着绳索苦苦支撑。她心中一动,忽然转身,将手中的短剑狠狠掷向其中一根绳索。 “啪”的一声脆响,绳索断裂,两名士兵惨叫着坠入河中。为首的汉子见势不妙,虚晃一刀,翻身跳上马鞍:“撤!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惊寒没有去追,只是快步走到桥边,看着沈砚秋:“你没事吧?” 沈砚秋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河面上——那两名坠入河中的士兵已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不见踪影。“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他们肯定还会派人来追。” 萧惊寒点头,牵过马:“先去前面的镇子休整一下,顺便打听打听京中的消息。”他顿了顿,看了眼沈砚秋沾了尘土的衣袖,补充道,“你的短剑掉在河里了,到了镇子,我给你重新买一把。” 沈砚秋低头看了看空空的右手,忽然笑了笑:“无妨,能保住布防图就好。”两人翻身上马,朝着前方的镇子疾驰而去,身后的枯木桥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还在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第25章 古镇藏踪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沈砚秋跟着萧惊寒走进前方的古镇,只见街巷两侧的房屋多是青砖黛瓦,墙角爬满了藤蔓,偶有几户人家的门扉敞开,飘出淡淡的米粥香。 “先找家客栈落脚。”萧惊寒勒住马,目光扫过巷口的招牌,最终停在一家挂着“悦来客栈”木牌的店铺前。两人牵着马刚走到门口,店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有干净的上房,还能帮您照看马匹。” “两间上房,再备些热菜。”萧惊寒将马绳递给店小二,又叮嘱道,“我们的马累了,多给些草料和清水。” 店小二应着声去了,沈砚秋跟着萧惊寒走进客栈大堂。大堂里零散坐着几桌客人,大多是行商打扮,正低声交谈着。她刚坐下,就听见邻桌有人提到“京中柳大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听说柳大人最近在查西境布防的事,还派了不少人去追一对男女,说是那两人偷了布防图。” “可不是嘛,我昨天在城门口看到告示了,画着一男一女的画像,悬赏还不低呢。”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沉,悄悄抬眼看向萧惊寒。萧惊寒会意,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着茶叶,压低声音道:“看来他们已经把我们定性为‘盗图贼’,接下来行事要更小心。” 这时,店小二端着菜走了过来,萧惊寒趁机问道:“小二,刚才听客人们说京中柳大人在追人,这事你知道多少?” 店小二放下菜,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客官您是外乡人吧?这柳大人在京中势力大得很,听说这次追人是为了布防图,还说那布防图关系到西境安危,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昨天官府还来镇上查过,让各家客栈留意画像上的人,说要是发现了,立刻报官。” 沈砚秋和萧惊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萧惊寒给店小二递了些碎银,笑着说:“多谢小二告知,我们就是随口问问。” 店小二接过碎银,喜笑颜开地退了下去。沈砚秋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了胃口:“他们动作真快,现在连小镇都在查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住一晚,等天黑了再出去打听消息。”萧惊寒夹了一口菜,“我想知道京中现在的情况,还有柳大人和那位‘王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另外,也得找机会给你买把新剑。” 沈砚秋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饭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沈砚秋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摸出怀中的布防图,轻轻展开——绢布上的线条密密麻麻,标注着西境各处的关卡和兵力分布,这不仅是父亲多年的心血,更是揭露柳大人罪行的关键证据,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暗了下来。沈砚秋起身走到窗边,见客栈外的街巷亮起了灯笼,行人也少了许多。她刚想去找萧惊寒,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我。”萧惊寒的声音传来。 沈砚秋打开门,见萧惊寒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头上还戴了顶斗笠:“我们现在出去?” “嗯,天黑了,不容易引人注意。”萧惊寒递给她一件灰色的披风,“穿上这个,把头发遮住。我们先去镇上的铁匠铺,再找个消息灵通的地方问问情况。” 两人悄悄走出客栈,沿着街巷往前走。古镇的夜晚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家铁匠铺,铺子里还亮着灯,打铁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着。 萧惊寒走上前,对着铺子里的铁匠抱了抱拳:“师傅,我们想买一把短剑。” 铁匠放下手中的锤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两位要什么样的短剑?是防身用还是赶路用?” “要一把锋利、轻便的,方便携带。”沈砚秋说道。 铁匠点了点头,从货架上取下一把短剑:“这把是用精铁打的,锋利得很,也不重,姑娘你试试。” 沈砚秋接过短剑,拔出剑鞘,只见剑身闪着寒光,握在手中也很称手。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把了,多少钱?” 铁匠报了价,萧惊寒付了钱,两人刚想离开,就听见铁匠忽然说道:“两位要是外地来的,最近可得小心些。昨天官府的人还来我这问过,说在找一对男女,男的身材高大,女的带剑,你们……” 沈砚秋心中一紧,刚想说话,萧惊寒就抢先道:“多谢师傅提醒,我们就是路过这里,明天就走。”说完,便拉着沈砚秋快步离开了铁匠铺。 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都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沈砚秋才开口:“看来官府查得很紧,我们不能在这待太久。” “嗯,明天一早就走。”萧惊寒顿了顿,“今晚我去打听消息,你在客栈等着,不要乱跑。” 沈砚秋刚想反对,就被萧惊寒打断:“你刚换了新剑,还不熟悉,而且你的画像可能已经传遍了镇上,我去更安全。” 看着萧惊寒坚定的眼神,沈砚秋只好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事就发信号。” 萧惊寒应了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沈砚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担忧——这一路危机四伏,他们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危险,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将布防图带回京城,为父亲洗清冤屈。但她知道,无论有多难,她都不能放弃。 第26章 夜探密栈 沈砚秋在客栈房间里来回踱步,窗外的梆子已敲过三更,萧惊寒却还没回来。她握紧新得的短剑,指尖抵着冰冷的剑身,心头的担忧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浓烈——方才在铁匠铺,官府的排查痕迹已如此明显,萧惊寒独自去打听消息,会不会遇到危险? 正焦躁时,窗沿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砚秋立刻转身,短剑出鞘半寸,却见萧惊寒掀开窗帘钻了进来,斗笠边缘还沾着夜露。 “回来了!”她松了口气,上前接过萧惊寒递来的斗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查到柳大人和王大人的线索?” 萧惊寒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才沉声道:“查到了一处密栈。镇上的老茶客说,每月十五,都有穿着黑衣的人去东巷的‘福顺栈’,行踪诡秘,据说和京中官员有往来,我猜那可能是柳大人他们的联络点。” “十五?”沈砚秋掐指一算,“明天就是十五,难道他们明天会在密栈接头?” “大概率是。”萧惊寒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简单的街巷图,“我今晚绕着福顺栈看了一圈,栈子临街的是铺面,后面有个小院,院墙很高,还栽着不少带刺的藤条,防守得很严。” 沈砚秋凑过去看着图纸,指尖点在“后院”的位置:“若想知道他们的密谋,得进后院才行。可院墙这么高,又有防备,怎么进去?” 萧惊寒指尖在图纸上滑动,停在一处标注“柴房”的角落:“柴房的墙挨着隔壁的巷子,墙体看着有些松动,我们可以从那里挖个洞进去。不过得等明天晚上,白天人多眼杂,容易暴露。” 两人商量妥当,沈砚秋便催着萧惊寒休息,自己则坐在窗边守夜。夜色渐深,客栈外偶尔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她望着窗外的月光,手又摸向怀中的布防图——只要能拿到柳大人和王大人勾结蛮族的证据,父亲的冤屈就能洗清,西境的百姓也能免于战乱,这点危险,值得。 次日傍晚,两人换上深色的布衣,趁着暮色溜出客栈,往东巷走去。福顺栈的铺面还开着,里面亮着昏黄的油灯,偶尔有客人进出。萧惊寒带着沈砚秋绕到栈子后方的巷子,巷子狭窄,堆满了杂物,借着月光,能看到柴房那面斑驳的土墙。 “我来挖,你放风。”萧惊寒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铲子,这是他白天特意买的。铲子挖在松动的土墙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沈砚秋则靠在巷口,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墙上就挖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萧惊寒探头进去看了看,柴房里没人,只有一堆堆的干柴。他示意沈砚秋跟上,两人钻进洞后,又用干草把洞口遮住,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柴房。 后院很安静,只有一间正房亮着灯,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萧惊寒和沈砚秋贴着墙根,慢慢挪到正房窗边,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布防图还没拿到?那两人都追到这了,你们怎么还没动手?”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 “柳大人息怒,”另一个声音带着谄媚,“那两人很狡猾,昨天在枯木桥让他们跑了。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只要他们还在这附近,肯定跑不了。” “哼,别再让我失望。”柳大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王大人那边已经在催了,蛮族的人也等着消息,要是再拿不到布防图,耽误了大事,你们都担待不起!”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缩——果然,柳大人和王大人不仅勾结,还和蛮族有往来!她刚想继续听,却听见里面传来起身的动静,萧惊寒立刻拉着她,转身躲进旁边的花丛里。 正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面容瘦削,眼神阴鸷,正是柳大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矮胖的汉子,应该是负责追杀他们的头目。