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颗树的宝藏》 第1章 开幕 再一次的睁眼,符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圆形石桌旁,周围有6个和自己同样处境的人,还有三个人似乎没有醒,依然趴在桌子上,还有一个带着兔子头套的人坐在桌子上方的铁质牢笼里,从自己这个方向抬头看,刚好能与面具的眼睛对上。 他们每一个人是身后都有一扇相同的门,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可以打开的东西。 醒来的人互相投以疑惑的眼神,符世将记忆向前探寻,只隐隐约约记起自己昏迷前有双鲜红的双手出现在眼前,再往前是一片灰雾:他记不来了。 掩下自己的不安,符世试图从其他人脸上辨别他们是否是同一种情况。 他们看起来都难以掩盖自己的慌张,却不能辨别出是因为身处陌生地,还是记忆的缺失。 “……那个。” 坐在自己左边的女生开口,她看起来才是个高中生,带着一种青春特有的朝气和高中生必备的疲倦姿态,她身上还是校服,是在上学期间被带过来了吗? 如果以自己为起点,那个女生应该是“3”号。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收获甚微,根本没有人理她的这种显而易见难以立刻得到答案的问题,但是出于“讨好”的理由,自己前方的男士,应该是“5”号,应和一声:“我也不知道……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这样的提问方式,显然失去记忆的不会是他一个人。 那个女生是第一个接话的,虽然她依然犹豫的回答:“我叫乐贞静,是……高中生。” “我叫祁叶飞,刚从大学毕业,目前还是无业游民。”祁叶飞故作轻松的回应着,将视线放在他的左边,也就是“6”号的女人身上。 女人浅浅一笑:“浦萧玉,我只是一个公司白领。” 然后,就只剩下符世一人,他们将视线投来,于是他只好说:“我叫符世……目前没有工作,话说,还有四个人,等一下又要互相介绍一遍吗?” “我叫牧夜。”“2”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冷漠的加入这场介绍。 他们都记得自己之前的职业吗? 符世有些怀疑,因为他没有什么印象了,他们都是猜的吗? “蒋静涵,我的名字是蒋静涵。我是一位家庭主妇。”7号也回答到,似乎在某一时刻他们就一起苏醒了一般,谁都没有错过乐贞静的自我介绍。 “云优扬。我记不清了。”4号诚实的回答。 “那么,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一个恶作剧吗?我看有些综艺就是这样的,整蛊素人什么的……这里会有摄像头吗?”祁叶飞左右晃头,没有找到任何的电子设备,他又将视线放在桌上的人,“而且……老兄,你怎么不讲话?” 兔子面具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呃啊……”也许是猜到没有人会答应他的提议,祁叶飞直接爬上桌子,拿手碰了碰兔子面具,想要将其叫醒:“……没什么动静啊。”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从符世的位置来看,兔子面具已经被戳的一点一点的,似乎马上就要苏醒。 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这座笼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开口可以用于进出,兔子面具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说实话,你们还记得什么呢?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我好像失忆了。”云优扬打断了祁叶飞危险的动作,兔子面具又安静下来,“你先坐回去吧,我们先交换一下信息,然后想办法出去……这些门总有一个出口吧。” “啊,这个看起来不像是人啊……我先开始吧。”祁叶飞也没有继续尝试的举动,“其实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不是很清晰,我只能记得上一次清醒的时候,我好像还在打游戏。” “其实我也是。”乐贞静激动的回答,似乎是对相似处境的放松带来了喜悦,“我好像是在阳台上。” “我是在公交车上,准备买菜。”蒋静涵也认同这样的处境。 看到大家都是相似的处境,符世感觉到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们全都失去了记忆呢? 难道他们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吗? 浦萧玉也点头说到:“我是准备去和老板汇报。” “我是在睡觉,就是睡前玩手机。”符世撒了一个谎。 他想起那双鲜红的双手,选择将其封闭在心里,毕竟他现在可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话的正误。 “我好像是在溜比格,半夜的时候。”牧夜也说出一个场景,他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子,对着符世说,“你面前好像有字。” 符世低头看下去,发现上面果然有几行浅浅的字,和灰尘一起躺在那里。 “诶?真的!”蒋静涵惊讶的说。 很快,其他人就围了上来,上面写的是: “42、42、42 在这里第42颗树下埋藏着宝藏 无价的、华丽的、宝贵的 曾属于我的宝藏 现在 在6天之内 在7人之中 完美的、理想的、强大的 将属于你的宝藏” “这是什么意思?”云优扬疑惑的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树的地方。” “是在门后面吗?”乐贞静指了指门。 浦萧玉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别着急呀,我们先分析分析现状吧,可能这和我们离开无关呢?” “当然,我觉得这不太可能。”面对每一道不同的眼神,浦萧玉嫣然一笑。 ……然而他们不仅要出去,可能还必须得找回自己的记忆,而在此之前,这六天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 食物,和水源,应该如何获取? 只能看看门后面的场景了。 符世想到,一个抬头,却正好和兔子面具对上。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兔子面具歪了歪头,朝他比了个耶。 然后有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上面传来:“我想我应该是错过自我介绍的时间了,我叫纪华茂。我应该是一位……心理医生。”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上面的兔子面具也是一位玩家。 于是为了照顾这位刚刚才醒来的伙伴,大家只好又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牧夜和浦萧玉看着对方的眼睛,都从中得到了相同的疑惑。 “哇,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个玩偶什么的……话说,你是不是出不来?”祁叶飞伸手,用力拉扯那坚硬生锈的铁笼,最后叹了一口气,选择了放弃。 “恐怕是的。”纪华茂也同样用力拉扯笼子,他努力了一会,最后只能这样说,“恐怕我没有办法为你们提供帮助了。” 符世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他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刚刚大家交换了自己最后的记忆,除了后来苏醒的纪华茂,理论上他也不会知道他们最后的记忆。 但他总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违和感……是因为身上的兔子面具吗? 牧夜和浦萧玉都明显的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们似乎暂时没有分享的想法……虽然这样,他们也选择利用其他人。 “你凳子下有东西。”牧夜突然说到,不过他并没有让看起来就行动很不便的纪华茂动手,他轻轻向前一伸手,就念出这张纸上的文字: “叛徒: 叛徒觊觎着宝藏 叛徒心怀不轨 叛徒将被审判” 念完,他隐蔽的抬眼看了看那张面具。 显然,面具上不会显示出人类的表情,因此他只能听见纪华茂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我是叛徒吗?不过反正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除了找到钥匙或者触发什么机关,应该是出不去的……这样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打扰你们。” 大家很自然的就开始讨论这个游戏的规则了,甚至没有质疑,就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这样一想,他们应该都参加过类似的游戏……只有我没有。 符世一边偷听别人说话,一边在心里想到。 大家都被消除了记忆,但又不至于和婴儿一样无知,他们还有印象自己正在参加某种游戏,而浦萧玉和牧夜注意到了,其他人还没有……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样一来,大家其实是差不多时候醒来,只是有人在装睡。 “……但是我们现在有八个人。”乐贞静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叛徒是不算在里面的?” 这显然的问题理应没有人回答,但是祁叶飞拍了拍这位17岁的少女,安慰般的说到:“应该是的,唉,我好像有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妹妹。” 乐贞静认真的想了想,有些歉意的说:“抱歉,我好像没有哥哥。” “哈哈,没关系。” “看样子我们必须去门后面看看了。”蒋静涵忧虑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门。 那扇门紧紧闭上,没有流出一丝的缝隙来让她推测门后的东西。 如果打开来就会遭遇不测怎么办? 如果根本打不开来怎么办? 符世低头,却不是要看自己面前的字,他看向地面,在自己的脚前是铁质的牢笼。 也就是说,那个牢笼实际上是在地面上的,但是有一块板子让纪华茂能完整的出现在桌子上。 但是为什么? 显然他们需要辨别叛徒,并且找到宝藏——只有一个人能找到宝藏。 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 牧夜和浦萧玉对游戏的沉默,恐怕是因为这个。 他们知道越多,就越能在人群里站稳,就越能引导其他人,就有更大的胜算。 ……但是自己也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这里太小,而且他引人注目的话,可能马上就死了。 想到这里,符世的思维突然陷入了沉默。 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游戏。 他思考间,大家很快就选定了计划。 第2章 厄运开端 依然从符世算起,作为一号的自己后面所对应的门也是一号,上面有个牌子写着“所谓幸福”。 2号牧夜后面的门写着“有限选择”,然后是乐贞静的“不幸发展”,云优扬的“厄运开端”,祁叶飞的“突破自我”,浦萧玉的“定义自由”,最后是蒋静涵的“书写悲剧”。 纪华茂没有对应的门。 由于缺少太多线索,符世无法从这些字得出什么。 大家制定的计划,也只是选择了一扇门进入。 他们选择的是看起来好像是一切的开头“厄运开端”,符世猜测他们应该是从四号顺时针排序——不过这样读起来会有些奇怪吧? 应该是牧夜和浦萧玉抓准了最好欺负的一位吧? 不过这样的话,应该是乐贞静吧。 不管符世怎样想,他现在最好紧跟大家的脚步,以防被大家排挤。 虽然现在,似乎人与人之间才是敌人。 毕竟像这样的游戏,必然会有某一种因素促使玩家向四周探索,然后遇到各种的事,这样才可玩性,这样才有意思啊。 既然这里一开始不存在鬼怪和强制性的安排,那么似乎就是玩家间的斗争作为这个游戏的主要玩法了? 符世又想到了还在笼子里的纪华茂:看样子他必须先找到出去的办法,才能和他们一起探索。 他的任务和他们的不一样。 牧夜似乎就是众人默认的首领,大家跟随着他进入了“厄运开端”。 虽然这个游戏目前还没有表示出什么危险,但为了安全考虑,符世加快脚步,让自己处于大家的中间位置。 这样安全多了,只要不是自己旁边的人突然变异。 符世悄悄撇头,去观察奇怪的兔子面具。 纪华茂依然坐在原位,那个笼子的活动范围很小,如果他想站起来,只能弯腰,直到背顶到上方,他的双腿都无法直立。 所以他又坐了回去。 看样子他应该是没有办法只靠自己离开那里,必须有一个人在外面找到机关或者破坏铁笼才能让他离开。 “他怎么了?”一道声音从自己身边响起,而声音的主人祁叶飞也学着符世的样子偷偷撇头,但他明显不是想偷偷的,导致附近的人都回头看了看纪华茂。 然后他才疑惑的继续说:“他看起来没什么呀……你是想帮他吗?” “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在那里……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符世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又一个谎言,他必须将此牢记,以免成为自己未来的陷阱。 祁叶飞没有再问,只是赞同的点头:“你说的真有道理。” 符世默默走着,不再表现出任何举动。 门被轻易打开,然后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楼道,一边是围栏和蓝色的天空,这里传来车鸣和风的声音,另一边则是几道门整齐排列,有几户门口放了鞋柜。 值得一提,门和他们的座位其实有一段距离,不过字写的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所以他才能看清……不过这样是不是代表,这里可能会有一个追逐战什么的? 云优扬似乎是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她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告诉大家说:“我认识这里,这里可能是我的宿舍。” “但是,”她皱起了眉,“这里和我……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我的记忆不是很清晰。” “看样子我们都会逐渐恢复记忆,”浦萧玉没有质疑,只是这样说到,“在经历自己身后的门。” 那么,这些门其实是和他们自己有关的?并且门后会有和宝藏有关的提示。 “你再好好想想。”蒋静涵说到,她看起来十分不安,她是他们这群人看起来最忧虑最不安最害怕的一个。 符世猜测,可能这位是真的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 云优扬认真的点头,竟然真的认真的思考起来。 然后一声小声的惊呼从自己后面响起,是乐贞静,这位高中生脸色有些白,面对众人疑惑表情的转变,她说到:“门不见了。” 是的,他们身后已经不是那道门了,而是一个楼梯间。 看样子他们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符世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蒋静涵看起来更害怕和焦虑,而其他人似乎早有预料,只有乐贞静的脸色变得有些慌张。 “大家先检查一下周围吧。”浦萧玉开口道。 她首先开始翻动别人的鞋架和地毯,似乎是想找到钥匙。 符世则是靠近了楼道,那里贴着一些广告。 开锁,收破烂,修漏水,超市大甩卖……和一则精神病院的宣传。 精神病院也要做宣传?平常都没办法听到精神病院的任何名号,它们应该不会做宣传……还贴人宿舍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符世仔细阅读起来。 这则广告主要是宣传了一下自己的宿舍环境和医疗资源,然后就是地址和电话。 这座精神病院在平安街66号,联系电话是15864793339。 符世在心里反复念到,直到自己记住为止。 这个地方的线索绝对不多,因此他们很快就再次聚集,这个时候牧夜不容拒绝的向云优扬开口:“恐怕我们得去你宿舍看一看。” 哦这样,唱红白脸。 云优扬也没有拒绝,而是走在前头,犹犹豫豫的带着大家停在了门牌为408的宿舍前,她说:“好像就是这里。” 竟然也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牧夜只是问:“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这个问题云优扬倒是十分肯定的回答:“我记得每层楼梯间都有消防设施,应该能从那里拿到斧头。” “这样好吗?”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蒋静涵忍不住提问。 云优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没关系,这里又不是现实。” 说完她就跑去找斧头了,很快就跑回来三两下砍开了木头门。 那个斧头绝对不是消防斧,太大了……而且她力气很大的样子。 符世默默向后一步想到。 然而他的后退却被祁叶飞挡下了,而对方似乎对此并不知情,只是一味的向前,好像对这个宿舍很感兴趣。 没办法,符世只好也上前,和大家一起到处乱翻,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里是四人宿舍,两张双人床,然后有四个柜子在这两张床头,里面空无一人,但是留下了很多生活痕迹。 比如地上的头发,晒着的衣物,和垃圾。 这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也不存在书籍和报纸杂志等,大概率不存在任何能阅读的东西。 其他人东摸西摸,也没能摸出一本日记,浦萧玉甚至去展开所有在垃圾桶里的纸张,都没能得到一张有用的纸。 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话,唯一能称之为线索的东西,应该只有他刚刚找到的精神病院广告。 想到这里,符世的动作马上变得敷衍起来。 果然,过了一会,大家纷纷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找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是否要分享呢……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毕竟这个游戏里玩家互为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可是刚刚他们几乎把地板也掰开来看了,哪里来的手机? 这个时候大家仔细一听,才发现声音是从云优扬身上传来的。 也是,按照他们的记忆来看,玩家身上应该都是带着手机的。 云优扬很自觉的开了免提,准备和大家一起分享线索。 而符世也下意识想要找找自己的手机,但是他向口袋伸手,却摸了一个空。 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幸的话,大家马上可以拆穿自己的一个谎言。 “你在哪里?”电话里是一位年轻的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室友。 凭借不错的视力,符世看到手机备注里写着室友1。 而室友1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宿舍里已经进了不少外人,依然如平常般的和云优扬说到:“你还在宿舍里吗?” “嗯。” “是吗?我们不是约好晚上去探险吗?你不准备点什么?嗯……现在都下午两点了,我们差不多就要出发了。”室友1谴责道,然后又好像在安慰般的说,“那些传说都是假的啦,你别怕,我们也就是在外面玩玩,肯定不会进去的,毕竟那里已经废弃了,谁知道安不安全。” 云优扬还在疑惑之中,她皱起眉,却也没能想起更多,但是她灵机一动问到:“我能带点朋友吗?” 室友1哈哈大笑:“没关系~我很喜欢交朋友,到时候我们看完就可以去附近超市里逛逛——好了,我等一下就回去,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云优扬应了下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她真的准备带6个人去见她室友。 好在牧夜及时制止了这个想法:“你和浦萧玉差不多年龄,你们两个一起去。我们到时候打车跟着你们。” 云优扬转念一想,感觉很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而符世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没有想到用手机联系,不然自己现在就要被提出队伍了。虽然他也不觉得离开他人自己就没有收获了,但是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好逃跑不是吗? 然后他就听见祁叶飞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手机。”祁叶飞坦然的承认,“你们能带我一起吗?况且都有手机了,我们为什么不用手机联系,这样也方便不少。况且还能保存一些线索。” 牧夜冷着脸看了对方一会,最后承认:“我也没有手机。” “我、我有。”乐贞静举起自己的手,得到了祁叶飞的疑问:“你不是高中生?偷偷带手机去?不太好吧,你应该好好学习。” 乐贞静尴尬的放下手,表示他知道了。 蒋静涵也表示自己有手机,浦萧玉也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表示:“我们得分组,这样看来我和云优扬一组,然后我会把手机给牧夜,为了保证每一组都有手机来联络……哦对了,那个玩手机的应该有手机吧。”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符世微微低下了头。 这就是撒谎的代价,他想到,但他只能诚实的告知:“我好像没。” 可能是考虑到自己这个遛狗的都没有带手机,牧夜并没有深究原因,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谎言。 “那么,你和祁叶飞一组,我把手机给你们,剩下的三人一组好了。”浦萧玉很快做出决定,也没有探究符世的手机问题。 浦萧玉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下,估计是在取消密码,然后递给祁叶飞:“现在来加一下好友。” 第3章 探索精神病院 夜晚,一路尾随云优扬和室友1,大家来到了一栋废弃的精神病院门前。 看了看门口沾染灰尘但还没有被卸下的牌子,符世确定这就是自己白天看到的广告说描述的精神病院。 看样子必须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他不觉得有用的信息会放在外面的安全的地方。 况且虽然大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发,但是为了不被室友1怀疑,剩下的人都是等着三人有说有笑的进去了。 按照室友1的说法,她们原本是只打算在外面看看的,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没有一个人出来,里面也再没有什么声音。 而且手机上也没什么讯息,看样子他们都得进去看看了。 而且他们分组实在是太早了,恐怕浦萧玉早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分开……毕竟也可以五个人一起打车。 恐怕他们几个很快就要再次分开了,到时候竞争对手马上就可以少几个了。 门是打开的,附近也没有人看守,他们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 这里的杂草已经长得太高,只要自己趴下,就可以隐匿身形;窗户里面也没有亮光传来,他们进去恐怕要靠手机照明——手机电量总会用完,符世不觉得这里还有电。 而且他记得,浦萧玉的手机只剩下56%的电了。 而且自己要是和别人走散,那就失去了联系方法和照明工具。 浦萧玉的手机在祁叶飞口袋里而这位失业青年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他说:“天哪,我们不会走散吧?” 由于光亮只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亮灯传来,符世现在看不太清各个人的脸色,他只能从祁叶飞的声音判断道:他不害怕,甚至期待。 如此明显的情感却没有引来任何的注意,牧夜首先向前,带着其他人进入了这栋荒废的大楼里。 一进来,符世就察觉到温度变得更冷了。 外面的温度感觉起来至少也应该是春天,但这里明显是空调开太大了,感觉起来比外面冷了不止一度。 不过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冲锋衣,可能自己原来是秋天,所以他现在感觉还好。 他们现在就在一个空旷的大厅,前面是一个木质的柜台,旁边放着几张铁质座椅,上面还有一个悬挂的电视,左右两边链接着两个走廊。 当然,现在都破破烂烂的,看起来马上要发生一点意外。 现在,要不然他们马上分开,要不然等一下分开。 他们现在应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来让他们选择所谓正确的道路,虽然无法避免和猜测其他人藏匿线索的行为,但鉴于他自己已经这样做了,所以他合理的怀疑起其他人是否有相同的行为。 手机的手电筒已被打开,牧夜直接说到:“就按照分组分开吧,我们走左边。” “那不好吧……现在应该人越多越好。”蒋静涵摇摇头,她的略显年迈的面孔在手电筒下看起来更加苍老。 她又鼓起勇气准备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牧夜不是一个尊重长辈的人,他已经向左边走去。 想到广告上的介绍,那里首先应该是医生办公室,然后再往里才是病房。 这里几乎都是这样的结构,一层两个医生值班室,然后有一个护士站,再然后是两个公共厕所,当然病房里有厕所。餐厅在二楼右侧,而6楼是领导在的地方,7楼就到顶了。后面有一个操场,操场左边是员工宿舍,右边有一个活动中心。 这是个小的精神病院。 祁叶飞见其他人都跟着牧夜前往了左边,很自然的就往右边走去。 他们都没有试图去找找地图什么的,是在我不清楚的情况下早就知道了吗? 是什么时候,他们明明都没有接触到相关物品。 或者是直接用手机搜的……手机真是太方便了。 符世跟在祁叶飞身后,他没有手电筒,只能依靠浦萧玉的手机来照明。 这条走廊空荡荡的,左右两边的门似乎都锁死了,而祁叶飞没有停下来探索的行动。 况且这只是他们进入的第一扇门,不太可能全部线索都在这里。 ……但是祁叶飞的目的性是不是太强了,他甚至没有看那些门一眼,只是直直的走着,好像要上楼。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祁叶飞突然说到,他的声音不大,应该是在顾忌还没有出现的怪物。 符世沉默了一会,解释道:“我是社恐。”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你真的失忆了,现在在心虚呢。”祁叶飞在楼梯间停下,向上照了一下,就开始向前,“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次竟然是让玩家之间竞争。” “……”乍一听那句话,符世还被吓了一下,结果接下来的问题让他有些无语,“我失忆了你还问?” “万一呢,毕竟你的通关率是100%啊。”祁叶飞为自己辩解,“我有道具来避免这种情况,但是其他人应该都是和你差不多的情况。” “你还有别的道具吗?” “这里无法打开面板,道具自然也用不了……你忘的好像额外多。” 想到遛狗的没带手机,符世自然的说到:“牧夜也是。恐怕是按照能力来的。” 这样一来,其实浦萧玉也没记住多少。 “你的道具能告诉你谁是玩家谁是NPC吗?” “不能。”祁叶飞摇摇头,“排行榜上有你的名字,还有牧夜和浦萧玉……哈,不过他们估计不怎么相信我呢。” 祁叶飞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装起可怜来:“要是他们相信我的话,也行这一局能更简单一些……” “你也在排行榜上吧?”符世猜测到,毕竟对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简单的人物。 “没错。”祁叶飞承认,“不过你在上面找不到我的名字……我们出去后加个好友吧,毕竟我第一次排到你。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玩。” 反正答应下来也没有坏处,符世直接应了下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这游戏的平衡机制吗? 在心里为自己叹了一口气,符世问到:“我不觉得这只是玩家间的竞争,恐怕怪物也是有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祁叶飞坦然的说到,“其实我在等躺赢。你们几个的排名很靠前。” “……” 符世没能找到可以回复的话,只能沉默的变成带路人。 既然这样,那只能去领导办公室找找线索了,那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他提醒到:“我们走快点,先上去看看。” “你找到地图了?”祁叶飞加快自己的脚步,“真厉害。” 他紧接着一句夸奖,让符世感觉不知所措,毕竟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诚心。 “你怎么不告诉大家?” “你能不要说话了吗?手机给我。” “不要,等一下你丢下我跑了怎么办?我跑不快啊。” “……” 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符世只能拽着祁叶飞向前小声快走即使这样,这里也能清晰的传来他们的脚步声。 好处是如果多了东西跟着他们,也能很快发现。 符世深深希望没有这种情况,因为他不是擅长攻击的类型,而祁叶飞不是擅长逃跑和攻击的类型。 值得庆幸,一路上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东西,只有爬了五楼的祁叶飞的喘息声。 只要遇到了怪物,就可以丢下对方自己先跑了,很方便。 不幸的是,一路上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甚至无法观察到对面的一丝亮光,恐怕他们已经失散了,最坏的猜想就是怪物正在追击另一组……那牧夜有两个诱饵。 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就放在了最明显的地方,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符世试探性的一碰,这里没有设下别的陷阱或解密,这样轻轻的一碰,门就开了。 门后正对着一扇没有玻璃的窗口,似乎是灰色的窗帘随着风的吹动而飘荡,窗户前面就是一个人的座位,上面放着一些废纸。 左边有个招待客人一样的沙发和茶几,右边就是一个书架,里面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真是白跑一趟。”祁叶飞小声的抱怨,“我们要不要看看这些垃圾写了什么?” “不用。”符世已经来到了办公桌附近,他伸手打开了那几个抽屉。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里面躺着一本蓝色的文件夹,看样子这就是关键线索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目前为止,应该没有关于宝藏的线索。 他抬头看向正要过来的祁叶飞:“先把门关上。” “等一下我们跑不出去了怎么办?” 虽然这样说,祁叶飞还是合上了门,顺手把茶几拖到了门口。 “……” 然而这门是往外拉的。 符世假装没看见祁叶飞的动作,翻开蓝色的文件夹。 “你会把消息告诉其他人吗?” 祁叶飞试图拍照,符世用手挡住了摄像头:“别拍。 拍照的时候不能打开手电筒……我看不见。” 第二,他的确不太想分享。 祁叶飞老实的停下了动作,用手机照射着文件夹,一起观看了起来。 这似乎并不是一本文件,只是某个人的日记或者是记录什么的,上面有很多地方被污渍覆盖,虽然符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将其还原,但需要大量的精力,这可能会导致他无法观察周围和行动上的不便。 他默默的阅读着可阅读的部分。 “(看不清)跑了,院长说没关系,但是他似乎是重要人物,但是(看不清),(一大段看不清) 有人说夜晚看见了怪物,有人开始失踪了。 (很多看不清的东西) 都是(看不清)做的……” 然后就没有了,显然这是一份被刻意破坏的日记或者什么的,所有的名字都被涂掉了,接下来得找时间还原。 这样想着,符世就将这张纸拿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听到祁叶飞吐槽:“院长办公室怎么还放着和院长没关系的东西。” 第4章 不同寻常的病人 符世还记得他们走进的门叫“厄运开端”,显然那个不知名的病人出逃就是厄运的开端。 他导致了这里人员的失踪……恐怕还有怪物的出现,那张纸上有氧化的血迹。 当然喜欢节俭他也没有办法。 这些门究竟和宝藏有什么关系?他仍旧需要更多的线索。 突然,咚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符世马上藏到办公桌下面,鬼怪不太可能这样有素质,也许只是一颗头在外面跳动。 他现在缺少武器,旁边的桌椅首先是难以举起利用,然后是陈旧脆弱。 咚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是从门上传来的。 随之响起来熟悉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是纪华茂。 他怎么出来了? 怎么还来到了这里? 疑点重重,所以祁叶飞悄悄关了手电筒,也和符世一样试图躲在办公桌后面,但位置已经被占用了,他只能蹲在符世后面。 他靠近符世,小声说:“我堵住门了,他进不了。” 符世在心里反驳:可是门是往外面拉的。 咔嚓。 门轻易就被拉开了,躲藏失去了意义。 明亮的灯光突然亮起,纪华茂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不开灯?” 随着符世习惯了明亮的世界,他发现这里已然和之前不再相同。 原先空荡的书柜已经填满了书籍,桌子上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破旧的桌椅现在也能勉强成为武器。 现在应该有更多东西。 他想到,于是马上动手翻找起办公桌的抽屉,并指使祁叶飞去找书柜。 纪华茂头上的兔子面具还没有弄掉,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人的动作,过了一会试探的问到:“我能做点什么?” 没有理会,符世已经摸到了一本黄色的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档案。 档案上的名字被划烂,照片上温润无害的长发青年正在微笑。 再往下,其他东西已经被撕掉了,不过上面已经写了房号:305。 符世又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的几张纸也全被墨水覆盖,他无法从中得到更多信息。 他只好把第一张纸揣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才有空抬头仔细辨别面前这位纪华茂。 “你怎么出来了?”祁叶飞恰到好处的问道,他表现出的惊讶也刚刚好,“我还打算等一下帮帮你。” “这样啊,感谢你。”纪华茂说到。 符世无法从对方的面部得到任何信息,但肢体的动作也没有出卖主人的情绪,他听到纪华茂的声音也诡异的平静:“在你们离开了一会之后,那个笼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开了,我就去这道门来找你们。” “我一进来就在这里了。”纪华茂接着说,“我看到这间屋子有亮光,所以来了。其他人呢?” “我们走散了。”祁叶飞露出难过的表情,“我们最好走近点,刚刚就是莫名其妙大家就走散了。” 符世也点点头:“刚刚还没有电。” “是这样啊。”纪华茂点了点头,“那我们确实要小心点。” “那你们刚刚发现了什么吗?”他接着问,没有别的信息让符世推测他的想法。 “我们现在要去305。”符世回答。 即使他并不相信面前的纪华茂,但目前恐怕不能避开对方行动。对方的衣服上有一处怪异的褶皱,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听到他这样说,祁叶飞也赶紧补充:“唉我们绕了好大一圈就知道这一点……要是浦萧玉或者牧夜在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线索,这里真是太可怕了。” 符世也顺着自己在纪华茂面前的人设装了下去:“是的,要是他们在就好了。” “没关系~你们肯定也一样厉害……”纪华茂似乎是在鼓励他们,“对了,我刚刚在一楼看到了地图,我带你们去305吧。” 祁叶飞点点头,他们就跟在纪华茂后面了。 走廊也不再是刚刚灰尘布满,垃圾遍地的样子,这里干净整洁,头顶的灯也让这里看起来明亮。 时间变了,这里看起来还正在营业,可能是失踪案发生左右的时间里。而且也没有什么声音,可能所有“人”都是为了他们探索方便而暂时消失了……或者他们就不在正常的医院里,这个医院只有失踪的人。 符世默默猜测着。 这里太干净,也太安静了点,现在是多少点了? 祁叶飞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他想悄悄和符世说话,又担心被前面的纪华茂听见,只能扭曲自己的表情,试图让符世解码。 他当然不能读出完整的句子。 符世盯着那不断变化的表情,只能读出疑惑和不满。 他翻了一个白眼,算是劝告对方正常点。 祁叶飞马上露出夸张的悲伤,然后收敛了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纪华茂也刚好转头问:“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听起来真的很好奇。但是缺乏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应该是装的。 符世分析到。 纪华茂太奇怪了,刚刚在笼子里听起来还像正常人。 “精神病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办公室里有册子是这样说的。”祁叶飞回答到,“那好像是个广告,没想到精神病院也打广告。” “我也没想到。你们发现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份档案,刚刚我们都不知道灯能开,在哪里摸黑找了半天也没什么东西能发现呢。” “这有什么重要的?” “因为被放在了最上面,”看符世没有回答的意思,祁叶飞最后继续编着瞎话,“话说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趁我们没有走太远,你觉得档案放在哪里会显得比较重要?” 纪华茂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轻轻的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我不是很清楚,一般档案肯定不会在院长办公室的,所以你们肯定找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灯光实在太明亮了,甚至连阴影也特别清晰。 符世拉住了祁叶飞的胳膊,盯着二人之间缓缓升起的影子,倒数了几声发现不是幻觉后,毫无预兆的开始带着祁叶飞狂奔起来。 “诶?!” 纪华茂惊讶的声音很快被他抛在了后面。 下一秒走廊明亮的灯光消失,垃圾和灰尘再一次笼罩这笔直的走廊,后面传来了纪华茂奔跑的声音,和令人不安的安静。 一楼是没有能开的房间的,几乎都上锁了,除非他能强行破坏,不过这样一来,那个房间就不够安全了。 至少纪华茂能拖延一些时间。 符世狂奔到305,这里应该也不会上锁。 果然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将还在喘气的祁叶飞往前一丢,符世把最近的床推到了门口,用以抵挡外面的鬼怪。 “……等一下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祁叶飞不忘提问。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符世肯定的说到,他没有感觉到有危险。 “我们不等纪华茂?” 祁叶飞休息了一会,突然问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符世已经拿着自己偷来的祁叶飞口袋里的手机翻找起了线索,听到这个问题,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说纪华茂导致的时间变化,但符世只是在光亮的背后点点头。 祁叶飞接着说:“等一下死了我们怎么办啊?还有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手机。” 因为缺乏照明工具,他把耳朵贴近门,通过门外的声音来判断鬼怪的位置。 目前为止还很安全。 “不知道。”回避第二个问题,符世有些敷衍的回答。 那份档案上的床号还在,符世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床位。 在这个时间点,那里自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不死心的趴下,终于死心了。 “我们得回到之前那个时间。”符世站起来说到,“就是刚刚医院表现出来的还在营业的样子。” “我不会。”祁叶飞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开关,然后失望的说到,“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里真是太干净了,除了灰尘几乎什么都没有,符世不可能从这样的地方得到线索。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刚拉的不是纪华茂,虽然对方看起明显不太像是玩家,但至少能转成另外的时间,在那个时候他们才能得到关于那个病人的消息。 可惜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等等看,万一纪华茂还会来帮助他们呢? 祁叶飞又摇了摇头:“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去别的门里看看。” 如果这些门真的和时间有关,那么某一扇门后面一定能到正常的医院里……前提是,它们真的和同一个人有关。 既然云优扬能找到自己是宿舍,恐怕门后应该按照人员的不同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那些名字听起来也不太像是非常连贯的样子,恐怕他们找不到患者入院后的时间。 符世沉默着想到。 祁叶飞依然说着话:“这些东西和宝藏又有什么关系?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联系。” 我也没有。还需要更多线索。 他在心里回答到。 也许是有了符世的肯定,祁叶飞竟然还在说话:“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拉着我跑了?” “你没看到?”符世皱着眉询问。 “什么?我没有加太多精神属性……你加的真猛。”祁叶飞很快找到了原因,“唉……”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看到怪物了?” “是。”符世回答。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结束话题的征兆,祁叶飞沉默下来,但很快他再次开口:“这里是要告诉我们,什么是厄运开端吗?是指医院失踪案?” 门后都是某人故事……现在看起来都是那个患者有关的,其中还掺杂着他们自己的。 恐怕得了解完具体故事才能离开。 还不等符世说些什么,“咚咚”声再次响起,门后依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快给我开门吧。” 是纪华茂。 第5章 失踪 虽然他们迟迟不开门,但纪华茂依然保持自己的礼貌,他一直站在外面,什么动作也没有。 这几乎就是他们唯一的选项了,符世就打开了门。 纪华茂带着没有系带的兔子面具站在门外,他洁白的外套已然沾染灰尘,他发出一声笑声。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一件医生的外套穿在了外面,和他的面具相配,这一套显得非常滑稽。 如果是过家家,应该有人会承认他医生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应该是那位患者,虽然他可能是借用了纪华茂的名字——服饰和一开始的纪华茂不一样,声音只能说是相似的,身形由于姿势不一样也只能说是大致相似。 大概率只是怪物的伪装。 “你都来了,快帮我们一个忙呗。”祁叶飞厚着脸皮说,“话说你不会在监视我们吧?” 纪华茂伸出手:“我的好处呢?” 祁叶飞沉痛的思考了一会,最后看起来很是不舍的摇头:“可以不给吗?” “……” 符世感到无语,看着他们两个僵持了一会,最后是纪华茂选择了妥协,他按下开光,这里就再一次被光亮照满。 符世面前的床铺终于有了人居住的样子。 站在门边的纪华茂发出柔弱的声音:“我失忆了……我是说,你们不能帮帮我吗?显然我应该得到记忆。” “我也不知道。”祁叶飞自然的对话起来,“你别忘了我们都失忆了。” “但是你们显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能看得出来。” “所以我们更帮不上什么忙了……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同的?” 纪华茂一开始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很快又发出自己的声音:“然后你们就可以像刚刚一样抛下我?不行。不过你们刚刚跑什么?我走了两步什么也发现。” 他饱含惊喜的接着猜测:“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怪物——就和我听说的那样,就和我看到的那样。”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幻觉——但是没有人相信我……呃呃,为什么我脸上的面具摘不下来?” 这里没有有用的线索……看来这个时间里,患者已经失踪了,床铺不再被使用,毕竟正常来说档案也不在院长办公室。 回想到刚刚纪华茂的指责,符世意识到自己得拉两个人逃跑,当然必要时刻会是两个诱饵。 祁叶飞和纪华茂的对话仍在继续:“你是看到了怪物才来到这里的?” “……”纪华茂沉默了,能感觉出来他真的不喜欢这个话题,“为什么我的面具摘不下来?” “不知道。” 符世提议道:“可以把脸割下来。” “什么?不要!”纪华茂反对,“你怎么这么残忍?等我找到系带就能解开了!” 这样说着,他开始在自己的脑后摸索起来。 “你记得什么?全说出来。”看着面前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纪华茂,符世也懒得装些什么。 关键是他感觉到这里越来越有危险了,大概还有几分钟就会爆发,只是不清楚是从门外传来,还是门内。 “不……我才不要。”提问人是符世,纪华茂马上拒绝了,“你肯定会把我丢给那些怪物的。” 虽然面前的人似乎是成年人的身形,但他的内心却看起来十分幼稚。 没关系,祁叶飞也张开嘴:“别这样嘛,我们需要你,而且分享你的故事,我们才能帮帮你。” 纪华茂得意的哼了一声,他似乎是想看符世一眼来暗示“你也要这样做”,但由于面具的遮挡,符世看不见他的眼睛。 声音却是正常的传来:“好吧……其实我也没记起什么,我只知道我在这家医院看病,因为我产生了幻觉。当然当然,那些肯定不是幻觉,我们都知道的吧?” “是的,显然不是。我们都被这些东西困扰着。”祁叶飞点点头,感慨道,“要是有办法让别人知道,就能得到更多理解和帮助了啊。” 符世走向门边,在心里默数着:还有大概60秒。 纪华茂则是用力的点头,看起来这就是大家失踪的原因。 啊,时间到了。 符世想到。 灯光闪烁了两下,最后没能坚持的黑了下去,大家的视野又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月光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安慰。 纪华茂在灯闪烁的第一秒就紧紧抓住了符世的胳膊,感觉轻易不会撒手。 祁叶飞也很不要脸的打算让符世继续拖着自己走。 借着月光,符世观察到有一道不明的影子在房间的角落扭动。 他产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迅速打开门,开始负重训练。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现成的未上锁的房间来给他利用,跑回院长办公室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那里不适合躲藏,也不适合攻击和偷袭。 他刚刚之所以跑到305,只是出于一种“直觉”,也许是自己身上的特性告知,就和刚刚那种感觉,就和危险靠近的时间一样。 见符世似乎是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纪华茂发出断断续续的字句:“不能……我不能,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离开。” 当然,符世也没打算跑出大门,毕竟大概率肯定无法离开。 “那我们躲哪里?” 忘记有个现成的导航了。 其实身后的怪物并没有紧紧跟随,但出于自己的恶趣味,符世还是在拽着其他人跑的飞快。 不过他们真的在被怪物追就是了,不排除是想等他们跑不动了再上前。 由于没有光线,他们两个还会撞到些什么,或者踩到些什么,依靠记忆力,符世能够避开,但完全没必要帮他们也避开。 符世从纪华茂破碎的句子里拼凑成完整的一句话,指向的是402。 他们现在在一楼,两边的大楼都各有两个楼梯,只是自己不清楚另一个楼梯的情况,虽然现在也没有选择了。 祈祷没有第二只吧。 手机的手电筒再度被打开,不知道是不是带着重要NPC的原因,一路上还算得上顺利,除了地上蹲着的纪华茂和靠墙的祁叶飞。 402是一个类似的病房,除了没有怪物。 这个怪物穿门有限制,接下来他们又有一大段的安全时间。 当然符世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毕竟这里没有别的信息。但刚刚,就在他们要进入的时候,身后的怪物突然加速,似乎是想阻止他们。 但它还是在门前停下了,它能被实物阻挡,意识告诉自己:这种怪物才是多见的。 纪华茂听起来要哭了:“……我好难受……” “你该锻炼身体了。”符世拒不承认自己的问题,“好了,这里有什么东西?” “呜……这里有一个人?我不知道……”纪华茂的身体非常差,这样的距离就让他听起来痛苦不已。 这样一来,符世只能又开始到处翻动起来。 洁白整洁的病床,摆放整齐的杂物,被精细照料的绿色盆栽也有自己的一个明确位置。 符世毫不在意的破坏了这一切,床单下面什么也没有,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盆栽的土里什么也没有。 这里没有能成为线索的存在,于是他马上转向了另一个床位。 没有,还是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唯一的线索:纪华茂。 他必须记起点什么,不然符世无法推进进度。 这局游戏的怪物似乎异常的柔弱,虽然仍不清楚触发机制,但目前为止一点紧迫感也没能造成。 难道重心真的是玩家之间的互相坑害吗?听祁叶飞的意思,以前恐怕都不是这种模式。 也许他们没有触发必死的规则,所以怪物也懒得追逐,那么依据它刚刚的行动,这个房间里要么有能牵制它的物品,要不然就是对它而言十分重要,它不允许有人破坏和踏足。 但是它只能停在门外,直到它能重新在门内聚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纪华茂忐忑的开口,“你……你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符世说到,“你记起什么了?” “……” 纪华茂沉默了,他似乎是在内心和自己争斗了一会,最后接着沉默了下去。 时间的转换只能由对方进行,或者他们也能找到一个绕了一大圈且麻烦的办法来达到同样的效果,游戏不会在这里设下死局。 所以即使是缺少纪华茂的记忆,他们的进度也不应该停滞,一定会有别的更麻烦的方法来帮他们前进。 那么只有等其他人了,看看他们是否有别的信息。 手机并没有信号,而且对面也缺少亮光,他们三组大概不在同一个时空里了。 他们想要交流,就得脱离目前的状态,最好他们现在就能回到刚刚的大厅里。 只要他在多接触那个被锁在笼子里的纪华茂,符世就能辨别出眼前的究竟算个什么东西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祁叶飞有些失望的套话:“唉,要是你记起来些什么就好了……我几乎没办法再进行刚刚那样的逃跑了,你一直面对这样的怪物吗?” “不是。”纪华茂摇摇头,听起来很害怕,“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明明大家都说,没有关系的……” “这样吗?大家都不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当然安慰你幻觉造成不了现实伤害,他们要是知道了,恐怕比你要害怕多了。” 祁叶飞抱怨指责,他说:“他们肯定也没能提供帮助,他们除了相信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没错!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纪华茂有些激动的说着,但他停了下来,“只是……什么?我不记得了。” 第6章 逃跑 纪华茂的头冲着那个有盆栽的床位,他的声音又听不出什么情绪了:“他们本应该帮助我的。他们都说了会帮助我的……” “我不明白。”他说到,“我,我想不通……” 趁纪华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祁叶飞悄悄朝符世比口型:“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符世摇了摇头,他暂时还没感觉到有危险,还能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线索。 他又来到了那盆绿植前,若无其事的用手把土抓回盆里,再把绿植埋进去:“你被怪物伤害过吗?什么形式?” “很多形式和方法……不过更多只是抓伤或者咬伤我。” “是吗?我想他们最后都归于你身上了。” 纪华茂点点头,算是回应祁叶飞的对话,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提问:“为什么摘不下来?我不喜欢带着这个面具……” 祁叶飞假模假样的上前,轻轻碰了碰面具,可惜的摇了摇头:“我们应该能找到方法的。” “可是为什么我带着面具,你们两个都没有!” 他的行为表现和他的外表越来越符合了,他的身高已经比原来矮了一截,声音也变得有些稚嫩:纪华茂越来越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了。 符世看着这些变化,却也表示不出什么。 他们遇到的就是这个时期的纪华茂,他已经进入了这家精神病院,介于他之前的种种话语,显然他是希望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能见到怪物,并且渴求着“大人”的帮助。 其他两组应该也遇到了不同时期的纪华茂。 他眼前这个时期的纪华茂还期待着别人帮助他,他本身对于伤害是无力的,是无害的,恐怕自己现在打他一顿,这个纪华茂也找不到反击的办法,只能偷偷在心里诅咒他而已。 是纪华茂转变导致其他人的失踪?还是他内心的期望导致的? 内心的期望能够影响谁?恐怕就是他想办法让怪物使别人“失踪”了,又欺骗了自己,毕竟他有精神病。 这样推测的时候,符世还不免感到有些无聊:真是老套的故事。 真是容易看到的结局,真是简单的痛苦。 其他的细节估计也只是那种所谓相似又不同的悲伤的小情节,又会有那些看似细小实则难过的话语,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对于符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显然,宝藏对他来说更重要。 现在他觉得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大厅,然后听听其他人的线索,再找到宝藏就好了。 想到这里,符世内心一动,向纪华茂问道:“你记得什么树吗?” “树?”纪华茂茫然的重复,“我不知道……你是指榕树吗?那我还记得一点点,我、我不是很了解这些。” “别的呢?那种比较重要的树。” “……我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 果然行不通。 符世无奈的想到。 树和宝藏,和面前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还需要更多线索。 他下定结论,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想办法离开吧,这里可能没有其他线索了。” “好吧……不过要怎么办呢?我不知道,这里似乎没有离开的办法,我们从来的路出去?”没有质疑,祁叶飞秉承自己躺赢的想法,提出猜测,“不过我想那里一开始就会被锁上吧。尤其是现在,现在可不是破旧精神病院的时间。” 是了,符世看了一眼纪华茂:“你知道这个精神病院倒闭了吗?” 纪华茂迟疑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里开灯之前这么乱、这么脏,是因为倒闭了?”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这里——”纪华茂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 比起刚开始见到的他,他现在的心理也更加年轻幼稚,而且迷茫了许多。 至少一开始对方肯定知道自己能帮助他们,明白自己所在的时间是医院倒闭后,应该也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纪华茂变得和傻子一样,看似在不断恢复记忆,其实把所有重要东西忘了个精光。 难道他们还要帮对方找回记忆才可以? 他为什么会突然忘记,几乎没有任何前兆…… 符世想起来了,他变得有些幼稚的时间应该就是在第一次被怪物攻击的时候,纪华茂站在门外还留有自己神秘莫测的危险气息,而他当时踏入一只脚之后,他突然就和傻瓜一样变得无害起来。 难道他们并不是在帮助纪华茂记起一切,而是在帮他忘掉吗? 他们到达重要地点,然后纪华茂失去一部分认识——那第一次也忘的太多了。 纪华茂在骗自己?他一开始并没有忘记太多,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毕竟他没什么肢体动作,又有面具遮挡,符世不太能推测对方所想。 “那个,你还好吗?”祁叶飞上前摇了摇符世的身体,低声说:“他应该很危险。” “没关系。”符世反应过来,也小声的回应。 这样想的话,他现在应该又忘记了一些东西。 他们现在在“厄运开端”的门里,其他门的后面如果也和纪华茂有关系,那对方现在应该也只忘了一小点东西……为什么连身体也变了,身体其实是记忆的表现? 他一开始看起来20多快30了,现在看起来只有18岁多点,这代表他已经忘到这种程度了? 或者他只是忘掉了18到30岁的关键记忆,或者他只是在忘记18岁左右的关键记忆?毕竟他们出于这个时间点。 可是回到破旧精神病院的时间,纪华茂好像也没表现出什么来。 ……不确定的观察,他刚刚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而是在辨别黑暗中的障碍物。 如果有更多线索,他的推测也会更具体,现在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看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带走的,符世自然的把那个小盆栽放进了口袋,丝毫不考虑被弄脏的可能。 他像是随口一提:“你后来出院了吗?” “当然。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纪华茂点点头。 “那你有手机吗?”符世接着问。 纪华茂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拿出一部手机:“给你……我怎么穿着这个衣服?” 他刚刚还知道自己出院了,现在又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着这个衣服……符世已经倾向于第二种想法了。 对方应该保有所有记忆,现在是在忘记18岁左右的关键记忆,只是在假装自己回到18岁并且忘记所有,身体的变化大概率是游戏给的提示…… 然而玩家又在纪华茂的记忆力扮演了什么存在?是他求助但是无果的人,所以后来都失踪了? 可是云优扬是来探险的,和纪华茂应该没什么联系才对,当然她过往的记忆也许能揭示他们的关系。 思考的时间符世手也没有闲着,他接过纪华茂给的手机,在那一瞬间感到心底一阵异样,他就明白:这是特殊物品。 所以在看完没什么信息的手机后,他理直气壮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带着他们前往大门,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 他是拿纪华茂的手机照明的,毕竟他总要有个理由,要是浦萧玉手机没电了,他就可以合理的拿走这个NPC的道具了。 他在路上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纪华茂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缺少线索。而且他既然都是装的,说明一开始也不能直接给他带来伤害。 