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叛逆期》 第1章 乐黛尔 腥雨淅淅沥沥的浇在刘獒污糟的头顶，破衣烂衫勉强能遮身。周遭的人都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他不跑，他要等死。 乐黛尔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五六岁金发碧瞳，像天使一样小女孩。 “你不跑吗？染玉说不跑会死。”。 语音还没落下，一个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个大箱子的女人就硬拽着女孩儿走，期间女孩儿摔倒在地上，膝盖被摔得鲜血淋漓。 见状，女人也是力竭，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烧饼甩给灰小子，并示意他抱着女孩儿跑。 后来染玉想起这一段儿就是一顿捶胸顿足，后悔把珍贵的粮食喂给了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更后悔就让刘骜这么赖上了她们。 铺天盖地的洪水让流民街更不堪，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染玉的小酒馆儿在灾难过后的两三天里就开业了，六岁的乐黛尔会帮忙上菜，刘骜不是收拾餐桌，就是蹲在后厨洗碗。 在染玉后面诸多的姘头里，刘骜记得最清的就是和他一起挤在后厨炒菜的老陈，因为每天晚上老陈都会偷留油水颇丰的饭菜给他吃。也得亏了老陈，才让他在几年间从竹竿儿似得小孩子长成了颇健壮的青年。 只是后面染玉嫌老陈没出息，把他赶出了小酒馆儿，他也消失在了流民街。 渐渐地，乐黛尔长成了十分漂亮的姑娘，并在15岁分化成了高级Omega。她的存在像是整个流民街腐朽衰败的救赎，是流民街最艳丽的花朵。 托了这份美丽的福，染玉破烂的小酒馆被沁上了不一样的香气。那段时间，有数不清的酒鬼想要和尊贵的Omega喝上一杯，甚至还有外来人想见见那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刘骜能做的只是站在一边，在看到有人逾越的时候，把他们都暴揍一顿。 不过很快，乐黛尔就被帝都的军校破格录取了，最艳丽的花最终还是离开了流民街。 但是刘骜是属于流民街的，他只能属于流民街。他甚至没有一张公民证，他只能像只老鼠，在每个睡不着的夜里，偷偷的站在那个军校门口，好像这样做能让他离得乐黛尔近一点。 御华军校是所顶尖且传统的学院，它只招收A级的alpha和Omega，每个御华毕业生都可能是富裕的商人、参政院的议员以及贵族的联姻者等等。同时它奉行AO结合，把其它性别的相爱打为异类。 乐黛尔在学校里，毫无疑问也是备受瞩目的。她的笑容像她蜜金色的头发一样璀璨，湛蓝色的眼睛也饱含情绪，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 但是最近这份活泼好像含蓄了很多，16岁的Omega也开始春心萌动了。 流民街的出身没有让她失去骄傲，但也没有让她能更轻松的度过每一天。染玉越来越刻薄的话语，甚至催促她找个令人发呕的秃头富商结婚；有一次她走在路上看到了刘骜，只急忙躲开了。 刘骜保护了幼小的乐黛尔一次又一次，但流民街的老鼠怎么能和高贵的Omega混在一起呢。 这是注定的，乐黛尔偷偷对自己说。 与之相反的，连臻是非常耀眼的存在，他是御华军校的招牌，他的成绩永远出色，甚至有一小部分同学说他是个贵族。 每次和他对视，乐黛尔湛蓝色的眼睛都会恍惚，他面白如玉，高眉深目，衣着永远整洁挺括，是足以让每个Omega的都动心的存在。 与连臻的交往是乐黛尔意料之中的，毕竟他们一样优秀且备受瞩目。 风度翩翩的alpha会带着乐黛尔去最高级的餐厅用餐，会精心帮她准备每一次宴会要穿的服装，会包容她难以启齿的出身，甚至说要和她结婚。 那天连臻说要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乐黛尔花光积蓄也只是准备了条质地不错的丝巾。车缓缓停在像城堡一样的别墅前，乐黛尔有些紧张，连臻绅士的握住了她的指尖。 意想不到的是，美丽柔和的夫人轻易接纳了他们的爱情，甚至说要举办晚宴来告知亲朋好友。 可就在那之后，连臻破天荒的断联了。乐黛尔心绪不宁的煎熬了两周，每天不间断的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他，都没得到回复。 直到一次社交软件的刷新，她看到连臻发了一张和一个大眼睛蒜鼻头女孩的合照。 随后那位alpha依旧彬彬有礼，透过扬声器声音镇定的说：“很抱歉，不能继续和你的恋爱，我需要寻找新的爱人。”。 乐黛尔哽咽的说不出话，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更不能一副被甩了天塌了的表情，她需要保持风度，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为了点小事就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可她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再次在街上碰到刘獒时，乐黛尔亲切的拥住了这个傻子，带着热度的泪珠甚至有点灼伤了他。 在刘獒眼前的乐黛尔可以是寒酸无理取闹，为了一块糖糕哭的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小女孩。也可以是谈了段失败的恋爱，只能借酒浇愁的醉鬼。 刘骜是知道连臻的，一个有钱的小白脸，在乐黛尔偶尔发的社交软件里，在每个乐黛尔开心的笑脸旁。 “哥哥你知道吗，连臻他真的很优秀，他是整个帝都最优秀的，他从没有过不良情史，我们甚至是彼此的初恋。”。 看着乐黛尔憔悴的面容，刘骜愤恨愈甚。 “我以为我们之后会结婚的，我和连臻，我们会结婚的。”。 醉鬼的话让刘獒的心脏很痛，无理由的痛。 到了第二天，乐黛尔在附近的旅店醒来，刘獒不见踪影。 这让她想起了14岁时，染玉带回来了她的不知道第几个姘头。当天晚上，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摸到了乐黛尔的床上。刘獒很警觉，在她惊醒的下一秒就拿铁棍敲破了男人的头。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把男人拖出了酒馆，稀稀缕缕的血迹在第二天也消失了。 除了染玉在第二天狠啐了那个无故消失的男人几句之外，没人提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刘獒就是这样的，会警惕着乐黛尔身边的一切，会义无反顾的保护她，会毫无怨言的为她牺牲，一点点脏污的东西都不希望她沾染到。 连臻是贵族圈子里出名的奇葩，没像其它人一样想方设法的败光祖辈留下的财富，也没目空一切去糟践更底层的人，他甚至是很努力的考上了那所出了名古板的军校，并且谈了个流民街出身的女朋友。 前几天听说他和那个女朋友分手了，并且又找了个在酒店餐厅做服务员的女朋友，更卑微更低贱，大家甚至都在议论，这个看上去高大英俊的贵族alpha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嗜好。 第2章 蜂蜜味儿 刘獒在那片豪车如云的别墅区形容猥琐的呆了两天，才看到那个同样出现在乐黛尔社交账号上，属于连臻的车牌。 他骑一辆二手摩托车，一路尾随那辆车到了一家装潢华丽的私人会所门口，看着连臻走进去，才又揣着手蹲到了更隐蔽，视线更清晰的角落。 从下午等到了凌晨，连臻才跟在一群醉醺醺的人背后出来。 刘獒拿着在工地上捡的焊条，几步就闪到了连臻身后，胳膊猛甩，本该一下子就把这尊贵的alpha抡翻在地。不想连臻在最后关头闪了一下，焊条只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时机只在瞬间，刘獒砸偏之后还准备再来，连臻更快一步，拳头重击他的腹部，他就瘫倒在了地下，早上喝的稀粥都要呕吐出来。 此时会所的安保也急忙走了过来，醉醺醺的一群人也酒醒大半，急忙把连臻再送进会所，找医生过来看。 余下的几个人找了巡查队。 刘獒缓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在巡查队来之前，依旧攥着他的焊条，一脸凶神恶煞的找出了他的破摩托，几瞬就消失了。 其中也有人要拦着这个袭击者，但见刘獒的狠戾模样，早就吓得失了声，害怕焊条抡到自己身上。 到了流民街边上，刘獒就甩了那辆破摩托。踉跄了几步就站直，转坐环城列车，照旧去了御华军校。 他没想找乐黛尔，只是想离她近一些，他也不敢和她说去教训了那个混蛋连臻。 和入夜就漆黑一片的流民街不同，帝都永远是灯光闪烁的，刘獒看了一夜的灯光，直到黎明到来。 连臻在黎明之前赶回了御华，在学校门口他又看到了那个寸头，一脸凶狠的男人。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在看向他受伤的肩膀时，甚至还挑衅似得笑了一下。 隔天冯宜华见连臻受伤狼狈的样子，哈哈笑了足有半个钟头。 “没想到啊，咱们军校招牌，帝都双壁之一的预备少校连臻，竟然有一天能被打得这么惨。是哪里蹿出来的能人，让你吃这么大苦头。”。 连臻不欲多说，只说已经在查了。 但他知道什么也查不出来，一辆早已经报废的摩托车，一张帝国基因库里对不上号的面孔。 他想到了流民街，想到了乐黛尔。 之后没几天，乐黛尔就眼中含泪的找到了连臻，并同他道歉。说她哥哥只是想保护她，她无依无靠，只有她哥哥保护她。 连臻没说什么，只客气的接受了道歉，并允诺不会找他哥哥的麻烦。 这几天刘獒上班的二手车改造店遇上了麻烦，店开在流民街，主要靠低价回收二手车，进行改造，然后高价卖出挣钱。可是这几天巡查队的人频频来查，不是要求补全经营证件，就是要求完善服务处理客诉。 真是够恶心人。 流民街是被流放的街道，是法外之地，谁闲的没事去招惹下水道里的蟑螂。 几次下来，老板烦不胜烦，本来有几桩买卖也被搅散了。没办法，他去花钱打点，上下忙了一通，才看见那辆刘獒常骑的摩托。 那天刘獒被揍得很惨，颧骨肿的很高，喉咙呕出几口血。躲在集装箱背后喘了几口气要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边上咧着嘴角的连臻。 流民街的孩子最不怕挨打，只是要看值不值。 刘獒把这些疼痛视为喜欢乐黛尔的代价，所以他不疼。 既然打了人，那被报复也是应该的。 当着连臻的面，唾了口血沫，不甚在意的走远。他得明确告诉这个贵族，流民街的蟑螂从来不怕报复。 可是乐黛尔却不知道，刘獒不敢让她知道。 在那之后，乐黛尔仍是失落的，她想问清楚，她分明比任何人都优秀，为什么会这样难堪的结束恋情。 但是连臻没有在意乐黛尔的难堪，没多久，连臻就把那个蒜鼻头的女生带到了学校舞会，他把所有的温柔都又给了另一个女生，甚至是更华贵的服饰，更硕大的宝石。 这些爱让原本朴实的女孩都变得焕彩非凡。 更大颗的眼泪浸湿了乐黛尔的裙摆，她失态了。眼泪晕开的妆容甚至让她很难装得无所谓，她提前退场了。 连臻正与新的女朋友柔情蜜意。 在一家装潢简约的餐厅隔间，刘獒为乐黛尔准备了一颗粉钻，并不十分昂贵，却是他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他期期艾艾的送出，假装没有看出乐黛尔晕开的妆容，而后有点慎重，向来低垂的眼眸在寻找乐黛尔的眼睛。 “我报名去矿区了，只要呆够三年我就可以拿到十万星币，到时候我把它换成公民证，这样我就可以留在帝都，我可以照顾你，不用隔着厚重的铁门，照顾你不受欺负。”。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也很少说自己的想法。 乐黛尔很想说，没几个人能拿到那笔钱，那笔钱只能以抚恤费发放给家属。可是他没有亲人，他们都没有亲人。 “刘獒我不需要人照顾，没有人欺负我，你等等我吧，我再有两年毕业，我可以很快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十万星币不过是我一年的工资，我把它给你，到时候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 之后的数年里，她总是在想这段话，这番言不由衷的胡言乱语。 她其实是想说，刘獒你就要去送死了，那就再帮我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曾经属于我的爱不再属于我，受不了曾经爱我的人对我视若无睹，我好痛苦，我好希望他和我一样痛苦，刘獒你帮帮我吧。 刘獒很痛苦的捂着脸，他来见乐黛尔总是干净利落的，他希望所有的肮脏都能远离她，也深知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远离的。 “乐黛尔，我希望你幸福，我九岁的时候认识你，现在19岁，我在认识你之后的每分每秒都希望你能幸福。我不能做个懦夫，我不能看着你痛苦，我不能看着你的泪水一次比一次汹涌，我不能。”。 粉钻之后被乐黛尔嵌在了一枚耳饰上，跟了她好久。 胆小的贵族在那次恶作剧之后就换了车牌，甚至换了一辆车。 但是他却谈了个瑞罗酒店服务生做女朋友。 连臻这段时间几乎隔一天就要来见他的女朋友，俩人会共进晚餐，会沿着东和路走到西和路，甚至在瑞罗长期包了房。 刘獒跟了五天，算好时机，要让这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好好疼一次，涨涨教训。 瑞罗是帝都里档次相对低的酒店，所以门口没有安保，也不需要公民证。 刘獒付完房费之后，顺手在前台拿上了总房卡。之后就很轻易的靠近了连臻和他女朋友开的房间。 根据前几天在对面透过望远镜的窥视，这个时候，那个蒜鼻头女生应该在看电视，并且不断的嗑瓜子。连臻则趴在床上睡觉。 当着这位贵族女朋友的面把他揍得满地找牙吧。 这么想着，刘獒刷开了门。 只是一刹那，胸腹就被击打了好几下，之后他被掐住脖子，狠狠按在了墙上。 Alpha此时失去了以往的高姿态，反而通红着眼细看着这个硬要闯进来的人。 而后腻人的蜂蜜味儿就争先恐后的占据alpha的鼻腔，再然后凶恶的男人脸变得秾丽谄媚，隔着裤子，那两条腿就要攀附自己的腰。 他在靠近蜂蜜味儿最浓稠的地方，重重舔了一口，被他背过身紧按着的人狠狠瑟缩了一下。连臻想这是在邀请，这是在诱惑着他继续的小伎俩。 紧接着尖牙就迅速的刺进了那个满含香甜的地方，那个人险些站不住，但连臻紧搂着他的腰背，像是个合格的情人一样，几个呼吸间就收拢了尖牙。 沾着血渍的唇舌想吃更甜蜜的，于是那个人被放在了大床上，被拨弄着露出嘴唇，急切着要和他纠缠。 爱意正酣时，连臻暼到男人算得上清秀的脸上，沾满无序的泪痕。 之后的完全标记，尖牙进的更深，下面只会进的更深。连臻第一次这样，有点沉沦，隐约间还听到几声嘶叫。 第3章 Omega 刘獒清醒着熬了一夜，他拼命反抗了，最后却成了情爱的调剂，他伸腿奋力踢上去，却只能被压得更深更紧。 之后他被浓重的花香味熏得犯恶心，手脚酸软到抬不起来，他讨厌无力的叫骂，讨厌出声，却被搞得声嘶力竭。 第二天下午，连臻清醒了，只感觉浑身神清气爽，外加饥肠辘辘。可他没有利索起床，而是把怀里的身体往紧搂了搂。 感受到身体里的异样，刘獒也更清醒，他害怕再来一次，害怕像个玩具一样被人予取予求。 “连臻，放开我。”。嗓音比昨天晚上更沙哑了。 