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惨遭群狼环伺后》 第1章 雨夜 雨夜寒凉,惊雷乍起,明晃晃的光照进了血色里。 “大人,秦府上下已全部搜查完毕。”一人拿着刀,低头向屋檐下的人汇报。 “嗯。”沈令微微点了一下头。 又一道雷划过,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极清极艳的脸,眉间簇着霜雪一般,如九天弦月,实在与这鲜血横流格格不入。 他从腰间拔出双刀,轻轻一划,面前的木箱轰然揭开,露出了满箱金银财宝,他好像只是看见了一堆黄土一般,视若无睹地盖了回去,“回京。” ...... “听说了吗?小沈大人查了秦家,搜出来的金银都堆成山了!” “小沈大人当真是年轻有为!” “小沈大人日后定是要平步青云了!” 他们口中的小沈大人自然就是沈令。 阳春河畔杨柳依依,平静而阔远的河面上漂着几辆精美的画舫。 “行则,你如今高升可别忘了我们!”一人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令喝了一杯酒,那张冷厉的脸上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鲜活,“公事公办啊,檀溪,你我同在大理寺,若知法犯法,我照样抓你!” “切!”檀溪松开了他,“好好好,小沈大人说了算。” 沈令眯了眯眼,远处歌舞升平,一派盛世之景,却有些失落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可惜,少了谨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静,檀溪倒了一杯酒,“谨年若知晓,定然也是高兴的,我们敬他一杯,也当是让他知晓了。” “来来来,敬谨年,敬小沈大人,庆祝我们小沈大人高升!”苏黎举起酒杯。 一行几人举起了酒杯,碰在一起,仰头把酒液一饮而尽。 “不过大理寺可不好待。”苏黎提醒了一句。 沈令有几分醉了,他说:“不好待也要待,我要这世间再无冤案!” 眉眼间净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那风华太盛,几乎灼眼。 几个好友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檀溪拍了拍他的肩,“好!有志向!愿我等皆能所愿成真!” “平步青云!” ...... “那位是谁?” “回大人,是新升任的大理寺少卿沈令,小沈大人。” “他便是沈令吗?去把人请来坐坐。” 一辆画舫停在了沈令他们身侧,出来一个很漂亮的小丫头,“我家公子听闻画舫上是小沈大人,想请小沈大人喝杯酒。” 阳春河的画舫多是达官显贵,如今借着小沈大人的面子和苏黎的关系他们才订到了一艘,遇到同僚想喝杯酒攀攀交情也无可厚非。 “不知你家公子是?” “钟宁侯府二公子。” 几人面面相觑,余二?余家世代武将,余二更是勇冠三军,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若不是老侯爷偏心,钟宁侯府世子怎么也轮不到余大公子来做。 不过余二向来只管军务不问朝堂,怎么会突然要请沈令吃酒? “行则,我听闻余二性格不太好,你万事小心,收收你的脾气,莫要触怒了他。”檀溪一只手压在了他肩上。 沈令笑了一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省得。” 他起身,脚步轻快地越过画舫,不知道是不是酒吃得有点多,他险些一脚踏空,湖水沉沉,如万丈深渊。 “行则!” 一只手扶稳了他,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小沈大人,当心。” “多谢。”沈令道。 “进去坐坐?”余既云收回了手,笑道。 “好。”沈令爽快地点头,回身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喝。” 那少年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如松如竹,灯火阑珊下,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漂亮,不过更多的是意气风发的飒爽。 余既云眼神暗了暗,“小沈大人,请。” 画舫里很暖和,酒香氤氲,有些醉人。 余既云虽是武将,到底是世家出身,与沈令聊了几句就聊开了。 “小沈大人,大理寺那么多案件还忙的过来吗?” “行则,我字行则。”沈令与他投机,一口一个小沈大人叫得他头疼,“余二公子叫我行则便好。” 余既云愣了一下,低头笑出了声,“行则,我家中人常唤我二郎,行则不如也这般唤我吧。” 沈令皱起了眉头,他们好像还没到可以这么唤的地步吧? 好在余既云看出了他的为难,及时改口,“是我思虑不周了,行则唤我既云。” “既云兄。”沈令爽快地改口。 酒过三巡,檀溪来寻人了,“行则怎生把我们抛下就不管了?喝这么多酒,明日还要不要上朝了?” 沈令听见上朝,总算回过了神,“今日与既云兄投缘,天色不早了,既云兄,改日再聚。” “改日再会。”余既云从善如流道。 檀溪扶着他,有些嫌弃,“走小门?或是到我那暂住一夜?沈伯父见着了又该同你生气了......” 余既云远远地看着,沈令因为醉酒倚着好友,显出了青衫下劲瘦的腰肢,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往上是莹白的脖颈,红透了的耳垂和一点侧脸...... 