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纪III》 第1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一 旻工作日志一 今天雨师国正式建立，但不开心，统计人口好烦。 诚然，渔业和牧业的产出丰富却不稳定，可为什么非得和走地鸡共生？ 旻工作日志二 人口终于统计完了，可以确定田制与徭役、兵役。 幸好雨师国在句芒半岛的疆域只有一座城，一座城的人口统计都这么痛苦，若是隔壁人族王朝与羽人王朝那种规模我就不用活了。 旻工作日志三 田制定下了，除去龙族，皆按人头授田，不论男女老幼，只要年满五岁皆授田五十亩，死后收回重新分配；徭役沿袭人族王朝以前的制度，每个人年满十八岁后服徭役，一次服三岁，此后再不用服徭役；兵役则每户都要在战争时出一个人，以后规模扩大了再进行二次调整。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族官吏很反对，说女人不能服徭役，问为什么，他们又说不上来，只能死咬着传统如此。 大家才不惯着这些家伙，当场打了回去，太可笑了，他们说的传统是最近百年的事，我们选的制度可是赤帝开创的，距今超过五百载，且一半劳动力不服徭役也太暴殄天物。 我又要下乡给人分田了，首席不放心让人族自己分田，怕官吏们昧下田土，也怕官吏如实按规定分田，农人对田土肥瘦不满，将官吏干掉。 让我们去分田就没这个顾虑，龙族不授田，也没有适合种地的生理结构，昧了田土也没用，便是农人不满，也能一爪拍死他。 旻工作日志四 我错了，虽然是历史不足百年的传统，但任何传统能诞生必有其土壤。 人族的女人太脆皮了，不就是干点重活吗？人族男人还没咋的，她们怎么就一身病痛了？更有甚者子/宫脱落，失去生育能力——她们的生育能力是不是太脆了？龙族只要还活着，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哪怕大卸八块都能孕育龙蛋。 虽然我觉得死了就死了，但顼说不行，人族的女人死多了，或者没死得很多，只是子宫脱垂的女人数量多了会影响雨师国的人口规模，更通俗点，未来雨师国的土地谁来耕作，百工职业谁来从事？总不能让龙族上，百工还好，大不了搞个大号版本，但种地这种事，除了能化成人形的应龙，让龙做实在是为难龙的生理构造。 大家被祂说服了，决定调研一下，查出问题所在。 感谢龙神，我只是角龙，不能化成人形，所以这种必须深入走地鸡的生活且必然涉及到医学的调研甩给了姑洗，年轻一辈的龙里，只有祂是应龙且长期喜欢混在走地鸡中，对走地鸡最了解，还有很多走地鸡朋友，祂干这事最方便。 旻工作日志五 姑洗的研究结果出来了，虽然服徭役时官府管饭，麦饭管饱，但麦饭一不是肉，二不是油料作物，营养有限。身体摄入的油水太少，跟不上身体消耗，导致身体内部激素紊乱，最终影响到脆弱的子/宫。 问题来了，现在要么让女人退出徭役，要么给女人加餐。 长老们纠结了很久，还是舍不得一半的劳动力，决定出台法律为服徭役的人族女人提高餐标，餐标的标准最开始的标准是肉一两，油一两，但有龙觉得太少了，母体搞得太营养不良会影响胚胎发育与新生儿的健康，经过一番激烈辩论后定在每日食肉半斤，食油三两。 不知为何，餐标财政支出的汇报呈上去时，首席的表情看起来跟有人在从祂心脏上挖肉似的，签字时手更是抖得仿佛鸡爪疯。 一个人族再怎么吃肉又能吃多少？哪怕是最小的水虺每日都要食肉两斤，甩开人族十条街，就算服徭役的女人占全国一半劳动力，数量碾压龙族总人口，积少成多也确实很花钱，但没钱加税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夸张吗？ 旻工作日志六 服徭役的人族男性发生了叛乱，这次的规模之大是过去之和，但还是被镇压了，所有叛乱者族灭。 旻工作日志七 虽然人族很弱小，镇压起来轻轻松松，但镇压叛乱也需要花钱，为了避免下次再花这种冤枉钱，长老们要求调查清楚这些人为什么叛乱。 这个不用调查的，他们打出的叛乱幌子写得很清楚。 凭什么都是服徭役，女人可以吃肉，菜里有很多油水，他们的饭菜没有肉，油水也少。 旻工作日志八 首席决策很快，以后女人不用服徭役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眼睛看不到不均，不均就不存在。 这不把人当傻子耍吗？真的会有用吗？ 旻工作日志九 好吧，确实有用。 这就是传说中的乌合之众吗？好神奇。 旻工作日志十 又又造反了，不过这次不止男人，这次的理由是土地分配不公，凭什么女人不用服徭役，却和男人分一样的土地，男人因为服徭役不在家，家中生计难以维持时，没有男人的家庭却不受影响？要求给男人多授一半田土。 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他们这么多事？真是事儿逼。 首席没理会他们。 通过造反谈条件上瘾是恶习，必须纠正。 旻工作日志十一 造反的频率太高了，为了镇压叛乱，这些年可谓花钱如流水。 首席认怂了，削减人族女人一半授田，需要服徭役的男人授满额的田土，不需要服徭役的女人授半额田土，公平公正。 这真的不是在刺激平民更猛的造反吗？ 旻工作日志十二 首席是正确的，叛军内部、叛军与平民分裂了。 我大为震撼，我不能理解，我问首席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完全看不懂，但好厉害。 首席说，这叫帝王之术，是祂在陆地上蹲了几百年跟走地鸡们学的，每个用过的走地鸡都说好。 我这才想起首席和姑洗一样，都是很喜欢与走地鸡接触且对走地鸡非常了解的龙。 旻工作日志十三 周围邻居们真烦，财政支出越来越大，但税不能再加了，再加就要遍地叛乱了。首席决定节流，降低服徭役的男人的伙食，以后一点油都不放，这真的不会让人造反吗？但以前几次都证明首席是正确的，应该不会造反，就算会，估计也能镇压下去。 旻工作日志十四 十个服徭役的人只有九个能活着回家。 他们居然没造反？这么能忍的吗？那再节流一点，谷物的供给减少三分之一。 旻工作日志十五 为什么？ 上次他们就造反了。 唯一出身人族的长老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上次造反是因为不均，这回虽然节流，但每个服役的人都吃得一样，很公平，所以不造反。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感觉哪怪怪的。 我说，公平是公平，但实际吃到嘴的食物少了，只因为公平就能接受，这得对公平有着何等执着？ 他说，我们的邻居们有几个是会给徭役供应口粮？不论我们供给得如何少，他们还能跑不成？ 旻工作日志十六 十个服徭役的人只有七个能活着回家，但还是没造反，真能忍。 首席决定进一步节流，以后服徭役需要自备干粮，官方不提供口粮了。 真能忍啊，忍得简直反人性了，我问顼，他们怎么这么能忍？ 顼说，大概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 我不理解。 顼说，你觉得统治者会在乎雄性死多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我说不会，每个国家都要服徭役和兵役的，尤其是徭役，若服徭役的人以雄性为主，那徭役必定是一件死很多人的事，没见那个统治者因此就不征徭役了。 顼问我，那要是服徭役的人以雌性为主，或者有大量雌性参与呢？ 我不假思索答，那就得提高徭役的存活率。 顼问我为什么？ 我说，以人族国度为例，雄性就算在一年之内死掉九成，只要统治者轻徭薄赋，减轻盘剥，最多百载就能将死去的人口生回来，反正我看它们的人口恢复速度都很不可思异。但雌性死掉一半，莫说百载，千载都缓不过来。 顼说，那就是了，雄性，尤其是短生种的雄性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生物。 我还是不能理解人的忍耐力怎能如此强大。 顼说，不理解也无妨，雄性不能产卵也不能产崽，没有创生的能力，能产卵拥有创生能力的你要是有一天能理解他们这种思维了，那你那时候最好不是首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是首席？ 顼说，因为那会是雨师国的灾难。 我还是不理解，但顼不想继续说，我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能理解？因为你不能生育后代，属于雄性？ 我记得，顼这样的初代龙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顼表情很生气，很用力的敲我的脑壳，问我是不是将通识教育都还给先生了，龙族是无性生物，这是通识教育的基础知识。 我当然知道，但雄性不能孕育新生命，初代龙也不能，这很难不让我产生联想。 顼更无语了，说雄性有叽巴，你看我有吗？ 旻工作日志十七 十个服徭役的人只有六个能活着回家，活着回家的也会因为元气大伤而大病一场。 还是没造反。 我服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忍的群体。 但他们能忍，我们忍不下去了。 服徭役的男人死得越多，人族的出生率就越高，虽然是人与龙共生的国度，但资源是有限的，让他们这么个生下去，把资源生态位都占了，未来出生的龙吃什么？ 而且就算不讨论生态位，照人族如今人口增长速度，少则一百年多则两百年就得生态崩溃了——初代古龙们睡一觉都不止两百年。 首席调查的结果是徭役与兵役死的男人太多，但资源不会因为人少了就没了，所以人族人口的男女性别比达到了三十四比七十六。 理想状态下，四十男人与六十个女人一年能生六十个崽，而六十个男人与四十个女人只能生四十个崽——大概率更低——男多女少与女多男少，生育率之悬殊如云泥。 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出台政策保护男人的生命，将男人的数量提上来。 二是出台政策引导父母杀死新生的女婴，比如减少或不分田土，这样为人父母养女婴的动力会比男婴低，可以将女人的数量打下去，女人的数量下去了，就算不保护男人，男人的数量自然也会提上来。 大家更倾向于后者，原因无它，省钱。 但首席不干，减少女人授田数额后，给服役的男人调整餐标前，女婴成活率下降，人族的人口增长速度确实有所下降，但犯罪率与叛乱频率也逐年递增，就算现在也没降下来，如今的犯罪率比削减授田前提升百分之一百二十五点三九，叛乱频率提高百分之十七点九七。 犯罪率与叛乱频率这么漂亮，以为治理起来很轻松吗？ 知不知道祂从上任以来，一年三百七十二天，每天十二个时辰，就没有一刻喘息的时间，不是在镇压犯罪率就是在镇压叛乱。 再整活增加祂的工作量，要么换首席，要么祂死给大家看。 在首席冲天的怨气中，与会者很从心：改回原来的政策，男女都要服徭役，官方恢复给徭役的口粮供给，并且男女吃一样的餐标，每日半斤肉，三两油。 第2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二 旻工作日志十八 出生率总算降下去了，虽然死亡率也降了，但净出生率下降了，总得来说，可以接受。 但人族又开始造反了，女人们觉得，大家都服徭役，凭什么自己的授田比男人少一半？ 首席生无可恋的签发政令，以后男女授一样的田。 总觉得首席快被这些人族玩坏了。 旻工作日志十九 句芒半岛统一了，可以迁徙更多龙来陆地上。 有龙觉得，为什么非要在陆地上开疆拓土，方丈岛也很大，可以开发方丈岛，被首席揍了。 方丈岛确实很大，但人族那么能生，时间久了，方丈岛到底人多还是龙多？ 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来日在陆地上败了，大家还能退回方丈岛，怎能让人族跑方丈岛上定居与开发？ 旻工作日志二十 公卿中最近升上来一个新人，叫屿，胆子真大，升职当天便捅了首席的肺。 我捡起那封将首席气到的公文看了下，这家伙说雨师国现在这种从杀人放火、强女干、贪污、诈骗到小偷小摸一律死刑起步的法律太愚蠢太随便了，对龙族的智商表示十二分的质疑。 首席脾气真好，这都没杀了她。 旻工作日志二十一 屿成了长老，大家开盘口赌她能活多久，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族长老活到任期结束。 