连臻大概在新一轮开始之前看清了被他完全标记的人是谁，但那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一个芝麻味儿的低级Omega，还是一个蜂蜜味儿的低级Omega，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都不会很高，而他只需要在易感期，完全标记一个和他不匹配的Omega。 趁着情热未散，他又吻到了被他啃噬得不成样子的薄唇，唇齿间还留着蜂蜜味儿。柔韧结实的男性身体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蜂蜜加热之后，好像流淌在整个床铺。 刘獒在又一个凌晨摆脱了这永无止境的折磨，在连臻放水的时候，他只披了一条浴巾，就跑进了酒店应急通道，而后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之后他返回前台，无礼的说自己的房间溜进了个变态，偷了他的衣服，要一套酒店员工制服，否则他就要联系巡查队。 违规经营的酒店害怕这些，在刘獒承诺会把制服送回来时，也就拿了一套给他。 之后的几天刘獒都缩在染香小酒馆的楼上，因为见着他报名去矿区了，染香甚至都没叫他收拾餐桌，只当是消停最后几天。 等刘獒把备受摧残的身体养好，精神十足的去征工处时，那工头竟然说，矿区不征Omega。 他娘的Omega，刘獒活到19岁，除了乐黛尔，就没见过什么Omega。 在郁闷得要在原地转圈，甚至想拿口袋里唯一的100星币贿赂工头，让他去矿区的时候，连臻出现了。 带着浑身花香气，西装革履的alpha开门下车，几步走到了刘獒面前。那天的意外刘獒没脸提，更不想追究，于是侧着身回避似得躲在路边。 连臻顺手就搂上了他侧着的腰身，然后拿出一张橙红色的塑料卡片，还没等说话，迅猛的拳锋就到了他脸边，抬手一握，就握紧那人的手腕。 刘獒挣扎不开，倒是给了连臻说话的机会。 “刘獒，这是你的公民证。”。 刘獒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公民证，哪有从天而降的公民证，价值十万星币的帝都公民证，是流民街的人穷尽一生都拿不到的。 现在薄薄的一片，被这个贵族小白脸捏着，像捏着一片树叶，一张白纸一样轻易。 青年低垂着的眼眸落在了连臻白皙英俊的脸上，陌生的全然不像两人在几天之前刚那样情热交缠过。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连臻刚好比他高了半个头，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刘獒的耳侧。 “几天之前我完全标记了你，现在你只需要和我回一趟家，这个公民证就是你的。” 再小一点的时候，很多人和刘獒说过类似的话。你把那个小女孩儿带出来，这个馒头就是你的。你去把那个钱包拿来给我，这双鞋子就送给你。你长大嘴巴别吭声，结束了这碗粥你端走。 刘獒接受了很多东西，也把一些人打得头破血流，更多的是因为不肯接受交易，被打得皮开肉绽。 这次的交易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透过车窗，刘獒又看见了那大片密集的林木，过后就是连绵的别墅区。 车停下的之后，连臻等在一旁，做出了要扶他下车的模样。 刘獒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利索下车。 林明湘此时正坐在庭院晒太阳，明媚的阳光让她看上去温和美丽。 但连臻知道，他的母亲有多恶毒。 “我把他完全标记了。”。 佣人甚至都没有把大门关紧，连臻就迫不及待的要宣布这个消息。 林明湘扶额，找了佣人倒了杯牛奶过来。 “他是刚觉醒的C级Omega，我们的信息素链接浅的像根蛛丝。” 看着母亲喝了口牛奶。 连臻故作恍然道：“父亲的思念还在没日没夜的侵扰您吗？您和父亲96%的匹配度，应该连他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吧。”。 两人仅僵持了一瞬，连臻就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和他的信息素匹配甚至不到10%，母亲，这一次是我大获全胜了。”。 林明湘不紧不慢的喝完了整杯牛奶，方抬头看上自己正处在叛逆期的儿子。 “乐黛尔和你的匹配度也不过80%，虽然是低级的流民街出身，但我接受。”。 连臻闻言，轻哼了声。 “你们Omega都虚伪透了，你利用父亲的爱，和他联姻，让他完全标记，过后却对他的爱情弃若敝履。你不愿和他亲近，96%的匹配度让他把你当做自己的心脏，在易感期都半点不愿意勉强，结果我的父亲消失在了茫茫星际。”。 英俊的alpha依旧幼稚的像个孩子。 “我就是要挑选你不能接受的爱人，我就是要和你根本接受不了的在一起。本以为流民街的人已经够下贱了，呵。” 连臻的话令林明湘显得疲惫，但她仍是不予辩驳，只尽量温和的说: “你才刚过18岁，懂得什么是爱情，贸贸然标记一个不匹配的Omega就是你的爱情吗？”。 连臻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半点都没想往母子二人身边凑的刘獒。 “起码我不会像父亲那样，做一具被Omega随意提线木偶，被信息素链接困住的囚徒。”。 临出门时，连臻还不经意的补充了句：“之后也不用给我找联姻对象了，毕竟在帝国法案里，破坏AO结合，是要入罪的。”。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连臻的胜利。 刘獒只站在一旁，充当一个不大显眼的背景板。 几乎在拿到公民证的下一刻，刘獒就进了御华的大门。这门把他挡在了门外三年，现如今进来了，竟也没有那么欣喜。 学院给Omega安排的课业一向都很轻松，刘獒看到了正在涂抹一株牡丹图的乐黛尔。富丽雍容的牡丹在浓墨重彩下，显得更加华丽。 乐黛尔看到窗户外的刘獒时却是十分意外，她连忙起身，连裙摆带倒椅子都顾不上，只一味的想过去看得更清楚。 但是她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在和刘獒相距两米不到的地方。 浓重的花香味几乎要把她冲晕。 乐黛尔一直都知道刘獒是低级Omega，也一直知道刘獒喜欢她。 因为她是A级。但她都装作不知道。 混乱、乌烟瘴气的流民街或许还藏着许多低级的Omega，甚至是alpha，但那又什么关系呢。 帝国发展到如今，已经不需要那些低级的存在了。毕竟毫无区别的分类也是麻烦的，甚至还会引起纷争。 但现在一身高级alpha信息素的刘獒，让乐黛尔的眼角发涩。 “你去卖身了吗？” “为了能进来？” “还是得到了公民证。”。 乐黛尔的诘问，一瞬间让他很难堪。但比这更难堪的日子他们不是都一起过来了吗。 “我拿到了公民证，之后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了，我会常来看你。”。 这时候乐黛尔开始正视刘獒，19岁的身量，却带着股彪悍气，或许只有在她面前，才懂温驯。 他无论寒暑都是顶着个寸头，眉骨偏高，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正眼看人总有股狠戾的感觉。 “好。” 乐黛尔总归是不想失去她的，于是收敛了尖锐，变得明媚。 第4章 后遗症 刘獒揣着100星币在御华附近游走，看墙上张贴着的招工启事，但他认识的字有限，大多数时候都是尽量温和的同店家问询。 硬着头皮找了四五天，终于找到一份饭店配送餐点的活计。一个月500星币，包吃包住，月休四天，不休息算加班，有双倍薪资。待遇已经算不差，离御华也只有一个小时脚程。 刘獒年轻力壮，虽然吃的多，但工作也很勤快。寡言少语，平时能帮的忙，也都不推脱。饭店加上算账的老板娘总共有五个人，彼此相处也算和睦。就这么工作了大半个月，也算是安顿下来了。 又过了小半月，傍晚时分，厨房火急火燎备菜，刘獒正拿着块烧饼就着热水吞咽，吃完再送一波儿外餐，今天就能算忙完了。 只在他抬脚要起身的时候，头脑一阵发蒙，他身体发软狠狠摔在了地下，水泥地被溅上了血渍。 刘獒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面，混身像是被千万虫子啃咬，心口要被挖出来一样疼。 等连臻凭着蛛丝一样细的链接找到他时，他的四肢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泪珠又淋了满脸，可怜至极的模样。 低级Omega怎么会有发情期呢，按理来说低级Omega的说法都是错误的。数百年的进化，早已经过滤了他们很多第二性征有的能力。 他们闻不到任何信息素，他们不受发情期、易感期的困扰，甚至他们的腺体几乎是干瘪的。 可是刘獒就是在发情。 他泛红湿润的嘴唇在追逐着连臻的皮肤，发热的身体也紧挨着连臻，浓郁的花香气成了他爱而不得的东西。甚至他把腺体主动曝露在连臻的视线之下，他紧捉着连臻的指尖去揉捏按压那块已经缀着血迹的地方，瞬间蜂蜜又流淌出来了。 他们在床上呆了三天，刘獒一直都是缠绵的模样，搞得连臻电话漏接好几个。 到第四天下午，情热散了。刘獒又成了那副凶恶的样子。 “每个Omega都像你们这样无耻吗？无耻的纠缠着alpha那么多天。然后在发情期度过之后又马上变脸，无耻的穿衣服走人，”。 高高在上的贵族不禁吐露出难听的字眼，但刘獒无所谓。只穿好衣服下了床，昏噩着走出房门，看到了依旧优雅的林明湘。 “医生说你因为被高级alpha完全标记，有了可能成瘾性的依赖。” “你感觉得到吧，来自灵魂的期待。”。 刘獒不在乎也不相信，只咧着嘴笑了一声，威胁似的。 旷班四天，再回店里，老板把他当做隐形人。 他发病的时候大概很多人看到了，连臻把他带走的时候很多人也看到了。 狭小破旧的饭店容不下娇嫩、不负责、需要人呵护的Omega，何况替换的人已经上岗。 刘獒只来得及洗了澡，拿上本来就没多少的行李，就离开了，揣着多出来的五百星币。 不显陈旧的中餐厅里，廉价的香皂味冲的乐黛尔难受，但那股花香倒是没有消散一点。隔了半个月没见她的哥哥，他好像更憔悴疲惫了。不是小时候吃不饱的瘦骨嶙峋，倒像是精神上的苍白无力。 或许Omega就是这么脆弱。乐黛尔无不讽刺的想着。 “染玉前几天来找我，说很想我们。” 乐黛尔是染玉捡来的，刘獒是硬赖上她们的。在他们之间没有温情呵护，只有小心翼翼的生存和肆意剥削。刘獒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算是亲人的。” 可是我们都没有亲人，乐黛尔在心里中肯的补充。 见刘獒始终没有回复，就换了话题。 “御华的下属学校，邑华学校餐厅缺个帮工，你可以过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我稍后发给你。”。 闻言，刘獒总算有点回神。 “刘獒，我们能一起在帝都活下去的，能活得越来越好，是吗。”。 天使一般的女孩儿再次给了刘獒希望。 苍白嶙峋的面孔稍稍屏息，然后回答：“是的，我们会越来越好。”。 如果说御华学院是要培养最优秀的将军，那邑华毫无疑是为了造就最勇猛的士兵。 和御华干净平和、机甲林立的演武场不同，邑华到处都是被摔打、操练的学生。 李昌秀也是被摔打的一员，她是一名A级alpha，因为家世不显，能力也不出众，所以鸡头凤尾里选了鸡头。 在邑华她是十分引人注明的，因为她有一头浅红色的长发，性格热情大方，待人体贴周到。可以预想的，即使之后去了战区，她的待遇也不会太差。 刘獒注意到她，是因为这个过分热情的女生，帮他搬过几次冻品。他现在在餐厅做管理冻品进出以及记录的工作，也是托了乐黛尔介绍，工作不怎么繁重，就是他只认识一部分字，有时候会需要麻烦别人帮忙记录一下。 和李昌秀也是这么认识的。 李昌秀的字像甩刀左劈右砍，也是一副不熟练的样子，所以刘獒这个半文盲在面对她时，也就没那么羞于启齿。 又这么忙忙碌碌一个月，那种心脏缺了一个口，痛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找上了他。 幸好这次他把自己关在了冷藏室里，那种局促的热胀没有再让他乱来。他只需要让冰霜把这股情热冻上就好了，丢脸的事情不该再有了，他就要开始美好生活了，就要和乐黛尔开始美好生活了，怎么可以再因为这么点小事堕落，怎么可以再变成那副糜烂不堪，丢人显眼的模样。 可是朦胧中，他又听到了连臻沙哑的声音，听到了他施舍一样的叹息。太可悲了。 连臻第一次痛恨这细如蛛丝一样的链接，他感觉不到刘獒的爱意，感觉不到他的痛苦，只有在他已经要被冻死的时候感受到了令头皮发麻的寒意。 这是他的Omega。一张塑料卡片换来的。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他身边。 他应该毫不在乎转身离开的。一个低级的，心里装着其他人的，随便从自己床上溜走，又在发情期蛮横拉着他上床的，无耻Omega，怎么配再耽误自己时间。 刘獒在被急救的第二天转醒，随之醒来的还有汹涌的发情期。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让他的肌肤滚烫似岩浆。 连臻却喜欢这份热度。 在无穷无尽的发情期里，刘獒的泪水愈盛。 “连臻我不要了，不行了，我生病了。” “连臻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蜂蜜的味道已经通过刘獒，沾染了连臻一身，甚至越发黏腻。 发情期的Omega像是没有尊严的宠物，只一味柔顺，一味渴求，只有在被alpha的狠狠占有时，才能感到心满意足。 管家之后还是叫来了医生，连臻勉强穿的衣衫整齐，在外间接待。 “是信息素紊乱，他心里抗拒发情期，但又备受体内alpha标记的折磨，现在过犹不及，只有无尽发情期。” “不过治疗Omega紊乱的特效药已经有了，大概十天注射一次，连续注射一年，情况就会有缓解。”。 医生看起来年纪不轻，是和林明湘常来往的。 “如果不治会怎么样。”，连臻带着防备心，试探着问出了口。 “无止尽的发情期会折磨他，最多一个月，就会死在床上。”。 见连臻沉默，医生拿出了药品盒，里面整齐放着20支针剂。 “您如果考虑好了，现在就可以帮他注射。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就能清醒。”。 连臻并没有接过药盒，只挥手让医生出去。 卧室里，刘獒狭长的眼睛已被泪痕浸得泛红。 可以预见的，在清新过来的瞬间，刘獒又变成了一脸凶恶的寸头男，甚至不等身上的气味消散，就要大摇大摆的出去。 走到一半撞上连臻，被他掐着脖子送回了卧室。 “你求我救救你，现在我把你救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刘獒把他的钳制摆脱之后，整了整外衫，同时弯腰，向连臻表示感谢之后，就又打算离开。 “你的信息素紊乱，一个月要打三次价值一万星币的安抚剂。我不认为你轻飘飘一句谢谢，就值这些。”。 刘獒不为所动，那眼神好像再说，下一次我一定死远一点。 “据说，因信息素紊乱而死的Omega会像干尸一样，你妹妹在去认领尸体的时候，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来是你。”。 话音还没落下，刘獒就气愤至极的把连臻按在了墙上。 “怕什么呢，我是你的alpha，我完全标记了你，我应该对你负责的。”。 像讽刺一样，轻飘飘的话钻进了刘獒的耳朵。 尊贵的alpha漫不经心倚在墙上，用看戏一样的语气说着。 第5章 仆人 那天晚上林明湘不在，只有连臻和刘獒吃饭。餐桌上也只有两碗粥配着几块鲜花饼。 刘獒没什么爱吃不爱吃的，只几口把粥喝完，顺道解决完鲜花饼，就斜歪在椅背上，等着连臻说话。 “一盒安抚剂要20万。” 很好，连臻话刚开口，刘獒就踢开椅子要走。 20万星币去买安抚剂，不如直接一刀割烂那个会让他深陷发情期的腺体。 流民街的野狗怎么值20万。 贵族真是傻的可以。 “安抚剂的20万我出，一年的时间里，你只需要和我住在一起。过后我可以推荐你到乐黛尔年后去实习的‘百花汇’上班。”。 又有好事砸到了刘獒身上，他再次没办法拒绝。 当天晚上管家为刘獒安排了间客卧，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一间卧室能这么大，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连臻房间的床能那么大。 第二天刘獒去了邑华，刚进餐厅就看到了红发的李昌秀。她一见到刘獒就走上来，满脸担忧的说：“你消失了七天，我好担心你。”。 刘獒也很承这位红发的情谊，在和餐厅接了工资之后，一抬头看已经临近晌午，就说要请她吃饭。 俩人找了家看着破败，实际口味还不错的烧烤店，刘獒难得大手大脚的点了满满两盘子烧烤，还拿了两瓶啤酒。 “你之后都不去餐厅上班了吗？上次你被锁在冷藏室，有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孩来接你，是因为他你才不能继续上班了吗？”。 痛饮几口啤酒后，刘獒才接话：“红毛你别这样啊，上班有什么要紧，活得开心吃得痛快才要紧啊。”。 说完就催促李昌秀快点吃，见她不是很开心，就逗趣道：“之后介绍那个英俊男孩给你认识。”，说完还挑了挑眉，一副猥琐相。 在相处中，李昌秀其实感觉到了刘獒并没有关于第二性征的意识，和邑华绝大多数人一样。所以他也意识不到身边这个看上去爽朗大方的女孩同样有两颗獠牙，并且有几次甚至已经对准他干瘪的腺体。 吃完饭之后，李昌秀就说要不要去她家看一下，她的妈妈正经营着一家绣品店，每件绣品都非常精致。 拐了几条街，他们就到了乐谣绣品店门口。昌秀的母亲是个极具风韵的女人，只是花白的头发让她有一点憔悴。和染玉不一样，染玉每周都要去染发店。 李母见着刘獒只笑着要昌秀招待，温柔可亲的模样。 最后刘獒挑了两个香囊，一个上面绣着条锦鲤，一个上面绣着一个黄澄澄是柿子，都十分精致漂亮。 走到巷子口，刘獒看到了连臻的车，直接就开门上了车。 连臻正坐在车上低头看着什么，刘獒坐进来时才抬起头。 “没人教过你怎么做人家的Omega吗，谁准你在发情期的第二天就在外面晃这么久的。”。 连臻很聪明的没提那个红头发也是个alpha。 刘獒也没说什么，还递给他一个香囊，像是表示感谢一样。 野狗难得一次没有龇牙咧嘴的凶人，连臻也见好就收的拿了香囊，随意丢在储物格里。 之后又讲:“下个月御华有一场校外的实训，为期三个月，你要和我一起去。”。 头一次刘獒扭头看着这个英俊的小白脸。帝国规定18岁的alpha就是成年人，这人今年是刚18岁，英俊、正处在叛逆期，同时做事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其实连臻完全可以要求刘獒摘掉坏掉的腺体，几千星币的手术而已，之后再去找其它Omega做完全标记。刘獒很好打发，只要再额外给他几千星币，他就愿意配合，毕竟那玩意儿是真没什么用。 但这个小白脸看着还挺在乎那个坏掉的东西，即使打了昂贵的安抚针，一个月一次的发情期依旧会来，所以要提前安排吗。 刘獒此时也不在乎他的安排，只一味听话。毕竟一年之后的工作是他的曙光，轻易不愿意毁掉。 有时候贵族的一句话，甚至抵得上流民几百条命。同样一句话，刘獒就能得到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工作机会，他万分感谢贵族，庆幸自己能有机会沾到贵族的光。 到达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连臻像是有事要办，几步就进了书房。 刘獒也进了厨房，用大火炒了道蒜蓉油麦菜，照旧煮了白粥。 等连臻忙完出来之后，菜饭也上了桌。 对于野狗的有意讨好，连臻其实还蛮受用的，毕竟是完全标记的Omega。连青玦为了克制不碰林明湘都能自己消失，那他希望同床共枕，缠绵过不知道多少次的Omega优待自己一些有什么不对。 “连少爷，未来的这一年要您多包涵了，我之前不识好歹，也请您见谅。之后的事情您可以随便安排，我都听您的。”。 野狗说起人话来，让人很不适应。 “那你之后做我的仆人吧，随叫随到，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刘獒沉住气，回了声，“好”。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年轻了，太年轻了，说不口的话变成了怨怼，说出口的话，听成了嘲讽。原本的和风细雨，几经辗转竟成了狂风暴雨，吹得人心凉。 那天晚上，连臻赌气一样端着杯水进了客卧，理所当然的让刘獒喂他喝。 刘獒只掀开被子，还没起身，水杯就塞到了他手里。连臻坐在了床边。 勉强仰着身喂了他一口，大少爷又说太淡了，要加一点蜂蜜。 不等刘獒起身，连臻就强压了上去，泄愤似得撕咬他的薄唇，感觉到刘獒只紧攥着拳头，任他作为，少爷才自己端起那杯水喝完，揶揄意味十足的说：“之后要这么喂我喝水，像你那么喂能有什么滋味儿。”。 第6章 洛虞城 御华是五年制军校，前三年基本上校内学习，后两年就要去实地训练。连臻入校整三年，下半年要和小组队员一起被派遣出任务。 刘獒的出现让御华众人很吃惊，尤其是在连臻大方介绍这个看上去非常不好惹的男性是他的Omega之后。 在阶级固化的帝都，连审美都是固化的。刘獒比起连臻的Omega，更像是大少爷害怕实训危险，连夜从外星挖出来的保镖。 当然刘獒不在乎这些挑剔、好奇，掺杂着厌恶的眼神，只垂着眼跟在连臻身后。 穿着藕荷色连衣裙的乐黛尔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哥哥，你就是这样保护我不受伤害的吗？”。 刘獒其实可以解释很多，他可以解释说这个小白脸那根本不是喜欢你，是要用你流民街的出身来气他的母亲；还可以说这个小白脸根本就是在叛逆期，你珍贵的爱情不过是他用来反抗母亲的武器；他甚至可以说，我是被按住了被强迫的，我不愿意的。 但是刘骜说不出口，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尾漂亮的锦鲤。在递给乐黛尔时，无比诚恳的说：“我会保护你的，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那一抹藕荷色飘远后，刘獒试着在人群中寻找连臻的身影。 冯宜华是连臻的朋友，一个长得唇红齿白，日常叽叽喳喳的Omega。也是御华里为数不多愿意参加实训，也可以说是实战的Omega。 在连臻介绍完刘獒之后，他就跃跃欲试的要搭话，没想到被乐黛尔抢先。 “连臻的Omega你好，我是连臻的好朋友冯宜华。”。 平心而论，刘獒是想一拳头把眼前这个卷头发揍烂的。但冯宜华小脸长得不错，而且除了言语有些冒犯之后，还是挺有礼貌的。 刘獒淡淡“嗯”了一声。 并在下一秒，一脸阴郁的挡住了要拍在冯宜华脑袋上的手。 “哥，你看连臻的Omega在保护我。”。 说完还一脸新奇的往刘獒身边凑了凑，在快要贴近的时候，脑袋上又挨了一下，这一下刘獒没挡住。 “知道是人家的Omega你往上凑什么。”。 冯岐岳是个挺拔帅气，气质冷厉的高级alpha。在往后的岁月里，刘獒和这个人学会了用呛人的烟雾暖肺，学会了不爱的智慧，也学会了激流勇退。 当然这个时候冯岐岳只是个对自己娇滴滴的Omega弟弟，特别严厉的哥哥。 “刘獒，这是我的哥哥冯岐岳，咱们小队的队长，比连臻都要厉害很多的S级alpha。”。 冯宜华嘚瑟十足的介绍他的哥哥，刘獒只抬头晃了一眼。然后冯岐岳带着俩人去了小组制定实训分配的办公室。 连臻晚了一分钟也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刘獒和冯宜华中间。 “本次实训小组有5名成员，实训地址是悯华星洛虞城，由于任务特殊，有一名成员在半年前已经到了洛虞城。” 简单介绍实训任务之后，冯岐岳见几个人都不以为意的模样，有意提醒道：“大家也都知道，御华的实训向来和实战也没什么两样，此次实训为期六个月，意思是6个月一到，无论任务完成没有，都必须返航。”。 冯宜华连忙问：“那任务是什么。”。 冯岐岳又顺手拍了他一下，“任务要到了洛虞城才会告知，我们之后的每一次实训任务都要到达实训地才会告知。”。 四人在半个小时后坐着宇宙巡航舰出发，一路上刘獒都低头假寐，连臻更是闷不吭声，只冯家兄弟交谈不断。 “哥，之前家里不是说让我和连臻联姻吗，那他现在有了Omega，我是不是还得另找人联姻啊。”。 冯岐岳拿着一沓资料在看，头也没抬回他。 “再说吧。” 冯宜华闻言只愤愤回了一声：“嗷。” 飞行时间要两个昼夜，小型巡航舰里看不清白天黑夜，放不下床被，基本上只能坐在椅子上，或者像冯宜华一样滚到地上。 在飞行了40个小时之后，冯岐岳开始精神抖擞的说明洛虞城的情况。 冯宜华和刘獒都像死了一样半点回应没有，只连臻撑头看显示器。 在冯岐岳的资料里，洛虞城是个民风彪悍的地方，他们崇尚武力，且常年处在战乱中，资料中的几个城主几乎都在任没多久就被砍头了。当地的特产是一种名叫“寒铁” 的矿物，也正是这样的特产，让这座城深陷战乱。 之后的两个小时，他们收拾未来半年所需要的基础物资。首先每个人都被分了拳头大一包的金豆子，黄金作为洛虞城的货币流通，然后服饰上，冯岐岳和连臻都选了一套黑色长袍，冯宜华则穿了一套肩膀带狼头的坎肩，见状刘獒毫不客气的拿了一条腰带缀虎头的长裤，上衣就比较选了一件带花的长袖。 穿戴完毕，冯宜华第一时间夸张的赞叹了刘獒的品味，刘獒也收敛的说：“你的狼头也非常精神。”。 在到达洛虞城之后，冯宜华和刘獒都先趴在坚实的土地上猛吐了一会儿，才甩着步子去找吃的。 洛虞城的餐点很和刘獒的胃口，大块的猪肉牛肉，红烧炙烤，再调上酱汁端上来，一同上桌的还有碗烈酒。委顿了那么久之后，好不容易吃喝上了，刘獒也没怕酒烈，只一口气猛灌下去，怎么一个畅快了得。 酒店小二见状，高昂着嗓子说道：“这位客人真是豪爽，咱们店里的每一坛酒都是能醉千人的珍品。”。 冯宜华见状，也跃跃欲试灌，结果只灌了两口，就迷瞪着眼找他哥。 刘獒还好，把上桌的菜都吃完，又拿着金豆子换了两坛酒，才趴下不动。 “我之后一定要让冯宜华离你的Omega远远的。”。 冯岐岳浓眉微皱着说，连臻倒是一脸坦然的搂着醉鬼的肩背，把他抱回了暂宿的客栈。 第二天一早，一个黑皮大高个儿就找了过来，说自己叫高秉文，是半年前到洛虞城的邑华学生。并通告了此次的任务---从城主宝库里找到藏宝图。 这个任务听着简直像是小孩儿过家家。 高秉文随后阔步离开，说是他现在在赵功成将军手下效力，并直言他认为赵功成会是下一任城主。 刘獒酒醒之后被冯岐岳安排到了城里最大的兵器库，冯宜华则被指派上街拉人闲聊套话，冯岐岳和连臻去了征兵处查看情况。 一天下来冯宜华口干舌燥，回到客栈就看他哥和连臻在看几把薄刃长刀，刘獒坐在一边又拿着壶酒在猛灌，他看桌上还有一壶也拿起来灌了几口。 喝了小半壶才咂么出这不是酒，是稍微有点甜的酒酿。 “这洛虞城的特产是烈酒吧，怎么连罐子酒酿都这么上头。” 冯岐岳闻言从他弟手上拿走酒壶，抬手又甩了他一下子，“今天一天都打探到什么了。”。 冯宜华捂着头，转着眼珠子道：“什么也没打探到，尽和人聊闲了。”。 然后又挨了一巴掌，“洛虞城里现在有十几支军队，半个月前刚把城主砍了脑袋，大约再有半个月新城主就能上任。洛虞城就是这样的，大家不在乎谁做城主，并且认为谁都有可能当城主。”。 说完又扭头和冯岐岳说：“哥，你注意到了吗，城里的每一个人都身强体壮，膀大腰圆的。我拉人聊天，那个人还说要把我介绍到颐乐馆，说我不适合呆在那里。”。 见冯岐岳仍是一副冷淡模样，就抬腿轻踹了他一下：“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等屈辱，什么洛虞城，仿佛一个茹毛饮血，要靠拳头争天下的原始社会。”。 刘獒烦死冯宜华的喋喋不休，在把酒酿灌完之后，才懒洋洋的说：“兵器库的人说，寒铁不能这么看，要给它喝血才能看到妙处。”，语音刚落，刘獒就闪身夺刀，薄刃在他手上划了条不短的口子。 泊泊的血水被寒铁一滴不剩的喝完，而后刘獒蓄力一砍，刚刚做的石墩子已经被劈开。 连臻夺过刀想给他包扎，醉意来时，刘獒探身进他的怀里，像顺从像拒绝。 寒铁铸刃，掀起一座城难以熄灭的战火。而寒铁所需要的恰恰也是热血，用血让战意更胜，战火更旺。 连臻看着被血迹洇湿的纱布，不自觉的说：“这里像是个虚幻世界，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助战擂鼓，都兴致高昂的期待下一场屠杀。”。 冯岐岳理解这种感觉，他第一次实训，被送到个充满鲜花的歌舞世界，他却要在那里面找到一个哑巴，并扶持那个哑巴做领袖。像是一个错乱的系统发出的错误指令。 原本高高在上看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事不关己，但还有莫名其妙的任务。 没等到入夜，傍晚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被赵功成将军以卧底罪给羁押了。过程中冯岐岳非但没有反抗，还伸手捂住了冯宜华的嘴，连臻要分神照顾刘獒，几个人都很沉默。 洛虞城里的将军像是脂粉铺里的胭脂一样多，也像胭脂一样能做到的只有脸上靓丽，实际根基都薄弱的可以。 高秉文在当天晚上也出现了，表示赵将军很看好他们，只要赵将军入主洛虞城，那宝藏图就是他们的。 冯岐岳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随即他们面见了赵功成。一个杀猪匠出身，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靠着一身蛮力，几个弟兄，血腥气十足的拉起一支队伍，并且现在要在洛虞城称王的人。 这位将军没有想象中的横眉怒目，满脸横肉，反而像个身强体壮的儒雅书生，还很好客，喜欢喝酒。 高秉文目前在充当他的军师，为他处理一些文字工作，以及告知了他冯岐岳几人的一些真实情况。 冯岐岳作为队长，一坐下就受到了这位将军的盛情款待，并且邀请他一起分析起了现今局势。 在冯岐岳口中，洛虞城如今说乱也不乱，将军虽有十几位，但只有两位掌握了寒铁，城中百姓也只认这两位。但其中一位韩姓将军就在前天失手打死了个小孩。 “我记得在这洛虞城的历任城主中，有不少都和您一样是贫民出身，之后身登高位，但没几年就被拉出去斩首了。”。 冯岐岳抿了口酒，方继续道：“民心教化啊，让杀猪的永远都甘心做杀猪匠，铸铁的永远都只能铸铁，那样，做城主的人就能高枕无忧了，甚至世世代代都能永享富贵荣华。”。 赵功成闻言一个趔趄，差点从酒桌上摔下来。 他是要做城主的，但他知道只要做了城主，那之后一定是尸首分离的下场，没有人可以例外，这像是洛虞城的传统，也是洛虞城的诅咒。 高秉文则在一旁听得入迷，他是个出身不高的beta，自小被人忽视，在邑华摸爬滚打了四年，才得到了给尊贵的alpha们当马前卒的机会，可怜的机会。 但是半年前赵功成招揽了他，并且一定程度上对他推心置腹。他想他不要回去了，该死的帝都，高高再上的alpha们都去死吧。他要留在这里，把赵功成推上城主的位置，然后成为这洛虞城的新贵族。 第7章 险地 酒宴之后，冯岐岳几人就被安排在了新的住所，被士兵实时看守，只提供最简单的饭菜。 刘獒在把连臻没胃口吃的野菜米糠都胡塞进嘴里之后，双目灼灼的对另外三个说：“我要出去，投军。”。 连臻闻言双臂立马把人搂住，却也没说什么。 “我可以去找那个姓徐的将军，甚至砍了他，自己做将军。”，言语里有挡不住的兴奋。 “赵功成在成为城主之后，就会把我们全都砍死，以防你把那些‘千秋万代’的话说给更多人听。”。 “除非我们能在被砍头之前，就砍掉他的头。”。 “那个高个子不会帮我们的，甚至不会来救我们。” 。 “尊敬的队长，我可以走了吗？”。 刘獒说最后一句话时，隐隐带了不耐烦。 是的，现在局势就是这样，冯岐岳是把所有的宝压在了高秉文身上，但他现在也知道宝压错了。 