也是,一开始他也没感觉到有多危险。 符世就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了。 大门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空气墙。 一路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这样一来,自己刚刚真应该拉着这两个跑出去的。 符世想到自己浪费的时间:要是先跑出来就可以先去别的地方了。 刚刚是纪华茂让他们去402的,是为了方便自己忘记记忆? 毕竟哪里什么都没有,估计是对纪华茂重要的地方,但没有线索……因为线索是活人?跑了?毕竟纪华茂看起来求助了人,只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帮助。 而且这一次来到大门,纪华茂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们走,现在也不说“允许”的事了。 但他还是停在了大门前,用那个没有留下孔洞来给眼睛观察四周的白色兔子面具看着他们,他说:“你们要离开了吗?” 刹那间,符世突然意识到,笼子里的纪华茂带着的是兔子头套。 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没有回答这个纪华茂的问题,甚至一步也没停,直接走出了那现在看起来干净整洁,明亮高大的精神病院。 就在符世踏出的那一秒,他就回到了大厅里。 纪华茂还在捣鼓着笼子,试图离开那里。而身后,祁叶飞很快跟了出来,他应该和“纪华茂”联络了会感情。 “哇,你还没出来?”祁叶飞同情的说到,趁大家都不在,他在附近到处摸索了一会,最后抱歉的说,“没有找到机关。” 符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参与祁叶飞的热心事件。 “你们见到什么了?”纪华茂坐会位置上,这估计是他最舒服的姿势,“我没能出去,也找不到方法离开。” “嗯,说来可能有些惊讶,我们见到你了。”见符世没有阻止的举动,祁叶飞接着说,“我也不是很确定,大概和你差不多……只是,他带的是兔子面具,不是头套。” 他皱起了眉:“我好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这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是我?”纪华茂不解的问,“面具和头套……我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第7章 她的记忆 祁叶飞也摇摇头,他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什么也没记起来。 那么纪华茂也只好沉默下来,他的衣物和“纪华茂”的也并不一样。 说起来,符世自己也是后面才意识到,“纪华茂”戴着的是面具而不是头套。 这又有什么含义?还是说,这完全只是出于个人爱好? 也并不没有可能,游戏里也有很多混淆视听的没有信息,这全凭他们自己判断。 要是他现在没有失去自己的记忆,也许会轻松很多。 也许他们这些玩家代表的身份是导致“纪华茂”死亡的重要人物,或者其实就是“纪华茂”无法接受他们不能带自己脱离苦海而产生的报复想法。 难道叛徒是指凶手?他们之中有一个是在剧情里直接导致“纪华茂”死亡的人。 那纪华茂其实就是真正的倒霉蛋,因为要代替他的身份,所以他就无法离开——可是,如果游戏是为了让玩家间互相竞争,又怎么会制造一个明显的靶子? 毕竟不管他们见到的是不是纪华茂本人,他都早已不被众人信任。 他带着头套,又在可以称为狭小的笼子里,他这样坐着,头顶几乎刚好到达顶端,他的脚也没办法岔开或者向前伸出。 他的表情被掩盖,小动作也只能说是“不舒服”导致的,这看不出什么。 他的声音也没有异样。 其他表现也难以说明什么。 那扇门再一次被打开,首先飞奔进来的是乐贞静,然后几乎是拖着蒋静涵往前跑的牧夜,在他们后面,符世能看见一个影子停下。 毫无疑问,那也是“纪华茂”。 他们遭到了追击,看来不是所有“纪华茂”都是那样安全无害。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区别?记忆?时间?事件? “呜……”乐贞静不敢坐在门前,她又尽力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坐在地上用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牧夜把蒋静涵丢回她自己的座位,她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 但牧夜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思考些什么。 他的表情总是变化不大,让符世有些难以观测。 而蒋静涵还在从过度奔跑带来的眼前发黑、喘不过来气还有喉咙发热等等症状中缓解,她没有抬头,毕竟前面是纪华茂。 乐贞静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不敢靠前。 她们两个应该都没有参加过很多次游戏。 “你刚刚……一直在这里吗?”休息了一会,乐贞静还是不太敢上前,站在原地向纪华茂提问。 但她同时又看向了祁叶飞,显然她更相信祁叶飞的答案。 “是的。”纪华茂闷闷的点头。 “没错,至少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在这里。”祁叶飞补充到。 “……但是……”乐贞静犹豫不已,她看向牧夜,对方什么也不表示,又看向祁叶飞,他也是什么问题也没有,最后她声音弱了下来:“没事……没事。” 她参加的次数应该比蒋静涵多,当然也不排除年龄问题。 没有人强制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就依然待在原地,低下头估计是在劝说自己。 大家都沉默下来,开始默默等待最后两位玩家到齐。 他们都在想云优扬的记忆里有些什么。 门很快再一次被打开,云优扬和浦萧玉并排走入,手里还提着那把所谓的消防斧。 她们身上都不干净了,开始出现了血迹。 但是二人又没有受伤的痕迹,大概率是云优扬攻击了“纪华茂”吧。 他也很清楚大家究竟是在等些什么,云优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接开口说到:“我们恢复的记忆,和自己原本的无关。 这里的我去经人推荐去精神病院当临时工,虽然我感觉一般不会有这种情况……理由是人员就紧缺,然后误打误撞和里面一位患者结识,‘我’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然后因为时间到了就离开了。” 云优扬视线放在纪华茂身上:“对方用的是你的名字,你有什么记忆吗?” “没有,我仍旧一片空白。”纪华茂说到。 这样一来免不了对他各种猜疑,但他还是这样说了,是因为诚实,还是别的原因? 不管怎样,都无法避免对他的猜测。 “都说说自己有什么线索吧。”见纪华茂似乎没有下文,浦萧玉及时开口询问众人。 “我们同样遇到了你,”牧夜也看向纪华茂,不过很快他就撇开视线,“对方拥有非人的体质,即使受到攻击也不再流出血液,能召唤一些鬼魂或者怪物,我们多在躲避对方的跟随,他似乎特别希望我们死亡。同时,哪里的空间非常混乱,我们有时候能来到正常的医院,有时候又在废弃医院,有时候在无人的医院。” 牧夜接着补充:“他不能传送我们,也没有很远的视野……在这种方面上,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就连攻击力也是。” “我们一直在废弃医院,只有在接触到重要记忆发生的地方的时候,才会偶尔回到当初……他主要是自己在追逐我们,召唤怪物的时间少。”听见牧夜的描述,浦萧玉慢慢的补充。 “……他非常无害,既没有强大的体质,也不能召唤怪物。”祁叶飞也适时总结起他们的遭遇来,最后他不忘把重点放在符世身上:“对了,你不是带了点线索吗,给他们也看看呗?”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就这样被当做祁叶飞的大方让符世有些不高兴,他拿出口袋里的两张纸和盆栽,递给了牧夜。 除了浦萧玉和云优扬,其他人都没必要知道。 趁着其他人两个走过来一起看着线索,符世向云优扬提问:“你答应他什么请求了?” “其实还回答了一些烦恼。”云优扬没有隐瞒的想法,回想了一下就接着说:“他问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向我抱怨孤独和愤怒,他请求我,不要抛下他,以及相信他。” 而“云优扬”没有这样做,她离开之后应该会把“纪华茂”抛之脑后,不管是用了多少时间,她都这样做了。 这对“纪华茂”是不可原谅的背叛吗? 所以宝藏是“纪华茂”的,其他人都是叛徒?背离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约定的叛徒,而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没有背叛,ta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是这样,这个游戏根本没有意义,结局都注定了。 “看样子我们只要通过门就可以了解剧情了。”虽然这样说,但祁叶飞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是有什么用?我们好像不需要判断叛徒的身份……而且和宝藏又有什么关联?” “我们最好知道所有的记忆。”牧夜也很是自然的把线索放进自己的口袋。 “还我。”符世提醒道,他还需要那张纸,修复的想法并没有彻底消失。 他也没有说些借口或者想法,反正他们两个肯定读懂了祁叶飞的暗示,即使他不是故意的,也已经表现了自己的有用。 他们互相看了一会,最后牧夜还是递出了那两张被揉皱的纸。 “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浦萧玉淡淡的提醒,“我已经开始饿了,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半个小时……不过这盆栽有什么用?” 祁叶飞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他带回来的。” 于是大家就把视线放在符世身上,他承认:“大概没用。” 他还没有感受到饥饿感,但是其他人什么都没说,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都或多或少有点饿。 “看样子大家的难度是不同的。”牧夜没有过多纠结,他揭过话题,“你们两个想一直待在这里就待着,但你们身后的门必须进去。” “不不不。”蒋静涵用力摇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纪华茂,“我、我还是跟着你们好……” “别跟着我。”牧夜冷漠的拒绝。 蒋静涵尴尬的把视线放在了浦萧玉身上,对方也只是耸耸肩:“我不是战斗型的,恐怕没有能力啊。” 她又无助的看向祁叶飞,祁叶飞也只是摇摇头:“哈哈,我从他手里逃掉就够费劲的了。” 云优扬诚实的告知:“抱歉,危机时刻我会把同伴当成诱饵和障碍物。” 符世低头,假装感觉不到蒋静涵的视线。 最后蒋静涵只能坐在原位,看起来她是打算随机跟着他们之中的某人。 看起来应该是祁叶飞了。 符世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们经历的最安全的……不过谁能保证下一次呢? 没见过其他的“纪华茂”,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顺利脱逃。 像是牧夜那种情况,至少符世肯定不会带着两个拖油瓶跑……这个“纪华茂”似乎仅仅是体力变好了,能受更多的伤了,听起来还是很没用,除了他召唤的怪物之类的东西。 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了。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你身后的门吧。”浦萧玉决定道,她看向牧夜,见对方转身朝“有限选择”走去,便带着大家一起前进,她最后不忘贴心的提醒:“你们两个,待在这里就好了哦。” 她没有选择看起来很有关联的“不幸发展”或者“书写悲剧”,应该也是考虑到了她们两个的状态。 这样看来,他们两个似乎不希望有玩家出局。 毕竟他们想要知道所有记忆,目前看来,牧夜和浦萧玉肯定是一伙的。 而且,他们受到的攻击是最严重的……难道这和门有关吗?越是和进入的门相关越大,受到的攻击就会越强……他的门暂时还看不出来和什么有联系。 最多也就“书写悲剧”吧。 “我们要分开吗?这样更有效率。各自去自己的门。”见大家都要踏入那扇门,符世还是没有忍住的问道,“接下来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第8章 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分开很难保证所有线索都能被发现,我们都失去了记忆,也无法使用道具,还是谨慎一点好。”浦萧玉点头,但她并不赞同。 “即使进去了也会被分开。”符世指出,“我会自己探索自己身后的门,希望到时候我们能交流线索。” “行。”牧夜干脆的点头,在浦萧玉开口前就打断了她。 这让她有些不满,但浦萧玉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淡的说了句:“祝你好运。” 虽然他刚刚还在想自己能不能跑掉,但是如果大家都被饥饿影响了显然会导致更糟糕的结局。 他觉得,现在分头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符世点点头,就走向“所谓幸福”。 他一推开就站在熟悉的干净整洁的走廊,这里一样空无一人,但是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他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生长不错的绿化带。 这里是四楼,旁边的门牌号显示了这一点。 看起来真是太安全啦。 如此相似的走廊,又正好是四楼,现在符世打算去402看看,那个之前没有任何线索的“重要房间”,现在又有些什么。 他理所当然也应该恢复一些记忆。 云优扬那扇门后面是她的宿舍,但是这扇门后却是那个精神病院。 难道他在这里扮演的是病人的角色吗?或者医生什么的? 门没有锁,符世轻轻一推,就看到了几乎一样的房间,就连盆栽的样子也和自己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床铺上有些凌乱,上面摆着一个在透明礼物盒子里的白色兔子玩偶。 那绝对是和纪华茂脸上的面具相同的兔子,他们是关系友好的病友? 符世靠近,拿起那个兔子仔细观察。 这无疑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制造不够精致。眼睛背后的胶溢出,作为嘴的丝线也突出了一截,上面的卡片上面都没有写。 “这是我……曾经的朋友。”纪华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站在门前,以一种对回忆的可惜和还念的语气说到。 但他的面部被遮掩,他的动作都不明显,他想要从情感上欺骗符世是他能做的最简单的事。 对方没有攻击意图,符世也懒得理会。 纪华茂接着说:“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 “自从我死去,大家的生活马上步入正轨,他们很快把这微不足道的痛苦抛去,然后活着他们自己的人生。”纪华茂合上门,他听起来并不痛苦,他似乎不在意自己嘴里的抱怨的话语。 他接着说:“你也一样。我们应该很久没见了。” 这句话一出现,符世就明白了对方不是在追忆他和兔子玩偶之间的故事,而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回忆。 “你和以前一样沉默。”纪华茂愉快起来,“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竟然还会再次相见。” 他期待起来:“你为什么会回来?即使是在我模糊近乎虚假的记忆里,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回来了?” 他在期待什么?他这句话好奇怪……他知道这是游戏?但这是那种不应该出现的情况吗? “……”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不应该期待的……” “我失忆了。”符世决定先骗骗,看看能骗到什么东西。 如果对方没有面具,自己也许能更加顺利的行骗。 现在自己没有办法得知对方情绪的真实性,也许很快就有一句话暴露了现实。 至少现在看起来,自己这个身份对于纪华茂还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他没有攻击或者恐吓自己,仅仅只是简单的聊天而已。 虽然符世不觉得对方的攻击能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口,他隐约记得这个游戏应该不会轻易让玩家真正死亡……所以就算死亡出局,可能也没什么危害。 “是这样吗?”纪华茂问,他沉默了片刻,随后接着倾诉:“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 除了你,我曾经的朋友都在我死后离开了。这是我记住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孤独淹没我的感觉……我以为我们依然能联系的。” “但是,我的记忆好像出错了。我似乎在死后才真正的患上了精神病:我见到那些朋友回来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声音轻飘飘的传进符世的耳朵:“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和性格甚至名字重复多次的回来了。” “这和我的痛苦是相悖的,但是我找不到原因。”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真高兴你能帮我回答问题。”纪华茂开心的说,“实际上,除了那些违和感,还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从来不在那些人里,但你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记忆,可是你竟然不在那些人里。所以我知道,我一定不是因为病了,才见到那些人的。” “我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病啊。” “……”符世再次向自己空白的记忆探索,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这是这个身份的特殊之处吗? “那些人……最后死了?”他心一沉,这下被发现就完蛋了。 纪华茂点点头:“可能是吧,我没有印象了。” “我究竟是怎么了呢?你为什么回来了?”纪华茂叹了一口气,“总之,能和你再次说起这些真是太好了……我们之前也经常这样,我以前也总是充满疑问,而你总是一言不发。” 纪华茂用一种怀念的语气,掺着欣喜:“你知道吗?就算这样,你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个方法。” “是什么呢?你还记得吗。” 符世复述了自己刚说过不久的话:“我失忆了。” “是啊,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不过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注意到我和他们的关系。”纪华茂的话意有所指,“你觉得呢?你也是一样啊,我们在之前已经见过了。” “但我相信你,也许你真的失去了记忆……你给我带来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更不会忘记你了。我绝对没有认错,我的情绪再也没有这样波动。” 纪华茂开始靠近符世,他似乎真的很激动:“我可以现在和你回忆过去,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想我对其他人出手的话也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看起来是你的新朋友。” 他坐到了床上,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似乎是在期待符世坐下:“我一开始以为你能从我们最重要的一年中得到些回忆,但是好像那只是对我一个人重要而已。 所以后来我又期待,也许我们的初遇能让你更有印象。不过也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没关系,你继续攻击他们吧。”符世顺从的坐下。 回忆起自己对纪华茂的行为,符世感觉没有任何问题。 而对方直到现在也没有表示出不同,也许在他的记忆力,自己这个身份之前也是这样的。 这对他很有利。 所以他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你叫什么名字?” “啊,你也感觉到了,我也总感觉这不是我真实的名字……但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和我一样。” 看来这是游戏所为,特意设置一个靶子……也许纪华茂身上也存在线索。 “那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得知他就回去质问纪华茂。 “你觉得呢?”纪华茂反问,但他自己做出了回答: “17岁,我遇到你了。你在怪物里显得多么不同啊,看起来竟然像人。” “?” “所以我就以为,我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人。我们逃离鬼怪的追击,就像是在玩一场以死亡作为惩罚的捉迷藏,我已经忘记了恐惧,我开始期待能和你一起参加这场游戏。 你不总是出现,但我已经开始感到希望了。因为你的原因,我才和其他人做了朋友。 现在看来,也许只是他们在可怜我。 你是沉默的,是冷漠的,你不太回应我的话语,但也从来不拒绝我的倾述。 所以当我再一次和你诉苦的时候,某个朋友提醒我。是的,你也只是怪物而已,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看见。 我难以接受。 我无法接受。 我又开始痛苦,我又开始内疚,很快就要和之前一样了。” 这样说着,纪华茂却发出了一些轻松的笑声,他接着快乐的说到:“你已经看到了我失踪的消息。 那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和你聊天,我说了很多,而你只是简单的回应。 那时候我就看清你冷漠的本质了,这样的你不可能是人类。” …… “我为你找了太多借口了,你当时——”纪华茂突然停下,“在告诉你之前,我想知道,现在我对记忆的烦恼,能有什么办法帮助我吗?” 鲜红的虚假眼睛紧盯符世的双眼,拙劣画技的兔子唇瓣显得滑稽。 符世已经猜到答案了:“我杀了你,对吧?” “……”纪华茂低下头,陷入了沉默,然后他笑了:“哈哈。你怎么知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 明明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对此留有印象吗?” 其实他带入了一下,要是有人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念叨叨自己重复的故事,重复的问题和重复的情感,符世绝对不会理他的。 但不至于杀人,至少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纪华茂口中的“他”可不是人类,纪华茂又说这是“最重要的日子”,除了死期,他听起来没有别的重要日子了。 “所以你为什么回来了?”见符世一如既往的沉默,纪华茂轻松的转换问题,“你是……为了我吗?” “也许。”符世模糊的回答。 他的面前已经弹出了一个游戏界面,上面正在加载。 纪华茂突然掐住了他的胳膊,冷漠的问:“这是什么?” 游戏从不卡顿,在他问问题的那一瞬,加载条已经飞快的读取完,一晃眼,他们就回到了符世的房间里。 第9章 亲爱的玩家 “……” 纪华茂愣在原地,看起来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世界竟然就在一瞬间变换了。 符世只感到一阵无语:这游戏是不是出bug了? 先是和他一起出来的NPC…… 符世看向自己的道具,接着心痛的想:然后是我的复活卷全没了。 这场游戏在两年前抓到了他作为玩家,每个玩家一开始有三张复活卷,死了游戏结束后复活,赢了得到该有的奖励。 复活卷消耗完后就是真的死了,不过这个可以用游戏币买,每月限定5张,一张1500,不能充钱多拿。 游戏把他们带进了一个个小区里,小区外面虽然没有鬼怪,但气温和天气都有变化,环境一片凄凉,不太适合长期居住。 值得庆幸的是,游戏内的时间和这里是一致的,这意味着如果交不起房租,可以一直住游戏里。 小区房屋没有太大区别,几乎都是批量复制的,所以价格也是一样的1500一个月。只有小区内的小超市略有不同。 一个游戏最多得到2000,最低得到0,只有前三位最高分得到少量属性点,输了不会导致死亡,死亡不保留游戏币和道具。 属性点当然是用来提高身体素质的。毕竟这里大部分鬼怪都能被攻击到,虽然杀死它们仍需要借助小卖部里没有的特殊道具。 一般是要看完成度来算奖励的,但是他不能这样算了,他在参加刚刚那个游戏之前得到了一个特性,名为自我定义:你的输赢不再被衡量。 这应该是他刚刚通关游戏的理由。 但是有这个特性之后的通关条件他还没有搞清楚。 他手里的面具的确是特殊物品,他一共得到了两个个特殊物品。 通讯手机:看来这一部手机只有一位联系人,一般来说,这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我们亲爱的玩家有自己的办法。 盆栽:普通的盆栽,没什么特别的。 这些道具也是有不同工作人员写的,目前为止他知道四个比较特殊的工作人员:他楼下的售货员,和对方嘴里的那个女人、普通的同事和神经病。 符世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三位,只是从售货员嘴里听过一些他们的事。 他们的风格是不同的,这里大多数特殊道具都是他们写的介绍,比如“自我定义”是那个女人写的,那个盆栽可能是普通的同事,而看不出物品用处的是售货员写的。 除此之外符世还收到了来着游戏官方的两封信。 第一封是:维修度0%,奖励0 带出重要NPC导致副本“镜子”无法进行,扣除游戏币5000 第二封信上直接给了他2000游戏币。如果他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他消失的复活卷。 符世一时有些沉默。 他看了看正在好奇的纪华茂,有些痛心:如果现在把他送回去,能把钱还我吗? 但是游戏已经出了通告,大意是由于特殊原因副本无法进行,补偿玩家500点。 当然他没有。 “这是什么?”纪华茂很是稀奇,比起刚刚,现在他的行为带有无法遏制的激动。 看样子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终于脱离了之前的状态,接下来他最好自己去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而不是赖在我家不走。 符世看着导致自己亏损的原因活跃的状态,非常不高兴。 他还打算反馈一下“游戏bug”,也许能给他带来一些补偿,虽然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也没有。 最好的反馈,就是现在下楼去找售货员,对方几乎都在那里,很少见他离开过。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纪华茂不发一言的跟着自己。 他想干什么? 符世埋头向前,当然他不是想甩掉纪华茂。 那个售货员,在他进入游戏之前还是一个蓝发的男人,现在就已经变成了白发的女人了。 这还是一个虚拟形象,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到符世的声音,熟悉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合成音传入他的耳中:“亲爱的玩家,很高兴为你服务。” “我想游戏有些错误,你看。”符世抽出一张凳子,自然的坐下,他指向跟随着自己的纪华茂。 他指了指无辜的站在自己身边的纪华茂,对方显然已经被这些他很久没有见到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当然。”售货员点点头,“我将查看你的具体信息,用以推测你遇到的问题。” 不一会,售货员轻抬起自己的手,将他们与纪华茂隔离,他诡异的声线听不出感情:“亲爱的玩家,在最近的一场游戏中,我相信你一定注意到了NPC诡异的举动。 是的,现在有一定量的副本出现了这样难以掌控的NPC,这毫无疑问将影响玩家游玩的体验,但是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相关通知。” “哈,看来我们的游戏私自为你办理了入职手续。”售货员发出笑声,开着玩笑,“亲爱的玩家,我对你的称呼将变更为可憎的同事。” “……所以,把NPC拉出来是我的工作了?” 符世有些不敢相信:“每次扣5000?我不能接受付费上班,能离职吗?” “真是太遗憾了,我也仍未找到离职的办法。”售货员从自己的柜台离摸出来一张光盘,“就当是我送给新同事的见面礼了。 这能收纳一只鬼魂,也许对你之后的游戏有所帮助,亲爱的玩家。” “至于第一个问题,可憎的同事。”售货员灵活变换着称呼,即使是毫无感情的电子声线,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嘲讽,“我想除了这个办法,劝说或者武力都是一样有力的手段。” “你要我杀了他们?”符世很快意识到了对方说的正在方法,他皱了皱眉,“恐怕还没有这样的道具吧。” “是的,在我们发放的道具里面确实不存在这样的道具。”售货员点头,“所以,你很快就要通过特殊手段得到了。” “……官方似乎更推荐我去劝说啊。” “哎呀,可憎的同事,很难相信你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成功。或许你可以继续当亲爱的玩家,进行多场游戏来弥补损失。”售货员毫不在意的出着馊主意,但他也并不完全都是废话: “是这样的,我会为你推荐我们其他的几位同事,同时还有一个组群。也许他们能回答你的问题。” “但是现在,很抱歉,我必须去参加一场临时会议。”售货员拍了拍手,落下这最后一句话,就消失在了这里。 叮叮的游戏提示音响起,符世打开面板,就看到了那些同事。 只有他提过了那三个,还有一个五人群,这里还很安静,他们也许都在参加临时会议。 纪华茂已经消失不见了,符世也懒得去理。 售货员走的太快,他还有关于刚刚游戏的问题没问。 难道他就是在逃离这个?他不想回答关于游戏的问题? 他又将视线放在光盘上,也许是因为是礼物的原因,什么介绍也没有。 没有使用方法,看样子他暂时多了个废物。 这个小卖部实际上是自助式的,因为根本没有安保的原因,其实玩家完全可以打破柜橱自助,但暂时还没有人这么做。 符世自然不可能作为开头,他随便买了点食物和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手把口袋里的盆栽放在了桌子上,符世看起了这部手机。 也许能得到什么消息。 这个手机的大部分功能都无法使用,短信只能朝一个人昵称为“镜子”的人发送,而且竟然还要充电。 值得一提,这个手机能拨号,符世试了一下,对方马上就接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无比的熟悉:“你好,符世。” “……” “你现在并没有什么事呀,我想我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是无用的。” 嘟。 符世挂断电话,想要试试能不能联系别人,转头想起来自己没有有效的电话号码。 游戏自带的好友功能才是他们最常使用的社交平台。 他回忆着“镜子”副本的所有,却得不到任何信息。 他知道的实在太少,这什么也推断不出。 符世又尝试问问自己刚刚得到的同事,却无人回应。 既然这样的话,虽然他的存款还很充足,但符世还是决定马上进入下一个副本。 听售货员的意思,道具一定在副本里了,他必须赶快得到,毕竟他的生命现在是一次性的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游戏里的NPC了解自己身份是一件不正常的、需要阻止的事,明明之前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区别是,他们彻底知道自己身份,而纪华茂还在疑惑中。 符世晃了晃脑袋,先将这一切都放在一边,他按下了开始的按钮,等待着游戏开始。 至于纪华茂,谁管他。 一阵柔和的白光覆盖视野,待一切消散,符世已经坐在了一个明亮的教室里。 从阳光来看,现在大概率是第二节课,上面秃顶的数学老师喋喋不休的讲解他全忘记的题目,而自己旁边的座位凌乱不堪,主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面前的面板显示着消息: 游戏名称:配角 介绍:人们总是会感慨自己只是别人生命中的配角,路过后留不下任何痕迹…… 任务:找到主角。 温馨提示:由于你的特性,你有别的任务要完成。 正如前面提到过的那样,这个也是有人书写的。 道具大多是售货员写的介绍,副本相关似乎是由那个女人和普通的同事写的比较多。 而神经病还不知道是干什么。 符世张望了一下这个教室,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人有名字显示,这里只存在两个玩家。 她是乐贞静,对方也正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最终她挥了挥手,就低下头。 符世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座位。 这并不是简单的凌乱,而是由垃圾和不知名液体铸造的混乱。 校园霸凌,多明显的主题。 有本册子的封面被撕掉了,符世很轻易的得知了自己同桌的名字:束明远。 第10章 配角 老师一离开讲台,乐贞静就迫不及待的向他靠近,她有些庆幸:“我们又见面了!” “你这话真怪啊。”一位少女从后面搂住了乐贞静的肩膀,这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甩开了对方。 那位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把双手交织在胸前:“好了好了,你是想要知道束明远为什么没来吗?” “没错。”符世点点头,替乐贞静回答着。 “不是我说……”少女停了下来,她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压低自己的声音,“何必自找麻烦呢?我们都看不惯,可是连老师也不管,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别到时候帮了他,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少女摇了摇头,“说到底也就这两个月了。” 一伙人大声说笑的走进符世,而少女及时的停了下来,她拽着乐贞静回到了座位。 符世完全能猜到是为什么,看来罪魁祸首来了。 既然刚刚那个NPC没有对乐贞静来询问自己的举动感到疑惑,那么至少可以判断,自己这位同桌应该和束明远的关系不错。 所以现在,这些人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吗? 这很不好,他不喜欢麻烦。 “符世。”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面前这位明显是首领一般的存在嘴里吐出,符世感到一阵不舒服。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的名字,这让他从心底升起了奇怪的违和,甚至对这两个字感到怀疑。 “首领”也只是一位17岁左右的少年,他没有令人作呕或惊艳的面容,不能说是粗糙的皮肤也谈不上细腻,有一些青春痘代表性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偏黄黑的皮肤,黑眼圈,还有有点反光的鼻头,这都是在说明他不过是个最普通的高中生。 “你在发什么呆呢?”首领随手将他的书丢在地上,“束明远呢?他在哪里?” 凭符世的能力,他是可以阻止的,但是他觉得这也没什么,还在忍受范围内。 他摇摇头,以表自己的无知。 书还是等他们走了再捡,不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真的来学习的。 “哼。”首领丢下一句狠话,“我们下午最好能见到他,他还有东西没有还给我们。” 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这么好,符世有些不解的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每个人都普通的不行,除去校园霸凌以外,恐怕他们都拎不出一点出挑的地方。 在老师也不去管他们的情况下,很难相信他们会放过自己这位和束明远有着良好联系的人,除非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见他们打算离开教室,乐贞静就想过来和符世表示些什么,她刚刚想办法和附近的人交换了一些信息,符世有看到她的努力。 但是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打断了她的举动。 乐贞静离教室前面只有两排的距离,而符世坐在倒数第二排,这里一共是六排八列。 来者背着一个破旧湿漉的黑色书包,脸上有着乌青瘀血和伤疤,即使是在教室里的同学都穿着短袖校服的时候,他也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发白校服外套,而且正因此满头大汉的喘息。 不用再猜,这就是束明远没错。 那五个人这个时候刚好就改变了原本的想法,他们围住了束明远,首领说:“你可算来了,你这没教养的东西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去?” 教室里的人都不自觉低下了自己聊天的声音,这让符世的偷听更加方便。 束明远一言不发,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也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亮点的小孩,符世已经懒得为他们这样的人的外貌坐出什么描述。 五人里面最矮的那个也很凶恶的问:“你踏马什么时候把东西赔给他?” 最高的讽刺道:“他的钱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我可不敢要。” “到时候别还要帮他赔。” 然后他们大笑起来。 乐贞静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她也是一个高中生,她对这样的事情感到的是不满。 她想要阻止,就和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她有所顾忌、害怕失败,就和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她选择旁观以此和那五个人区分,就和这里大部分人一样。 符世也选择大部分人,他坐在位置上,仅仅只是对这样的事投以视线,他满不在乎的注视,只期待得到一些线索来完成任务。 说是找到主角,那目前为止束明远是毫无疑问的主角,但是任务没有随着他的出现而结束,说明还有别的答案。 束明远还是一言不发的听着,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傀儡。 “咳咳。”(2,4)的一位少女轻轻咳嗽两声,她低着头说到,“束明远,侯老师刚刚说要找你,让你一来就去办公室……” “老师找他能有什么事?!”首领转头用力的看着那位少女。 少女瑟缩一下,咬着牙补充:“……就是旷课的事啊。” 然后他们又对着束明远说了点垃圾话,然后才放他离开。 直到第三节课开始了十分钟后,束明远才从前门进来:“报告。” 第三节课的语文老师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这样过去了。 束明远走到自己的座位,将书包丢在地上,然后将垃圾随便推开,趴到桌子上准备睡觉。 他装了一会睡,然后问到:“你怎么来上课了?” 原来他可以不上课啊,虽然线索估计全在学校,他一定会来就是了……这样有助于他探索。 “我想来。”符世撒谎,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现在来上课的原因。 束明远闷闷的回答:“……这样。” 他似乎并不是相信这个回答,只是没再继续问。 然后束明远又说:“你最近还是别来了……他们五个人玩了那个游戏……就是你玩过的,你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哦。”符世轻松的回答着。 看来这个身份的来上课,和束明远口中的游戏有很大的关系。 依据他们两个所处的位置,他们两个的成绩估计都不怎么好,只要不是太影响课堂纪律,老师大概率不会管他们。 所以符世放心的接着和束明远聊天:“老师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问了我旷课原因……然后骂了我一顿呗,还能有什么?” “老师还是不管他们?” 束明远抬起头,冷漠与厌恶的表情都毫不掩饰的书写:“哼。”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这就是答案了。 他们五个都非常放肆……老师为什么不管,一般来说肯定会有所干涉的。 老师不太负责? “你带手机了没有?”束明远恢复到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说到。 符世摇摇头:“忘记了,我今天来的早,没来得及。” 束明远又在桌子上趴下:“那我睡觉了。” 其实他手里是有部手机的,而且里面那位联系人肯定很适合这位出于校园霸凌的青春期少年,毕竟它的上一位主人是神经病。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直到午饭时间都没有人来找束明远的麻烦。 乐贞静倒是试图靠近符世,但是都被刚开始的那位少女拉走了,看样子她们的关系非常不错,也能看出来乐贞静没有获得很多属性点。 束明远似乎真的睡着了,他们是十二点整下的课,而在十二点半的时候他才伸起了懒腰。 他惊讶的看向符世:“你还没走?难怪他们没来。” 是因为他的原因,那些人才没来找束明远的麻烦?为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首领还吧他的书丢地上了吧?怎么又一副顾忌自己的样子呢? “你不去吃饭?”注意到符世干干净净的桌子,束明远有些奇怪的问。 “你呢?”符世反问。 他的桌子其实也堆了很多东西,看起来经常使用的样子。 所以他一开始才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不用上课。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一个不常来学校的人,桌子上会这么有使用痕迹? 这不可能是其他人用过的原因。 因为其他人不怎么靠近符世他们这一块,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束明远的原因,现在看来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 是因为所谓的“那个游戏”? “没胃口。”束明远潦草的回应,然后又试图入睡。 像他这样的年纪,正是胃口大的时候,而且符世已经听见对方肚子叫的声音了。 虽然衣服比较破旧,但是对方的面孔不像是经常吃不饱饭的样子。 “我不知道食堂在哪。”符世诚实的回应。 如果他不经常来学校,这句话应该是事实。 束明远就撑起自己的身体:“那走吧。” 他打算给自己带路,看起来他们的关系确实挺不错,他还想借自己的手机玩。 乐贞静早在下课的第一秒就被刚开始的少女拉走了,她没能和符世聊上天,现在估计也在被少女占用着时间。 想到这里,符世走近了乐贞静的座位:上面什么也没留给他。 他失望的转头,跟在束明远的后面。 他还以为乐贞静会写下她得知的消息呢,结果翻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她甚至真的在听课,有新鲜笔记为证。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吃完饭从食堂出来了,这个食堂看起来年纪不小了,里面那一排窗口全是剩下的饭菜。 看到没有剩下多少种的菜品,束明远转头指向了食堂最右边的地方:“那里是小卖部。” 见符世一动不动,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别说你钱都没带。” 符世点点头,他确实没有从自己身上摸出什么金钱。 “那我们一起别吃吧。” 束明远马上掉头,朝着教室走去。 符世没觉得饿,也不怎么关心这里饭菜或零食的味道,他一边看着这学校的路线,偏离一开始的路线,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慢慢的走回去了。 他大概摸清这学校的布局了,布局很简单:几栋并排教学楼,正对面是食堂,正中间插着操场,操场旁边是体育馆和艺术楼,艺术楼旁边是写着图书馆的大楼,食堂旁边是宿舍,中间隔了绿化。行政楼在所有教学楼之前。有好几条路在这些建筑里穿插着。 总的来说,这里不算很大。 第11章 果然会出事的游戏 教室里老师提前了一会来讲解难题,符世打了个报告就进去了。 他也没有遇到别的玩家,按理来说,这样大的地图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玩家。 束明远不在位置上。 不会被锁在厕所里了吧? 符世想到。 这个学校的厕所他还没见过,里面是有门的吗?他印象里自己的高中好像就没有门。 台上还是那位秃顶的数学老师,想到上午自己偶尔听到了几乎陌生的语言,符世在自己的座位前直接转身,又从后门出去了。 老师没有拦他,继续说着。 他所在的教室是这一层的开头,旁边是老师办公室,所以厕所就在这个走廊的尽头。 符世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束明远一定不在这个地方。 因为厕所的门是往里开的,这样是锁不住的。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锁在宿舍里?条件也太好了。 有哪里是人少且恶劣的环境呢?他不清楚,况且学校里能有这种地方吗? 那种地方一般都不让学生擅自进入的吧? 符世想要下楼看看,他想先去看看体育馆内有没有这种地方。 他对学校其实不太熟悉,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学校里了。 符世刚刚转过头,就看到束明远从下面上来,他疑惑的问:“你干嘛呢?” 他的衣服湿透了,符世很好奇那五个人是怎么举着水桶或者脸盆然后淋到束明远身上的,这样的场景不会太好笑了吗? 但很快,随着束明远的靠近,符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他想了想这样的场景,发现还是很好笑。 符世当然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他只是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我是来找你的。” 游戏看起来是个重要的内容,所以他马上问: “你还记得,我玩过的那个游戏的内容吗?” 束明远注意到符世的动作,站在原地,幽幽的说:“你自己玩过的东西,自己不记得?” 但他也没有纠结太久:“我不清楚。我可没办法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什么东西。你去问问台景辉他们不就好了?” 符世点点头,就朝楼下走去。 他不打算进去听课,一节课40分钟,差不多的时候回来就可以了,趁这个时间去看看宿舍里面怎么样吧。 “哦对了。我们这里有废弃教室吗?”符世突然记起这个问题,他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的束明远。 “没有,你们当时好像是在操场上玩的游戏。” 束明远给他一个背影,他发出了近似笑声的声音,然后问:“你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以为你上次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已经解决了。不过说来奇怪,上次见到你好像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下楼:“我要跟着你。”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类NPC,那么他是绝对无法跟踪自己的。 符世点点头,反正他也能跑掉,除非对方不是人类。联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他难免有些疑惑:“你能详细说说?” “我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那时候我刚被举报偷窃。”束明远善解人意的离符世有些距离,“具体不必再说,那本来应该是几个月前的事,你和一些你的朋友一起做了个游戏……似乎是和招鬼有关的,那个具体要问你的朋友。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我不是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好像真的招了鬼,除了你其他人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可能是在你们玩游戏的那一个月里。 大家本以为你也会这样,他们担心你,却什么也没做。然后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你和你的尸体同时出现在教室里……鲜血淋漓,除了你的座位,大部分座椅都飞出原来的位置了。 ……然后你就不经常来上课了。但是每天,你的座位似乎仍有人使用。” 这是副本强加的设定,还是束明远也在觉醒意识? 他要找个谎遮掩过去吗? “你……你那时候,真的死了吗?”束明远迟疑的开口,然后补充,“我、我已经不太确定自己的状态了……我,我好像得了精神病……” 符世暗自点头:太懂事了,自己把借口都找好了。 所以他是感到了麻木,毕竟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已经经历了太多次了。 他撇了束明远一眼,说到:“没有。” “你不知道具体内容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亲身经历的事,我又从哪里知道?” 符世不再交谈,接下来他一定要找到乐贞静,从哪里得到别的消息。 估计很快她就能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做的事了……这样一来,她一定要能打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不然又要浪费一些时间了。 符世还是很喜欢死鱼一样在家里躺着的。 要不是一堆待解决的问题,他是不会这么快就进入下一个副本的。 不过他的身份,看起来不是很安全啊……这样一来,其实同学们胆子挺大的。 虽然学校肯定发了说明,但是大家怎么还能毫无芥蒂的靠近自己?尤其是首领,还丢了自己一本书。 或者就是束明远了解的不够详细具体,导致传播的时候变得夸张失真? 等一下随机抓一个同学吓吓就知道了,被吓到了束明远说的就是真的。 宿舍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符世带着束明远在宿舍乱逛,他假装不经意的问:“我们关系为什么会好?” 束明远这个时候已经落在了后面不远处,听到这个问题,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算好。 但我又能和谁说话呢?” 这样一来,就和刚开始那位少女透露的消息相违背了……不,更接近于误解,应该是其他人误解了他们的关系。 毕竟这样的传闻,肯定也会让自己找不到人聊天,刚好束明远也有相似的情况,这应该也是他们两个坐一起的原因。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记得学校什么样了,看看。” 符世简单又诚实的回应。 他们之间又开始沉默。 束明远突然停下脚步,他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打算找人再玩一遍那个游戏吧?” “也可以。”符世点点头,将这个办法纳入。 这个游戏活到最后的就是主角! 要是自己先死了就麻烦了,毕竟他现在不能复活了。 “但……”束明远想要反驳,最后却找不出什么能说服他自己的理由,只能闭上了嘴:“你打算找谁?” 他有些害怕,但也在期待。 符世当然响应对方的想法:“你要玩吗?” 束明远低下了头,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他向后退了一步,岔开话题:“好像要下课了。” “我们走回去就差不多了。” 就在符世刚刚越过束明远要朝前走的时候,束明远突然说到:“等等、我,我要参加。” 符世点头,快步向前走去。 乐贞静似乎想办法摆脱了自己的好友,她正在六楼到处张望,但以她的实力,她估计什么也看不到。 符世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一下别上课了。” 她惊吓了向后退了半步,很难不注意到符世附近的束明远:“他、他没有关系的吗?” 由于束明远身上难闻的气味和同样恶劣的名声,大家把他们围了一个圈。 束明远极力保持自己无表情的面部,但依然有细微的表情流出。 即使他麻木,依然会为此难过。 “他要和我们参加一场游戏。”符世解释道,他压低自己的声音,确保是他们两个的悄悄话:“你见到其他玩家了吗?” 乐贞静轻微的摇头:“我没有见到……那个游戏很危险。” 她不安的说到,同时把自己口袋里的小笔记本递给了符世:“你看……他们是这样说的。” 真是太有用了。 符世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看向笔记本。 里面记了不少没用的东西,承接束明远刚刚说的谣言,最后校方是以“恶作剧”为结尾,回家七天为处罚。 然后是游戏内容。其实这根本算不上游戏,只是根据一个谣言所塑造的另一个谣言,因为有人说学校操场附近的绿化带小树林里埋着某人的头骨,只要将其找到,然后放在一张用红笔画上的符号的白纸中间,就能回答参与者的问题。 纸张上事先写好了“是”与“否”,头骨会流下鲜血作为指示,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大家心里肯定也有数。 最后,别忘记把土坑恢复原样。 符世看完都有些沉默:这什么作死游戏? 这个身份还活着真是奇迹。 毕竟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玩了这种游戏包能有鬼怪来杀人的。 已经没有然后了,解决办法是未知。 只能从他自己身上下手……但是,符世现在连回自己家都没有办法。 学校里的桌子都翻遍了,而“朋友”好像失踪了,只能回家看看怎么办了。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去,他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看样子他似乎必须在学校里待着了。 “我们真的要玩吗?”察觉到符世已经看完了,乐贞静再次不安的反对,“太危险了。” 符世点点头:“实在没办法的话,也许无法避免。你多打听一下线索……最好也能找到时间熟悉一下这所学校。” “……”听了他的话,乐贞静沉默了一会,最后有些疑惑的说:“我、我好像……这里,这里好像是我的学校……但是,哪里不太一样?” 澄澈双眼直达内心的疑惑,符世能肯定对方没有撒谎。 这个游戏素材复用?还是直接抄袭了现实? 他选择安慰对方:“别多想。等我找找解决方法。” “好……”乐贞静点点头,“你还打算让谁玩这个游戏?” 她还是很不安的补充。 符世挑挑眉:“别管。” 这个游戏没有任何的人数限制,恐怕几百万人同时玩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鬼会不会累死。 第12章 鬼来了 这样一说,首领他们也玩了这个游戏,所以至少有一个鬼已经出现了——毕竟按理来说,鬼一定是难以被送走的。 他们肯定没有玩成完整的游戏,毕竟连完整的游戏流程都没有传出来。 但是他们还是玩了。 是为什么?因为有必须知道的答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把谣言放在心上,只是想为自己平淡的高中生活增添一些精彩的题外话。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乐贞静问到,现在已经快上课了。 “你去熟悉一下校园,我去了解游戏。”符世疑惑的重复安排。 乐贞静指了指自己,明显有点不自信:“就我……一个人吗?” “是。”符世点点头,“我大概率会在操场。” 他暗示对方遇到危险可以往那里跑,但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确定他会不会一直呆在那里。 保证别人的生命从来也不是他的责任,符世毫无负担的说下了这一句话。 他本来可以闭嘴的,这句暗示不会为乐贞静带来更大的生还可能,反而可能会导致死亡。 但是他想,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能导致这种可以被严重后果的结局,他就有一点开心。 所以他就说了,这样轻而易举。 乐贞静舒缓了表情:“好、好的。” 对方既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参加第二场游戏,她并不是那种喜欢游戏的人,所以大概率是因为她付不起房租或者买不起生活的物资,然后迫不得已再次参加。 然后这次失败,她马上就要失去所有了。 符世这样想到,马上就朝着操场前进。 操场上有两个班准备上体育课,符世在这里不算突兀,但束明远一身味道,就让他们吸引了些视线。 操场附近的绿化带树林,体育馆和食堂中间,也许这个学校会发布宣告禁止学生从中通行,但从里面被踩出的路径来看,明显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听话。 束明远在后面问:“你就来挖了?” 符世摇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他们留下的东西。” 虽然因为之前已经有人玩过这场游戏了,所以现在和头骨密切相连的鬼怪肯定已经不在上面了,自己现在可以试试从骨头里找点线索,而且大概率会很安全。 但是一个头骨能有什么线索?有人会在上面刻字还是上面? 所以这东西可以先放一放。 现在是下午的第二节课,他很快就要在这个学校经历第一场黑夜。 美妙与糟糕他都不期待,因为都太没有意义,这里的一切迟早都会消失,很快就连自己的记忆也会将其遗忘,要说是得到了特殊道具还可以留作纪念,但大部分时候那些道具都消失在他忘记一切之前。 别说是这个经历了,符世现在都无法找到自己小时候具体发生的事情,只能以“平淡普通”来概括说明。 所以过去对他来说似乎不是那么重要,连带着马上变成过去的现在和即将变成过去的未来,在本质上也都差不了多少。 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都跳过,去接取他最后是死亡结局呢? 符世还没有答案。 他是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吗?是在留恋他带来的痛苦 还是他接受的疼痛? 但明明他也对此厌烦。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少这个游戏让他忙起来了,这样思考的时间就减少了。 他们在这个小小的树林里逛了个遍,也没能看见纸张或者坑洞。 这里一般都不会有人管,土地只要有所不同很容易被看出,但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似乎一切正常。 “你是从哪里知道他们玩了这个游戏的?”符世保持他们之间微妙的距离。 束明远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凭借对方现在的情况,估计很难主动和同学交流以得到信息,况且刚刚乐贞静也没能打听到关于台景辉玩过游戏的情报,那么大概率同学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玩过了。 这种事一向都是高中生活的调味剂,如果是真的大家绝对会到处讨论的。 乐贞静没有打听到,要不然他们根本没有进行游戏,要不然他们做到了没人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的话,那么只要束明远也参加了就可以了,当然他也可以躲在别的地方偷偷看,反正他也找不到机会把这些说出去……不过他应该是走读生吧,毕竟住宿的话,老师可以直接去宿舍里找他。 “你挖的骨头?”符世猜测。 束明远点点头:“我们刚刚路过了那里……但是已经没有痕迹了,这里应该有石头。”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他们把骨头砸烂了,所以才会有石头留在这里。 他们让我代问问题,当然,骨头也是我砸的。” “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符世无语,这种重要的事大家全都放到后头才告诉他。 “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说。” 束明远恢复死气沉沉的样子,但他现在又忍不住害怕:“我……我会死吗?” “你们问的什么问题?”符世无视对方的疑虑,接着问。 “……我一个也没有问。他们第一个问题是在问你死了吗,”束明远老实的回答问题,没再重复自己的害怕,“这只是想试试看准不准,你知道的。答案当然是没死。 你觉得他们又能问点什么有意思的问题出来?也就是看看自己的未来和推测班上有没有人暗恋他们之类的东西而已。” 符世点点头,也没多问。 主要是问了束明远也不一定会说,到时候随便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揭过,如果有些威胁方法就好了。 