倒不是三十年任期太长，成为长老的前置条件之一便是身体好，剩下的自然寿命不低于三十年，但自然寿命超过三十年不代表一定能活到三十年后，毕竟人被杀就会死。 希望她不要太早被杀，虽然人与龙的审美有差异，但我能感觉到她生得很有特点，尤其是眉眼，又温婉又英气，看着很舒服，死了就看不到了，未免可惜。 旻工作日志二十二 二十二岁了，屿还活着，破记录了呀，这家伙该不会成为第一个活到任期结束的人族长老吧？ 旻工作日志二十三 叛乱越来越多了，感觉屿说的也有点道理，法律是有那么一点粗暴。 但让一个人族长老活到任期结束已经很稀奇，让她成为首席是不是太离谱了？ 若允许人族成为首席，那我们建国时制定的那一系列成为首席的门槛是为了什么？ 但九个长老，龙族八席，人族一席，她得到了四席的支持，其中一席是首席，首席一票顶三票，相当于她实际得到六票，满足了票数过半才能成为首席的要求。 我连长老都不是，无法阻止她成为雨师国第一个出身的人族首席。 一个人族成为了雨师国第四任首席，也是第一个出身人族的首席。 太糟糕了。 不开心。 法律一律皆杀那是为了正义吗？是为了控制人族的人口。 在我瞪她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所担心的不会发生，人族的人口数量不会失控。 我不置可否。 旻工作日志二十四 让我做屿的助手？ 我与她不合不是一天两天，这谁提出来的？折磨她还是折磨我？ 首席（划掉）前首席（划掉）鲲告诉我，我是最适合盯着屿的人。 我不明白。 鲲说，别的龙容易被她迷惑，但我看她不顺眼，不会被迷惑，所以合适。 我说，之前选拔首席时你投票给她就是因为你被她迷惑了？ 鲲的表情有一瞬看着想揍我，但祂没有，祂告诉我，祂投票给屿是因为雨师国需要变，但祂做不到，而屿能，为了雨师国不灭亡祂才投票给屿，但屿终究是人族，不是龙，必要的防备与制衡也不能少。 旻工作日志二十五 法律重新梳理修改后，犯罪率与叛乱频率都下降了，人口也没有爆发性增长，屿用一种龙都震撼的方式解决了人口无序增长的问题。 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两个，除非这两个崽有一个死了，或者立了功，奖励生育名额，否则不允许生第三个,每年给出的生育名额奖励则取决于前几年出生率和死亡率的差异，确保出生率比死亡率高千分之一的水平即可。 若生了，那便将孩子超过两个的父母与生的孩子全杀了，够狠。 除此之外，屿对义务教育也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官序会给义务教育的孩童免费提供一餐饭，主食管饱，有菜蔬，但没肉。 屿说要将义务教育从两年改成三年，并且提供的餐食从以餐改成两餐，且每餐要加一份恐龙肉。 义务教育的内容也要增加大量军事训练与习武，鼓励孩童们习武。 理由是既然只允许一对夫妻生两个，虽然死一个后允许再生一个，但前面的崽从出生到死亡也有时间间隔，生三胎很可能三十岁乃至四五十岁，就算生了，也很难活到孩子成年，而没有父母的照顾，孩子活到成年的概率有多高？ 龙族是想控制人族的人口增长速度，不是想让人族人口负增长。 既然决定计生，那就要提高幼崽的存活率。 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看着她的数十年如一日温婉恭敬的眉目，直觉告诉我此人没有看上去那么温顺。 但我无法以感觉这种理由说服众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不断将国库财政投入妇婴领域，直至达到百分之二十五，刚好卡在龙的容忍度边缘，真鸡贼。 旻工作日志二十六 处理公务时我产了一枚蛋，被屿看到了，她的表情很奇怪，说什么没想到我居然是女性。 我说我是无性。 但她表示不理解，问我为什么认为自己是无性？ 我说龙族无性，我是龙族，自然无性。 屿说，可是只有雌性能生育幼崽。 我说，我又没有雌性的谷道。 屿说，若靠性/器官判断性别，那国外存在的太监是什么性别？决定雌性还是非雌性的区别是能否生育幼崽，不是性/器官，若能，哪怕长了叽巴也是雌性，若不能，哪怕没有叽巴也不是雌性。 这样吗？ 那我是雌性？ 这和我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啊。 旻工作日志二十七 我问了族里的长辈，问了好几个，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有的觉得就是无性，那个雌性或雄性生理构造长得我们这样？ 有的觉得屿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算雌性。 有的觉得自由心证，想认为自己是雌性就是雌性，想认为自己是无性就是无性。 我说，那想认为自己是雄性就是雄性吗？ 祂说不能，雄性不能生育，我们能产卵，差异太大了，指鹿为马的鹿和马都没这么大差异。 听起来无性生物就像雌性的变种。 旻工作日志二十八 蛋孵出来了，是一条很漂亮的白色水虺，但祂的眼睛看不见。 淦，龙族的基因非常完美，基本不会生出不健康的幼崽，但基本不会不等于完全不会，概率约莫千万分之一。但龙族人口都没突破一百万，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让我遇上了。 屿安慰我，眼睛看不见也没关系，龙族靠气息认人，有没有眼睛都不影响认人。 我说，我们是靠气息认人，不是靠气息认万物，眼睛看不见不可能完全没影响。 她想了想，告诉我，她知道一个盲人互助的组织，让盲人学习看不见如何生活，可以让幼崽去学习。 也可以，但我得问问族里怎么安排，虽然幼崽是我生的，但幼崽的事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她又问我，幼崽叫什么。 我说没想过，回头让族里随便起一个名字。 她看上去很无语，并现场起了一个名字，让我看看可不可以。 稷川，稷意为生活的富足与安稳，川意为广阔与包容，听起来不错，就叫这个了。 旻工作日志二十九 族里也是第一次遇到先天残疾的幼崽，商议后决定采纳屿的建议，让稷川跟着走地鸡们的盲人们学习。 旻工作日志三十 屿考察官序时发现官序存在先生性/侵幼崽的现像，汇报给长老会，大家惊呆了。 旻工作日志三十一 经过一座又一座官序每个人挨个调查与审讯，我们惊呆了。 官序岂止存在先生性/侵幼崽的现像，有的先生还开上后宫了。 不是，人族这个种族是有什么大病吧？ 幼崽都能如此伤害。 旻工作日志三十二 长老会决定以后官序先生不要雄性，只要无性、雌性与雌雄同体的生物，无性与雌雄同体的生物的生理构造不具备性/侵幼崽的能力，但国中的龙太少，没法将官序先生的萝卜坑填满。 所幸雌性也有人品底下者，但下手对像没有幼崽学生，横向对比，能接受。 旻工作日志三十三 阿勒，我们不就是去处理了下官序的破事，怎么一转身官场上的男女比例就这么离谱了？ 一百个官吏，一个龙，剩下九十九个有九十七个是女性人族，这怎么搞的？ 旻工作日志三十四 淦，这些人族雄性真的有毒啊，下半身都管不住，法律都规定了一个人只能有两个亲生子嗣，他们只要手里有点钱或权就能搞出一堆同父异母的崽。 这是将法律当放屁还是觉得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死得真不冤，就是可怜了他的幼崽们，被倒霉父亲连累，小小年纪失去生命。 旻工作日志三十五 人族男性官吏向我打小报告，说屿结党营私，那么多男性官吏被杀不全是管不住下半身，有很多是被仙人跳和骗P了，幕后主使者就是屿，这家伙太没人性了，为了铲除异己不惜诱使母亲杀死亲生子嗣。大量排除异己后，更是安插心腹，如今官场上就是她的一言堂，时间久了，国中只知首席屿，不知龙族。 前半段话我当放屁，倒不是相信屿的道德，那家伙的道德太灵活了，可以根据需要在君子与小人之间无缝衔接，但没道德不等于没脑子，屿不会用这么拙劣且容易被翻出来的手段。且有龙研究过人族雄性的生理构造，若他们铁了心不想睡女人，别人也没法逼他们硬起来。 但后半段话不得不令龙在意。 经过这么一番守法与否的淘汰，朝堂上放眼望去，尽是屿的党羽，近乎一言堂，若龙族不是掌控最强的暴力，她就不是近乎一言堂，而是真正的一言堂。 二等公民这么团结是想干嘛？造反吗？ 第3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三 旻工作日志三十六 会议上长老们告诉屿，以后官吏男女比例必须一比一，不能任何一个性别独大。 屿没有意见，只说现有的官吏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以后有官吏牺牲或退休，招人时只招男性。 我说那太费时了，不如从政绩差和政绩普通的女性官吏中裁人，裁掉百分之四十点五的人族雌性性官吏，补入人族雄性。 屿沉默了一息，在我以为她会骂人时，她一脸温婉恭敬的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她有点恐怖。 旻工作日志三十七 屿裁掉了百分之四十点五的人族雌性性官吏，花了大量的精力安置这些人，保证这些人离开官场后顺利进入各行各业，同时严格录取人族雄性，招新时对人族雄性的私生活要求非常严格，理由是官吏职位隔三差五换人会影响官府的运转。新人的私生活有保障，就没那么容易被杀，有利于官府稳定。 旻工作日志三十八 经过长久的扩张与休养生息，雨师国如今的人口超过八千万，按自然性别出生概率，人族雄性约四千万，但四千万人族雄性中同时满足私生活干净，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缺陷，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管得住下半身与有能力的人族雄性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填萝卜坑。 屿告诉长老会，现在这情况要么取消计生政策，要么降低对人族男性官吏的能力标准要求。 取消计生政策，要不了多久就得生态爆炸，长老们选择第二个，但有一个要求，降分录取可以，但不能担任要职，避免捅出篓子。 旻工作日志三十九 屿想发展远洋海贸，通过海贸增加国库收入，但海里有各种各样的巨兽，龙可以护航，可龙族龙口太少，不够用。 屿便让工匠造出了一种可以猎杀海中巨兽的弩，我试了下，很厉害，可以猎杀海中巨兽，也可以屠龙。 我将□□烧了，并杀了所有参与设计与制造弩的工匠，告诉屿，海中巨兽的问题龙族会想办法解决，雨师国不需要这种东西。 旻工作日志四十 我永远佩服雄性这种生物，尤其是短生种雄性，睡女人会搞出婚生子和私生子被杀，所以去睡男人。睡男人就睡男人吧，我们无所谓一个人睡男的还是睡女的，但嫌弃成男糙，去睡身娇肉嫩的未成年雄性幼崽就离谱了。 我去，受害者里居然连两三岁的雄性幼崽都有。 我去，受害者真多，居然超过百万，就这还是调查出来的，没调查出来的该有多少？ 旻工作日志四十一 终于收拾完了，没将幼崽致死致残的官吏处以宫刑与黥刑，去势，再在脸上黥上两个□□的图案，一个□□代表受害者是成年人，让看到的成年人注意与此人保持距离，两个□□代表受害者是幼崽，让看到的家长注意让幼崽与此人保持距离。 我觉得这太麻烦了，这种伤害幼崽的人渣杀了不就得了？ 但长老们觉得受害的又不是龙族幼崽，没必要喊打喊杀，费时费事，现在这种程度的惩罚足够了。 虽然如此，还是感觉好累，好想扇自己一巴掌，之前官吏全是雌性的状态挺好的，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挖坑埋自己？ 旻工作日志四十二 屿怎么回事？去看稷川比我还勤快，我也就一岁看一次，她居然每三天去看一回稷川，找稷川玩。 首席的工作量不够饱和吗？我给她做助手都累，她怎么还有精力去找幼崽玩？ 她真的是人族吗？怎么感觉比我还精力无极限？ 旻工作日志四十三 那家伙居然给稷川做了一个雕刻，让稷川以后能化成人形了若是喜欢，可以参照雕刻的人像化形。 这家伙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但雕像的人脸和五官比例与线条好均衡，有种艺术品的美感。但眉眼间与屿很像，兼具英气与温婉之美，我问屿是不是她的亲人。 她说不是，雕刻的容貌是她与稷川参考医学和人体完美比例设计的，稷川要求以后要漂亮，同时要与她有几分相似，她只能将自己的眉眼加了进去。 小家伙真爱美，也很有品味。 