这里只有刘獒可以走，冯岐岳作为箭靶不能消失，冯宜华他哥根本舍不得，连臻作为尊贵的贵族，如果有什么闪失，那他们就不用回帝都了，直接投奔星际海盗可能更痛快。 所以只有刘獒消失，索性他已经提前适应寒铁的感觉，冯岐岳也只能相信他能成为最优秀的兵士。 刘獒消失的那天，看守的兵士发现屋子里的门窗坏掉了，摇摇欲坠的横在半空中。 之后就发现少了个人，不过他们也没兴趣兴师动众的去找一个只会躲在男人怀里的软脚虾。 高秉文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在一天中午还是为囚犯们端来了一盘香味扑鼻的猪肉，满脸憨厚的说：“再过几天赵将军就是城主了，这几天我们都很忙，顾不上你们。”。 冯岐岳也不在乎眼下狼狈，只正视他道：“还记得帝国给你的任务吗？”。 换来的是一声嗤笑，和被摔烂的肉菜。 “他怎么能这样，我想吃肉了。”。冯宜华在刘獒走掉之后就消停了不少，如今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连臻，再有半个月，如果刘獒还没有消息，就表示我们实训失败。你要马上发送求救信号，帝国驻扎最近的防卫队到这里只需要三分钟。”。 见连臻没有回应，冯岐岳只能口气尽量温和道：“你知道的，只有优秀的战士可以选择，实训失败的学生只能等待分配，你是需要选择的，不是吗。”。 一个流民街的Omega能和什么比呢，十万星币就能买他一条命，一个工作岗位就能让他摇尾乞怜的，卑贱的Omega。带着他完全标记的Omega。 隔日清晨，鞭炮声连绵不断的响了一上午，敲锣打鼓，民众欢呼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傍晚，之后羊肉的膻味隔着老远传到了他们的囚室。 赵功成在成为城主之后看着并没有得意，只在夜深之后带着高秉文来找了这几个据说身份高贵聪明绝顶的年轻人。 “我现在已经是城主，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他没有准备一杯茶水，甚至席地坐在囚室门口，令高秉文掌着一盏油灯，四平八稳的问道，像撕破脸面的逼供。 “城主，你现在应该回收城内全部用寒铁铸就的兵刃，并且制止各矿区的寒铁开采，把它列为禁品，让它永远消失在洛虞城。”。 连臻越过冯岐岳，镇定的说道。 “洛虞城纷争不断地原因不就是人人都能用寒铁杀人吗？”。 “不遵从城主指令上交寒铁的人，都应该被视作叛逆，绞杀。”。 映着莹莹灯火，连臻看不清赵功成的神情，只想尽快的激化矛盾，尽快听到刘獒的消息。 如果洛虞城有史官，那赵功成绝对是在职最短，引起众怒范围最广的一任城主。 禁铁令在昭示城内众人当天，洛虞城剩下的那十几个尚且打算先苟且偷生的将军，一致决定结盟。 徐先领将军还得到了城内的兵士布防图，不到五天，城主的兵士就溃乱做一团，缩回了城内。 与此同时，徐先领将军也得到了一员猛将，说此人身披虎头圆铠，手持两把寒刃，杀敌时是左右开弓，如杀鸡宰狗一般，杀得敌军闻风丧胆。 刘獒越狱的当天夜里，先是回他们之前住的客栈拿了被冯岐岳放在暗格的兵刃，顺带也拿走了那几袋金豆子，而后就参加了徐姓将军的部队。 烈酒浇喉，疼也不疼，寒刃在握，怕也不怕。就这么厮杀了十来天，徐先领找了他。 “我见过你，当时你被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抱着，像只小狗。”。 不同于赵功成完全的泥腿子出身，徐先领的家族在洛虞城还颇有实力。别的不说，在被砍头的几个城主里，就有他的叔祖父。 徐先领本人看上去却没有赵功成斯文，正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也把他的温和相毁了个彻底。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把那个英俊的男人介绍给你。将军。”。上挑的丹凤眼是漂亮的，但刘獒的面孔在寒刃的映衬下凶恶得可以。于是徐先领识相的闭嘴，转而又倒了一碗酒，看他一饮而尽的肆意。 “听说将军曾经当街打杀了一个孩子。”，酒尚酣时刘獒冷不丁的开口。 “洛虞城中，人人皆兵，谁管什么孩子女人。”，徐先领意兴阑珊的回道。 “民众渴望一个强大的头领，却厌弃欺凌弱小的上位者。”。 刘獒浑噩的昂首看着上位者，徐先领又痛饮了几口道：“那你做什么选我，选别人去啊。”。 一坛酒尽，也没有得到回复。 “我错了，明天就去领30道铁鞭，给那孩子赔命。”。 酒坛摔落下坛子，瓷片碎裂的声音炸的刘獒头疼。 30道铁鞭挥落那天，刘獒正赶着雨，要攻下洛虞城，揪出里面的城主，顺便砍了他的脑袋。和洛虞城之前的传统一样。 嗜血的兵刃饮血更尽，杀人更急，不用一天，临近傍晚，徐领先就被扶着坐在了城主的椅子上。刘獒靠在椅子上，身上的血腥味甚至比他更重。 “我曾经有一位叔祖父，是历任城主中，在这把椅子上坐的时间最长的，有159天。”。 刘獒浑不在意，只看着寒刃，等士兵去找所谓的藏宝图。 夜宴之前，那份羊皮纸图被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图纸上的是一份寒铁存量勘探图，武器永远是强大的秘诀。 徐先领看到那张图，只哈哈笑出了声。 随后拢着刘獒的手指，拱着身，一点点的带他摸索着图上矿脉的位置，并说到，“这些矿脉上面是汞，下面是铅，一旦遭到开采，那整个洛虞城都会被毒气覆盖，谁也带不走属于洛虞城的宝藏。”。 要么存在，要么毁灭。 连臻几人进来的时候，徐领先还因为腰背上的鞭伤，没能站直身体。 冯岐岳倒是看到了那张羊皮卷图。 随后尖锐的警报器也在提醒几人，他们该回程了。 连臻几乎是飞扑上前，强拉刘獒过来，不容置疑的将他掳到了身前。但在飞船快要降落的时候，一道高大人影猛地蹿到两人身边，手持利刃，就要往连臻身上捅。 刘獒只来得及替他挡着利刃，只可惜身前没有一壶烈酒。 第8章 有价值的人 高秉文没有亲眼目睹赵功成的死亡，只来得及收殓他的尸首。他不知道小队里有一名可以让防卫队出动的贵族，他以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随时可以被帝都丢下的弃子。 他不明白赵功成怎么那么轻易就死了，吃一碗面的功夫改朝换代就完成了。他没能成为新贵族，似乎也没有了重头再来的勇气。他回不去那个该死的帝都，也做不了天生下贱的存在。让自己的生命陪着赵功成一起结束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应该去做一件事。 他应该让那个轻易就击碎自己梦的可恶贵族付出代价。 只可惜利刃只是捅进了那个小喽啰身上。和自己一样注定要成为炮灰的下贱存在。 然后他挥刀直指自己的脖子，尝试着要和赵功成有一样的死法。 飞船起飞，直奔更遥远的星际。像是一场低劣游戏的结尾，除了低质的红色油漆，什么都看不见。 防卫队指派的飞船上有完整的医疗设备，但蜿蜒的血水还是让连臻眼花，犯恶心。 他守着医疗仓，烦躁不止的等着刘獒醒来，甚至有点想念那个凶恶的面孔。 临走时徐先领送了两坛子烈酒给刘獒，连臻也都一起摆在了脚边。 冯岐岳找剩下俩人说情况，羊皮图纸已经被他看了无数遍，冯宜华耷拉着脑袋，连臻眼神泛红，神不守舍的模样。 “这次认为刘獒完成得很好，藏宝图已经拿到，就是高秉文的事情要和御华上层做汇报，不过记录仪也清楚记录了他的举动。”。 然后他郑重的朝连臻说：“恭喜你，第一次实训作战成功。”。连臻恍惚的点了点头。 刘獒在医疗仓呆了两天，第三天凌晨醒来，一脚踢翻了酒坛，凶恶的吃光了盘子里放着的食物。然后继续躺在医疗仓补眠，连臻闷不吭声的守在一边。 到达御华那天，乐黛尔也来接他们了，一起的还有个看起来腼腆的高个子男孩儿。 “哥，这是韩子煜，御华医药系的学生，我的男朋友。”，乐黛尔自如的介绍着，韩子煜伸出手掌，刘獒和他握了手。“你好，我是刘獒。”，并尽量表现出温和的姿态，像个不敢挑剔女婿的娘家人。 “哥，染玉之前找你，要你回去一趟。”，分别时，乐黛尔拘谨的捎了句话，等刘獒想要问清缘由时，她却仓促挥手告别。 回连家公馆的路上，连臻想表示感谢，于是打算给刘獒转个几万十几万或者几十万的星币。但一查他名下账户，发现这个人在拿到公民证之后并没有去开储蓄账户。 “明天你可以去开一个储蓄账户，我转20万星币到你的账户，算是这次你搏命的报酬。”。 连臻和刘獒一起坐在汽车后排，很近的距离。 “不用了，一年安抚剂的费用拿这个补上吧，您只要在一年之后愿意帮我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就可以。”。 刘獒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侧着身体想去找连臻的眼睛。“我希望您能看到我的价值，不是在可笑的信息素链接上，是在别的方面。我能成为您的匕首，您的盾牌。”。 连臻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刘獒讲话，也意识到这是在示好，不是用一碗粥，是用一条命。 可是这对连臻来说却无异于挟恩图报。 但他得接受刘獒的命，不然这条野狗会翻脸，他清楚的知道这条野狗在翻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之前在会所门口拦着猛打我，后面还要去酒店偷袭，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要给我卖命啊。”。 连臻半调侃的试探着。 “那个时候眼瞎，没看清您这个人。现在感觉您还挺仗义的，加上您身份贵重，想跟着您某个好前程。”。 刘獒尽量客气，尽量诚恳的表述。是啊，贵族指头缝儿里漏出点东西就够他快活一辈子，他们还要相处一年，何必梗着，不如低头。乐黛尔也有了新的男朋友，他不需要再这么梗着了。 对于他的诚恳连臻也不做表态，装作假寐。 他们去洛虞城来回用了85天，中间刘獒没有发情，带着的针剂也一针没用，原本打算晚一点叫医生过来，谁知到下午客卧就沾满了蜂蜜的气息。 林明湘在连臻走进客卧之后，也就收拾东西出门应酬了。花香混着蜂蜜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刘獒的示好表现在方方面面，他收敛情绪接纳着连臻的一切，柔顺的献上双唇，泛红的身体上被留下一个个吻痕，那些可怖的痕迹让连臻在清醒之后都有些愣神。 高级alpha的易感期并不固定，他长到十八岁也只有那么一次，原本他是想找个‘不合适’的Omega陪他，可事到临头，他本能的驱赶了那个女孩。没想到刘獒却闯了进来，正好让他度过了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易感期。但也仅是一起度过了三天，在刘獒跑掉之后，难以摆脱的焦躁情绪、身体上的低烧都让他万分煎熬。 这次的感觉确实是想象不到的熨帖，舒服。 在连臻15岁左右，有个平常看上去十分冷漠的贵族alpha，在易感期时竟然浑身是血的找巡查队，说自己的Omega走失了。但在帝都系统里，这个贵族是单身，失血过多导致了他记忆错乱。 这是段非常糟糕的记忆，却刻在连臻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没有Omega陪着度过易感期的alpha会自残，会失踪，会记忆错乱。 “我可以每一次都舒服的度过易感期。”，连臻一边蹭着刘獒泛红的侧脸，一边如此想到。 5天之后，刘獒浑身酸软的在主卧醒来，AO结合的强度简直不逊于任何一场围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不通气，浓重的花香味熏得他头晕。 换好衣服稍微缓了一会儿，他出了门，婉拒了林明湘要不要一起喝牛奶的邀请。 流民街还是和往常一样，人们在快要倒塌的土墙下生存，污水被随意倒到任意的角落，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到泥坑里，酒鬼倒在路边，每个人脸上都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这个刘獒生活了19年的地方，厌弃了19年的地方。 在泥坑不远处有一家卖油条豆腐脑的店面，店里的老板娘是个平和勤劳的女人，炸的油条酥脆，豆腐脑做的也很白嫩香浓，很舍得放卤汁。曾经因为老板出轨染玉而光临过她的小酒馆儿。但是染玉勾搭的男人太多了，再说在流民街还能讲什么忠贞呢。 刘獒捏着小一千星币，坦然的进了那家店，并要了十根油条和两碗豆腐脑，在吃干喝净之后拿出5星币付费。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总用一股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被老板娘拉住了。 很快等他走到染玉的酒馆就知道为什么了，酒馆里几张桌椅已经被人砸了，里面灶台也被人掀翻，他们之前住的阁楼里现在住着个流浪汉。 流浪汉在看到刘獒之后，舔着脸说：“染玉欠了钱，跟着野汉子跑了，这里是她让我住的，说养着你们都是白眼狼，半点忙都帮不上，不如给我住，你可不能撵我。”。 染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个永远不缺男人，又永远缺个‘好’男人的女人。但是她贪财如命，更把这个酒馆当做自己生财的支柱，如今怎么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逃跑了呢。 刘獒想不通，但不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她的问题。 离开流民街后，他又晃到了御华，在门口等了会儿，才刷证进去。 乐黛尔是艺术系的学生，大多数高级Omega都是艺术系。她曾经因为画了一副牡丹图，而备受称赞。刘獒再次在画室找到了她，身边还有腼腆的男朋友。 “染玉不见了，有人说她是欠钱跑路了。”。 刘獒故意在这个男朋友面前说出了他们的窘境，也是存心想吓走这个看起来并不能给乐黛尔幸福的alpha。 但那个男朋友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接话：“我们前几天就知道了，是乐黛尔说不能影响你和你的alpha的关系，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多么善解人意的妹妹，多么正直善良的男朋友，刘獒的小心思再次让他成了下水道的蟑螂，甚至连蟑螂都不如。 “我这边已经让人去找了，但是能力有限，几天了也没有消息。”。 韩子煜脸上带着懊恼，和几分真诚，深深刺痛了刘獒的眼睛。 他丢下一句，“我这几天空了也去找。”，就落荒而逃。 第9章 被扔掉 流民街洪水泛滥那天，九岁的刘獒被小叔扔到了外面，因为他偷钱给奶奶买药。奶奶是小叔的妈妈，是个脸上长满皱纹，对刘獒很苛刻的老太婆，每次刘獒哪怕只是多吃一口野菜，都要被她揪着耳朵训半天。在他因为多吃了麸皮而趴在地上呕吐不止，还在轮椅上咒他早点去死的刻薄老太婆。 但在她昏迷不醒时，刘獒还是偷钱去给她续了药。 其实什么小叔，什么奶奶，刘獒只是他们捡回来的看门狗。所以在狗反过来欺主的时候，他就该被丢掉了。 之后刘獒这条狗就有了新主人，他愿意为了新主人变得更好，但是狗绳是握在染玉手上的，因为害怕野狗伤人。 现在染玉不见了，刘獒却觉得非常可笑。因为狗主人再次看到刘獒这条狗的龌龊不堪，现在她怕是都不肯牵狗绳。 在刘獒早出晚归的第三天里，连臻总算是忍无可忍的主动帮忙找染玉了。 不用24小时，巡查队就在一个比流民街更不堪更混乱的街区，找到了那个已经状如猪狗的女人。据说她是被姘头卖到那里的，仅仅用了10星币。 印象里染玉是很在乎她的外貌的，她永远穿着过时但整洁的衣服，皱纹一天比一天多，脂粉也越扑越厚，她从来不屑于到后厨帮忙，而是喜欢和桌上的客人风声谈笑。 