符世可惜的想到。 “他们没有问解决办法吗?”他叹了一口气,不抱期待的问。 束明远摇头,神色古怪起来:“没有。毕竟是我问的,他们大概以为自己不会出事。” 年轻就是大胆。 符世随便感叹了一下。 要是他们先死就更好了。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束明远见符世久久没动静,主动发问,“还有你的……光盘要掉了?” 符世顺着束明远的视线看向那个口袋,一个熟悉的光盘已经露出了大半。 而束明远还嘲笑了他一下:“你连试都不考,怎么还看英语光盘?” 符世沉默的将光盘塞了回去,他打开游戏页面,试图把这个放进物品栏,却只得到一行大字: 警告!不能带走重要NPC! 符世有种不好的猜想。 这里面应该就是消失不见的纪华茂……售货员给他之前就把纪华茂弄进去了…… 但是现在,自己要怎么把对方放出来?这东西可没有使用介绍什么的。 ……而且看起来纪华茂还能影响到这个光盘,啊,那就等他自己爬出来吧。 他要是出来了,至少也能成为垫背的。 而且他很难死,可靠的垫背。 “我们回教室坐着,外面没空调,太热了。”符世没有回应对方的讽刺,淡淡的说。 他不忘提醒:“那个你别回,我不想和你坐一起。” “……” 虽然露出一副谴责的表情,但束明远回到教室后还是听话的把符世的桌子移到过道上:“这样就没问题了。” 这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束明远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期待着符世的反应。 符世感受了一下,直接坐了下去,他现在还要想想自己晚上住哪里。 束明远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睡觉。 符世很快放弃思考这个,大不了他直接熬一晚上,虽然没有手机的话会比较难熬,但是他可以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到处乱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物品。 就算是很没用的东西,小卖部也会给出一个价格来回收。 感受到自己口袋中的异样,符世微微将视线放低,就看到一只手从自己口袋伸出。 “……” 符世想了想,就算现在摁回去了,估计很快纪华茂也会找到机会爬出来。 所以他带着光盘去了厕所,里面有门能挡住视线,虽然符世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 就算被看到了又怎么样?他们都马上要从自己的过去,而且永远不会再见。 但是出于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符世正试图在这些即将变成灰尘一样存在的同学们面前,避免自己成为彻彻底底的异类存在。 没了符世的阻碍,纪华茂很快就从光盘里爬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面前又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表现得非常感兴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能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我来找你吗?” 符世不太希望纪华茂待在自己身边引人注目,同时又不想对方离自己太远以至于缺少一个助力。 “什么?不要。”纪华茂坚定的拒绝了,“这里好脏,我不喜欢。” “你……看起来好年轻哦,就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面具。 符世看到他的手僵硬了一下,也许是在难过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要是能直接扒下来,自己就能更好的观察和掌控了。 ……下次试试。 “你要跟着我?”符世打定主意,为了保证纪华茂的行为,他问道。 虽然纪华茂目前的举动都十分乐意跟着自己……但不是自己确确实实确认过的,他不是很放心。 如果他现在也要跟着自己,那就只能把等一下的课全翘了,带着对方在别的地方呆着。 纪华茂点点头:“我啊,本来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的……但是还是算了吧,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笑了出来,温和的说到:“我很开心能和你再一次玩耍。” 现在还没有开始上晚自习……不过有他,某些事可能会更方便点。 符世很快就开口:“你能帮我抓几个人吗?” 是的,直接从台景辉他们嘴里应该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他不是不相信束明远,而是想要得知更详细的东西以及一些别的问题。 比如他们为什么欺负束明远,比如自己这个身份当时干了什么。 毕竟他们敢于尝试这个看起来就非常不妙的游戏,说不定掌握的信息比束明远要多点。 第13章 废物 纪华茂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也许能试试。” “嗯……你有什么能力?” 虽虽然对于纪华茂能回答这个问题不抱太大期望,对方怎么说也只是才刚觉醒的NPC而已…… 纪华茂摇头:“我知道你肯定好奇关于那些怪物的事,实际上我们只是朋友。” 啊这样啊。 所以所谓的召唤鬼怪追击,其实只是纪华茂带着鬼怪往玩家那里跑而已。 难过他只是跑的快。 “那你当时说什么呢?” 符世无语。 “哈哈。” 这样看来,同时出现在不同时间线恐怕也并不是纪华茂的能力,只是游戏强加的影响罢了。 符世转身打算离开这里,他不打算在厕所里度过剩下的时间。 按照一向的套路来说,那个头骨会隶属于这个学校曾经的一位同学或者老师,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的身份。 它也可以是主角? “符世。”纪华茂老实的跟在自己旁边,他很轻柔的开口,似乎是防止教室里安静的同学分心,“我们要去哪里?你不上课吗?” 说到底他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不可? 符世停下脚步,看向纪华茂的面具:“你打算摘下面具吗?” 如果能摘下,至少自己的观察更加清晰。 “我摘不下来。”纪华茂摇摇头,“我一开始就问过了,看样子你好像有办法了。” 他的声音是喜悦的,他总是容易变得高兴,而悲伤之类的情感似乎很少出现,或者总是流过。 符世点点头。 直接把脸皮一起摘下来就可以了,简单明了的办法,反正纪华茂很快也会长回来。 面具大概率是为了吸引怪物的产物,应该是游戏强行赋予对方的,现在纪华茂在游戏之外,只要想办法弄掉,就不会再次被戴上。 硬撕吗?找把小刀应该会稳妥点。 等一下大家下课了,课桌里应该会有水果刀之类的东西,时间充裕,应该足够把面具摘下然后稍微去搜搜别的地方。 现在还是先随便逛逛,离下课还有很长的距离……嗯嗯嗯,还是现在就去借刀吧,这样方便很多。 这样想着,符世又利落的转身朝教室走去。 他看着可以说是“奇装异服”的纪华茂,叮嘱到:“你在这里呆着。” 然后推门走进教室,他打算先问问束明远有没有刀子。 老师只是微微抬头,见到是他后又马上低下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和书籍,而自己的桌子被移回了原处,束明远似乎是睡着了。 他本来可以通过翘课、不来学校等办法来逃避台景辉等人的报复,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既然老师都不管台景辉的行为,那么也应该不会管束明远的行为。 但他好像总是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是因为台景辉他们手里有他的把柄?甚至让束明远能为他们敲碎明显有问题的头骨。 符世站着戳了戳束明远:“你有水果刀吗?” 束明远果然没有睡着,他费力的抬头,似乎是在通过光亮确认自己的身份,最后摇头。 符世转身问了其他人,终于从乐贞静手里借到了她的水果刀:“给你。” 老师还是没有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些老师对自己的容忍度相当高啊,大概也是因为游戏的事吧。 得到了刀,符世没有过多停留,他在出门的时候特意从老师面前路过,结果也是被无视掉了。 不过在他刚踏出门,里面就传来老师的训斥声:“吵什么吵!没有一点高中生的样子……” 剩下的话都不用听,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他应该通过大概的话不知道多少次了。 纪华茂的视线明显放在了自己手里的水果刀上,他似乎也猜到了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他叹气,又叹气。 最后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啊,没错,是这样的。” 但是就在他们要离开教学楼的时候,纪华茂却突然停下了:“我们现在不要这样做吧。” “为什么?” “我害怕了,毕竟我和你不一样。” 话似乎没有说全,但符世明白对方又在说自己是怪物了。 他不屑反击,只是想他一个死人还计较起这个了? “我会很痛的……要是得病了会更麻烦。” “你不会得病。” “如果我大叫的话,你会很麻烦吧?这里很多人呢。” 见装可怜不成,纪华茂马上改口威胁起来,看起来他现在真的很抗拒。 符世只好把刀放进口袋,因为要是引起注意,真的会变麻烦。 他不爽的翻了一个白眼,抛下纪华茂,快步朝着行政楼走去。 那里可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大部分线索都是从同学那里打听到的,也许这个副本的重要线索就要从学生里得到。 “你生气了吗?”纪华茂紧紧跟在自己后面,又有些后悔的问,“正常人都会害怕的……” “没有,别吵。”符世打断对方的解释,他不想听,这根本没有意义。 纪华茂乖巧的安静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跟在符世身旁。 行政楼里甚至没有几盏开着的灯,而且大部分门是锁着的,想要破开不是没有办法,符世缺少工具。 游戏给予的道具,大多数都是利于生存的,像这样可以小偷小摸的道具,从来都是靠玩家自己在游戏里间,而且一般不能带走。 连复活卷一场游戏下来,符世最多都能找到6个。 但是开锁道具一般只能找到消防斧。 他的道具也并没有很多,首先是物品栏有限制,然后主要是房间没有安保,会被抢劫,恐怕这就是游戏没有开锁道具的缘由之一。 要是有了,就会有惊天大盗横空出世,由于没有任何安保,玩家很难找到是谁做的,而且也没有客服,无法通过这种手段追回。 符世的道具就是这样丢失的。 售货员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对方笑嘻嘻的嘲笑了自己两句,然后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打发自己走了。 现在他还仍未追回自己的财产,而且还不能换锁,也许在某一天他会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他依然没有有效手段。 行政楼里确实没有太多线索,至少他们没有被老师逮到。 如果现在去体育馆或者艺术楼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估计也会一无所获吧,更何况这些地方晚上应该会把大门锁起来。 也许他就会在这场游戏里得到关键道具? 如果不能的话,符世打算一直参加游戏,直到获得为止。 因为就在刚刚,他打开面板确认任务时限,却发现自己的所有属性后面的加号都不见了。 这大概也是官方的手笔。 接下来会是什么?物品栏吗? ……工作人员的日子怎么感觉比玩家还惨。 符世冷漠的合上面板,又是在心里吐槽起来。 纪华茂明显对面板非常感兴趣,他在看到的时候马上有点小心的问:“这是什么?” “结束再说。”符世合上之后,拒绝回答。 纪华茂没有再问,又默默跟在了自己旁边。 外面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符世打算返回教室。 至于旁边的束明远,也许已经被台景辉拉出去了也说不定。就算没有,只要自己把桌子往旁边移一下也就闻不到了。 反正估计也不会有人管他。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回到教室里看到束明远还坐在原位写着什么东西,符世就感到一阵失望,他只好把桌子移了移,确保自己闻不到味道。 他现在在过道上,就和束明远给他移的位置一样,而前面就是纪华茂。 纪华茂很稀奇这张桌子,他一会要碰一碰书,一会又要看一看凳子。 最后干脆让符世站起来,他要坐下去。 符世忍不住用力朝对方的头打了一下:“别吵我。” 是真的好吵,虽然话不多,但是好吵好烦。 纪华茂反而还委屈起来:“可是你也没在干什么。” “我喜欢安静的发呆。”符世盯着对方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手 突然感到一阵无趣,“算了,随便你。” 太无聊了,太安全了,到现在他什么危险也没遇到,而且看样子乐贞静也什么没遇到。 照理来说,游戏是推荐玩家积极主动的探索,为此有很多逼迫他们探索的设计。 但是现在似乎一个都没有,因为副本制作人不一样? 就算如此,副本也应该有至少一个危险源,可是现在除了口中的鬼怪,甚至没有一点对玩家不利的东西。 难道是希望他们解决校园霸凌的问题? 可是这和“主角”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其实目前一切都和“主角”没有关系,就和上个游戏和“树”或者“宝藏”没有关系一样。 联想到束明远的话语,难道是因为NPC异变,导致游戏规则失效,然后发布了无效任务吗? 那自己要怎么办? 再痛失5000吗? ……那他就只会剩下2340了,太少了,他还要吃饭的。 而且由于失窃,他一时半会没有那种很值钱的道具。 纪华茂又开始摸起桌子来了。 他说:“我好像没有上过高中……” “高中是什么样的呢?”他转头看向窗户里低着头的学生们,自言自语。 他还是想要符世的回答,特意加了一句:“你的想法呢?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经历的?” 恐怕他并没有这种想法,那些过去都太模糊,甚至不如他昨天做的梦清楚。 ——虽然他昨天并没有做梦就是了,他睡眠质量很好,几乎不怎么做梦的。 纪华茂似乎也很喜欢问问题,也许是出于本身的好奇,不过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吗?恐怕他只是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上和游戏叫“镜子”的原因,只要按照纪华茂的想法来,就不会有问题。 戴面具也有隐藏心思的意思…… 但上个游戏的表现形式显然和名称毫无关系,是因为NPC觉醒了吗? 见符世没有回答,纪华茂又归于安静,他没有试图得到答案,只是贴近了窗户。 ——同学们大概会觉得莫名其妙,而乐贞静应该在害怕,她从借刀开始好像就没抬过头了。 第14章 无用选择 什么才叫主角呢? 符世想到。 如果要说定义那么那些影、剧的领衔主演者或处于中心地位的人物角色是主角。 可是这里似乎并没有演戏的提示。 所以应该是指主要当事人? 那么应该是什么事件里的当事人?是那个游戏,还是校园霸凌? 符世觉得,应该指的是游戏,现在已经有两波人参加过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了。 所以主角会是玩家吗? 终于熬到下课时间了,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走的时候都投来探究的眼神,但最终还是没有人来问。 束明远是倒数第二个离开的,最后一位是刻意避开他人的乐贞静。 她在班上的人缘似乎不错,总是有人去找她聊天,以至于她只要想靠近符世和束明远,就会被其他人拉走。 她今天下午的逃课行动自然也没有成功。 乐贞静明显是看得见纪华茂的,她肯定不会忘记这个兔子面具。 她还是走过来了,只是停在了一定的距离范围外。 教室里的灯只剩下一组还开着,但是在这样幽暗的校园,这也是不小的光亮了。 从现在他们所在的四楼往外看去,外面竟然没有一点亮光,只有校园里的路灯好像标志一般永远明亮,现在连青春期的孩子们的打闹声也没有了,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动物的声音。 那是虫子,还是鸟,亦还是青蛙或者□□。 纪华茂静静的感受这一切。 他想:多好的事啊。 乐贞静犹豫的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原本可能是会不会杀人之类的问题吧。 “别管。”符世懒得编写一些谎言,对着这位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还十分有未来的少女,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你还有什么消息?” 他接着问。 “没有了……”乐贞静没有接着问下去,“我们晚上要干什么?” 晚上他只是想偷点NPC的东西,没有打算做出什么很有实际的事。 符世说:“去翻别人的私密物品,看看有没有线索。” 边说,他就从位置上站起来,他略过两位,径直朝束明远的桌子走去。 他等一下还要看看台景辉他们的东西,他已经记住了他们各自的位置。 乐贞静跟在了自己后面,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台景辉他们坐在哪里,她可能都在听课所以什么也没注意。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时间还有很多,而且对方也不一定能注意到所有线索。 而纪华茂,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束明远的桌子只有他趴着的地方没有垃圾,而且垃圾的数量似乎增多了,除了被恶意丢过来的,他自己似乎也制造了些垃圾,并且本人毫不在意自己周围的位置。 书籍几乎崭新,都没有什么书写过的痕迹,所有的本子也很少出现什么字迹,偶尔有涂涂画画的东西出现在上面,不过看起来只是发泄情绪的产物。 桌椅是还残留着一些味道,不过没什么关系。 乐贞静尽力一起找着线索,因为没有阻碍到符世,他也没有开口阻止。 她打开每一本书,快速略过几乎洁白的页面,最后不得不停下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从这里找不到任何能表达他想法的文字,也许他曾经表达过,但最终那些想法全都消失了,就如同这些可以称之为废纸的东西一样洁白。 这是什么导致的? 遇到不公人们一定会有情绪的产生,不管是愤怒,还是委屈或者难过以及别的什么,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反抗或者接受。 然而束明远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只有他嘴里时不时吐露出的厌恶与悲伤的话语,才像一阵风略过一样的不痛不痒的反抗。 这有什么用? 符世朝着五人其中一位的位置走去,他不知道谁才是台景辉。 乐贞静长长呼出一口气,她难过几乎要化为实质——在这个对她来说几乎是要命的游戏,她还在为束明远感到难过。 然而她也没有反抗。 也只有语言上的微弱反击。 她说:“这场游戏真的就我们两个人吗?” 符世没有回应。 面前这张桌子上的书籍明显有了使用的痕迹,不难看出主人的努力和用功,他是坐得前的两个人中的一位,他的作业本上的名字是台景辉。 如果按照他接受的教育来说,从他的各科试卷的分数不难肯定他美好的未来。 一般而言,出于鼓励的目的,他这样优良的成绩也会被按上“美好品德影响”的标识。 显然他没有。束明远 台景辉那里除去各种符世记不太清的学习痕迹,他们也难以找到什么。 然后接下来还有四个人:詹天和,柴子平,杜锐达,陶浦。 简直是一无所获,他们都没有写日记的良好习惯,除了笔记公式就是空白页面。 看样子这个副本线索的主要获取方式,就是询问NPC。 “你有问过老师吗?” 符世随手把东西丢会对方桌子上,转头看向乐贞静。 由于他们的随便乱翻,他们的桌子全都变得一团糟,也许明天他们会生气,然后束明远就遭殃了。 乐贞静抿了抿嘴:“抱歉……我、我不知道。” “估计什么也不会说的。”符世这样说着,算是安慰。 毕竟乐贞静只是学生而已,这样的身份下,老师似乎自带一种不可挑战的权威。 所以再怎么问,就算老师一直不回答,作为学生也很难把他怎么样。 “我可以试试。”乐贞静小声的说着。 也许是现在天太黑了的缘故,她的声音总是不自觉放低,像是害怕鬼怪突然出现并攻击她一样。 不过这完全多虑了,纪华茂还站在门口,鬼怪大概率会先追击他。 况且还有砸了头骨的束明远,参与了游戏的他他他他他和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直接追着乐贞静跑的。 符世也没有打击她的想法,这些都无所谓。 纪华茂敲响了门,吸引两人目光,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好像有人来了。” 这也是难免的,整个学校估计也只有他们所在的教室有光亮起,其他地方都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借助不知道说是月关还是路边的灯光来照明。 所以他也是在害怕?即使不会轻易死去,他依然惧怕着疼痛,就如同他刚刚拒绝了自己一样。 但是纪华茂接着说:“不用害怕,似乎是人。” 乐贞静明显有些放松,符世不得不提醒对方:“他是鬼。” 她的肢体马上僵硬起来,符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 他马上就拉了下来,维持自己冷漠的面孔:“先相信他吧。” 他想这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他总是乐于观看他人的困境,甚至乐于亲手促成这一结果。 但是他究竟为什么这样想,他暂时还不想去思考。 乐贞静不敢相信,但又不敢一个人迈开步伐离开,她忐忑不安的立在原地,既害怕自己做出不当的表现而被自己厌恶,又担心这一切都是自己故意给她下的陷阱。 她这样的纠结,肯定会在未来某一天为她书写下悲惨的代价,如果后来她还活着,也不一定能从中学到教训,可能只是更加畏手畏脚、怀疑自己,直到死亡。 但至少现在不会,符世一样能感觉到附近的危险,这是他的加的属性。 虽然属性只有大概三个区块,但每个人加上去的属性又被分在了更小的区块,但具体是什么,只有玩家自己体验下来才知道。 由此看来,游戏其实不太希望玩家轻易提高自己。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来的人大概是台景辉,他在注意到教室的灯光后一定带着自己的手电筒跑了一阵,因此他现在气喘吁吁的质问。 他看见自己凌乱的书桌,首先向弱势的乐贞静发难:“你们想偷东西!” 如果说他是跑回来学习的未免太可笑了,符世拦住乐贞静辩解的举动,问:“其他人也会来?” “你还是先解释自己怎么会和个小偷一样,在这里乱动别人东西吧。”台景辉冷冷的看向符世,他眼里是怒火。 但是书桌里没有东西。 为什么在生气? 只是因为弄乱了东西? 符世难以理解,但是看见台景辉一脸“我要你好看”的表情,他突然就升起了一种兴致。 他现在只是高中生,周围还没有同伴,自己又离对方那么近。 所以符世向前走了两步,在台景辉接着发出质问的时候,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他的质问马上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绳子?”符世问向乐贞静。 乐贞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摇摇头。 纪华茂沉默的递出了自己的外套,他还穿着那件白大褂,当然现在只剩下里面单薄的一件发黄衬衣。 符世很快把台景辉绑在了最近的椅子上,接着问:“五个人会来?” “这样……好吗?”乐贞静把自己的手握在胸口,她在担心。 纪华茂也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谴责:“你好暴力。” 台景辉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没有办法脱离,只好死死的闭上嘴,看样子不打算合作。 他们如果不是为了学习,按照符世现在知道的,他们就是为了游戏的事来的。 想到接下来还有五个人,符世扒下台景辉的裤子和上衣。 这样还少三件,上衣难以用来捆绑,而他相信束明远会选择合作的。 符世望向剩下的两个人。 台景辉难以置信:“你怎么……” 他话没有说完,纪华茂明智的捂上他的嘴:“我不会让他发出声音的。” “我有刀,把衣服割开应该够了吧?”乐贞静没料到符世的想法,提供了建议。 虽然她很难逼迫别人……但现在不是她做主的时候。 尤其是她还希望自己能带着她通关的情况,她更加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以免被抛弃。 符世从口袋里摸出水果刀,他刚刚的确没想起来这略麻烦的想法。 第15章 薄弱反击 大家虽然约好要在这个时候回到教室,实际上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一起前来,符世很轻松的绑住了剩下四个人。 纪华茂一个能捂两张嘴,剩下的乐贞静帮个忙,不过因为上衣有些短了,符世不可避免的又借用他们的裤子。 束明远是最后来的,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一时睁大的眼,但最后没说什么,只是得意又嘲讽的对着台景辉笑了一下。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显然不太懂得掩盖自己的情绪,台景辉几乎是马上回击了一个愤怒的眼神。 然而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他这样愤怒下去,他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朝着符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显然其他人都是以他为首的,见他开口,竟然也声讨起来,看样子他们都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代表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玩那个游戏?” 想到自己现在只有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符世感到可惜,他等大家渐渐消下了声音才开口询问,不忘展示一下刀子,以示威胁。 台景辉见状讽刺:“你能做什么呢?”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疼痛,不过碍于很多因素,符世还真的不能轻易将他们都杀死。 线索还在他们身上,更何况要是直接变成鬼怪就麻烦大了。 他想了想,收回了自己的刀,看向束明远:“你还知道什么?” “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束明远坐在一旁摇摇头,他想提些建议给符世,但又觉得全都没有用。 他们明天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没办法一直绑着他们,而且学校到处是摄像头,符世肯定很快就会被抓到。 他们一旦陷入“失踪”的状态,就一定能抓到符世。 毕竟这几个人和他们是不一样。 束明远这样想着,忍不住坐的端正了点,他劝说:“要不然算了吧……” 他的想法一眼就知,符世懒得管,毕竟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估计不存在警察,而且对方所以为的庞大的天地,其实也只有这小小的校园。 而老师管教显然对符世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是勒令他休学,他也能一直待在学校里面。 他一巴掌将台景辉扇到在地,冰冷又轻快的告知:“我将折断你一根手指。” 符世蹲在台景辉的头前面,手从对方倒下的身体越过,握住了其右手的中指。 台景辉忍住身体的疼痛,大声道:“你敢!保安会来巡逻的!到时候你可不会这么——” 这样的废话符世才懒得听,他很轻易将手指弯曲到疼痛的程度,当然也不会等着台景辉的求饶,用力直到清晰的听到了对方尖锐的叫声。 他的恐惧也混在其中,怒火也仍未消散。 符世在白天的时候就看过了,世界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校园,就停止在行政楼,多一点都没有,因此也不可能有保安。 “你在做什么呢?”束明远跑到台景辉附近,伸手想要把他扶起,又突然停在那里。 他带着惊恐,却又感到一丝兴奋和快意,他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但是他也从未真的希望实现! 在那一点点的快意溜走,更大的恐惧也埋在了束明远心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 尽管他会用自己想到的最恶毒最痛苦的想法诅咒他们死去,并且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他们全都不得好死,但是同时他又不是真的希望他们死掉。 剩下四个人的安静下来,灯光如此明亮,连带着台景辉的痛苦也如此清晰。 但是真的要阻止符世吗? 束明远问了问自己,他还没有找到答案,身体先一步僵硬的坐会原处,代替了回答。 毕竟只是高中生而已,符世这样想到,他现在感觉还不错,如果能继续配合他,他什么也不会做的。 等台景辉从大叫变成更低的抽泣,符世才善解人意的接着问:“为什么玩游戏?” 剩下四个人,应该是同样成绩不错的柴子平抖着声线,抢在台景辉开口之前回答:“我们、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将来会上什么学校而已……” 他看起来确实是最脆弱的一位,符世听到答案,就知道是真实想法了。 这些高中生想要欺骗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他人呢?” “我也是、是一样的!” “我是想知道能不能和乐贞静在一起!” “我……只是被怕被孤立!” 大家很快各种给出了答案,但台景辉还在地上发出要死一样的声音。 束明远替他回答了:“他一直在问自己的未来过的好不好。” 而且让束明远相当不开心的是,结果竟然是肯定的。 害怕符世做出更激进的事,柴子平接着说:“啊啊啊……我们现在来,只是因为游戏过后,我们、我们总是做噩梦,想来看看游戏场所而已……” “那你们来教室做什么?” “嗯……是、是台景辉让我们在这里集合的!”见符世转头,似乎是打算朝他靠近,柴子平很快把话头指向台景辉。 台景辉的胆子才是最大的,其他人都比他胆小,不过这就是正常高中生的反应吧,毕竟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只要稍微吓吓,轻易就被鼓动了。 符世自然也懒得和他们纠结,他现在已经感到无趣了,甚至无法理解刚刚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了。 他低头看向收敛了声音的台景辉:“你呢?你还有九根手指……不过,其中有些不好折,但也没关系,我还有水果刀。” 台景辉可能是觉得刚刚的叫喊有些丢人,但眼泪已经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情绪却好像流不完一样在他心里聚集。 他已经在心里写下了很多报复方式,他的父母一定会帮他的。 老师和同学们也一定会支持他的。 他低弱的声音从他低下的头传来:“只是因为好数人,而且我不记得在哪里了,想来这里确认一下再去……这样轻松点。” 他们要是不来教室肯定不会被自己抓到。 符世笑了笑,嘲弄他们多此一举,毕竟在树林里肯定也一样能商量。 台景辉只是害怕,又不想露出这个事实。 “噩梦内容呢?”符世接着问,“对了,你们从哪里打听来的解决方法?” 他漫不经心的告知:“等一下带我去看看。” 虽然今天下午他已经和束明远去过了。 不过人不一样,说不定会触发什么事件,比如被鬼怪追。 “……我……我只能模糊的记得有人在追我,是一个女人……还是学生。”台景辉乖巧的回答,和他自己内心强烈的反抗形成鲜明的背景。 这也很好看出,但符世才不管。 反正只要通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副本马上清除数据,然后他们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面前似乎是和他一样的“人”,实际上也根本不能称为“人”,只是高级到现实的数据而已。 只要线索是真实的就好了。 台景辉的声音接着传入耳朵:“……从一个退学的学姐那里听到的……她说她——” 台景辉突然停了下来,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他不自觉的复述着当时的话,心理的冰冷似乎减轻了身体的疼痛:“我是符世的朋友……只要砸掉头骨,毁掉游戏所有的道具,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然而,所谓的朋友,应该全死了才对。 那么一定是鬼怪骗了他们,但是为什么是他们? 毫无目的,随机的选择? 想审问鬼怪的话,符世暂时还办不到。 如果不是特别强的话,他应该也能抓住。 柴子平的惊恐转移到鬼怪身上,他指责台景辉:“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我说过了……你们怎么什么也不提?”台景辉反问。 现愤怒与不甘混合,然后还有大量恐惧伴随,他们在这里争吵起来,从目前的情况到以往小小的点滴,非要把责任推到一个人身上,然后期待他能揽下所有的结局,这样他们就可以没事了。 即使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清楚这绝无可能。 纪华茂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这就是高中吗?和我的认知似乎不太一样。” 他的认知一定的美好的、热血的、奋斗的,反正就是一切关于青春的描写,并且他们告知纪华茂的时候应该从来不会提及,诚实的提及高中的无趣和压力,而是总以快乐来掩盖。 好像快乐之下,所有的痛苦都要变得微不足道才对。 没有人去听他说的话,符世能听到,因为纪华茂就站在他身边,但是他并不想回应。 这是多么没有必要的感叹,他敢打赌,纪华茂早就知道了那些假象,只是骗着自己去接受,然后再被现实打破,他才发出这样称为虚伪的感叹。 纪华茂无法接受美好的现实,因为他难以相信他们嘴里的美好,只有现实能将“谎言”击垮,这样他才理直气壮的痛苦,躲在精神壁垒里逃避现实。 所以他其实也讨厌黑暗的现实。 纪华茂自己也看见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要他做出改变,他又觉得难以接受。 符世打断了他们的话:“都安静。” 詹天和突然两眼放光的看向他:“你……你一定知道怎么办吧!” 这个时候,他好像又忘记了自己就在刚刚不久前在心里为符世写下的恶毒结局,他带着期待和祈求,希望符世给出肯定的答案。 其他人也同样看向他。 符世摇头,淡淡的说到:“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台景辉大喊道,“你都活下来了!” “是啊——求求你了,帮帮我们……” “我现在才17岁……我还有弟弟,求你了,符世,你一定知道怎么办吧?” “但我就是不知道。”符世冷漠的打断。 他们应该都做了很可怕的噩梦……甚至,他们应该发现自己现实里也出现了伤口,或者现实里有鬼怪出现了。 不然他们绝不会这样害怕。 第16章 不存在的人 他们本来是想继续大喊大叫,直到某种语言打动了符世,让他选择帮忙。 但符世已经觉得耳朵痛了,刚好不是还有上衣没用吗,这下都用上了。 堵上之后,他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安静很多,符世很满意。 他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束明远,对方现在脸色发白,显然也是害怕着什么。 死亡一直是所有人避免讨论的话题,尤其是在他们这种代表着年轻活力的高中生面前,几乎没有人会讨论死亡。 只有在死亡无法避免、可以预见的时候,这个话题才开放了一点,才允许被讨论。 所以束明远害怕了,就算是他在过去想过无数个自己的想法,就算他也付出过不少的行动,但最后他都失败了。 他现在还活着。 不久后难道就要死去了吗? 束明远看向没有什么变化的符世,也能看见他旁边无法言语的同学们,他感到遍体发凉,他想从符世哪里问出什么,却只是张开嘴,最后颓废又恐惧的闭上了。 他想他大概也问不出什么。 实际上,就算符世想说,他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他对这个身份还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他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鬼怪诱惑他人毁坏头骨、销毁道具,恐怕是为了让游戏无法结束,这样她就自由了。 那么“自己”,一定是在哪里找到了结束游戏的方法。 是哪里呢? “这个游戏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符世朝束明远问。 一开始,鬼怪恐怕无法自由行动,那么她就无法把游戏传播,所以刚开始穿出的人,是鬼怪的帮凶。 当然其他情况肯定也无法避免,但只要找到了开始的人就可以了。 现在“主角”的线索还是不太明显。 束明远突然被提问,他努力的想了想,只能不确定的说:“好像、好像是……隔壁班的一个人,但我、不是很确定。” “那你明天到处问问。”符世转头安排起冒冷汗的乐贞静。 对方察觉到突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勉强笑笑,表示自己没关系:“我还好,没问题。” 而他明天大概还是没什么事干。 这个副本目前为止,都十分安全,可以说他什么危险都没遇到,那个鬼怪似乎从来不存在,就像是台景辉他们希望的那样。 为什么呢?游戏应该会加以威胁,逼迫玩家主动探索,尤其是这种没有时限的副本。 游戏希望玩家主动的参加尽可能多的副本。 虽然难以看出原因,官方能从玩家身上得到什么呢?他们又不能充钱。 如果是想得到玩家的性命的话,复活卷这个道具其实是极易获得的道具之一。 符世打住自己的念头,他实在没有必要想太多,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他现在几乎就是工作人员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干什么的。 所以他把视线放在了束明远身上,他能看到束明远动作和神情都变得不自然,对方试图掩盖,实际上什么也遮不住。 这就是具体的工作对象,可是他要做什么呢? 阻止NPC觉醒?还是帮助他们度过这一段时间? 售货员没有提及另一个办法,但显然游戏里其实有不少觉醒的NPC,所以帮助也是完全可行的……但是这样一来,标准显而易见的变得更加不确定。 售货员大概是不会向他推荐另一个办法,所以他应该去问问谁?那些“同事”吗? 他的组群里还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人发言。 理论上“同事”应该站在一个立场,他们也许也不会回答。 符世挡住游戏面板,敲了几个问题群发给他们,也发了一份给售货员,仅仅是为了骚扰。 “我怎么了?”束明远忍不住的询问。 符世只是摇摇头:“你说你的记忆好像有问题,对吗?现在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 束明远先是沉默,他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说了: “我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段记忆了,但它们似乎又不同。” 纪华茂的兔子面具一下转向束明远,又转向符世,这样发生了一会,最后他的面具朝向符世:“……” “……但是更多,其实我说不出来。因为我现在明明就是在经历……相同的?一切。”束明远接着说到,他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最后甚至有些沮丧,他故作轻松,撇了一眼台景辉:“我还以为我神经病了。” 台景辉反驳:“还不是你偷了班费,不然谁会有闲心这样做?” 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不痛了,或者是他已经感觉到了,其实在符世心里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不同的地方。 只是束明远听话一点,所以没被绑起来而已。 “说。” “求你扶我起来,这样不舒服。”台景辉装起可怜,在符世有所多前接着说:“就是开学的一个礼拜左右,老师要收班费,每个人50块,一共是2500左右…… 然后刚收齐的第六节课课间,班长手里的钱就不见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班长暂时没有告诉老师,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放在了哪里。 最后,竟然从我的桌子里找出来了。” 台景辉愤愤不平:“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我根本一无所知,我什么都没有做。” “最后,”台景辉的目光刺向束明远,“监控为证,只有他在上一节课回了教室,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的小跟班附和起来,补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这样的缘由明显打动了乐贞静,她舒缓眉头又再次紧皱,这样重复着,她在纠结什么。 无非就是对错的问题,她这种学生,在课堂里学到的最多就是对错。 “不是我。”束明远反驳,但是他并不确定。 一来他记不清了,二来那是监控,这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也许是鬼做的?”符世善解人意的为他开脱,然后谴责台景辉,“这么久了,有必要?” 台景辉不敢用力反驳他,但还是用微弱的声音抵抗:“你才不会明白……” 他们两个都可能说的是真的,如果这是现实,那必然会有人撒谎,但是这是游戏。 游戏完全可能随机选择某一个人来制造剧情,可能只是恰好选择了这个范围,又出于某种原因写出这样的剧情,他们不过是从中诞生的人物,只要为剧情服务,记忆只是用来推动进程的矛盾。 束明远赞同了这个想法:“我希望是。” 他们嘴里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现在是要查清隔壁班的某人,和他们相反的记忆。 符世开始为台景辉解绑,他不忘认真的威胁到:“要是给我造成麻烦的话,我就不会帮你们解决鬼的问题了……哈哈哈,知道了?” 台景辉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恳求道:“其实我也不希望闹太大。” 其他人当然也不敢说些什么,即使他们后来有不小的概率选择背叛,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的反击能有多强大? 或者又是校园霸凌? 想到这里,符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他都已经动手了,剩下的三人也很自觉的帮起忙来。 柴子平迫不及待的问:“你真的打算帮我们?” 就算刚刚的叫声也一样刺痛他的耳膜,但是显然他并不感到疼痛,他又重复一遍: “你真的会帮我们?” 符世点点头:“别给我找麻烦。” 柴子平马上撞了一下台景辉:“你、你也听到了吧……” 对方仍有痛意传输进入大脑,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当然,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看样子鬼怪对他们的迫害还要比自己之前想的严重很多。 除了束明远,他好像是直到刚刚才真的确认自己可能会因此死去的事实。 “你们回去吧。”符世开始赶人,顺便安排一下他们的行动:“啊……你和我一起去你们玩游戏的地方看看。” 他指向台景辉,然后又移向陶浦:“你们明天一起去问问其他人相关的事,在午休的时候告诉我。” 他要问的都差不多了。 “我?”台景辉摇了摇完好的手,“我、我不敢去……他——他也知道在哪里。”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脸色有些发白的束明远,对方也下意识张嘴拒绝,可最后还是沉默下俩,等着他们的安排。 “那所有人就一起吧。”符世有些愉悦的说到。 这种场景还真是有趣,大家都在为一个未知的危险害怕。 柴子平马上张开了自己的嘴,但有开始害怕符世只带着自己去,就不敢说些什么。 他们几乎都躲在了符世身后,而他才懒得管。 这不过是他们的自我安慰。 乐贞静深刻记着表现自己的价值,以免被抛弃,她尽力跟在符世的身边,虽然符世怀疑她实际上是想在逃跑的时候扒住自己。 而纪华茂很是自然的混在那堆高中生之中。 他们不能缓慢的移动,因为符世走的很快,这个小小的树林晚上和白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符世按照那群人指着的方向,把这个树林走了个遍,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一开始的地方。 毕竟他们也没做什么标记。 “这、这怎么可能?”詹天和喃喃自语,“我记得就在这里。” 柴子平和杜锐达同意他。 而台景辉和陶浦指向的是另一个地方。 束明远仍然保持下午的意见。 看样子这里应该得不到什么线索,是鬼怪隐藏了地点?以便他找不到剩下的碎片? 但是头骨既然被引诱的打碎,剩下的不应该全是垃圾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他这个身份的朋友死的真是太多了,难道真的没有人活下来吗? 他这样问了。 “没有。”台景辉肯定的回答,“全都死掉了,不然就是失踪……我找不到踪迹。” “那你怎么还相信?”乐贞静小声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台景辉微微睁大了眼,有些难堪的辩解:“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闭紧自己的嘴,因为拿不出客观的证据。 这里什么也找不到,符世把他们全赶走,留下纪华茂和乐贞静。 他们待到了第二天明,高中生们在早上6点之前就要到学校早读了。 第17章 梦境 时间很快到了他们的约定,听着其他人的描述,就和他们所有人暗中的猜想一样,谁也没能打听到关于台景辉口中的“退学的学姐”的任何信息, 还有任何关于符世“朋友”的消息。 这样一来,关于如何解决鬼怪,或者仅仅想要了解,都变得不可能起来。 看样子这个副本不推荐他们探究鬼怪的消息……所以“主角”和鬼怪没有任何联系? 一般来说,游戏给予的任务都会和鬼怪有关系,毕竟这里更多的是恐怖游戏……所以这个副本不是恐怖游戏? 他们现在躲在操场上树木的阴影中,属于中午的阳光热烈的扫射着大地,带来一阵难以缓解的闷热。幸好这里的大部分人内心还有一种恐惧带来的冰冷,难以分清流下汗的原因。 柴子平忍不住开口舒缓自己的情绪,他说:“我昨天回去之后,明明打算不睡觉的,但是我……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他撩起自己裤腿,露出好几道新鲜的伤疤:“我……又出现了……” “你一定会帮我的吧,”柴子平轻轻握住了符世的胳膊,这种触感让他感到一阵怪异。 好像他从未被这样对待,好像他被这样对待了太多次。 耳边还是柴子平可怜的声音,符世还未说话,纪华茂先安慰起来:“没事的,总会结束的。” 他的痛苦结束在死亡的那一刻,但是他却获得了新生,所以才有了第二段痛苦。 这怎么会是柴子平想要的答案,但他得以发泄情绪,对着一个看起来很善解人意的“人”。 “你说你出现在这里?”符世打断他的话,“你们昨天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每天做的梦原来是不一样的啊?昨天他们怎么说,符世还以为天天都是一样的梦。 “我……”柴子平不敢对着符世大喊大叫,或者别的什么,他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真的啊,你知道梦总是容易忘记的……我只是昨天有点想不起来了而已,是,是这样的。” 不等符世发问,台景辉抢先回答:“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女鬼在追着我……不过昨天,我也是在学校里……而且好像是在上课?” 他的手已经被处理好了,这应该就是他上午有两节课不在的原因。 “……你们不会都在学校里吧?”台景辉犹豫的猜测到,他看着大家的面孔都变得有些慌乱,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怎么会这样?” “都说说。” 然后他们发现,原来昨天都是同一场梦。 他们都在教室里上着课,答不出问题就有惩罚。 说明他们快死了? 符世这样猜测,毕竟几乎不存在其他可能。 虽然根本不知道他们昨天做了什么导致他们快死了……除了束明远,昨天他才开始做第一场噩梦,看来鬼怪没有因为是他动手而对他紧追不舍。 他现在几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任务说是找到主角,实际上也没有提供指认主角的环节,也没有地方填主角名字。 一般而言游戏都不会这样模模糊糊的,就和上一场一样。 这样模糊的规则,想要通关都只是看运气而已。 这不会就是,NPC觉醒带来的效果吧? 难过要抓人老解决这个问题,要是全都是这样的话,游戏就失去乐趣了。 但是坏了的东西丢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去把这种可替代的东西修好? 符世站起来,准备回到教室。 因为这里真的很热,而且纪华茂已经很不要脸呆了一上午了,也没有人赶他走。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要来这边,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和束明远混在一起?即使他们就是导致这种情况的开端。 “你、你要去哪?”柴子平一下子抓住了符世的手,紧张的询问。 符世用力甩开:“教室。” “没关系,依据你们的描述,它不会在白天做什么的。”想了想,他安慰到。 说完,他就快速的离开了,避免再一次被谁抓到。 其他人也在后面紧紧跟随,不过这里没有乐贞静。 她再次被朋友抓到,现在估计还在食堂享受高中生活。 在上课的前三十分钟,乐贞静才心不在焉的和高高兴兴的朋友回到了教室。 她传来一张纸条,就和其他人说的一样,她也没有打听到任何线索。 这样看来,要到晚上他们的梦境里去,或许才能得到线索。 但是符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他们在同样的梦境里,简单的睡着了绝对不是正确答案。 他们可能在今晚就死掉了,然后轮到束明远。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共能找到两种进入梦境的方法,失败了还留有另一个机会? 比如他现在杀掉一个人,这样就有头骨,能再次进行那个游戏,也许他们能在同一个“梦境”。 或者,或者还存在别的游戏,能进入某人的梦境,或是一起进入同一个梦境。 符世写下第二种办法,将纸条丢给了乐贞静。 做完,他不经把视线放在旁边装睡的束明远身上。这好歹也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这样想到,于是开口:“你是主角吗?” 束明远露出诡异且复杂的表情:“你说什么呢?” 符世没指望能直接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关信息,他一边问对方:“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然后一边想到:会不会是他找错了人,毕竟这个学校还有这么多的人,要是他找错了也完全有可能,这样他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什么怎么样?”束明远反问,有些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呢?”符世问到。 他想试试看,如果NPC彻底觉醒了会怎么样?至于副本的任务,也不急于现在。 但是这种话显然不足以让束明远相信,他的眼神更加奇怪起来:“你……你在想什么呢?” 一般而言,他显然是讨厌自己现在的生活的。就算他没有来自周围的对他成绩的要求的压力,他现在所面对的来自同学的欺凌和漠视,也一定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伤痛。 他因此麻木,因为实际上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并且未来也很可能没有逃脱的可能。 微小的希望就在现在,只要他能意识到世界的真相,官方就无法再重置这个副本。 但是为什么?明明之前有不少的NPC都显然意识到真相,但那些副本还是在运行。 现在副本的怪异之处,绝对不是因为NPC的觉醒。 见符世又沉默起来,束明远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没什么想法。” 这正是他不想听见的答案,实际上他只想听到一种答案。 符世撇了他一眼,淡淡的点头,没有再继续下去。 束明远反而有些紧张,他不愿意话题在此终结,这是他难得的聊天时间。 他开始谈论类似的话题,但符世已经懒得理他了。 他想自己能找到什么东西来证明…… 符世打开了自己的游戏面板,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名字是可能重复的,只有编号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其实没有必要记,因为这个游戏加好友的方法只能面对面输邀请码。 玩家还有独一无二的邀请码。 符世指向面板,毫不在意的打断束明远的话:“你看到了吗?” 他在束明远疑惑的表情里比划了一下面板的形状,最后收敛自己的表情。 我真是太天真了。 他想。 他看向纪华茂:都是他的错……是因为觉醒程度不一样? “你怎么了?”束明远关心的问,“你今天好像……很奇怪?” 符世摇摇头,从自己的物品栏摸出一本厚厚的书籍:“没事,你看。” 束明远睁大了双眼:“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意念一动,符世又把书放了回去。 其实这个游戏很少给他们很有用的道具,除去生活类道具,算下来其实给的最多的有用是复活卷。 这书姑且算是防御类的,物品介绍说能抵御一把小刀的全力一击。 虽然也可以用来砸人就是了。 不过从物品介绍里可以看出,游戏不鼓励他们这样做。 束明远迟疑的选择摇头,他低声的说:“……这是什么魔术吗?” “你肯定想要逃离现在的生活。”符世盯着束明远变化的神情,“我不明白,你只要接受就好了。为什么这样抗拒?” “……” “就和昨天一样,你肯定也想过这种情景,为什么真的发生又希望一切如常,即使你感到痛苦?趋利避害不是生物的本能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束明远颤抖着声音回答,“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重复一遍。 但是明明纪华茂都接受了,他甚至什么都没问。 符世感到一阵失望,他收回自己的表情:“随便你。你本也无法改变。” 不管是玩家想在这里做的一切,还是游戏在这里做的一切都一样。 像他们这样无力弱小的生灵,除了接受本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束明远安静下来,他接着在桌子上装睡。 而符世等待着乐贞静的线索。 为什么不接受? 他反复想了一下,甚至感到一丝委屈。 好在每节课只有40分钟,而乐贞静在上课的时候也在偷偷到处传纸条。 他在看着那张纸条越变越大,经过很多人的手后穿到了自己的手上。 上面不同字迹写着大量或潦草或整洁的话,符世快速的看了起来。 大概是,没有。 没有任何办法能一起做个梦,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了? 其实他也不必自己动手,完全可以等鬼怪杀死其中某人。不过这样一来,就有问题了。 首先是难以确认头骨的位置,甚至连是否有也无法确定,之前他的“朋友”可是有失踪的情况的。然后是,这样也许会增强鬼怪的能力。 但是由自己做的话,如果当场变成鬼怪的话,其实也是挺麻烦的。 这样想着,符世退后一小步,选择等鬼怪动手。 第18章 理由 时间几乎要是飞速流逝,也许是某位玩家已经快接近尾声,符世感觉他们好像只是发了一会呆,就已经到了半夜的时间点。 他还是不觉得这副本就两位玩家,只是也许他们扮演不同的角色,并且也没有互相碰过面,所以他们两个找错方向的可能好像更明显了。 毕竟玩家间,只要不是有阵营要求,游戏都会让他们互相见面。 符世告诉台景辉他们留下来,现在他们围坐在一起,保持着清醒。 他们都是年轻人,按理来说,即使今天不睡交也没什么的,也不怕无聊,其中的走读生把手机带过来了。 虽然大家看起来没什么玩耍的兴趣,因为灯是开着的,所以手机黑着屏放在桌子上。 台景辉勉强的笑笑:“我们……这样一直呆着就可以了吗?” “是啊,毕竟我们醒着的时候,它什么也没坐过。”柴子平抢在符世说话之前回答,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也许他也抱着让符世负责的态度说的话,但符世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们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副本崩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真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符世才懒得为他们负责,他们因自己的错误死去,他也懒得去理。 他的生命是来之不易的。 “……” 见符世没有搭理这句话,柴子平又喃喃自语,安慰着自己:“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他是他们之中伤口最多的,但是为什么是他呢? 他的心中一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没有意识到,也许会成为他死去,或者他害别人死去的理由。 也许是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很少说话的纪华茂开口:“高中是什么样的?我好久没有上过高中了。” 他带着好奇,带着怀念,还有憧憬。 这点憧憬在第一天已经消失了一点,但他现在还在期待。 他一向如此,就连莫名其妙的跟着自己也是。 他在自己身边这样安静无害,无非就是为了能一直跟着自己,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曾经的关系”而已。 但是他为什么期待这样做?符世其实不是很明白。 朋友要离开的话随他走就好了,挽留和挣扎注定没有好结果,他已经“目送”好几位朋友离开了,这不是很难接受的事吧。 一开始的难过思念,忍不住去找对方说话聊天,甚至在心里埋怨对方离开的举措等等行为和思想,到后面都会消失,然后什么也留不下,只是时间的区别。 为什么纪华茂无法接受?甚至委屈自己,只为过去。 甚至“他”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甚至纪华茂被“自己”所杀,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甚至从他的记忆里来看,他们两个甚至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 对于纪华茂的问题,大家一时间都没有作答,其实他们对于纪华茂并不熟悉,对方很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只有乐贞静开口说了:“其实还挺好,每天读读书考考试,然后一天一天就过去了。” 她相信了纪华茂是那个玩家的说法,也没纠结面具或头套的事。 虽然她发现纪华茂头上没有昵称。 玩家之间是无法打开别人的面板的,只能通过昵称判断身份。 所以要是某个鬼怪这样伪装自己,玩家其实还挺难发现的,不过这种鬼怪一般举止会很奇怪。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吗?”纪华茂再次询问,他有些失望了。 这和他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是他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失望。 他们从来也不会说些实话,所有话只是不同程度的欺骗。 “还可以和朋友一起谈天说地,”乐贞静想起这些片段,忍不住露出笑容,又慢慢放了下去,“……也比如,会有校园霸凌。” 这段话马上指向台景辉,对方马上反驳:“什么?我没有。” “我们最多也只是对他说些不好听的话,其他我们什么也没做啊!”陶浦也点点头,他喜欢乐贞静,“他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什么也不必付出吗?” “这样一来,我遭受的那一切,你怎么不为我出个头?”台景辉委屈的说。 乐贞静无疑是女生中较好看的类型,这些青春期男生想在她心里留下好印象也是正常的。 符世没忘记昨天的事,提醒到:“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你一直在……我们也就在教室门口笑了他一下而已。”台景辉摇摇头,“谁知道他怎么把自己搞成那样的!” 所以后面不来了,其实也只是觉得恶心? “但是效果都是一样的。”乐贞静反驳到,“这不就是霸凌吗?只是另一种形式罢了。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多久了?你们不是依然这么做了吗。” 看样子她纠结的事有了答案。 束明远解释:“呃呃,昨天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之前也很多次都是这样。” 符世很难想象对方是以怎样诡异的姿势摔到小便池里的,而且搞了自己一身。 而且这样搞不到吧?他不会是撞到了别人吧……那还真是,恶心。 对于乐贞静的话,台景辉明显感到的羞耻,他满满涨红了脸,最后闷闷的说:“这算什么?