两人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柳大人便翻身上马,朝着巷口而去。 “我们跟上他!”萧惊寒压低声音,等柳大人走后,便拉着沈砚秋从花丛里出来,悄悄跟在后面。他知道,只要跟着柳大人,说不定能找到王大人的下落,甚至能拿到他们勾结蛮族的直接证据。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跟在柳大人的马后,穿过几条街巷,最终停在一处高墙大院外。柳大人翻身下马,门口的侍卫立刻迎了上去,打开大门让他进去。 “这院子看着不一般,说不定是王大人在镇上的落脚点。”沈砚秋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头微蹙,“可门守得这么严,我们怎么进去?” 萧惊寒没有说话,目光扫过院墙,忽然看到墙角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刚好伸到院内。他指了指那棵树,对沈砚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朝着树的方向走去——他们知道,要查清真相,必须进这院子里看看。 第27章 院墙惊变 歪脖子树的枝桠斜斜探入院墙,月光透过叶片缝隙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萧惊寒踩着树干凸起的纹路,几下便爬到了墙头,他探头往院内看了看——院子里铺着青石板,两侧种着几株玉兰,正房的窗户亮着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里面没人巡逻,你抓紧树枝,我拉你上来。”萧惊寒压低声音,朝树下的沈砚秋伸出手。沈砚秋点点头,脚尖蹬着树干往上爬,指尖刚碰到萧惊寒的手,就听见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同时顿住动作,萧惊寒示意沈砚秋先躲进树冠里,自己则趴在墙头,目光望向巷口。只见一队穿着黑衣的人骑马而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枯木桥追杀他们的汉子,他勒住马,对着大院门口的侍卫喊道:“柳大人在里面吗?有急事汇报!” 侍卫刚想回话,正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柳大人走了出来,脸色阴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两人不见了!”汉子翻身下马,语气急促,“我们在客栈守了一下午,都没看到他们出来,进去查的时候,房间里早就空了,只找到这个!”他递过去一块灰色的布料,正是沈砚秋昨天穿的披风边角。 柳大人捏着布料,眼神骤然变冷:“废物!连两个人都看不住!他们肯定还在镇上,给我搜!挨家挨户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是!”汉子应着声,转身就要下令,却被柳大人叫住:“等等,让兄弟们小心点,那两人手里有武器,要是反抗,直接杀了,布防图一定要拿回来!” 躲在树冠里的沈砚秋心脏狂跳,指尖紧紧攥着树枝,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直到黑衣人的马蹄声远去,萧惊寒才重新伸手,将她拉上墙头:“快,趁他们还没开始搜,我们先进正房看看。” 两人顺着墙头滑进院内,贴着墙根溜到正房窗边。窗户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里面传来柳大人和另一个人的说话声,那声音听起来苍老而沙哑,应该就是王大人。 “……蛮族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说再拿不到布防图,就不跟我们合作了。”王大人的声音带着焦虑,“要是他们反悔,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全白费了!” “我知道。”柳大人的声音透着烦躁,“可那两人太狡猾,昨天在枯木桥让他们跑了,今天又从客栈溜了,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搜了,他们跑不了。” “光搜不行。”王大人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西境的副将,让他在必经之路设伏。只要那两人想回京城,就会掉进我们的陷阱里。到时候不仅能拿到布防图,还能把他们的死嫁祸给蛮族,让朝廷对蛮族出兵,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沈砚秋听得浑身发冷,原来他们不仅要抢布防图,还要挑起战乱!她刚想继续听,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搜人的黑衣兵来了! 萧惊寒立刻拉着沈砚秋,躲到正房后的假山石缝里。石缝狭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走到假山旁,用刀鞘敲了敲石头:“这里有没有人?仔细搜搜!” 沈砚秋屏住呼吸,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剑上。就在这时,正房的门突然开了,柳大人走出来,对着搜兵喊道:“别在这搜了!去外面的街巷找,他们肯定不敢待在我这里!” 搜兵应了声,转身离开了。萧惊寒和沈砚秋松了口气,等脚步声远去,才从石缝里钻出来。“我们得赶紧走。”萧惊寒压低声音,“他们已经在必经之路设了伏,回京城的路不能走了,得另想办法。” 沈砚秋点头,跟着萧惊寒往院墙的方向走。刚走到树下,就听见正房里传来王大人的声音:“等等,把后院的柴房也搜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两人脸色一变,萧惊寒立刻推着沈砚秋往树上爬:“你先上去,我来挡住他们!” 沈砚秋刚爬到树枝上,就看见几个黑衣兵拿着刀,朝着柴房的方向走来。她急得想往下跳,却被萧惊寒按住肩膀:“别下来!你先翻出去,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我,我马上就来!” 说完,萧惊寒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故意踢倒了院角的水桶。“谁在那里?”黑衣兵听到声响,立刻朝着萧惊寒的方向追去。沈砚秋看着萧惊寒的背影,眼眶一热,却不敢耽搁,赶紧翻过院墙,落在巷子里,朝着老槐树下跑去——她知道,只有尽快和萧惊汇合,才能想办法避开陷阱,把真相带回京城。 第28章 巷口惊变逢故人 沈砚秋跌跌撞撞地冲出巷子,晚风裹挟着尘土扑在脸上,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攥紧腰间的短剑,借着朦胧的月光望向巷口那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桠虬结,正是萧惊寒与她约定的地方。 她快步奔过去,背靠粗糙的树皮喘息,目光死死盯着巷子口,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方才萧惊寒为了引开追兵,故意制造声响的背影,像一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她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脱身,更怕那些黑衣人识破计谋,转头来追自己。 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不知是追兵还在搜寻萧惊寒,还是已经开始在镇上挨家挨户排查。沈砚秋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得更隐蔽些,指尖冰凉,却依旧紧紧握着短剑的剑柄——那是萧惊寒之前送给她的,说剑身轻薄,适合女子防身,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就在她焦灼不安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秋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可当那道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时,她却愣住了——来人一身青色长衫,身姿挺拔,月光勾勒出他温润的侧脸,竟是她从未想过会在此地遇见的人。 “砚秋?”那人也认出了她,语气里满是惊讶,快步走上前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副模样?” “苏大哥?”沈砚秋看着眼前的人,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来人是苏慕言,她父亲旧部的儿子,两人自幼相识,后来苏慕言入朝为官,她则随父亲驻守边境,已有数年未见。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在这偏远小镇的巷口遇见他。 苏慕言见她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眉宇间满是焦急与惶恐,连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父亲呢?我听闻沈将军在边境遭遇不测,正想办法打听你的下落,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提及父亲,沈砚秋的声音忍不住颤抖:“父亲他……他被奸人所害,柳大人和王大人勾结蛮族,图谋不轨,他们不仅害死了父亲,还想抢夺边境的布防图,挑起战乱!我和萧惊寒带着布防图逃出来,可他们一直在追杀我们,方才萧惊寒为了引开追兵,还被困在巷子里……” 她语速极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一遍,苏慕言的脸色越听越沉,原本温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竟有此事?柳、王二人真是胆大包天!” 他刚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黑衣人的呼喊:“那边好像有人!去看看!” 沈砚秋脸色骤变,苏慕言立刻拉着她,闪身躲到老槐树另一侧的阴影里,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我来应付。”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已经冲到了巷口,手里拿着火把,火光映亮了他们凶神恶煞的脸。为首的人扫了一眼老槐树周围,目光在苏慕言和沈砚秋藏身的方向停留了一瞬,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苏慕言从容地走出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平和:“在下是途经此地的商人,傍晚时分在此歇脚,不知几位爷深夜巡查,是出了什么事?”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衣着得体,气质儒雅,不像是逃窜之人,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警惕:“最近镇上有逃犯,奉柳大人之命搜查。你身边的人是谁?怎么躲在后面不出来?” 沈砚秋心头一紧,刚想上前,却被苏慕言按住了手。他转头对着阴影处笑道:“是内子,身子不适,怕见生人。几位若是要搜查,尽管查看,只是内子胆小,还请几位手下留情,莫要惊吓到她。” 黑衣人将信将疑,举着火把走上前,想要掀开沈砚秋身上的披风。苏慕言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为首黑衣人的手里,低声道:“一点薄礼,几位爷拿去喝茶。内子确实体弱,还望通融。” 黑衣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再看沈砚秋身形纤细,裹在披风里看不清样貌,想来也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便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里碍事!” “多谢几位爷。”苏慕言拱手道谢,拉着沈砚秋,快步离开了老槐树下,朝着镇子东边走去。直到走出老远,听不到黑衣人的声音了,二人才停下脚步。 