在乐黛尔分化成Omega之后，染玉嘴上永远都在催促她找个有钱人结婚，可却没有真的逼她。 或许我们都欠着她吧，欠着她的养育之恩。刘獒不时也会这样想，但能用什么还呢。 染玉被几个巡查队的人带到了一家酒店客房，客房里有乐黛尔和她的男朋友韩子煜，以及皱着眉头的刘獒，连臻在他们隔壁另开了间。 她身上只来得及被套上个编织袋，年轻时还算姣好的面容，现在只剩下窘迫。泪水无声无息的低落到地摊上，染玉肮脏的脸上被泪水淋出了两条印子。 “乐黛尔，救救我，救救妈妈，好吗？”，她的嗓子喑哑得说不出话。刘獒下意识走上前，和韩子煜一起挡在了乐黛尔身前。 “要怎么救你，你说。”，刘獒也无意僵持，直接问道。 染玉闻言却只是嗤笑一声，“你走远些，你能帮我什么。”。 说完还仍是直对着乐黛尔，“妈妈需要10万星币，帮帮妈妈，乐黛尔，妈妈只有你了。”。 刘獒现在无比恼怒，为什么没要连臻的那20万。 韩子煜此时也没有痛快的为女朋友解围，乐黛尔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痛苦，她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局面，怎么挽救自己的母亲。 刘獒烦躁的凑近染玉，从口袋里掏出了800星币，“这些你先拿着，吃点东西换洗一下，给我们几天时间。”。 染玉毫不客气的拿走那寒酸的几百块，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街角。 连臻也从旁边客房走出，“她的情人被赌场关押了，赌场那边说他的情人已经欠了不止50万债务，她倾家荡产的要救，没钱了就在赌场做杂工，就是不肯走。”。 说罢，他扭头就又看到刘獒紧皱的眉头。 “或者，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其它星球，让她远远的离开那个赌徒。”，韩子煜灵机一动般提议道。 “我的家族在宁雾星有产业，方便照顾她，也可以提供远行的飞行器。”，连带着更详细的计划一起脱口而出。 乐黛尔闻言感激的和他拥抱，刘獒神色晦暗，但也没说什么。 当天下午，几个人又匆匆忙忙去了那家赌场，染玉正跪在门口擦地板，见着几个人甚至麻木的同他们打招呼。 “妈妈，你想去别的星球吗？齐五的赌债你不用帮他还，我们送你去其它星球休养一阵好吗？”。乐黛尔装作天真乐观的她说着。 但是染玉不想躲开，不想休养，于是摇了摇头。 在刘獒试图强行把她带走时，她甚至拿出了匕首，在她脆弱的脖子下比划。 “我不想走，也不想活了，可是我不能放弃他。”，她的眼神灰败，只一点余光不肯熄。 齐五是花楼的打手，住在流民街，比染玉要小上好几岁，初见的时候也是个形貌端正，务实上进的好青年。在认识染玉之后承诺要给他一个家，一座漂亮的房子，甚至是一个孩子。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用自己微薄的薪水给染玉买了时兴的衣服，在白天会一起打理小酒馆，修修补补都有他的痕迹。 之后呢，就被朋友去了赌场翻身，50星币不够就去和染玉要500,再不够就和染玉去磨，魔怔了一样想着海市蜃楼般的将来。没有指望啊，他们的人生能有什么指望呢，什么未来都是空想，找个空处立时上吊才是他们的未来。 再之后，齐五就被赌场关押了，找了染玉来赎人，一个半老徐娘的疯女人，也不值什么钱。 站在刘獒的角度看，染玉的事情是无解的。50万星币都可以买个小型星球了，而且把人赎出来之后要是再赌呢。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 连臻原是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想刘獒那个愣头青，怕是宁肯去赌场劫人，也不可能再求自己。 但在见到齐五之后，这位贵族就利索的签单子要了人，同时给他打了大剂量的空白剂，确保这个人在到了雾宁星之后能白纸一张，重新开始。 齐五也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甚至也是非常彪悍的体格。还差两个月19岁的连臻在看到齐五时，稍微有些愣怔。像是在看另一个刘獒，另一个为了爱不计生死，为了钱拼尽一切的刘獒。 染玉要走那天，连臻把刘獒按在了沙发上，准备了一杯水，要他一点点喂干净。 结果水漏了俩人一身，蜂蜜味儿倒是满满糊了连臻一嘴。 “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她对我们其实不错，她放任我偷吃，也给了乐黛尔自由。”。刘獒默默陈述着，他其实更想说，他没有家了，没了染玉，即使在流民街这么个腌臜地方，他也没有家了。 连臻也不讨嫌，只在心里补充，她还找了个和你长得相差无几的男人做情人，在你成为我的Omega之后。 几天之后，御华再次举办宴会，目的是为了庆祝学生成功完成了实训任务，为帝国的繁荣做出重大贡献。 宴会当天刘獒被拦着要试礼服，他只挑了一套深色的衣服便不再配合。连臻按着他的衣服配了身浅色的。宴会开始前，贵族闪亮登场，刘獒躲在他身后更像个保镖。 韩子煜和乐黛尔也一起出席了宴会，乐黛尔仍然美丽的像个天使，配上韩子煜那个傻不愣登的样子，也是怪般配。 刘獒在心里吐槽不止，但还是往他俩身前凑了几步。不过在还差一点的时候，被冯宜华给挡道了，一抬眼，冯岐岳果然也在不远处，观望着举杯。 “你要不要尝尝，这是我哥珍藏的美酒，说是那个星球最美丽的姑娘花一整年酿造的，叫桃花面。”。冯宜华等不得刘獒说不，就按着他的手臂给他倒进去半杯，瞬间桃花香气扑面。 刘獒只来得及细抿了一口，冯宜华就跑走和别人分享桃花面。 他缓步凑到韩子煜身前，和乐黛尔留着一些距离，缓声道：“染玉的事情能处理好，多亏了你。”。 闻言韩子煜显得更腼腆：“我只是安排了他们之后的生活，还是多亏了连臻能够出面。”。 “连臻是碰巧，你是尽心，还是不一样的。”，言尽，刘獒主动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韩子煜也想喝尽杯中酒，但没两口，就被呛的脸红脖子粗。乐黛尔边笑着给他拍背顺气，边对着刘獒将杯中酒喝尽。 他又成了置身事外的那个人，又成了被扔掉的狗，可他这次分明也没做错什么。 宴会至兴处，必不可少的就是跳舞。刘獒把头枕在连臻胸前，跟着他抬腿踢步，桃花面让他醉的不轻。 无论是染玉的离开，还是乐黛尔有了看起来不错的男朋友，都让刘獒很失落。 “舞会过后再有一周，我们的第二次实训就要开始了。”，连臻的声音压得很低，手也紧紧掐着刘獒的腰。 刘獒闻言微挑了眼睛看这个英俊的贵族，其实就是个叛逆期的小孩儿。他想说，尊贵的连臻不好意思，我不想玩儿了，我要回流民街，我再次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但他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酒意更胜，再次靠在了连臻的肩上。 第10章 白羽和赤羽 雁翎城是玉雀星的主城，每年的9月13日是雁翎的情乐会，数不清的长着光洁漂亮翅膀的白羽族会来到雁翎城，和本地的赤羽族□□。 冯岐岳小队在9月10日到达雁翎，先是冯宜华惊叫：“哇，怎么这么多鸟人”，而被‘鸟人’围堵。后是刘獒不明缘由的在‘摇曳酒馆’喝了赤羽族用于求爱的“思情饮”，而被长着翅膀的鸟人吊在空中，之后连臻用两块晶莹剔透的矿石才换得他下来。 白葉，也就是把刘獒吊起来的鸟人，在放了刘獒之后，还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脸伶俐相的说：“我们白羽族的规矩，喝了我的思情饮就是要和我□□的。”。 刘獒忍了半天，见这鸟人还得寸进尺，就转身要猛踹他的鸟爪子。没想到鸟人反应迅速，两个车**小的利爪又趁这个功夫，直接抓着刘獒飞走了。 连臻猛追几步也没抓住人，一时间脸色很不好看。 冯岐岳见状道：“白羽族人不会伤害外族，刚刚该是在和刘獒开玩笑，我们就近找间酒店，等明天看看会不会把人送回来。”。 连臻听完只觉这次出来先应该先染个头，让自己的Omega和个鸟人过一晚上，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你们去找酒店，我去找他。”。连臻把行李甩给冯岐岳，就朝鸟人抓着刘獒飞走的方向走了。 冯宜华见状，也装作潇洒的把行李甩给他哥，跟着跑远。雁翎城处处是邻水而建的小竹楼，来来往往都是甩着大翅膀的鸟人，摊位上还有鸟类翅膀做的蒲扇和衣裙，看上去新鲜极了。 只是走马观花没看多久，他就跟不上连臻的脚步了，再往回看也找不到他哥了，通讯器在别的星球根本没用。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长着像火焰一样大翅膀的女孩儿走到了他跟前。 “外族人，你饿了吗？”，女孩是赤羽族的，叫虹涟。冯宜华坦率的接受了女孩的好意，被她抱着带回了竹楼。 但是在看到各种用签子穿成串的小昆虫，他确实很难再坦率接受。 “虹涟，不好意思，我真的吃不了小虫子，你给我一碗米饭就好。”。 “这是昂贵的补品，能让我们赤羽族翅膀更蓬松美丽，爪子更尖锐有力的好东西。”，虹涟耐心和他解释，甚至利索的吃了一串，澄澈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见冯宜华摇头不止，便又拿出一块布料，那块布看上去柔软细腻，光华流转。 “这是只属于我们赤羽族的宝物，‘月华’，它能为我们吸引白羽族的恋慕，你喜欢吗？我可以送给你。”。 冯宜华见状更是摇头不止。 刘獒这里也有着和冯宜华差不多的麻烦，一脸伶俐相的白葉也在自己的竹楼里准备了几碟子不同种类的昆虫，此时正殷勤的递到刘獒身前，并得意洋洋的表示：“只要你和我□□，那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金蝉、蝉蛹。”。 “可是我想每天吃猪肉、牛肉，和比你更加英俊、高大健壮的人□□。”。刘獒坐在竹楼的角落里，竹楼四面的水都很深。但也不妨碍他搭话，气这个鸟人。 白葉听完刘獒的话，有些不理解的扭了一下头，“你是说我不够英俊吗？”。 刘獒歪头，揶揄十足的看着他。 “但是你喝了我的思情饮，喝了我的思情饮就必须和我□□。”，鸟人的声音尖锐，此时伶俐的脸上也一片冷漠。刘獒也不好再贫嘴。 “那个饮多少钱一壶啊，我买还不行啊，两块钻不行，给你十块行了吧，就在我腰间口袋里，你拿走把我放了就行。”。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雁翎城了，如果再不能□□，那我会死的。”。白羽族的眼泪像血痕。 不过刘獒不管这些。“那你去找人□□啊，我是外族的，不是赤羽族人，怎么和你□□。”。 “你的恶作剧真的该结束了，我的朋友现在应该在为我着急了。”。 白葉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用爪子抓着他的肩膀，给人放回了‘摇曳酒馆’。 连臻此时正在岸边徘徊，察觉到信息素链接有变化就飞速回了酒馆。刘獒落地时，俩人都出了身汗。 冯宜华则因为不肯接受女孩的好意，遭到了女孩的驱逐，把他放在了岸边。幸亏刘獒那杯酒喝得阵势够大，让他也记住了酒馆的名字，问了一路，几个人才算汇合。 冯岐岳找了个酒店大套间让几个人住，夜里洗漱完，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聊白天有没有经历什么奇异的事情。 “鸟人都吃虫子，不吃还要赶你走。”，冯宜华毛骨悚然的说道。 冯岐岳随后看向刘獒，示意他说。 “抓我的那个鸟人说他不□□就会死”，然后又眼神犹豫的说：“他们流出的眼泪是红色的，像血。”。 “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宣布这次实训的任务是什么，现在先别担心，也别放松，保持警惕。”。 第二天上午，一个长着火红色大翅膀的鸟人来找他们，不同于白葉的伶俐，虹涟的清透，这个鸟人看起来有点呆愣。 “我是虹渊，你们这次任务的接头人，同时也是委托者。我委托紫曜星御华军部，希望他们能帮助雁翎城彻底驱逐白羽族。”。 “今天是玉雀历569年9月11日，到9月15日，整个雁翎城的天空就会飞满白羽族，你们的任务是彻底驱逐他们，之后这雁翎城不会再有情乐会，赤羽族之后也将和白羽，不死不休。”。 冯岐岳听完之后，略含蓄的问道：“白羽和赤羽一族交好，婚配，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对军部提出这样的委托。”。 虹渊用他紫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冯岐岳，“我任赤羽族长已经有20年，20年里我看过无数赤羽族人的心脏被白羽族的利爪撕碎。看过无数白羽族在所谓的□□之后一去不返，第二年等不来白羽族人，那赤羽人就会凄惨死去。”。 边说着，透明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白羽向往天空，赤羽则更接近土地，两族本就不相合，如今我只是要把错乱的轨道摆正。”。讲完之后，虹渊就退出了酒店，仍是朽木一般。 “一只鸟人都那么难缠，漫天飞得都是鸟人，那得多难缠啊。还驱赶，怎么驱赶。在城门口摆上几十门大炮，见鸟就打啊。”。 冯宜华捂着脑袋，止不住的胡咧咧。 然后灵光一闪，“‘月华’能吸引白羽族，虹涟说，‘月华’能吸引白羽族。”。 而后冯宜华找了家富丽堂皇的布庄，在一众华彩多姿的布料中找到了一匹月华如练的缎子。 布庄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两撇小胡子长得端正。见几个年轻人选了那匹布，赶忙让他们放下。 “这种料子，只能他们赤羽族的用来量体裁衣，咱们外族消受不起的。”。 冯岐岳闻言，眉峰冷厉，桀骜道：“老板怎么这样说，一匹布而已，如何就消受不起了。”。说着还放了一块拳头大的白钻放在柜台上。 那老板连忙收起白钻，笑吟吟的解释：“您是不知道，这缎名唤‘月华’，是他们白羽和赤羽交好成亲那一夜用的，咱们外族用了，至多两天，就能立时暴毙在床啊。”。 “这是为何。” “相传这‘月华’是白羽族给赤羽族的信物，里面沾着白羽族的血肉。这白羽族是鸩鸟一族的血亲，想来多多少少也是有毒的吧。”。 当天他们买完城内全部的‘月华’，并把这些布匹都铺到了城内有名的‘思鹊桥’上。 白葉在刘獒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落在了他旁边的栏杆上，“谁让你们这么用‘月华’的，‘月华’是白羽族的耻辱，你们这是要引得白羽众怒吗？”。 尖锐的吼叫传了很远，但他们扔继续手上的工作。同时穿戴的严严实实，口罩手套一件没落。 期间虹渊也来过一趟，一样的无悲无喜。很多赤羽族也降落在一边，偷偷的笑着，也有的黯然落泪。 第11章 鸩毒 9月15日凌晨，遮天蔽日的白色羽翼就已经占领了雁翎城，他们每一个都在急切寻觅着一抹红色，之后却被那道月华如水的光泽吸引。 思鹊桥桥上，每一名白羽族人都面带愤怒，有的已经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毁坏了木栏杆。但仍不断地有白羽族人飞往这边，羽翼摆动的声音让水上的竹楼瑟瑟发抖。 “这是我们的耻辱，是白羽族的耻辱。”，在全部白羽族落下后，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带着愤怒，向四周的同伴有力宣告，同时用利爪把白色的缎子撕成布块。 下一瞬更多的白羽族撕毁了更大面积的缎子。 “这怎么能是耻辱呢，这是你们白羽的诚意，是白羽给我们赤羽的诚意，是愿意把骨血送给我们，生生世世陪伴的见证物。”。