旻工作日志四十四 每年一度的大会议上有个家伙提出改一改婚姻法，我回忆了下婚姻法，可以合婚，可以嫁娶婚，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但不能与合婚共存），非常自由，是法律中难得的对人族，尤其是有钱有权者非常友好的法律，只要愿意，可以纳娶成百上千名异性，我们非常尊重人的需求，绝不像别的国度一般连臣民纳娶偏房的数量都要限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计生政策出台后，人族就很少有纳偏房的现像了，我记得以前有个家伙纳娶几百个偏房，生了三千多个孩子，能生得令龙羡慕。 但听完后才知道，对方是觉得还不够自由，结婚仅限于异性，为什么不能让同性也结婚呢？ 这是在跟我说笑话吗？ 我看向屿，这什么抽象节目？ 屿用口型告诉我，跟她没关系，是龙族给的自由过了火，民间爱结婚不结婚，统统无所谓，再加上生活环境安定，以及老了以后可以去龙巢生活，对养子防老的依赖下降，同姓情人数量大增，而不论什么群体，数量上去了都会为自己搂利益，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我告诉屿，可以把那些断袖和磨镜的数量杀下去。 屿看起来很吃惊，很不解。 我向她解释，断袖和磨镜不会生孩子，少量人口不生孩子，不论是因为不想生还是好同性，我们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出生率不会低于死亡率，但一旦开了同性合法结婚的口子，肯定会影响出生率。但牛马不生孩子，不自我增殖了，我以后吃什么？ 屿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说我真直白，装都不装一下。 我为什么要装？龙族的刀子这么利，我不装也不影响什么。 旻工作日志四十五 当初是谁规定首席可以连任的？ 想起来了，没人规定可以连任，也没人规定不可以连任，只要剩余自然寿命超过三十年即可。 她不是人族吗？ 人寿百载，她都一百多岁了，怎么不仅不死，还能继续活三十年？ 旻工作日志四十六 首席上任需面见龙神，龙神认为屿这些年干得很不错，决定奖励首席，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比如延年益寿。 屿问能不能换一个。 龙神说，只要祂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屿要的奖励是让稷川可以提前化为人形，龙族要化为人形需蜕变到应龙阶段，但化为应龙，少则一两千岁，多则三四千岁，她等不到那一日，又很想看到稷川的人形。 龙神允了她。 旻工作日志四十七 屿说长老席位九席，要成为首席必须得到六票支持，龙族占八席，人族只占一席，这不公平，要求增加人族两席。 我们拒绝了，让她不要闹，雨师国的人族过得已经够好了，看看邻居们，哪个国家的人族过得有雨师国的人族好？ 屿表示知道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恭敬。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旻工作日志四十八 屿叛！ 旻工作日志四十九 龙神诞生于巨兽的尸骸中，睁眼见天地寥落，感到寂寞，遂切割自己创造初代龙，让初代龙代龙神见天地万物，见岁月轮转。 当初代龙厌倦世间的一切时，可以选择死亡，亦或是未厌倦世间，但因意外而死去，将回归龙神。 然初代龙没有创圣之力，无法繁衍族群，感到寂寞，向龙神请求。 龙神爱初代龙，遂以自己的血造出新生龙族陪伴初代龙，新生龙族并非龙神切割自己而创造，死后无法回归龙神。 新生龙族拥有创圣之力，可以繁衍族群，永远延续。 霜死了。 我从未想过祂会死，虽然历史告诉我，初代龙也是会死的，但霜是不一样的，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头龙就是祂，也是祂照顾我长大，不论我走多远，只要我回家，都能看到祂。 祂会像祂告诉我的起源故事里一样回归龙神吗？ 屿，我恨你！ 旻工作日志五十 屿之乱结束了。 旻工作日志五十一 屿的尸体被用玄冰保鲜，送回句芒城时栩栩如生。 我杀过很多人族，见过很多人族的尸体，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一个人族的尸体。 按人族的审美，屿长得应该可以，但可能因为我不是人族，我没感觉她有多漂亮，最多觉得她的骨相很均衡，此刻却觉得这具尸体上的眉目很桀骜。 但我以前看到的只有温婉恭敬，只有在此刻才看到不同于平时的神情，仿佛在说，我还没输，你们没赢。 若非雨师国人族在叛乱中失去四分之一的人口，龙族更是在叛乱中失去六分之一的龙，我一定会很开心，这家伙平时果然是装的。 但此刻我只想将她挫骨扬灰，不止我，大半龙族都想将她挫骨扬灰。 不知为何，看他们真的准备将屿挫骨扬灰，我又不乐意了。 首席大溟也不愿意，觉得吾之仇寇，彼之英豪，经过屿这一番折腾，人族与龙族被撕开了深深的裂痕，当下我们需要的是安抚人族，不可为一时之快刺激人族。 我支持首席大溟。 第4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四 旻工作日志五十二 吵累了，定不下大家抽空复盘起屿为何叛乱，头脑风暴皆无法理解屿为何如此，她一百多岁了，又是雨师国的首席，若无叛乱这一笔，可以预见她的一生会留下怎样辉煌的一笔。 我很想说，虽然她造反，但她留下的一笔更浓墨重彩了，可惜这话不能只说，我只能告诉众龙，有一块稀世的美玉，当匠人想要雕琢它时，却发现此玉一凿即碎。 旻工作日志五十三 众龙可能理解也可能没理解屿的想法，也可能理解后更生气了。 横向对比，全球范围，并往前一万年，没有任何征服者比我们更善待被征服的族群，被征服者中，雨师国的人族是全球地位最高的。 他们可以做官，甚至可以做到长老之位，大部分人都能吃饱，能吃到便宜的鱼与恐龙肉，甩开其它被征服者十条街。 我们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为何犹不满足？ 屿更是为一己之私发动叛乱，造成龙族六分之一的龙口损失，生灵涂炭，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贪得无厌的族群？ 既然对他们好只会招来贪得无厌，那就给他们教训，等他们失去如今拥有的，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我赞同给人族教训，让他们明白做人不能贪得无厌，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但我反对废除屿的所有政策，并颁布反向的政策。 蠢货啊，这是嫌屿之乱死的人和龙还不够吗？ 然如我者只少数，万幸，话语权最重的初代龙们 句芒宫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不时从文斗变成武斗，句芒宫一半建筑化为废墟。 旻工作日志五十四 首席大溟这个叛徒！ 祂居然要将屿的尸体五马分尸，剁成肉酱，若大家吃得下，肉酱还可以烹了开宴会！ 会议结束后我追上首席大溟揍了祂一顿。 祂委屈的告诉我，祂也不想，这样对待屿的身后事会进一步撕裂雨师国的社会，催化社会不稳定因素，但不让龙群出了屿之乱的恶气，屿生前的政策就要废了，而且屿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在意尸体被拉出来重新利用。 我又揍了祂一顿，死者不在乎不是生者可以作践死者的理由。 旻工作日志五十五 屿的尸体被五马分尸。 虽然一部分龙的食谱里有其它智慧生物，包括人族，但一来雨师境内不许龙吃人，二来与屿太熟了，吃不下去，因此屿没被下锅，只是肢体镇压四方，躯干埋在重修中的句芒宫底下当地基，据说按人族的观念，入土时没有全尸的人会很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其中头颅按照她生前的遗愿，埋在她给自己准备的坟地里，一个可以看到句芒城的地方。 旻工作日志五十六 通过法案，从今以后，首席之位不能连任，做过一任首席后必须间隔六十载才能参加首席的选拔。 因为首席频繁更换对国家不好，所以长老要参加首席的选拔，除了传统的体检，还要拿着一把刀杀死一头猛虎以证明自己还能再活三十年，不会死在任上——本来想规定徒手打死猛虎的，但我觉得真这么规定太把人族当傻子了，怼了回去。 旻工作日志五十七 为了缓和愈发尖锐的社会矛盾，在我与首席大溟的力排众议下，雨师国长老席位从九席增加至十二席，新增的三席，两席给人族，一席给龙族，以后成为首席长老需要得到八票支持。 屿想要的在她死后我们还是给了，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旻工作日志五十八 第七任首席选拔，人族长老子夜申请参加选拔。 啊这，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子夜出身吏目家庭，通过经商积累起富可敌国的财富，突然跑来从政，从基层胥吏干起，但都是从胥吏做起，她的干法....只能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近乎万能。 干小吏，钱少事多，自掏腰包砸钱，把整个部门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连上级都为钱低头服从于她，齐心协力做出政绩，将她托举。 干县官，还是砸钱，修路修水利修屋舍发展当地产业。 干郡官，还是砸钱.... 这家伙硬是靠钱摆平一切治理问题，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这家伙一路靠金能力在十年里砸出了一条通向长老之位的坦途。 龙生第一次见到升迁这么快的人，快赶上君主制国家的皇子升迁了，但雨师国不是君主制啊，这家伙的履历简直前无古人，后大概也无来者。 只是这家伙是神奇，不是武力强大，我要没记错，她的武技是在官序读书时学的，当初屿调整过官序的课程，文要学，武也要学，但官序再怎么传授武技也不可能奔着培养百人敌去，遇到危险能打最好，打不过也要能跑。 虽然跨国行商时武力经过实战有提升，但子夜的武力打打强盗还可以，单刀杀虎那是给虎送菜。 旻工作日志五十九 我错了，我怎么会觉得子夜会自己动手杀虎？ 你爹的，这家伙居然砸了一百斤黄金让观众替她杀了虎。 旻工作日志六十 子夜落选毫无悬念，但她居然得到两票支持，这让我不太舒服。 旻工作日志六十一 通过法案，参加首席选拔的长老必须亲手杀死虎才能参加首席选拔。 法案通过时我看了眼子夜，发现这家伙仍旧笑吟吟的。 旻工作日志六十二 第八届首席选拔开始了，子夜又申请参加。 不是，她年轻时都干不过虎，何况如今，不要命了吗？ 旻工作日志六十三 我@&￥*#.....（因为太脏而省略一万字）。 旻工作日志六十四 在子夜撒出去的一万斤黄金的魅力下，在数百万观众的干扰下，虎五天五夜都没碰着子夜一片衣袖，饿得濒临断气，被子夜优雅的一刀结束生命。 ——到底是谁提议的卖票给观众，让观众欣赏长老杀虎的？哦，是子夜啊，她不会早就准备今日了吧？ 旻工作日志六十五 毫无悬念，子夜再次落选。 旻工作日志六十六 通过法案长老试炼时禁止观众干扰杀虎。 旻工作日志六十七 第九届守心选拔，子夜又双申请参加，她这回又想闹哪样？ 一个人族，寿命短暂，身体脆弱，好好享受轻松的生活就够了，为什么要为一个能把龙累成狗的首席之位将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辛苦，甚至成为笑话？而且她不明白吗？不论如何努力，她注定无所获，何苦执着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白白蹉跎光阴，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旻工作日志六十八 出乎意料，这家伙居然老老实实靠自己杀了虎，而不是继续使用金能力。 角斗场中老虎倒下，淋了一身虎血的女人抬头望龙神，眼神平静幽深。 我看着浴血的女人，杀心大起，首席阻止了我，子夜没有犯错，不能无故杀人。 旻工作日志六十九 子夜毫无悬念的落选。 