他身上一片火热,喝了一口凉水堪堪把热意压了下去,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沈行则,沈令......” 次日,天色未明,承乾殿前已经百官罗列。 沈令一袭朱色官袍,更衬得清隽如玉,平添了几分绝色,好看得惹眼,不过他昨夜喝得有点多,眼下还没太醒过来。 他们都是初入官场,除了苏黎出身苏丞相一脉的旁支,沾了光有个能上殿的闲职,其他人都没资格上朝,连沈令都是破了秦家大案,升官后才能上朝的。 今日就是他第一日上朝。 苏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他,“祖宗,您醒醒,要上朝了!” 沈令打起了一点精神,迷迷糊糊地点头,只觉得周围吵得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烦人的声音消失了,有人摇了摇他,他随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苏黎,你让我眯一会,就一会......” 余既云的手被他捉住,捉住他的那双手很漂亮,和人一样,白皙如玉,手指修长纤细,骨节泛着些薄粉,似乎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手心把玩。 余既云感受着手上温凉的触感,这样漂亮的一双手手心却覆着茧,看得出是长期习武之人。 那双清丽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淡去了冷厉,显出几分柔软来。 余既云没忍住,轻轻地捏住他雪白的双颊,脸上瞬间凹下一片。 苏黎大气不敢出,看着余既云的动作,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瞬间,沈令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的肃杀,抬手轻而易举地卸下他的手,手指快要探向他的脖颈时又堪堪停住了,“既云兄?” “嗯,行则怎么站着也能睡着?”余既云好笑道。 沈令行了一礼,“惭愧。” “既然醒了,那我便先过去了。”余既云坦坦荡荡道。 苏黎压下了心间的古怪,待人走远后才道:“好奇怪,平日里余二都不上朝的,今日怎么来了?” 余既云和老侯爷因为世子之位闹得很难看,余大公子偏偏是个不成器的病秧子,担不了实权,上不了朝。 余二为了父亲和侯府的面子也不得不收敛锋芒,虽有个忠勇将军的职位却不大来上朝。 一声钟响,宫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首的帝王威仪肃肃,微微颔首,“众卿平身。” 沈令站在最末尾,持着玉笏偷偷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几个人。 苏老丞相,谢御史,李尚书,苏尚书......那是陛下心腹,他心里生出了几分羡慕,还有一腔无畏的勇气。 皇帝年近天命,不算明君,却也没什么大错,时不时地问底下听政的两位皇子几个问题。 这些年风调雨顺,吏治还算清明,朝堂上没什么大事。 “破了秦家案子的那个孩子呢?上前来,让朕看看。”老皇帝突然道。 沈令猛地回神,正了正色,不卑不亢地走上前,下跪行礼,“臣沈行则参见陛下。” 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即便是跪在那里,薄薄的脊背也依旧笔直,好像撑了一根玉骨。 皇帝欣赏地看着他,“朕记得你,你是前岁,朕钦点的探花郎。” “承蒙陛下抬爱。”沈令沉稳道。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皇帝赞赏不已,“年岁几何了?” “回禀陛下,年十九。” 此话一出,连那出了名的年少有为的苏尚书苏慕青也看了他几眼。 “好啊,行则想要什么奖赏?”老皇帝问。 沈令想了想,“臣听闻宫里的藏书阁有一孤本《法经》,臣想借来一阅。” “只是这个?”皇帝问。 沈令毫不犹豫道:“是。” 皇帝对上了少年清正的眼眸,没有算计与讨好,他真的只是想要一本书而已。 心里微微一动,朝堂上都是千年的狐狸,这样鲜活又清正的人已经许久没见了,却又暗自叹息,到底是少年心性。 “寿年,一会你取了书亲自送去沈府。” 沈令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叩谢陛下。” 不知为何,他总能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令人脊背发寒…… 没等他思索完,上首的帝王道:“行了,退朝吧。” 沈令欢欢喜喜地回家,沈家祖上也是显赫过的,不过传到他们这一代就只剩下落魄了,人丁不旺,一家人虽然落魄倒也其乐融融。 “行则回来了?”段素依打眼看见儿子眼底的乌青便是一阵心疼,“怎么熬成这样了?” “我无事,阿娘别担心。”沈令道。 沈平山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 到底是见他倦极了,又忍不住心软,“厨房里炖了鸡汤,喝了睡一觉,大理寺少了你一天不会有事的。” 沈令露出明媚的笑来,“知道了阿爹。” “知道了以后好好就爱惜自己的身子。”沈平山眉头紧皱。 “好好好。” 阶段性1V1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夜 第2章 囹圄 大理寺案件多,耐不住沈令心细如发,几个月便连破几个疑案,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檀溪几人也不大约得出他。 