你们不是也没有理他吗?你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感到生气了,即使乐贞静并没用质问的语气。 像他这样的年纪,自尊心强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乐贞静沉默了,她很想反驳什么,但却找不到任何句子来支持自己。 “这不是逃避错误的理由。”纪华茂帮腔,听不出他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说只是想他们吵起来看个乐子。 这个时候,他的情绪又变得不明显了。 符世不想看他们吵架,他开口提醒:“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被台景辉误解了,他憋了半天,对着束明远说出一句别扭的道歉:“对不起,我一开始确实很生气……后来只是想减轻自己的压力。 我在学习上实在不是很有天赋,我既要维持现状,又要努力向前……我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才……对不起。” 后面他道歉得真诚了一些,但他还是不以为意,他还觉得自己没造成什么影响,这只是再不值得一提的小打小闹。 虽然束明远不想这样轻易翻篇,但是看着好几双明亮的眼睛,他不自觉的感到了压力,他说到:“好的,没关系。” 台景辉松了一口气,陶浦也说到:“我只是跟着他做的……” “我也是,他在班上人缘很好,我想维持现状,只能跟着他说的做。” “我也一样,我不想,不想和你一样。”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这样说了……我觉得你至少也要付出点什么,后来就只是跟着做。” “我也一样。” 乐贞静也道歉:“我应该早点站出来的。” “……”台景辉对着自己的跟班就没有这样客气了,他有些阴阳怪气:“所以现在全是我的错了对吧?” 柴子平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所以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吗?”纪华茂目睹这不真诚的道歉,却真诚的插嘴发问。 “……恐怕,暂时还不是。”台景辉犹豫的说,他为自己找补,“我是说,至少也要这件事真的过去……” “啊,这样。”纪华茂失望的说,他用不知道从哪里背来的句子,开解他们:“其实你们之间的小摩擦是非常常见的,加上你们年龄还小,意气用事是难以避免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家长呢?”耐心等着纪华茂长长的说教结束,乐贞静忍不住问束明远,她看起来迫切需要这个答案。 所以,也许她在现实里也被孤立了? “因为我成绩不好,加上根本没有肢体接触,他们谁也没有管。”束明远诚实的说到,“反正最后几个月了,很快就要上大学了。” “大学又是什么样的?” 纪华茂提出另一个话题,但是没有人理他。 乐贞静沉默一瞬:“……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逼他玩那个游戏?”见大家又安静起来,符世提出自己的问题。 虽然他大概知道原因,无非就是觉得束明远没办法告状又非常听话而已。 至于后果,他们不怎么在意的同时又有些害怕,所以打算让束明远承担一切。这样就算是真的他们也没有受到什么后果,只需要一点点的后悔沉在未来,而假的就更没什么了。 果然,台景辉也是这样回答的:“因为听起来很可怕……我们不敢,不过这个提议一开始是杜锐达说的,我可是投了反对票,只是少数服从多数,最后同意的人更多。” “你成绩那么好,本来也没必要担心自己的未来!你当然会拒绝。”杜锐达马上反对,他的成绩比较中立,“而且、而且我也没打算真的玩这个游戏,还不是你一开始要求的?” “我只是提议!” 可是他们出于自尊都没有拒绝,害怕其他人会以这件事嘲讽自己。而且要是其他人都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就自己不知道,也会被排挤。 时间已经流逝了,陶浦打开手机,有些惊讶:“已经一点了啊。” “这么快?”詹天和也探头看了一眼,“诶……刚刚不是才刚下课不久吗?” “也许是我们太紧张了,所以感受错时间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五点半就有人来了。”柴子平有些喜悦,“接下来只剩下四个半小时了。” “……可是,这是谁的手机?”台景辉抖动起来,他颤颤巍巍的说到:“我记得……这里没有人的手机壁纸是这样的。” 符世沉默的看着这部不同寻常的手机,想到他的道具什么时候到这来了? “我的。” 在其他人想要逃跑的时候,符世承认到,同时他伸出手,把手机放回物品栏,没有避开任何人的视线,就让手机凭空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那你收起来干嘛?”詹天和下意识问到,“为什么要放口袋里?” 他们的手机全摆在桌子上。 他们根本没意识到手机是凭空消失的,但是束明远一定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但符世暂时懒得理他,明明下午的时候还一副“绝对是假的”的表情,现在又开始动摇了。 纪华茂则是说到:“这不是我的吗?” 符世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对。” 第19章 审判 在时钟的短针靠近3字时,一阵睡意侵袭了台景辉他们的意识:他们已经睡着了。 乐贞静用力晃了晃束明远的身体,而地方毫无反应。 她说:“这是……鬼做的吗?” 虽然她知道答案,但是别人的回答会让她更加安心。 符世也动手试探了一下,他们毫无疑问都是睡着了,而且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们似乎没有触发鬼怪拉人的条件,如果这是生存类副本,这就很不错,但他们是要找到主角的啊。 游戏对于副本没有分类,这只是他的经验之谈。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灯光已经从明亮转换为苍白,借此看向乐贞静的脸,她似乎也变得苍白起来。 符世想了想,如实说:“等他们死掉,你应该知道游戏要画的符号什么的吧?” “……”她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但很快就轻轻点了一下头,开始在自己的位置上画了起来。 很快就有了苍白之外的颜色,柴子平今天还说自己的腿上有莫名的伤口,现在是有鲜血透过他背上的衣物渗出。 因为他们是突然被拉入“梦境”的,所以他们几乎都是东倒西歪,没有一点正常的样子。 他死了。 符世看着柴子平急促后又放缓,直到完全不起伏的胸膛,这样想到。 乐贞静要画的图案十分简单,这个游戏的传播度还挺广泛的。 符世尽力切割柴子平的脑袋,他难以凭借一把水果刀把皮肉去除,他想着先这样试试。 不可避免的鲜血滴溅在白色的纸张上,很快覆盖了乐贞静画下的图案。 当头颅放在那里之后,柴子平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昨晚一定没有做个好梦,眼睛才布满血丝。 乐贞静紧紧闭上眼,很快反应过来,又睁开。 符世只需要举行这场游戏就够了,他并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也不存在非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纪华茂问:“我的未来好吗?” 柴子平双眼有血代替泪水流下,同时指向了“好”和“不好”。 他似乎有了别人的力量,竟然也能语言起自己的未来来。 纪华茂在面具后微微一笑,不屑的想到。 他才不会相信。 他也无法接受“好”之外的答案。 “每个人都要问吗?” 乐贞静没有反应过来,但柴子平已经指向了否。 那么游戏就此结束,为了保险起见,符世那凳子砸碎了柴子平的脑袋,剩下的东西就直接塞进了对方的衣服里——虽然他们说把东西处理了,但大概也只是埋起来了而已。 都一样的。 “要这样做吗?”乐贞静不忍的闭眼,下意识的问。 她想:这真是…… 真是让她毫无想法,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在玩游戏,可是眼前真实的场景,恶心的气味,还有对方似乎才是不久前的话语。 这还不够证实他的真实吗? 可是这只是个游戏吧。 游戏里一定都是虚拟的东西……就算会从现实取材,可到底也是假的。 她不停的想到,而符世很快做完了一切。 他看着面前的一切,当然也听得到乐贞静的问题。 但显然她要的不是他的答案,所以他没有答话。 其实对于她这样的,有大好未来的,涉世未深的孩子,符世还是抱有很大的耐心的,虽然一般他懒得表现。 面前这样的场景,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他们可能就直接结束游戏了,毕竟这样好像没办法对认知做出修改。 游戏只会对NPC做些容易忘记的,容易改变的,没有太大影响的认知修改,以免玩家被发现——啊,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扮演度是结算的重要指标之一,但不会直接显示,如果太低的话会直接退出副本,视为失败。 所以大家也可以灵活利用这个逃离副本的危险,这是百分百失败而且毫无生命风险的方法。 但是为什么?在游戏里的扮演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也许只是为了增加可玩性,或者是存活率? 游戏不期望玩家死掉的太快,同时几乎没有增加在副本内的生存道具……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的复活卷。 或者官方不止一方,所以才这样的别扭? 符世再次睁眼,已经到了一间几乎一样的教室里。 鬼怪把他们拉进来了,因为他们是玩家,所以会更轻松。 他之所以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因为坐在他前面的是柴子平。 是被脸取代了后脑勺的柴子平的头。 他那双眼睛和刚刚看到的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里面已经没有生气了,只是这样倒影着符世的面孔。 其实他还没有习惯他自己的脸,这样从别人可以说是清明澄澈的双眸里看见这张脸,符世还愣了一下。 乐贞静坐在第一排,毫无疑问的好孩子位置。 其他人就比较靠后了,束明远在第四排,符世也在第四排,而纪华茂没有位置,正尴尬的站在垃圾桶旁边罚站。 他是最靠后的。 教室后面的黑板报还是防溺水主题的,而前面的黑板用白色的粉笔写着主题班会的名字:“拒绝校园暴力,从你我做起。” 这样一看,柴子平的身体在最后一排……所以他是最先死的?而他坐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校园霸凌里做了很多事? 比如束明远的“摔倒”?看样子柴子平背着台景辉做了不少事? 那接下来就是台景辉了。 但是现在他们进来了,符世看着原本在台景辉附近的鬼怪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凄凉的哭声,缓缓向纪华茂靠近。 那兔子面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鬼在面前晃了好一会,终于突破游戏规则的限定,又能朝着台景辉靠近了。 看着面前这一幕,台景辉刚刚还因为符世他们的到来而升起了一丝足以暂时盖过恐惧分庆幸荡然无存,尤其是看见原本在纪华茂附近的鬼怪开始向他靠近。 没有什么东西困住他,可是台景辉却死死抓住桌子,避免自己逃跑。 他一边拼命摇头,一边用饱含祈求的泪水看向符世。 符世当然不会做些什么。 他说:“等一下。”只是为了问点小小的问题。 “同学。”鬼怪用自己肿胀流脓的脸看向符世,它的眼球、浑浊不堪,似乎根本没有瞳孔,它的声音也不够动听,像是锯木头般的说:“现在可不是问题时间。” “你也不是老师吧?你身上还是校服。” 鬼怪顿在原地,不情不愿的用这样难听的声音伤害符世:“我是在帮老师维持秩序……既然你有这么想知道的问题,那就说来听听。” “我会尽力为你解答。”鬼怪的眼球闪过一丝恶意,它缓缓的向着符世靠近。 这才让台景辉眼里的泪水失去了压力的支撑落了下来,他说谢谢。 符世很快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附近的鬼怪。 其实不用这个距离,符世刚刚坐在教室里的时候首先就是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难以掩盖的臭味。 是垃圾场发酵一般都味道,还混合着放在某一处好几天都死水的味道。 自己面前大概率就是那个可以预言的头骨的主人,符世想了想,规则应该不一样了,他问:“你是怎么死的?” 鬼怪明显沉默起来,它加快自己在周围打转的动作,同时不断靠近符世—— 但它什么也没做。 现在问它死因不违反规则,毕竟它现在是“学生”,而不是“死者”。 而这位乐于助人的同学挤出了一个回答:“我跳河了。” “你知道我们今天的班会主题对吗?”鬼怪阴阳怪气的说到,“像你这样的人,能坐在这里,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它对霸凌者抱有很大的恶意,所以什么也没做的自己显然不符合它的攻击规则。 想来也许还有别的规则,比如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因为现在是在“开班会”,但是老师还没有来,所以现在还不是“上课”时间。 台景辉他们也许也被警告了“要安静”,“不准交头接耳”,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然而这些规则,在老师到来前应该不是彻底生效。 但老师应该永远不会来了。 柴子平是做了什么,才直接被杀掉了?仔细看向那个坐得笔直的身体,符世想到。 见符世似乎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问题,鬼怪很快又移动到了台景辉的附近,它难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它问台景辉:“校园霸凌包括什么行为?” 校园霸凌包括侵犯身体、侮辱人格、侵犯财产、恶意排斥、网络诽谤或传播**。 所以柴子平是回答错了问题?或者其实说出了正确的答案也没意义,毕竟他已经站在了被审判的位置上。 要想验证自己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台景辉也死掉就行了。 符世安静的等待着。 台景辉很快抖着自己的声音回答:“殴打、起外号……” 他尽可能慢的列举自己知道的行为,但是最终还是停下来了。 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平时里这种主题班会也只是一个过场,放两页PPT然后就揭过,他们需要时间学习。 “那么,你做了什么?”鬼怪现在站上了台景辉的桌子,露出自己的利爪。 台景辉的嘴唇好像变得灰白了一点,眼泪断断续续的随冷汗留下,他微微张开的嘴没有发出声音。 看样子柴子平应该是因为诚实回答而死掉的。 但他应该也不能撒谎。 因为束明远在这里,受害者在这里,鬼怪马上就能向他求证。 如果束明远也撒谎的话,可能就没问题了。 束明远看起来很慌乱,他看见柴子平的死状当然也感到害怕,但是他不自责和心虚,所以柴子平是真的因为说了实话才死亡的。 “你快说话呀。”鬼怪扬起她的声音,这无疑更加难听了。 台景辉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却也无法阻止恐惧的泪水流下,他马上就要死了,而且谁也不会帮助他。 他撒谎了,仅仅变成他排挤束明远而已。 “是这样吗?束明远同学,他说的是真的吗?” 似乎没有料到鬼怪会将话题指向自己,束明远愣在原地。 第20章 主角 柴子平才刚刚死掉,尸体现在还留有余温。 现在自己的选择就要关乎台景辉的生命了吗? 而等一下,自己的话可能也要关乎其他人的生命。 束明远想到。 他看到台景辉抬起了自己的脸,这样平平无奇,甚至因为流泪而变得丑陋,他平常可不是这样可怜的模样。 在束明远的记忆里,台景辉一向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他的脸一向狰狞,身体永远高大,他从来不会倒下,也没有什么能够制约他。 但是现在,对方的恐惧如此明显。 鬼怪好像变得格外有耐心,她没有说话。 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台景辉几乎都是不知情的……但他也只是不在意而已,这样明显的伤口,但他不也是什么也没说吗? 虽然他说自己只是孤立和排挤,但是其他人所做的一切,他不都是默许的吗? 但是……要这样让他死掉吗? 束明远想到。 诚实,是学生一向被强调的美德。 鬼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自己现在的诚实,却被强加了生命的代价。 这样的选择让他忍不住看向符世,他想至少对方也该提示一下吧,一个两个人都能活下来的方法。 符世的确明白。 他自己刚刚是打破了“安静”的规则,但是什么也惩罚也没有,所以束明远撒个小谎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严格的规则只存在台景辉他们身上。 但是他想,这样的选择难道不有趣吗? 恐惧是现在最大的感受,虽然其他的情感也并没有消失,但也足以暂时蒙蔽众人原来清醒的头脑,让他们做出自己脱离一切限制的选择。 况且现在的等号两边是假装相同的条件,事后束明远可以发现这一切,然后又将是各种混合的情感。他也许会被自责占据,然后死掉,或者又成功骗过自己,接着活。 符世只是看着,什么也没做。 如果他们能更冷静,就能发现这个问题了。 束明远看不到符世的动作,只能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不敢面对台景辉的眼神。 他想对方现在肯定在骂自己了吧毕竟对方是真的有着美好的未来。 但是过去的一切,就算是在未来,自己能报复他吗? 台景辉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而自己上完大学后就要碌碌而为过一生。 束明远摇了摇头,他想:还是算了吧。 就和所有老师在课上强调的那样:生命是重要的。他还能记起他最喜欢的那位年轻的初中老师在讲台上肆意畅谈自己的理想,对学生麻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这是那样鲜活的记忆,就和刚刚柴子平撒出的鲜血一样温热。 这时他才意识到,生命啊。 鬼怪发出了一声怪叫,她转头对着台景辉发出了恶意的视线,接着问:“你又有什么感想?” 他们又有什么感想呢?在如此鲜活的生命因他们的举动而消失之后,他们又能有什么感想呢? 悔不当初?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活着的她是多么弱小,纤细的身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脆弱的精神早已被击垮。所有的外力都没能助力自己幸福,只是一种阻力。 她一直在想。 他们的面孔是如此相似,他们的行为又是多么不堪,他们的精神又是多么空洞。 她想到。 台景辉露出劫后余生的虚弱微笑,他说:“谢谢……我很抱歉,是我的错。” 但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他的思维已经被这样长期的影响下固定了,他需要一场自我的变革。 束明远点点头,他很快接受了道歉,并为此感到有些慰藉,他现在都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所有的长辈,不管是多高的辈分,他们都说:奉献,无私,苦中作乐,生命的重要性,将心比心,听话,乖巧懂事,学习,出息,未来,坚持还有别的什么向上举动,向下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都是自私的。 束明远从前一直不明白这样的矛盾究竟是为什么,他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按照教学来做很高兴。 自从他开始思考以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轻松。 他好像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必再纠结什么对与错,什么规则什么后果。 想想以前吧,除了自己的思想,什么都在被束缚——其实就连思想也没有轻松过。 而现在这一刻,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鬼怪已经走到了某一个人的前面,那个人符世已经不用看了,就在刚刚不久,游戏已经弹出了提示: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游戏! 奖励是2000游戏币和自己口袋里的乐贞静的水果刀。 水果刀:水果刀也算武器吧?可惜不太锋利,而且很容易生锈。 纪华茂比他想的还要积极一点,在面板弹出的时刻就飞快的靠近了他,最后一起离开。 房间安静温暖舒适,而自己所谓的“同事”还没有回复消息,仅仅是“神经病”发来消息:把我昵称改为质检员。 质检员?什么意思?这个游戏的东西竟然还要经过检验吗,还是说是副本? 还有一封邮件,是官方发来的工资: 修复进度20%,奖励2000。 符世看了那2000一会,发现官方还是很大方的。 也是,不然五千五千的扣,游戏币到最后不会被扣成负数吧? 纪华茂靠近他:“你说要帮我……” 他甚至有些紧张。 而符世感到一些不耐烦,他轻轻推开对方:“等一下。” 他还有别的事要想。 想到刚刚模糊规则的游戏,符世感到一阵头痛。 他又看向官方发来的信件,想到:难道以后都要这样了吗? 这样的话可是麻烦的要死啊。 而且现在他没有得到武器……啊等等,不会是那把水果刀吧?这能做什么? 至少可以确定帮助NPC觉醒也算一种办法。 帮助副本恢复正常,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那这样一看,其实他还有很多的选择。 这样想着,符世放松多了,他很快决定自己要和以前一样享受生活,现在他可是不用辛辛苦苦上班了呀。 他来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点食物和水,顺道看看售货员,发现对方还没有回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算先安静懒惰的呆上两天,其他的事第三天再考虑吧,也许他还可以再休息一天。 排行榜上,符世的名次已经悄悄又往上爬了几名。 快乐的短暂的时间过去了,尤其是符世这几天都在睡觉。 虽然睡眠好像已经不是必须的了,他感觉自己就算不睡也能活着,不过符世还是很乐意把它当做一个休闲活动。 纪华茂这两天也没有安安静静的,他总是想要和符世说上些话,只是很少得到回应。 至少他没有把自己从睡梦中喊醒,而且也不需要食物和水来维持生命。 符世很大方的没有揭露对方偷吃的事实,因为吃的不算太多。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对方不过是一只宠物。 售货员在一天前通过系统向他赠送了一件礼物,一个写着“纪华茂”的小小的名牌。 他说带在身上就可以假装玩家了,能打开一个虚假的面板,除此之外什么功能也没有。 “而且我了解到,像你这样的同事,好像不止一位。看样子游戏要出大问题了,亲爱的玩家。” 售货员最后说到。 游戏一旦结束,自己就又要回归当初不满的生活里了,真是可惜,因为这个符世才打算再来一局。 面板上很快显示了信息: 游戏名称:花朵 任务:作为护卫保护花朵不会凋零。 这是阵营扮演类的任务,游戏名称也是十分随意,其实这个是有可能重复的。 想到这也许是自己这样的真人取的,符世又感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次纪华茂的反应不够迅速,他留在了家里。 至少可以赶跑小偷。 符世许下期待。 他可不希望一回去,自己的家又空空如也。 话说回来,这个副本也没有设置时限,也是因为NPC觉醒,导致规则变得不够严密? 他还是喜欢正常的游戏,那样更好通关。 眼前是一片灿烂的花海,在这之中,有一座塔高高的耸立着,显得格格不入。 他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祁叶飞。 符世点头,算是附和了。 “我们的任务应该是一样的吧。”祁叶飞没有在意符世的反应,而是转头询问其他人。 这里一共是6位玩家,其中一位看起来和乐贞静差不多大的女生轻轻摇头:“这不是阵营扮演任务吗?任务当然会有所不同。” 她看起来要比乐贞静有用多了。 “我知道……哎呀,看样子我得自己寻找同伴了。”祁叶飞不在意的说,身边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我还希望大家能好好合作呢。” 抱着一个黑色包裹的男人嗤笑一声:“你觉得这可能吗?我们大概率是相反的任务。” 祁叶飞靠近符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是保护花朵,你能?” 符世点点头:“一样。” 他一定是有什么道具才这样肯定吧……但是,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像? 是愚蠢导致的? “可是,花朵是什么呢?”祁叶飞问到,“总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些吧。” “是人吧。”符世猜测到,“我不觉得是真花。” 祁叶飞定定的看了符世一会,最后点头说:“我就不问原因了,想必你也不太喜欢……总之相信你啦。” 他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这个游戏老喜欢给人搞一堆代名词,这个游戏是围绕“人”来做的。 周围人见他们两个已经形成了组织,也没有轻易与其他人接触。 像这样的阵营扮演副本,想要通关,玩家个人的成功还不够,必须是阵营获得胜利了才行。 所以暴露自己的任务会很麻烦,同时找不到队友也会很麻烦。 一位淳朴的村民朝他们靠近,游戏正式开始了。 第21章 花朵啊 村民就是他们所能见到是村子里的人,这个副本可能就这样大,游戏已为他们补充了身份,连衣服的怪异模样也掩盖了下去。 年轻的村民说:“上面关着的是公主吗?” 这其实是一个疑问,这位村民实际上过于年轻了,她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她在这之前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都是冒险者吗?” 然后她就这样问了,并说:“父母不允许我靠近这里,不过我很喜欢这里的花啊!” 这里的花是如此的绽放,现在是春天吗? 一个看起来和和善的玩家接话了:“是吗?这里很漂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更加美丽的花海了。” “啊是的,大人们都说这里有一位会抓小孩的怪物……但是怪物不都是出现在恐怕黑暗的地方吗?” “诶,那你刚刚说的公主是什么意思?”祁叶飞提问。 “嗯嗯,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大人们一边说这里有怪物出现,一边又告诉我公主在这里祈福。”小孩得意起来,“这里一定有一句是谎话,而怪物,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和善的玩家点点头,给出她想听到的答案:“你真是聪明。” 小孩快乐接着分享自己的见闻,这是对副本背景的补充。 反正又是无聊的故事。 “就好像真的一样。”祁叶飞感叹,“这些NPC有时候这样活泼,就好像是真人一样。” 符世没有答话,他觉得这都无所谓啊。 就算是真人,她也是NPC,而不是玩家,他们是不同的。 她现在蹦蹦跳跳的说着这些话,等他们离开以后,又会蹦蹦跳跳的说着差不多的话。 这个副本在一开始就如此着重于怪物和公主,不难看出这两个其中一位会是花朵。 显然柔弱的公主更符合被保护的身份。 但是符世靠近那座高塔,才发现那里并没有门,只有上方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而这难以容纳一人的窗户现在也是锁上的。 这窗户原来是在背面,而在背面有一个被高塔挡住的两层小木屋,里面有一个年轻男人透过一楼的窗户注视着符世,看起来有些好奇他的到来。 而在二楼不难看出也有一个人影,明显是在监视那个窗口。 如果他想要保护公主,首先得能看到她吧。看样子这附近也只有这一处能观察到公主。 祁叶飞跟着符世靠近了那个小屋,年轻的男人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消失在窗户前,不一会门就开了。 他们就这样进去了,靠近到一定范围内,他们就看到了对方头顶的属于玩家的昵称,上面写着木林森。 不得不说,这还是只是一个潦草的名字,比在场所有人的名字都更加潦草。 木林森到了三杯水,将其中两杯递给他们,又示意他们随便坐下,然后才说:“我的任务恐怕和你们的不一样啊。” “怎么这样说?”祁叶飞喝了一口水,冷冷的,没什么别的感觉,“不过就算是这样,我想什么也可以共享一些信息吧。” “当然。”木林森点点头,“我就是出于这种目的才和你们见面的……其实不管是什么情况,玩家合作带来的利益永远是最大的。” 他眨眨眼:“游戏就是推崇这样的方法。” 即使是阵营扮演类的也是这样的吗?符世想到。他先前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毕竟这种游戏就意味着玩家得各自为伍了……不同阵营内的合作也是有利的吗? 想要证实对方的话会有些麻烦,因为在这种游戏里大家默认为敌,符世可没办法带着他们合作。 况且还有别的很多因素,他不打算去证实这个说法。 “那你有什么线索?”对方都这样说了,祁叶飞很自然的问。 “这里的二楼刚好能看到高塔上房间的一部分。”木林森指了指头顶,“这里还有些食物,大概就是给高塔上的人吧。” “你一开始就在这里?”符世问。 “那倒不是,我只是没有留在那里,先一步走到了这边而已。”木林森笑着摇摇头,“我只听完了公主和怪物的事。” 那这样一来,对方就在自己离开之前走掉了。 但是有这样的人吗?自己怎么没有印象。 难道他也是有特殊道具的NPC?怎么出现的NPC越来越厉害了? 那么道具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纪华茂的那个就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符世自然的提出一个方便交流的建议:“我们加个好友吧。” 木林森没有拒绝,祁叶飞也趁机报出了自己的邀请码。符世将两个人的都填入,才发现木林森的对话框是正常的。 也就意味着,道具可能很高级,或者自己一开始的确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人。 对方的面孔并不像他自己一样大众,反而十分出色,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会没有印象? 之所以说他的脸大众,是因为他长得像每个人,大家几乎都能从他的脸上得到与自己相似的点,所以他的面容其实不太好记忆。 不过他鲜明的个性就很容易记了。 “那么你们的消息呢?”木林森反问,还保持着友好悠闲的态度。 祁叶飞说出了他们刚刚听到的,就和木林森告诉他们的一样没用。 “如果公主在哪里……她要怎么活下来?”听完祁叶飞的话,木林森问到,“那里应该下不来吧?” 也没有人给她送食物的话,要是直接饿死了恐怕他的任务会马上结束,而且排泄也是个大问题吧。 就算是现在回避了这个问题,之后想办法给公主送东西的时候也会暴露自己的任务,不过不难看出,木林森的任务应该也和公主有关。 不过在他们来之前,总会有人给公主送饭的吧。 而且二楼还有一个人……他又会是什么存在? “二楼还有一个人?”符世直接问。 也许可以通过这个问题试探对方的想法。 木林森看了他一样:“啊,是的。你观察真是仔细。” “我也见到了。”祁叶飞插嘴,似乎是在活跃气氛,虽然符世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好活跃的。 木林森鼓鼓掌:“真厉害。他是这个世界的NPC,负责观察公主的举动,解决她的生存问题和排泄物。” 这样一来,他离开的时间就要更长一点,不过覆盖“公主”和“怪物”话题还是足够的……他也没有试图隐瞒楼上NPC的存在,因为对他根本无所谓?还是他真的想达成毫无芥蒂的合作? “那你刚刚问什么?”符世假装无语的询问。 木林森发出轻笑:“是为了猜你们的任务呀,亲爱的玩家。” ……如此耳熟的称呼。 符世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木林森的外表来:不同于售货员以往使用过的皮套一样,面前的人显然更加像个人,就连声音也变得身份正常,不再是之前诡异平静的电子机械。 木林森接着说:“不用担心我,我的任务虽然和你们不一样,但也并不冲突。” 祁叶飞也微微一笑:“那真是太好了,不如直接说出来吧?” “栽培永不凋零的花。这就是我的任务。”木林森的坦诚一瞬间也让祁叶飞感到了吃惊,但很快他就像被激起了斗志一样说:“让花朵盛开是我们的任务!” 他撒谎了,他们两个人的任务都是不让花朵凋零。 售货员明显是知道的,但他微微一笑表示相信:“那我们可以合作了。” “我们的任务都很模糊啊,我一开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祁叶飞忧虑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这次也失败,我可能就得马上进行下一场了。” 他这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但结合他刚刚的表现,符世怀疑这应该是谎言。 他没有快速证实的方法,就暂时当成真事吧,反正他也没有兴趣探究祁叶飞的生活到底怎么样。 他又想起了上一个副本的乐贞静,他想难道之后还会遇到那个副本的其他玩家吗? 木林森没有接他的话头,只是说:“是的,确实太模糊了,我才选择这样冒险的和其他玩家获取联系……或者,其实其他人的任务也一样模糊抽象?” “这样一来,其实我们还挺有优势的——合作总比单打独斗好啊。” “没错。花朵应该指的是公主,人们总是这样比喻,应该是没错的——就算错了,我也不会种花啊。” “这里也没有更多关于花的线索,我想这确实是指人不错,但是难道你要帮公主达成永生吗?” 听着他们两个一人一句,符世也进行着自己的猜测。 他们两个原本的任务其实和售货员自己的大差不差,但是对方又说这是不一样的两个任务……一个是“永久”的,一个是“暂时”的。 这样看来他们成功的判定应该不一样,但是让一个人不“凋零”,是让她一直活着?不受伤? 就她再的那个地方,估计也只有这里的二楼才有可能用箭或者别的尖锐物品伤害到她,或者“怪物”会飞而且体型较小。 怪物他们到现在也找不到对应的东西,是出现有条件? 还是说这就是一个编造的存在? 可是危险一消失,保护也就不成立了。 “那么,我们也可以上去问一问那个NPC吗?”祁叶飞和木林森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了这里,他很自然的说。 “当然,我可以等你们下来,我认为我问得很清楚了。 当然,我也很诚实啊。” “别这样说嘛,我也只是想上去看看那里有什么,顺便看看公主的房间怎么样?”祁叶飞故作伤心,“不过,公主为什么在哪个地方呢?这里看起来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就算除去远处他们没有真实见到的村庄,这里也有一大部分地方落下灰尘,头顶还有因为人走动的而吱吱作响的木板。 那个村民的衣服也看起来并不富裕。 这片花海看起来也像是一片无人管的荒地,只是恰好长上了很多野花。 但是答案现在没办法得知。 果然木林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只能去村庄里问问……这里可不会让我们过夜。” 符世点点头,他们就移动到楼上。 上面的灰尘也没有少多少,一个看起来很凶狠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听到人的动静,他也只是说:“又是为公主而来吗?” 第22章 怪物 楼上只有一个窗口,而从那里透进的光线实在有限,白天也有一段时间不得不点起灯来。而窗口那里放着的望远镜一样的东西,又将这个时间延长了。 这个男人说他是受人所托,原本看守公主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了,为了这样的怪物浪费自己的一生实在不值得——反正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只有最后一位摆脱了他,不过金钱也只停留在2个月。 怪物,他们都是这样描述公主的:她有三只眼睛,一只在正常位置,一只长在脸颊,一只长在脖子上;她的头发枯黄而稀疏,露出的是她苍白而不平整的头皮;她身材干细,没有左手,右手像枯枝一样干老,所有指甲都发黄,有的甚至脱落了。 她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居住,她的心灵也许已经变得和外表一样丑陋。 一根绳子和木桶放在她的房间,他们是这样传递物品的。 有时候她一连两天也不放下木桶来,有时候又一天放下来四五回。 “有人说这是国王的污点,代表了他的不忠。”男人最后结尾道。 所以他们要保护的“花朵”其实也是怪物?难道公主不是花朵? 然而他找不到第二位特殊的人了,如果是那位村民,但她显然没有任何介绍,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是关于公主的。 符世透过那个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窗户,因为是白天,阳光照射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留下一片破布般的裙摆,就连这烂布也很快被扯走了。 他听到了楼下谈话的声音,又有玩家来了。 “去村庄找找住的地方吧,这里不让留宿。”符世对正在看望远镜的祁叶飞说到,他想避开其他玩家。 虽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和人群一起活动能更好的发现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不过这样一来他自己的行为也会有所限制吧。 楼下听声音是三个人,到头来还是分组了,现在应该还有两位在村子里。 符世没把售货员算在玩家内。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为首的是那位和善的玩家,见到他们下来,她询问到。 虽然最后她自己肯定还要上去。 “没有。”祁叶飞摇摇头,“基本上和他说的一样。” 他说着,指了指在一旁耸了耸肩的木林森:“没关系,你们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和善的玩家马上道歉,“谨慎总是好的吧。” 他们这样说了一会话,然后符世和祁叶飞去了附近的村子。 如果能在这里得到另一个NPC的消息,那么这就是花朵了,如果没有的话,那个公主就是花朵。 当然他们还要在这里找到住的地方,符世的服饰没有如何变化,可一些似乎是钱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口袋里,钱一旦用完,他们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而夜晚会有什么,这还是完全不清楚的。 售货员特意提醒自己住宿的事,恐怕晚上的东西不是他们能轻松应付的。 金钱的数目是隐藏的失败条件,用完玩家很快就要死了吧。 除了住宿,恐怕还有别的花钱的地方吧,比如说食物。 不过食物的问题还好吧,大家啃野草也能饱……那住宿也可以直接用偷的?只要不被人发现就不会赶出来,就算抓到了也可以给点钱什么的……很省钱的方法。 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里的确破旧又贫穷。 有些房屋没有门窗,有的地方还有一个大洞,这是给没有钱的玩家准备的? 那钱还有什么意义?这种地方是不安全的? 或者售货员提醒的住宿的事,其实是在暗示村民有问题,有村民的房间才是危险的——那钱有什么用呢? 也许接触到村民就有所判断了,或者纯看运气,反正第二天应该就能有结果……或者他们赖在那个木屋不走,只是不让留宿而已,只是待在那里发呆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或者那里也没办法挡住怪物? 需要时间验证。 他们在这里逛了好一会,才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懒散的女人,见到有人,她还大声感叹了一句:“外乡人,多么不同寻常啊!” 这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有些屋子虽然有生活痕迹,但是从各种孔洞看去,他们一个人也没发现。 他们靠近这个女人,女人说:“你们也是为了公主而来吗?可惜这似乎只是一个传说!还没有人见到过这位公主呢。”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符世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是还有一个吗?一个小孩。”女人懒洋洋的说,“这里就剩下我和她了,其他人应该都走了吧。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她倒是经常说呢,可能她是傻子,所以没有人带上她走。”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因为我可怜她呀,一个小孩怎么能自己活下来呢?况且我没有什么抱负和志向,就这样死掉也可以。”女人叹了一口气,说到,“她恐怕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 她说的是那个小孩。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应该只有这里的安全的,只有这个屋子里有活人,其他房子住的应该全是鬼怪,而且大概率不是实体的。 “你能接受其他人住在这里吗?”所以符世问到。 女人没有过多疑问,她也没具体问些什么,甚至每要些什么东西,只是说:“可以。只要你们不干其他事……不过我的房子不大,你们恐怕得睡地上。” “哎呀你真是太好了,”祁叶飞笑了起来,他热切的掏出一些钱来,递给了女人,“这你一定要拿着,只可惜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豪,不然你肯定得到更多。” 女人笑了:“这在我们这里都没什么用哟。” “那个小女孩真是太可怜了。”祁叶飞转换从怜悯的表情,“要是我们也能为她做些什么就好了。” 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有时候还经常不听话……我和她的交流现在也少了,不过你们要是能和她玩或者讲述一些外面的事,她应该会很高兴的——毕竟她可能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还请你们一定要让她远离那边的高塔,那里没有遮挡和躲藏的地方,要是她遇上野兽就没办法了——她还是个孩子啊,可惜我没办法正常走路,她已经长大了,我没办法跟上她了。”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裙摆,那下面有一只萎缩的腿,她接着说: “你们如果真的是来找公主的,我也劝你们放弃。我也因为好奇看过那个高塔,我能说,就算这里真的有这样一位传说中的公主,被关在这种地方,恐怕也不是什么受人待见的角色,就算找到了,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的。” “可是旁边还有木屋呢,”祁叶飞摇摇头,“我们本就是好奇而已,也没期望得到什么。” “木屋里的确还有人,但是现在似乎只剩下一个了。我不清楚他是来干什么的,也许是和你们一样的想法。”女人仔细想了想,“你们如此执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求你们能警告一下莉莉,让她别往那边去了。” 莉莉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 她这样说着,莉莉的声音就从围栏那里传来:“我就要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呢~你看。” 她举起自己手中的,胡乱摘取的花朵:“那里还有花呢~” “你不能再去那里了。”女人板着脸,“那里离森林太近,什么野兽都有。” 莉莉反驳:“可是,要不是有人告诉那里,我都没办法带回这样的花呢。” 她做了个鬼脸,一边说着“不听不听”,一边飞快的跑开了。 女人撑着一根木棍向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下朝他们说:“拜托了,把她带回来吧……现在也该吃午饭了。” 凭借符世的身体素质,追上一个小孩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们往莉莉跑的追去,一路都是她掉落的花和草。 她是花朵吗? 但她的信息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支线任务一样,而他的任务可不是支线任务。 “她是花朵吗?”祁叶飞也问,“那个公主的描述听起来实在不像是花朵的样子。” 售货员的存在似乎也是一种暗示,他的任务是“永不凋零的花朵”,可是他却待在小木屋里——他会给他一个迷惑性的提示吗?虽然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哇!” 祁叶飞已经将莉莉一把提起,她原来背对着他们,显然也没听见他们发出的声音,她说:“你快放我下来!大人都在看!” 然而这里空无一人,按照一向的套路,她能看见鬼怪。 祁叶飞放下了她,捏住了她的衣服:“你可不能再跑啊。” 莉莉不满的嘟嘴:“你是来帮姐姐来抓我的啊!唉呀……不过你们是不是去那个高塔了,那里有什么呢?” 小孩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她现在迫切想知道传说的真实性:“公主待在那里,是为了什么?公主长什么样子呢?公主是什么性格的呢?她是不是不用挨饿?是不是有很多东西看和玩?” 这样一连串的问题,答案恐怕都和莉莉想的完全相反。 祁叶飞叹了一口气:“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呢!估计那里就只是荒废的高塔而已。”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建一座高塔?”莉莉没有质疑祁叶飞的话,她很容易相信别人。 “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冒险家,可不是什么建造师。”祁叶飞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摇头。 “哦——”莉莉拉长了声调,将其抛之脑后,“现在是不是要吃午饭了?” “是的,姐姐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们过来的。”祁叶飞稍微严肃了一点,他朝莉莉说教,“你不知道姐姐身体有问题吗?这样到处乱跑,真是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莉莉不满的睁大眼:“可是其他大人就在帮姐姐了呀——她还总是不识好歹,我帮忙她也不会接受的!” “其他人怎么能和你一样呢?” 符世一边听着他们的话,一边一起回去了。 第23章 互动 符世一时半会饿不了,而且食物显然没有提前为他们这些冒险者准备,所以他没有吃。 祁叶飞随随便便吃了一点,不好意思占据太多食物。 女人没有强烈要求他们进食,反倒是莉莉吃两口就问他们要不要。 就在她第三次询问,在符世想要离开的时候,门被其他玩家敲响了,那个和善的玩家站在门外,她说:“你们好。” “啊,这么多人?”女人惊讶的说,“他们都是你们的同伴吗?” 她转头望向符世和祁叶飞,后者点点头:“差不多吧。” “你、你们如果都要在我这里住下的话……食物恐怕得你们自己解决了,而且位置也不太够……”女人思考了一会,最后说:“所以还请你们离开吧,这里还有那么多无主的房屋。” 和善的玩家感谢的说:“没关系,本来就很打扰你了。” “……” 女人没有说话,符世听见她微微的叹气着。 他避开站在门口的人,走出了这个即使在中午也昏暗的小房屋。 “你要去哪?”那个和乐贞静相仿年纪的少女拉住了他,有些紧张的问。 符世轻轻举起自己的手然后将她用力一推,她就撒开了手。他轻易的大步向前,他要去那座高塔下。 那个小屋的门外站着四个人,在自己离开之前,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了那里。 按照那个女人的说法,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在那里过夜。祁叶飞留在了那里,如果他愿意的话就不要再请求那个女人,要求所有人都能留宿,而是把人们分散,以测试外面房屋的安全。 然而没有这个必要。 符世马上就反驳了自己,分清外面的房屋是否安全已经没有必要了,除非那个女人的房屋不再安全。 木林森已经不在原地,他从木屋里拖出一张椅子,捧着一杯冷水,坐在玩家一开始出现在的地方。他等待着,直到符世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喝了一口水,说: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亲爱的玩家。” “你来这里做什么?”符世没有去纠结对方怎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无可奉告哦,同事”售货员自然的翘起二郎腿,他抱怨道,“这张凳子不太好坐。” “所有关于游戏的问题我都无可奉告呢,符世,你暂时还没有这个权限,而我呢,也暂时没有得到许可……”在符世开口之前,售货员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同事,他有权限无视权限。” 售货员现在获得了人类的身躯,表情要比以往所有形象都生动。 所以符世适时的追问一句:“谁?” 售货员“呵呵”一笑,说:“你猜,一共也才三个人选。” 看样子他又打算什么都不说了,的确,一共只有三个人选。 他转换话题:“这个游戏设计不够严密,缺乏可互动的道具。” “我不负责这个。不过,你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上有的道具。”售货员耸耸肩,他一向热于引导思考,“有什么东西,可以无视一定距离互动……是什么呢?” 不必翻找他自己的物品栏,他能确定没有那种东西,能够无视距离互动的道具就只能来自于自己身上。 “……你不觉得这样设计关卡实在是太偷懒了吗?”符世有些无语,这个到底是谁做的副本。 这个道具应该是声音,毕竟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怪物也是游戏的NPC。而玩家理所当然会和NPC互动。 售货员点点头:“我也讨厌这样的设计,实在是有点取巧。” 他大喊一声:“公主,你能听见吗?” 什么回应也没有。 理论上来说,这座高塔确实无法阻挡声音的进入,但是公主未必愿意他们交流,她是最后一位没有被互动的NPC了。 如果有梯子的话,一定能爬上去,没有的话就有点困难了,反正符世是没办法上去强行与公主互动的。 梯子最大的问题应该是钉子,他们能找到钉子的话,自己造一个也不会太困难。 木屋里不存在这种东西,而他和祁叶飞搜查过的屋子里也没有。 “真可惜,她好像不愿意说话。”木林森摇摇头,“我之前也喊过她了,这样的声音她应该是能听见的,只是她什么回应也没有。 恐怕这样的话感动不了她啊。” 话语,普通的话无法触动她,想来是要一些特别的话。 作为一个被抛弃关押的公主,她最需要的是什么? 符世心里马上就浮现出一些鼓励和安慰,他想到自己竟然要这样说就感到一阵肉麻和不愿,他想这还不如爬上去。 售货员显然是在看好戏:“恐怕这里没有钉子呢。”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按照自己见过的话喊了出来,他想公主最好不是怪物。 他也没得到回应,旁边售货员还说风凉话:“看样子,她不想听到这些呢。” 除了声音以外还有第二种沟通的办法,那就是那个小桶,他们可以写些字条给公主看,或者他们可以利用那个绳索爬上去。 符世想到,他又想到了关于公主的描述。 她听起来和鬼怪也差不了多少,她待在那里也许是对她的限制,这样玩家会安全很多,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弥补这个限制,公主的能力就会十分强大。 如果她不是鬼怪,那她就可以被打上安全的标签,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也不是,他需要保护花朵,而且这个任务没有时限,难道他还要一直待在这里不成? 符世看向木林森,或者他得帮助售货员完成他的任务。 所以售货员是作为一个补丁才来这里,毕竟要是没有他的任务,那么符世这个阵营只能失败,这样无疑是不公平的。 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任务修改一下,是为了保证阵营之间互相为敌的情况? …… 这都和自己没关系,NPC才是他的工作。 符世这样想着,这里有觉醒的NPC吗?看起来其实都不像……非要说的话,自己面前的售货员就是。 如果他想要通过桶和公主交流的话,他就必须一直守在这里或者拜托那个守卫来帮忙。 他记得木屋里没有纸笔,房屋里会有吗?或者直接找那个女人要? 要到能说什么,公主也不一定会回应。 符世想到了那个和善的玩家,她在这种阵营扮演副本里也能把大家聚齐起来,而且利用特殊道具遮蔽了自己的昵称,但大家还是被她聚集起来了。 玩家里又有什么信息呢?他们是觉得这个副本不对劲,还是因为单纯的害怕? “我要回去了。”符世对着木林森说。 对方挥了挥手:“再见。” 他当然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他有一定的能力……但自己还没有,看样子员工有另一种提升自己的方式。 他又走回那个女人的房屋,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见到符世回来,她说:“你的朋友们已经走了,我记得是往那里去了。” 她指向了某个方向,是自己离开的方向,但他们应该没有到他附近,因为他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他们能到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里可不止一条路走。 但符世暂时打消找他们的想法,他问:“你有纸和笔吗?另外莉莉在哪里?”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又提起了小女孩,女人脸上的警惕明显起来,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笔和纸,这些都太没有了。莉莉早就跑远了。” 最后一句是谎话吧。符世懒得理会,他点点头:“我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女人迟疑了一下,她沉默着,最后还是点头了,只是说:“除了你,其他人也要来的话,恐怕没有多余的床了。” 看样子其他玩家其实没有留宿这里的打算。 “哦。”符世点点头,就转头假装要去寻找其他玩家。 他只是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后就转头,在附近的房屋搜查起来,然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那个女人的房屋之前。 除了祁叶飞,没有见到其他的玩家。 见到他的身影,祁叶飞问:“你找到什么了吗?” 因为他在灰尘满天的,还有**物的房屋里搜查了一下午,他现在灰扑扑的,但估计没有地方让他洗澡,所以符世打算忍一下。 他摇摇头,他的确一点收获没有,和售货员的聊天不算。 他还不打算告诉对方这些东西,即使是避开工作的内容他也不想说。 “我们也没有。”祁叶飞可惜的说,“这里几乎找不到任何线索……我猜你会回来。” “理由呢?你们下午去哪里了?” “这就是我猜的。”祁叶飞憋了一会,没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他接着说:“我们下午在村子的边界逛了逛,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不过没有。他们另找地方住下了,不过也在这附近就是了。” 这样一来,今晚一过就能知道其他房子能不能住了。 符世点点头:“好。” “你去哪里了呢?”另一个声音传来,是那个和善的玩家。 “刚开始的地方。”符世看向她,她的昵称还是“和善的玩家”这五个字,“我什么都没看到。” “木林森也已经不在那里了吗?”她笑笑,好像是真只是在关心同伴。 “在。”他诚实的点头。 她是想从这里击破自己的谎言,想要得知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但就算这样,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之前还是不愿,而这种方法让他坚定了拒绝的想法。 “你们没碰面?”和善的玩家接着问,她靠近一步,“他不是这样说的。” 符世看一眼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祁叶飞,发现这位可能真的是有点蠢。 “碰面了。”根据符世对售货员的了解,这种消息对方还真的会透露,他转口说:“我没有告诉谁的责任。况且既然你这么相信他,不如现在就去问问,看看我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售货员肯定不会告诉玩家关于员工的事,她最多也只能得到和公主互动的方式而已。 和善的玩家马上道歉:“抱歉,这样的问题让你不舒服了吗?我也只是想得到更多的线索而已,并不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听到对方的话,符世就知道对方估计什么也没问到,他点头,不打算计较什么,走近了那个女人的家里。 第24章 夜晚 屋子里莉莉和女人正常吃饭,看样子这只是她们从附近摘的野菜,也是很符合她们居住的环境。 她们还多摘了些,应该是为了他们这些客人准备的。 桌子上还有两个空碗,那个女人指了指:“你们也吃吧?” 符世点点头,用极快的速度将这碗水一饮而尽。 即便这样,他还是品尝出了痛苦的味道。 这真称不上好吃,看样子莉莉比她看起来的要大一点。 可能是有他做榜样,莉莉进食的速度明显变快,在这之前她还有些挑挑拣拣的不满,现在已经被激起了好胜心。 “我吃完啦。”莉莉朝他们展示自己干干净净的碗底,看起来很得意,她碗里的块状物是最多的,而符世碗里的是最少的。 符世不意外,也不计较这些。 女人拍了拍莉莉的头:“真棒。” 如果这不是游戏,她们两个很快就会死掉的,包括那个高塔里的公主——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游戏,他们都应该早就死了。 而且他们肯定不会舒服的死去。 “我们可以住哪里?”祁叶飞一边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问。 这其实是一个多余的问题,这里一共有两个门,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剩下的那个应该是女人和莉莉的房间。 他们所在的房间,旁边靠窗的就是厨房,他们坐着的桌子就是客厅,客厅里某个角落被铺上了床单一样的步,看样子这就是床了。 女人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那个角落。 他们之中某个人将要睡在地上,但是祁叶飞轻轻给他发消息:“我们轮着守夜吧。” 他的嘴上却说着:“真的太谢谢你了,其实我们自己也有准备。” “这没什么的,要是我能提供更好的,我肯定会这样做的,只是……我也没办法。” “没关系,这样就够好了。” 符世不想打字,于是朝着祁叶飞点点头,似乎是在赞同他的话。 女人收拾了碗筷,拒绝了祁叶飞和莉莉的帮忙,她这里没有什么照明用的工具,所以他们很快就陷入了黑暗,凭借外面的光亮照明。 莉莉和女人已经进入了她们的房间,由于隔音的问题,加上符世的听力很好,所以他能听见女人哄睡的声音,很快这声音就小下去了,这里变得和外面一样没有人的响动。 祁叶飞也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出于保险起见,他指了指自己面前展开的面板:“我们就这样聊天吧?” “可以。”符世打字回应。 “你上半夜?” “现在开始?” “嗯。” “没问题。” 于是祁叶飞就躺了下来,看样子他并没有加太多体质,因此睡眠对他来说仍是必须的。 就算符世直接熬一个晚上,他也不会有特别的感受。 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稳,符世开始翻看自己同事的对话。 那个组群里在不久前有了新的消息。 质检员:“谁负责第一区块?” 那个女人:“怎么,你要去找它?” 普通的同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日。” 售货员:“你遇到麻烦了?那真是太好了。” 质检员:“你就去欢迎新同事吧,垃圾。” 质检员:“谁知道他在哪?这个区怎么天天联系不上。” 普通的同事:“我已替你联系,它有时间就会去找你。” 售货员:“你这样说新同事会难受的,哈哈哈。” 然后消息就没了,符世试探的发了句:“你们好?” 普通的同事:(礼炮)(礼炮)(礼炮) 质检员:在忙。你发你的颠去。屏bi词越来越奇怪了。 售货员:看样子我们之间有一个人不欢迎你。 售货员:得益于某人的杰作。 他@了一下质检员。 那个女人:呵呵,欢迎。我并非不回答问题,只是缺乏相关权限。 售货员:她的规则相对宽松,你能绕过权限得到答案,我就没办法这样操作了。 普通的同事:同上。虽然不是什么很要紧的问题,但权限不够,等你多做些工作就好了。 质检员似乎真的去忙了,什么消息也没发。 符世发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裙子又陷入了沉默。 那个女人发来私信:我是渔猎,我猜他一定没有给你这个名字。 普通的同事:我是ka。请这样称呼我。 他一一回复,然后修改了备注。 之前售货员说有人能无视权限,看样子就是那个质检员了,他又试着发了发消息,而质检员暂时没有回复,看样子那不是为了避开售货员的谎言。 实际上他暂时还没想新问题,之前的那些对方什么也没说,恐怕是懒得回答。 他必须得先从好感刷起,售货员对他的初始好感高于其他人,导致他们稍微聊一聊就熟络起来。