沈砚秋松了口气,看向苏慕言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苏大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苏慕言看着她,语气担忧,“只是萧惊寒还在巷子里,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出来。而且柳、王二人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设了伏,我们不能贸然上路,得从长计议。” 沈砚秋点点头,心中却愈发焦急:“可萧惊寒还在里面,那些人下手狠辣,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秋猛地转身,手再次按上剑柄,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萧惊寒一身黑衣,衣摆上沾着些许尘土,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 “惊寒!”沈砚秋惊喜地叫出声,快步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摇了摇头:“我没事,那些人被我引到了镇子西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他的目光落在苏慕言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苏慕言走上前,对着萧惊寒拱手:“在下苏慕言,是砚秋父亲的旧部之子。多谢萧公子一路护送砚秋,今日之事,还需我们联手,才能将布防图安全送回京城,揭露柳、王二人的阴谋。” 萧惊寒回礼,目光中的审视渐渐褪去。他能看出苏慕言对沈砚秋并无恶意,而且如今他们身处险境,多一个盟友,便多一分胜算。 “苏公子客气了。”萧惊寒语气平静,“柳、王二人已经在回京城的必经之路设了伏,我们不能走官道,必须另寻出路。而且他们现在正在全镇搜查,我们待在这里也不安全,得尽快离开镇子。” 苏慕言点头赞同:“我在镇子东边有一处隐秘的别院,平日里很少有人去,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藏身,再想办法离开这里,绕道回京城。” “好。”萧惊寒没有犹豫,转头看向沈砚秋,“你还能走吗?” 沈砚秋用力点头:“我没事,我们赶紧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三人立刻动身,朝着镇子东边走去。夜色渐深,月光被乌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辨认方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黑衣人,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前。 苏慕言推开门,示意二人进去:“这里很安全,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守着,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萧惊寒和沈砚秋走进院内,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正房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沈砚秋坐在椅子上,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却依旧忧心忡忡:“惊寒,你说柳、王二人会不会猜到我们没走官道?他们要是派人四处搜捕,我们该怎么办?” 萧惊寒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别担心,苏慕言既然敢带我们来这里,说明他对这里的安全有把握。而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等过了今晚,我们就动身,从后山的小路走,绕开他们的埋伏,尽快回京城。只要能把布防图交给陛下,柳、王二人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沈砚秋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她看着萧惊寒,想起刚才他为了引开追兵,独自面对那些黑衣人的场景,心中一阵酸涩:“刚才在柳府,谢谢你。” 萧惊寒看着她,眼神柔和了许多:“我们是同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苏慕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不好了,有人来了!” 萧惊寒和沈砚秋立刻站起身,萧惊寒将沈砚秋护在身后,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警惕地看向门口。苏慕言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是柳大人的人,他们好像查到了这里,已经到院门口了!” 沈砚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想到他们还是追来了。萧惊寒眼神一冷,沉声说道:“苏公子,你带着砚秋从后院的密道走,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沈砚秋立刻反驳,“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要走一起走!” “后院的密道只能容一人通过,而且狭窄难行,我们一起走只会耽误时间。”萧惊寒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带着布防图,跟苏公子先走,我随后就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布防图安全送回京城,这是你父亲的遗愿,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目标。” 苏慕言也连忙说道:“砚秋,萧公子说得对,我们不能都被困在这里。你跟我走,我会保护好你,萧公子武功高强,一定能脱身的!” 沈砚秋看着萧惊寒坚定的眼神,眼眶一热,却知道他说得有理。她攥紧手中的布防图,用力点头:“好,我等你,你一定要保重!” 萧惊寒点头,推了她一把:“快走!” 苏慕言立刻拉着沈砚秋,朝着后院跑去。萧惊寒则转身,拿起长刀,走到院门口,紧紧握住刀柄,目光锐利地望向越来越近的火光——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开始,而他必须撑到沈砚秋和苏慕言安全离开。 院门外,黑衣人已经开始砸门,门板发出剧烈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砸开。萧惊寒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他握紧长刀,等待着门被撞开的那一刻——为了沈砚秋,为了布防图,为了边境的安稳,他必须赢。 第29章 孤刀破敌守归途 “哐当”一声巨响,院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中,黑衣人们举着火把蜂拥而入,火把的光映得他们手中钢刀寒光凛冽。为首的是柳府死士头领,眉骨到下颌的刀疤狰狞可怖,眼神阴鸷如狼:“萧惊寒,交出布防图和沈砚秋,饶你全尸!” 萧惊寒横刀挡在院心,衣袂被夜风猎得翻飞,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只有冷硬的决绝:“想要布防图,先踏过我的尸体。”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离弦之箭冲出,长刀带起破风之声,直劈向最前的黑衣人。刀锋划过皮肉的闷响与惨叫同时响起,那人捂着脖颈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青石板。 死士头领怒喝一声,挥手示意合围:“上!杀了他!” 十几名黑衣人立刻从四面八方扑来,钢刀、短匕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杀网。萧惊寒脚步疾转,长刀舞成一道屏障,格挡间寻隙反击。火光中,他的身影辗转腾挪,黑衣与刀光交错,每一次挥刀都伴着惨叫,院子里很快积起暗红血迹,血腥味混杂着尘土味弥漫开来。 他武功高强,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且悍不畏死。激战片刻,左臂被短匕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淌下染红衣袖,握刀的手渐渐发麻。死士头领看出破绽,从侧后方偷袭,钢刀直刺后心:“受死!” 萧惊寒猛地侧身避过要害,刀锋擦着肩胛骨划过,带起一片血肉。他借侧身之势反手一刀,头领慌忙后退,仍被刀风扫中腰侧,衣袍破裂,皮肉绽开血口。 “拖延得够久了。”萧惊寒咬咬牙,强压肩头剧痛,攻势陡然凌厉。他知道沈砚秋和苏慕言该已通过密道走远,当下不再留力,每一刀都直指要害。一名黑衣人趁他换气间隙劈向脖颈,他头也不回,左手死死抓住刀刃,鲜血从指缝涌出,右手长刀顺势刺穿对方胸膛。 死士头领见手下接连倒下,急红了眼,嘶吼着再次扑来。两刀相撞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萧惊寒虎口发麻,手臂伤口撕裂,疼痛钻心。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沈砚秋安全抵达京城。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与金属碰撞声,似有大队人马靠近。死士头领脸色一变,犹豫片刻,狠狠瞪了萧惊寒一眼:“撤!” 黑衣人立刻搀扶伤员撤离,消失在夜色中。 萧惊寒拄着长刀站直身子,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视线模糊。他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释然,随即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朦胧中,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奔来,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带着焦急与颤抖,像极了沈砚秋的声音——可她明明已经走了,难道是幻觉? 第30章 援军突至解危局 孤勇初心赴京程 萧惊寒意识沉浮间,浑身似被烈火灼烧,又似坠入冰窖,冷热交替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那带着焦灼的语调,正是沈砚秋。 他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光影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扑到身前,微凉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萧惊寒!你醒醒!别吓我!” 是沈砚秋……她怎么回来了? 萧惊寒想开口询问,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发出细碎气音。他转动眼珠,瞥见沈砚秋身后的苏慕言,对方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蹲下身,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查看肩头和左臂的伤口,沉声道:“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得立刻处理,否则有性命之忧。” “可那些黑衣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徘徊,我们该如何是好?”沈砚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萧惊寒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方才跟着苏慕言钻进密道,走了没多远,便满心记挂着独自断后的萧惊寒。并非儿女情长的牵挂,而是深知萧惊寒是为护她和布防图才身陷险境,若他出事,不仅父亲的遗愿难以完成,边境百姓也将陷入战乱。