又是雨雾朦胧,连片的荷叶碧色无穷。 “大理寺新来那位,破案也太不知轻重了些。”一人道。 “哪位?”旁边的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沈什么,沈行则?” 苏慕青听见这个名字抬了抬眼,乌译道:“他如今在查锦阳山庄那案子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看向苏慕青。 苏慕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是得想法子敲打敲打了。” “我来。”一直没有出声的余既云道。 苏慕青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把人提到刑部,别做的太过。” 进了刑部就是进了他们的地盘,沈令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久,新任大理寺少卿受贿的消息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行则!”檀溪等人赶来时正好遇到他被从大理寺带出。 “行则怎么可能贪腐?是不是弄错了?”苏黎塞了一锭银子给负责抓捕的官员。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一切待刑部查明再说。”那人躲开了。 苏黎明白了,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查那便查。”沈令隐隐含着怒气,冷声道。 “行则你先委屈几日,我们想办法替你弄清来龙去脉。”檀溪安慰道。 沈令就这样被带进了刑部大牢。 牢房昏暗,以往都是他在外面审人,如今换在了里面,这体验,多新鲜呐。 他身上换上了囚服,坐在稻草堆上闭目养神,显得这地方都清贵起来了。 不多时,进来几个狱卒,把他提到了刑架上。 “听闻小沈大人手段强硬,不知你们大理寺与我刑部比如何?”一人拿了鞭子,狠狠地落下。 沈令吃痛地抖了一下,冷汗淋漓,审都不审直接上刑,沈令再傻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得罪人了。 来不及细思,又一鞭子落下,刑部的鞭法厉害,不会见血,却能顺着皮肉伤及内里,可他咬着唇不肯出声,只有喉结滚动。 那狱卒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清清冷冷的月光照进来正好落在他脸上,因为疼,整个人都是湿的,乌发黏在雪白的颈侧,眼尾一片煞红,偏偏眼里透着倔强,多看几眼便会让人升起凌虐之心。 小沈大人这几月里多风光啊。 狱卒又打了一鞭子,沈令闷哼一声,紧接着又是几鞭子,他再也压不住喉间的腥甜,呛出一口血来,眉头皱起,那样又冷又厉的目光撞得人心神荡漾。 牢里的阴私不少,狱卒们天天和囚犯待在一起,心里难免苦闷,拿犯人取乐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样的绝色。 “小沈大人的骨头果然硬,那只好换个法子了。”他取了一根布条覆在沈令眼上。 沈令眼皮直跳,各种酷刑他都熟,没有一条是要遮眼的。 万籁俱寂,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只有心跳和不知何处的蝉鸣。 那狱卒忽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沈令文武双全,听声辨位只是基本功,精准地捕捉到了脚步声,可眼前一片黑暗,“谁?” 来人停在了他面前,没了声响。 沈令被绑在刑架上动弹不得,何况被生生打出了内伤,浑身肌肉紧绷。 那人轻轻地摸他的脸,手指停在了他沾着血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替他擦拭。 沈令没由来地一阵寒战,“你是何人?” 那人没有答话,手指碾过泛着水光的唇珠,显出一种近乎蹂躏的意味来。 沈令唇上一片火辣的疼,猛地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那人轻笑了一声,斩断了绑着他的绳子,沈令来不及反应又被绑了起来,这回绑的只是他的双手,他的手被吊了起来。 “我沈行则行的正坐得直,贪腐行贿一概不可能,想来是查案时得罪了哪家大人,无妨,行于法度,必严于法度,为民申冤,本职所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沈令绷着一张脸道。 那人又笑了一声,把他抵在了墙上,雪白的皮肉横着吓人的青紫,生出了凌虐的美感。 滚烫的气息喷在颈侧,沈令不适地别过头,忽然,他瞳孔一震,温热的吻落在颈侧,顿时又羞又怒,“你要做什么!住手!” 他往后退,却被墙挡住了去路,横腿就踢,来人武功明显高过于他,何况他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轻而易举被制住了双腿。 沈令大惊失色,终于知道害怕两个字了,“别,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总得告诉我吧!” 那人不作理会,常年习武的手留下一层厚厚的老茧,慢慢地数过薄薄的皮肤下,凸起的脊骨。 沈令抖着声音,“你到底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寡廉鲜耻唔!” 