而这位质检员,他什么也不知道。 售货员发来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 符世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我们迟早也会聊天的。 售货员:那个神经最近会很忙,具体原因需要一定权限。 符世:好的。 售货员:你要努力工作呀,可憎的同事。 符世:好的。 这两个字发出,他们的对话就结束了。 倒不是符世不想知道区块的事,但在今天中午售货员才说自己没办法透露关于游戏的一切东西。 如果他现在想知道的话,只能通过各种问题去问渔猎,或者等质检员有时间才行。 不过反正也不是很着急,他打算先放放。 屋外已经传来了风以外的声音,有鬼怪在嘶哑作响,不时还有黑影遮挡窗口,用模糊的可能是眼睛的地方窥视房内,并且很成功的停留在他们身上。 它们会伸出扭曲的手,或是吐出舌头,试图从缝隙里挤进,最后失败,然后换下一个继续这样做。 它们有时候也不止一位这样做,看样子他们确实进不来。门外除了这样的叫喊,并没有掺杂人类的尖叫,其他人也许也是安全的。 但是夜晚还有很长的时间。 “咔哒”的开门声响起,是莉莉跑出来了,她见到符世站在窗边看向自己,不自觉停下了步子。 祁叶飞正睡在自己脚边,而莉莉明显是想出门,见符世太久没动作,莉莉又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 门外的鬼叫还没有停止,自己面前的鬼也依然存在,他要跟出去吗? 外面无疑是危险的,他很难对非实体的鬼怪造成伤害,唯一的可能是那把水果刀——但是他还没有试过,这真的有用吗? 莉莉在门前转身,小声的跑到他身边说:“你不可以告诉姐姐哦,我要出去找找公主。” “窗外是村民吗?”符世指了指伸出舌头的鬼,因为不是实体,所以没有留下口水的印记。 莉莉点点头:“你们白天还见过……不过,都没有打招呼。” 见符世没有再提问,莉莉迫不及待的朝着门外走去,她一打开门,就飞快的消失了。 符世打算等外面的鬼走了再说,附近的声音不能算很大,附近应该没有多少这样的鬼。 而莉莉不管是从哪里得知了什么,她最后都会停在那个高塔前。 只要她没有提前死去。 他拍醒祁叶飞:“莉莉出去了。” “你……”祁叶飞刚想问“为什么不跟着”,就看见了他们上方算不上好看的脸,他改口:“我们要怎么做?” “去那个塔下。你知道更近,或者安全的路吗?” “恐怕没有。” 等待鬼怪离开的间隙里,符世仔细的透过缝隙去观察周边的情况,以免发生开门杀的情况,他突然听到祁叶飞说:“算上这次,其实我们已经是第五次见面了。” 第五次? 符世想了想,他只记得他们只见过两面。 “我这样突然提起,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记得,在上两次的时候,我就已经加过你的好友了。” 祁叶飞接着说:“但我们刚刚又加了一次……我找过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这两个连ID都一样。” “……” 符世沉默着,他大概能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真的有可能吗? 他的生命来之不易,看样子他的特殊性让游戏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但是这个身份现在毫无疑问是属于自己的,他的更加优先,符世冷冷的告知:“别想了,该走了。” “可是这太奇怪了,你们性格似乎都不太一样。”祁叶飞感觉到了符世的不满,却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回避,“是道具?还是别的什么——” “安静点。”符世打断他的话,感到一阵不耐。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祁叶飞只好闭上了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所以对方第一次见到他,其实不是那场游戏吗? 明亮的月光指明他们的道路,他们豪无遮挡的行走在泥地上,这里的鬼怪似乎辨识能力有些问题,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在这里行走。 但是这样一来,售货员就没有必要提醒自己住宿的事了,因为实在算不上危险。 因为他是从那个房子走出来的,所以没有被攻击?还是说只有那个房子,才能看见半夜出来的莉莉——这种说法,其实周围的那些也可以。 所以是前者?因为那是莉莉住的房子,可以看做是莉莉的朋友,所以他们没有什么事——那为什么还要在窗前那样看着? 因为想看见莉莉?或者就是想撕碎他们。 符世尽量避免与那些鬼怪太过靠近,他们很顺利的到达了高塔,甚至没有遇到任何攻击。 月光下的花海又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可以是神秘,可以是静谧,或者梦幻,但是一想到高塔上和怪物一样的公主,旁边贫穷且不幸的姐妹,符世就感觉面前一切都只能写出悲剧来。 他好像已经想不出有什么比死更适合她们的结局了,即使他明白重新开始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却希望着她们一劳永逸吗? 符世瞥向祁叶飞,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突然提起,自己也许不会这样希望。 或者会? 他其实连这个也不是很明白,这些年的人生他什么也学到,只体验到短暂快乐后无尽的苦痛,到后来连那一点的虚假美好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天一天相同的痛苦,直到他麻木到能从中获得慰藉,然后快乐和幸福才诞生了。 符世有时候也想反驳,但他还没来得及以行动击破,就来到了这个游戏,在短暂的惊喜后又过上和以前本质上相同的生活。 直到不久前他入职,他才又感到了稀奇。 这又能维持多久?这是他想要的吗?当时他是想要这个吗? 第25章 养料 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们靠近高塔,那里已经站着三个人:那个男人,木林森和莉莉。 木林森朝他摇了摇手:“还好你来了。” 莉莉很是兴奋:“我要第一个见到公主!” ——如果她真的见到了,她一定会尖叫的。 那个男人和善的笑了,他似乎非常喜欢小孩,他安慰着:“呵呵,有时候传说往往不太真实——美好只是想象,公主的生活比你还差。” 但他安慰人的能力不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见到公主不可呢?”男人尽可能轻柔的问,“她是假的呀。” 风就这样掠过他们,有时候它会为公主带去一片花瓣,有时候还有蝴蝶或鸟停留在她的窗前,但大部分时候她都僵硬的待在黑暗中,等待这片刻的不同消失,她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莉莉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这种冒险家总是来这里呢?” “他们都是为了冒险,追求传说是他们的爱好。但你……” “不不!我不要听!”莉莉捂住了耳朵,超高塔大喊:“公主——!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公主当然没有回应,这与她毫不相干,她所能联系的世界只有自己面前的一小片天空而已。 男人有了证据支撑,他说:“你看,哪里有什么公主呢?” “除非我上去看到了,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而且,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莉莉不满的嘟嘴。 说实话,她算不上一个可爱的小孩。 贫穷使她饥饿,她面色发黄,脸颊凹扁,四肢黄黑而细长,她的眼睛有些突出,血丝明显,她的嘴唇薄又缺乏血色,头发干枯失去光泽,并且有很多皮屑附着在上面。她的衣服和一块破布没什么区别。 声音也不怎么动听。 而且脑子也不好。 “只要有梯子就可以上去了。”符世提醒道。 不管是不是“永不凋零之花”,想要得到花朵,首先需要的是养料。 公主是一个人,她无法通过水、阳光和肥料成长。想要让她开花,需要什么呢? 想要让花永存,又需要什么呢? “梯子……”莉莉重复道,“我记得有……嗯,等等,我马上能借到。” 男人不太放心,也跟了上去。 祁叶飞本来也想一起去的,最后见其他两个好像没什么动作,只好停了下来:“我们不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符世摇摇头,“不如想想该和公主说些什么,让她配合。” ——公主还不一定听得懂人话呢,在这里谁会教她语言?说不定这才是她沉默的原因:她听不懂,所以就没理。 但是这样一来,售货员就不会提示他和公主交流了,所以她一定能听懂,只是不想回应。 符世能理解,但他还是免不了产生一些厌恶和不满的情绪来。 “你一直待在这里吗?”祁叶飞转头问起木林森。 “哦,对,差不多吧。” 看着木林森敷衍的模样,祁叶飞不甘心的安静下来,他随口说:“这个游戏真是……” 他们又等了一会,莉莉就和男人带着一个梯子回来了。 看样子符世没有搜查过的房屋里真的放了一个梯子。 虽然说是高塔,其实也不算太高,也就三层楼的高度,这个梯子显然是特殊的道具,从外表看来完全不可能到达那个小窗。 男人拦住迫不及待的莉莉:“还是大人先上去吧,那里搞不好会很危险,比如各种虫子还有老鼠。” 木林森自告奋勇:“我先去吧。” 除了莉莉外大家都快速的点头,木林森才能在莉莉开口表达不满前飞快的爬上了梯子,到达那个窗口。 他扬了扬手,示意其他人别上来,也许是那里太小,不足以站下那么多人。 他爬进去了,剩下的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其他人。 他们只能等待。 这里没有任何村民,他们是安全的,符世也难以从中察觉到危险的感觉,这里好像并不存在危险,或者说他自从入职后遇到的副本,好像都比较安全。 他又想到他遇到的乐贞静和祁叶飞,难道是个巧合吗?乐贞静又是第几次见到他了? 其他人他也会再次见到吗?这是为什么? 他们的相遇,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祁叶飞明显是不安的,他东张西望,左看右看,只是为了确认安全,实际上他应该还对自己的决定抱有怀疑——明明也可以等莉莉向他们转述,但符世还是跟到了这里。 然后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等待。 等待着木林森下来,莉莉迫不及待的高喊:“你见到公主了吗?” 她为什么这样执着? 就算是找到公主能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从此由普通的不幸组成的悲伤故事转为欢喜的,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他明明知道追求这个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他也这样希望着类似的事。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这样想?为什么她这样做? 男人抢在木林森之前回答,他几乎是明示的说:“当然不存在,对吧。这样的传说向来是假的,没什么价值。” “不。”木林森摇头,他一向平和,“是真的。” 他的眼睛泛起笑意,他半蹲下来看着莉莉明亮发光的双眼:“是真的,公主的确就在上面。你要去看看吗?” 作为官方人员,他显然知道怎么样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是怎么知道的,这里缺乏线索——只是猜想? 这是谁做的副本? 男人面色一僵,这样澄澈苍白的月光显明他们的所有动作和表情,而莉莉没有这个耐心继续听男人的话,她一下子窜上了梯子就要往上爬。 如果她就这样看见公主的真容,她会不会因为惊吓而摔下? 木林森离莉莉最近,他轻易抱起这个孩子,将她放在地上:“听我说,好孩子。” 介于木林森是告知她公主存在的的人,莉莉暂时困惑的听话留在了原地:“你说吧!” “莉莉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木林森拍了拍她的头,“公主——” 他停了下来,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色纱布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户上。 莉莉尖叫,她说:“——公主——?” 她疑惑起来,公主也僵在了梯子上。 描写公主的时候,通常突出她的身份,连外貌也要足以匹配身份才可以,所以会堆积很多好的词语。 而她已经和美好没有关系了,也与其他的词语无关。 她在梯子上摇摇欲坠,祁叶飞意图上前接住,但作为工作人员的NPC显然更加适合,公主也被他轻易的接住了。 公主惨白的脸现在更为惨白,她三只眼睛都紧闭着,唯有清水从中留下,成为她的语言。 她身上的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制,甚至也无法将她干瘪枯瘦的身躯完全遮盖。 莉莉震惊又恐惧,她脱口而出:“怪物!” 公主什么反应有没有,她只是开始抖动起来,她发出了轻微的挣扎,但对木林森而言显然没有成效。 她看起来还不大,但到底是多大呢?符世有点看不出来,也许也才和莉莉一般年纪。 他无法准确下达判断,他很难说明确的判断。 大家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男人也沉默下来,似乎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因为他也似乎能感觉得到,她们是两个年龄相近的孩子。 公主张开了她一只眼睛,苍蓝色的眸子如水般清澈安静,见到大家似乎还是在注视她,又紧紧的闭了回去。 她害怕着,她祈祷着,她只能等待着。 “是的,她就是公主。”木林森轻轻抱住了这位女孩。 他好像是怜悯,好像是同情,但他眼里却比公主的眼睛还要干净无神,他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这样做的。 他从哪里得到的线索?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莉莉停下了嘴,她指了指公主,找不到什么形容。 她见其他人好像没什么反应,一时不感到害怕。 她有些茫然和失落,她感到不高兴和伤心,她的想象全都落空,现在离太阳升起还有很久。 “这怎么可能呢?”莉莉问,“我一定会向大人们打听清楚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你们先离开吧,我得和她单独待一会。”木林森开始赶他们走,符世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但他没有离开,只是默默点头,他对祁叶飞说:“你和她一起走。” 祁叶飞不情愿的挪动了步子,他们并没有朝着女人的房屋走去,只是回到了不远处的木屋里,他们躲在房子里,依然可以看见面前的场景。 走之前,男人才说:“我不想违反规定……你知道的。” 他沉默有纠结,但这已经算是他的答案了。 就和符世想的一样,售货员没有赶走他,对方放开了自己怀里的公主,向她举起被折下的单薄野花:“你看。” 他把花贴近公主的脸庞,换来对方一个冷笑:“你想做什么?” 她并非一开始就被抛弃在这里,她会说话,但她太久没说过了,她的声音早就不再动听——也许从来没有好听过。 符世的沉默让公主忽视了他,也可能是她假装不在乎,她紧紧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木林森,她想这是做什么呢? 他想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她又难受起来,她感觉眼泪又从自己的眼里流下,她有时候也好奇自己这样为什么也能活下来,甚至视力正常。 可是他们的世界是一样的吗? “就和我刚刚和你说的一样。”木林森好似并不在意对方又警惕起来的态度,依然平和的说着,“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林森微笑:“我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了。” “我的目的有太多种方法可以达到,但我想要这一种。” 这句话应该是对着自己说的。符世意识到,他回话:“什么?” 售货员没有离他,只是用一种期望又失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平静的和公主对话:“你叫什么呢?” “……” “……” “芬恩。” “好孩子。” 第26章 坦诚 他们又进行着这样不明所以的,好像没有意义一样的对话一会,直到公主毫无征兆的发怒,爬上了楼梯,花了好长时间回到了自己的高塔之后,他们之间的对话才彻底结束。 在大家回来之前,符世问售货员:“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对自己无疑是特殊的,过去他探索原因的举动总是浅浅然后停止。 他想这没什么重要的。 售货员又用那种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要看好纪华茂,他的逃跑还是有点小麻烦,我没办法定位到他身上。” 他再一次避开自己的问题,于是符世也停止尝试,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这样没有用,竟然也是重要的存在吗? 莉莉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他们都在交流着,符世却生出了厌烦的心理来。 他好像一直都难以融入别人,他早就讨厌这样的旁听,听着他们没有意义的吵闹又不能打断;但要是让他加入进去辅助,他又是不愿意的。 这真奇怪,他总是有很多相悖的想法。 他有时候想探究原因,但每次都在找到答案之前就放弃了。 他给自己找借口说这也许不是他仅凭想就知道的事,但他没有行动;他想这些都没有关系,不知道也一样可以活着—— 他想,他只是想。 他们已经快交流完了,就在符世浪费的这几分用来思考自己的时间里,他们就交流完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符世和祁叶飞带着莉莉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她的家中,那里的女人依然沉睡着,她不容易惊醒。 莉莉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拍掉草屑和泥土,避免被姐姐发现自己出去过的事实,然后才又轻手轻脚的回去了。 祁叶飞打了个哈欠,却好像没有睡觉的意思,他仿佛是反复思考后才这样问:“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越来越不在状态了。” 他一定是把他们进行了比较,这真讨厌。 如果不是他提起,自己也不会这样。 符世摇摇头,不想看见这位实际上很没眼色的青年。 也许也是售货员的原因,他能让自己轻松通关,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 所以他才开始胡思乱想,他还没思考自己的未来,还没有为没有发生的变故做出应对的方法,还没有在当下努力,却思考起过去。 他想很多人其实都是支持思考过去的。他的老师,他的亲长,他的同龄人,甚至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网友,他们都支持从过去得到教训成长,但是同时,他们既没有提及任何方法又迫不及待的将他拼命往前推,这一点点的思考时间也不能幸免。 这是什么导致的? 他仍在疑惑。 但这疑惑的时间不长,符世垂下自己的眼睛,用冷漠的语气打断祁叶飞的话:“你说够了没?” 他一直说个不听,疯狂说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没用的,天马行空的想法。 祁叶飞愣了一下,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抱歉,我以为你在听。” 根本没有必要思考这些了,他们的胜利已经是注定的了。 符世没有说出这句话,想必对方也会对这句话刨根问底的吧,这样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 “嗯。”符世点点头。 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他接下来先多了解这个游戏吧。那么他就要试试看质检员有没有时间,或者想办法绕过指令从渔猎那里得到答案。 会有这么轻松吗?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好感取决于售货员的描述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付出的代价很少,值得一试。 符世安静的等待太阳升起,明亮的含义再一次充斥心间,如此浅显。 祁叶飞一直在翻看着什么东西,应该是道具。 像这种十分有用的道具,持有者一般不会大肆宣扬,毕竟这个游戏可以抢劫和盗窃。 而对方好像没有这个顾虑,这个道具还可以绑定吗?符世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 女人从房内走出,她似乎睡得很安稳,脸上是充足休息才有的满足感,她说:“你们睡得还好吧?” “是的,当然,我们不会有更多要求。”祁叶飞点点头,“真是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床。” 女人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没再多说。 符世突然很好奇,他想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本来是不重要的,所以他又闭上了嘴,其他玩家就要来了吧。 敲门声也恰到好处的响起,冲散符世莫名其妙的好奇,他把视线放在那些灰扑扑的玩家身上,看起来他们都没有睡好。 女人一瘸一拐的绕开门外的人们,她还得为她们的食物奔波。 莉莉昨晚显然没有睡好,她现在还在睡觉。 现在这间屋子竟然只剩下他们这些陌生的大人,也许女人把他们想得太好,或者这就是系统所决定的,毕竟玩家总要交流,又不能把其他所有玩家都添加。 如果提起群聊,实际上玩家好像没有组织群聊的功能,符世只有工作的群聊。 “大家昨晚都看见鬼怪了吧。”和善的玩家先发言,“奇怪的是,我猜我们的任务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进度,因为实在缺少太多线索。” 女高中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她旁边的高个男人说:“对……” 但是因为这是阵营类任务,所以他们没办法交流任务内容。 “木林森呢?他在哪里?”一直默不作声的眼睛男说,这是符世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 其他人也向他投去一瞥,看样子他也没有怎么在他们之中发言。 和善的玩家摇摇头:“他也许不是玩家。也许你们没有遇到过,实际上副本里的NPC是可以伪装成玩家的……不过他的伪装确实过于完美,他的面板不仅能够打开,似乎也可以正常使用。” “那你是怎么确定的?”女高中生反驳。 她竟然发现了。 符世和大家一起注视着她,对方也没卖什么关子,她指了指祁叶飞:“他有一个能确认人数的道具,这个副本一共只有七位玩家。而开始的地方,一共就7位,所有的玩家都在那里,只有木林森在木屋里,但他的描述却与我们的认知不同。” “我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他并不是玩家这件事,只是对这种话表示怀疑,这可能只是因为他不想被排挤而随口编造的谎言。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个地方,这才让我感到疑惑。” “实际上这很难确定,我让他打开面板……” “呃呃,要不然直接说你怎么确定的?” “后面他烦我了,自己说的。” “……” “我想这个NPC是重要的线索。”和善的玩家接着说,“他对我们的态度很良好,也许是他有一定的限制,或者他没办法对我们发起攻击。” “但是他也有任务啊。”祁叶飞这时候反驳,“NPC不会有和玩家差不多的任务吧,我觉得我们的任务应该都围绕着‘花朵’进行,不是吗?” 大家的面色都显示这句话的正确性,只有那位和善的玩家面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她的脸就像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只存在善良和友好的表情,她接着说:“我想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说,他的伪装非常完美。” “好吧,就以你说的为前提,那么那个NPC的任务有什么作用呢?” 祁叶飞想了想,假装不服气的让步,符世怀疑这只是在做戏给其他人看而已。 但是为什么要做戏?他暂时还想不出什么。 和善的玩家显然已经在其中占据了领导的位置,她的话将比其他人更可信,这时候并不需要其他人的衬托。 眼睛男托着自己的下巴,问:“那个NPC是要栽培永不凋零的花朵……是和玩家的任务一样,或者相近吗?” 这种敏感的问题本来应该没有人回答,但是祁叶飞点头承认:“他的任务和我们的很相似。” 他轻易把符世拖进话题,让他没办法接着观看,符世点头,没有别的回应。 他其实很讨厌这样参与话题,这种被迫回答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对方已经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这样逼迫自己参与了。 高个男人在众人因为祁叶飞的诚实而沉默的时候开口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的任务是‘献祭花朵’,我想应该和你的相反。” “是的,我的任务是保护花朵。” 他们是想逼其他玩家说出自己的任务?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组成了团体,要是有一个人不合群的话就一定会被排挤。 女高中生淡淡的说:“我的和你一样。” 和善的玩家点点头:“我也是。” “啊,我、我和他们的一样……”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开口了,她指了指祁叶飞。 其实她刚刚有讲话,只是符世没有听到。 这种程度可能是因为道具,道具降低了对方的存在感,在不被鬼怪注意的同时,又被玩家忽视了。 这样安静的情况下她的话才被听见,大家才对她投去注意,最后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看向和善的玩家说:“我的任务和你们的一样。” 这样算来,两个阵营的人数近似一样。 “花朵是什么?”和善的玩家提出这个问题,“线索实在太少,我觉得要不然是高塔上的公主,要不然就是莉莉。” “可是没有明确的指向。” “所以谁运气好,猜一个吧。”和善的玩家真诚的说。 除了祁叶飞和符世,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想担上这样的责任。 符世看着祁叶飞微微一笑,然后听见对方说:“花朵应该是公主。” 他指向符世,在大家开口询问缘由前将话题甩给他:“他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 符世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尤其是祁叶飞。 他们都这样理直气壮的等待自己的答案,尤其是祁叶飞。他一开始不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下定决心不合作,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他冷冷的讽刺祁叶飞:“你们这都想不到?” 一开始想不出来是受限于线索,难道现在也想不出来,非要等着其他人的答案吗? “当然,现在也非常好理解。”听出符世糟糕的心情,祁叶飞识趣的开始自己分析起来,“NPC的任务也和花有关,他待在那座木屋,只能是在想办法接近公主。” “莉莉也会去那里。”女高中生提醒。 “但实际上,她昨天才第一次看到那里有座木屋。”祁叶飞给自己找补,“她脑子有问题,她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这座屋子……” 他停了下来,发现有个很大的漏洞,眼镜男也已经发现了:“但是这不影响NPC接近莉莉。”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祁叶飞厚脸皮的点头同意,接着开始复述昨晚的事情,他说:“这样也许能证明?” 昨晚售货员对公主的关注是最多的,这确实是最好的证据。 第27章 生命 但要是想反驳,也实在有太多的方向。 毕竟他们只能看见售货员的动作,没办法证实他的心理。而动作总有很多种解读方法。 他们并不是来辩论的,既然能说得过去,而且又是祁叶飞自己提出的,责任都在他身上,所以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心里怎么想的还不重要。 “我们等一下就去公主那里看看吧。”和善的玩家发出号召,“除了他们两个,我们其他人还没有接触过公主,也许我们能得到别的线索。” 祁叶飞自然不可能主动反驳他同伴的提议,想来他们私下商量了很多,现在不管是谁来反对,恐怕和善的玩家都有理由驳斥掉。 况且他们迟早要去的,看他们的任务还是不要让他们单独行动比较好……虽然符世不认为售货员会让他们成功。 花海似乎和昨天一模一样,那个梯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收了起来,明明放在那里也没有任何影响,而木林森依然坐在自己带来的高塔下的椅子里,见一群人的到来,他挥手就当示意了。 和善的玩家没有靠近高塔,而是绕进了木屋里,她意图找到那把梯子,但售货员有很多种办法掩藏,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了?” “我来找昨晚的梯子。”和善的玩家趴下来观察床底,那个男人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藏起来了。”木林森想也没想的回答,“不用白费力气了。” 那四个人的表情显著紧张起来,只有和善的玩家一如既往的虚假,她一转话题:“这个副本还没做好吧。缺少线索和危险,甚至我们任务的花也还未存在。” “我讨厌像你这样麻烦的玩家呀。”售货员收敛了一点笑容。 不过没有做好的副本也可以进入吗?符世一开始还以为是坏了所以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看来也可能是没做好。 她看起来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这个游戏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迟早有一天会宣布停服,他就不得不回归之前无趣的工作来保障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一般的NPC。”和善的玩家下定结论,“你是来补救的的?” “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售货员看破她的意图,爽快的答应了。 他一向会避重就轻……但是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回避的?回答了能暴露什么。 那个玩家掌握着售货员无法分析的数据? 如果她只是想来问问售货员问题,她又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大帮子的人来?她有很多机会和理由离开……或者,直到刚刚都没有真的确认这个副本有问题。 即使这样,她也有很多理由单独来。毕竟刚刚那种情况,其他方式已经没有办法推进任务了,玩家只能靠近高塔,她完全没必要把他们聚集在这里。 也许不是聚集,她可能只是怕售货员会突然消失,这种高级的NPC能随意离开副本,所以她只是匆匆忙忙的赶来,没有考虑其他事情。 就算这样,她应该也有办法避免……最简单的,她只要走快点摆脱其他玩家就行。 她也可能只是无所谓其他玩家怎么样。 “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游戏。”她询问到,这是她思考之后的问题。 “我决定玩一些文字游戏,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售货员轻松的抓住了漏洞。 那位玩家并不在意,这就是她刻意说出的,她接着问:“你算是工作人员吗?” 售货员点头。 “我能投诉你吗?” “当然可以。” 虽然最后的投诉结果还是会交给售货员就是了。 当时售货员回答过符世相同的问题,答案比现在要详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先刷的好感,而这位玩家没有。 “方法呢?” “你到处说,迟早会被听见的。”售货员说出一个完全可行的方法,“不过我想,问答游戏该结束了。” 和善的玩家顺从的安静下来,她究竟从这些问题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符世一直以为,除了思维,玩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售货员注视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请等一下。”女高中生突然说道,“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次的副本?” 她也许以为是和善的玩家的态度致使售货员不再回答,所以她显得非常客气。 以符世对他的了解,这样尊敬的态度显然能增加售货员的善意,他马上回报于最轻松安全的办法:“你们只要再睡几天就好了,这里没有很绝对的危险。 当然,这样以来,你的任务无疑会失败。但是,哪里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如果强行完成任务的话会有危险?因为售货员不允许那四个人任务成功,游戏为什么要开启这个副本? 游戏对副本的控制有限? 但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太奇怪了吗。游戏颁布副本任务,重复利用副本内容,甚至是制造副本,结果却没办法完全控制副本? 游戏怎么会连自己的产物都控制不住? ——那些NPC,是副本脱离游戏控制的表现,但从上一个副本看来,游戏明明也支持推动人物的觉醒。 “谢谢。”女高中生虽然不喜欢这个答案,却依然保持礼貌。 趁其他人没有开口留住自己,售货员快速的离开。 留在原地的玩家在不大的房屋里注视其他人的面孔,没存在感的女人说:“你们要按照他说的做吗?这样好像是最好的办法……他最后那样说,显然是会攻击我们。” 和善的玩家点头,她并不在意这次游戏的输赢。 眼镜男抬起自己的眼睛,默认的讽刺到:“这样说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他看出对方只是想保证自己通关,才这样讽刺到,他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一点的希望。 女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向祁叶飞,想要寻求他的支持。 祁叶飞权当没看见。 女高中生没有说话,好像也是同意了。 “那就离开吧,我们并不确定他到底要用多久时间,我们需要食物。”和善的玩家再次下达指令,她轻易成为了中心人物,“另外,既然我们现在的任务已经相同,我想我们还是合作比较好。” 她这样说来,其实刚刚聚集玩家还有另一个作用:把其他人彻底牵扯在一起。 这是在针对他,他们两个不希望自己能单独活动……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能再和售货员交流?或者是又想用那种方法来逼问他和售货员之间的对话,毕竟祁叶飞知道他们又过单独对话。 那他们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符世摇摇头:“不必了,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一个人可不算安全。”和善的玩家笑了笑,符世相信自己现在不管说出什么话都会被反驳,而且全是这种话。 但是他不打算找什么借口,刚刚她那样明显的漏洞他也不打算抓住反击,他朝门口走去,才不想说出一借口来妥协。 他等会就把祁叶飞删了,他最不喜欢这种看似温和的逼迫手段。 无非的借用人群,借用当事人的心理的手段,又因为太像是有选择的样子而不被视作胁迫。 他不喜欢,要是他们真的用武力来逼迫自己,也许他还会感觉好一点。 “我们见过面的,符世。”那位玩家突然说到,符世想她一定是在说他的事。 虽然符世一直想避免这个话题,关于他来之不易的珍贵人生,但他难以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关于“他”的是有话题,哪怕是流言他也有冲动去弄清楚。 但她毕竟不一样,所以符世只是顿了一下脚步,就加快速度的离开了。 这一定又是祁叶飞告诉她的。 和善的玩家察觉到了他的内心吗?她最后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是想当做下一次的交换的条件,或者是想用这个讨好——不管怎样,她至少有一个目的成功了,符世暂时不会失去联络祁叶飞的手段。 符世随便找了一间看起来还可以的房屋,确保只有一个入口后,扯来床单当做桌布,然后躲在下面,注视着那扇门。 被提前这个话题,他就忍不住想象对方现在的生活。 是成功的?是失败的?是幸运的?是倒霉的?是美好的?是悲惨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符世都不希望对方经历,他想他必须是平淡的,他考上那所大学,然后因为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父母亲友的期待下带来的压力,而普通的毕业,然后随便找一份他根本不想做的工作来养家糊口,到时见就半推半就的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夫妻争吵,父母年迈,孩子闹腾,经历一段苦与甜并存的时期,直到年纪上来,再突然发现时间流逝的速度太快,妻子不再年轻活力,孩子长大却有些疏离,父母身体欠佳,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什么也补救不了了,然后,就将死去。 如果没有这个游戏,符世认为自己就会这样过下去。 就算有这个游戏,他也差不多会这样过下去。 所以他希望,对方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这是一种莫名的情绪,他不希望对方有别的人生,他就只能这样活着。 这样当然不是最好的,明明已经意识到的事情却不做出改——可是,符世自己也有心无力。 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这种生活有什么是好的? 他就连这个问题也没有想明白,更不懂得那些因为情绪而做出选择后所带来的复杂问题。 符世有些沮丧:他似乎没有获得全部的人生。 不然为什么连同伴也不能理解?明明这些情绪他全都有,明明他都能够分辨。 但是他却不能理解。 那一天符世看见了自己,他们进行了一场交流,在一颗刚刚被修剪过树枝的绿化带旁边,符世突然问:“所以,你是想要一个人生?” 他点头,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执着于人生,明明他已经有了生命了,“人生”到底有什么不同? 符世说:“可以啊,我把我的给你吧。” 从这以后,他们的身份就交换了。 第28章 聊天 实际上售货员的动作比他想得要快很多,看样子他也并不是对这个副本毫无掌控。 几天后符世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他的房间已经不再熟悉了。 这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个房间又不大,家具又不不多,再怎么变动都没有关系,他都能轻易记住。 但他心情不佳,符世还在想他的事。 他现在在哪里?这是他迫切想知道的,但答案很不清晰。 所以符世是口气难免有些不耐烦:“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打扫了一下房间。”纪华茂老实的坐在原地,“我以为你会高兴。” “我不会,别再这样做。” 虽然这不是他改变布局的原因,但是足够了,符世也不是很想知道其他的。 “好。”纪华茂点点头,还是说:“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把她们复原。” 他是平静的,温和的,好像这一点心意没有被伤害一样——虽然实际上,他没有指责的理由。 这是符世的房子,纪华茂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不经同意的摆弄玩后,现在又一副委屈的样子来谴责自己? “没关系,我们先把面具摘下,到时候你可以一起收拾。”他说到,纪华茂是这样的无力,就算再过分点对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符世很放心的这样说了。 纪华茂固定在了原处一会,最后稍稍弯下了一点背,这就是他示弱的表现了。 比起在这里和对方纠结这种没有用的事,符世准备下楼再去骚扰一下售货员,当然现在要方便很多。 他顺手发了个“在吗”给售货员,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纪华茂在原地沮丧了一会,他想这是多么伤人啊,却还是跟上去了,离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售货员:在。 他还是坐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这盏灯好像从来就是坏的,一直都是这样暗淡的光芒,让人堪堪能看清售货员带着善意的服务性的微笑。 他好像很喜欢那个白发女人的形象,他现在还是这幅样子,以往也经常用这个形象,那平静诡异的电子机械声响起:“快些问吧,我最近也要忙起来了。嗯,同事呀,你很快也要忙起来了。” 也许是害怕再一次进入不清楚的地方,纪华茂这次站在一米之外,静静的偷听着。 “不过正如我们之前谈论过的那样,有些问题,你暂时还没有权限。”售货员提醒到,他的手在面前的面板上滑动,他好像真的很忙。 “还有几个副本,我才能有权限?” “我无法给出准确答案,这不在我的权限内。”售货员叹了一口气,对着屏幕,他接着说:“总之,你只要多参加一些副本就好了,不必因为没有复活劵害怕,游戏偏袒我们,总会给予你更有利的情形。” “这个游戏是不是要停服了?” 他已经连续三次遇到这种损坏的副本了,他有些担心。 如果他的世界真的要恢复成之前那样—— 即使和现在似乎没有本质的不同,他不过也是在生存压力的推动下被动的前进,实际上他好像从来没打算搞清楚些什么。 但是现在要比之前自由太多,轻松太多了。 “不会的,”售货员慢悠悠的说,他手上用力按下“发送”的按钮,抬头重复:“不会的。” 很多问题对方都要这样敷衍过去,这是目前为止最可能发生的事情。符世一时失去了提问的兴趣,其实那些问题知道与否都没有太大意义,他一样可以参与副本,一样可以活下去。 他还是问了:“这个游戏发生什么了?如果我把那些角色都杀掉的话,我的工作是不是百分百完成?我的工作是帮助游戏重新掌控副本吗?” “无可奉告。显然不是。你猜的不错。”售货员简短的回答,他没办法维持自己虚假的笑意,他说:“这简直是疯了!”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他几乎一直是在简单的感情里转换,并且这些感情通常都不太强烈。 同时群聊传来响声,售货员在里面说:都杀掉。 在往上是ka发的信息:有人在蓄意破坏,我要修不过来了。 是谁在破坏这个游戏,虽然应该说大部分玩家都期盼着这个游戏崩坏,然后他们就能回到以往安定的生活,但是说到底只有少部分人真的在做吧,他们要怎么破坏一个能维修的游戏? 售货员:都杀掉。 质检员:我真服了。 ka:我们没有权限对玩家做什么。 渔猎:看样子虫子变成漏洞了。 售货员善意的提醒符世:“你不要在群聊里回复,偷看才符合规定。” 售货员:有人会处理,我刚刚是开玩笑,请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做。 质检员:呵呵,我会处理玩家,你最好能为说过的话负责。 ka:啊,也不必这样,其实也还好。 渔猎:别太冲动了……这不是你们能承担的后果。 售货员:没关系的,我想起有一个人符合规定。 他将视线移向符世,明示道:“你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工作人员没办法对玩家动手?这是谁制定的规则,这种偏向玩家的规则……这样醒来,其实整个游戏都更加偏向玩家。 比如复活券,这个道具不因为失败而清空。还有属性点……虽然能得到的不多,但确实是在提升玩家的素质。还有那些容易得到的道具,以及可以拖欠的房租,这是玩家生活的保障,就算不交房租而被赶出去,里面的道具也可以自己偷走。 售货员回复质检员:你别在这里发疯了,快抽空和他见面。 质检员:我知道了,我尽量,我还在找七日的麻烦,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售货员:你赶紧回来,我等一下去找。 “我立刻就要动身。”售货员收起面板,翻找起自己的柜台,“你要看好他……另外,你这两天能无间断的进行副本吗?” 看样子很严重,玩家好像就要成功了。 但是看样子不只有玩家在破坏,是那些觉醒的NPC吗?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世界?或者还有什么第一区块的工作人员的事?不同区块里的工作人员其实是竞争关系? 明明上一个副本之前,售货员还悠哉悠哉的,这样说来……其实是在那场紧急会议之后,他就忙碌起来了。 符世点头答应了下来,他还是希望能尽量待在这个区块的,毕竟有熟人。 至于纪华茂……他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吗?他的存在除了崩掉了一个副本意外,还造成了什么呢? 见售货员消失,纪华茂才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那群聊里的信息是他们故意透露出来的,在这些话之前,他们一定也在聊些什么,只是没办法让他知道。 而且那才是真的严重的事。 符世想,他打开面板,又升起一种事不关己的懈怠和懒惰起来:这本和他无关。 只有他参与副本,他才能遇到质检员,才能快速了解这个游戏。 售货员如此强调…… 符世看向站在自己附近的纪华茂,联想到对方赠送的道具,他想对方不是要他带着纪华茂一起参加副本吧? 这其实没什么,符世问:“你想参加副本吗?” 对方应该知道了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不过是虚假又短暂的游戏副本,他是怎么想的?符世不在意,只要不表现出妨碍的样子,符世一直不会去管。 要说是怕成为以后的隐患,符世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他不会开导和安慰别人,他只能回报以虚假空洞的口号和标语,对方需要的感情他一个也给不出。 纪华茂没有犹豫太久,他点头说:“就像上次那样吗?好啊。”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想到。 对方的冷漠,正是他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受到的冲击下唯一熟悉的慰藉。 所以他马上就答应了,直到再次被刺痛之前,他暂时都不想离开,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他死亡的那天是一个好日子,温暖的阳光,扑腾翅膀的飞鸟,和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面的,“友人”。 那个时候他还单纯的欺骗自己说出朋友二字,只要不打扰到符世,对方可以一直听下去,也许偶尔大发慈悲的做出回应,或者一直沉默的聆听,安静的存在。 就像现在这样,他可以一直说下去,而对方只是沉默,或许永远也没有回应。 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情感的听众,对方的回应不算重要,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话来安慰赞同当然好,但是不必要。 那天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和对方抱怨,抱怨的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当时他以为这个情绪的垃圾桶是个正常人,他从来没想过他是怪物的可能,毕竟他们一起躲藏着,甚至还是他带着自己躲藏,毕竟他一直聆听着。 但是那一天,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心情坏,在他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都离开了。但是我——我竟然只能待在这里吗?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他们……我能怎么办呢?” 符世说:“那就去死吧。” “什么?” “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那就去死吧。这样就不必再为任何事烦恼,不用再为任何人烦恼。” “可是——”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对方已经用双手刺穿了自己的肚子。 那并不是人类的手。 鲜血即刻喷涌,他痛的几乎要晕倒,可是视线却越发清明,他看见符世冷漠的双瞳浮现出热烈的颜色,仿佛这一刻才意识到了他的温暖一样,他们第一次相拥了。 然后他再次睁眼,就看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不同身份的,过去的,朋友们。 “我为什么要跟着他?” 纪华茂这样问自己,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了,只是随口选定了这三个字。 是眷恋对方曾带来安全感?是因为对方是他世界里最真实的一角?还是说,他又只是在借对方逃避什么? 就算再次因此死去,这样也可以吗? 这样也可以吗? 符世想到,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对方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 纪华茂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还是说,只是因为害怕,毕竟在对方的记忆里,是他杀的。 不过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想到祁叶飞的话,符世不得不把另一个可能放了上来:是他干的?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符世有些微微的兴奋,这不是符合普遍价值观的做法,他比自己要失败啊。 第29章 谋杀案 “我是怎么杀死你的?”符世询问,弄清楚杀人方法,他就能推测些什么了。 纪华茂按照自己的记忆回答了,他想这是真的吗?也许死亡也是虚构的。 符世失望的点头,这种程度不可能是人做的。 他按下开始按钮,拉起纪华茂的胳膊,等待加载的时间。 游戏名称:谋杀案 介绍:这里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可是凶手到现在都没被发现,机缘巧合之下,你和你的同事们一起去团建,却被困在了一个山上的无人房屋里,同时,还有另外几个人…… 任务:请在三天之内找出凶手 有人推了他一把,上面没有游戏昵称,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说:“符世,你怎么在发呆?” 也许是因为纪华茂并不是玩家的原因,他正在很外围微抬自己的头,看着天空发呆。 这些应该是自己的同事。符世扫视了一周,这里一共有三个玩家,大概8个同事的样子。 而这三人中,还有一个熟人,云优扬也在这里。 对方看见他之后,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到底还是没有接近。 那个男人接着问:“你不舒服吗?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吧。” 也许是为了游戏剧情服务,他们竟然来这样的荒郊野岭爬山,难过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他听见有人松了一口气,他接话:“我也感觉有些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反正也不着急。” 其他人都同意了,他们就围坐在一起,只有符世是“同事”们的一员,其他三位玩家貌似是别的身份,而且由于道具的原因,他们很自然把纪华茂也当做玩家。 “是的,我们曾经参加过一场游戏。” 符世听见云优扬这样担保。 他们现在还没有线索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其中一位叫程秋阳的玩家自然靠近自己,问:“你们也是来这里玩的吗?” “是啊。”那个男人回答到,他并不害怕交流,符世决定叫他男人A,“这里好像很不错,我们部门决定来这里团建。” “是这样啊,我们是一起来玩的……我们都很喜欢大自然。”程秋阳说到,微不足道的谎言。 “嗯……”女同事A插嘴说,“天好像越来越黑了。” 男人A抬头看向天空,也有些担忧:“看样子就快下雨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到山脚下。” “那我们最好快点动身。”程秋阳一边说,一边号召起其他玩家来做戏。 就在他们匆匆忙忙的赶往山下的时候,暴雨降临了,逼迫他们走到一处从未见过的破旧房屋,而这只是设计好的剧情,听起来有可能就行。 “我们先进去避一避!”程秋阳带头跑了进去,门并没有锁上,而是大敞开的,里面有一股很浓的灰尘味,这里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人的存在了。 “唉。”男人A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衣服全被淋湿了。” “是啊,是啊。感觉会感冒啊……” “而且,而且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 有一位同事叫了一声,其他人也开始查看自己的通讯设备,当然是没有信号的。 其中有位看起来很稳重的男同事B安慰大家:“没关系的,雨很快就停了,我们又不是不记得路,到时候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下去了。” “……可是,”女同事A迟疑着说,“我们上来的时候见过这栋房子吗?” “可能是你没注意吧,再说这个山这么大,我们怎么可能哪里都去过?” “你也别想太多了,这种雨我有经验的,我们这里不会下太久,很快就能停的。” “是啊,手机没信号只是暂时的,我们往下走几步可能就有了。” 大家都很放松,而其中有一位杀人犯。 其中,可能还有他要解决的玩家。 说起来,连这个好像也要等到质检员来告诉自己才行……话说,为什么对方不直接发消息呢?一定要当面告诉才可以吗?连打字的时间也没有?这么严重吗? “外面起雾了。”云优扬朝窗外探去,说到。 屋外的雨声不断,偶有惊雷照亮这个房屋,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云优扬提起这件事。 柔弱的玩家柏桐欣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挤在人群里,她小声的说:“好黑呀,我好害怕,而且好冷……” “哎呀哎呀,没关系,我们带了露营的装备来……反正也没事干,现在生个火烤烤衣服吧?”男同事C马上说到,虽然是请求别人的想法,但他并没有等着别人的回答,他马上指挥起男人A:“李哥,我们一起吧?” 李哥点点头,有些人一起帮他们升起了火,这个房间总算有了些温暖的人造光。 柏桐欣把手放在火的上面,感动的说:“哎呀,还好遇到了你们…… 不然,我们肯定没有什么办法。” “哈哈,没关系,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明明刚刚还有太阳,结果转眼就开始下这么大的雨了。” “唉,”柏桐欣轻轻的笑了笑,却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其实……我这么害怕是有原因的。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最近好像有人死了啊!据说凶手现在都没抓到……唉,这可真是的。” 她抹了抹自己不存在的眼泪,抬起头观察所有人的表情:“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也这样死去……受害者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啊!” 没有人露出异样的表情,他自己也摆出了和他们相似的表情。 当然,纪华茂的面具是没有表情流露的。 玩家里有可能存在凶手的身份吗? 会有隐藏的阵营? “警察总会找到凶手的,”女同事A安慰到,“现在到处都有监控,凶手不可能没有破绽的。” 他们安慰了一会柏桐欣,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 这间房屋一进来就是一个客厅,一共上下两层,一楼是客厅,厨房,有一间卫生间,二楼有四个连在一起的房间,中间看起来也是卫生间。 “天怎么这么黑?”有个同事说到,他贴近布满灰尘的窗口。 符世准备上楼看看,虽然凶手大概率不会把这里作为据点,因为这里有点太偏远了,不太方便进行下一场谋杀案,但该看还是看一下。 正对楼梯的房间为一号,这样算起,一号的门后面正对一个窗台,窗户是损坏的。这个房间里面放着一个床架和柜子,此外没有别的东西了,垃圾不算。 紧靠一号的是2号,2号就是一个卫生间,里面还剩下一个洗手盆和一个蹲坑。 3号房间依然是间卧室,也剩下一个床架,不过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门也是坏的。 4号似乎是间杂物间,里面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各种柜子,好像什么都有,不过现在都是垃圾了,这里面的空间很少,一个人的话可以勉强在里面行动,更多人可能就没办法动了。 1号应该是主卧,里面的空间是最大的,4号是最小的。 雨声,风声,雷声,还有自己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符世转头,看见李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乱跑什么呢?” “没什么。”符世摇摇头,他看向窗外:“已经晚上了。” “嗯?”李哥疑惑的向前走了两步,也望向窗外,见到高悬的月亮,他惊讶的叫了一声:“怎么这么快?” “现在下山不太安全吧……”李哥小声的讨论着,“我们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天亮了,雨也停了……” 但符世知道他们没办法离开了,而且明天才开始算第一天。 李哥拉着他就要下去和其他同事商量商量,上面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符世就跟着对方下去了。 他把想法给其他人说了,因为人很多,其他人也觉得反而是晚上下山更危险,还不如就留在这里等待白天,白天总是更安全的。 如果他们知道杀人犯在他们之中,他们会不会害怕呢? 第一天会出现尸体吗? 符世想到,大家看起来都非常放松,因为没有手机的原因,有些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不是天气就是工作,不是爱好就是琐事,不是痛苦就是快乐。 他们很快就要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的事实了,其中还要有一个杀人犯。 这个如果被发现的话,最应该被怀疑的应该是带着奇怪面具的纪华茂,况且他带着的这个面具会增加注意,符世看见已经有好几个人时不时看他一眼,看起来相当在意。 如果有投票环节的话,对方可以第一局就要出局了。 不过这个面具如此普通,就是平时哄孩子用的卡通面具而已,如果是那个头套的话,还有点贴近现实,这个面具如果没有氛围衬托,完全只是个玩具,只是缺少用来看路的孔洞,说明是劣质的玩具。 …… 不过话说回来,纪华茂头上一开始就是头套吗?为什么自己没印象了? 符世仔细的回想,发现那场游戏的更多细节都非常模糊,无法确定。 那个时候他们的记忆被清空了,但是好像除了他,其他人没有表现出来? 他想起祁叶飞,那时候的他好像没有上一场白痴? 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 他想着,看向云优扬,对方此刻看起来十分困倦,头一点一点的,被柏桐欣用肩膀接住,然后她就这样睡着了。 她们两个认识? 不过这也不太符合情况,符世这才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已经有少数人睡着了。 这样一来聊天声自然也越来越小,然后越来越多的人睡着,直到符世自己也一头磕在了地上,再被第二天清晨的尖叫唤醒。 有人死了。 现在是8点。 游戏正式开始了。 看样子这副本强制睡眠……害怕玩家妨碍凶手杀人?毕竟再怎么说凶手只能说是普通的人类,而玩家已经不算了……至少他们四个肯定不算,其他两个人看起来也经验丰富。 “啊……” 尖叫声还没有停止,有更多人醒来并被吓到,然后发出尖叫,再慢慢停止。 现在符世才向尸体看去。 第30章 第一天 死的人是男同事C,他现在已经一脸狰狞的被摔成一摊肉泥,鲜血溅在所有人身上,尤其以靠近他的人更多。 有人呕吐的声音响起,有人争吵的声音响起,有人奔跑的声音响起,有人哭泣的声音响起。 在很然后有一道惊恐的声音转变了这些声音:“我们好像出不去了!我、我又回到了这里!” 而且手机还没有信号。 “什么?”其他人也惊恐起来,有些人准备出去看看是否和那声音讲的一样,一些人打开手机然后叫道:“手机还没有信号!” 