任凭苏慕言如何劝说,她都无法安心前行,执意要回来看看。苏慕言无奈,只得陪着她折返,刚到别院附近,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萧惊寒。 “先把他抬进屋里,找干净布条和伤药来。”苏慕言当机立断,小心翼翼避开萧惊寒的伤口,与沈砚秋一同将他扶起,缓慢挪进正房。 屋内陈设简单,苏慕言让沈砚秋照看萧惊寒,自己则快步走进里间,翻找出一个木箱——里面是他平日来别院小住时,为防意外准备的常用伤药和干净布条。 沈砚秋坐在床边,看着萧惊寒苍白如纸的脸,嘴唇干裂起皮,眉头因疼痛紧紧蹙着,心中满是愧疚与责任感。她轻轻握住他未受伤的右手,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愈发不安,低声呢喃:“萧惊寒,你一定要撑住。布防图还需你我一同送回京城,父亲的冤屈、边境的安稳,都不能没有你。” 苏慕言拿着伤药和布条走来,见她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轻声道:“砚秋,别太担心,他脉象虽弱但还算平稳。现在得尽快处理伤口止血,我来动手,你帮忙按住他,防止他因疼痛挣扎。” 沈砚秋连忙点头,强压下心头的焦灼,起身帮忙。苏慕言将伤药倒在干净瓷盘中,端来一盆温水,用布条蘸着温水,小心翼翼擦拭萧惊寒伤口周围的血迹。伤口深可见骨,尤其是肩头那道,皮肉外翻,触目惊心。沈砚秋看得心惊肉跳,却依旧咬牙按住萧惊寒的身体,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苏慕言对着昏迷的萧惊寒说了一句,随即拿起沾了伤药的布条,猛地按在他左臂的伤口上。 “唔!”萧惊寒疼得浑身一颤,眉头蹙得更紧,额上渗出细密冷汗,嘴唇被咬得发白,却依旧没有醒来。 沈砚秋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愈发坚定了要护好布防图、完成使命的决心,轻声道:“忍一忍,等回到京城,一切就都好了。” 苏慕言动作麻利地用布条紧紧包扎好伤口,又处理了肩头的伤,全程神色专注沉稳。等所有伤口包扎完毕,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汗珠:“暂时止血了,但他失血过多,需要好生休养,不能再移动。只是这里……”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着马蹄踏地的声响,不似之前黑衣人那般杂乱,透着军纪严明的规整。沈砚秋瞬间警惕,下意识握紧腰间短剑,眼神紧张地望向门口:“是不是柳、王二人的追兵又回来了?” 苏慕言皱起眉头,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乌云,洒在院子里,照亮了院门口的景象——一队身着银色盔甲、手持长矛的士兵列队站在院中,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将领,面容刚毅,腰间佩着长剑,正神色严肃地打量四周。 “这是京城禁军的服饰?”苏慕言眼中闪过惊讶,随即若有所思,“难道是……” 他话音未落,院门口的将领已注意到窗边动静,沉声喝道:“院内何人?速速出来回话!” 苏慕言回头看了眼床上昏迷的萧惊寒,又看向神色紧张的沈砚秋,沉声道:“砚秋,你留在这儿照看他,我出去看看。” “苏大哥,小心。”沈砚秋叮嘱道。 苏慕言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地?”为首将领上下打量着苏慕言,语气严肃。 苏慕言拱手行礼,语气平和却不失底气:“在下苏慕言,乃当朝翰林院编修。不知将军深夜带兵至此,有何贵干?” “翰林院编修苏慕言?”将领眼中闪过诧异,神色缓和了些许,也拱手回礼,“末将乃禁军副统领赵威,奉李丞相之命,前来追查叛臣柳、王二人的余党,护送沈将军之女沈砚秋回京。” “李丞相?”苏慕言心中一动,李丞相素来刚正不阿,与柳、王二人不和,想必是得知沈将军被害的消息,担心砚秋安危,才派禁军前来接应,“原来如此,赵将军辛苦。沈姑娘此刻正在屋内,只是屋内还有一位萧惊寒公子,为保护沈姑娘和布防图,与柳府死士激战,身受重伤,此刻昏迷不醒。” 赵威闻言脸色一沉,连忙道:“快带末将去看看!” 苏慕言领着赵威走进正房,沈砚秋见进来的是禁军士兵,心中警惕稍稍放下。赵威看到床上昏迷的萧惊寒,以及他身上的包扎伤口,又看了看沈砚秋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衣衫,心中已然明了大半,对着沈砚秋拱手道:“末将赵威,奉李丞相之命前来接应沈姑娘。沈姑娘受惊了。” “赵将军客气了。”沈砚秋连忙回礼,“多谢李丞相挂念,也多谢赵将军及时赶到。萧惊寒公子为护布防图身陷险境,伤得很重,还请将军派人诊治。” “沈姑娘放心,末将带来了军医。”赵威说罢,转身吩咐士兵,“快去把军医叫来!” 一名士兵应声而去,很快领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军医走进来。军医立刻上前,仔细检查萧惊寒的伤口和脉象,对众人道:“将军,这位公子伤势颇重,失血过多且伤口有轻微感染,需立刻清创换药,好生调养,切不可再受颠簸。” “麻烦军医了。”赵威点头,随即对苏慕言和沈砚秋道,“此处不宜久留,柳、王二人的余党可能还在附近活动。末将已让人在别院周围布下警戒,待萧公子情况稍稍稳定,我们便立刻启程回京城。” 沈砚秋和苏慕言对视一眼,点头应允。有了禁军保护,他们总算暂时安全了。 军医忙碌了半个时辰,重新为萧惊寒处理伤口,又喂他服下止血消炎的汤药。萧惊寒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依旧没有醒来。 赵威让人在院内院外加强守卫,又派人去镇上打探消息。苏慕言在一旁与赵威交谈,询问京城的情况,以及李丞相是如何得知他们行踪的。 “李丞相早就察觉柳、王二人行踪诡秘,与蛮族暗中勾结,只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赵威沉声说道,“沈将军被害的消息传到京城后,李丞相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猜到柳、王二人定会追杀沈姑娘,抢夺布防图,便立刻奏请陛下,派末将带领禁军前来接应。至于沈姑娘的行踪,是李丞相通过沈将军留在京城的旧部打探到的,知道你们可能会途经这座小镇,没想到竟真的在此处遇上了。” 沈砚秋闻言,心中对李丞相充满感激。若不是李丞相及时派来援军,他们此刻还不知深陷何种险境。 夜色渐深,禁军士兵轮流值守,院内一片肃静。沈砚秋坐在萧惊寒的床边,始终没有离开,目光落在他的脸庞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起父亲在世时,教导她“身为将门之女,当以家国为重”;想起父亲被害前,将布防图托付给她,叮嘱她务必送到京城,揭穿柳、王二人的阴谋;想起萧惊寒一路以来的守护,从柳府突围到巷口断后,他始终将布防图的安全和她的安危放在首位,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待回到京城,揭穿柳、王二人的阴谋,定要好好报答。但她更清楚,自己的使命远不止于此,父亲的冤屈需要昭雪,边境的安稳需要守护,她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必须扛起这份责任。 不知不觉中,天已蒙蒙亮。萧惊寒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沈砚秋立刻起身,语气中难掩欣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惊寒的视线还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沈砚秋脸上,看到她眼中的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只是淡淡点头:“我没事。我们……安全了?” “嗯,安全了!”沈砚秋点头,“李丞相派了禁军来接应我们,赵将军已经带人布下守卫,那些黑衣人不敢再来了。” 萧惊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赵威和苏慕言,心中了然,缓缓点头。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沈砚秋按住:“你刚醒,伤势还很重,快躺下好好休息。军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萧惊寒顺从地躺下,目光落在沈砚秋脸上,轻声问道:“你……为何回来?不是让你跟苏公子先走吗?” “布防图虽在我身上,但你是父亲托付的人,也是护我一路的战友。”沈砚秋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儿女情长的暧昧,“你若出事,我就算回到京城,也难以安心完成使命。而且,柳、王二人的阴谋尚未揭穿,我不能失去你这个重要的盟友。”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坦荡,心中微动,随即缓缓点头:“好。那我们何时启程回京城?” “等你情况再稳定些便出发。”沈砚秋答道,“有禁军护送,路上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这时,苏慕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萧公子醒了就好,军医说你刚醒不宜吃油腻的东西,这是熬好的小米粥,你先喝点垫垫肚子。” 沈砚秋接过粥碗,想递给他,却被萧惊寒摇头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他挣扎着坐起身,沈砚秋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萧惊寒接过粥碗,慢慢喝了起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让他干涩的喉咙舒服了许多,也让虚弱的身体有了一丝力气。 “萧公子,此次多谢你一路保护砚秋和布防图。”苏慕言站在一旁,语气真诚,“若不是你,砚秋恐怕早已落入柳、王二人手中,布防图也会被他们夺走。” 萧惊寒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与沈将军有过命之交,受托保护沈姑娘、护送布防图,是我承诺之事,不必言谢。” 他的语气平淡疏离,却透着一股言出必行的坦荡。苏慕言心中微动,能感觉到萧惊寒对砚秋只有受托后的责任与盟友间的守护,并无其他情愫,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 沈砚秋也接口道:“苏大哥,萧公子,此次回京城,前路依旧凶险。柳、王二人在朝中根基深厚,想要揭穿他们的阴谋,并非易事。我们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守护边境安稳。” “砚秋说得是。”苏慕言沉声说道,“李丞相在朝中威望甚高,且忠心耿耿,深得陛下信任。我们可以先将布防图交给李丞相,由他代为呈交陛下,并出面弹劾柳、王二人。有李丞相相助,事情会顺利很多。” 萧惊寒放下粥碗,点头赞同:“苏大人所言极是。李丞相是朝中为数不多能与柳、王二人抗衡的大臣,有他出面,布防图才能安全交到陛下手中,柳、王二人也无从抵赖。” 三人商议已定,气氛肃穆而坚定。他们心中都清楚,回京城后的路,不仅是揭露阴谋、昭雪冤屈的路,更是守护家国、践行使命的路。 没过多久,军医前来复诊,确认萧惊寒的伤势稳定,可以启程。赵威让人准备好了宽敞舒适的马车,让萧惊寒躺着休养,又安排了士兵在前后护送。 沈砚秋扶着萧惊寒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一旁,时刻留意着他的情况,同时将布防图贴身收好,不敢有丝毫大意。苏慕言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实则在思索回京城后应对柳、王二人的策略。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车内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轱辘声。 沈砚秋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愈发坚定。她知道,回到京城后,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柳、王二人的党羽遍布朝野,想要扳倒他们,难如登天。但她无所畏惧,父亲的教诲、萧惊寒的守护、李丞相的支援,都是她的底气。 她不是需要依附男人的弱女子,而是肩负家国重任的将门之女。