他的唇被封住了,沈令张嘴就咬,血腥味漫开,那人强行捏开他的下颌,沈令活鱼一般挣扎了起来。 男人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纤薄的腰,把他箍在怀里,膝盖微微用力。 沈令胃里一阵翻涌,止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混乱挣扎之际,他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把人踹得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就被重新禁锢,动弹不得,毫无预料下,他猛地仰起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打湿了布条, 眼前忽然一亮,也看清了身上的男人,不可置信,“余既云!” 余既云十分满意他的反应,放轻了语气,“别那么紧张。” 沈令眼眶煞红,“为什么!” “小沈大人长了一身勾引人的好本事,怎么反倒要问我为什么。”余既云咬了咬他的喉结。 “余既云,我当你是好友,你居然……” 突然,沈令狠狠地抖了一下,余既云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哭了?” 沈令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而哽咽,“余既云,你若还当我是半个朋友,便不要再继续了!” 余既云亲了亲他的眼皮,“朋友?我第一回见你就想把你……” 这样粗俗直白的话激得沈令整个人更红了一点,余既云喜欢极了,含住了他的唇。 沈令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种险恶,挣扎地愈发厉害,余既云险些没有按住他。 “停下!我求你……不要… …” 一瞬间,所有的痛骂与挣扎戛然而止,他像濒死的天鹅一般扬起了头颅,眼泪一滴一滴滑过殷红的眼尾没入乌发。 疼,太疼了,长刀钉骨一般疼。 余既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令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恨得咬牙切齿,“余既云!我要杀了你!” 余既云不置可否,哄小妾一样哄他,“心肝,二郎带你出去。” 沈令要疯了,几乎要吐出来,闭着眼睛不肯再出声,只求这是一场噩梦。 他如同一叶扁舟,在这滔天欲海里被打得粉骨碎身。 余既云大发慈悲解开了他被吊起的双手,手上一片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沈令整个人脱力地落进他怀里。 好软,这样一个冷硬的人身子怎么软成这样? 余既云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地吻他的眼皮,在雪白的皮肉上留下大片淤青。 “不要……余既云……滚……” 可是他的话太过破碎,只能引起更深的**,那一张小脸又湿又白,好像被暴雨蹂躏的白花,漂亮死了。 余既云终于圆了连日里的痴心妄想,爱怜地亲了亲他薄红的唇,顺手拿起准备好的大氅把人整个包进了怀里。 不过十九的少年,他的身量清瘦,抱起来没什么分量,余既云常年习武,几乎是他的两个。 这样一抱,显得沈令十分小巧可怜,双目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脸白得几近透明。 余既云春风得意地抱着人回了府。 窗外阴雨绵绵,沈令不知道在噩梦里挣扎了多久才睁开眼,入目就是红色的纱幔。 浑身的骨头如同被一寸一寸捏碎了一遍,手腕也锥心刺骨地疼,疼得他动都不敢动。 沈令是很怕疼的一个人。 是沈父沈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是整个没落沈氏拱起来的明月,不是什么人的玩物。 他咬着牙,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木着脸把榻侧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余既云踏进门便看见那撑着伞走过一树桃花的人,如山水墨画。 沈令瞬间绷紧了身子,余既云长眉一挑,“小沈大人还走得动路?” 沈令看着他,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杀意,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不劳挂心。” 余既云被他这副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强撑出一脸倔强的样子勾得心痒。 如果说之前是见色起意,那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喜欢沈令了。 “小沈大人戴罪之身,如今出去是要告诉整个上京城你越狱吗?”余既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问。 沈令垂下了眼睫,“我自会去刑部。” 余既云笑了一声,好像在笑他的天真,“你去刑部除了能让罪证多加一条还能有什么用?越狱啊,斩首的大罪。” 沈令面色沉沉,“拜你所赐,可满意了?” 余既云揽住了他的腰,“行则不要生气,你唤我一声二郎,这些事情二郎都替你摆平。” 