虹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远远的还伴着有一道道绯红色的影子。 “白渃，白羽族的血肉是有毒的，是我们赤羽在用生命去化解你们的毒，你们应该感恩，应该献上忠贞，而不是越来越多的赤羽族成为你们白羽的身下亡魂。”。 虹渊拾起来块‘月华’，有轻飘飘把他扔掉。 “如果你们不能献上忠贞，那往后白羽族就不可以再飞来雁翎城。”。 那道苍老的声音只耐心听完虹渊的话，然后振翅而飞，利爪对准了他的心脏。 躲在一边的冯岐岳及连臻，就势分别用镭射枪击中鸟人的翅膀及脚掌，他摔到了地上。 虹渊此时却把衣衫拉开，他的胸膛上血淋淋的被开了个大洞，异常的是，胸口的血是静止不动的黑色。 “我把那颗带着剧毒的心脏，献给了更厉害的家伙们。”，他麻木的冲着冯岐岳一伙人笑。 “如果不能对赤羽一族献出忠贞，那雁翎城将驱逐所有白羽族。”，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但周边摩肩接踵的白羽族也没把他看在眼里，更多的反而是警惕着那几个能放出伤人光线的外族人。 渐渐的，那一抹抹绯红逼近，一个又一个赤羽族人停在了空中，手中拿着尖刀或是匕首。 “如果不能对赤羽一族献出忠贞，那雁翎城将驱逐所有白羽族。”，一道又一道的声音自上空发出，同样尖锐，同样具有力量。 白羽和赤羽是不一样的，白羽喜欢用利爪抓取东西，赤羽喜欢用手拿。白羽一族更崇拜强悍的力量，善于肆意压迫。赤羽则蠢笨的献出一切，去寻求帮助的力量。 白渃虽伏倒在地，但仍笑得恣意。 “虹渊，没有白羽，那赤羽族也就离覆灭不远了。”，他一脸古怪的说，“不是你们的心脏在渴求鸩毒吗？”。 “不是赤羽族在渴求鸩毒吗？无尽的忠贞只能让你们中毒更深，白羽是在帮你们。”。镭射枪几乎让他成为废人。 渐渐的天空滴下了红雨，有的掺杂着洗不尽的黑。无论是尖刀还是匕首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如果是心在渴求，那就把心剖出来，这是族长说的。 血水淋湿了破碎的缎子，淋向了白色的羽毛。如果注定要痛苦，那这份痛苦也应该由自己亲手剥离。 冯宜华隔着很远，看到了虹涟稚嫩的面孔，鲜血淋漓的匕首，以及快要掉出来的心脏。 他们吃再多昆虫都长不出更锋利的爪子，他们的心即使剖出来也渴望致命的毒，但那有什么关系。 “虹涟，你下来吧，我接着你，我带你走，带你回帝都，我救你。我救你。”，冯宜华用镭射枪开道，飞似得要跑到虹涟身边。 但是来不及了，空中绯红色的身影在一道道的掉下来，他已经看不清了，无数了虹涟掉了下来，无数个心脏被扯了出来。 白葉站在血海里，翅膀上被沾了抹不掉的红。 他好像就快要死了，白羽族生来剧毒，只有通过结合把毒素转移，他们才能够继续生存，而恰好，赤羽族是喜欢鸩毒的，所以两族交好是顺其自然的。 但现在白羽族被拒绝了。 白羽族是空中的飞鸟，赤羽族是地上的红杉。红杉理应接受飞鸟的停留，飞鸟理应停留无数棵不一样的树。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为什么要飞鸟停留在一棵树上呢。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让雁翎城不再有期盼的心，那白羽族来还是不来都无关紧要，即使来了也是自寻死路。”。 虹渊迎着血滴，把自己心脏处的缺口挖的更大了些，可惜已经流不出红色的血液。 没有心的人能活吗？能啊，虹渊不就活着。 用一颗渴望的心换自由，换吗？ 医用机器人在一边切割心脏缀连着的血肉，一边给与那些鸟人第二次生命。 白羽的人已经连夜出了城，之后大概也不能再进来。 流在地上的血液也被机器人一点点收集，一天的功夫，雁翎城就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冯宜华隔天去了虹涟的竹楼，她的双眸依旧澄澈。 “赤羽族生不下白色翅膀的孩子，但每一个赤羽族都带着白羽的血脉。虹念是我的母亲，她在生下我的一年后去世，因为我白羽族的父亲没有再来雁翎城。”。她递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红一白两个鸟人看上去很恩爱和谐。 “可笑吧，白羽族解毒只需要一次结合，但赤羽族渴求的心却要跳动一生。”，在冯宜华看过后，她顺手烧毁了那张照片。 “族长对我们说，赤羽族不要渴求的心，饮鸩止渴，不是好办法，几百年来赤羽族不知道因为这样，死了多少人。所以我们要去剖心，要直视每一个白羽的人，直视蠢恶的**。”。 冯宜华沉默的听着，末了拿出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送给了她。雁翎城的货币是宝石，他希望小姑娘之后能真的得到自由。 这次实训任务结束之后，冯家兄弟和连臻刘獒在玉雀星就要分道扬镳了。 冯宜华要跟着他哥去阻止一场星际叛乱，连臻则需要先回御华，向军部做作报告，听取正式的分配指令。 “刘獒，战区再见。”，冯宜华难得郑重的同刘獒道别。刘獒只简单点头。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第12章 赫阳城 林明湘出身很尴尬，赫阳城护城大将军的女儿。自出生就生活在战火连天中，明明身份也算高贵，可仍然是朝不保夕。她和林明枭不一样，一点都不想保家卫国，为了赫阳城的百姓拼尽一切。相反的，她想永永远远的逃离赫阳城，逃离战火，过上衣食富足，安定祥和的日子。 事实上，上天在之后的日子里也确实厚待了她。她遇上了不知人间疾苦，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偏偏又身份高贵的连青玦。 到现在她都认为和连青玦结婚，马不停蹄的逃离赫阳城，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她过上了比梦想中更奢靡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炮火炸的血肉横飞，不用担心因为多吃了一块肉被将军父亲教训是在糟蹋民脂民膏。 可那个自大又没用的男人，却把林明枭教的出人意料的好。在林明枭的带领下，仅十年，赫阳城就成了护卫帝国的铜墙铁壁。 在林明枭来帝都授勋的那一天，林明湘带着连臻去看了。英勇无惧，铁血杀敌的战士，至高无上的荣耀。林明枭在第一时间就俘获了小连臻的心。 “妈妈，我长大之后要去赫阳城，要向林明枭一样奋勇杀敌，做帝国最强大的战士。”。 那是林明湘第一次打连臻，稚嫩漂亮的脸上被甩下了鲜红的掌印。仇视愤恨的泪水从这个温和柔顺女人的眼眶流下，她甚至不敢直视儿子眼里，丑态百出的自己。 在之后的一年里，她拒绝了连青玦的接近，拒绝了alpha的易感期，甚至划烂了腺体，并且想把它摘掉，把全部的珠宝首饰，虚荣富贵都扔掉，就这么破衣烂衫的回去。 回去哪里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尊贵又脆弱的贵族丈夫失踪了，在易感期里，消失在茫茫星际。 十二三岁的连臻有点像林明枭，她的亲弟弟。但连臻必须要作为贵族留在帝都，赫阳城无论是铜墙铁壁还是一片废墟，都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在察觉到连臻愤怒的眼神时，林明湘起初是不在意的，直到他一意孤行，报了御华，上赶着要做战争的炮灰，她才开始有些后悔。 接着她想，或许应该给这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小alpha找个伴侣，灵透秀丽的Omega们都不愿意去战区。然后他亲爱的儿子带回来一个据说是流民街出身的漂亮Omega。虽然身份低了些，但只要连臻喜欢，她想她可以接受，但儿子却很不满意，甚至又换了个Omega交往，这和连青玦一点都不像。 在那个混混沾着连臻的气味，像小型野兽一样进到庄园里时，林明湘甚至有些想笑。 大概当时连青玦带她回帝都，众人看到的，也是差不多这样一个画面。粗鄙不堪的Omega，带着穷酸鄙陋的味道，却抢夺了一位贵族的爱情。 如今，连臻就要如愿去赫阳城了，他得回来告知林明湘这个消息。 但她却提前去参加了某个贵妇人举办的茶话会，不想听，也不想看。 她的心里在期盼，连臻也会像自己一样灰溜溜的回到帝都，在噩梦中忏悔为什么会去追逐炮火纷飞的人间炼狱。她甚至在希望那个混混会阻止连臻，会拒绝陪同。 但是，刘獒只会沉默的跟着连臻。 “你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去往赫阳城的飞行器启动后，连臻半开玩笑的问道。 刘獒蜷着腿半靠在座椅上，眼神带着凶狠，“花香，能把人熏晕的花香气。”。 “是牡丹花的花香。”，连臻补充，刘獒仰着头，不以为然。 “你知道赫阳城吗？” 连臻依然想继续新的话题，带着对未知的兴奋。 “战区，比矿区更危险的地方。” 刘獒放任视线涣散，在听到连臻主动被指派到赫阳城时，他是烦躁的。 劳工在矿区发生意外，家属能得到赔偿，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是在战区，死亡之后遗体会被直接销毁。战争赔偿永远在大的资本家手里，他们仅用条肮脏的生命去牺牲，过后什么都拿不到。 可能连臻会是例外吧。 “你知道林明枭吗？那个赫阳城统帅。”，连臻继续着他的话题。 “知道什么，他是你亲戚啊。”。刘獒一语中的，让连臻有些哑然。 “他是我的舅舅。”，alpha白皙英俊的脸上难得有些发红，羞于启齿承认一样。 “我很早就知道他是我的舅舅，林明湘还以为我不知道。她就希望我是个贵族，找个差不多的贵族联姻，和她一样浑浑噩噩靠着祖产过日子。”。 连臻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偏不，我就要找个不入流的Omega，就要去赫阳城，我要为帝国立功，要和林明枭一样，被帝国授勋。”。 不入流的刘獒，听得昏昏欲睡。并且在盘算半年后，怎么回到帝都，怎么让眼前这个叛逆期的贵族，帮自己安排合适的工作。 “或者我也可以凭借军功，堂堂正正的在帝都立足。”，可能是受了连臻的影响，他也开始做起白日梦。 到达赫阳城当天，连臻细嫩的脸皮就被暴雪吹打得要裂开一样疼，但他仍尝试站直身体，要帮一直在他身后的刘獒挡着点。 刘獒把衣服裹紧，跟在连臻身后，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笑出了声。 娇嫩的花朵，被风雪蹂躏的样子，也是十分好笑。 赫阳城是帝国的铜墙铁壁，捍卫着帝国边境的尊严。他由一层层的坚冰厚雪覆盖，远远看着像是一座巨大的冰雪城堡。 飞行器在靠近城墙的地方降落，在巡逻士兵来到之前，连臻先掏出了他的士官证，说明他是受御华高层指派，来赫阳城效力的。 一对巡逻士兵穿得像身形巨大的北极熊一样，还需要弯腰才能接过士官证核实。在巨大身影挡在刘獒面前示意他拿出证件时，连臻说，这是随军家属，他的Omega。 “你的眼光不错。”，其中一个巡逻兵在打量了刘獒半天之后，隔着面罩，吐字清晰的对着连臻说。 尚且年轻的alpha此时还听不懂，这个散着野蛮粗粝气息的城市里所自带的垃圾话。 俩人跟着巡逻兵，步履蹒跚的进城，期间连臻仗着高大的身躯拖着刘獒硬走过一道颇高的屏障，之后也是没放手，俩人彼此依靠、拖拽着，往前走。 城内的情况相对于城外要好不少，起码能平顺的走在一处空地上。 巡逻兵把俩人交接给了守城兵，守城兵在通报之后，把他们带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庄严规整，里外都有士兵看守。上台阶时，刘獒被冻得直哆嗦，连臻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冰天雪地里，alpha的面孔仍然英俊，甚至仍然带着笑。 林明枭是一位很有气势的将军，长得要比连臻再高半个头。 身材看不出有多健壮，却在拉着连臻拥抱时，把他外甥拉了个踉跄。 “连臻，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林明枭声音沉稳，声音里带着喜悦和一些叹息。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林将军。”。舅甥两人拥抱了两分钟，而后被刘獒的喷嚏声打断。 将军府是一座外表钢筋水泥，内里也钢筋水泥的住所，他并没有更好的保暖设施，热源只有一个炉子，上面还烧着壶水。 林明枭拿了三个不锈钢杯子，都倒上了水。 “你的母亲这几年还好吗？”，林明枭的眼神里有牵挂，表情苦涩的问外甥。 “她每天都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享受着帝都的奢华，和贵族的财富。我想她过得很好。”，在连臻心里林明湘就是这样的。 “您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一次战训通报，说您伤了腺体，传言还说靖海星那边拒绝了您的结亲提议。”。成年的alpha眼睛里带着心疼，孩子气十足。 林明枭喝了口热水，浅笑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赫阳城的将军并不太需要腺体，靖海星的资源储蓄量也只在星际勘测中排在第十。赫阳城有很多其它选择。”。 是啊，帝都的生存法则和赫阳城是不匹配的。 “你还没有和我介绍你的这位朋友。”，将军眉眼含笑的看向了刘獒。 “我是连臻少爷的仆人，和少爷一起来为赫阳城效力。”，刘獒抢在连臻之前开口。 比起什么Omega，他更希望自己是仆人，是保镖，甚至是挡箭牌。 连臻听到他怎么说，脸上也空白了一瞬，而后点头承认了。 舅甥再叙旧几句，天就暗下来了。林明枭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军区饭堂，刷了几道菜。 赫阳城的食物供给不足，饭食永远粗粝，也没什么油腥，只股子咸味儿，直冲大脑的神经末梢。 林明枭姿态优雅且迅速的吃完了他餐盘里的食物，连臻只吃了一点，就看刘獒因为猛吃了一筷子菜梗而灌下去一整杯水。 将军军务繁忙，吃完饭就有警卫员来找，说是要开会。然后俩人就被丢给了警务员安排。 连臻见舅舅走远，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刘獒那股子齁咸的劲儿过不去，把连臻的那杯水也喝尽了。 第13章 傻子 靠着连臻关系户的作用，警务员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单独的军舍，收拾整齐的双床铺，让刘獒有点受宠若惊。 “将军特殊交代，给你们安排了单人间。往后吃饭就去食堂，那里24小时提供餐食。今明两天，你们先适应咱们赫阳城的环境，后天正式分配任务。”。 警务兵声音高昂的说完，就推门离去。 “少爷，你后悔要来这儿了没。”，刘獒找了个床铺躺下，斜着眼准备看连臻的笑话。 连臻没应，只哆哆嗦嗦点开随身储物仓，从里面拿出了两床厚被子，把其中一床扔到了刘獒身上。 军舍里没有多余的热度，当天晚上刘獒就不要脸的挪到了连臻的床铺上。 “少爷，我的发情期快要来了，安抚剂被冻住了。边说着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已经结冰的针剂。”。 连臻不欲多看，只伸手把人搂紧。 “不要紧。”。 为什么不要紧，刘獒也没问，就紧紧挨着连臻，想得一宿好眠。 第二天，俩人一起去逛了赫阳城。 赫阳城分五个街区、一个市区和三个军区，街区里是正常生活的民众，市区是集市买卖交易的地方，军区里包含全部将官兵士的操练、军事演习以及生活功能区。将军府在军区里面，也是整个军区的核心位置。 连臻带着刘獒去了市区，可是能够交易的东西其实很有限。赫阳城最有名的糖‘绒花’，轻薄的一片，沾着雪花吃下去，舌头冻麻了，嗓子结冰，也咂么不出糖味儿。 