这场风波,她必须亲手了结;父亲的冤屈,她必须亲自昭雪;边境的安稳,她必须全力守护。 萧惊寒似乎察觉到她的思绪,轻声道:“不必太过担忧,到了京城,有李丞相相助,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我不是担忧,是在想应对之策。”沈砚秋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柳、王二人阴险狡诈,我们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差错。”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锋芒与坚韧,心中暗暗赞许。他一直知道,沈砚秋并非寻常女子,她有勇有谋,更有家国大义,如今看来,她的决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坚定。 马车一路疾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有禁军护送,倒也平安无事。萧惊寒的伤势在军医的照料下,渐渐好转。 沈砚秋始终保持着清醒与警惕,一方面照看萧惊寒的伤势,另一方面与苏慕言、赵威商议回京后的计划,丝毫不敢懈怠。她与萧惊寒之间,是并肩作战的盟友,是彼此信赖的战友,无关风月,只关乎使命与家国。 京城的轮廓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清晰,一场关乎朝堂安危、家国大义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短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论前路多么凶险,她都将一往无前。因为她是沈砚秋,是沈将军的女儿,是注定要扛起这份责任的大女主。 第31章 京城暗流初涌动 孤勇红颜立朝堂 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正是辰时三刻。朝阳穿透薄雾,洒在巍峨的朱雀门上,鎏金的门钉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街道上行人渐多,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却无人知晓,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中,载着足以搅动朝堂风云的秘密与孤勇。 沈砚秋扶着萧惊寒下车时,刻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面容遮掩了大半。赵威早已安排好车马,一行人低调地前往李丞相府。沿途的街景熟悉又陌生,沈砚秋望着街边的店铺幌子,想起幼时随父亲回京述职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那时父亲尚在,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将门千金,如今却已是肩负血海深仇与家国重任的孤女。 李丞相府门前戒备森严,侍卫见是赵威带队,立刻放行。穿过层层庭院,一行人来到书房外,李丞相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着藏青色朝服,须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看到沈砚秋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赞许:“沈丫头,辛苦你了。沈将军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 “丞相伯伯。”沈砚秋眼眶一热,对着李丞相深深一揖,“父亲蒙冤,边境危殆,侄女幸不辱命,将布防图安全带回,还望丞相伯伯为我父亲做主,为边境百姓除此大害!” “丫头放心,沈将军的冤屈,老夫定会昭雪;柳、王二人的罪行,老夫也定会禀报陛下,绝不姑息!”李丞相语气沉重,随即看向萧惊寒,“这位便是萧公子吧?多谢你一路护送砚秋,沈将军没有看错人。” 萧惊寒拱手回礼,语气平淡:“丞相客气了,保护沈姑娘、护送布防图,是晚辈对沈将军的承诺。” 李丞相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见他们之间并无儿女情长的暧昧,只有战友间的坦荡与默契,心中暗暗赞许。他侧身让开道路:“屋内说话,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进入书房,李丞相屏退左右,只留下赵威、苏慕言、萧惊寒和沈砚秋四人。沈砚秋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布防图,小心翼翼地递到李丞相手中:“丞相伯伯,这便是边境布防图,父亲临终前特意叮嘱,此图绝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李丞相接过布防图,缓缓展开,目光凝重地细看。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详细记录了边境的关隘、兵力部署、粮草储备,每一处都关乎边境安危。他越看脸色越沉,重重一拍桌案:“柳、王二人狼子野心,竟敢勾结蛮族,谋害忠良,抢夺布防图,妄图挑起战乱,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其心可诛!” “丞相伯伯,如今布防图已在您手中,我们是否可以立刻面见陛下,揭露他们的罪行?”沈砚秋急切地问道。 李丞相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操之过急。柳、王二人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且深得部分宗室信任。如今我们只有布防图作为物证,却没有他们勾结蛮族的直接证据,贸然面圣,恐怕不仅无法扳倒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狗急跳墙。” 苏慕言也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柳大人身为吏部尚书,掌控官员考核任免,朝中不少官员都受过他的恩惠;王大人则掌管兵部部分职权,与军中一些将领交往甚密。想要扳倒他们,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让他们无从抵赖。” 沈砚秋皱起眉头:“可我们如今除了布防图,并无其他证据。父亲被害时,身边的亲兵也都殉国了,没有目击者,该如何寻找证据?” “此事并非毫无头绪。”萧惊寒突然开口,他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十分锐利,“柳、王二人勾结蛮族,必然会有书信往来或财物交易。蛮族地处偏远,物资匮乏,柳、王二人若要资助他们,定会通过特殊的渠道运输粮草、兵器。只要我们能找到这条运输渠道,或是截获他们的往来书信,便是铁证。” 李丞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萧公子所言甚是。老夫已经让人暗中调查此事,只是柳、王二人行事谨慎,一时之间难以找到突破口。” “丞相伯伯,不如让我去查。”沈砚秋主动请缨,眼神坚定,“我父亲在边境多年,与军中不少将领交好,或许他们知道一些线索。而且我身为女子,行事更为隐蔽,不易引起柳、王二人的注意。” “砚秋,此事太过危险。”苏慕言立刻反对,“柳、王二人现在肯定在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你若贸然行动,一旦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苏大哥,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沈砚秋语气坚定,“父亲的冤屈、边境的安危,都系于我一身,我不能坐以待毙。而且,我并非孤身一人,萧公子可以协助我,我们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定能找到证据。” 萧惊寒点头附和:“苏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沈姑娘的安全。而且沈姑娘有勇有谋,绝非寻常女子,她的提议可行。” 李丞相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应允:“好,便依你所言。老夫会暗中给你提供帮助,联络沈将军的旧部。萧公子,砚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切记,凡事以稳妥为先,不可强求。” “请丞相放心。”萧惊寒应道。 商议完毕,李丞相让人安排沈砚秋和萧惊寒在丞相府的偏院暂住,对外只称是远房亲戚,以防走漏风声。苏慕言则回到翰林院,暗中留意柳、王二人的动向,随时传递消息。 安顿下来后,沈砚秋便开始筹划寻找证据之事。她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服饰,将短剑藏在腰间,打算先去拜访父亲的旧部——前骑兵营统领张叔。张叔为人正直,对父亲忠心耿耿,父亲被害后,他便称病辞官,隐居在京城郊外。 萧惊寒担心她的安全,执意要一同前往。两人乔装打扮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丞相府。 京城郊外的村庄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沈砚秋凭着记忆,找到了张叔的住处。那是一座简陋的农家小院,院内种着几棵果树,房门紧闭。 沈砚秋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张叔,我是砚秋。” 过了许久,房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张叔探出头来,看到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激动:“小姐?你还活着!” “张叔,是我。”沈砚秋眼眶一热,“我回来了,是来为父亲报仇的。” 张叔连忙将两人让进屋内,关好房门,神色凝重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敢回京城?柳、王二人正在四处找你,说你勾结蛮族,杀害了你父亲!” “那都是他们的污蔑!”沈砚秋咬牙道,“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还想抢夺布防图,挑起战乱。我此次回来,就是要揭露他们的阴谋,为父亲昭雪。” 张叔叹了口气:“沈将军一生忠君爱国,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小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我张彪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 “张叔,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沈砚秋沉声问道,“你是否知道柳、王二人与蛮族有往来的线索?比如特殊的运输渠道,或是他们私下联系的人?” 张叔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道:“我辞官前,曾听手下的士兵说,最近几个月,有一批不明身份的商队,经常在深夜往返于边境与京城之间,运输的货物十分神秘,而且有柳府的人暗中护送。我当时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现在想来,那些商队恐怕就是在为柳、王二人运送资助蛮族的物资。” “商队的具体路线是什么?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沈砚秋连忙问道。 “具体路线我不清楚,但我听说,他们每次都会在京城南郊的一座破庙里歇脚。”张叔道,“那座破庙偏僻荒凉,很少有人去,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沈砚秋心中一喜:“多谢张叔,这个线索对我太重要了!”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张叔担忧地说道,“柳府的人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那破庙周围肯定有埋伏。” “我会的。”