沈令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烦请余二公子自重。” 余既云实在是心痒难耐,弯腰把人扛起,纸伞摔落在地,骤然失重让沈令有些惊慌,下意识地抓紧了他。 余既云笑出了声,沈令立即松手,拼命地挣扎起来,“余既云!你放开我!” 可他身上有伤,又一宿劳神伤心,根本没有多少反抗的力气,显得**一样。 余既云把他按在榻上,沈令如同垂死挣扎的鹿一般踢打他,手腕上渗出了血,“余既云!你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囹圄 第3章 不堪 余既云被他踢了好几下,挣扎里,沈令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霎时间,一片寂静。 沈令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一点一点往后退。 余既云眸色幽暗,抓住了那只手,滚烫的唇贴在了跳动的脉搏上,一点一点往下,细细啄吻。 沈令惊惧地看着他,吻落在雪白的手腕上,那挣扎几乎显出一种勾引的意味。 余既云感受着手掌下的颤抖,沈令一张脸疼得煞白,紧紧地闭着眼,嘴唇被咬出了血,头一回恨自己习武没有读书用功。 余既云哪管什么怜香惜玉,沈令整个人几乎陷进了床榻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锁紧了牙关,只隐隐约约露出些凌乱的喘息。 疼极了也只是攥紧身下染血的床单。 余既云把已经脱力的人搂进怀里,想看他的表情。 却忽然撞进了他的眼里,里面只有无尽的冷和恨,连一丝情或欲都没有。 他忽然意识到,从他阳春河畔初见沈令开始,沉沦的都只有他一个人,而沈令呢?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无声冷月。 余既云神色冷厉,沈令疼得发抖,脸上划过几丝痛苦,可他的眼睛里还是恨。 余既云忽然没了兴致,长臂一捞,把人抱进了怀里。 沈令白着一张脸,眼瞳黑沉,余既云捏了捏他的脸颊,“乖宝,张嘴,别咬自己了,都出血了。” 沈令依言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血腥味漫开,余既云面不改色地给他咬。 沈令松开了牙,余既云不在意地把血肉模糊的虎口往衣服上一擦,笑了一声,“解气了吗?” 其实他长得十分端正,剑眉星目,英俊硬朗的帅气,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去死。”沈令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但凡他稍微有点力气都得和他打个你死我活。 大抵任何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都会有些不一样,余既云如今看沈令那还有平日里小沈大人的威仪堂堂?只觉得像一只被惹得炸毛的漂亮小猫,可爱得很。 余既云正了正色,扶着他的肩膀,“我这是在保你,听话些,大理寺红纸封头的案件都别查了,否则就不是关你几天了。” 沈令不吃这一套,明明还带着一身暗红的吻痕,谁出来的话依旧气正风清。 “我入大理寺便是为百姓鸣冤,苛于法度,万死不辞。” 余既云有些痴迷地看着他,这样的沈令太招人喜欢了,可也太让人想要征服他了。 “沈家呢?他们也万死不辞吗?” 沈令一滞,瞬间怒不可遏地看向他,“你敢!” 余既云笑开了,把他重新拥进怀里,“不是我,行则,我为你重新寻一处地方,不在大理寺了,好不好?” 沈令满脸厌恶,“不在大理寺又如何?这世间总有冤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享民之供,为民请命。” “行则啊......”余既云紧紧地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令脸色一僵,伸手推他,只觉得头脑发昏,当真是对牛弹琴! 余既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知道你受不住了,让我抱会,不然......” 沈令是真的怕了,闻言只能僵作一团地给他抱。 能平白诬陷朝廷命官,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抓进刑部,他得罪的人不言而喻,刑部尚书,苏慕青。 或许还不止苏慕青,那就得从长计议了,如今他被困在这,还不知阿爹阿娘如何了...... 飞鸟掠过桃枝,满地落红,外头春光正好,不偏不倚照进屋里。 “行则,我真是喜欢你了。” 沈令冷笑了一声,谁都听得出来的嘲讽。 不管是喜欢也好,**也好,跟余既云沾边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我什么时候能‘脱罪’?” “叫声二郎,马上就能。”余既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哄他一样。 沈令懒得理他,恢复了点力气,立即从他怀里挣了出去,慢吞吞地裹进了被子里。 “贪腐行贿,本就是子虚乌有,我也算入了陛下的眼,何况檀溪,苏黎他们不会坐视不理,这罪名,最多也只能困我两月。 待我洗清冤屈,官复原职,余二公子还是绕着我走的好,最好保证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触犯国法的事。” 余二听着他威胁人,“两月呢,小沈大人被我这样伺候上两月,会不会离不开我呀?” 