旻工作日志七十 子夜提出给屿四散的尸骨聚敛起来重新下葬，以国丧之礼。 旻工作日志七十一 经过一年的争吵，长老会议通过子夜的提议。 旻工作日志七十二 以前没死过首席，不知道该按什么规格给死掉且被五马分尸的首席举行葬礼，葬礼干脆按隔壁人族王朝死了人王的标准来办。 当然，不修陵墓，那太浪费人力了，而且修了陵墓是不是得有陪葬？陵墓越大，陪葬就得越奢侈，故而参照标准只参照到下葬前。 子夜对此没意见。 旻工作日志七十三 葬礼很盛大，很奇怪，她死了一百年，竟然还有数以万计的人族长途跋涉来送灵，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里有仇恨。 我似乎理解了吾之仇寇，彼之英豪。 我忍不住叹息，屿很好，只一点不好，她不是龙族。 旻工作日志七十四 @%#*....（因为太脏而省略一万字）。子夜这家伙竟然在葬礼上宣布，未来登上首席之位的人族可以继承她的遗产，黄金五万斤并杂七杂八的奇珍异宝一百箱。 我看向人群，看到了无穷无尽的贪婪与灾祸。 第5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五 旻工作日志七十五 依屿遗愿，将她葬于句芒城周围的高山之巅，让她能看到句芒城。 可我不确定她看着句芒城，是想看到句芒城未来毁灭，还是想看到句芒城未来更加繁荣。 旻工作日志七十六 通过法案，官吏及其家属禁止一切领域的经商，以前的只要立刻结束，以后也不再经商就不追究。 旻工作日志七十七 子夜居然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了别人代持，产业法律上的主人不是她，她便没有违法，很有创意，但产业法律上的主人可是别人，就算据为己有也不犯法。 她就这么相信别人看着金山不会心动？ 旻工作日志七十八 出生率连年下降，好事，生那么多崽干嘛？我们又不需要每年对外开战。 发动战争，打输了，血本无归，打赢了，当地氓庶怎么安排？ 做奴隶？国中禁奴隶制，搞奴隶是犯罪，即便是龙也要被凌迟。 杀了？会引起全民反抗。 不杀，赶走？还是全民反抗。 留下来？以什么身份？ 以奴隶？血赚，但不合法，且血赚的利益一没大到能砸为此自己的根基，二我们也不穷，犯不着舍本逐末。 外来者？人也不答应。 以国人，那就得按法律来，授田、义务教育，国库支出暴增，比打输了战争还亏。 不需要每年对外发动战争，就没必要生那么多崽。 话说，其它国家是怎么做到的？年年对外开战，只要能打赢，不仅不会产生财政危机，还能血赚？ 真是太不可思异了。 旻工作日志七十九 出生率下降是好事，但降过头，乃至负增长另当别论，至少保持在一个不增不长的水平呀，这样长久的负增长下去，哪天没人了，我吃什么？ 但是，人族为何会生育率下降？ 旻工作日志八十 人与龙的差异太大，首席拒绝折腾自己，很干脆的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社会调查，强制超过五百万的人填写问卷，为什么就算放出更多生育名额，大家也不肯生？ 调查问卷的回答主要分成三种。 第一种，不喜欢异性，只喜欢同性，但同性生不了。 第二种，没钱，不是穷得吃不饭那种，真穷得吃饭都困难的家庭还挺爱生的，在计生政策出来前生一堆的比比皆是，计生政策出来后也还是满额生，且经常有家庭因为超生被灭门，不需要担心他们的生育率。因为没钱而少生乃至不生的都是吃得起饭的男女，觉得自己给不了崽更好的生活，承担不起对崽的责任，遂少生。 第三种，还是没钱，但实际上这些家伙生活水平很不错，不穷，纯粹是不想因为生崽降低生活水平，遂不生。 第一种，虽然人族中喜欢同性的比例超过百分之五，但大部分喜欢同性的同时也喜欢异性，不妨碍生崽，只对同性感兴趣的占比不足千分之一，可以忽略，后两种…… 首席很不解，不是说人族晚年养老靠子女吗？都不生了，养老怎么办？ 对首席的困惑，子夜冷笑说，那得多谢你们提供的养老政策啊。 首席大惊，我们什么时候给人族提供养老政策了？养老很费钱的，休想国家掏钱管氓庶养老，养老是氓庶自己的事，国家没义务管氓庶老，至少没义务管非龙族老人的老。 子夜的表情看起来很吐血，问首席，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夸你们？ 首席当然没那么觉得，但祂觉得子夜在戴高帽，想让国家掏钱给氓庶提供养老。 子夜解释说，人族没有人照顾的老人可以进入龙巢，在龙巢照顾虺，有钱拿，这份工作可以干到死，就算做不了活了也没关系，虺可以照顾老人。 我想起来了，这个政策是为了让龙族幼崽学会与人族相处时掌握火候，不然人族与龙族力量差异太大，长大后的龙族随便拍一下就能将人族拍成肉酱。但我记得，龙巢里的老人死亡率可不低，毕竟是幼崽，相处中难免没轻没重，造成伤亡。即便龙巢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疗，也难免死人，十个老人至少三个是被虺日常相处中的没轻没重害死的。 子夜说，有了龙巢这个去处，很多浪飞起的人族再也不用担心晚年孤苦无依加寂寞了，至于龙巢很容易死亡，说得好像留在家离就不会被弄死，就算不被弄死，很多儿女也是按法律规定的最低标准赡养父母，即一天两碗粥，吃不饱饿不死，龙巢里可是每天都能吃肉，死亡也很快，比慢性死亡舒服多了。 首席说，那我废了龙巢政策，换成罪犯去陪水虺。 子夜看起来更想吐血了，大部分人不想生是因为看不到未来改变的希望，你整别的没意义。 旻工作日志八十一 看不到未来改变的希望？ 希望是什么？ 改变又是想变成什么样？ 我无法理解，干脆跑了一趟国外，想参考一下外国短生种的经验，然后发现，其它国家虽然也有人口负增长的情况，但都是因为战争，可雨师国很和平，不需要交血税，自然也不用每代人都人口负增长几年。 就算负增长，人也是被动负增长，而不是雨师国这种人们自己选择负增长。 得出结论，国外没参考价值，还是研究国内吧。 旻工作日志八十二 经过观察，我发现，这些短生种大多是雌性照顾幼崽，雄性参与幼崽抚养很少，有的甚至完全不参与，雨师国雄性参与幼崽的时间比其它国度多一些，毕竟家庭里一般就两个崽，竞争压力不大，幼崽之间不需要为了竞争生存资源而无底线讨好父亲，跟父亲感情不深，赡养时便按一天两碗粥吃不饱饿不死，也不犯法的标准。 大部分父亲没有足够的财富与权力去控制崽演出奴隶般顺从的孝敬，便只能通过积极带娃增加感情筹码以保障晚年，但再怎么增加参与时间也比不上雌性的参与时间。 且不论对雌性还是雄性，带崽都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 若减少育儿的疲惫，会不会好点？ 旻工作日志八十三 首席同意了我的上奏，在全国各地增设常驻带下医，怀孕期间每半个月免费为孕妇提供检查、看病，分娩后免费提供产后护理；确诊怀孕后，公共食堂每半个月会为孕妇烹一只鸡，让孕妇补身体，考虑到我在一些国度看到的，雄性吃孕妇补品的现像，这只鸡孕妇不能带走，必须在食堂吃，吃不完就留在食堂给食堂工作人员加餐，不能打包带回家；在全国各地增设婴巣，专门帮父母在工作时带幼崽，照顾幼崽吃喝，这个不免费，但家庭只需要承担一半的费用，剩下一半国库出钱。 应该会有用吧？ 旻工作日志八十四 %%@￥....生育率终于提升了，但还是负增长，这是要闹哪样呀？让他们生崽又不是让他们去死。 旻工作日志八十五 诸怀国君听说了雨师国人口负增长的事，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遂发兵攻打我们。 我们是人口负增长，不是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 欠抽。 旻工作日志八十六 这是我们与诸怀国的战争，羽国、兕国、貊国、海国瞎掺和什么？ 旻工作日志八十七 持续两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但我们是败者。 旻工作日志八十八 首席决定割地求和，诸怀王发动战争图的是财富，满足他就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而雨师国这么大，割掉一块地，剩下的也够龙族需求。只是需要防备诸怀王贪得无厌，吃了一口还想吃一口，因此割地后雨师国还是得整顿军事，打造出一支强军。 但雨师国的体系不是血税体系，最适合暴力的体系是血税体系，要如何在非血税的体系下打造出一支能击败血税体系军队的强军？头疼。 旻工作日志八十九 诸怀王的六十万大军在进入雨师国后遭遇了氓庶们的奋起反抗，氓庶们分成小股，从四面八方从各个角落里偷袭他们，导致诸怀军一天都走不了两里路，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首席收到消息后改了主意，决定将当地氓庶组成的反抗军收编，再给钱给武器，让他们去解决诸怀军。 旻工作日志九十 首席今日接见各路反抗军的首领，想从中选出一名军事才华突出的做为反抗军的总指挥，进入候选范围的有三人，其中一人名唤朱藻，履历有点离谱。 另外俩人好歹有点家学渊源，这位倒好，在此之前完全没接触过战争。 接触的所有武技与军事知识都来自官序的基础武技与基础军事训练，敌人打过来时她在工地上服徭役，带着役人和刑徒们反抗，越反抗越强，最终成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屡战屡胜。 不就是天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天赋，照样活着。 首席很看好她，问我怎么看，我说我也看好，但我更倾向于杀了她。 首席不理解。 我说，她让我想起屿。 首席说，她的出身和屿是有点像，一个牧羊人出身，一个渔民出身，这种出身比起有家世的，造反时是没啥顾虑，但也不至于为此杀人。且比起那些有家世的，至少不用担心这类人不受控，毕竟家世带来资源，但资源不是白给的，来日必须十倍百倍回报，若不回报，被投资者反手一刀捅死是必然，后者身上的利益链条太多，很难老实服从。 我不可思异，屿老实服从？ 首席说，至少她在造反前的数十载都老实服从得无可挑剔，两个选项都糟心，又没有其它选项，我为何不选择相对不那么糟心的？ 我无法反驳，但我觉得朱藻像屿不是因为出身，而是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 第6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六 旻工作日志九十 反抗军在朱藻的带领下击败了诸怀王，全歼诸怀国六十万精兵。 子夜说，诸怀国总人口也才四千万，去掉一半地位低下的女人，再去掉三分之一的老人与孩童，男性青壮的也就一千余万。但诸怀国超过七成的土地集中在人口不足半成的贵族手里，剩下三成零散分布人口约两成的良家子手里，因此这一千多万男性青壮大多是无地的流。 对无恒产者而言，国亡就亡了呗，与我何干？ 出去抢劫，能分点三瓜俩枣，无地之人或许愿搏一把，但抢劫失败被打上门，无地之人绝不会与国共患难。 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脑子没病就不会愿意与国同生死。 诸怀国只能靠良家子抵抗敌人，但那六十万精兵皆为诸怀国的良家子出身，毕竟穷文富武，不能吃饱且经常吃肉也没法练出一身肌肉成为精兵，一口气死了六十万男性青壮良家子，诸怀国剩下的良家子还有多少能投入战争？ 就算能，那些良家子又有多少愿意为害死六十万精兵的国君效死？ 大家本质上是文质彬彬的强盗，再文质彬彬也是强盗，抢不到财富，不散伙难道要自掏腰包为老大解忧？ 此刻正是吞并诸怀国的好机会。 对子夜慷慨激昂的演说，众龙听得哈欠连天，现在的土地与人口够弥补龙族的不足，吞并更多土地，获得更多资源，花不完也没意义。 子夜最后说，吞下诸怀国，雨师国人会有希望，人口出生率会提升，就算不提升，诸怀国的人口也能补充人口。 众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这个方子。 但对谁领军出征，我与众人众龙产生分歧，他们对人选很统一：朱藻。 我坚决反对。 旻工作日志九十一 首席问我为何如此激烈反对朱藻？ 我说，给予朱藻更大权力，会埋下以后屿之乱重演的隐患，不如趁早杀了她。 首席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将一个刚刚力挽狂澜的功臣宰了，不用以后，雨师国明天就得重演屿之乱。 