沈砚秋点头,“张叔,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姐放心,我知道轻重。”张叔道。 两人辞别张叔,趁着夜色,悄悄返回丞相府。一路上,沈砚秋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破庙之行定是一场凶险,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她必须冒险一试。 “明日我先去破庙探查情况。”萧惊寒开口道,“你留在丞相府,等候消息。” “不行,要去一起去。”沈砚秋反对道,“线索是我找到的,而且我对京城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一起去更有把握。” “破庙情况不明,危险重重。”萧惊寒语气严肃,“你是沈将军的女儿,是揭露柳、王二人阴谋的关键,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去探查,若有情况,立刻回来告知你,我们再商议对策。” 沈砚秋看着萧惊寒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他说得有理。她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有危险,立刻撤离,不要逞强。” “放心。”萧惊寒淡淡道。 回到丞相府时,天已蒙蒙亮。沈砚秋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心中满是对破庙之行的担忧与期待。她知道,这是她扳倒柳、王二人的第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次日傍晚,萧惊寒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离开了丞相府,前往南郊的破庙。沈砚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焦急万分,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深夜,萧惊寒才回到丞相府。他身上沾着些许尘土,神色凝重:“破庙周围确实有埋伏,大约有十几名黑衣人,应该是柳府的死士。而且我发现,那座破庙下面有一条密道,连接着城外的一条小河,想必是他们运输物资的秘密通道。” “密道?”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有物资运输过来?” “大概率是这样。”萧惊寒点头,“我在破庙附近观察了许久,发现有黑衣人在暗中巡逻,戒备十分森严,看来是在等待什么人。” “好!”沈砚秋握紧拳头,“我们可以趁机截获他们的物资,拿到他们勾结蛮族的证据!” “但他们人多势众,戒备森严,硬闯恐怕难以成功。”萧惊寒道,“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运输物资的具体时间,盲目等待也不是办法。” 沈砚秋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萧惊寒看向她。 “没错。”沈砚秋道,“柳、王二人一直想找到我,抢夺布防图。我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我在南郊破庙附近出现,他们定会派人前来追捕。到时候,破庙的埋伏会被调离一部分,我们再趁机潜入破庙,找到他们运输物资的证据。” “此计虽险,但值得一试。”萧惊寒点头赞同,“只是,你不能亲自出面,太过危险。我们可以让丞相伯伯暗中安排人手,放出消息,再派几名禁军士兵伪装成你的随从,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好!就这么办!”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禀报丞相伯伯,尽快安排此事!” 两人立刻前往书房,向李丞相禀报了他们的计划。李丞相沉吟片刻,点头应允:“此计甚妙,只是务必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老夫会立刻安排人手,放出消息,同时让赵威带领部分禁军,在破庙附近接应你们。”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李丞相暗中让人在京城的茶馆、酒楼等地方放出消息,说沈砚秋带着布防图,藏匿在南郊破庙附近。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柳、王二人的注意。 柳府内,柳大人得知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终于找到这个小贱人了!传我命令,让死士统领带领二十名死士,立刻前往南郊破庙,务必将沈砚秋捉拿归案,夺回布防图!” “大人,会不会是圈套?”一旁的王大人有些担忧地问道。 “圈套又如何?”柳大人冷笑一声,“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必须去。布防图关系到我们的大计,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而且沈砚秋只是一个小丫头,就算有帮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大人点点头:“大人说得是。那我也派一些人手过去,协助大人捉拿沈砚秋。” “好!”柳大人道,“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深夜,南郊破庙周围,月光皎洁,树影婆娑。十几名黑衣人潜伏在破庙周围的草丛中,正是柳府的死士。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火把的光亮,几名“随从”模样的人簇拥着一名身着披风、身形纤细的女子,朝着破庙的方向走来。 “沈砚秋!”潜伏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向死士统领禀报。 死士统领冷笑一声:“果然上钩了!兄弟们,随我冲上去,捉拿沈砚秋,夺回布防图!” 十几名黑衣人立刻从草丛中冲出,朝着那名女子扑去。而在不远处的树林中,赵威带领着几十名禁军士兵早已埋伏在此,见黑衣人冲出,立刻下令:“上!拦住他们!” 双方立刻展开激战,火把的光亮映照着刀光剑影,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破庙内,留守的几名黑衣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疑惑,想要出去查看,却被一名看似头领的人拦住:“不许出去!大人有令,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要守住破庙,不得有误!” 就在这时,沈砚秋和萧惊寒趁着混乱,悄悄潜入了破庙。破庙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两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寻找着密道的入口。 “在这里!”萧惊寒低声道。他发现破庙的神像后面,有一块石板松动,掀开石板,一条黑漆漆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两人顺着密道往下走,密道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两人悄悄靠近,透过缝隙望去,只见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穴内堆放着大量的粮草、兵器,还有几名黑衣人正在清点物资。 “找到了!”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就是他们勾结蛮族的证据!” 两人悄悄潜入洞穴,想要寻找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往来书信、账本等。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发现了他们,大喝一声:“有人!” 洞穴内的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钢刀寒光凛冽。 “不好,被发现了!”沈砚秋心中一紧,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剑,与萧惊寒背靠背站在一起。 “杀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怒喝一声,挥刀朝着两人砍来。 沈砚秋眼神一冷,手持短剑,迎了上去。她虽为女子,但自幼跟随父亲习武,剑法精湛,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短剑在她手中舞动,如蝴蝶穿花般灵巧,每一次出击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 萧惊寒也拔出长刀,与黑衣人展开激战。他的刀法刚猛凌厉,刀刀致命,很快便斩杀了几名黑衣人。 但黑衣人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两人渐渐陷入了苦战。沈砚秋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渗出,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奋力厮杀。她知道,今日必须拿到证据,否则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两人渐渐体力不支时,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威带领着禁军士兵冲了进来:“沈姑娘,萧公子,我们来救你们了!” 禁军士兵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黑衣人们见状,想要逃跑,却被禁军士兵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沈砚秋和萧惊寒松了口气,趁机在洞穴内寻找证据。很快,萧惊寒在一个木箱中找到了一本账本和几封书信,账本上详细记录了柳、王二人资助蛮族的物资数量、运输时间,书信中则明确提到了他们与蛮族勾结,约定里应外合,攻打边境的计划。 “找到了!这就是铁证!”沈砚秋激动地说道。 此时,外面的激战也已经结束,柳府的死士被全部歼灭。赵威走上前来,拱手道:“沈姑娘,萧公子,幸不辱命,柳府的死士已被全部消灭。” “好!”沈砚秋拿着账本和书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现在就去皇宫,面见陛下,揭露柳、王二人的阴谋!” 一行人立刻带着证据,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此时,天已破晓,朝阳升起,照亮了京城的街道。沈砚秋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她知道,一场决定性的较量,即将开始。 第32章 金殿陈冤昭日月 东宫惊鸿动凡心 晨曦冲破云层,将皇宫的琉璃瓦染成一片鎏金。沈砚秋手持账本与书信,在李丞相、萧惊寒的陪同下,一步步踏上太和殿的丹陛。青石台阶冰冷坚硬,每一步都似踩在过往的血泪之上,她挺直脊背,腰间短剑随步履轻晃,眼神坚定如铁,不见半分女儿家的怯懦。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龙椅之上,当今陛下面容威严,目光锐利地扫过殿中三人。沈砚秋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跪地行礼:“罪臣之女沈砚秋,叩见陛下!恳请陛下为臣父沉冤昭雪,为边境百姓除此大害!” “抬起头来。”陛下的声音沉稳有力。 沈砚秋缓缓抬头,目光直视陛下,不卑不亢地将柳、王二人谋害忠良、勾结蛮族、意图谋反的罪行一一陈述,随后将账本与书信高高举起:“陛下,这便是柳、王二人勾结蛮族的铁证,还请陛下过目!” 内侍将证据呈给陛下,陛下翻阅过后,脸色愈发阴沉,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大胆逆贼!竟敢如此猖獗!” 柳、王二人连忙出列,跪地喊冤:“陛下明察!此乃沈砚秋污蔑!她勾结外人,杀害其父,抢夺布防图,如今反来诬陷老臣,还望陛下为老臣做主!” “陛下,臣有证据!”