或许是两人的动作太滑稽，引得旁边摊子的小贩大笑不止。刘獒闻声，就要去踹掉他的摊子。 那小贩见状，连忙阻拦：“我这每一颗朱果都价值千金，你要是敢毁了，要你拿命来偿。”。 连臻看向小贩说的朱果，是一颗颗红艳艳的圆珠，长在一颗极鲜嫩的绿叶上。 再扭头看小贩，像是某种药剂失败染色的红发，惨白的脸颊上沾着几块泥斑，这么冷的天却只单薄的穿着件外套，没有鞋就光脚踩在地上。 像个疯癫痴傻的。 刘獒明显也察觉到了小贩的怪异，整了整衣服，就不再搭理。 正转身欲走时，一列军队跑了过来，应该是谁家的私属队伍。没有穿着赫阳军海蓝色的军装，反而穿着黑色的制式套装。 那个傻子见有军队来了，几步蹿到刘獒跟前，凑到他耳边，一反刚刚的嚣张气焰，可怜兮兮的说：“帮帮我吧，我把朱果都给你，他们是强盗，要抢我的朱果，还要杀了我，你帮帮我吧。”。 不自觉的刘獒就把傻子瘦削的身体挡了个严实。 这支私属队伍的主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在队伍后面，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在接近刘獒时，停了下来。 “仙儿，快过来，我们回家了。”。 傻子不听话，只紧紧攥着刘獒的衣角，抖得愈发厉害。 路含章，也就是白色西装，骑马那位。隔着个人看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小东西，掩饰不住的烦躁。 从腰间抽出马鞭，几欲落下时，被连臻给抽走了。 “你要做什么？”，连臻的嗓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几乎要结了冰。 路含章不予理会，只一个眼神，就有几个穿个黑制服的人要拉走傻子。傻子不肯，又吼又叫，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刘獒身上，就是不肯走。 推打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了刘獒一下，下一瞬，刘獒就暴起揍了那几个黑制服，拿着藏在衣袖里，从洛虞城带来的铁棍，寒意不止的从手心冒出，心中更是在喊叫着：“揍这群瘪三，老子在哪里都不是受人欺负的料。”。 连臻看着刘獒拿着铁棍，一脸狠戾的模样，突然有点好笑。 私属队伍大概有16个人，连臻在外围赤手空拳拦着五六个，刘獒拿着铁棍猛挥，一副要打烂所有敢靠近人的脑袋的架势。 小傻子缩着头，紧搂这刘獒的腰，害怕被拉走，却是一个没防备，挨了铁棍一下。 路含章隔着混乱的人群见着他那副倒霉样子，就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那群黑制服十分听从指令，马上停手。 “仙儿，闹够了就过来，否则你往后就再也出不了司徒府的大门一步。”。 傻子这个时候倒是愤愤的从刘獒身后出来，路含章拉着他上马，之后傻子在马背上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回头看刘獒，像是说替他报仇了一样。 然后路含章剥开傻子的衣领，狠狠地咬上了他苍白惨然的腺体。傻子厉声尖叫，却没有再反抗。 回去的路上，刘獒一直打量着傻子的朱果，甚至想张口尝一下，即使被连臻制止了。 “赫阳城的人不在乎AO分化，因为气候和地理位置的原因，赫阳城的人即使在分化之后，AO特征也不明显。所以AO标记在这里什么都代表不了。”，连臻给刘獒如此解释着。 “但是刚刚那个白衣服咬了小傻子的腺体，我看得很清楚。”。刘獒淡声接话。 在帝国传统的教导里，标记是非常庄重的事情，Omega也是十分珍惜且脆弱的物种。来自流民街的刘獒从不认为自己是Omega，在和连臻的所有的床上交流里，他都可以当成是一场滑稽的cosplay。 但依然对小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咬了腺体这件事，而感到无比愤怒。 入夜之后，穿着军装的士兵，造访了他们的军舍，并且指派了连臻明天的任务。 临出门时，刘獒忍不住发问：“赫阳城总共有几家军队，其中有穿黑色制服的吗？”。 那位士兵思考了一下，平和的回复：“赫阳城算得上军队的有三家，其一是林明枭将军的守城军队，其二是大约7年前来到赫阳城司徒家的私属军队，他们的军士是穿固定黑色制服。还有就是赫阳旧贵族岳家的私属军队。”。 “林将军对于另外两家的私属，都有做严格的战略把控。轻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罢，还是用眼神询问刘獒，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只是在街上看到了，就问一问。”。刘獒拘谨的回复。 索性俩人有点打架的本事，刘獒还带了趁手的兵器，一场架下来，脸上没留下什么伤痕。不然明天连大少爷可怎么去巡街。 当天夜里林明枭就造访了两人的军舍，冒着大雪，进门时眼睫上还带着没有融化的雪片。 “这两天适应的怎么样，军舍寒酸，没有委屈你大少爷吧。”，林明枭卸下大氅，坐在了军舍仅有的一把椅子上。 这话看是在问适应怎么样，但内含机锋，连臻也想到了白天在闹市区的事，就直接说：“那群黑制服的司徒家这么不好惹吗，要将军连夜来审我？”。 林明枭像看小孩儿一样看他，末了才让警卫员帮他点了一支烟，眼神桀骜，“审什么，你是我的亲外甥，在这赫阳城里没人该审你。”。 而后看连臻神色骄矜，又道：“不过司徒家的老头子说他儿子想见你，你明天巡逻完了，可以去一趟司徒家。”。 一支细烟燃尽，林明枭起身欲走。 “舅舅，我给你添麻烦了吗？”，连臻在林明枭起身后，轻声问道。 “你舅舅我七岁就揍得岳家的儿子七痛八灾不断，去帝都也揍过几个贵族，你外祖父也没说我给他添麻烦了。再说，不过几个小喽啰，你就是把老司徒那个金贵的儿婿猛揍一顿，也不是什么事儿。”。 转身他轻叹了一声：“只是司徒家的那个儿子有点可怜了。”。 连臻一脸莫名的看着林明枭冒着大雪走远，军舍里的暖气入夜之后更不管用，刘獒贴的愈发近，直到闹钟响起，外面都是黑洞洞的。 军部只指派了连臻的任务，刘獒作为军属，可以继续睡着。只是连臻一起床，一点点热气都跑光了，也就穿衣起床，迷迷瞪瞪洗脸，和连臻一起去领任务。 赫阳城驻军有三个军区，18支队伍，连臻被分配到了第六部队，主要职责是城内巡逻，随时支援外部。其实18支队伍，基本上都有待命守城的任务，只是平时也需要有安排。 俩人在接到任务之后，赶在队伍集结之前，去食堂吃了饭，稍微有点温度的饭菜在出锅之后，立马也凉透了。 照阳街属于赫阳城的外围街区，基本上都是一些失孤老人在生活，林明枭每年都会划一笔军资用于安顿他们，但也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老人们都起得早，门户破漏，他们也都把门口打扫干净。在巡逻兵经过的时候也好走。 正走着，昨天那个傻子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手里还是拿着几串看起来鲜嫩非常的绿叶红果。 他仍然没有鞋子穿，身形消瘦，衣物单薄。 “我先送他回去吧，昨天林将军也说要去司徒家拜访，直接去把这个事情了了。”。刘獒冷着一张脸，说着还摸了一下袖口，示意自己不会吃亏。 然后就几步向前，拉着傻子的胳膊要走。傻子此时竟也意外的听话，跟着刘獒走，把手和手里的朱果都塞进了刘獒的衣服口袋。 刘獒先是拉着傻子去找了一家衣帽店，买了件厚实的袍子，给他裹上之后，才试探的问：“仙儿，你家在哪里。”。 傻子在听到‘仙儿’的时候，却皱紧了眉头。 “我叫司徒羡，是羡慕的羡。” “仙儿是路含章养的狗的名字，那条狗已经被我毒死了。”。 司徒羡在正式的自我介绍之后，一脸兴奋的看着刘獒，像是在等着他说。 “我叫刘獒。”。 第14章 司徒 刘獒跟着司徒羡绕遍了赫阳城的居民区，途中又给他买了双棉鞋，一起吃了顿据他说是当地特色的羊肉面。结果司徒羡只喝了口汤，还吐出来了。 在黑幕再次笼罩天空之前，刘獒终于到了司徒家门口。 司徒家在居民区的中心位置黎阳街，住着三进的院落，从外面看上去金碧辉煌，比林明枭的将军府不知道阔气多少倍。 连臻在这个时候也到了司徒家，俩人恰好在门口遇上。守门人见连臻还穿着军装，以为是路含章的贵客，就把人请进去，让他们稍等。 期间看都没看司徒羡一眼，好似这个傻子和司徒家没关系一样。 司徒羡没有稍等，直接拉着刘獒走近路，推开了一间房门。房内路含章正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一位身材窈窕，正拿着一把竖琴的年轻女性在奏乐，只是俩人离得太近，看着像是**。 连臻跟在俩人身后，也看到了这幅颇尴尬的场景。 路含章倒是无所谓似得，轻抚着女人的肩背“瑶情，你先出去。”。 暗香扑鼻而来，刘獒紧握着司徒羡冷得像冰的手，感受着屋内温暖的气息。 “仙儿，你又跑出去了。”，路含章一身长袍，似怨带恨的说。 司徒羡则又两步走上甩了他一巴掌。 “那条狗已经死了，我是司徒羡。”，他一脸怒相，面容惨白，看起来像只鬼。 司徒莽是这个时候进门的，连带着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仆人。仆人像做惯一样，把司徒羡的袍子和鞋子都剥掉，无视他的反抗，把他带出房间，不知道要送去哪里。 “刘獒，等我，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来找我啊。”，刺耳的声音让刘獒在暖阁里活生生打了个冷颤。 连臻向前两步拉住他的手，制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司徒莽是个看起来十分威武的中年人，穿金戴玉的富贵装扮。 “连少爷见谅，我这个儿子打生下来就先天不足，脑子缺根弦儿，让您见笑了。”。 几个人在客厅里坐下，连臻紧拉着刘獒，路含章没睡醒似得倚在一边，司徒莽端坐在主位上，边让人给连臻添茶边解释着。 “不会，司徒羡天真伶俐，很有朝气。”，连臻也客气的应和。 “看来您和羡儿还是有缘分，怪不得他那天回来说要见您。”。 相对于对连臻的谦虚得体，那这位司徒老爷对刘獒则是彻底无视。 “您初来赫阳城，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来司徒家，找我这个儿婿路含章。现在司徒家和林将军的对接都是他来做的，我已经都交代给他了。” “20年前，我在帝都还承蒙过连老太爷的照顾呢。”。 司徒莽说着还拍了拍路含章的肩膀，委以重任的模样。 路含章见状也端起茶水，面含歉意“昨天那实属误会，我实在是不知道连少爷是如此身份，也是太想把仙儿找回来了，我以茶代酒，您多海涵。”。 连臻受了茶水，然后被邀请参加了晚宴。 司徒家的宴客厅，也是富丽堂皇，温暖如春，不像是在这冰雪连天的赫阳城能有的暖和。 暮色将至，院子里接连亮起了灯火。客人们也断断续续自门前下车，一个个兴致昂扬的赴约。 不多时，司徒羡也被打扮干净拉了上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条白色的袍子，衣襟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嫩黄色的花蜜鸟，无精打采的坐在司徒莽旁边。 林明枭是最后一个到的，在寒暄声不断中入席。 “林将军已经是豪杰才俊，没想到令外甥也是年少有为啊。” “是啊，御华军校毕业，来到咱们赫阳城，真的是屈才了。” “还是连胜连老太爷的孙子，帝国最根正苗红的贵族啊” 餐间一个个真话假话掺着一起说，林明枭只含笑点头，连臻跟着敬酒，笑得脸都麻了。 刘獒被安排到单独隔间吃饭，餐食热气腾腾，荤素皆备，吃得他稍微纾缓了一点刚才的憋闷情绪。 其它隔间里隐约还有人说话，刘獒本不愿听墙角，但挡不住几口野酒下肚，那几人嗓门陡然大起来了。 “别看路含章那个野种现在嚣张成这样，怕是巴不得司徒莽的傻子儿子干脆死了，他马上当家做主吧，放在12年前，就他路含章就是个野种，每天惨着一张脸向我讨食呢。”。 醉醺醺的声音，扯着嗓子，不用看就知道是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就是，想当初司徒莽怎么在基因库里找，才找了这么个S级alpha，要给他们司徒家做顶梁柱呢，到现在，顶梁柱是顶梁柱，顶谁家的门户，他说得准吗。” 还是一个‘嫉妒’司徒家和路含章的。 “司徒家那个傻儿子说的朱果，是真的吗。” 一道尚年轻的音色略带好奇的转移话题。 醉醺醺的人又接入，“真什么真，真能包治百病，那不先治治他的傻儿子啊。”。 略年轻的音色镇定的开口，“话也不能这么说，司徒家百年制药，他的傻儿子先天不足，要是没药，早白八十年就该埋土里了，还现在遍地发疯啊。” 另一道声音向着年轻人的，“司徒家来这赫阳城不就是要研制包治百病的灵药吗？林明枭不就是看中司徒家的药，才让他们这么为所欲为吗？” 醉醺醺的人讽刺道：“就是，否则以咱们林大将军的调性，不说把这家剥皮抽筋，吸髓熬骨，还纵容他们有私属，路含章那个野种还敢大摇大摆的巡视，真的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刘獒坐在隔间，一字不落的听完了，转眼看到司徒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我来找你了。” “刘獒，你可以带我走吗？”， 刘獒冲他招手，把他招呼到身前，“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隔间吃饭，不能去主桌吗？” 司徒羡瞪着眼睛，想不出来。 “因为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我都只是靠着大少爷的一点怜悯，才能有立足之地的小人物，要怎么带你走。” 似乎看出刘獒的为难，“那你能和我一起种朱果吗？能治病的。” 刘獒点头答应了这个像是一起玩泥巴的请求。 司徒羡一脸开心的塞给了刘獒一盒精致的点心，就出去了。 没多久连臻就来找他，隔壁听声音已经散伙了。 “这场夜宴，本是舅舅要找富贵人家筹措军费的，倒是开成了我的欢迎会。”。 连臻眼神略带落寞。 “刚刚隔壁的人说林将军很有本事，知道怎么把这些富户剥皮啃骨，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得太幼稚。在洛虞城里你几乎独占了所有的功绩，雁翎城里数以万计的赤羽心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像是个打酱油的，像个隔着屏障看别人演戏，没有实感。” “但现在我多少有点感受到了林明枭的难。” “你拉着司徒羡走了之后，我们继续巡街。好几条街的人都没有生存的能力，他们在等着林明枭的抚恤金，他们相信林明枭，但林明枭能给他们的很有限。” “他们为这个赫阳城奉献了一生，在儿女死尽之后，还要尽力抚育孙子，让孙子为了赫阳城死战。”。 “还有缺手断腿的人在磨枪。” “赫阳城全民皆兵，他们都在等着那么一个时刻” “但是今天晚上，我感觉，他们的牺牲不值得。” “你不觉得这里太暖和了吗” 说完他畏寒似得收紧了衣领。 “你可以保护他们，你可以帮助林将军，给他们更多的抚恤，给他们更安定的生活环境，甚至你可以给他们安排工作，让他们的生活有新的希望。连臻，你可以的。”。 刘獒抱住了看着有些脆弱的alpha，胡乱的安慰着他。 宴罢，林明枭带着他们一起坐车回了军区。 第15章 守城 之后的几天，赫阳城不少富贵人家往那间军舍送了很多好东西。连臻直接都搬到了将军府，林明枭看起来很熟练的找了商人，把礼物换成了星币。 “来赫阳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有看出什么吗？”