我苦笑。 旻工作日志九十二 诸怀国是大国，该出多少兵马才能消灭它？ 诸怀国六十万精兵都没灭掉我们，我们要灭它怎么也要六十万大军。 我们算了算六十万大军出征要花的钱....众龙开始打退堂鼓。 朱藻说不用六十万大军，六万大军足矣，但她有别的条件。 六万大军，也很花钱，但比六十万非常省钱，首席愿意听听她的条件。 朱藻的条件有三个，第一个是凯旋归来她要成为长老。 长老会议十票通过了她的条件。 第二个是这六万大军的军卒必须由她亲自挑选，长老会议八票通过她的条件，但有一个要求，军队中龙族的数量必须占一成以上，但具体哪些龙族可以由朱藻自己挑选，朱藻对此没意见。 第三个条件，她要二十万基层胥吏。 这个条件太离谱，首席可以做主，但很犹豫，一下抽调二十万基层胥吏，雨师国就算不瘫痪也会出问题。 见首席犹豫，朱藻改口，不要求都是在任的胥吏，可以是退休的老吏，也可以是通过刚考试的新手胥吏，相当于增加二十万吏目编制。并且她保证，这些新增编制的俸禄不需要国库掏一分钱。 首席一口答应她的条件。 旻工作日志九十三 十二载的战争结束，诸怀国灭，但大家并不开心。 朱藻将诸怀国犁了一遍，进行了全面的土改，在诸怀国的土地上建立起了新的统治，她手里的军队如今可以靠诸怀的土地吃饭，就算句芒半岛切断粮草对她也没影响。 虽然她的军中存在大量龙族，但且十二载同生共死，你为我挡过箭，我为你挡过刀，军中龙族已在无形中倒向朱藻，只要她不是想造反，军中龙族都会支持她，便是她铁了心要造反，也未必能拦住。 旻工作日志九十四 首席告诉我们，首席要换届了，喊朱藻回来参加首席选拔。 大家都听明白了首席的意思，没龙反对。 旻工作日志九十五 第十届首席选拔，朱藻以十二票全票当选雨师国第十任首席。 旻工作日志九十六 昨日朱藻继任，子夜不听遗嘱不顾自己身体的参加继任仪式，晚上毫无悬念的病了，但医者说她最多三天就会死，我颇为惊奇，她的身体早就油尽灯枯，但就是不死，怎么突然就倒下且要死了？ 看在她长久以来对雨师国的付出，我决定去探望子夜，朱藻比我早，我正好听到她俩谈话，子夜告诉朱藻，她拖着一口气死不咽气就是为了看到人族再次登上首席之位，如今执念已消，自然撑不住了，看开就好，她所有的家产都会按照她在屿葬礼上的许诺留给朱藻。 很感人的一对忘年交，我愤怒的摔门离开。 朱藻追了上来，跟我说子夜有话对我说，看在子夜长久以来对雨师国的功劳，我决定听听她想说什么。 子夜告诉我，她恨我们。 我点头表示正常，她参加首席竞选三次，被我们耍了三次，若不恨我们，那我就要怀疑官僚体系的人才筛选机制烂成什么样了，筛不掉坏可以理解，但连脑子有病都筛不掉，那就太失职了。 子夜又说，她曾经想离开雨师国不再受我们的气，说着人与龙平等，实际上从不平等。 我问，那你为什么没走？ 子夜答，我做海商那些岁月去了很多地方，但最后发现，横向对比，你们居然非常拟人。 这话是褒吧？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阴阳怪气。 子夜继续说，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仍旧恨你们，但我放下了执念，决定接纳我的未来必定有你们的存在。 我思考了会，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曾经想造反的吗？ 这些人族怎么都这么爱造反？ 大抵是人之将死，不需要忍了，子夜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全是对龙族的怨恨之语，从上午说到黄昏。 这家伙非得将回光返照的时间用在发泄情绪上吗？ 她的回光返照为何这么长？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何要来探病？ 感谢龙神，黄昏时这丫回光返照终于结束，我解脱了。 旻工作日志九十七 我被首席藻外放去原诸怀的土地上担任郡守，也不止我，很多老疆域的官吏（尤其是龙族）都被外放，而诸怀之地的官吏们则升迁至开发度更高的老疆域，毕竟让人开了十几年的荒，总得给点回报。且朝堂上老是同一批人，跟死水有什么区别？还是脱离地面的死水。 而且外放又不是不回来了，外放后，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就能回来，同时还能多些功绩。 我无所谓，在哪干活不是干活。 旻工作日志九十八 龙族屠杀人族幼崽是为了控制人族人口，节省资源给以后出生的龙族，不让以后出生的龙族因为生得迟而分不到资源，但同一个物种的人族父母杀死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凶手给我的回答是养不起，我去查了授田，首席藻开荒开得很好，授田都落实到位了，再加上一对男女只能生两个的计生政策，只要勤恳，养两个崽，十天吃一顿肉轻而易举，所以这家伙得多懒才能连两个崽都养不活？ 邻居们说这家人平时很勤恳，那也就是说他们养得起崽，那还故意杀人？ 他们超生了？是的，但不是全部，且多是穷人，避/孕的法子都要花钱，于是搞出了人命，但超生要死全家，所以生下来就会偷偷将婴儿处理掉，但处理的婴儿实在太多了，我在天上飞都能看到被野兽啃食过的婴儿尸体。 我问郡丞，他们就非得生这么多孩子吗？生了又不养，闲的没事造人杀人玩吗？ 郡丞回答我，穷人晚上除了男欢女爱也没啥娱乐，不造人还能干啥？但穷人又养不起那么多孩子，留个一儿一女，或两儿一女就可以了，其余只能杀掉。 一儿一女？ 两儿一女？ 我说最新人口普查里怎么那么奇怪，三十岁以上，女性人口比男性多三成，二十五岁到三十岁，男女人口差不多，二十五岁以下，男女比例居然达到了十三比一，合着还可以人工筛选啊。 管他们为何如此热爱杀婴，反正他们超生了，还杀婴，这是犯法。 郡丞说，他们没钱避/孕。 我说，那就研究不花钱的避/孕法子，或者夫妻分开睡。 郡丞表示我不是人，不懂人性。 我表示找借口没用，犯法了就得依法处理。 郡丞说我太不讲理了。 我表示我很讲理，虽然我不管杀人凶手为什么杀人？但我所作所为皆有法可依。 旻工作日志九十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动手的母亲依法判处枭首之刑，枭首后头颅挂城墙上，没动手但看似围观实则指使者的父亲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指使者，按从犯处置，有期徒刑十年，送去挖矿。 旻工作日志一百 杀婴的现像好严重，有的简单粗暴，直接摁水里淹死，扔山里喂狼，有的则是意外，比如睡觉时不小心压死了，比如幼崽一直哭，随她哭，然后哭死了...但真意外还是假意外天知道 我筛我筛我筛.... 我要下班！ 我要下班我要下班！！ 我要下班我要下班我要下班！！！ 我要下班我要下班我要下班我要下班！！！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一 我不筛了，统一当故意杀人处理，早点干完早点下班吃饭。 第7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七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二 法不责众还是有点道理的，一口气判决两万人枭首，四万人斩首，九万人有期徒刑还是太刺激了，居然造反了，但如果法不责众，法的威严何在？ 想让我低头？下半辈子吧。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四 首席藻问我怎么搞的，我上任之前郡中有三十万人口，现在怎么只剩下两万了？ 我说杀人偿命，罪人们故意杀人，我依法判决，罪人们不仅不认罪，还胆敢造反，那我能怎么办？只能镇压。但造反是诛九族的不赦之罪，因此很多人虽然原本不是罪犯，或是罪犯但罪不至死，奈何亲人造反.，连坐之下只能死。再加上反贼们虽然打着反我的幌子揭竿而起，但造反以后专注烧杀劫掠，好家伙，弄死的人比被我杀死的还多。 首席藻说，这部分人原本可以救下来，但你不救。 我是能救，但我为什么要救？若非考虑法不责众，那些人本也该以杀子之罪判处死刑与有期徒刑，虽然我也没准备放过他们，只是打算这次杀一批，剩下的留以后细水长流的杀，既然反贼愿意帮忙，我何乐而不为？ 首席藻沉默了。 我安慰她，现在这样也不是坏事，句芒半岛人口稠密，可以从句芒半岛有很多郡县因为地窄人多而没分到足够土地的氓庶正好迁徙过去。 诸怀平原土壤肥沃，还有大片开垦好的无主之地与现成的房屋，一定有很多人愿意，绝不会影响当地的生产。当然，人口迁徙得快点，不然就错过农时了，不然农田就要长满杂草，回头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首席藻的表情为什么看着那么无语？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五 首席藻这个混蛋，居然以我制造冤假错案为由将我下狱。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六 嘻嘻，我都没能将那多如牛毛的案子分类出故意杀人与真意外杀人，首席藻想从其中筛出冤案，做梦去吧。 没有证据，我看她能关我多久。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七 我错了，首席藻真犟，她居然真的带人找出三千件冤案。 那可是加起来多达三百间屋子的卷宗，真狠！ 听说她的名声又上一层楼了，淦，装什么好人呢，她让我们去诸怀之地任职不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杀掉那些管不住下半身随便生崽与爱杀女婴的男女并淘汰他们的基因，避免他们的基因延续下去吗？ 我就不信她没想过这个过程中会有冤杀误杀者。 坏事我们干了，好名声她得了。 过河拆桥！ 无耻！ 姑洗问我既然知道首席藻在打什么主意为何还搞得这么离谱？搞死治下几成人口不止我一个，但别人最多杀死一半人口，而我杀了治下九成以上人口，简直是主动撞她手上当鸡。 我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等我回过神时死人已经控制不住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八 我毕竟是龙族，且死掉九成多的人口是因为反贼，但除非她承认依法办事是不对的，否则反贼造反的责任不能算我头上。只能给我按失职的罪名，但就算失职我也只是不够细，毕竟我在任上一枚钱都没收过，连收了贿赂故意制造冤假错案的门槛都够不上， 若因为疏忽制造冤假错案就要死刑，那整个雨师国的官吏人均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首席藻最终只能判我十万鞭。 鲲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祂行刑时会手下留情。 旻工作日志一百零九 %#*@....首席藻这贱人居然抱着公文来行刑场简牍！ 十万鞭真的好痛！ 医者说我没有五岁下不了床。 官吏虽然允许长期带薪休沐，但超过两岁视为自动离职，我想了想，决定等满两岁后辞职，带薪休假，有钱不拿是傻子。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 姑洗来看我，告诉我朝堂上的新鲜事，有个人族公卿提议修改一下赡养标准：不论子女贫富贵贱，法定赡养父母的标准都是一天两碗粥，吃不饱饿不死。若是子女穷也就罢了，但有的子女明明很有钱还这么赡养父母，父母连状告子女都找不到保护自己利益的法律。 姑洗说祂当堂怼了回去，法律好歹强制人族子女赡养父母，龙族不赡养父母可是天经地义，赡养父母是有罪，我们都没说什么。 然后一直看戏的首席藻也开腔了，说龙族不赡养父母纯粹是国朝每年百分之十五的财政用于给老去的龙族养老，你们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姑洗笑着怼了回去，若非人族父母也抚养了幼崽，我们连最低赡养标准的法律都不会有。 首席藻也没客气，那好啊，以后人族幼崽也不用父母养了，由国库拨款养。 我问姑洗，那你怎么回的？ 