李丞相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臣已派人查证,沈将军被害当日,柳、王二人的亲信曾出现在边境军营附近,且南郊破庙的密道中,确有大量资助蛮族的物资,与账本记录完全吻合!” 苏慕言也出列附和,呈上暗中收集的柳、王二人党羽贪赃枉法的证据。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柳、王二人的脸色愈发苍白,辩解之词苍白无力。 陛下震怒之下,当即下令:“来人!将柳、王二人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沈将军忠君爱国,惨遭诬陷,追封镇国大将军,厚葬之!沈砚秋护图有功,胆识过人,封‘忠义县主’,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谢陛下!”沈砚秋叩首谢恩,眼眶一热,多年的隐忍与奔波,终于换来了父亲的昭雪。 退朝之后,沈砚秋跟随李丞相走出太和殿,心中百感交集。萧惊寒与苏慕言紧随其后,三人正欲前往天牢探望柳、王二人的审讯情况,却见前方御花园的长廊下,走来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身着明黄色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眉目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正是当朝太子赵珩。他本是陪同太后游园,听闻今日金殿之上沈砚秋力证父冤,胆识过人,心中好奇,便特意绕路前来。 赵珩的目光第一眼便落在了沈砚秋身上。她一身素色衣裙,未施粉黛,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坚韧。方才在金殿之上,她舌战群儒、力陈冤情的模样已通过内侍口中略有耳闻,此刻亲眼所见,更觉她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独特风骨——既有将门之女的豪迈,又有历经磨难后的沉静,宛如寒梅傲雪,锋芒暗藏。 沈砚秋见太子前来,连忙拉着萧惊寒、苏慕言跪地行礼:“民女沈砚秋,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赵珩的声音温和,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沈姑娘不必多礼。今日金殿之上,姑娘的胆识与智谋,本宫已然听闻。沈将军有女如此,实乃幸事。” “殿下谬赞,民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沈砚秋起身回话,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始终垂眸敛目,未曾与太子对视。 “分内之事?”赵珩轻笑一声,“面对柳、王二人这样的权臣,寻常男子尚且畏缩,姑娘却能孤身犯险,搜集证据,这份勇气与担当,实属难得。”他顿了顿,又道,“听闻姑娘一路护送布防图,历经艰险,可有受伤?” “多谢殿下关心,民女无碍。”沈砚秋淡淡回应,心中却暗自警惕。她深知宫廷之中人心复杂,太子的青睐或许是机缘,更可能是祸端,她只想完成父亲遗愿,并无攀附权贵之意。 萧惊寒察觉到太子对沈砚秋的异样关注,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沈砚秋身侧,拱手道:“殿下,沈姑娘一路劳顿,如今沈将军冤屈得雪,还需好生休养。若无他事,我等便先告辞了。” 赵珩的目光落在萧惊寒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笑道:“也好。沈姑娘有功于国,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派人前往东宫禀报。”他又深深看了沈砚秋一眼,才带着侍从转身离去。 直到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沈砚秋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萧惊寒:“多谢。” “宫廷险恶,太子的关注未必是好事。”萧惊寒语气平淡,“你需多加留意,莫要卷入朝堂纷争。” 沈砚秋点头应允:“我明白。如今柳、王二人虽已被擒,但其党羽尚未清除干净,我们还需尽快查明余下隐患,确保边境安稳。”她刻意转移话题,不愿再多提太子之事,心中只有家国重任,无心理会儿女情长。 第33章 御街偶遇逢旧识 东宫暗许赠清辉 沈砚秋受封为“忠义县主”后,并未留恋京城的荣华,而是忙着联络父亲旧部,协助李丞相清理柳、王二人的残余党羽。这日,她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独自前往城西的镖局,商议将父亲的灵柩从边境运回京城安葬之事。 镖局事务办妥,沈砚秋走出大门时,恰逢街面热闹非凡。今日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百姓们扶老携幼,沿街赏玩,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她本想尽快返回丞相府,却被街边一个售卖皮影的小摊吸引了注意——那皮影正是当年父亲带她看过的《精忠报国》,一时触景生情,驻足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街上百姓纷纷避让。沈砚秋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皇家仪仗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太子赵珩。他今日未穿朝服,一身月白色锦袍,更显温润俊朗,身旁跟着几位皇子与大臣之子,显然也是出来赏玩花朝节的景致。 赵珩的目光很快便捕捉到了人群中的沈砚秋。她站在皮影摊前,素衣胜雪,身姿挺拔,不同于宫中女子的娇柔,也不同于市井妇人的俗艳,眉眼间的英气与沉静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醒目。他心中一动,立刻下令仪仗停下,翻身下马,朝着沈砚秋走去。 “沈姑娘,好巧。”赵珩的声音带着笑意,吸引了周围不少百姓的目光。 沈砚秋没想到会在此处偶遇太子,心中微惊,连忙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赵珩扶起她,目光落在她注视的皮影上,笑道,“姑娘也喜欢皮影戏?” “只是见此物眼熟,想起一些往事。”沈砚秋淡淡回应,刻意与太子保持距离。 “哦?不知是何种往事?”赵珩饶有兴致地问道,语气温和,并无逼迫之意。 沈砚秋迟疑片刻,还是如实说道:“这是当年父亲带民女看过的皮影戏,讲的是岳将军精忠报国的故事。父亲常说,身为将门之后,当以家国为重。” 赵珩眼中的欣赏更甚:“沈将军教诲有方,沈姑娘果然不负父望。”他转头看向皮影摊主,吩咐道,“这副皮影,孤买下了,赠予沈姑娘。” “殿下不可!”沈砚秋连忙推辞,“此乃民女偶然所见,怎敢劳烦殿下破费?” “姑娘不必推辞。”赵珩将皮影递给她,语气坚定却不失温和,“这副皮影既有沈将军的教诲之意,也算是本宫对姑娘护国有功的一点心意。望姑娘日后不忘初心,继续秉持家国大义。” 话已至此,沈砚秋不便再推辞,只得接过皮影,躬身道谢:“多谢殿下赏赐。” “今日花朝节,街上热闹非凡,姑娘若不嫌弃,不如与本宫一同赏玩?”赵珩发出邀请,目光中带着期待。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民女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请殿下恕罪。”沈砚秋婉言拒绝,她深知与太子走得过近,难免引人非议,更可能打乱她后续的计划。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并未强求:“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打扰姑娘了。姑娘一路小心。” “民女告退。”沈砚秋再次行礼,转身便要离开。 “沈姑娘留步。”赵珩突然叫住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寓意高远,“此乃本宫随身玉佩,姑娘带着它,日后在京城行事,若有不便,可凭此玉佩前往东宫求助。” 沈砚秋看着那枚玉佩,心中犹豫。她不愿与太子有过多牵扯,但也明白太子的好意难以拒绝,且这玉佩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她避开一些麻烦。思索片刻,她还是接过玉佩,郑重道谢:“多谢殿下体恤,民女谨记在心。” 看着沈砚秋转身离去的背影,身姿挺拔,毫不拖泥带水,赵珩眼中的笑意愈发深沉。身旁的伴读低声问道:“殿下,这位沈姑娘似乎对您并无攀附之意?” “正因如此,才更难得。”赵珩望着沈砚秋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不是寻常女子,本宫倒要看看,这朵雪中寒梅,究竟能绽放出怎样的光华。” 沈砚秋回到丞相府时,萧惊寒正在院中练剑。见她回来,手中拿着皮影与玉佩,神色微动,收剑问道:“这是何人所赠?” “偶遇太子殿下,殿下所赐。”沈砚秋如实说道,将玉佩递给萧惊寒,“这枚玉佩,太子说可凭此求助东宫。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萧惊寒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递还给她:“太子此举,意在拉拢,也在示好。如今柳、王二人的党羽尚未清除干净,你在京城行事确实需要助力,这玉佩不妨留下,或许能派上用场。但切记,不可过度依赖东宫,凡事仍需靠自己。” “我明白。”沈砚秋将玉佩收好,“我只是不想卷入储位之争,只想尽快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协助李丞相稳固边境,之后便打算返回边境,继承父亲的遗志,守护一方安宁。” 萧惊寒点头:“如此甚好。边境需要你这样的人,沈将军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骄傲。” 两人正说着,苏慕言匆匆走来,神色凝重:“砚秋,萧公子,出事了。柳、王二人在天牢中拒不招供,且他们的党羽在暗中联络,似乎想要劫狱!” 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他们还不死心。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赵珩赠予的玉佩与皮影被她暂时放在一旁,家国重任再次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她未曾察觉,东宫之中,太子赵珩正对着一幅刚刚画好的肖像出神——画中女子素衣仗剑,立于晨光之中,眉眼英气,正是沈砚秋的模样。 第34章 天牢劫狱风波起 东宫援手显真心 柳、王二人被打入天牢后,其党羽果然贼心不死。三日后深夜,京城郊外的一处破庙内,几十名黑衣人聚集在一起,为首的是柳大人的义子柳承业。他手持长剑,眼神阴鸷:“明日三更,我们兵分三路,一路袭击天牢守卫,一路潜入天牢救出义父与王大人,一路负责接应,务必将两位大人安全救出!” “公子放心!”众黑衣人齐声应和,眼中满是悍不畏死的疯狂。 此事早已被李丞相安插的暗探察觉,连夜禀报给了李丞相。李丞相立刻召集沈砚秋、萧惊寒、苏慕言与赵威商议对策。 “柳承业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李丞相沉声道,“但天牢守卫虽严,却也怕他们狗急跳墙,伤及无辜。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丞相,不如让我带领禁军,在天牢周围设伏,待他们劫狱时,将其一网打尽?”赵威主动请缨。 “不可。”沈砚秋摇头道,“柳承业狡猾得很,若我们设伏过于明显,他定会察觉。不如将计就计,故意放松天牢外围守卫,引诱他们潜入,再关门打狗。” 萧惊寒补充道:“我与沈姑娘可以潜入天牢,暗中保护狱卒,同时监视柳、王二人的动向,防止他们趁机作乱。苏大人可以带领部分人手,在天牢外的小巷中埋伏,截断他们的退路。” 众人商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沈砚秋与萧惊寒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天牢。天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霉味,牢房排列整齐,守卫森严。两人避开巡逻的狱卒,来到关押柳、王二人的牢房外,藏身于阴影之中。 三更时分,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火光冲天。