他们有些人准备去到处找找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有些人只是单纯的争吵:“都是你非要在这里过夜!我们昨晚走早就到家了——不过淋点雨而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们的表现还很正常,都太正常了。 他们有些人决定做些什么事来脱困,有些人就只是单纯的在原地发泄情绪,不过吵闹声还是小了一点。 等着那些人发现任何求救方法都没用,带着恐惧,不满还有愤怒,难过回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小声的发泄。 符世到处走了走,发现除了多了一个死人以外,这座房屋好像还变新了一点:这里些家具,少了点垃圾和灰尘。 这个变化不算小,很快大家就都会发现。 而那摊肉泥里,符世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 就算是从这个房子的房顶摔下来也不会变成这样,而且房子上方没有任何的损坏,这样的做法完全不可能是人类所为。 男同事C是被鬼怪杀死的。 他做了什么?回想起昨日对方做的种种,符世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如果要抠字眼,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没办法找到特别的句子或词语。 也许不是昨天的事,也许是他更早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这个只有其他同事知道了。 纪华茂好像很害怕,他躲在了杂物间里的一个坏掉的衣柜里,这里的灰尘大大减少了。因为衣柜门关不住,他还找了一块布吧自己蒙上。 符世掀开了那块布,看见的是毫无感**彩的兔子面具,纪华茂猛的站起:“你找到我了。” “你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他并不是玩家,也许规则对他来说不适用。因为今早符世并没有在楼下看见纪华茂,而且虽然对方一副柔弱的样子,但想来还是坑杀过不少人吧。 “你睡着之后,我叫不醒你。所以只好躲起来了。”纪华茂带着歉意说到,毕竟这毫无疑问是抛弃的举动。 符世不是很在意,就算留下来对方又能做些什么?他问:“嗯,然后呢?” “……我没看到什么。”纪华茂有些失望和难过,他甚至有些埋怨:怎么不关心我? 真是没用啊。 符世想,他将手里的布挥在对方头上,然后拍了拍手准备离开这里,去楼下听听其他人说话。 纪华茂连忙丢下布跟了上来,他似乎是在装可怜,示弱:“我不是故意的……” “哦。” 楼下的众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柏桐欣的眼泪恰到好处的流下,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她难过又害怕的说:“天哪……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是人类做的——” 见有人哭了,有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有些人反而觉得有些安心了,某人安慰道:“……你真是被吓坏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出不去?” “也许只是因为看不清路,我们本来就不熟悉这里。” “但是——这种死法,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也许他并不是在这里摔死的,鲜血的喷溅不算多,他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摔下来,然后再把他从二楼的楼梯上丢下来的。” “但是其他地方没有血……而且要怎么搬运这样的尸体?” “我们没办法仔细检查,所以只要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血迹就可以了……也许是有什么罐子铲车之类的东西,毕竟就算少了东西,我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男同事B保持自己的冷静,但他的面色发白,而且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们还是更倾向于科学的解释。 符世这时候开口了:“这里的布局已经变了。” 大家忙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和昨天不一样了,男同事B张了张嘴,硬是说:“也许……凶手就是想借此击破我们内心的防线。” “但我们走不出这附近是真的。”云优扬平静的提出,“看样子,我们必须找到凶手了。” 凶手,或许有两个凶手。 一个是犯下谋杀案的凶手,另一个是自己眼前这具尸体的凶手。 副本的描述看起来是指向谋杀案的凶手,可实际上没有准确说明。 这两个凶手是同一个吗?也许吧。 为什么要杀人呢?这种残忍的手法,是出于恨意还是喜欢? 或者男同事C就是被鬼怪所杀。 这样找凶手就变成找鬼怪了,想想还有点滑稽。 男同事B似乎安抚了其他人,现在大家没有再乱哄哄的了,不过还是在吵闹。 外面的雾还没有消散,雨倒是停下了,他们走出去又带进来的新鲜的水的痕迹留在了这片水泥地板上,这样的地板要擦干净血迹可不容易啊。 难道是直接在地上锤的? 呃,应该和高空摔落有一定区别……但他还没见过锤人的,要说猪牛羊肉倒是见过,可是没有这么大块。 小锤子的痕迹肯定很明显,符世再次审视,却很难发现什么痕迹。 ……拿着小锤子弄成这样,这个场景也有点幽默了。 也许身上血多的人比较可疑。 那么一共有五个,男同事B,李哥,女同事B,云优扬和男同事D。 “也许他根本不是摔死的。”程秋阳说到,“我们只是看见了他的头,但是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照理来说头不可能这样的完好。” 也是,可以先把头摘下来在处理身体,这样一来身体也可能不是男同事C的?不过好像没什么伪装的必要,除非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过,肉泥已经足够掩盖身体的秘密了吧。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总之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了,先想办法和外界联系上吧。”男同事B点点头,他看向其他人,“有谁和我一起下山的,我们还得留下一些人在这里,防止凶手二次作案……我们一报警,就马上回来。” “我们刚刚试过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有人弱弱的反驳。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男同事B有些无力了,“我们再试试,可能是你们刚刚太紧张了。” 他刚刚好像是去找手机信号去了。 他看向符世,求助一般的说到:“符世,你和我一起去吧?” 何必做这种无用功呢? 符世这样想到,脚倒是带着自己朝对方走去:“走吧。” 纪华茂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的走在了符世后面:“我们必须去吗?” 他小声的问,防止被男同事B听到。 虽然同事惊讶纪华茂竟然也跟了过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对于这种悄悄话他感觉很奇怪,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符世撇了对方一眼,刚刚还说什么都没看到呢。 他有些痛恨这个面具,要是直接摘下来就好了,纪华茂的面部表情会很丰富,很利于自己的分析。 对方的声音透过了面具,符世感觉声音也被带上了伪装,听不太出来。 “不知道……”可能也是意识到了,纪华茂连忙否认,“……我刚刚没有骗你……” “哦。你可以回去。”符世点点头,认真的建议。 说到底他对纪华茂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有点麻烦必须负责的陌生人而已。 纪华茂却好像被噎了一下,他又开始安安静静的跟在自己附近,不知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了。 这很好,要是他一直吵的话,自己肯定会不耐烦的。 男同事B带着他们走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放弃的回到了这个屋子,他面对其他人微弱的希望,不得不无力的承认:“我们……可能,暂时出不去了。” “竟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把凶手找出来。”程秋阳自然的提议,“这样其他人就安全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我们之中?” 有个人惊恐的说到。 “这怎么可能?” “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程秋阳接着说他看向每一张脸,上面都是合理的表情,接着说:“我们昨天都在睡觉……但是,没有人可以证明,谁半夜起来过。” 本来可以有的,但是纪华茂躲起来了。 “我只是在睡觉而已。” 大家现在好像都有些冷静了,有些人被质疑感到了生气,有人反驳到:“还是别玩什么侦探游戏了。” “抓出凶手,我们才更安全。”男同事B也支持程秋阳,“我们被困在这里,最需要的就齐心协力……抓到凶手后,我们不仅安全了,而且还不会互相怀疑害怕。” “呃呃……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如果有凶手的话,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把这房子的布局变一下?”女同事A冷静下来,她问。 这个可能不是凶手干的,应该是副本的正常流程……越靠后,这个房子就能显示出更多指示凶手的信息,顺便补充一下背景设定,不至于让玩家一头雾水。 “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想吧。”程秋阳岔开这个问题,他大概也知道原因,“你们谁关注过前阵子的杀人案吗?柏桐欣不是说凶手没被抓住吗?会不会是他藏在我们附近?” “这……我不知道诶,我不住在那边,而且也不怎么看新闻。” “我一天天的就够忙了……” “我记得。”女同事C说到,她说:“那些受害者死得……都很可怕,不过,不过我也是听说,不是官方的消息。 一个是头被放到肚子里,一个是脚被塞进嘴里,一个是手放在了脑袋里……嗯嗯,好像就是这样。” 回想起这些描述,女同事C的脸色更加白了,她有些不舒服的抿起嘴,好像是在抑制呕吐**。 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尸体都被破坏了算吗?和眼前这具好像没什么关联。 “我们……要不先搜查一下周围吧?附近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吧,我们先分组到处看看。”李哥提议到,“最好少分几组……这样安全。” “可以拿上一些工具。”云优扬指了指餐厅的座椅,顺手拿起一把,“这样我们会更安全。” “没错,没错。” 分组很快就结束了,这不过是另一种的团体聚集时间,那些没什么人缘的自然就剩下成为一组的了。 李哥、女同事A、男同事D是一组,云优扬、柏桐欣、女同事B是一组,符世、纪华茂、女同事C是一组,剩下三个人,程秋阳,男同事B,女同事D是一组。 “我们就在这附近看看,别走太远了。”李哥提醒道。 第31章 嫌疑人 周围确实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除了那些不算粗壮的树木,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存在。 现在他们抬头,甚至没办法看见天空,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迷雾飘过。 符世随便翻了两下,就懒得找了。 就算回到那座房子里,他也已经看过了,没有人藏在那里,最有可能的是,凶手还在他们之中。 “我们、我们不找了吗?”女同事C很快注意到了摸鱼的两个人,她问。 “先休息一下。”符世摇摇头,没有必要和她说实话。 他坐在地上,而女同事C似乎不要太赞同,她没说什么,只是在附近到处查看。 “你说,”纪华茂也停了下来,他看着女同事C不安的四处寻找的身影,问:“你觉得,谁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肉泥可以提前准备好吗?那东西还能看成人的样子,里面还有内脏和骨头,好像只有肉被弄成了模糊的样子……高空摔落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一开始猜测是摔落,因为鬼怪有可能把人摔成一摊,但是现在回想那具尸体,人似乎也可以做到。 但是肉泥绝对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他们现在困在这里首先是因为意外,那房子里也没有其他肉屑一样的东西,肉泥应该也没有藏在那里。 那么也许只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坑什么的,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要用的时候拿出来……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要检查的东西就麻烦很多了啊。 “杀人犯真的在我们之中吗?” 小区里的杀人案也一样血腥和残忍,但为了方便再次在小区里犯下罪行,他觉得凶手最可能躲在小区了,享受杀人的快感和躲藏警察的骄傲,神经病就是这样的。 “那个,这里离那个小区远吗?就是死了人的那个小区。”符世问了一句。 如果近的话,躲在这里也可以。 女同事C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评分已经悄悄下降了,她说:“啊……很远,离我们公司也很远。说实话,一开始在群里看见要来这里团建的时候,我还很惊讶……竟然选了这么远的地方。” 虽然没有信号,但手机还能显示之前看过的消息,符世摸摸口袋,打开了那个工作群,里面确实有一个人发了团建消息,然后是大家同意的话。 “这不是领导的名字吧?”符世看着那个昵称,领导应该不会叫“来了来了”。 女同事C一边翻看起手机,一边说:“不,就是……” 她停了下来,脸上变得惨白,她颤抖的声音在之后响起:“这、她,这……怎么会?” 这种情况一般有一种最大的可能:“死人发的消息?” “……对。”女同事C艰难的说,“啊啊……早知道就请假了,本来我也不喜欢和那群人在一起……如果请假的话我现在还在睡觉,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嗯嗯,死人是谁?”符世点头,接着问。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女同事C突然说到,“我、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根本不害怕,为什么——难道是你杀了他?” 没想到第一个被怀疑的竟然是自己,纪华茂的举动不可疑吗? 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女同事C下意识抛下自己手里的椅子,转身意图逃跑。她要是现在就跑掉,等一下符世就要被当成凶手抓起来了。 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白领,符世很轻易就把她压在地上:“冷静点?我没有杀他……不过,要是你现在死掉的话,我可以杜撰出一个凶手来?” “——什么?”女同事C看向不远处的纪华茂,“你……你来帮帮我啊?你听见他在说什么了吗?” 她刚刚如此放心的说出自己的猜想,应该是以为纪华茂会帮她。 符世不会任由她大叫,要是引来别人了就不好了,他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终于所有的叫喊都变小声了。 等着对方徒劳的挣扎了一会,符世才问:“现在冷静点了没有?” 纪华茂已经蹲在了女同事C的前面,他一直不停安慰对方:“别害怕,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凶手。” 他还说了一些其他的模板来安慰对方,看起来收效甚微,不过女同事C最后还是点点头。 这下真麻烦,不管最后怎么样,自己都一定会被怀疑……符世敢保证,只要自己松开手,女同事C马上就会大叫起来。 要怎么处理尸体呢?如果想要栽赃到那个凶手身上,最好也选用残忍的方法才行……不过时间上来不及吧?现在已经过去够久了,其他人搞不好已经回去了。要是直接丢到迷雾里,会被谁碰到吗? 早知道刚刚不问了,符世还以为对方不会有什么表示。 明明现在就应该冷静下来不是吗?对方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一副慌张害怕的样子? “先回去吧。”符世说完,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干脆的离开,不去看女同事接下来的动作。 没有去管其他人,符世自己很快就回到了那间房子里,里面果然已经回来了大半的人,只有李哥那一组还没有回来。 随便找了一张椅子等了一会,李哥带着男同事D和女同事C都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进来,在女同事C开口前,李哥先大叫起来:“我们遇到凶手了!” 女同事A没有回来,凶手如果能在白天动手的话,为什么晚上还要强制睡眠?方便杀玩家吗? 符世想着女同事A的举动,发现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什么?”女同事C惊讶的问,“这不可能……”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符世,又看向李哥旁边空缺的位置,安静下来。 “尸体在哪里?”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吧,怎么程秋阳说出来的时候就没被怀疑? “别着急,发生什么了?”男同事B安慰的说。 “啊是的,是的,”李哥稍微冷静下来,他回想到:“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呃,很大的垃圾桶,就想着打开看看,不过里面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小白就进去看了,剩下我和小廖在外面,毕竟她是女生,不太好进去看。 我们也不可能就在外面等着……想着都有武器就稍微分的开了一点。没想到——小廖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我们匆匆忙忙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里面还有很多废话和莫名其妙的描述,为了方便符世没有把这些也听进去。 “尸体在哪里?”程秋阳再次问到,“我们先去看看——” “尸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小白,也就是男同事D大叫到,“你为什么老是在意那些东西?那里能有什么?” 柏桐欣流下泪水,她小声却不容忽视的说到:“没想到小廖……他只是想尽早抓到凶手而已,那里也许有线索,在两个人附近杀人,凶手可能会比较匆忙。” “现在,抓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柏桐欣抬起自己红红的眼眶,几乎请求的朝小白说到。对方泄了气,点点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真是太好了。”柏桐欣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们跟着李哥小白来到了这个房子的背面,一个垃圾桶立在背面,小白站在里面,还可以露出大半的身体,也就是说,实际上小白是能看到其他两个人的动作的。 有人关住了他? 还能再往雾里走,直到他们看不见屋子的时候,他们再在雾中行走,才会回到屋子前面,这大概有100米左右的距离。 就在堪堪能看清屋子的形状的地方,小廖躺在那里,她的肢体被恶意的打断了,脸上是相似的痛苦。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说:“怎么会这样……” 符世趁机小声的在女同事C旁边说:“你看,我不是凶手。” 女同事C吓了一跳,她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她相信了,符世放心的接着观察其他人。 最保险的话,还是要找个时间处理掉才行。 但这种做法也不是很保险,他总会留下痕迹的……还是先放着吧。 现在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李哥,小白是其次。 “我实在没看到……只知道一抬头李哥就慌慌张张的来找我了——不过,我没有听见尖叫声。” “什么?这么大的声音……我是先自己去探查了,因为小廖听起来很危险,直到看到了尸体,我才发现不对,转头想回来找你们!” “但你不是可以看到吗?”云优扬站进垃圾桶里,“你当时是躺在了这里吗?” “不不不,不是。为了翻看方便,我是站在外面翻的……后来我才进去看,因为另一侧的盖子打不开,只能这样看。” “我一开始记错了……别这样看我……”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李哥找着能洗脱嫌疑的各种说法,“我太害怕了……啊,对了!我没有拿那些椅子来防身——” “你为什么不拿?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危险?” 女同事C却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样问到。 “不是的,那椅子的数量本来就有限,大家都是商量后才决定拿不拿的,他不也没有吗?” 李哥指向纪华茂,对方无害的站在原地说:“是的,这是经过商量,只有云优扬她们一组拿了两个,我们这一组的在你手里呀。” “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这一组的椅子就放在尸体旁边,这似乎就是凶器了,如果随便捡个大石头也能当做凶器就是了。 除去被砸的伤以外,这具尸体上好像没有其他明显的痕迹……如果她是被砸死的,在头完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只发出一声尖叫。 如果是先杀了她再处理尸体,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没有勒痕,也没有流血的伤口,头也没有受伤……是中毒了吗?可是好像也没有这种表现。 她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最后一声尖叫?然后凶手迅速的往雾里走,就能回到房屋附近……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人做的了。 可是这里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再被发现前,就换了一个地方藏着?这也太危险了,感觉一下子就要被发现。 第32章 曾经的同事 但是如果在处理尸体前,她就已经死了的话,李哥又怎么能听见最后一声尖叫呢? 如果是先处理了身体,然后才让她尖叫,再让她死掉的话,时间上又太紧急了,除非是下毒,其他手段应该都没有这么快。 自己面前的10个人,似乎是为了融入,玩家和NPC都有着相同相近,又略微有些差别的神色,那自己呢? 联想到刚刚女同事C的话语,符世迟钝的意识到:难道我什么表情也没有做吗? 符世尽力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面部神经,就这样吧,也许和他们的是一样的。 回到现在重要的事情上,是不是有人撒谎了?如果这样说的话,现在看起来比较像是李哥在撒谎。 或者是凶手自己叫了一声,声音不是死者发出的,这样一来,刚刚说的那个些方法全都可以……但是没有人选。 话说找出凶手,如果把大家的名字都指认一遍的话,运气好也许第一位就能成功……不过没有限制次数的话,还是要找到证据吧? 伪造的证据能成功吗?任务可不是真正的凶手。 或者找错凶手了的话,会触发死亡条件?毕竟现在也只有这个像是正常的限制。 只要李哥被作为凶手被抓起来的话,应该就能证明一些猜想了,但还是不要自己动手了。现在这样看起来,他们迟早会把李哥抓起来的,除非接下来又明显的举动让他摆脱怀疑。 虽然他们最后争吵的结果,以李哥暂时不是凶手结束,但实际上他还是备受怀疑和关注,这让他自己也敏感难过起来。 符世跟着大家一起回到了那个房子,尸体当然是留在原地。 两具尸体都没有人动过,也许是对同类的死亡共情,而感到难过和恐惧。 “我想知道,之前死掉的同事的更多事。”见大家惴惴不安的聚集在一起,企图用身体上的温暖来隔绝心中的寒冷,符世开口问到。 “你问这个干嘛?”男同事B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还没入职的事,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那么也许是该由自己提出这个猜想,大家心里都有数,一个个却不知道为什么缄口不言,符世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不是很诡异吗?这似乎已经不是人能做到的了。” 大家一时间安静下来,然后是更大的害怕和恐慌,但是又因为有人承担着生存的责任,他们还没有到爆发的地步。 “……可是,这好像和她没有关系吧?”男同事B摇摇头,“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好了,我们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啊。更何况那些神鬼之说,都是杜撰出来的消遣吧?你怎么会相信呢?” 他开始说教起来:“这个时候,我们更要相信——” “算了吧。”符世打断他,“说说那个同事的事。” 男同事B似乎不想回答,他张开嘴回避话题:“这也没什么好了解的……比起这个,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和外界联系吧。要是我们长时间没办法脱困的话,我们带的食物可能会不够。” 如果不是他主动提起,其他人应该都忘记了食物的问题,他们尽力给自己营造出“早日脱困”的想法,现在也差不多要被男同事B打破了。 这似乎正说明那个死去的同事的重要性,也许再死几个人,其他人的态度会有所松动,毕竟现在是第一天,才两个受害者。 等到死的人越来越多,食物和水来源有限,大家肯定会说的。 而且还有6个同事,应该不会一下子全死掉,不太可能。 这样想着,符世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听大家的讨论:“……我们现在下不了山啊。” “手机也没信号……我到处试过了,一点信号也没有。” “也报不了警。” “还好我们还有一点食物,还能撑一阵子……也许明天就好了?” “大家不用担心,”程秋阳自信的说到,“我在刚才搜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相信不要多久我们就能离开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抓到凶手。因为想要确认我们的位置,仍然需要一定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这种事交给警察做不就好了吗?” 这句谎话总算让大家振作了一点,有人积极起来:“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当然是好的,我也不相信凶手会直接对这么多人下手。” “找到凶手我们就只要等待救援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直接下山呢。” “嗯……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程秋阳继续话题,他看向这里的其他人,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有,当然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而这里,已经比早上起来的时候又变得更新了点,又多了一点东西来。 所以,这个其实是根据死的人数来变化的吗? 已经没什么事好做了,他们要不然就一直待在这里舒缓自己情绪,要不然就小幅度的到处走动,舒缓自己的情绪。他们之中较为积极的只有男同事B,其他人好像都不怎么探索——也是,这本来也不是他们能接受到的事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可惜现在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凶手明显会从同事先下手,副本——除非坏了——是不会给玩家设下莫名其妙的死亡。 虽然符世自己好像也是“同事”之一,但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在那个同事死掉之后才入职的,他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如果是鬼怪杀人的话,他有理由确定是那位同事所为,毕竟也没出现别人啊。 想到这些同事们的嘴还难以打开,现在打开也不一定是实话,符世决定还是再看看这里还有什么线索再说。 不会每次更新自己都要再找一遍吧?他应该是第一位开始搜索的,应该没有人在自己之前拿走重要线索。 一楼的卫生间多出来了几套肮脏的衣物,上面是被铺开的油污,显然已经多于正常情况,这些被丢弃在这里,似乎没有进一步处理。 餐厅里堆积着食物的残骸和未清洗的盘子,一盆只剩下土和根茎的花盆摆放在桌子上,桌子上之前也许会用桌布装饰。 厨房里放着的冰箱,里面剩下的一点食物已经变成了垃圾——只要等时间,或者多死几个人,冰箱也许能恢复成装满食物的样子? 水槽里也放着好几个没有洗的碗筷,楼梯的扶手已经变成完整的了。 一号房间的床架子看起来更新了,上面还摆着一个床垫;旁边的衣柜也可以正常使用,里面剩下几颗樟脑丸。 2号房间也是差不多的变化,里面多出几个脏兮兮的玩偶来。 3号房间还放上了一个洗衣机和一些洗漱用品,四号的杂物少了一点,那个烂衣柜是2号房间的。 现在所有的门窗都变好了,变化相比之前,现在是被遗弃不久后的房屋。 接下来就该是没被遗弃的,然后是居住中的,最后还要是更住进来的样子吗?这是不是太慢了? 符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厨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也没有利器的存在。 “你找到什么了吗?” 在符世想躲在楼上利用隔音差偷听的时候,云优扬从楼梯口抬头,大声问。 “没有。”想到对方莫名其妙摸出来的一把斧头,符世决定态度好一点,“这里更新了。” 这不是很小的变化,云优扬走上楼:“没错,我现在还是没有凶手的线索。” “你觉得会是人做的吗?”她问道,看起来很是头痛。 她大概是靠着上次的印象觉得他比较可靠吧,不过这次副本其他玩家都挺可靠的。 “也许是吧。”符世现在还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好这样说,“也许两者都有?” 他想了想,现在就是机会啊,再等下去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知道,所以符世问:“我们是第几次见面了?” “嗯?”云优扬疑问的回答,“第三次……你觉得凶手是伪装成了玩家?那我没办法辨别其他三位。” 符世摇摇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些压力。 这是多不舒服的感受啊,他下意识就像表现出抗拒,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抗拒些什么东西。 他只好暂时咽下,接着追问:“除了这场和那个精神病院的,另外一次是什么情况?” 她也许感到了疑惑,也许产生了怀疑,但这有什么用?身份已经被占据了,这就是他的人生。 云优扬没有沉默一会就说了:“大概是捉迷藏玩法,呃,反正最后你持刀砍伤了它,然后副本就崩了。” “……” 这不是符世想听到了,现在他的情感很复杂,是喜悦是难过是愤怒是不满? 他尝试咀嚼了一下这一团东西,最后因为不舒服放弃了:“好吧。” “说起来,上次那个精神病院的副本很奇怪。”云优扬回想到,“我好像已经就不起来了……如果不是看到纪华茂,我应该不会主动回想,这是很奇怪的,但我好像并没有这样觉得。” “我也一样……你还能联系上其他人吗?” 说到这里,符世决定等一下就发条消息问问祁叶飞,那些事还是以后在计较吧,搞不好接下来他就会放弃了,他一向这样好欺负。 “嗯,我现在问问。”云优扬很快就动起了手,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就这样当着符世的面发送消息。 有的副本不允许玩家间以这样的方式交流,就像某些副本不能打开面板一样,是限制玩家能力的一种玩法。 她一共有两个符世熟悉的联系人,祁叶飞和浦萧玉。 浦萧玉很快回复了问题:你提起,我才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浦萧玉:我记住了一些矛盾的地方,但无法确定哪一个是正确的。 云优扬:我只留有印象,恐怕你说什么我都会觉得是正确的。 她和自己一样啊,如果不是一直触及到纪华茂的存在来提醒自己那场副本的存在,恐怕符世一直不会意识到那次副本的问题。 注意到云优扬的等待和表情,符世才明白过来:“我和浦萧玉的反应是一样的。” 云优扬就这样回复了,浦萧玉:你们遇到了? 浦萧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遇到这种没有做好的副本也不是第一次,其他的记忆好像都没有问题。 浦萧玉:不过我也不算很清楚……也许早就被改写模糊了。 云优扬:行。 祁叶飞这时候发来消息:我的记忆好像……没有问题? 祁叶飞:我不是很确定。也许,大概,可能?我好像都记得?你这样一说,我有点怀疑自己了。 云优扬:你说说看。 祁叶飞过了好一会才接着发信息:嗯,我不想说。我有自己的想法,你是替别人问的吧? 云优扬没有一点隐瞒的想法:对。 是浦萧玉告诉他的?没想到他们两个才是一伙的。 祁叶飞:嗯,知道了。就是不想说。 “你和他怎么了吗?”这样明显的态度,云优扬自然感到了不对。 符世想了想,这也不是自己的问题吧?明明是祁叶飞又错在先。 他点头:“差不多。” 第33章 可能性 不过口吻完全不一样了。 云优扬没有问什么,她点点头:“那么,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就没有了吧?反正也算不上重要吧? 符世点点头,云优扬就开始搜查起这些房间来,看样子她也希望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他走下楼,众人还一副不安的表情,只是因为“报警”的消息而变得有些聚集,显得他们很自然一样。 有人在吐槽工作,有人担心生活,有人分享喜乐,有人开解悲伤,总之他们疯狂给自己找事做,稍微放松一点,胡思乱想的猜测就要涌上心头,逼迫他们情绪放大,然后思维就不清晰了。 那具尸体还摆在那里,没有人理会它的存在,好像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样。 它还和之前看到的差不了多少,在这种天气下,尸体肯定会发生腐烂到时候这里又将是恶臭的味道和可怕情景,搞不好所有同事都会变成阻碍。 现在他们又帮上了多少忙?不如早点死去,好让凶手暴露更多。 “我问了哦,关于那个同事。”纪华茂悄悄靠近,他停顿下来,看着符世。 符世捧场的弱弱的拍了拍手:“做得好。然后呢?” “我只问了一个人,也许信息存在偏差。”纪华茂就满足了,难以置信,他接着说着:“嗯嗯,我问的是李嘉赐。那个同事叫艾淑兰……在他的印象里,艾淑兰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真是经典无聊,符世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嗯,很有用。然后呢?” “但她还算得上正常乐观,李嘉赐是这样说的,她平时也许只是不爱说话,工作什么的也有好好做,也许只是社交方面有些不擅长。 但有一天她突然就自杀了,李嘉赐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当然,他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原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熟。” 联想到男同事B的回避,这是多好猜想的一个故事。 其中细节根本不重要,所以是艾淑兰回来报复她的同事们了?那为什么还要牵扯明显是外人的李嘉赐?她是变成鬼后疯了,觉得这种程度的旁观者也是有罪的? “我知道了。” “那么,你觉得艾淑兰是凶手吗?” “你昨天看到凶手了?”符世反问。 纪华茂的面具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他所有的情绪都密不透风的存在于他自己的身体里,就像现在,他还可以嘴硬说着:“没有。” 而符世找不到问题,他也没有证据,只有一个可能的猜想,这个猜想不足以支持他做些什么。 那么,艾淑兰就是凶手了吗?他似乎也没有证据。 “这就是职场吗?”纪华茂又透露出难过的声音,就和上次那个高中生活一样,这和他想的,或者说他期望的完全不一样。 即使他自己也暗暗知道真相,但在彻底被打破前他还是如此期望着。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事实是什么样的?也许他只是喜欢这种幻想被打破带来的消极情绪里?这情绪能轻易带他脱离自己的现实,而且久久不能回落。 他是喜欢这样痛苦的快乐的? 他不应该喜欢的。 如果不是她,那也只能是她熟悉的人了,谁会知道她的熟人呢?谁和她熟悉到,能用这样的方法杀人的地步呢? 如果那个人和她在同一个工作环境里,那么艾淑兰受到的霸凌不可能不被阻止,这样一来她也许根本不会死掉。 如果真的有人阻止了,但她还是死掉了,其他人应该没有把那个人放在眼里,所以那个人也一样会被欺凌? 如果那个人阻止了,但实际上没有人按照对方的话做,却还是保持表面功夫,那么艾淑兰受到的霸凌也许只是精神上的? 如果没有人阻止,那么就是新入职的自己做的了? 夜晚强制睡眠,其实是方便玩家杀人,并且隐瞒身份?然而第二具尸体绝非自己所为。 第一个想法没有符合的嫌疑人,同事里没有这样的人。 第二个想法里谁都可能符合,他还是太不了解那些同事了。而且也许那个人和艾淑兰不算同事,这样一来其他三个玩家也有可能。 第三个想法,还有人也是新入职的吗?毕竟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考虑起可能性,第二个就只能是艾淑兰动手,其他谁也太勉强了。 但是游戏又没有说明是什么的凶手,这样一来的话,符世可以指认所有人——他们肯定和艾淑兰的死亡有关系,而这种关系全都可以解释为间接凶手。 同事们还在聊些垃圾,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凶手吧,或者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所以才对艾淑兰闭口不言。 接下来就是找证据了,凶手不能只是在争吵里落下风的那一个,必须要有点实际的东西才可以。 说到这个,难道玩家自己杀个人,然后指认自己也能通关吗? 这也是一种办法啊。 手机还可以录音,这恐怕是收集线索的重要方法,可惜手机拍不出清晰夜景。 而且手机恐怕撑不到晚上结束就要没电了,至少他的电量不算充足。 那个通讯手机,其实除了联系人以外,也没有其他功能。 也许其他人的手机有足够电量? 但录音也实在有限,要考虑太多因素,也许只能在问同事的时候派上用场。 符世看向其他玩家所在的方向,因为和同事们算不上熟悉,他们两个现在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 程秋阳注意到他的视线,主动朝他招了招手,符世顺势走过去:“怎么了?” “我们想和你分享一些想法,同时,你找到什么了吗?”柏桐欣撑住自己的脸。 她也许算得上好看?符世说不上来。 在他眼里,即使他能找到大家面孔的不同,就算他有美丑之分,但是他每次听到别人的评价,都不得不思考一下“究竟好看在哪里”,又“到底难看在哪里”,然而答案总不太清晰。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没有很多人会和他聊上这样称得上私密的话题。 他回答道:“也许有,先说说你们的吧。” “我们认为凶手也许不是这些NPC。”程秋阳给出结论,“你提起的那个自杀的同事,叫艾淑兰,我们认为也许是她干的。” “指认凶手需要证据吧。” “也许呢,任务里没有指出形式。”柏桐欣眨眨眼,压低声音说,“也许只要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凶手就可以了……不过,也许只有正确的凶手能通关。” “嗯,有可能。所以你们还是没有证据吧。” “是的,实在找不出什么。只有鬼怪才能处理得这样干净。” “可以试试录音。” “啊所以,我们要一个一个问吗?” “实际上,你也是打算让大部分人确认一个凶手啊。”柏桐欣耸耸肩,“要是不成功,我们是不是要把他送警察局?” “你们报警成功了?”符世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那竟然不是谎言。 程秋阳点点头:“虽然什么也说不清就是了……总之,既然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就先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吧。 哦对了,凶手先指认为艾淑兰吧。” “不管怎么样,你都很危险啊。有没有什么保命手段?”柏桐欣似是关心,又暗含嘲笑的问道。 “大概率是伪随机杀人。”符世仔细想了想,“游戏不太可能把玩家放置在完全危险的环境……况且,这样一来,我们的推断就是错的了。毕竟之前完全是根据关系来推断的。” “是吗,按照我们的推断,为了防止被抓住,应该先杀掉提出的人吧?” “如果我死了,凶手就真的暴露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应该先杀无关的人。” “看看你今晚能不能活下来,就知道你我的对错了。” 符世点点头,如果凶手一口气杀了三四个,其他人都要完蛋了。 对方杀人会有什么限制呢? 是时间不够,还是体力使然?或者全凭心情? “哼。” 符世听到柏桐欣轻哼一声,真是莫名其妙的针对呢?对方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但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或者和他无关,这样想还真是有点烦。 明明已经放弃了,为什么又开始试图占据? 符世疑惑又不满,他有些烦躁。 他当初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就这样交换了,所以他也不明白交换的原因……如果对方知道的话,他马上就要完蛋了。 ……绝对不会让他成功的。 他回到了二楼,纪华茂此刻似乎在疯狂骚扰找东西的云优扬,对方时不时得停下手里的事情来仔细回应他。 “你来了。”云优扬见到他的身影,在回复完纪华茂的问题后马上接上这句话,看样子她只是很有礼貌,不是不烦。 纪华茂也说到:“你们交流好了?” “嗯,打算先把艾淑兰视为凶手。” “她好可怜哦。”纪华茂清晰的叹了一口气。 “是……但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杀人,还是这种方法。”云优扬略微赞同着他的想法。 “可是……” 看样子他们就是这样聊起来的,都想说服对方,没吵起来也是稀奇。 符世没有心情听他们接着吵下去,他走出了这狭小的杂物间,进入1号房间,这里已经被翻乱了一点,不过大致还是和之前看到的保持一样。 他没有询问云优扬找到了什么东西,是因为他不觉得对方能找到些什么。 他已经全部看过了,是没有线索的。 现在就要等着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了,符世有自信说不是自己。 这种自信细算来,也只能说是来源于他的感觉,就和他感觉到周围没有鬼怪一样,其实都只是猜测而已。 也许某一天他会因为这个死去,只要是作为符世死去,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不是这样,到时候他也做不了什么。 云优扬已经翻看的差不多了,毕竟这里到处都空落落的,她走到符世附近:“这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纪华茂停在原处,静静的看着。 当然没有,符世也就这样摇头了。 对方眼里明显浮起疑惑,云优扬转换了话题:“柏桐欣说你可能会死,你有什么办法吗?” “不会。”符世肯定的否认。 不过死了就死了,他也没什么抗拒的想法。 “我有道具。” 云优扬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傀儡: “如果……你需要的话。” 这种东西也许算好吧,符世仔细的看着她手里的道具,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尴尬。 真奇怪,明明是在施舍自己呢。 他摇头:“我有办法。” 第34章 混乱 然后他们就分开了,云优扬还要回去和程秋阳他们分享自己的发现,而符世准备下去和自己的同伴待在一起,当做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证据。 迷雾遮蔽天空,他们没办法从上面看出时间的流逝,只有手机上数字的变化给他们带来了真实。 然而其实连这也算是虚假的,他们都是最虚假不过的存在了。 就算他们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情感,有着一样的结构,有着同样的思想,可是他们都多么虚假,不真实。一睁眼就会消失,一闭眼也不再能看见。 然后他们记忆被抹去,这一切又将从来。 他们现在还在聊着什么,符世懒得去听,他清点着人数,发现有几个人悄悄消失了,是剩下的女同事们。 看出他的疑问,程秋阳在一边比划嘴唇,告知他:“上厕所。” 那么她们就该死去了吧。 这样是多么自然的发展,当然活着回来也是,这两者到底是没什么不同的。 符世回以点头,程秋阳就停了下来,接着和她们说着悄悄话。 “你会死吗?”纪华茂这样问到。 他是在期待吗? 符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对方似乎又是叹了一口气,说到:“我会帮你的。” 他一定是在期待。 符世点点头,不去管他。 纪华茂又强调了这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应让他有些沮丧,却什么也不能做。 “嗒嗒嗒”的时钟倒着旋转着,这也是提示之一吧。 那些同事很快就回来了,看起来轻松很多。 他们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明明他们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的警察,然后一直到天黑,大家不得不利用火焰来为自己点上安心的明灯。 符世想到,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向周围,又有人开始睡着了。 再过一会,他也开始抵抗不住睡意,开始点起头来。 然后就是第二天了。 他似乎是一个醒来的人,脚边是一颗面部有些模糊的人头,再远点就是它的身体,从衣着上来看,这应该是男同事B。 果然还是选了同事杀掉啊。 除去被分开的透露头颅,四肢也被分开摆置在其他人附近,只是自己身边刚好的头而已。 现在还剩下十个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置了一块尸体,很快女同事C就醒了过来,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喊醒了更多人重复这一过程。 然而纪华茂应该是躲起来了,现在有一个女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她应该就是艾淑兰了。 周围的布局已经有了人生活的气息,所以他们才能看见艾淑兰。 这样明显的变化,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挤在一起,给艾淑兰让出了极大的位置。 他们现在应该把艾淑兰视作了凶手,可是游戏却还未结束,真的是因为缺少证据吗? 艾淑兰的面孔很快变得扭曲鲜红,她的腿有骨头突出,并且看起来很是扭曲;她有一只手垂在自己的脚边,似乎在那一部分只剩下皮来链接,另一只手上是厨房里的菜刀。 她的声音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更清晰:“我怎么了吗?” 是的,她手上染血的刀就是证据,然而游戏还是没有反应。 也许是要抓住所有凶手。 没有人回应她。 她向前一步,其他人就后退一步。 她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刚死后不久,联想到那几个卧室,这里肯定不止住了艾淑兰一个人。 符世再次观察其他人,一定有人产生了变化。 同事们都三十多岁往上了,可是艾淑兰看起来也不怎么年轻,想从年龄上看出应该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服饰的变化?他扫过每一个人,终于在一个人脸上看到了笑容。 服饰没有变化,但是她笑了。 那种浅浅的笑意,饱含惊喜和悲伤,这样相违背,又这样清楚。 女同事C当时的喊叫,是因为这个吗?明明也有很多理由和谎言,而且就算知道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的。 所以她也是凶手之一咯?现在纪华茂在哪里呢?他们马上就要通关了吧。 如果找不到他的话,事情应该会变得很麻烦,售货员看起来没有直接处置NPC的权利……到时候又要来一趟了吧?或者他们还有别的办法。 艾淑兰并没有堵在门口,很快就有第一个人朝门口飞奔,他好像忘记了会回来这件事。 而艾淑兰也许是因为腿受伤了,她只能异常缓慢的在后面走动,也许她爬起来会更快一点?不过也不好说,她另一只手看起来也不太正常,软绵绵的放在了一旁。 女同事C紧跟其后,她的身体是正常的。 符世也趁机绕过艾淑兰,跑上了楼。 也许纪华茂就和昨天一样躲在那个柜子里,现在有更多地方可以躲。 艾淑兰没有追上来,毕竟再怎么说,他们这些玩家是不可能对一个死人做过些什么的,其他玩家应该也是安全的。 楼上的东西更多更新了,虽然还是一副被使用过很久的样子。 符世打开那个柜子,却没发现什么。 他又翻找了一会,却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他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楼下只有两具尸体,他们要不然还是在外面玩着捉迷藏,要不然就是因为艾淑兰用迷雾困住了他们。 那三个玩家也在外面。 他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迷雾似乎散去了一些,阳光已经照射进来了些。 那么纪华茂会在外面吗? 符世已经不想找了,他不能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吗? 后面还有一个垃圾桶,符世朝那边走去,当然也没有什么。 外面也安静异常,并没有谁的尖叫响彻,或是一张惊慌失措、满脸冷汗的面孔。 也没有兔子面具,也看不出血迹的存在。 符世掉头坐到了属于客厅的沙发上,面前还有一个电视柜,上面的电视屏幕能印刷出自己模糊的面皮。 这样熟悉的面孔,他们并不讨厌对方。 他给了自己想要的身份,他也承担了对方的人生。 各取所需,并且不该后悔。 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就这样等着吧,其他玩家应该能找出凶手来。 现在他依然没有碰见质检员,又被鼓励多参与副本……回去之后立刻再来?会不会太累了,毕竟其实这个游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虽然他的确不喜欢现实世界的生活,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没有什么丰富的色彩,只有重复的步骤和浅浅的感觉。 然而要他重新过上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他也并不是很抗拒。 讨厌却不抗拒,因为这就是他选择要经历的。 其实现在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呀。 都是一样的。 细微的差别都要算不上了,他所感觉的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偶尔的惊喜概率变大了一点。 符世轻松的坐在沙发上想到:尤其是死亡,几乎一模一样。 纪华茂从外面打开了门,他现在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是血迹和灰尘,也许还有些碎肉沫在上面。 他的面具却依然保持着弱智的模样,纪华茂担忧的嗓音说:“怪物又来了。” “什么?” 他是看到了艾淑兰吗? 纪华茂注意到眼前的尸体增加一具,现在却没有心思伪装,他想越过这个问题,寻求一个帮助:“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些……为什么又出现了呢?我以为它们都消失了。” 他靠近了自己,符世能看见他轻轻颤抖的细长的手指,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迷茫和恐惧,在他自己副本里都没有体现出来的感情。 但是那不应该是副本的产物吗?怎么会来到这里?除非这其实是纪华茂的产物。 符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当做一种安慰。 也不是那么没用啊,虽然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好是坏。 他想到,一边说:“哦,没什么的。” “我以为……我不想再见到了。” 是被安慰的结果吗?纪华茂突兀的伸出手索求更多积极的情感,他的身体早已死去,留下来的“灵魂”冰冷无比。 符世温暖的身体带来的不过是轻微的安抚,他有些别扭的想将对方推开,又考虑到他的能力,最后改成拍拍后背,说:“行了,放开。” 他不喜欢这种触碰,或者说是符世不喜欢,他总是讨厌别人碰到自己的身躯,却说不出理由。 所以符世也维持着自己得到的人生,尽量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纪华茂松开了,他的声音痛苦而疑惑:“怎么会这样呢?我不能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他从小得知的是自己的聪明伶俐以及未来的美满,还有周围丰富多彩的世界带来的喜怒哀乐惧,这样的,各种各样的乐趣。 而精神病是思维愚钝的,没有未来的,感知错误的。 他哭了吗? 符世想。对方开始沉默,他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想掌握,仅仅是出于一种满足感。 如果纪华茂说的是真的,但自己却没有记忆,所以是“符世”杀了他?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他这样做是在想些什么呢? 这是符世真正想知道的。 他的模仿总是不太完美,他的人生就不够真实。 同时,符世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怪物一定是冲着纪华茂来的,他们要是还待在这里,估计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符世站了起来,这里没什么安全的躲藏地点,只能凭借外面的迷雾来拉开距离。 “嗯。” 听起来又平静起来了,符世有些不满的想着。 他们出了门,外面多了一具尸体,是李嘉赐,不过只是简单的死了,不是艾淑兰她们做的。 “外面好像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纪华茂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紧张的跟着符世。 除了逃跑,或许他们可以借助艾淑兰的能力——不过她的移动速度也太慢了,从这点看应该不能。 “你跑哪里去了?”符世趁机询问着,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思绪不会太清楚。 纪华茂诚实的回答:“外面,我想看看这些树和他们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一整个晚上?” “……不知道。”纪华茂听着脚下枯枝败叶发出的脆响,“我感觉只过去了一会。” 那就是副本的问题了。 “然后它们就出现了。”脆响是尸体发出的哀鸣,纪华茂拉住了符世的衣角,“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呢?” 第35章 图书爱好者 他这样说完,迎面是拿着斧头的云优扬和被砍下的扭曲的双腿。 她后面本来应该有些同事的,看样子那些同事跑掉了。 云优扬没有尝试杀死艾淑兰,不仅是因为站在她前面的女同事C,还是因为她没有办法杀死NPC。 现在女同事C流下的痛苦的,不甘的,愤怒的,悲伤的,怜惜的泪水,她们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了。 云优扬也注意到了他们:“……我们走吧。” “你们找到凶手了吗?”符世问,这才是快速脱离那些怪物的方法。 云优扬迟疑的点头:“也许,我不知道。” 这些东西她向来不太明白。“也许都该死。”她简单的下了结论。 但是却没办法对女同事C下手,真是矛盾。 符世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在同一时间弹出了面板。 “恭喜通关。” 上面写到,应该是云优扬认定成功了。 所以他们简单的脱离了怪物的追捕,纪华茂很高兴的在这房间到处走动了一下,然后在坐在自己身旁:“我们回来了。” “嗯。” 面板上,符世停留在开始的页面,最后还是关上,准备先睡一觉再说。 也许是看出自己现在没什么交流的想法,纪华茂老老实实的坐在原位:“再见。” 再一个点头,符世就摆脱对方,他锁上门,避免对方能太轻易的进入。 有消息的提示音发来,是售货员:我亲爱的可憎的同事,请不要偷懒啊,我们简直是要疯了。 售货员:现在我已帮你按下开始,请享受这场游戏吧,亲爱的玩家。 “……” 为什么他能帮自己开始?符世还以为对方没有这个权限。 这下子不就能被迫加班了吗? 而且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符世看着周围一圈的人,面前有一个站在柜台后面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最醒目的是她头顶以枯叶制成的有些过大的帽子,她认真的念着自己手里的稿子:“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ka。你们需要按照以下要求找到书籍。” 是同事,她绝对跳过了很多开场白。 不过对方倒是老实得念到要求:“第一本要求爱与梦想,第二本要痛苦和希望,第三本写下愤怒的反抗,第四本饱含消极,请找到这四本书,带来这里。” 游戏的面板恰好展开: 副本名称:图书爱好者 介绍:略 任务:请按照要求在四天内找到四本书。 周围依然有熟悉的人影,是浦萧玉,还有那位和善的玩家。 包括自己,这里一共有12个人,人数实在不算少。 “绕开我身后这墙,你们就可以开始了。以免你们记不住条件,可以随时回来询问我。 在正式开始之前,请遵守图书馆的规则。一,不要大喊大叫。 二,书籍不能被以任何形式的破坏或偷窃。 三,书籍应在时限内归还原处,每个人可以借走书四个小时。” “那么请开始吧,限时4天。”ka最后说到,她把那张纸放进自己宽大的衣袖里。 那么现在最好的分组就应该是三人一组,每三个人寻找一本书。 “这里属于图书馆吗?”和善的玩家小声的提问,为了能被听清,她不得不靠近ka。 “理论上属于,但允许自由交流,真正范围在这墙之后。”ka掏出那张纸,一边看一边说道,她补充:“此外,你们不必担心吃食,我会准备。” “那么,我们开始分组吧,最好是三人一组。”和善的玩家点头,然后拔高自己的声音,确保其他人也能听清,她看了一眼聚集的三人,贴心的说:“你们已经组好了吗?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这里不仅已经有了小队伍,而且还有新人,这样惴惴不安的躲在人群里,又不发一言。 这样的新人大概有两个。 那三人自然没有意见,其中一个新人王德水说:“我是第二次参加……” “那你和我一组吧。”和善的玩家马上决定。 另一个新玩家很快也问起来:“那我呢?” 和善的玩家摇摇头:“很抱歉,我没办法对这么多人负责。不过也不必担心,这场游戏不会太难的。” 见没有人主动分组,和善的玩家快速的进行分组,见没有人反驳,就这样决定了。 符世和浦萧玉,还有另一个新人玩家一起,这应该是她故意分的。他们是找第一本书,和善的玩家要找的是第三本。 这应该是随机的,如果想找到符合的书,难道他们还要把所有书都看一遍? “我们要怎么找呢?”李勇男,也就是那个新人问。 其他人也还未离开,显然也是在苦恼这个问题。 就算能从书名和分类里挑出一些来,可是要在这看起来十分宽大的图书馆里,显然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而且每个人只有四个小时的借用时间。 “借用的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惠德水问ka,她是另一组的,负责第二本。 “从你们离开它所在的房间开始。” “我们只要带书给你就可以了吗?” ka扬起眉毛,显然有些吃惊,但是她简单的否定了这样轻松的办法:“很抱歉,如果你没办法为我叙述其中内容,我将花费时间阅读,时间仍算在你的借用时间内。” 如果她不知道其中内容,那不是随便拿一本书来编个故事就可以了吗? 难道是要找到指定的四本——大海捞针,就算他们不吃不喝四天也找不出来。 不过往好处想,直接呆四天就可以了,那还是很轻松的。 