姑洗说祂没接这话，顼出言劝和，两边息事宁人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一 终于能下床了，也顺利通过吏目考试，成为一名基层胥吏重新刷从政履历。 首席藻，你等着，三万鞭之仇我一定会报。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二 首席藻发什么疯？ 雨师国每年的国朝财政，百分之十五用于赡养老了的龙族，百分之五十用于抚养未成年的龙族幼崽，剩下百分之四十用于维持政权运转。 她居然想砍龙族的赡养费和抚养费！ 她脑子坏掉了吗？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三 龙族根本没几个老人，却消耗国家百分之十五的财政支出，根本花不完，太浪掷了？ 废话，龙族诞生都没多久，又是长生种，老人不能说少，是根本没有，但现在没有又不是以后也没有，就算花不完，现在占着，以后需要时也不会没得花。 龙族的幼崽，即便是蛟每日吃五斤肉就足以吃饱，消耗国家百分之五十的财政支出，即便是最小的虺每日也有一千斤鲜肉的供给，太穷奢极欲？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龙，哪有雨师？哪有人族的安居乐业？ 就凭这个，龙族的幼崽就应该消耗占国家百分之五十的财政支出。 人族是哪根葱？居然敢嫌弃我们的老人和幼崽花得多？ 首席藻是不是觉得屁股下的首席之位很稳当？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四 首席藻私下疑似在收藏兵甲，造射鱼弩。 有什么事不能和和气气好好商量呢？ 不就是砍掉一点龙族的财政支出吗？ 反正龙族老人与幼崽也吃不掉那么多资源，吃不完也是浪费，砍掉一些正好给国朝减轻负担。且人族和龙族都是雨师国的民，国朝给龙族拨款赡养老人与抚养幼崽，怎能对人族厚此薄彼？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五 你一刀我一刀....啊不，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重新定下了国朝给龙族的支出，赡养支出砍到百分之三，幼崽支出砍到百分之三十五，省下来的百分之二十七，百分之五用于官序，给人崽子每日增加一份肉食，百分之五用于生育补贴，雌性生了崽（但不能超生，超生不予补贴且杀全家），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笔补贴。 生育补贴本来是不通过的，龙族都没生育补贴，人族凭什么有？ 这不公平！ 但首席藻让我们去看看婚姻法和赡养法。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六 我看了婚姻法与赡养法，没看出问题，首席藻说，夫妻住的房子是夫出钱买的，那夫有权力向妻收房租，妻不给，夫可去官府告妻；夫没有义务为妻花钱，如果花了，统一为借钱，只要能拿出证明，离婚的时候就有权力要回来，考虑到有的夫妻感情没好到可以无息借贷的份上，除了本金，还可以按法律规定计算利息，反之亦然。 我问，这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独立个体，自己养活自己，没龙有义务为别人花钱，包括母体与子嗣，但制定法律时我们很贴心考虑到人族的情况，没规定父母没义务给子嗣花钱，子嗣没义务给父母花钱。 首席藻讥笑，是啊，法律规定的父母养崽的标准是一天两碗粥，吃不饱，但只要没饿死就不犯法。 我说，赡养标准也是这个，公平公正，而且这两碗粥也没算成欠款，更不会计算利息。 首席藻说要不是官序提供一顿饭，且主食管饱，就你们的抚养法律，幼崽夭折率鬼知道会难看成怎样。 我哦了声，说可现在的幼崽夭折率不足百分之五。 首席藻噎得翻白眼，问我知不知道人族女性十月怀胎的辛苦与成本？我们给了幼崽不被饿到夭折的兜底保障，却没给生育的女人兜底保障，甚至连她们原本可以通过男方获得一定财政补贴，现在也全是欠债。 我遂道那颁布法律规定婚姻持续期间男方必须给女方一笔钱做为补贴？如果不给就强制执行，如果延期，那就计算利息。 首席藻看上去更想吐血了，男人跟你们有仇吗？这么祸祸他们？既然要出生率，那就做点人，让国库出了这笔钱。 一番掰扯后，首席藻胜，通过生育补贴的法律。 剩下的百分之十七用于维持政权运转，给官吏们涨基薪，很多原本因为经费不够而搁置的项目与政策提上日程。 第8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八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七 首席藻想攻打别的国家，开疆拓土，毫无悬念的被嘲讽了，做为一国首领，对自己治下国家的底层运行逻辑有点数啊。 血税体系的国度对外开战，赢了可以通过奴隶血赚，上层吃肉，底层喝汤，缓解因为既得利益群体的增殖而尖锐的社会矛盾，输了也可以通过消灭社会矛盾载体的底层氓庶来缓解社会矛盾，但雨师国，我们禁奴隶制与一切奴隶制变种，我们打仗能得到啥？ 就算能得到无主之地也收不抵支，战争的利润大头永远是可以快速变现与增殖的奴隶，不是回报周期长得没边的土地。 没有足够的利益，将士凭什么为你卖命啊，别提之前和诸怀国的战事，氓庶能自发对抗诸怀国纯粹是因为保住雨师国，自己还是有田土的自耕农，没了雨师国，自己就是诸怀国治下的无地流人，能当恒产者谁愿意当流人？ 就算给了足够的利益，那也还有一个问题，雨师国的刁民过得太舒服了，命只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刁民不愿拼命，逃跑那是基操，临阵倒戈也不足为奇。这也是为何血税体系的国家最爱干的就是将氓庶变成无产者，氓庶不一无所有，哪有打仗抢劫的动力？ 首席藻表示，我们说的她都知道，所以她开战的理由是抢先知。 有恒产者有恒心，如今正值小冰期，气候反复无常，有一个先知当天灾预警器，可以减少多少损失？避免多少天灾带来的家破人亡？恒产者可还会惜死？ 众长老陷入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还真不能笃定。 首席藻再接再励，周围这么多邻居，为了防范邻居，边境每年要维持超过三百万的常备军，非常备军更无以计数，国库压力真的很大，若能将邻居们剪除大半，很多边境常备军便可裁撤。 众长老被说服了，决定让首席藻试一试。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八 首席藻的誓师非常实在，不讨论假大空的理想与情怀，只讨论小冰期反复无常的气候对农业、粮价的影响，以及上古人族王朝时对先知的利用，最后告诉军队，我们对外发动战争，会有很多人牺牲，再也无法回家，但只要赢了战争，我们就可以拥有一个乃至多个先知。将所有国度打服后，我们甚至可以给诸国定下规矩，以后发现了野生先知第一时间上交雨师国。 所以战争只能赢，不能输了，输了就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的亲朋好友街坊邻里，逃跑更是耻辱，所以每个人都要监督身边的人。 我听得打哈欠，军队哪那么多容易听话且悍不畏死？以前搞了那么多督战队都没见刁民老实。 旻工作日志一百一十九 脸隐隐幻痛，首席藻的誓师居然真的有用。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 这家伙能不能消停下，拓土这么快，国库钱都快花光了，基层治理更是拼命追都追不上，我已经四岁没睡觉没休沐了，好吧，她自己五岁没休沐了，这家伙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一 难得休沐，我去句芒学宫游玩，看到一个按照人族的审美，长得特别美，艳光四射旖旎多情的少女站在雪地里，但不知为何她冻得跟狗似的，就是不走，直到过了一会，一个生得温柔秀丽婀娜袅娜的少女拿着裘衣跑来，俩人竟然吻了起来。 虽然知道人族有一些人不好异性好同性的，不过基数比之主流太少，对出生率的影响还没丁克者大，有功夫理会他们还不如去收拾丁克，所以没怎么关注，第一次见到现场，有点新奇。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二 十一年灭国二十有一，首席藻终于消停了，再不消停，长老们也要考虑拔刀砍死她了。 疆土再辽阔，基层治理无法跟上，无法进行有效统治那就没有意义，反倒会撑爆雨师国，最好的结果也是踏入叛而复降降而复叛的财政困境，若她继续一意孤行，就只能请她升天。 她太有分寸了，卡着极限停了下来，改弦更张开始休养生息。 太遗憾了。 不能对外战争，大抵是无聊，首席藻决定用灭诸国时从诸国国库中缴获的铜器、金器铸造青铜编钟用以大祭英灵塑造雨师国龙族与人族共同的群体认同时，我们觉得这想法不错，要求她在设计时加几件龙族用的大号编钟。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想死，说铜料可能不够。 长老们表示不够的他们可以想办法。 首席藻闻言没再说什么。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三 首席藻带着一个名叫悦的年轻女人来见我们，告诉我们，这是她的得意门生。 我一眼便认出这人我见过，当年那个在学宫当众出柜的奇人，美得这么妖孽的脸真的不多，我现在还有印象。 但也仅限于此，首席藻的学生太多了，鬼才记得清每一个。 出于好奇，我调查了下这人的履历，是一名农学者，前不久研究出如何用泥煤混合其它材料做肥，让粮食增产，并培育了一种产量更高个头更大的西红柿，我吃过，味道很淡，但做酱很适合平民的消费价位，若无意外，过几年便会成为长老。 难怪首席藻那般欢喜。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四 首席藻提出修改首席选拔的间隔，原本是六十载内不能连任，改成六百载内不能连任。 她的任期将至，我们本以为她会废除不能连任的规矩，没想到会是延长间隔，看在她快卸任，且六百载对龙族并不漫长的份上，长老们没反驳她。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五 就知道首席藻没那么好心。 六百载内不能连任，龙族中任过首席的几位龙族全都不能再参加下一任选拔，但要选拔首席必须先是长老，我们计划在首席藻卸任前完成更替，但因为种种内因外因，未能及时更替，导致第十一届首席选拔时根本没几个能服众的合适人选，只能含恨看着她将悦推上首席之位。 虽然坐上首席之位的是悦，但跟首席藻连任有什么区别？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六 一个农学者当上首席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农学研究更发达了，并且首席悦提出了毛渠对农粮食亩产的影响，制定了一个五百年的毛渠计划，立志要让雨师全国的农田都覆盖上毛渠。 很豪迈很长远的计划，豪迈与长远得不像人族。 我说你就不怕人亡政息吗？ 她反问我，难道以后继任的首席是龙族，会舍弃粮食增产的战略吗？ 当然不会。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七 我告诉首席悦，让她收敛点。 首席悦不以为然，说喜欢同性又不犯法。 我说，确实不犯法，但你是首席，你这样张扬自己的性向会产生扩大化影响，但同性又不能生崽，牛马不繁衍增殖了，我吃什么？ 首席悦的表情....我想起了屿。 最后，首席悦告诉我，她知道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八 第十二届首席选拔将至，藻打算故技重施，但没关系，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也给她准备了惊喜。 旻工作日志一百二十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咦，好像惊喜过头了，居然中风了。 幸好不是被气死，不然雨师国前任首席被活活气死的爆炸新闻明天就得传遍全国乃至全球。 