饶是沈令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见这污言秽语,还是气得不轻,“我会杀了你。” “我等你。”余既云并不把他的狠话放在眼里,情话一般回他。 如今正是四月里,上京春深,桃李纷飞。 沈令被关在钟宁侯府,倒也没有多不适应,只是余既云几乎夜夜都要来这里缠着他。 沈令伤势好了些就同他打架,几次下来也余既云干脆给他灌软经散,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力气。 即便是知道自己能脱身,但是在这样的凌辱暴虐里,沈令还是觉得窒息。 伺候他的小丫鬟不认识他,但是这样好的一个人,谁能忍住不喜欢他呢? 就像现在,他坐在窗前,明晃晃的春光里,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手里拿着本书解闷,却总也解不去眉间的愁绪。 春和苦恼地站在他身后,想了半天,“公子,园里的桃花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余既云只是不让他出侯府,没有不让在侯府里散心。 沈令不想出去让人知晓他如今的惨状,侧目看见了小丫头脸上隐隐的担忧,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罢了,钟宁侯和侯夫人听说如今在城郊别院住着,府里只有余既云这个畜生和病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钟宁侯世子。 听闻如今的侯夫人本是钟宁侯爷的侧室,原侯夫人去了后扶正的,与侯爷很是琴瑟和鸣,这一片桃林就是侯爷为她种的。 当真是灿若云烟,落英缤纷,如果不是在钟宁侯府,如果不是眼下这种情形,沈令大概是会很喜欢的。 不过,心情到底是好了一些。 “你们家二公子,是不是......”沈令开口问,扭头看见小姑娘一脸天真,又把话咽了回去。 春和不明所以,“公子想问什么?” “没什么。”沈令摇摇头,忽然抬头,看见凉亭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似乎正在作画。 沈令是被他的画吸引的,那画上有一片空茫的远山和影影绰绰的桃林。 待那人放下了笔,沈令才出声道,“如此明媚盛景,何故伤春?” 那人回过头来看他,“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春和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沈令长眉微挑,这便是钟宁侯世子吗?生得好生俊秀。 他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在下余岁晏,问小沈大人安。” 沈令脸色一变,“你认得我?” “那日小沈大人高中探花,游街时,曾远远见过一面。 小沈大人何时来府上?我竟不知,招待不周,勿怪。” 沈令眼神暗了一瞬,“无妨,我待不长久的。” “素闻小沈大人美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不知小沈大人可否赏脸,喝一杯茶?” 沈令心头微微一动,这余家两兄弟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能请这位世子爷传个话,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当下就笑着应道:“好啊。” 余既云匆匆回府看见的就是沈令在和人谈笑风生。 “前朝郑公有一幅临江春熙图,我与小沈大人投缘,就将此画赠与你。”余岁晏温声道。 沈令难得有了些好心情,抬手指了不远处的余岁晏画好没多久的画,“不必,世子要赠画,赠这幅便好,我很喜欢。” “喜欢?”余岁晏咀嚼了一遍这个词,随即露出了一个笑。 沈令语气轻快道:“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行则。” 两人俱是一僵,余既云抓住了他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该回去了。” 沈令脸色冷了下来,余既云看他变脸变得这样快,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对谁都笑得,偏偏对他不行? 余岁晏咳了两声,“既云,不可对贵客无礼。” “贵客?小沈大人如今戴罪之身,也担得起贵客二字?”他的目光冰凉好像蛇一样缠上了沈令。 “那也不能这般......” 余既云打断了他,“如今你父母亲可都不在府里,兄长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这是**裸的威胁,余岁晏顿时气红了脸,“余既云,我是你长兄!” 余既云手上一使劲,沈令被他扯到了怀里,“兄长惯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余岁晏懵了一瞬,“什么?” “兄长还不知道吧,沈令可不是来做客的,他如今是我榻上的......” “啪”沈令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薄唇紧紧地抿着。 余既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被人这样打过?还是当着他最讨厌的余岁晏的面,生生气笑了,“你敢打我?沈令,好得很。” 他的笑容太瘆人,沈令往后退了几步,“余既云,你够了。” “呵。”