外面显然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要想和ka聊上一会天,恐怕在玩家面前是不太可能的,符世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和ka聊天。 就像上次他也避开所有玩家,单独和售货员见了面一样。 如果要说的话,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想被孤立?虽然他其实并不在意。 现在最好还是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符世这样想着,就迈开腿往前面走去。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里面的灯照着,显得这里没有很黑,但这里的书籍有些并不是放在柜子里,有些散落在地上,有些放在了桌子上,总之并没有很规整,上面书架的牌子也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有的甚至掉了下来。 爱和梦想,这该是什么类型的书?看牌子,这里并不以内容划分,而是有自己的分类标准。 然而这种内容隐藏在那种类型的书里呢? 符世不太想看,目前为止,危险最应该也隐藏在书里,因为那些规则实在有些太好避免了。 浦萧玉倒是积极的走向了一个书架,随手翻开一本书。 李勇男也开始学习她的动作,翻开了同一个书架上的书。 她是在堵自己的运气吗?与其在这里翻翻翻,还不如试试随便拿一本骗骗ka。 如果找错了会怎么样?虽然默认是会出事,然而似乎并没有给出准确的惩罚。也许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可能有无限的试错机会。 但没有人会替他尝试这样的想法,他们分散开,符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只有那两位,其他人估计是在别的地方翻找着东西。 那么这正是回去的好时候,其他人会为了任务而努力的,自己离门也并不远。 符世想着,转头离开了。 ka还坐在那张柜台后面,她的身后也有书籍。 见到符世的身影,她歪了歪自己的头,问:“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质检员?” “不知。”听到这个问题,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无趣,ka低下了头,敲打些什么,“我催过了。” “你身后的书,有可能隐藏着我们的任务吗?” “嗯?也许,我不知道……我只是人手不足的替补,理论上,我的工作与此并无关联。” ka提醒一句:“我们的行为时刻被监督。” “质检员没有吗?”符世反问,不太明白这句话的作用。 毕竟有限制就肯定有惩罚,有惩罚就一定有人监督。 然而质检员似乎可以无视,这又是为什么? ka笑了一下:“你猜。” “这也在限制内?能告诉我限制是什么吗?” 怎么什么问题都在限制内?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期待那一天,所以在推动。至于限制,我没办法说明,你很快就能猜到了,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 符世点点头,放弃追问,估计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大家怎么都这幅样子?一副什么都知道,却死活不肯说出口——不会是同样的理由吧? 他本想改口问问售货员的强制操作,最后又放弃了。 说到底他还是和售货员比较熟,从对方嘴里都打不出来的事,从别人那里估计也不行。 就这样放着吧,反正也不急。 “有没有提示?”他试探的询问。 “没有。”ka迅速的摇头了,她带着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 他们的话题就到此结束,接下来他得回到自己的队友旁边,陪他们浪费一点时间,然后他再实施自己的想法。 每一个人都能借四个小时的话,应该是一本书四个小时……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超时了的话,是没办法借下一本的,这里应该也是一样的。 一个人的借书时间应该是累计的,直到还书为止,时间应该一直在计。站在书柜前能一直刷新,但估计不会这样顺利。 这里虽然很大,但也没到四个小时也走不到柜台的地步。 这里没有别的辅助工具来寻找书,只能依靠自己一本本看过去。 真这样看下去的话,不如直接让他输了算了。 符世不太想看,大部分放在图书馆里的书都很难让他相信这是人类的语言。 他也许能看懂里面的故事,但很难抓住表达的要点,有的书干脆连纯粹的内容也看不懂了。 所以他不太想看。 他在这个图书馆绕了好大一圈,尽量看完所有的房间,想从里面找到更好的线索。 当然没有人询问他为什么乱逛,他们把小声的聊天也看作是大喊大叫,因此最多只是静静的一瞥,就安安静静的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各种各样的书籍。 第36章 书籍 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看样子这次要不然只能投机取巧,要不然就是凭运气。 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回到了柜台那里,符世也就近打开一本书,查看其中的内容。 仔细看了看这些书,他才发现不对,因为不同类型的书被放在同一个书架上了。 这样一来,对于书的位置,他们只能硬记——或者,直接叫ka来书面前确认? 手里的书跳过目录跳过前言,直接来到正文中的某一面,上面写到: 一只利剑刺穿她的胸膛,她的血液就如同花瓣一般飘洒了。 符世看向书籍名称,这本书叫《永不凋落的花朵》。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还没有做好的副本吗? 出于好奇,他马上接着阅读下去,这一段的上面是: 痛苦和幸福同样是你的养料。她第一次这样理解到。 鲜花也不会为谁盛开或凋落,飞鸟也不会因谁到来而离开,它们的感情来自于自己,它们什么也没有。 于是你开始奔跑,在这片刚刚盛开的、未来一定会消失的花海里奔跑。风带来远方的味道,鼻翼间是新鲜的好奇。 她脆弱的身躯从来没有这样自由,她迷茫的双眼此刻无比清晰,好像有风托着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往日的痛苦并不会成为肥料,孕育出当下快乐的是自己。 一只利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她的血液就如同花瓣一般飘洒了。 过去的痛苦终结,未来的不幸抹灭。 往日的幸福消亡,今后的希望枯竭。 现在她的人生就结束了,现在她的思绪还在飞扬。 她想:为什么? 符世再往后翻下去,发现后面只是一片空白,看样子他一眼看完了结尾。 所以这就是售货员做出的决定吗?真是莫名其妙啊。符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 他知道这是因为人的生命有限,更何况公主还是那样的畸形,想必一定活不久。 所以售货员精挑细选了她的灵魂,意图传达些她的思维。 先不谈这究竟表现了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 他再次想到,感到的是不解。 符世很快甩在一边,他接着想到:这里会不会有别的副本? 他把这书塞回原处,拿起旁边一本,上面是《折翼的天使》。 随机翻开一面,上面写着: 于是怪物出现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模样,狰狞和扭曲是最好的形容。你能从它身上看到多双的目,多双的手聚集在背部,两只比腰还粗壮的腿。 它不同的手上还拿着不同的武器,这根本不是人能抗衡的。 难道是神明降下了惩罚吗?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 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慌张的想到。 所有的反击已被证实无效,除了怪物,一种怪病也已蔓延——倒不如说,是因为怪病才有了这种怪物。 他们很快就想到了方法。 这只能是神明降下的惩罚,一定是由于表现的不够虔诚,神明才如此勃然大怒。 一声他们精心挑选了最虔诚的少女,准备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符世没再看下去,他已经有些缺乏兴趣了。 这么多副本,他不一定能进入其中。 他还是又拿起了一本,这一次他先看了书名,是《镜子》。 其中有面写到: 他们以为我的聪明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然而这聪明先摧毁了我的心智。 我痛苦自己的平凡,因为不该有的期待;我不满于自己的不足,因为被夸大的能力;我悲伤在自己的懵懂,因为没有人教导。 但我开始沉迷在痛苦的时候,在我流泪的时候,在我幻想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老实说,这都不应该是我是错。 说实话,我根本一点错没有。 自从我被告知自己生病了之后,我的人生也宣告完蛋了。 我想我应该觉得轻松了,因为我不必再因为虚无缥缈的未来而紧张难过了。但实际上我更难受了。 我还是得听着他们虚无的期望,得被迫相信他们编造的谎言,他们甚至不愿意为此多花心思,这是一味重复自己的话来——我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到后来我甚至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虽然都被搪塞过来,甚至一次又一次露出失望的表情。 终于他们来的次数更少了,这样很好,我再不必听他们编造的谎言,我已有自己的真实的朋友。 他们很快也走了。我不明白。 他们许下的诺言全是一场泡沫,就和我的生命一样容易流逝。 某一天我会死去。 他们什么感觉也没有。 唯一能参与葬礼的朋友也是不存在的假象。 …… 人越来越少,我只能看见我自己。 他们好像离开了,又好像回来了……? 原来是假象。 这本书充斥大量空白,但很明显并不是符世经历的那个副本。 他迅速的把这些字阅读完,这本书还真是薄。 这下他确定了,是的,这不是他经历的那个副本。 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坏得很严重了吗? 他又选择性的翻开了几本,发现确实还存在自己经历过的副本。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作为补充一样的存在。 售货员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副本?这些书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吗? 这里是副本的储藏地——不至于把这种东西放到副本里吧,要是被玩家发现了多尴尬。 或者这个游戏已经坏到连这种关键的副本也得拿来当副本的情况了?但从规则的完整性看来,似乎也不是临时决定的。但是从游戏性来看,这里似乎又太残缺了。 还是说这是给自己看的?仅仅是为了看?是想让自己知道些什么呢? 他似乎没办法从这里得到什么。 符世就继续看下去,他不停的阅读,不再看见过自己熟悉的内容。 他拿起一本书,对面也有手抽走一本书,本应互相透露的这条缝,却只有一张脸皮从里面飘下。 符世探头看了看,原来所有的书后面夹起的都是一张一张不同的脸皮。而对方并没有察觉,从衣着来看,这似乎是那位和善的玩家。 她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符世静静的看着,直觉告诉他这并非鬼怪。 可是他是侧对着门的,如果真的有人行动,他不可能丝毫没有感觉,况且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的小组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因为书的原因吗? 那薄薄的面孔像垃圾一样待在地上,发出它不可能发出的尖叫,刺痛了符世的耳膜。 和善的玩家把书一塞,迅速的进行了逃跑。 这能算他违反规则吗? 算不上吧,又不是他喊的。 符世把那脸皮甩回书中间隙,并用书撞击了一下,才快速的离开。 他走回了柜台,甚至拖延了行动的时间,在其中也没遇到什么,看样子不是玩家发声的话,的确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声尖叫在安静的环境中无疑被放到了最大,所有玩家快快的跑到了这所谓的安全地段,符世是最后一个。 既然都这样了,他们就开始讨论了。 “我并没有找到什么。书籍的摆放是混乱的,如果忘记了书的位置,恐怕没办法归还。”浦萧玉淡淡的说到,即使是跑回来的,她看起来也十分轻松。 “我也一样。不过想找到适合的书,范围其实很宽广。” “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简单了?也许是找到指定的四本……这样的话,似乎又太困难了。” “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比如谁知道那叫声是怎么发出的。” 浦萧玉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符世,毕竟在她印象里,只有符世是一个人的。 即使这根本不是怀疑的理由,符世说到:“我拿出了一本书,脸皮掉了下来,然后尖叫。 不过当时,她在对面同样的位置也拿出了一本。” 符世指向和善的玩家,他模仿着这样的手段。 对方只是扬起了眉毛,也许是嘲笑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没错,但我不记得我们在同一个房间,我想我一直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是啊。”王德水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记得的。” “……” 然而他的感觉没有错。 是自己的认知被篡改了?这他可没办法轻易发现,或者对方就是出现在那里,只是利用了人设撒谎。 可是她又是怎么避开自己来到对面的? 是能力还是道具,或者是副本能打乱空间? 符世不说话了。 “看样子我们得避免同时拿起同一个地方的书。”浦萧玉总结到。 “而且,”和善的玩家说出从刚刚算起的第二句话,“我注意到,只要触及有些书籍的内容,鬼怪就会从书里出现。”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能将书合上,就没有什么关系。” 她补充到。 “如果合不上呢?”王德水不安的问。 这种问题也真是问得出口,合不上鬼怪估计会一直存在于这个副本。 但和善的玩家还是态度的友好的回答了:“那你就死掉吧。” 虽然内容好像没那么友善。 王德水却没有生气,而是一副担忧害怕的样子:“对不起……我只是在害怕。” “没关系。”和善的玩家完美的假象直到现在也没有露出破绽,“大家都经历过的。” 她这样亲近,肯定是因为想利用——难道她真的大发善心的在这种危险的、随时可能被背叛的地方,做好事? 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蠢货啊,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符世感觉胸口闷闷的,一股压力无形的挤压着他的大脑。 这种思考真是痛苦,明明好不容易得到了人生……他绝不要把这些痛苦作为主要经历。 “那我们继续找吧。”浦萧玉决定到,“尽快完成,这样也安全点。” 他们决定完就打算继续毫无作用的寻找,浦萧玉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 ……到底从那里看出来的? “不用。” 第37章 错误 “呵。”浦萧玉轻轻笑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单独的行动,现在也没必要再一起行动了……而且趁大家还没完成任务,再多阅读些副本不是很好吗? 但他好像有点积极不起来……嗯嗯,一定是没有休息的原因,就算不看也没有很大影响吧。 啊算了,还是看看吧。 符世看向ka身后的书籍,一下子从柜台越过,伸手就要去碰。 那里也写了书名,这里的看起来更干净,所以会更重要啊。 ka侧身,给他让出位置,在看见符世的手停在书籍上的时候开口:“哦,看样子只是装饰品。” 符世没有停下,她也把头自然的凑近,陪他一起看着。 实际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她却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出于厌恶,或者只是单纯的讨厌吧,符世忍不住将手里的书微微立起,以阻碍ka的视线。 这也许没什么用,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让对方走开。 书上写着: 然而没有人会对弱者设下防备,尤其是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况且他们现在出于危险之中,这就更不可能对我产生怀疑——或者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清晰选择的能力了。 ka猛的击落这本书,在书脱离的那一刻就燃烧起来,这让符世收回了抬起的手。 ka语气依然平淡:“还没有到时候。” “……” 她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想必其他书也不会让自己碰的。 符世翻了出去,就朝着图书馆的范围走去。 “谁让你来的?” ka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在原地,然而符世却感觉有一点冰冷在他的后脖子上绽开。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诚实的回答了:“售货员。” “诶?”ka听起来有点吃惊,随后收回了不知道什么部位,“好吧,也许是我草率了……我会确认的。” 因为不是玩家的缘故吗?ka轻易就向自己举起了武器。但怎么说也还有一点是玩家的部分吧。 还是说,刚刚那段话就重要到这种地步——可是听起来,自己后来会知道的。 他就近进入一个房间,想先看一些书,然后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先试试自己的想法,不能让其他人先找到对应的书籍……呃呃,但他们总会知道的吧?知道能看见副本的内容,这样他们就不会想着离开了。 虽然在这样多的书里看到自己曾经的副本好像有点困难。 那么要直接告诉他们吗? ……不,还是算了。没有必要,他们知道与不知道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何况看了的这些,也不一定能经历。 更重要的是,其实符世不想告诉那个和善的玩家,总感觉她很奇怪。 是有什么伪装道具吗?那张脸上的表情太单薄太虚假了。 可是这伪装也实在太完美了,自己不能肯定这点就是破绽。 他又看了几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随便抽出一本没办法从名字上看出什么来的书,把它展示给ka: “呃……这个。” 他勉强的开口,试图编造一个爱与梦想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丢人,他很快找出了记忆里符合的故事,但ka不发一言的看着。 也许是他的情感不够充沛,让对方感觉事情不对。或者真的要找到特定的四本。 “好吧。”ka最后松口了,“虽然不太符合条件,但我会放宽要求。” 符世点点头,就打算把书还回去。 暑假的位置没有变动,所以刚刚那个玩家真的是故意跟着自己的……她说服了自己的队友吗? 好吧,这对她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为什么,果然对自己格外注意。 ……等等,所以,也许自己刚刚和ka的对话,也已经被听到了? 那ka应该会做些什么吧,她应该没厉害到这种地步。 算了,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听见了又怎么样?没有好友的话,除非是运气,不然他们很难——可是已经遇到两回了。 虽然她似乎什么也没做。 如果她不是玩家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想办法处理一下了,毕竟玩家的话,和自己应该是一样的。 书放了回去,要拿起下一本吗?看了这么多,他有点累了。 要是刚刚休息就不一样了,所以售货员为什么要他来参与这一次的副本? 啊那还是看看书吧,读书改变命运。 符世马上把精力放在自己面前的书上,不过说到底也就是普通的副本。 有些写的还莫名其妙的。 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没什么联系,如果要说解密……实际上他连迷题都没有啊。 所以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符世拉开聊天框,试图从售货员那里得到答案:你要我来这里干什么? 售货员很快回话:什么?质检员不在那里吗? 然后对方没再回消息。 也许只是拉开自己的视线,或者只是又出了点差错? 毕竟售货员早该知道自己没有遇到质检员了,ka在这里呢。 这个弱智游戏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实在不行就快点把自己弄死吧?趁这个身份的所有还在自己身上。 自从知道了“符世”的存在,他就更迫切的希望了。 如果身份被他抢走的话,他就不得不继续难受下去了。 除非他能再得到一个,周围玩家很多,但是观察的时间实在太少。 把视线放在NPC上呢?就算他们看起来和人很像,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毕竟没有人承认啊。 既然书里没有信息,会不会在怪物上? 不用主动触犯规则。符世很快想到那两个新人。 他们肯定会犯错,就算是在提醒之下。 一个新人在浦萧玉那里,一个在和善的玩家那里,显然他们都不会主动脱离这两个人……那么自己还是跟在浦萧玉身后吧,想办法给那个新人增加点犯错机会。 到时候鬼怪既不会跟着自己,又能看看有没有线索。 他现在最好回去等着。 这样想着,符世把书推了回去,然后回到了大厅。 那里的ka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无聊,但面前已经有了三个人了。 和善的玩家比他更早回到了这里,而其他人看起来似乎很轻松。 这样的表情……他们已经找到那本书了。运气这么好?或者她也是蒙的。 他挑了远一点的地方站着,反正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讨论的。 “你有什么线索?”浦萧玉他们也回来了,他们很快交流了情报。 “我运气不错,已经找到了指定的书。”和善的玩家说完,叹了一口气,遗憾的接着说,“可惜也完全是运气而已,我什么线索也没有。 其他人没有反驳,她说的是真的?她会是靠运气的那种人吗? “不过。” 她这样说着,马上不妙的事情就要发生在符世身上了,果然她说:“图书管理员说,我们已经找到两本了。” “有一本是你们的。” “嗯?”浦萧玉微微睁大眼表示惊讶,随后视线自然的放在了符世身上,她开脱到:“看样子,某人运气也极佳。” 和善的玩家这个时候好像听不懂话了一样,她追问:“是吗?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毕竟我们还有两本。符世。” “没关系,又不着急。”浦萧玉选择站在他这边,是因为他们俩是熟人吗? “这才第一天,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或者,这是她擅长的扮演手段,用来攻破内心。 “还是越早出去越好吧。” 现在就已经在下结论了,就是他知道线索的结论。只要反驳,那就是自己的错了。 这似乎无法反驳,浦萧玉也只能安静的闭上嘴:“也是。” “所以,你有发现什么吗?” 也许是为了提现她的亲和力,和善的玩家靠近了符世,在安全的距离下停住脚,她看着符世的眼睛问:“你能告诉我们吗?” “不能。”符世冷冷的回答。 他实在讨厌这种逼问,虽然这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逼问一样。 为什么这不能算? 和善的玩家似乎是失望的点头,她转身安慰到:“没关系,时间还早。而且还有一组没回来。” 大家沉默的看着他,似乎这是一种错。 他有什么错? 他们沉默的等待着,即使不用特意感觉,符世也知道有些人疯狂往自己身上看。 所以废物就这样心安理得? 永远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在心里骂了两句,就这样掀过去了。 他只是感到难受,对方的话无可挑剔,甚至是为他人着想,也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但他为什么…… 找到机会,他肯定会小小的报复回去的。 “是不是太久了?”王德水小心翼翼的问。 和善的玩家点点头:“看样子要变危险了啊。” “有食物和水吗?”她转头问向ka,又问其他人,“你们应该饿了吧。” 符世没感觉到什么,正常的其他人都点点头。 ka轻轻挥了挥手,一些食物就出现在她面前的柜台上:“请用。” 一些面包,泡面,饼干……种类还挺多的,看样子副本不打算虐待他们。 毕竟某个副本的食物只是肉泥,还不是新鲜的肉泥。 他们静静的吃了起来,因为迟迟未归的三人,刚刚进度过半的喜悦被压下去了些,他们心里有一点沉重。 但到底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自己没死,而且可以得到奖励,他们应该高兴吧? 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没有人先表现,所以没有人敢表现吗? “你不吃吗?”和善的玩家递来一块饼干。 别来关心……! 真讨厌。“不用。” 符世推开对方的好意。 她顺势收回了手,脸上并没有难堪的表情。 其他人估计对自己的感觉更不怎么样了,但谁管他们。 “你是怎么找到规定的书的?”符世问到,如果对方已经找到了方法,那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被送走。 “运气啊。” “……” “你不信?那就是和你一样的方法。” 见他不言语,和善的玩家轻轻的笑了:“合作,比你一个人要好一点。” 没错,如果她不是用这种态度的话,自己应该很乐意和对方这样聪明有手段的人合作…… 或者说,只要她不对自己这样就可以了。 “哦。” 第38章 击溃 符世才懒得理他们,现在连那虚无的线索他也不想要了。 就这样直接离开吧。 他想到,就打算这样做。 但是必须先想好故事……而且里面已经有鬼怪了,刚好可以趁机看看。 而且刚好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暗算一下那个玩家,嗯这样他必须先了解一下鬼怪。 图书馆的灯依然亮着,无形减轻了一点压力。 这里很安静,鬼怪是否同样需要遵守那些规则? 他本漫无目的的行走,他这样做最大的理由是出于一种无知的勇气。 符世认为他必须畏惧死亡,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啊,但实际上没有吧。他好像并不害怕,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失去了人生之后的可能。 选择明明增加了。 他走在并不干净的路面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里铺就的似乎是复合的木板,颜色已经无从看成,附着在上面的东西也当然没有办法辨别,想来也有不少人的血洒在上面成为一种装饰。 那么鬼怪是以什么形式出现的呢?那三个人又究竟去了哪里? 书架上也有些莫名的痕迹,是挣扎的结果吗?还是说,这些单纯是一种装饰? 有的书很旧,有的又很新,这是副本发行的时间体现吗?这样一来,“镜子”是刚开始投入使用不久的,其他的似乎都有些时日了。 即使这样,这些书也没有脱落的迹象。所以地上的纸,是副本的草稿,还是玩家的破坏? 他捡起一页纸,虽然上面有字,但符世之前一直以为是垃圾,毕竟被副本标注的“书籍”是确定的线索,所以没有必要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他看不懂上面的字。 符世又把纸放在原地,接着拿起别的纸张。 这没有很大的成效,这些放在地上的垃圾大部分都模模糊糊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而且他完全没办法修复。要不然就是一片空白,根本不能开头。 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周围,他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周围几乎没有可以遮掩的东西,来者大概是在更原处的书架后面。 是鬼怪吗?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远处出现了。 脚步声是一样的,那位和善的玩家在跟着自己,而且时间恐怕是一直。 但自己却毫无察觉,直到刚才,也许是对方故意发出的声音。 她靠近自己小声的劝告:“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吧?不如我们先回去。” 想到自己唯一有的、脆弱的水果刀,符世贴近了对方,耳语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只是他随便开启的话题,目的只是为了不让对方拉开距离。 现在的距离,只要没有别的防护,自己能把水果刀刺进去,至于后果,没有那么重要。 说到底为什么是水果刀呢?这也太难以使用了一点。 然而对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符世尽可能的弯身,然后迅速拉开距离,才躲开那把剑。 利剑上是繁复的花纹,因为缺少把柄的所有部分,和善的玩家用手握住一部分剑身,此刻鲜血充斥了这把剑。 真是不公平啊,游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武器了? 自己绝不可能用水果刀来抵御,她既然没有防护的使用这把武器,就是因为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拉长时间就好了,她迟早会离开,或者死掉。 为什么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好像根本没有见过对方吧。 他一边注意着和善玩家的举动,一边搜索了自己记忆。 他确定自己绝没有见过对方,至少在自己记忆清晰的时候肯定没有。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合作,觉得自己做不出什么贡献,危害集体,就要这样吗?那她肯定杀了很多人,出于这样的理由,她最应该杀掉的是她自己,因为杀人犯也是没什么作用的,毕竟任何过错都有规则惩罚,不需要她这种举动啊,不是吗? 她没有什么动作,站在原地任由伤口流着血,她好像并不在意。 或者现在大喊大叫,这样她就不得不面对鬼怪了,也许鬼怪会死追破坏规则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拿书来阻挡就好了,这样破坏规则的一定是对方,就结果而言。 不过很不幸,这里只有垃圾的散落的纸张,书籍离自己还有段距离。 看出符世的想法,她脚上用力,想要迅速拉进他们的距离,只是这样他就可以自然的后退靠近书架。 对方在半途跃起,落在了他和书架的中间,这样符世当然不可能接着靠近,在她跳起的时候就往别出跑了。 这样一直重复,对方的体力也会耗尽的。 ……但是她不着急?那把武器无疑是要代价的,那么她有同伙? 是谁——是浦萧玉,一定是她。 她们两个刚刚还在那里逼问自己,那么浦萧玉现在在哪里?他没能听见或者看见什么。 和善的玩家到现在依然一副轻松的样子,她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没有展现? 她掷出一大把珠子,几乎阻绝了一条道路。 同时她也没有停下追赶的脚步,她的剑指向符世的胸口,本来只要略微向后仰,就能从旁边跑掉的。 可是一只手轻易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那皙白的手就这样轻易的刺破了自己,这是和善的玩家的另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不被注意的手。 既然已经这样了,符世尽可能发出自己的声音,然后呼吸就开始变得困难。 “妈的。”他听见ka怒骂一声,将继续准备动手的玩家踢开,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不见,反正她说:“请千万别死。” 痛楚过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流下的不是自己的鲜血,他结束的也不是自己的生命。 天花板慢慢模糊起来,她是没有办法对玩家动手的,至少切实的伤害绝对不可以。 再睁眼只是普通的房间,他失败了。 不仅仅是那场游戏,他的人生也以死亡作为了失败的结局。 “……” 怎么会这样呢? 要是那时候自己直接转身,或者——不不,她的手都能够到自己。 他在一个危险的角落,旁边是珠子,身后和旁边的空白都是对方下手的空间——副本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用的东西了? 失败了,就这样失败了。 太轻易了,太迅速了。 反正……他肯定会报复回去的,对方也许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那么换个身份就可以轻易接近,先降低戒心,然后自然而然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要从哪里得到另一场人生? 样本太少了,他不可能一直跟着一位玩家,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仔细思考条件。 售货员为什么?她和售货员有联系吗? 不知道,就算问了肯定也没有结果……自己真是太相信他了,以至于都忘记了,他一直都说自己是智能系统的事实。 门口响起了纪华茂的脚步声,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是的,这样破烂的门锁。 “啊……我只是碰了一下。”他冷静的解释着,手慌张的放在自己的小腹面前。 如果。 他不能这样生活下去,他这样根本不能说是生活。 “嗯。”纪华茂没有找到话语,他的面具对着自己的脸,他在看些什么东西? 现在他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应该增加,纪华茂没办法对他做些什么。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纪华茂说:“嗯……你在哭什么?” ……? 什么啊。 这不是眼泪吧?只是盐水而已。 “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呢?”纪华茂向前走了一步,这时候他好像就不在意自己是闯进来的事实了。 “我好像能猜到。”纪华茂说到,这傻逼是在期待吧?又在期待?从来不盼着自己一点好是吗? 出于这个原因,他攻击了对方。 纪华茂当然没有反抗的机会,如果自己当时有这样的能力恐怕就不会轻易失败了,说到底符世的身体还是太柔弱了点。 纪华茂现在仰面躺在地上,盐水就落在了这张可笑的兔子面具上,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决定了:“我可以把我的身份给你,怎么样?” “……嗯?” 就和当时一样,符世坐在自己的身旁,落叶似乎永久遮住了自己眼睛,对方抱怨着,然后突然说:“我们交换身份吧,你一直是这个目的吧?” 年轻的以自己生命抛出诱饵,他当然同意了,这就是他被要求追求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直到自己刚刚死去,他都有好好按照理解扮演着符世的人生。 所以自己真的认识纪华茂?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他说:“我不要死人的身份。” “……怎么这样说。”纪华茂稍后回答着。 他站起来,坐回床铺,打算追问售货员,就算是发泄情绪他也想要问问:怎么回事? 售货员很快就回了:我查不到刚刚的信息,恐怕有人越过了我。 售货员:没有别的人可以这样做了,很抱歉我无法帮助你。 那个马上变得陌生的名字问:谁? 售货员:我的创造者。 这是陌生的人,对方绝对没有提过。 ka发来关心:你没事吧?抱歉,我一开始没注意到。我的观察能力没有那么强大。 纪华茂不死心的追问:“你真的不要吗?” 对方甚至还有些沮丧,其实他也可以再向符世请求,符世会答应的吧? 他不得不伸手解决造成自己视野模糊的东西,一边回答着:“我不要没有脸的身份。” 看到脸,自己肯定能想起些什么。 等着纪华茂的回答,他问ka:你知道是谁吗? ka:……售货员同步不到信息,我已报告他,稍后会有回应,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工作。 纪华茂靠近了自己,他似乎下定决心说:“那你帮我吧,然后这个身份就给你了。” 他没有拒绝,甚至不需要工具,双手用力扯开了面具。 阻力大大减少了,恐怕不是他的原因,而面具之后的面孔也是一张完整的人脸,没有皮肉被扯下。 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得出结论:他还是不太会认人。 这张脸说陌生,也有点熟悉,反过来也一样。 他没有感觉到痛意,他笑着伸手在自己脸上乱摸,他说:“别哭了。” 售货员发来消息:果然我讨厌麻烦的玩家。 售货员:我亲爱的可憎的同事啊,你真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售货员:他是牧夜。 符世下意识敲击出:副本这么自由? 第39章 交流 “我都不知道他还能变性呢。” 符世接着敲击着面板,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这和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 售货员:谁叫你非要选他?这些玩家能做的事太少了。 没错,这些玩家所能做的事实在太少了。他们的力量来源于这个游戏的系统,当他们抗拒的时候,自然弱小下来。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选择了他们。 符世阅读着售货员的信息:真是……要疯了,你怎么破坏了这么多个副本? 售货员:他不回我消息,我没有权限。 售货员:因为我对你行为的不作为,我已经被举报了,来源于ka。 她做这个也不奇怪,她一向不赞同他们的计划。 售货员:这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疯子。 质检员:反正也没关系不是吗。 这句话一发出,对方就没再回应了。 对方是一个虚假的造物,就和智能机器人一样,只不过他是血与肉的制品。被充满强大情感的救赎的造物,不过只是一个不存在感情的优秀的复制器。 符世一开始就知道,毕竟售货员就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然后,奇迹发生了。 这是“奇迹”的影响吗?然而为了抗拒救赎,奇迹试图造就一种没有感情的生命,但是她失败了。 在目前所了解的存在里,除了奇迹,几乎没有人试图正面抗拒救赎。 符世打开了视察面板,因为纪华茂的存在,他们才能正常的观察奇迹的失败造物。 然而这是为什么呢?某一天他突然就出现了。 他想要阻止救赎,理论上没有存在会主动帮助他们,因为他们都被控制着。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个小小的巧合,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一点。 这个游戏是为了消解暗面而存在的。 它们创造这个游戏,是为了消解从每个世界里传来的消极。 在这个游戏之前,它们不得不亲自上前,以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它们本来不愿意合作,出于自尊和防备。 所以很快就失败了,一个实在太渺小,甚至连它们自己也能产生消极,由它们产生的还更加强大,难以应付。 奇迹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发生的,由于她的加入,大家总算轻松点了。 她有心组织,却缺乏能力,她的力量不足以说服其他的存在,所以她也失败了。 救赎就是在这个时间出现的,它最开始是被某位存在救下。 “我想,其实这些被誉为最强大的无情的存在,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们不是还在努力吗?即使是出于自私,也依然在阻止世界的灭亡。” 这是他们的感情,是他们的弱点。” 我想以力量来取胜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是最弱小的神明。就算能这样强迫一两个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合作也难以发挥作用。” 所以我就制定了这样的计划。” 正因为我是被拯救的、弱小的,却又和它们有着一样的目的和行动的存在,我的计划才能成功。毕竟没有谁会怀疑这样的弱者。” 我卑劣的利用了这一点,我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现,恰好的索取一些没必要的报酬。” 我成功了,在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我侵入了他们的内心,埋下只能成长的种子。” 他们对我产生的情感已经足以击破他们的猜忌,我们终于在这样世界里喘息。” 我们积极思考对策,那是不错的时间。” 最后,我们决定让他们自己来清理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也一样尽力了。” 那个时候,我想,必须有永远解决的方法。” 他们很快发现了我下等的手段,奇迹难以接受这样的操纵,但我已经成功了,他们不会怀疑感情的虚假,甚至有的不会因为原因而难过,不过大体看来有所不满。” 这样的情况下,奇迹逃跑了。” 符世面前的书是这样写着的,这样的书就散落在副本里,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然而计划里只有奇迹能做出改变,救赎不得不开始寻找着她。 它的计划暂时中止了。 这不是个好计划。符世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所有的生命都只剩下喜乐之类的情感,那就没有问题,消极不会产生。” 救赎打算感染每一个存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存在,这样它就得以埋下一个种子,成为最卑劣的救世主。 这些书里也清楚的描写着。 奇迹的造物在两年前出现了,他和奇迹有着必然的联系,然而救赎却没有窥探到吗?它还没有动手。 他们只能这样期盼着,只能期盼造物死去。因为凭他们是无法抗拒救赎的,只能依靠奇迹的力量。 符世焦虑的想着。 售货员却在这时发来消息:我要见你。 如果是平时,这样简短的话语后面,一定会骂他一句的。 符世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下一秒,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弹窗:???邀请你游玩副本“不存在的世界”。 这绝不是救赎诞生的副本,它的名字也清晰的印刷在书里:强项。 他几乎是马上就同意了,面前的世界转换为另一片充满痛楚的世界。 谁在帮他? 这样想着的时候,符世还看到自己面前还有几个人站着。 造物,纪华茂,牧夜,木林森,浦萧玉和祁叶飞。 渔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它要见你们,请跟着我。” 符世看着神色自然的牧夜,对方丝毫没有对自己任性的后悔,他点头笑了:“好哦。” 出现在这里的是渔猎,真没想到,她一直是中立的。 这里并不是“它”所诞生的世界,这里是渔猎的世界。 “我被选为祭品,献祭给了邪神,然而人们都忘记了,邪神从来不是有了祭品就乖乖听话的存在。” 邪神准备完成祭品的愿望。” 可是我也忘记了,贪婪是会被惩罚的。” 那个时候她说,脸上露出的嘲讽已经不知道是在笑谁。 那个时候的她刚刚脱离痛苦的生命,所以许下了一个宏大的愿望: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痛苦。 “好啊。” 那个神明露出了恶劣了微笑,所以这个世界被轻易的覆灭了。 这个邪神是被排挤的存在,最开始是由它创造了这个游戏,然后分给其他存在掌握一部分,最后却不知道怎么,他突然被退出。所以它现在是唯一提供帮助的存在。 收回注意力,造物接近了他,对方现在依然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犹豫,畏缩和普通。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胆小老实的人,想必自己交于的人生他也一直这样扮演着。 造物默默流下连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眼泪,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额额,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你需要我的身份吗?” 符世趁机推销着。 如果造物失去了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的身份,那他就只是造物,和奇迹的联系就变得最大。 如果他身上有遮挡,那也许不太容易。 反正符世现在只能这样认为。 “……为什么?” 造物第一次这样问。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问过,只是着急的夺取某个人的身份。 这也许是奇迹写下的规定,反正他是这样猜测的。 然而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很高兴的看破这一点,甚至是乐于交付人生。 他没有探究原因,只是感到不解和疑惑,然后就轻易交换了身份。 因为牧夜的靠近,造物悄悄远离了些,他躲在自己的一边,认真的警告:“就是他干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那种武器和能力。”符世淡淡的反应让造物不满,他看着,不满和消极都在脸上显现。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 牧夜很自然的告知:“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时刻监视所有人。” “就因为这个?”符世冷笑,不过他不打算起更大的冲突。 在这个时候耍耍嘴皮子就够了,他不太想惹怒那位邪神。 渔猎自然的插嘴,打断牧夜即将开口的话语:“到了。” 这里只是一间较为完整的教堂,她当时就是在这里死去的。 邪神用她的身体坐在她死去的那个木桌上:“嗯哼,到了。” “看样子你们的小团体起了不少冲突和矛盾。”它移动到造物的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又坐回那张桌子上。 如果和渔猎说的一样,她应该就是被钉死在那里的。她不愿回忆,所以他们也没问。 木林森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质疑:“我的存在,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邪神不甚在意的回应,它伸出手,指向牧夜,两个物品从他身上飘下,然后被它丢在一边。 牧夜瞥了一眼,似乎不太在意:“这些怎么了?” “哈,你们最好快点交流喔。”邪神耸耸肩,即使是和渔猎一样的面孔,却有截然不同的感觉,“你们觉得,它们会放任你们阻止救赎吗?” 不会。 他们之间强大的情感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确实完全被操控了。 那么再问邪神也没有意义了,牧夜很快做出决定,他说:“我无法接受你的威胁,就是这样简单的原因。” “哦这样,那我只能说那是个祝福。”符世冷漠的回答,他又问了一遍造物:“你必须接受我的身份。” 现在这才是最紧急的情况,只要这样,救赎暂时就不会—— 不是这样的,那把剑。 一个念头闪现在符世的脑海:那把剑是救赎的。 书里写的它的武器,一直在用破旧和缺损来形容……所以,那把剑其实是救赎的。 按照对方的设定,它能模仿伙伴的能力,模仿的威力只取决于感情。 这还真是麻烦。 而且由于系统的限制,符世没办法轻易杀死牧夜。 因为他给自己加上太多的属性了。 造物还是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呢?” 为什么?只是最后的挣扎。 他就这样回答了,就这样死去也是可以的,反正他已经够努力了。 “你和我猜的完全不一样。”造物委屈的说着,“你……完全不一样,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 第40章 主角 符世,你并不是在充满爱意的情况下长大的。 这是他们两个都无比清楚的事实。 他当时如此提议,只是“你只是想逃避自己的平庸,同时有有人承担你的责任。” 造物说到。 明亮的眼睛映照不出一个清晰的影子,就如同当时的他也无法从破碎的言语中拼凑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样。 他如此的冷漠,就如同他之前一向表现出来的一样。 然而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 “嗯,你说没错。”符世点头了,现在情况也早就不一样了,“所以你想要吗?” 造物沉默了,即使在刚刚不久前他这样想着,事到如今又迟疑了吗? 这已经不是他所了解的符世了,这还是符世吗?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像符世这样的人,这样平庸普通的人,就应该一辈子不上不下,永远在自己的过去中沉沦,然后这样埋没在人群里。 他本应该这样的。 他就应该这样啊。 “……” 符世还是答应了,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况且他还想到符世原来并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是不符合也不会被揭发。 至于这里,连人都不是的家伙的否定没道理吧。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他这才接着问了。 符世看了一眼在远处无所事事的邪神和躲在一旁的渔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这里也是副本,他也是因为受到了信息才会来到这里。 在这条信息之前,是售货员发来的见面邀请,他本想同意,那个窗口却被邀请信息覆盖了。 质检员嘻嘻笑着,只是敷衍到:“没什么,暂时还和你没关系。” 售货员也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只是站在一旁,做着他最擅长的观察。 所以出于某种原因,所有人都不肯告诉他一些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至今为止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只是觉得无所谓而已。 他如此纠结的身份,其实他也找不出具体的原因。 因为感觉不重要,就算知不知道他也会这样做下去的。 那么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就这样被其他人推动然后前进,或者失去生命,也没什么可说的。 反正最后他都会死的。 而且凭刚刚的对话,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们没再进行谈话,大家都安静下来,而一开始就没有参与的人,也仅仅只是在看着。 “唔嗯,”邪神发出小小的声音。 她们两个有完全一样的面孔,算不上精致的无关和谐的摆放在脸上,她的眼睛是淡淡的蓝色,头发金黄璀璨。 符世又看向牧夜,他的道具和能力显然都十分的稀有,他是怎么得到的? 仅仅是这样一会,那深刻的愤怒就消散了,以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所以这就结束了?”邪神不满的慢慢靠近,“这可不是我希望的。” “那您是想听到什么呢?”质检员马上恭敬的询问。 邪神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来观察大家慢慢变得恐惧的心理,然后才轻轻的点头:“好吧,就到这里。” 这句话一结束,符世就回到了那个房间里。 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呢? 面板上售货员发来的消息已经不见了,是被删除了吗?但这似乎没什么用啊。 “他们是想做些什么呢?”纪华茂很是好奇的问。 即使他脸上的面具被摘下,符世也难以看出他真实的情感,对方总是表现的十分轻松和温和,要不然就是轻微的皱眉和眯眼,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表情。 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但是他却这样表现了。 “不知道。”符世回答道,他确实不清楚,而且非常不清楚。 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听起来牧夜和质检员闹掰了,而且人好像还挺多的。 这是他容易碰到他们的理由吗?其实和那场游戏无关,仅仅是因为他们谋划着什么,而且计划里有自己。 但是乐贞静又怎么说呢?她并不在那里。 她是个巧合? 所以他们在计划什么?并且和自己有关。 符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记起自己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而且自己仅仅是为过去做出简单的总结,不太清楚清晰的发展。 他又想了一会,最后直接倒下,开始睡觉。 其实根本无所谓啊。 不管怎么样,其实根本也就无所谓吧。 虽然看起来和自己有关,但实际上似乎没有。毕竟他们什么也不说,是想谋害他吗? 售货员也许会对这个守口如瓶,所以问他是没有用的。要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信息吗?看样子他们似乎也不会开口。 要说的话早就在刚刚自己问的时候就说了。 睡眠不是他必须的活动,但符世还是睡着了,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就能轻松的耗费大量是时间,没有比这个还好的事情了。 他在睁眼,也许是第二天了?他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他走出自己的房间。该高兴吗,纪华茂并没有再乱动东西。 对方现在也不在房间里,他是去了哪?这里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是那个光盘吗?他似乎落在了之前的副本里。符世翻了一会,发现并没有这个道具的踪迹。 那么现在也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 符世点开了面板,如往常一样参加起游戏来。 说到底,并没有什么改变。 系统的邮件也很久没有发来了?符世检查着自己的信息,邮件里有关工作的已经全部被删除了。 这也许是质检员做的,尽管这好像不在对方的工作范围内,但他之前不也是把自己拉进了副本吗,这同样不该是他的工作。 面前有一张熟悉的脸,是渔猎。 对方微微点头,她就在自己旁边。 猛烈的风吹过那些玩家们,面前是一个站在城堡前的未知生物——或者说,这是人体胸腔内的脏器,被清晰的展放在眼前,对学习很有帮助。 它们发出声音,介绍起这个副本的规则: “从大门出发,直至来到顶层。这里一共有五层,每一层的房间都比下一层少,只有打开所有的门,才能进入下一层。” 请开始吧,玩家们。” 玩家一共有五位,不包括渔猎的话。 那么他要怎么做呢,符世已经不是他所认为的符世了。 现在的符世他并不了解,以前的就近乎死去了。 门碰的打开,里面是干净整洁的走廊,旁边的墙上整齐的摆放着五扇门,这样一来第五层只有一道门。 除了最里面的门,每个门前都摆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些纸,纸上没什么东西。 符世尝试了一下,无法从外面看见里面的情况,也听不见什么声音,门既无法被打开,似乎也不能被破坏。 现在似乎只有没有桌子的那扇门可以进入了,但一时间还没有人行动。 有一个玩家说:“我们要做什么?”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新人了,但似乎还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嗯。” 一个人的发言带动了其他人的回复,他们很快叽叽喳喳起来,而符世已经拉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片草原,四周还是墙壁,只是是天空样式的壁纸,和外面不一样。 其他玩家的讨论就随着他的动作停止,他们甚至有些愤怒:“你为什么要打开?” 符世走了进去,里面仅仅只是草地而已。 地上并不是地毯,是真实的泥土和绿草,没有飞虫也不存在露珠。 这些草实在太高了,逼近他的膝盖,再走两步,就有一具“尸体”出现在这样的草地上,那具尸体用仅剩的一只浑浊的白色眼珠死死的看着最前面的符世,他恶意的说到:“请找到我的死因。” 这具尸体还算完好,看起来只是因为被插了好几刀简单的死掉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眼珠遗失了一只,脸部被划了好几刀。 他的口吻看起来也并不打算这样简单的告知他们。 符世伸手掏了掏对方衣物的口袋,拿出几张纸和一只水笔。 租房的广告,欠费的通知,辱骂的话语和一条工资这些纸就是这样的内容。 那些玩家还在说着什么话,实在是有点吵。 那其他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每个房间都一具尸体,然后仅仅是这样简短的线索就要他找出死因? “你找到了吗?” 那具尸体迫不及待的说到。 符世站起来,走遍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 看样子手里的这些确实就是这里的线索了。 渔猎似乎是来这里当NPC,她站在门口,从未靠近。 符世又来到了尸体面前,这里多了几位脸色不好的玩家。 他们自然能看到自己的动作,所以现在就要求自己分享。 “不。” 符世吐出这个字。 他用力推开一位玩家,又来到这具尸体前面。 “你在做什么呀?”被他推开的玩家一个不稳倒在地上,然后恼怒的问。 在其他人的话到来之前,符世扯开了沾满血迹的衣服,这里也没藏着些什么。 尸体的眼神波动起来,但它现在似乎不能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是咬着牙发出一些恶心的声音。 所以嘴里会有什么吗? 这样想着,一个玩家拉住他的肩膀:“别这样了!” 尸体在生气,这一般就是副本的危险来源。 实际上他们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一来最先被攻击的应该是自己。 其他人这样的神情,大概是不会让自己轻易达成目的。 符世就离开了这个房间,站在了走廊上。反正他们不可能一直一起待在那里。 那些白纸依然没有什么表示,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里似乎没有别的提示了,符世只好再尝试打开每一扇门,最后都失败了。 这些门的样式并不一样,甚至和这个城堡都十分违和。 它们看起来就是随处可见的大众款,有的甚至和系统给的房间一样破烂。 但就是这样的门,在这里也根本打不开。 第41章 每个房间 联想到刚被自己破坏的衣物,这些门似乎与之是同样时代的产物。 难道这些门都和刚刚那具尸体有关? 然而尸体要怎么打开门?唯一的线索应该就是那堆纸。 租房广告可以张贴在任何地方,欠费通知应该只会往家里寄吧,工资条是从公司发来的? 那么这些纸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那些玩家也已经从草地出来,他死在这片草地里,这是公园里的草地吗? 这扇门的门口有奇怪的划痕,草地生长不像是公园应有的样子,这样高的草还是只能在偏远的地方生长吧。 这具尸体现在毫无遮掩的躺在地上,只有掺杂着愤怒和恶意的眼神不断落在自己身上,他虚虚的喘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兴奋什么:“啊,你找到我的死因了吗?” 然而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显然他要找的并不是伤口,而是来源。 对方看起来是位40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现在一副死样的躺倒在地,也许不要一会就能飞起来追着他们到处跑。 他刚刚都没有去在乎这点,都是那群玩家围在这里。 “你找到我的死因了吗?” 尸体重复到。 放在门口的是一张空白的纸,除了写下什么,也许是要自己写点什么上去。 那么自己能写点什么东西?这具尸体有关的地方?比如他的出租屋什么的——这样一来,也许现在这个房间也应该有张纸来说明这里是何处。 但是房间内已经被他搜查过了,里面绝对不可能有别的东西。 所以这张纸会在尸体里吗?毕竟外面什么也没有。 渔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认真的提醒:“哎呦,这个副本不鼓励玩家以任何形式伤害NPC喔。” 她倚靠在门边,其他玩家现在各顾各的研究那些门和桌子上的纸。 她已经这样说了,符世只好站了起来,走到那扇和自己房间差不多烂的门前接着思考。 这些门并不是对称发布的,因此这道门是离尸体最近的。 符世从自己兜里拿出那只水笔,想到自己住的也是在这样的门的后面的房间,于是他写下“住所”。 