中风了好，中风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给她办病退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 坏消息，藻的身板是真坚实，中风一天后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爬起来问是不是我干的。 我大呼冤枉，床不是我让他上的，也不是我让他在上床时硬的，这关我什么事？ ——虽然美人计确实是我安排的，但他可以选择不为美色所动，不上床，就不会有私生子，没有私生子就不会超生，或者没有将两个生育名额都用来生了婚生子，留了个名额，便是有私生子也不会超生，没有超生就不会父子四人一起人头落地，这怎能怪我？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一 姑洗问我，你怎么想到这招的？ 我说，钓鱼时产生的灵感。 姑洗又问，那你以前怎么没给首席悦也来这一套？ 我说，我来了呀，但她是女人，男人就算孩子出生了，只要没人告诉他，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但女人不行，在私生子还是胚胎时她就知道自己有崽了，当一个母亲决定扼杀腹中胎儿的生命时，没人能阻止。而且她是磨镜，并且只跟当初学宫当众出柜的那个女人睡，我为她准备的美男计全部落空。 姑洗说，我很佩服你，比起我，你才是真的越来越像人。 我怀疑她在骂我，但我没证据。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二 第十二届首席选拔选出的新首席名构，是一名人族男性。 藻的表情很奇怪，似是不解为何我们在处死她原本准备的候选人后仍令一名人族成为首席。 那当然是准备干脏活呀，干脏活的刀用完是要物尽其用以平息民愤的，让一条龙来做这把刀，不合适。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三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首席上任亦然，在我们的支持下大力削藻的权力，削得火候差不多后开始或废除或调整藻的政策。 减免税赋、龙族养幼崽的财政支出增加百分之十、龙族赡养老人的财政支出增加百分之五....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四 藻的气性真大，不就是废了点她的政策吗？ 屁大点事居然造反了，做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反了也好，早就想杀她了。 咦，悦怎么没跟着一起造反？ 你不造反，我们怎么好名正言顺的将你一起杀了呀？ 第9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九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五 不是，首席构削她削得那么厉害，她怎么还有能力调动起军队与重武器的？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六 屿之乱波及大半个雨师国，因而耗费数岁才平定，但藻之乱只在都城，平定很快，都没超过半个月。 但代价....句芒城化作了废墟，超过六十万平民不幸于死于兵燹，好吧，只有一半人是纯粹倒霉，另一半不是，能住都城且有大宅的都不是一般家庭，马太效应积累下，雨师国近些年贫富差距有点饱和，需要重新分配财富，但握着财富的人能愿意手里的财富重新分配吗？本来还发愁没机会收回财富重新分配，这次简直天赐良机。 按照法律，一个人若无直系亲属，财产一半充入国库一半由兄弟姐妹或兄弟姐妹的孩子继承，若无兄弟姐妹及犹子，则全部财产充入库。 鲲趁乱将三万多户人家做成绝户饭，藻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赢了后也要面对马太效应，也顺手炮制了六七千碗绝户饭。 如果没有七分之一的成年龙也死于战火，并且一部分龙站藻那边，对同族挥刀，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社会危机应对。 我们是不是错了? 上岸三百载，龙口不增反减，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到陆地，不该试图与走地鸡们共生，我们是龙，他们是走地鸡，我们不是同类，硬凑在一起共生如何会有好结果？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七 根据投票，随藻一起造反的龙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祂们剩下几千年的余生都要在海底矿山度过。 非龙族的从犯们皆依律连坐三族，除去未满十岁的幼童，全部斩首，十岁以下的幼童等年满十六岁后流放偏远之地。 主犯藻亦连坐三族，未满十岁的幼童等十六岁流放，但本人腰斩弃市，由悦监斩。 我觉得不妥，藻是悦的恩师，对悦恩重如山，若她下不去手怎么办？ 鲲说，那说明此女怀恨在心，不可留，回头找个罪名杀了。 我问，她真的将藻杀了呢？ 鲲说，恩重如山的恩师都可以杀，说明此女心狠手辣，不可留，回头找个罪名杀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八 我很佩服藻，刑场上仍旧从容弘雅，仿佛即将被腰斩的不是她。 藻问我，你觉得你们赢了吗？ 我说，反正你输了。 藻笑说，这世上没有人生来是为了被另一个人奴役，也没有任何一个族群生来是为了被另一个族群奴役。 我说雨师国禁奴隶制禁奴隶制变种，我们没有奴役你们。 藻笑得更乐，生吃且吃相粗鲁血刺呼啦的吃人是吃人，煮熟了再用餐具优雅食用的吃人难道就不是吃人了？ 我说，你也知道其它国度是生吃啊，我们仁慈，你却贪得无厌，更为一己之私造成都城百万人伤亡。 藻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跟你讨论吃人是我的错，吃人者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吃人有错，只会觉得被吃的人不给吃是不识好歹。但你有没有想过？于外部，这世上没有任何既得利益群体禁得起坚持不懈的杀戮，我虽败，但你们做为既得利益群体的人口基数减少了不是吗？若你们坚持不改，同样的杀戮还会一次次上演，直到你们灭绝。于内部，人活着就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与同化，你们既要龙族与其它族群等级分明，又要同族之间无等级，想法很好，但这世上最可怕的是力量是自下而上，等级制终将自下而上蔓延到你们自己身上，终有一日，你的双手将沾满你所爱的同族之血。 我回以嗤笑。 藻很自信的看着我，自信得如同预见未来的先知。 我心里开始泛嘀咕，面上却是嗤笑她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恶。 刽子手开始行刑，被腰斩成两半后藻并未立刻死去，上半身在地上痛苦挣扎。 根据记录，一刀两断后人最长存活时间是三个时辰，我等着看她因痛苦而求饶时悦拔剑斩下了她的首级。 一部分龙本想将悦问罪，但被我拦住，狗急了会跳墙，藻在人族很有威望，在龙族内部也不乏支持者，刚刚腰斩了藻，再杀她容易适得其反。 旻工作日志一百三十九 长老会议通过政策，将龙族打散派遣到各地水库、江河湖泊发展渔业与定居，顺便避免再发生藻之乱这样的事，因为龙口高度集中于句芒城，被一口气屠掉七分之一龙口。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 首席悦呈上民间的舆情，民多怨言，为平民愤，提议投票让首席构提前结束任期，更替首席。 正好首席构也开始变得不听话，我们遂通过提议，我成为了第十三任首席。 正式上任，我第一件事便是腰斩首席构平息民愤，或废除或调整首席构在任时的乱政，比如他恢复的龙族养老的财政支出减少百分之二等。 首席的位置做起来感觉真不错。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一 构向我求饶，让我们不要杀他，再没有人比他对龙族更忠心了。 他确实很忠心，但太不听话了，明码标价卖官鬻爵，贪婪放纵，搞得民怨沸腾，他必须死。 构说君子永远不会忠于我们，他才是最符合我们需求的人。 我说我知道啊，君子都造反了，没造反的都是你这种小人，但小人多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二 悦自请监斩首席构，回来后告诉我们，首席构腰斩后氓庶争夺尸骨啖食，首席构尸骨无存。 真的假的？ 我问了别人，居然是真的！ 我惊得鳞片竖了起来，犹豫再三，又减少百分之二的龙族养老财政支出。 犹豫再三又再三，提议增加人族长老的席位。 长老会议争论许久后通过，人族长老席位增至五席，龙族长老席位增至十席，来日首席需得到十一票支持。 同时通过政策，以后人族长老竞争首席之位，必须先任满一届长老任期，也就是三十年，不然不能参与首席选拔。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三 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不溜秋的不粘锅？ 但没关系，只要肯用心，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何况人。 莫须有更省事，但一来破坏法律威信，二来这家伙在人口最多的农民群体中很有声望，我只能忍痛放弃莫须有。 慢慢来吧，实在不行，熬死她也可以，她是短生种，我是长生种，她的一生只是我的须臾，当比赛变成拉锯战，做为短生种的她必败。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四 咦，这家伙居然主动辞职？怎么想的？这些首席一个个不都是宁头可断血可流权力不可放弃吗？ 但她肯退场也是好事，这样磨下去，她累我们也累。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五 悦去了龙巢，理由龙巢里生活的人族老人顿顿有鱼有肉，每天有人照看，定期有医者体检，可谓养老圣地。 龙巢确实适合养老，但仅限于子嗣不想管或子嗣负担不起养老或没有子嗣的老人，子嗣能养的老人是不愿去的，原因无它，龙巢里的老人存在的意义是陪龙崽玩，供龙崽练手，学习如何在与脆皮的人族相处时不伤着人族。 尽管悦因为磨镜之故没有后代，但做为前首席，退休后每年的退休金足以让她维持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去龙巢。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但我抽空去观察了一段时间，这家伙的生活很正常，服从龙巢的安排，每日陪龙崽玩、按时吃饭睡觉、按时体检，正常得不太正常。 啊啊啊，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好想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她。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六 长老们不允许我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悦。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七 我每年都会去看悦，始终一无所有，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可能这么老实。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八 看到悦在教龙崽念书，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疏漏了一个问题：教育。 教育是最强大的武器，龙族控制了人族的教育，所以人族不论如何人杰辈出都不可能翻出龙族的掌心。 