余既云步步紧逼,“小沈大人贵人多忘事,昨夜还求我轻点,今天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啪”沈令又给了他一巴掌,“寡廉鲜耻。” 余岁晏反应过来了,在余既云动手之前挡在了沈令身前,“你,你竟荒唐至此!” 余既云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明晃晃的杀意,“滚开!” “你......”他的脖子被余既云掐在了手里,“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余岁晏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一掐,几乎要死过去,沈令行云流水般拔出了他腰间的刀,横在了他脖子上,“松手!” 第4章 春情 余既云看向他,“你要为了他杀我?” 沈令没有回答他,余既云把余岁晏扔在了一边,往前一步,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皮肉,“来啊!沈行则!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想杀我,你倒是试试,今日杀了我,会是什么后果!” 沈令是真的动了杀心,闻言却晃了一下神,余既云又往前了一步,沈令眼疾手快撤了刀。 余既云笑了起来,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伸手掐住了沈令的脖子,看着那张秀丽精致的脸因为缺氧而慢慢露出痛苦的神色。 “沈令,你不敢杀我,就好像你从钟宁侯府出去了,也只敢只字不提,因为你牵挂的东西太多了,你的软肋,太多了。”余既云恻恻道。 沈令眼前一片炫白,他已经听不清余既云说些什么了,下意识地去掰他的手。 在即将失去意识时,余既云松了手,把他抱进怀里,拦腰抱起,“所以,别做些让我不开心的事,你毕竟不是孤身一人,好吗?” 沈令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余既云抱着他回到听雨阁,轻轻一下扯散了他的腰带,沈令挣扎了起来,空前的剧烈。 余既云把他压在地上,也压着他的抵抗,沈令往外爬,十指抠在地上,渗出了血,“滚!别碰我!” 余既云像发狂的野兽,在他耳边粗喘,被他挣扎得怒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药瓶,掐着沈令活活灌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好不容易挣开的沈令几欲作呕。 “春情散。” “你!”沈令立即伸手想要把药抠出来。 余既云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当即把他压住,沈令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觉得深深地无力。 眼睛里生出了一层薄雾,忽然有些委屈,为什么他莫名其妙遭人陷害就算了,如今还要平白无故被人这样羞辱?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喝阿娘炖的鸡汤...... 忽然,他的手摸到了什么,想也不想就往身上的人头上砸。 可惜他运气不太好,摸到的是一个没什么重量的烛台。 不过这一下也足以让余既云停下动作了,沈令抓住了机会,从他身下逃了出来,在地上摸到了被他随意丢弃的刀。 余既云被这一下砸得清醒了不少,抬头看见指尖渗血,手腕上也全是血的沈令死死地拿着他的刀退缩在角落里。 敞开的衣襟下全都是乌青可怖的痕迹,乌发不知道是被泪还是汗粘在脸上,嘴唇紧紧地绷着,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是深深的厌恶与恐惧。 似乎还有些委屈,是了,委屈。 他才十九岁,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初入官场,却被人这样对待,怎么能不委屈? 余既云气消了,转而心疼起来,哑着声音道:“我错了,行则,我错了,我不这般待你了。” 热意和痒意从骨缝里透了出来,沈令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滚!” 余既云脸色变了几变,“把刀放下!” 沈令不说话,冷冷地盯着他,余既云往前挪了一些,伸手想要拉他,沈令把刀往脖子上逼近了几分,“别碰我!还是说,你对尸体也有兴趣?” 余既云立即缩回了手,“好,我不碰你,行则,对不起,我只是太气了,为何你对我总是这样冷眼相待,却要对余岁晏笑!你可知他母亲逼死了我阿娘,你为何......” “与我何干?”沈令问。 “我是真心爱慕你。”余既云哑声道,“行则。” “你的爱慕就是把我关在这里物件一样摆弄?恕我无福消受。”沈令冷嘲道。 “不是!”余既云说着又重新往前,“你可知你得罪了谁?我若放任你在刑部,你连一个月也撑不了!” 沈令垂着眼眸道:“那又如何?总比被你像狗一样……” 沈令很少说脏字,如今也是被逼急了。 余既云脸色晦暗不明,伸手抓住了他破碎的衣摆,“我没有想折辱于你,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 “我说了,别碰我。”沈令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余既云立马松手,“好,我不碰你,你把刀放下,好不好?