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 符世不死心,在每一扇门前都这样写到,终于在离大门最近的一扇发生了变化:桌子下沉消失,那张纸慢慢变厚变硬,颜色变成了金黄色,上面用黑色的字写到“305”。 这就是门牌号了,随着门牌号的显现,门也“啪嗒”一声打开了。 玩家们聚集过来,避免听到任何一句让自己不快的话语,符世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推门而入。 门后左边是厨房和餐厅,右边是沙发,沙发前面是电视,再往右边有个阳台,往里走一侧是厕所,一侧是房间。 这里没有铺设地板,纯水泥的地面上自然都是灰尘,他脚底下的“欢迎光临”的红色地毯,也是暗淡的颜色。 “啊,这里是哪里?”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其中一位玩家问到。 符世就当对方自言自语,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始搜索起来。 他不想和这些人合作,最好还是快点把线索都找出来。虽然缺失那么一两点,他也能补全,但花费的精力太多,对其他关卡不利。 他这个能力,其实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他只好尽可能的加速,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重要的线索。 这里有很显然的生活痕迹,垃圾桶里有垃圾,冰箱里有食物,被子凌乱,阳台也晾晒着衣服。 枕头下是几张钱币,床板下是一个木质小盒子,里面只是孩子的本子,现在都已经发黄,字迹都被晕开了。 其他似乎都没有什么了,到处都显得很平常,只是积累了一些灰尘。 上面是大人的卧室,显然还有一个小孩的卧室。 孩子的卧室布局也和刚刚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多了一张不大的木头书桌,上面杂乱的摆放着各种东西,对比来看,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 除了那本打开的本子,上面的字迹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写着:我已经弄清楚了,放心,我和妈妈会为你复仇的。 多么明显,这就是尸体留下的信息。 所以他是被仇人杀死的? “呜~”不正常的微弱的风吹过符世的额头,几乎是一瞬间,危险就出现了。 符世朝门口跑去,当然没有忘记带上那本本子,他掠过其他略微迟钝的玩家们,飞出这道门。 门并没有被关上,一道影子从刚刚的房间内走出。 也许是妈妈,她的头九十度的折向脚,伤口从肩膀到腹部,她慢慢地在这里走着,看来这里不再安全了。 除了离门最远的那个玩家,其他人都成功跑出来了,他们偷懒,却活下来了,剩下唯一一个勤快人疯狂拍打不存在的门,试图离开。 甚至有人推了他一下:“这下子要怎么办啊?” 妈妈慢慢靠近了那位玩家,她伸出自己的手,对方当然只能奋力挣扎,即使一点用也没有都不敢停下。 她很用力的抱住了玩家,胳膊似乎发出了好几声的脆响。身前的伤口慢慢张开,手也很配合的再次用力,那玩家就软绵绵的弯下了上半身,然后被完整的塞进了伤口里。妈妈露出满足而慈祥的微笑,血液点缀在她的衣物上。 她这样静静的看了他们一会,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脚下和身上的污渍,然后才离开去了厕所,那里有洗衣机。 有人吐了,竟然还有人说:“都是你的错。” 真是…… 符世停止这种想法,房间不可能是一次性的吧。 他顺势拉住那个人的胳膊,在对方慌张的询问开口前用力一甩,很轻易就进去了,没有什么阻碍嘛,果然不是一次性的,不过再进去会很危险吧。 他离门是最近的,这样的操作很轻易就成功了。 “你他妈干什么?!” 符世向左移动一步,是刚刚推他的那位玩家,看来他们是伙伴。 门内的人用力敲敲门,很快想到了什么,开始找钥匙。毕竟开门的最好方法就是钥匙,撬锁已经尝试过了,是不可以的。 钥匙已经在符世口袋里了。 他感觉轻松多了,刚刚那个骂自己的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不过为了方便,刚刚的避让已经让对方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推,麻烦就解决一半了。 剩下的玩家一个已经跑到较远处呕吐了,不太方便。 符世移动到了另一扇门前,目前还知道肯定有个公司,这个看起来最像。 这扇门也被打开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剩下的玩家总算老实点了,跟在自己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又因为害怕自己的行为而站在门外有些距离的地方。 门后是很标准的公司布局,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如果是和孩子有关的话,接下来就该去教室了吧。 这里的布局没有刚刚那样好逃跑,而且也暂时无法改变布局。这里一定会出现像刚刚那样的鬼怪的。 如果能找到尸体的工位什么的,也许还简单些,但实际上因为不知道尸体叫什么名字,也根本找不到工位。不过一个一个翻过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玩家在这里肯定会感到饥饿和疲惫的,他估计还没找到食物。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摆件东看西看,为什么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呢? 明明是没用的东西吧。 “……” 并没有任何收获,符世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门并没有关上,似乎是一种危险的暗示。 他尝试在剩下的门前写下“学校”或者“教室”两个字,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尸体和学校关联不大? 接下来只能重回尸体所在的地方,符世在门口看了好一圈,最后确定没什么留下的线索。 尸体还**的倒在原地,连身下的那摊血也没什么变化。 其他玩家只是在走廊里徘徊,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尸体转动着自己浊白的眼球:“你找到我的死因了吗?” 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恶意越发明显。 也许对话也是线索之一,所以符世才会回到这里。 “嗯……”他斟酌着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他拿出的是那本本子,他指着那行字。 尸体重复到:“你找到我的死因了吗?” “……” 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吗?也是,自己的所有动作对方都以这句话来反抗…… 可是也并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了,这一层现在还有两扇门没有打开。 回刚刚办公室看看?不,很确定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况且也没出现什么鬼怪不是吗? 尸体倒在一片茂密的草地上,这些草长势喜人,这里应该是野外,或者是被废弃的地方的绿化带? 还是缺少东西,要回到住所的房间里去吗? 那里现在有一只鬼怪,而且力气看起来比自己要大的多,自己能有反抗的能力吗?那里躲藏的地方比较少,能制约对方的地方也比较少。 那里也找的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搜索些什么东西。 “你找到我的死因了吗?” 那具尸体又发出声音。 如果回答了会怎么样?已经有一定猜测了,如果答错了会怎么样? 就算回答了,最可能的情况下,尸体也只能在这间房屋里行动,毕竟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关上门,但鬼怪不是还没有出来吗? “你是被刀砍死的。”符世选择绝对正确的话回答,虽然不管怎么样只要想,就能歪曲成错误的答案。 “……”尸体动了动自己的眼睛,有些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他张开自己的嘴巴,改变了自己的问题:“我是被谁杀掉的?” 这个问题……只有公司那里才出现过人的名字,其他地方符世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名字。 看样子尸体只是一个提示啊,接下来要找凶手了。 凶手,尸体是在这里死掉的,还是说是凶手把他抛弃在这里? 这里也没什么表现凶手的线索,除了那本子上的那句话。 那本子只是错题本之类的东西,只有那句话可以有点作用……或许房间里还有点日记之类的东西? 第42章 出乎意料 符世在那些门前的纸上乱写,把所有的猜测都写在上面,也没有成功打开某扇门。 那么就只好再回去看看了,这个房间门口的脏污已经消失不见,在此处窥探之后,符世确认那个怪物已经消失了。 他走进去,这里和刚刚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干净了一点,她似乎收拾起了这间屋子。 身后的门和外面的一样,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不过钥匙已经在自己的口袋里了。 时钟指向“11”,而厨房传来响动,看样子她正在做饭,不知道为谁。 符世只能安静的搜查其他地方,阳台晒上了洗干净的衣物,他摸了摸,果然空空如也。 如果让那具尸体和这个怪物见面的话,不就能知道尸体的身份了吗? 符世想到。 卧室里的衣物也已经被收好,地上的脏物也少了不少,床头柜上还有一部充着电的手机。 孩子的房间并没有被动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符世就离开了,还有另一个办公室也必须再看看。 然后努力就这样白费了,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唯一的收获是在垃圾桶里的钥匙,其他垃圾桶只是垃圾而已。 所以剩下两个门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呢? “……” 既然没有线索,他也思考不出什么东西来,符世就打算实施自己的想法。 把尸体拖出房间,这是很顺利的一步。把他丢进去,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她很快就因为声响而出现在符世面前,这个怪物的脸看起来疲惫又苍老,眼底逐渐升满了不悦,她似乎是压下了怒火的问:“你这幅样子又在做给谁看?” 尸体哭了,或者是眼睛留下的脓水?总之他的眼睛开始有东西落下。 也许是被触动到了,怪物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接着做饭去了。 尸体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他无法自由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只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他的视线追逐了一会她,然后就接着盯着门外的符世。 他问:“我是被谁杀死的?” “……” “……你的仇人?” 符世迟疑的回答着。 也许他要试试“仇人的住所”之类的词语了,尸体接着沉默着,从这样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些什么东西来。 他很快进行了尝试,终于一扇门又被打开了。 门后是更加破烂的房屋,不用触发什么东西,一个小孩死气沉沉的坐在地上,他看着发出响动的符世的方向。 这是那张日记上写的尸体的孩子吗? 早知道把尸体也一起带过来好了,马上就能相认。 这个孩子看起来还活着,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是这样的。符世没有靠得太近,既然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自然的开始搜索。 这里比刚刚的房间要穷很多,虽然看起来都是11点,这里感觉起来也更加压抑一点。 除了随处堆积的杂物,地板的脏污,没有铺满的墙砖和刮好的腻子,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倒在暗处的那具尸体。 她倒在餐桌后面,符世一开始并没有看见。 她的脖子上被砍了一刀,应该就是这样死的,也没有什么活动的痕迹,可能只是装饰品而已。 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注意。 她死掉了,她是那个尸体的仇人?这个孩子是尸体的孩子,被女人拐卖了,然后尸体和她同归于尽——她的身体算不上强壮,应该没办法同时对付一个男人和女人才对。 所以他们两个是分开来的?即使是这样,这个女人也不应该能接连对付两个人,他们两个隔了好几天?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似乎,还是没有最后一扇门的线索,最后那门到底代表什么呢? 那种破破烂烂的门,除了丢掉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了才对。 就连它后面代表的空间也一起算丢掉好了,到底会被放在哪里? 和乡下的老家是无关的啊,写下相关东西的时候,门并没被打开。 现在要和小孩交流了,但是又可以说些什么呢?这个小孩究竟会不会和自己说话,也还难以确定。 他只是看着自己,坐在地上看着自己。 即使自己现在向他走去,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边死掉的人是谁?”符世走了没两步就停下来,问。 小孩视线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最后用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符世,他还是回答了,无比清晰的回答了:“妈妈。” 他这样看着自己,说实话还有点眼熟呢。 不,不只是眼熟,这似乎是纪华茂?他没有出现,是被游戏抓回来打工了? “你叫纪华茂?”符世有些讶然,怎么又是他? 小孩摇摇头,没有移开视线。 不是这个名字……他也许是在这个时候就疯了。 嗯,如果这里的死者是他的母亲,那尸体为什么要杀她?必须找到另一个孩子才可以,或者他能直接说出某个地点? 自己不知道名字,看样子应该没办法问孩子的事。 “你知道什么地点吗?”符世确认了重点,“全都说出来吧。” 纸正反两面应该都能写,大不了写小点,或者直接在之前的字迹上接着写。 那个小孩低下了头,闷闷的说:“我不高兴。” 所以呢。 小孩没有别的反应,他接着不高兴的报出一连串的地名,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瞎取的名字。 当然没有正确的地名,符世写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站在走廊上思考。 难道非要找到那个小孩才行吗?那具尸体要是能直接告诉自己就好了……说不定还能从这个小孩嘴里问点什么出来。 符世就这样试试了,尸体当然什么也没说。 那个小孩也不是很活跃,对于问题也只是一问一答,还有“不知道”、“不清楚”和“不明白”这样的回答出现。 他暂时停下这种行为,想着更好的提问方法,这个孩子却突然说到:“你是来找崔城的吗?” 他极力掩盖自己的难过,却还是在这一刻流泪了。 想来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名字了。 符世点头。 “……” 那个小孩接着为自己辩解般的说到:“和我没有关系……是那些漆黑的怪物把他杀死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该怎么说,真是经典? 尸体以为是这个小孩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上门闹事,被他妈妈杀死了,看样子重点就是这些。 那么最后一个门是什么? “哇——”那个小孩大叫着朝他扑来,符世稍微躲了一下,同时揪住对方后衣领让他不至于掉在地上。 他嘴里的怪物来了。 那个小孩还不死心的想把他当成抹布用,不过符世拎住了他。 虽然是活物,竟然也能带离房间。 “这是哪里?”小孩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问。 如果他是纪华茂的话,这扇门应该是“精神病院”,但是这个故事并不是以纪华茂为主角的。 符世当然尝试了一下,却成功了。 门被打开,背后是一个熟悉的房间……但是,门好像没有这么烂吧?他一开始参加的副本的精神病院的病房门,好像是正常的来着。 不过这样一来,就可以进入下一层了。 墙上多出一个楼梯来,真是简约的设计,符世带着这个小孩上楼了。 其实要不要把小孩带走呢?他还在犹豫。 一方面是他没有办法带走,另一方面是这个小孩根本没有用,而且还会阻碍和麻烦自己。 所以还是留在这里吧。 符世决定。 第二层只有四扇门,这里似乎又换了另一种风格,渔猎鼓鼓掌,纯当是鼓励:“恭喜恭喜,我决定把楼层缩减为3。” “好的。” 这里也打开了一扇门作为提示,门后是一个很普通的卧室,打开的衣柜、凌乱的桌子和床上“熟悉”的床单,这是“符世”的房间。 怎么会是这里? 不过这样算,难道第五层是奖励关?毕竟已经没有要打开的门了。 房间的地板上是年幼的“符世”写的字条:如果我死掉了,有谁会难过呢? 这个时间点,根据自己的了解,质检员应该是六年级。而这张字条很快就被家长发现,引来了一顿打。 肯定有一扇门是学校。他写下,门果然开了。 不必探寻里面的故事了,他早就听说过了。 那么还应该有哪扇门? 这个时间,质检员只有这两个地方可去,他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有熟悉的亲戚,到底还有哪些地方能去? 符世回想着,这个时间点,他们两个才刚刚遇上。 比如某个公园?失败。某个地点?这要怎么写。或者是家里的另一个房间?也没有成功。 他模糊的描述了他们交流的地方,那大概是在质检员家附近的某个小路上,那个门打开了。 水泥成就的马路,砖头和钢筋铸就的房屋,他们就是这样相遇了,在一个明亮的夜晚,他在灯光下哭泣,为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痛苦。 他甚至没有痛苦和悲伤的概念,只是哭着。 “你怎么了?” 自己是这样说的吧。 小孩没什么警惕性,简单的询问足够让他说出一切了。 正是因为对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几乎说出了自己经历的一切。 那个时候,符世是满足的,因为得到了别人的故事,不管是怎么样的描述和怎么样的故事。 然而现在似乎不一样了,质检员已经不是那个愚笨的孩子了,他站在那里,为突然出现的符世感到震惊,而手里揪住的是受害者的衣领。 “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异口同声的问。 “你在做什么呢?”符世上前一步,震惊的看着鼻青脸肿的纪华茂。 他想拦住质检员,却又缩回了手,只是问:“你在、你在做什么?” 质检员冷静下来,他的现在似乎和售货员的备注是一致的:“如你所见。” 他甚至笑了,一种轻松的,漫不经心的笑。 “我总得弄清楚他为什么出现吧?”质检员挑挑眉。 “……” 第43章 争吵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来?这不是应该的吗。”质检员不屑又讽刺的看着他。 符世看向纪华茂,他想:你怎么会这样做呢? 你怎么会这样做呢,符世? 那个时候的你用自己颤抖的声音向来路不明的自己颠颠倒倒的倾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那时候这样说。 这里的天好像变冷了,就要和当年的天气一样,冬天,呼出的气都有了形状的天气。 符世说:“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这是很好看出来的事,你自己已经穿着棉袄,里面还被塞了好几层衣物,而他穿的还是夏天的短袖。 但符世还是说了:“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什么事?” 他这样问了,学着符世的样子蹲在旁边,试图把对方挤开。 符世先是茫然的想了想,然后开始说,此后不断的开始说。 他那时候、甚至是在被取代之前,都是一个普通的胆小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与众不同? 他绝不应该,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方法才是。 “明明还有别的办法。” 他想要一个理由,不过为什么呢?这个理由可有可无才是,他只要跟着改变就好了。 “你是在教训我吗?”质检员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甚至没有办法作为人存在,照理来说,你应该叫我‘妈妈’才是吧。” “?” 看样子售货员的备注不是没有理由的。 符世瞬间就平静下来,如果疯了的话,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也是呢,他当年的性格来到这样的游戏根本没办法活着。 所以纪华茂要怎么办呢?说到底,就这样放弃的话,看样子他可能没办法完整的活着了……但是真的有必要吗?有必要把他救下来吗? 为什么要让他从这种状态里脱离?有什么好处?坏处倒是很明显:质检员绝对会暗中记下这一笔。 符世不想和他作对。 “你真是伪善,又懦弱。”质检员看出了自己的犹豫,用力一抛,“你这一路上做过的烂事还不少吗?甚至假借我的名义。” “……” 符世接住了纪华茂,没有说话。 他又能说些什么出来?这有什么好反驳的吗?或者他要肯定吗? “啪啪啪” 门外突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渔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她身旁的小孩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点头。 “真是——哈哈,真是不错啊。” 质检员眼珠转了一下,很快换上谦逊的笑容:“有什么事?” 他脸上还有一点纪华茂的血,现在这幅样子,看样子面前的同事并不是同事。 “哦,没什么。”“渔猎”摇摇头,“请继续。” 质检员越过她离开,方向是符世离开的那个房间。 “渔猎”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也离开了,独留下那个孩子手无足措的捏起衣服,看着他。 纪华茂的血还在流着,但是他并不是人类,不用太担心……或者,他也会因为失血而死吗? 毕竟,他甚至有呼吸。 “……他是不是要死了?” 纪华茂动了一下,试图抬起自己的头来确认声音的主人,最后还是无力的依靠在符世身上,他张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符世狠心的买了一个治疗道具,瞬间就倾家荡产起来。 至少是有用的。 那个孩子看着被平躺在地的纪华茂,从兴奋到不满到愤怒,突然大喊的谴责起来:“你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这是长大后的自己?他可没办法长大。 “为什么……会这么废物啊!” 他甚至小跳了一下,上前试图折腾这刚刚弄好的身体——系统给的治疗道具当然没什么大用,符世只能做出简单的包扎,现在正在祈祷别再流血了。 这个道具商城还会比楼下店里多收10%的手续费,非常的昂贵。 所以当然不能让这个小孩胡来,符世一把就提起对方:“你老实点。” 小孩拼命的挣扎了两下,然后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 很吵。 在符世的认知中,对于这种随时胡闹的孩子只有一个方法能让他们停下,他毫不犹豫就扇了这个小孩一巴掌。 声音果然变小了,他抬着眼睛,用不解的、深深的悲伤看着自己,似乎刚刚的举动是什么的回应,他小声的啜泣,拼命的流泪。 刚刚质检员出去了,如果没有特殊手段的话,他应该会完成这个副本。 这一层就是他自己的记忆,通过起来很容易吧。 下一层只有三扇门,对他来说肯定也不难。 “……” 又呆了一会,质检员走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符世奇怪的看着他,他看起来有点吃惊,也非常的不高兴。 “……哈。”质检员发出这个音节,“也是……” 他小声的说,然后坐下:“我说,要不然你去完成吧,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哦,也行。” 符世点点头,很快同意了这个提议。 他几乎没有打开一扇门……但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实际上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了。 符世回想着从质检员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却很难从中找到什么。 果然还是要进去看看吗? 符世站在了那个教室门前。实际上纪华茂现在在的门里没有透露任何线索,这应该是错误才对。 但是渔猎看起来没有上报的表现,她现在安安静静的站在走廊上,偶尔投来一个视线。 他们现在还算同事吗?系统发来的所有信息都被删除了,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开除了?完成了售货员没能做到的事。 “你知道吗?”渔猎突然开口,“嗯,你已知晓我能避免某些权限的限制,那么,你知道质检员为什么能避开所有权限吗? 我们如果违反了规则,一般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嗯,不知道。”符世摇摇头。 既然都是员工,那么他有办法避免,或者不是同一个合同。 “你再想想看,他们要求你参加更多副本,实际上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参加副本……呃,确实有点意义不明。 “实际上是因为必须让你维持着,玩家的身份呢。”渔猎似乎是讽刺的笑了笑,她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一直以这种方式参与副本的,毕竟只能是玩家呢。” 所以这才是质检员不自己打开门的原因吗?因为身份不让他这样做? “而你们两个的身份互换了,这在某种程度上让你们两个的身份重叠了,很快就出现了错误,他也很快意识到了这点,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所以他才会收到那邮件……确实是轻松简便的方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渔猎故作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她用夸张的自夸的语气说:“大概是因为我这样善良的人,即使是看到你这种人渣莫名其妙的死掉,也会难过的原因吧。” 那么在一楼的时候说不就好了?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还有其他玩家吧……虽然肯定能找到时机。 或者她就只是想说给质检员听,声音很大……但她又不是同事,可能是更高级的——啊,是那个人,长得和渔猎一样的、坐在桌子上的那个。 ……她想表达什么,也只有质检员自己知道了。 符世在那最后一张纸上模糊的描写可能的答案,他感觉这样会比较快。 在某个描述被写上之后,楼梯出现了,而这扇门后是一片土地,他曾无意间在这里栽下一颗小树,后来被挖掉了。 楼上只有三扇门了,所以理所当然的,一个打开的门也没有。 不同于下面,这里门前并没有桌子和纸张,取而代之的是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些问题。 “妈妈妈妈死掉了,血流成河,流血不止,请问一共有几刀?” “?????” “@??#?!:)。??” 除了第一道门看得懂,第二道就是几个问号,这是因为出了错吗?毕竟质检员看起来就不应该在这里。而最后一道门上只是一串乱码,如果要解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真的值得花费这样多的时间吗? “渔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他的旁边:“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你难道不好奇你不知道的那部分吗?” 想到质检员的态度,符世停下了移动的想法,答道:“也许吧,我不知道。” 他真的好奇吗?其实也没有吧,他不愿意为此多花费一点时间,但是现在就知道了的话也不错。 “他正在谋划一些可笑的白日梦。” “渔猎”歪了歪头,在即将脱口下一句话之前就被质检员打断了:“您不是不关心这些吗?毕竟只是孩子们的玩笑。” “孩子们的玩笑?”“渔猎”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讽刺的重复了一遍,“孩子们的玩笑。” “哦,我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的计划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裂痕,而且是建立在不稳的基础上。” “渔猎”果然调转目标,朝着质检员冷冷望去:“我看,你恐怕根本没办法达成这个计划吧。” “……” 不过他既然在这里,那么那个小孩现在正和纪华茂单独待在一起? 啊,会做些什么出来呢? 面前的质检员神色勉强,“渔猎”表露出了不满,而符世想到。 “别担心,我会……做出满意的答复的。”质检员试探的说到。 不过这什么用也没有,甚至听起来也不够好听,理所当然的,“渔猎”长叹一口气:“是吗?是吗?是吗?” 她冰冷的否定:“不是这样的吧。” 看样子质检员是拿不出什么进度来了,他现在只能站在这里,尽力保持自己的微笑,然后想办法说出一些空话来安抚目前的人。 “渔猎”并不满意,她下定最后的决定:“我想,我们需要激进一点了。” 她指向自己身后的符世,宣布:“在三天之内,他一定要在我们的阵营里。” “……” 质检员点头了。 那还真是麻烦,即使是质检员亲自来说服,符世觉得自己还是要考虑很长时间,知道他放弃拉拢自己为止。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但看起来就是很危险很麻烦的事——在不久前就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之前忙了好一段[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争吵 第44章 说服 得到勉强满意的答案,“渔猎”就又站在了走廊的某处静静的观看着。 她低着头,刘海掩盖了她的眼睛,然而符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故意流出的视线。 也许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质检员咬着牙小声开口:“你看了就明白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吧?” 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本很眼熟的书——是ka烧掉的那本。 他看着自己,符世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就是不想。 而且,他还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是对此感到失望吗?现在质检员身上几乎看不到之前的影子,他之前甚至可以称之为“善良”,只是加上了普通的前缀,让人更愿说是愚蠢。 难道他是愤怒吗?质检员现在所做出的一切都和自己的规划差的太远,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他成功的按自己的想法走了,独留下自己面对质检员原本的普通生活。 难道是高兴吗?难道是不悦吗?难道是恐惧吗?难道是焦虑吗?难道是—— 不,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什么也没有在想。 毕竟他已经不是“符世”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本来也应该和对方无关。 这是,自己的人生。 虽然已经死掉了,明明这么小心却还是在之前就死掉了。 但是明明之前还是很在意的啊,会因为想象中的见面而紧张焦虑,现在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不,其实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邀请的时候也没有。 在意识到质检员与原来几乎毫无关系,甚至已经是符世想不到的变化,那个时候他就什么也没想了。只是简单的好奇了一下原因,但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 所以符世改变了说法,肯定的回答了:“不,不要。” 他推开了递过来的书,毕竟已经决定不参与其中了。 “……好吧,”质检员低声的委屈起来,“你真的这样想吗?” 符世诡异的看着他:“不然呢?” 他这是做什么呢? “……” “至少了解一下吧?”质检员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符世反应过来了,对方是想利用之前的感情啊。 是的,在自己获得这个身份之前,他们两个之中,质检员总是表现出弱势的一面。 然而,实际上,露出这一面也无法唤起自己的怜悯,他应该最清楚了,自己之前提供的所有帮助不过是求取人生的举动。 “不。” 符世坚定的摇头,他回想起楼下的一切。 两位母亲的身体都被衣物遮蔽了,明显的伤口都能看见,但是其他部位是否也有刀伤呢——就算有,他也看不到其中一位的。 所以他写下了已经看到的数量,幸运的是,门开了。 他不必再下去一趟,然而其他两扇门什么变化也没有。 看来是没办法正常通关了……这个游戏的问题实在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工作人员看起来甚至无所事事。 “啊,直接听我说吧。”质检员干脆自说自话起来,他语速飞快的念到,“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 符世退后一步,又往旁边走了一步,意图直接下楼。 质检员死死的跟在自己后面,坚持不懈的努力请求着。 他们似乎暂时避开了“渔猎”的视线,质检员就停下了无意义的重复,他轻松了不少,开始选择了别的方法:“我的身份,你至少也要回报些什么给我吧?” “难道你不好奇吗?你肯定也想知道,至少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身份这样渴求吧?” “难道你不想明白这个游戏的本质和要求吗?” 其实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吧,在这个游戏里已经这么久了,他肯定比新玩家知道的要多。 好奇又怎么样?不知道也没什么。 面前那个小孩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哭,脸上多出的几个巴掌印已经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纪华茂还一副尸体的样子般躺在地上。 要怎么出去呢? 纪华茂也确实是莫名其妙的出现,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原因,甚至这家伙自己也没说出什么借口或理由来——因为这个也是无所谓的东西来着。 一切都无所谓啊,自己是什么时候认为的?不管是有关自己的未来,是自己也看不懂的过去,还是谁的生命、谁的思想,好像都无所谓起来。 如果,如果自己承接的真的是“符世”的人生,他肯定不会这样以为的? 肯定不会因为自己喜怒来选择存活,因为他是一个连小鸟死去也接受不了的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别人屈服和依赖而快乐,因为他是为了别人的幸福放弃自我的孩子;不可能因为别人的痛苦微笑,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普通的愚蠢的善良的孩子。 啊,所以说到底,自己所谓的“完美的扮演”,只是因为符世没有朋友所以没有人来揭穿而已。 嗯,这样想着的不是他,而是我啊,仅仅只是我而已啊。 我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微笑、会为了自己坑害别人,也会因为自己的情感来决定是否陷害别人。 是的,怪物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我之前老是给自己找借口呢?为什么我要压抑自己的本性、被束缚在这样缥缈的没有定则的虚假的“身份”里? 老实说,也无所谓。 也许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创造出来的,就是为了掠夺别人的身份。 那天下午,我可以说是愉快的答应了符世提出的交易。他当时不仅是一个笑容,也是勉强的试探的兴奋的,甚至他根本没有料到我真的会答应,只是在以此来抱怨着,抒发着自己即将漫长下去的痛苦。 这样看他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已经知道作为普通人的自己的未来毫无改观;他真是一个愚蠢的孩子,把自己还没有到的未来寄托在已经离开的过去,把自己的希望用虚无来断送了虚无。 我当然答应了,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就撕开了他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脏,他的笑容马上因为痛苦扭曲,他的眼睛微弱的神采消灭,而我在这次进食之后,明天还要接着上学。 真可惜,他在这次复读之后,也只能考上一个二本,没办法达到谁的期望,连他自己的也不能。 “……你在笑什么?”符世的声音突然的刺进了耳朵。 他现在可不是我能对付的存在了,哎呀我就是欺软怕硬来着,我还说这样是生物本能呢。 “我只是想起来一些往事。”造物微笑了,这样的笑容好像在以前也见过,符世感到一丝的违和。 “什么?” 他想到了什么?在自己模糊的记忆里,他也总是摆出一副懦弱的样子,对什么也不反抗不反驳,从来很少摆出这样的轻松的微笑。 符世紧紧的看着,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的,当然啊。抛弃了那个无所谓的身份之后的视野如此清晰,符世的内心猛烈的动摇着,思想也随之暴露出来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选择身份。“我”当然是“我”啊,不管怎样分析怎样模仿和学习,我也不会理解并成为某人的,毕竟我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不会懂的。 符世当然会觉得我不一样了,毕竟他的记忆里也只有我模仿他的印象而已。 “现在想这些真的好吗?”造物笑着问道,完全陌生的模样。现在仔细一看,我已经和他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了。 为了方便占据,我理所当然的有着扭曲他人认知的能力。 现在好像只要自己拒绝,符世马上就会死掉一样,至少他刚刚那死皮赖脸的样子是这样说明的。 “……” “……” “……” 长久的沉默之后,符世终于沉着脸说到:“当然,什么时候想都可以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尽力的伪装如此容易看破,他以为他们两个关系不错吧,真可惜完全不是这样的。 “嗯,那就继续想吧。”造物耸耸肩,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说出一点东西来吸引自己的兴趣:“这个游戏是依照现实来制作的……我的意思是,那些你所谓的NPC也是真实存在的人。” “是啊,我猜到了。” 这么多年来,多幸运啊,我已经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 “……你知道?” 是啊,包括这个副本也有一个熟人来着,就是之前莫名其妙反复遇到牧夜这些人中的一个,这个副本也有。 蒋静涵,她死在了自己家里呀。倒在水泥地板上,为了向夺走自己孩子生命的另一个孩子复仇,结果却死在了家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脸是一样的,只是无所谓而已。 “他们和玩家的本质应该是一样的,是不是?” 所以我之前才拼命给自己找借口啊,因为“符世”肯定不会杀人。 那些NPC和玩家是一样的存在,所以肯定也是人就是了,所以反过来说,玩家也绝对不是“真正意义”的人。 符世微微一笑,他内心的动摇在这句话之后停下:“但我们是不一样的。” “哦?”造物被引起了兴趣,他看向符世。 现在这位人类微笑着,眼眸里是自己从未见过——不不,是被磨灭了很久的亮光,他说:“你刚刚听到了吧?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身份重合了。” 是的,这又怎么了呢?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身份吗?” “——!” “我已经死了,身份能重合,是因为你也死了。” “……嗯?”造物疑惑的等着接下来的话,看到对方慢慢放下的嘴角,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就这样?” 其实也很好猜到,在我顶替符世之前,你不就已经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了吗? 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普通,明白不仅是别人的期待,甚至连你自己的想法也没办法实现。你在很多事情上都受挫了,不仅是你的爱好,还有你擅长的所有方面。 而且符世,你并不是在充满爱意的情况下长大的。 第45章 造物 所以你根本没有学会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轻易被击倒了,却能幸运的将一切压力都寄托在我身上,但是,多可惜?我也只是模仿的怪物而已,所以我绝对也自杀了。 “但是你明显没有这段记忆。”符世自信的指出。 那又怎么样,这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可以帮你找出,不,我现在就告诉你方法。” 造物没有惹怒对方的想法,嗯,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并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言语不起作用,看看自己身旁的纪华茂,也许马上就有别的语言就要起作用了。 嗯?所以他现在对着自己好好说话,其实是真的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错啊?那还挺适合蹬鼻子上脸的。 所以应该大喊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的人其实是他而不是我啊! 然而真是高看符世了,虽然他已经成为工作人员好一会了吧,结果竟然告诉自己“只要参与副本就好了”,哦就这样碰运气的办法呀。 “所以你直接说不就好了?”造物的视线移向了对方一直那在手里的书,一模一样的封面,量产型的书籍。 “为什么非要我看?” 或许里面藏了些不可告人的密语,或许符世只是不想说一长串的话,或许这本书本身就是个应答的信号。 应该是最后一个吧?我不知道,无所谓。 纪华茂现在装死般的躺在地上,但是却并非因为受伤,仅仅是因为我帮忙了,所以他才放心的一直躺着吗?他并没有晕倒,绝对处于清醒的可以对话的状态,只是一直装死而已。 “我总要确保你不会泄密吧?语言的保障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 已经没办法通过正常的办法通关了,现在要不然看着符世死掉,要不然就答应,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难道还要等着谁来救自己吗?还真是好笑。 造物伸手接过了书,连触感也是一模一样的,按照印象打开,连句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 什么感觉也没有,但符世的表情已经暴露了成功的事实。 他说:“为了方便,干脆就以提问来确认吧?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背景已经写在书里了。” “我什么才能出去?” “哦,很快吧,售货员应该在修了。”符世毫不心虚的说着,“不过还是要一点时间,之前我弄坏了很多个,现在大家都忙起来了。” 原来之前是这个意思啊,同时为了避免被责罚,自己不得不参加副本,维持符世玩家的身份。 那现在就这样等着吧。 顺手打开了第一页,现在就开始看吧。 “人生是一场假象,竟然是这样的啊。” 书就是这样开始的。 事实证明售货员的修理能力不错,符世读了一半就被弹出来。 也许是那个道具的作用,纪华茂现在也狼狈的躺在地上。 他肯定可以自己爬起来,所以造物就没有理会他。 他也没有继续看下去,刚刚已经决定了不参与,那我肯定不会主动参与。 啊当然要是被参与了,我也做不出什么来不就是了? 就像刚刚他什么也没问一样,不重要,无所谓,都一样。 货币在刚刚的选择之下几乎全部清空,要是想维持正常生活就必须再次参与。 当然,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即使不是人也可以进行睡眠,即使不是人我也一样可以进食,我甚至一样会感冒生病,一样会流血,多么不同寻常啊。 “……符世?”纪华茂的声音终于响起,他似乎是适应了这些疼痛,从地上站起来了。 即使没有面具也难以看清。 “符世,你、你还好吗?” 即使不了解也产生了信赖。 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出手的吧?做了些完全不利己的事情出来。 质检员的消息也弹出:暂时什么都不需要你做,请继续参加副本吧。 嗯,我当然不会做什么。 纪华茂拉住了他的衣袖,犹豫着继续说:“你……你真的没事吗?” “……” 所以,嗯,为什么这么多话? 以前也是这样,老是张着嘴发出声音,只是自己一直无视掉了而已,啊,现在,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吗? 当然,造物依然不打算做点什么,毕竟只要像之前一样无视掉就好了。 他扯出自己的衣袖,然后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从现在开始睡觉吧,睡个一天两天也完全没有关系,什么也无所谓。 他的人生结束了,记忆也支离破碎的飘走了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啊。 这多奇怪啊,自己的记忆力绝对算不上差,为什么记忆却模糊不清的?之前还可以假装自己正在扮演,现在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的记忆确实因为某些原因模糊了,不仅是作为符世的,更是除此之外的自己的记忆,这些全都只能以简单的词语概括,再多些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无所谓吧,那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影响到什么。 所以我才…… “你有什么目的?”造物打断纪华茂无意义的提问,符世提出的问题不是没有理由。 纪华茂愣了一下:“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符世绝对没有相信,但是造物点点头,马上就放弃追问了。 因为没必要,就算知道了肯定也…… 好吧,也许有改观,但有什么用?绝对没什么用的。 “……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纪华茂强调着,“你不继续看那本书吗?” 造物把书丢给对方:“你看吧。” 反正他看了也没什么用,而且书籍还有限制。 翻来覆去了一会,终究是被自己刺眼的余额晃醒,罪魁祸首还一直在讲话,造物马上决定进入副本,暂时逃避一下。 “我能和你一起吗?”注意到造物的动作,纪华茂连忙站起来说到。 “……?” 刚刚装死也装太过了吧?我的钱真的打水漂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纪华茂马上给自己找借口:“嗯呃那个,我应该没什么事。” “……哦。” 那为什么一直躺着……把我的钱还给我。 “那个那个……呃呃,我会还的。我只是太害怕了……”纪华茂委屈的蹲了回去,“在此之前,他还有别的手段……” 哦,这倒是不意外,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只会用暴力的人。 “随便你。” 于是他就同意了,虽然对方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但是就算因为这个死掉了——他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游戏很快就加载好了,这次他仔细体验了一下所谓的传送过程,似乎比以前更不适了一点。 然后眼前,“啪啪”的是观众在鼓掌,玩家站在一个一个台子上,被玻璃笼罩着,这样的罩子大概有10个,这个副本不允许打开面板,也看不见玩家昵称。 “嘭” 彩带丝飘洒出来。 一些轻快的背景音乐同时被播放,一个颜色很多的的做工粗糙的兔子玩偶从舞台中央升起,它迫不及待的挥了挥自己没有缝合好的手,对着自己的耳麦说到:“天哪,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玩家所在的玻璃罩子也近圆的摆放着,纪华茂在很旁边,离自己很远。 他自得的也挥了挥了手。 “啊哈,首先还是快速说一段开场白,然后马上开始我们紧张刺激的问答节目吧!”玩偶背着造物从自己的身体,也许是身体里掏出一张卡片,就这样卡在自己手的缝隙处,以难以听清的速度念了些什么东西。 “我们试探性的引入了一些新规则。”兔子玩偶轻快的介绍,它举起了拿着卡片的手,晃了晃,亮色的灯光就不断在造物身上显现,非常晃眼。 “我们会先将玩家分成五组!进行抢答游戏~前三名就能得到令人垂涎的奖品,失败者将得到令人兴奋的惩罚!” 它放下手转身:“看样子分组已经结束了。” 最后照在自己身上的光是蓝色的,同样颜色的是……牧夜。 分组一结束,就如同传送一般,同组人员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更大的玻璃牢笼。 “……” 如果还有复活卷的话,他就不打算赢了。 然后一个用于抢答的按钮在玻璃里升起,同时有一块白板在玻璃里显现,身后作为背景的幕布也亮出同样的颜色。 他依然在玩偶的正背后,所以自然的,玩偶拿着一个话题凑近:“亲爱的玩家有没有什么把握呢?对于接下来,我们节目组精心准备的问题!” 牧夜扬起一个微笑,他自信的作答:“不管怎么样,能站在此处回答问题,已经十分感谢了。” “嗯哼~我们的节目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玩偶愉快的回答了,它的卡片似乎的被甩掉了。这个距离才能看见它脏兮兮的,看起来并不只是因为颜色和做工而显得难看。 “那么尽管大家应该对规则耳熟能详了,但因为这次不太一样,我还是要简单的说明一下! 第一,不同组的交流的犯规的,同组请小声交流。 第二,回答成功为一分,以十分为准,比拼哪一组先到达十分,而平分视为全失败。 第三——哈,开始吧,请看第一题: 以下什么东西是人类无法食用的? A.大米,B.葡萄,C.瓷碗,D.岩浆。” 即使没有看到惩罚是什么,但玩家们还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按钮。 玩偶带着自己的那个话筒靠近那一组,是绿色的,它说:“哇,这位玩家的速度很快嘛!现在让我们看看他们的答案怎么样?” 面前的白板不仅显示了问题,还有用条形图显示的分数,现在大家都是零,随着绿色组玩家的“D”脱口而出,玩偶也在一会后满怀欣喜的说:“嗯?不对哦。” “啊?” 玩家愣住了。 很快另一个黄色组也按下按钮,他们的答案是“C”,果然也错了。 “即使是这样的错误,我们也有些促进氛围的惩罚。”玩偶举起那个话题,很快有水开始快速的在那两个组的玻璃缸里充盈,直到蔓延人的一半才停下。 这样看只有两次的错误机会。 在粉色组的纪华茂按下了按钮,玩偶也移动过去:“看样子我们的玩家真是善于思考呢。” 第46章 快乐问答游戏中 “我想。” 他举起的是自己有些扭曲的手,是符世干的。 “这似乎不是一个严谨的问题,非要说的话,明明所有东西都是可被食用的吧?” “哦哦?”玩偶大幅度的晃了晃自己脑袋,有棉絮从漏洞流出,它转向观众台,“天哪!似乎真的是这样——不是的哦,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我们致力于带来最好的娱乐节目,是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天哪,玩家,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玩偶转头望向了纪华茂,声音和刚才的一样轻快。 “呃。”纪华茂向后退了一步,也许是害怕,不知道,看不出来,总之他改口道:“那我猜答案应该是D吧,毕竟无论如何,人类似乎都没办法把岩浆咽入肚中。” “那么——” 玩偶刻意拉长声音,制造一些惊喜:“答对了哦——” 原来不是选择题,而是问答题。 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牧夜一点行动都没有……难道纪华茂完全是猜的吗? “下一题~ 各位玩家,请问以下哪些部位是不能够替换的? A.大脑,B.心脏,C.胳膊,D.肺。” 在大家都意识到这个节目的玩法的之后,大家也都在思考之前就按下了按钮,答案可以在之后回答,但机会只有那么一次吧。 但是,有哪里不对劲吧? 造物想到。 也许是看穿了自己没有交流的想法,也许是反思完自己举动带来的后果,牧夜按下了按钮,他是第一位。 “是A,目前为止我的认知里面,并没有成功移植的例子。” “哦,不错!我们的玩家成功答对了。那么,下一题。”玩偶晃了晃自己的手以示激动,它宣布了下一题。 大家很快就激烈的抢答起来,显然牧夜没有失败的打算,在最后一题被问出之后,他们这一组的排名来到了第二名。 也许这是他有意控制的结果,纪华茂所在的粉色是第一,红色是第三。 “激动人心的!惩罚环节~”玩偶兴奋的摇着话筒,这个话筒一直被黏在它的“手”上,而刚开始的开场白的卡片早就被甩到一边去了。 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出的暗示,造物看到屏幕变色,同时“啪嗒”一声,四位玩家掉落下去,随之屏幕和面前的白板都显示出那四位玩家站起的样子。 这个恶劣的主持人给他们惊慌的表情来了一个特写:“欢乐惩罚秀!现在,开始!” “在这里,玩家们将一边做出超有意思的表演,一边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以用时为参考。” “玩家们要在这里决出最终的两位胜利者组为一组,接着参加我们接下来的环节。” 它的两只手碰了碰,有什么东西四位玩家后面放下,等到那莫名的烟雾散去,那是一个怪物在笼子里。 那个怪物有着一个硕大的猪头,但身躯却和狗的很像,它能直立自己的身躯,甚至手里还能拿起一把斧头。 玩家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玩偶恰到好处的补充:“这是猎手,如果玩家们被它抓到,那就马上失败了……虽然可能会导致没有第四组会很可惜,但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也是乐趣所在啊!” 几张卡片掉落在玩家的面前,为了让他们这些观众没有观看的乐趣,卡片上的内容已经展现在他们眼前了。 “限时2小时,请务必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任务。 如果准备好了,请翻开这张卡片,任务写在背面。” 他们面前是一扇大门,门后是一个迷宫。他们被要求在迷宫中找到对应的物品并且将其带到迷宫的出口。 迷宫也给了几个特写和总览镜头,这是一个糖果主题的迷宫……看起来相当有难度,还好牧夜手快,不然现在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看样子并不会马上失败。 “嗯,还等什么呢?马上踏入其中,让我们开始吧。”玩偶催促着,门打开了,同时时钟转动的“嗒嗒嗒”声音响起,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玩家们也只好进入其中,他们有30分钟的安全时间,然而仅仅是在没有猎手追捕的情况下,迷宫里的各种危险依然存在着。 在行动十分钟之后,玩偶公布了其中一位玩家的任务:大脑。 呃呃,其实也是意料之中,这里看起来也不会太轻松简单……似乎是在鼓励玩家自相残杀,难道还要有叛徒的环节来吗? 看样子其他人的任务也一样是这种东西,目前为止,虽然大家在一起前进,却没有人交流自己的任务。或者是因为这依然是第一场游戏,规则还在生效? “你是打定主意不合作了?”牧夜小声的询问。 因为站着很累,造物已经坐在地上了,牧夜只能也往地上一坐,试图进行不让其他人听见的交流。 然而真是多此一举,背景音乐、音效,和观众们发出的响动能完美遮掩住他们的声音;就算大喊大叫,各个组也离得有些距离,除了相近的两组,恐怕其他人什么也听不到。 “你指的什么?你和质检员的合作吗?”他反问到,自己头顶的昵称依然是“符世”两个字,他还是受困在这个名字之下。 “对。”牧夜吐出一个字。 “恐怕这和我没关系,即使我想做些什么,也一无所知,无法行动。” 看样子在某段时间里,符世和牧夜已经交换完了很多信息——为什么非得是他不可?我还以为符世不会再和牧夜合作了。 所以这应该是牧夜动手前的事?那符世你还真是相信他啊,连这种东西都……呃,也许这些东西什么重要性也没有,如果他这样想的话,肯定全部都说了。 这样一来,符世是不是没有自己死亡的那段记忆?就和自己一样。 如果有的话,是不可能简单轻易的再次提出身份互换的要求的。 “我们仍在合作。”牧夜猜出了一部分想法,“除了我们,他恐怕也找不到别人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造物肯定的回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你们。” 这个时候观众席惊呼起来,看样子他们期待已久的血腥和暴力终于出现了。 当然,问答游戏也很有意思,但血腥暴力带来的是另一种快感。 谁也没有看向荧幕,就算死了也能活——就算真的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那么至少这个副本里展现一些合作的表现吧?”牧夜提议到,“我可以做出道歉,无论是什么样的表现,至少现在我们先合作吧。” 他站了起来,开始看向荧幕。 “……” 又是熟悉的逼迫感。 “……我不喜欢这样。” 造物加大一点声音强调到:“你最好停止这种说法。” 牧夜无辜的眨了眨眼,点点头:“哦。” “……” 复活卷……现在最需要的是复活卷,这个游戏缺乏自由探索的环节,好吧,其实是因为没有复活卷缺少失败的机会,那么这里就找不到几张了。 把视线移向自己面前的荧幕,不管如何,这确实是不错的消遣啊。 这个节目做的确实很不错,如果自己不是嘉宾就更好了。 那四位玩家找到了第一把武器,看起来像是菜刀。然后做出了牺牲,同时第二位玩家的任务也被公布:手臂。 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最弱小的一位,此时游戏时间已经过了30分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沉默实在太久。 “真是精彩的选择!”玩偶激动的在台上转了一圈。 这下子只剩下三位玩家了,他们已经约定丢下菜刀,然后共同前进。 这样和平的样子维持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要痛下杀手或者分道扬镳,毕竟这场游戏只有两位胜者。 那个猪头行动缓慢,至少现在是这样表现的,如果在死路遇到了说不定能绕开,毕竟它根本没办法挡住所有路。 甚至迷宫的墙上还有攀爬的地方,如果那些玩家乐意,就可以找到另一种办法——观众也会乐于见证吧?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他们身上没有确定时间的东西,也许他们现在都没猜到猎手的出现,否则怎么会轻易丢弃对抗的武器呢? 唔,虽然那东西好像没什么用。 他们平安的走了一会,太幸运了,连原有的怪物和陷阱也没踩中。 但是多不幸,他们现在一步一个血脚印,完美暴露了自己前进的路线,当然,遇到死路的时候也更容易返回了。 那个玩家喷的血应该早就消失了才对,看来这又是这个节目搞得效果。 现在已经要一个小时了吧?屏幕外的看客们也没有时间,只是在半小时的甚至被给了一个猎手出门的特写而已。 现在给了一个猎手走到尸体旁的特写。 也许是血腥,也许是它脑子不好使,总之它举起自己的刀,把剩余地方剁了个稀巴烂——如果遇到了,玩家们绝对不能正面对抗,属性点特多的除外。 然后它享用起来,四肢趴着,鼻子在肉酱里一拱一拱的。 游戏公布了死去的玩家的任务:糖果。 玩偶惊喜的说:“哎呀,看来玩家们意外的除掉了叛徒呢——!他们身上已有叛徒如糖果般鲜美的味道。” 等它吃完,就能依靠脚步来追击了。 观众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似乎有在激烈的讨论。 玩家们在一个路口处分开了,脚印变成了三排,这又是运气游戏咯。 屏幕分成三块,分别对应着三位玩家。 牧夜神色平淡的看着,内心却反应出强烈的厌恶。 看样子这种节目瞄准的目标不是他。 “玩家分开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噢噢,现在已经第一个小时过去了!作为玩家们都完成了自己任务的奖励~现在迷宫将发生改变。” 玩偶同时向玩家和观众说着,轰隆轰隆的响动过后,迷宫的墙壁移动了。 “接下来,每三十分钟将改变一次!”玩偶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