悦当然不可能有能力控制龙族的教育，控制教育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保底三代人起步，她的寿命不支持，但无法控制不代表不能往里掺毒。 我问了龙巢的龙，这家伙在龙巢生活这几年与龙群混熟了，已经参与进教材的编纂，龙崽们也很喜欢她与她参与编纂的教材。 旻工作日志一百四十九， 好消息，鸡蛋自己长出了一根骨头，但这个理由不能搬到台面上。 教育是武器，虽然明眼人心知肚明教育是龙族用来控制人族的武器，一旦将悦想做的事捅上台面，那龙族干的事也会暴露在台面上，龙族必将被拖下来。 但就这么放过她也不行，她犯的罪比藻更可恶，不能因为这个罪名不能见光就让她逃避应得的惩罚。 一番激烈争辩后，众人投票决定将悦流放，流放地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一块风水宝地，保证流放过去后她活不过三年。 她出发的时候我去送了送。 悦告诉我，过犹不及。 我当然明白过犹不及，但压制一旦放松，这些人族就要给我整大活开眼，要死要活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做顺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第10章 首席旻的工作日志十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 悦被流放后居然在当地培育起当地的农作物，毫无其它官吏被流放后郁郁而终的症状，这心态真绝。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一 悦死了，真能活，精心挑选的风水宝地，笃定她活不过三年，她愣是熬了十年才死。 因着她背叛藻监斩藻以及如今罪官的身份，她的身后事几乎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身后事由她的情人左幽客操持，还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悼文，一看就是会名垂青史的佳作，不愧是一代文宗，但悼文再好也不能改变现下的寥落，往昔亲人朋友连吊唁的都没几个，去吊唁的大多是对她的政治履历不甚清楚的农民，身份最高的是一个叫戎晞的县丞，身后事寒酸得连首席构都不如。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二 再次听到左幽客的消息已过去十岁，她著了一部史书，洋洋洒洒三百万字记载了雨师国自建立以来四百多年的历史。 著史没什么，不同于其它国度，雨师国官方不著史，也不干预民间修史，因此民间私史满天飞，就是质量....只能说，不保真但保野。 不同于那些在野这条赛道上狂飙猛进的私史，左幽客著的《雨师书》质量好得出奇，采用的史料非常保真，起码我这个当事人看了只觉得和实际发生的大差不差，偶有差异也是作者本人夹带了主观情绪，事件本身的过程、结果仍旧无误。 除了悦那一篇，左幽客写这一篇时没有夹带任何主观情绪，全是客观描述，仿佛没得感情的记录。 鲲说她一定很爱悦。 我表示疑惑。 鲲说，悦的后半生流传后世，最好的结果也是毁誉参半，左幽客落笔时每一个主观私货都会被视为对悦的洗白，引发争议，唯有不带任何主观全是客观描述的落笔才能让阅览者不陷入口水仗，只是看她的一生，看到她被我们祸祸的一生。不过史料如此细致真实，悦在位时是将国朝档案室向她敞开了吗？ 我也反应过来，这史书太详细了，详细得不正常，她俩嘴真够严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以泄露国家机密为由收拾悦了。 鲲说当初没能杀了悦，如今可以籍此诛她三族。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书写得极有才华，不愧是一代文宗。 更难得的是，众多史书里，它是唯一一本没有按本纪、世家、列传的等级之别对史料文体分类的书，不论首席亦或氓庶，统统为篇，不做本纪世家列传之别。 弄死太可惜了。 而且悦都只剩枯骨了，即便她试图对龙族的教育伸手罪不可赦，也没必要揪着枯骨不放。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三 第十四届首席选拔，选了一年都没选出来，海国趁机攻打雨师，一座座城邑沦陷，而雨师没有首席，有足够威望镇场的长老们又被困在选拔中，局势越来越危险。 我愤怒的质问死活都不肯好好投票的人族长老，你们要让雨师亡国吗？ 戎晞很悠闲的告诉我，雨师没那么容易亡国。 我说你看不到血流成河的边境吗？ 戎晞反问，看到了，但关我什么事？ 我说，没有国哪有家，我知道我们平时有些许委屈你们，但至此社稷危亡之刻，还请看在苍生的份上，大局为重，不要再闹了。 戎晞反问，是啊，大局为重，为何不是你们大局为重退一步海阔天空？ 废话，我们是征服者，你们是被征服者，若大局为重需要我们牺牲，天理何在？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我遂道，我们便是退一步，你们也拿不住。 戎晞不以为然，你们都没退怎么就笃定我们拿不住？你退了，我们真的没拿住，你才有资格说这话。 我说，你非得为一己之私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吗？ 戎晞笑，说不过就开始撒泼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人了？来，照这砍，眨一下眼就是我输。 君子往往败于小人，因为小人够无耻够不要脸，面对如此泼皮无赖，我只得放弃与小人胡闹蛮缠。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五 鲲迟疑的对我说要不妥协一下，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我说不能妥协，今日一旦妥协，让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族尝到甜头，下一次首席选拔一定会故技重施没完没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六 两年了，雨师国土沦陷四分之一，戎晞疯了吗？她将家国天下当成什么了？ 如此无家无国，人族果然不值得信任。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七 社稷存亡就在眼前，外面的龙下令断了我们的食水，逼迫我们在最短时间内选出新任首席。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八 她真的是人族吗？ 人族怎么能在水米未尽两日后凭借一柄剑一人一剑杀死一头角龙？即便那剑是陨铁打造的也不应该。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重点是—— 她怎么敢？ 但我看着趴在角龙身上的人族女子。 好吧，她不仅敢，还喝上龙血了。 旻工作日志一百五十九 首席选拔出了龙命，选拔紧急中止，当务之急是先处理长老被杀之事。 饮下龙血的戎晞没有试图逃跑，而是试图再次杀死一头龙，但之前杀死一头龙已透支她的身体，即便饮下龙血也恢复不了，我们很轻易拿下了她。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 对戎晞的处置出来得很快，烹刑，她被扔进镬鼎里活烹了。 烹刑时我们特意让出身人族的长老与高官们观刑。 但可能是戎晞被抓后太安分了，我们忘了堵上她的嘴。 愿为人者必随我赴汤镬，愿为奴者，跪而求活不得，死后被杀人者指骨曰此谓贱骨。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从一部分人族的眼神里看到了危险的反应，真会给我找麻烦，所幸大部分人的本质还是贱骨头，不足为患。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一 是错觉吗？这些人族突然变得非常识相，重新选出长老，再重新选拔首席非常顺利，尤其是后者，只一日便选出了新首席，还是龙族。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二 那些该死的忘恩负义的人族，居然敢在社稷危亡时反叛。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三 该庆幸吗？ 那些人族内部也没达成一致，一些人选择投靠海国，一些人选择自立旗帜，但不论他们内部如何分裂，雨师国当下分了三分。 人族叛军一分，我们一分，海国一分。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四 首席选拔开始的前一年，龙族长老们必须停止进食饮水； 人族首席长老之位增至七席，首席选拔需十二席同意方可； 首席选拔期间，长老们禁止携带任何武器； 首席选拔超过一年没出结果或值战争期间，尚未卸任的首席可行驶一票顶三票的权力； 轻徭薄赋，减免大量徭役税赋； 大量任用重用出身人族的贤士。 但愿新首席的这些政策还来得及拯救这个国度。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五 历时十年，我们终于击退了海国。 旻工作日志一百六十六 啊呀，叛贼内讧了，就这么点出息，还没赢就内讧了？ 姑洗说长期的战争死了很多人，为了补充人口，他们放开了生育，很多女人的重心被转为后勤，很多男人的重心被迫转为军事，成为战争的炮灰。 后者觉得自己付出的是生命，必须得到更多权力，不然不公平，前者觉得自己为了大局转为后勤居然要失去权力，那她们拿命造反是图什么？然后前线派和后勤派打了起来。 我问，谁赢了？ 姑洗:两败俱伤，男方不用怀孕，可以通过强迫女性俘虏补充新鲜血液，而女性需要自己生孩子补充新鲜血液，战争成本更高。 我疑惑:那怎么两败俱伤的？ 姑洗:战争是要死人的，为了反抗对自己的不公而冒死也就罢了，但这次不是为了反抗对自己的不公，而是为了制造，自己还吃不到最肥的肉，自己的命也太不值钱了。更别提大部分男人安逸惯了，哪受得了因为孩子的母亲是俘虏，孩子与她无关所以自己不仅睡觉时要睁一只眼防着母亲杀死崽，还要一个人负担养崽的所有成本？一半的钱花在自己身上能吃多少好吃的？买多少好衣服？就算愿意吃这个苦，好不容易有空回家与崽相处，崽见了自己不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就是跟见了陌生人似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完全无法抚慰疲惫。当下只有苦，未来是做为炮灰被杀死，根本活不到崽长大吃到养崽防老的好处，同样怨气冲天。 我:听起来像牛马，年轻时劳作，老了宰杀吃肉。 姑洗摇头，牛马起码不用负担养崽，没他们苦，所以继母亲因为崽是男人的而杀崽成风后，父亲也开始杀崽成风。 我:啊？ 姑洗:他们觉得很委屈，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生的，母亲都要杀崽了，自己凭什么要为崽花钱花精力？遂与母亲开始杀崽竞赛。一边战争成本高但幼崽存活率高，一方战争成本低，幼崽夭折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各有优劣。 我感慨，居然还能活五个崽，这都什么品种的圣父圣母啊。 姑洗：啊？ 我有种莫名的既视感，想了想，想起自己曾经在国外看到的一些国家，叛贼们的情况与那些国家的社会有些相似。 难道那种我无法理解的社会是战争导致的？但不应该啊，战争那么烧钱，若一个国家从建立到灭亡的几百年里都在战争，怎么没破产的？ 我与姑洗说了说，姑洗推测，可能因为战争烈度，长期低烈度的战争并不会掏空国库，那些国度历史上烈度最高的是建国战争，建国后历史将战争从高烈度战争社会转为低烈度战争社会。不像我们，长期无战争，低烈度战争也没有，但一旦发生战争……雨师历史上烈度最低的战争是建国战争，其次是灭诸怀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