你把刀放下!” “喜欢吗?”沈令看着他,“不如说是见色起意,说到底,不过是你欲壑难填!” “最开始是。”余既云坦坦荡荡地点头,“但现在不是了。” 沈令身上的春情散开始发作了,眼前一片接一片的重影,身子里又热又痒。 余既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找准时机夺了他的刀,直接扔出了门外。 把人箍进了怀里,温言劝道:“行则,别做傻事,你爹娘还等着你回家呢。” 是了,阿爹阿娘还等着他回家呢。 余既云扳正他的脸,细细地啄吻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人抓在了手心里。 本就是气血方刚的时候,被喂了这种药,余既云又存心挑逗,沈令实在是支不住了,软得好像一潭春水,挠人也显得微弱极了。 蜷起的手指绷紧,在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沈令生不起任何反抗。 余既云再也忍不住,露出了骨子里的暴虐,疾风骤雨一般,几乎要把他摧折。 沈令眼里一片空茫,焚身的□□快要把他烧成灰烬了。 余既云把人抱到了榻上,药效太强,沈令一双眼里盛满了泪水。 “行则。”余既云捏了捏他泛起一层薄粉的双腮。 沈令难耐地喘息着,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 “你唤一声二郎,好不好?”余既云抚着他的长发哄骗道。 沈令的理智早就被烧干了。 他的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清丽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妖气,余既云眼神幽暗,像蛰伏的猛兽等待好的狩猎时机。 “乖,叫二郎,你想要什么二郎都给你弄来。”余既云往后离他远了一点,明晃晃的诱逼他。 沈令往前扑了一点,本能地去寻他,发颤地抓着余既云的手指,喉间发出了一丝痛苦的呜咽,终于开了口,“......二......二郎......”声音还是那样清朗,混着哭腔和**,说不出的好听。 “好......”余既云把他抱进怀里,“你想要什么二郎都给你,你不要再对旁人笑了,可好?” 沈令根本反应不过来他说些什么,胡乱地点着头。 红纱模糊不清,眼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滚落,又被余既云舔干净,“别哭,好不好?别哭......” 他转而被叠在了窗台上,痛苦的,舒爽的,黏腻的,呜咽,呻吟,求饶......碎在冷风里。 沈令病了。 余既云抱着他睡了一宿,第二日是被他烫醒的。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沈令无声无息地躺在榻上,余既云才恍然意识到这是个会病会死的人。 余既云好歹是没有畜生到这个时候还碰他,沈令得了几日的喘息。 “小沈大人。”余岁晏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几日,这人的脸色变得太难看了点,想也知道他那畜生弟弟做了点什么。 “世子空有尊位,却无实权,若老侯爷百年,世子如何自保?”沈令直截了当道。 余岁晏收起了吟吟笑意,“小沈大人何出此言?” 沈令拢了拢大氅,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似乎是倦极了,“春和是你的人,世子殿下那日不就是故意在凉亭等我的吗?你早知我在钟宁侯府里。” 余岁晏见他挑破了,索性也就不装了,“是,可如今身陷囹圄的是小沈大人。” “我至多不过两月便能脱身,大不了谪官贬职,逐出京城,正好离余既云远些,你呢?侯夫人呢?”沈令不慌不忙道。 余岁晏坐在他身边,“小沈大人果真聪慧。” “我要余既云死。”沈令清清冷冷的眼眸里透出恨意,转而看向余岁晏,“你帮是不帮?” 余岁晏避开了他的视线,“余既云若死,我余家荣光可就不保了,索性我什么也不做,把这世子之位给他。 碍着宗亲,余既云也不敢做什么,我和我母亲未尝不能富贵一生。” 沈令笑了一声,“这话世子自己信吗?那日我观余二对你显然是恨之入骨。 余二性情乖戾,我不曾得罪过他尚且被他逼入绝境,若他有朝一日彻底得势,当真不会对你下手?” “余既云是祖母带大的,对祖母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老人家见不得兄弟阋墙,临终之前便是要他留我一命。” “也只是留你一命,怎么留可没说。” 余岁晏脸色变幻几遭,“我父亲知余既云容不下我,早做筹谋,我蛰伏几年总有其他机会,可小沈大人受得了接着被他折辱吗?” 他的目光落在沈令颈间还未消散的青紫暧昧上。 他说的对,沈令受不住了,那日春情散的疯狂他不想再经历了,这样有悖人伦的事,他也不想继续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进大理寺。”余岁晏道,只有手上有实权,余既云才不敢轻举妄动。 沈令略一思索,点了头,“好。” “小沈大人爽快,如今要我做些什么?” “帮我传一封信,给檀溪。” …… “这都半月了,刑部大牢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沈平山叹了一口气。 段素依已经憔悴了许多,“行则怎么会受贿呢?” “伯父伯母勿忧,行则既传了信,那便是有脱身的办法了。”檀溪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