柳承业带领黑衣人果然如期而至,他们突破外围守卫,朝着天牢深处冲来。狱卒们奋力抵抗,却难敌黑衣人的凶猛攻势,很快便节节败退。 “义父!王大人!我来救你们了!”柳承业冲到牢房外,挥剑砍断门锁。 柳、王二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立刻从牢房中冲出:“承业,快带我们走!” 就在这时,沈砚秋与萧惊寒从阴影中冲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想要走,先过我们这关!” “沈砚秋!萧惊寒!”柳承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是你们!今日,我定要取你们性命!” 双方立刻展开激战。沈砚秋的短剑灵动迅捷,萧惊寒的长刀刚猛凌厉,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斩杀了几名黑衣人。但柳承业带来的人手众多,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两人渐渐陷入了苦战。 柳承业趁机缠住萧惊寒,让柳、王二人趁机逃跑。沈砚秋见状,立刻追了上去:“哪里跑!” 柳大人回头冷笑:“小贱人,还敢追来!”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沈砚秋掷去。沈砚秋侧身避开,却被身后的一名黑衣人趁机偷袭,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渗出。 “砚秋!”萧惊寒见状,心中一急,奋力摆脱柳承业的纠缠,朝着沈砚秋冲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太子赵珩的声音:“东宫卫率在此!拿下叛贼!” 只见太子赵珩带领着东宫卫率,手持火把,冲了进来。东宫卫率个个身手矫健,很快便加入了战局,黑衣人顿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柳承业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带着柳、王二人突围,却被赵珩拦住:“柳承业,束手就擒吧!” 赵珩手持长剑,与柳承业激战在一起。他自幼习武,剑法精湛,虽不及萧惊寒那般刚猛,却也灵动飘逸。几个回合下来,柳承业便渐渐不敌,被赵珩一剑划伤肩膀。 “撤!”柳承业深知无法取胜,只得下令撤退。但此时苏慕言带领的人手已经堵住了所有退路,黑衣人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激战过后,黑衣人悉数被擒,柳、王二人与柳承业也被重新关押进天牢。沈砚秋的手臂伤势不轻,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脸色也有些苍白。 赵珩快步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焦急:“沈姑娘,你怎么样?快让太医看看!” “多谢殿下关心,民女无碍。”沈砚秋想要行礼,却被赵珩按住。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无碍。”赵珩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随即吩咐身后的侍从,“快传太医!” 很快,太医便赶到了天牢,为沈砚秋处理伤口。赵珩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萧惊寒看着这一幕,心中虽有顾虑,却也明白太子此次确实是真心相助,并未多说什么。 处理完伤口,沈砚秋向赵珩躬身道谢:“多谢殿下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姑娘不必言谢。”赵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怜惜,“柳、王二人是国之蛀虫,本宫岂能容他们逃脱?只是没想到,姑娘竟如此拼命。” “民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沈砚秋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赵珩轻叹一声:“你总是这样,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姑娘,你虽是将门之女,但也不必如此逞强。日后若有危险,可随时派人告知本宫,我定会为你排忧解难。” 他的话语温柔,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让沈砚秋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太子此次援手并非出于政治考量,而是真心为她担忧。但她依旧清醒,躬身道:“殿下的好意,民女铭记在心。只是民女出身武将世家,守护家国本就是分内之责,不敢劳烦殿下过多挂心。” 赵珩看着她眼底的坚定与疏离,心中虽有失落,却也愈发欣赏她的风骨。他知道,沈砚秋不是那种会依附权贵的女子,想要赢得她的青睐,绝非易事。 “也罢,”赵珩压下心中的情愫,语气恢复温和,“你既心意已决,本宫便不勉强。只是这伤口需好生休养,不可再随意动武。我已让人备好了伤药和补品,稍后会送到丞相府,你务必按时服用。” “多谢殿下体恤。”沈砚秋再次道谢。 一行人离开天牢时,天已破晓。赵珩亲自护送沈砚秋回丞相府,一路上,他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陪伴在侧,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带着藏不住的关切。 回到丞相府,沈砚秋刚下车,便看到苏慕言早已等候在门口。他看到沈砚秋手臂上的绷带,以及身旁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上前问道:“砚秋,你没事吧?” “多谢苏大哥关心,我无碍。”沈砚秋答道。 赵珩看着苏慕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沈砚秋道:“沈姑娘,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便带着东宫卫率转身离去。 待太子走后,苏慕言才低声道:“砚秋,太子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明白。宫廷险恶,储位之争更是暗流涌动,你若与太子走得过近,恐怕会惹祸上身。” “我明白。”沈砚秋点头道,“我与太子之间,只是君臣之别,并无其他。今日之事,只是多亏了太子援手,我才得以脱险。日后,我会尽量避开太子,不卷入这些纷争。” 萧惊寒也走上前,沉声道:“苏大人所言极是。太子的青睐或许是好事,但也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把柄。如今柳、王二人虽已被擒,但其党羽仍在暗中活动,你需更加谨慎。” “我知道。”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让柳、王二人招供,清除他们的残余党羽,稳固边境。至于其他之事,我暂无心顾及。”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秋安心在丞相府养伤,同时关注着天牢的审讯情况。柳、王二人在铁证面前,终于不再顽抗,如实招供了所有罪行。陛下震怒之下,下令将柳、王二人及其党羽全部斩首示众,家产充公,用于边境的粮草补给。 沈将军的灵柩也顺利从边境运回京城,陛下亲自下旨厚葬,追封镇国大将军,谥号“忠勇”。葬礼当日,文武百官纷纷前往吊唁,太子赵珩也亲自到场,为沈将军献上花圈,目光时不时落在一身素缟的沈砚秋身上,带着浓浓的怜惜与关切。 葬礼结束后,沈砚秋独自站在父亲的墓前,心中百感交集。父亲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柳、王二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总算是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父亲,您放心,女儿定会继承您的遗志,守护好边境,守护好这大好河山。”沈砚秋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秋回头望去,只见太子赵珩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件披风,缓步走上前来:“沈姑娘,风大,小心着凉。” 沈砚秋没想到太子会在此处,心中微惊,连忙行礼:“多谢殿下关心。” 赵珩将披风递给她,语气温和:“沈将军一生忠勇,为国捐躯,实在令人敬佩。你能完成他的遗愿,为他昭雪冤屈,更是难得。” “这都是女儿应该做的。”沈砚秋接过披风,披在身上,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赵珩问道,“是留在京城,还是返回边境?” “我打算返回边境。”沈砚秋语气坚定,“父亲在边境经营多年,那里有他的心血,也有许多忠于他的旧部。我留在京城,无益于边境的安稳。只有回到边境,我才能真正守护好一方百姓。”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姑娘有此雄心壮志,实在令人钦佩。只是边境苦寒,危机四伏,你一个女子,独自前往,本宫实在放心不下。” “殿下不必担心。”沈砚秋笑道,“民女自幼在边境长大,早已习惯了那里的生活。而且有父亲的旧部相助,民女定能稳住局面。” 赵珩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递给她:“这是东宫的金牌,凭此金牌,你在边境可调动当地的部分驻军,若有任何困难,也可凭此金牌向本宫求援。本宫会暗中支持你,为你提供粮草和兵器。” 沈砚秋看着手中的金牌,心中感动不已。她知道,太子此举是真心为她着想,也是为了边境的安稳。她郑重地接过金牌,躬身道:“多谢殿下!民女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守护好边境!” 赵珩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明白,边境才是她真正的归宿。他微微一笑:“好。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日后在边境待腻了,想要回京城,东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沈砚秋心中一暖,却并未多言,只是再次躬身道谢。 几日后,沈砚秋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返回边境。萧惊寒也决定与她一同前往,协助她稳固边境的局势。苏慕言则留在京城,继续在翰林院任职,暗中为她提供京城的消息。 启程当日,太子赵珩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前往城外送行。他看着沈砚秋翻身上马,身姿挺拔,宛如一朵迎风傲雪的寒梅,心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沈姑娘,一路保重!”赵珩高声说道。 沈砚秋勒住马缰,回头看向太子,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与决绝:“多谢殿下!民女定不负家国,不负殿下所托!” 说罢,她双腿一夹马腹,与萧惊寒一同,朝着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珩站在城楼上,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身旁的侍从轻声道:“殿下,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赵珩缓缓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远方,心中暗道:沈砚秋,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会等你。待你功成名就之日,我定会亲自迎你回来。 而此刻的沈砚秋,心中只有边境的安稳与百姓的安危。她并不知道,太子的一颗真心,早已系在她身上。她更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她与太子之间,还会有怎样的交集。她只知道,她的路,就在前方,她必须勇往直前,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