。林明枭看起来心情不错。 “赫阳城内，全民皆兵，林家军一家独大。岳家就剩下个浪荡公子，将就活着。司徒家医药起家，后来路含章吞掉了岳家的产业，在你的纵容下势大，但司徒家给赫阳的药材确实是最便宜效果最好的，其它的商户都是在司徒家手下混饭吃。” “在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纵容司徒家？” 连臻闻言却摇头。 “你在接任赫阳城将军之初，就拒绝了所有军火商人的接洽，而一直依靠帝国的资源。但赫阳城给不了帝国什么，帝国权力倾轧更严重，他们不可能用自己的资源‘扶贫’。”。 “可司徒家在这个时候，却向你示好，他们看中了赫阳城恶劣的环境，认为通过赫阳城的坚冰硬土，能培育出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朱果。” “但是现在路含章却不愿意再种植朱果了，甚至还在侵吞其它富户的利益。”。 连臻肯定的道：“你现在考虑找个和你意念相合的人接手司徒家这一摊子，或者直接对司徒家斩草除根，断了帝都那边的念头，转身向花商星抛出橄榄枝，毕竟现在我就在你身边。” 花商星以制造重武器闻名星际，且星主有个Omega的小女儿是连臻在御华的同学，并且轰轰烈烈的追求过连臻，追求未果才负气回了花商。 那段时间林明湘对连臻施压，要求甚至命令他，接受那个女孩儿的爱意。 但连臻叛逆期，拒绝的很痛快，转而还带了无权无势的乐黛尔回去气她。 距离那次谈话没多久，路含章就被穿着深蓝色军装的士兵带走了。甚至没等他穿好衣服，直接让他穿着丝滑的绸衣上了车。 司徒羡跟着出来，一脸欢欣雀跃的去找了刘獒。 “和我去种朱果，走。”。 刘獒当时正忍痛把他甩的很带劲儿的铁棒融掉，找了个铁匠铺子，要把一根铁棒，融成几十颗子弹。 刚和铁匠说清要融成什么样的，适配什么型号枪支的子弹，就被司徒羡拉走了。 傻子有一整片硬土做种植基地，那一株株绿色植物被养得很精神，在这冰天雪地中立得正。 司徒羡塞了一颗红色朱果到刘獒嘴里，入口清甜，之后就是吐不出来的酸涩味道。司徒羡见状也吞了一颗，学着刘獒龇牙咧嘴的模样。 “朱果真的能包治百病，延年益寿吗？”，刘獒尝试着提问。 “可以，一定可以的。”司徒羡答得认真。 可惜是假的，早在一年前，司徒莽就把朱果送了一批到军部，当时军部有一批中毒的士兵，当下也来不及制造血清解毒，就用了朱果。不过两个小时，士兵都好了，活蹦乱跳，但是在十天之后，症状反而更重了。 幸亏是血清在几天之后就被研究出来，顺利的给士兵解了毒。 不然司徒莽怕是要被林明枭立即执行死刑。 也就是有这么一遭，无论是军部林明枭还是司徒家包括路含章在内，都不相信朱果是灵药了。 只有疯疯癫癫的司徒羡，仍然偷摸的把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珠子拿到市集上。 刘獒见司徒羡还是光着脚跑出来的，就拉着他要走。 司徒羡见刘獒不相信，就扯出自己的手，硬掰了块坚冰，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心划开。 泊泊的血液流到了那一串圆珠上，一点不剩的被那柱植物吸收干净。 司徒羡害羞的看着刘獒，像是在邀功。 刘獒整个人趴在那株朱果旁边，看着血液被一滴滴吸收，也学着司徒羡的模样，在手心大咧咧的划了一道。 血液没有被吸收，只徒流了一地。 草草包扎之后，刘獒拉着司徒羡回了军舍，等晚上连臻回来。 在完整看完记录仪所记录的一切时，连臻先是把司徒羡送回了家，然后去了军区监牢。 林明枭并不是一个提倡严刑峻法的将军，所以一般情况下监牢仅仅是个关人的地方。 路含章可能是风头太盛，太招人恨了，所以他的脖子到整个前襟都被人用鞭子甩出了一条很长的痕迹。但他看起来还是挺适应的，见到连臻还打了个招呼。 连臻也无意在这寒冷阴暗的囚牢多呆，只一脸冷漠的说：“为什么朱果能吸收司徒羡的血，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否则我就告诉林明枭，让他把司徒羡的血抽干喂朱果。”。 路含章闻言惨然一笑，“我把司徒家都抖落干净，给林明枭充军费，连少爷给我求求情吧，他要多少军费，我都给，要种朱果，我都配合。连少爷，你行行好，帮我传个话吧。”。 包治百病，延年益寿，连臻大步走出囚牢，路上嗤笑不止。在星际发展的今天，紫曜星公民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156岁，还要怎么延年益寿，去吃人吞血，求长生不死吗。 路含章肯配合，林明枭还是很高兴的。把司徒家倾家荡产大概能够他一年半的军费，朱果这一年半里能有什么成果再说，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还没等连臻为解决了军费开心，当天夜里赫阳城就遭受了逆星的炮火侵袭，整个城市警报声不断。 逆星是由星际流民、星盗，和部分被流放的贵族组成的。当然也有很多挑起战争的军火贩子隐匿在其中。 紫曜星作为星际经济发展最繁荣，资源最丰富的星球，一直被很多逆星首脑所觊觎。 而赫阳城作为紫曜星防御外星的铜墙铁壁，也是遭受星盗侵袭最多的城市。 连天的炮火响了一夜，连臻这个时候被安排在了林明枭身边，看着他虎着一张脸，接连派出23辆宇宙战舰，装满了城内近六成的弹药，集中猛火在天际和逆星对攻。 一夜下来，以十几辆战舰报废的后果，保住了城内民众没什么伤亡。 天刚蒙蒙亮，敌方战舰的扩音器里就传出了声音。 “林明枭，老子又回来了。”，阴沉的声音传遍赫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瓦伦是星际臭名昭著的盗贼，出生在最贫穷落后的犬芒星，年仅15岁就绑架了犬芒星的皇子殿下，并向国王索要10亿星币作为赎金。 但拿到赎金之后，他却一刀抹了那位皇子的脖子，随后在几十个逆星中流窜，并且在月狼星称王。 他称王的举动也促使更多的星际盗贼，纷纷占星称王，甚至组成了逆星的星际联盟。在往后的几十余年里，搞得千霓星系的其它星球人人自危，却仍是防不胜防。 林明枭是唯一击败瓦伦，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伤疤的人。也因为击败了星际最穷凶极恶的大盗，他被帝国授勋，也为赫阳城拿到了很多先进的武器以及军费。 “瓦伦，你的耳朵仍然被我保存的很完整。在弥留乡的传说里，一个人如果带着不完整的身体死去，那灵魂是不能投胎转世的。我希望你能经历轮回，下辈子做个守法公民。”。 林明枭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星际，像是老友叙旧一般。 瓦伦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可他的面容很苍老，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他身材很健壮，个子比身边人矮一截。在听到林明枭的问候时，他正在吃一块分量十足的牛腱，牙齿咀嚼筋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感谢你，我的老朋友，我也给你带了礼物。靖海星的Omega，他的父亲竟然敢拒绝你的结亲请求，现在我为他做主，同意你的请求。”。 “那么你，要不要尝试开口喊我一声，父亲大人。哈哈哈哈哈。”。 瓦伦阴沉粗粝的嗓音，让人不适。 这时林明枭也接到了靖海星星主的视讯邀请。 透过光屏，靖海星星主看起来更加苍白衰弱。靖海星星主有5个孩子，其中四个是alpha，仅一个Omega。所以他没办法用太多资源，交换那个Omega。 他想作为一个父亲去请求这位高大威严，在星际都享有盛名的将军，能救救他的孩子。 林明枭却在他没开口前，挂断了视讯。转而要人接通靖海星三皇子的视讯，也是要成为下一代星主的人。 “朱利安，你要做什么交易吗？”。 林明枭在指挥中心，边看着城内建筑的受损情况，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很想救他，我的亲弟弟，一个娇生惯养的Omega，但是我不能拿靖海星上的任何东西来做交换，林明枭，我的责任更重。”。 视讯被挂断之后，林明枭让人把刚刚的交流视频传了一份给靖海星星主。 或许是嫌林明枭回应的太慢，瓦伦已经远程操控一颗微型导弹在赫阳城区降落。 漫天遍地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整个军区都随之一震。再有一颗导弹，赫阳城就要回到二十年前一无所有的落魄样了。林明枭还是按住了手中追击弹的发射按钮，等着那位星主的回音。 很快，那位星主就表示愿意用两个矿区的永久开采权换他的孩子安全。并且表示愿意与林明枭结亲，并且接受林家的军队驻扎到靖海星的所有地方。 追击弹在瓦伦再次开口，表示愿意替他享受这位娇滴滴的Omega时发射了。发射同时林明枭也换上了厚重的航空服，带着6个亲卫队，在茫茫星际中走出了星舰，靠着牵引绳谨慎跟着追击弹的痕迹。 瓦伦乘坐的主舰被追击弹追击，留下的从属舰队在没了指令之后，就散做一团。流民散寇和军队甚至不用比拼，就输了。 连臻在林明枭走出星舰时，就发射了特级求救信号，防卫队指派的十艘宇宙驱逐舰就停在了连臻所在的位置。为的是防止有其它舰队趁机攻击赫阳城。 帝国的一名贵族有驱使20架最新型号星舰的权利，这是贵族所有特权中最重要的权利，也是帝国在建立之初，陛下分封贵族时给予的权利。 这也是连臻为什么坚信，只要他到了赫阳城就能够帮助林明枭的原因。 只有在这一刻他是感谢林明湘嫁给了连青玦的，也只有这一刻他为自己是一位贵族而荣幸。 连臻在漫天风雪中站在城墙上，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极目远眺，却怎么也看不见除了雪花之外的东西。 林明枭在五天之后，带回了靖海星的舒特皇子，看起来已经狼狈非常的Omega，甚至在除了林明枭之外的人靠近，都会崩溃大叫。 将军本人则在安排好一切后，重伤昏迷。 林明枭的亲卫兵眼角几乎溢出血泪，“是瓦伦砍了将军一刀，寒刃甚至穿透了防护服。瓦伦把舒特皇子挡在身前，护着自己。要求单独和将军交涉，我们没办法阻拦。”。 连臻看了一眼林明枭，就立即反身，回到了城墙上。乱做一团的军务有林将军的副官处理，受损的房屋受伤的民众有路含章出面整顿。刘獒也忙着把更多的民众送到安全的地方，把更多的火种、粮食、干净的水给到更多人。 所以连臻能做的就是站在这里，防止有人趁虚而入。同时告诉四周对赫阳城虎视眈眈的人，林明枭留了后手，还有20艘星舰在守卫赫阳。 看着遍地的断壁残垣，刘獒眼前一阵阵发昏。林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连臻已经在城墙上不分昼夜的站了5天。 司徒羡穿着个破袍子在他眼前晃悠，民众已经差不多安排妥当，缺少的衣食补给，路含章已经在马不停蹄的凑。 “你想救那个将军吗？”，司徒羡轻声问。 “朱果可以救他。”，见刘獒没有应声，他自己轻声的答。 索性当天晚上，林明枭醒了。当即就派了一支军队护送舒特皇子送回靖海星，并且要那支军队就地驻扎在靖海星主所允诺的两个矿区上。 以及和在星际名声不错的矿产公司签订协议，要求两个矿区每年95%的产量要归林明枭，并且每年的产量不得低于3亿吨。 处理完这两件事情之后，他拥抱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连臻。 “我的好孩子，你做的真棒。”。 林明枭近20年心血被一颗微型炸弹毁了一半，后期的城市建设又迫在眉睫。 这是路含章风度翩翩的走进来，身后的仆人还带着一个箱子，箱子打开，红艳艳的果子晃得林将军眼晕。 “怎么，这果子一年前差点害了我近50名士兵，现在还要做什么？不要拿糊弄那群老头子的说辞来敷衍我。”。 事情太多，林明枭来不及看他显眼，就招手让他出去。路含章却不紧不慢的说：“将军，我把全部身家都抵给了您，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又怎么会敷衍你呢。”。 路含章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而后拿出一枚朱果，徒手捏碎，把溢出来的汁水抹在伤口上，那道伤口竟然奇迹的愈合了。 林明枭见状眼中，稍有几分惊奇。 “将军，您有大志向，我司徒家愿意追随。如今眼看这赫阳城内忧外患，我也实在是想出一份力。”。 “这朱果确实没有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的奇效，但是它确有用处啊。这茫茫星际中，有的是没有开化的富饶星，有的是想延年益寿，最好长生不老的掌权者。” “咱们只需要像刚才那样演示一下，就不愁这朱果卖不上价。更不怕这赫阳城无人问津。” 林明枭咧着嘴笑了，“想借我的手，卖你的货。很好。”。 路含章恭敬道：“司徒家愿归顺，追随，为将军之命，马首是瞻。”。 随后司徒家培育出朱果有奇效的消息，就传到了帝都，传遍了紫曜星。不久之后，帝国的附属星也派了人来赫阳城拜访。 是啊，种什么珍品，只要有个残次品出来，能让众人接受不就好了。又不是寻仙丹，只有最尊贵的那个人能吃，现在和仙丹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愿意出钱，那就谁都能吃，吃一颗不够，还能吃十个百个。 靠着朱果的美名，在各方势力的扶持下，赫阳城在短短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家家户户都开始依着路边做生意，和外面来的人做生意，偶尔一两家摊贩里还能找到鲜艳的朱果，一百星币一颗，往往能一抢而空。 第16章 大雪 冯家兄弟造访赫阳城，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冯岐岳此时已经是帝都星际巡查队的大队长，冯宜华找了个靠着哥哥风光庇护找了个闲职。 “半年不见，你俩怎么看着都鲜亮许多啊，是不是那个什么仙丹吃多了，返老还童啊。”。冯宜华还是那么爱叨叨。 刘獒随手拿出一串红果，放到冯宜华手上，“是朱果，不能返老还童，可能是挨冻时间太长，所以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吧。”。 难得看到个熟人，刘獒也开起了玩笑。 连臻脸色却很凝重，“你们来做什么，来买朱果？”。 冯岐岳见状叹了口气，“我们来找你回去，御华军部想让你自己回去。林明枭和帝国，从来都不是一路的，现在你也看出来了吧。”。 连臻怒道：“他是我的舅舅，我们就是一路的，他为了帝国的领土，为了赫阳城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就是一路的。他为了赫阳城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几乎是殚精竭力，夙兴夜寐，我们怎么就不是一路的。”。 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呼了一口气，“我和帝都那些只知道享乐，只知道靠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剥削压抑平民的那群人，才不是一路的。”。 冯岐岳出了屋子，躲在风雪中点了支烟。刘獒跟在他身后，玩笑着开口，“我是想回去的，真的受够了狂风暴雪。”。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他不会拦着你，但是你没有。”。 “我想要个好前程啊，可是现在看样子，这位贵族要把他的前程都赔在这里了。”。 冯岐岳递了支烟给他，猩红的火焰在黑夜中点燃，“不会的，他会回去的，只是你能走到哪里，就要听天由命了。”。 刘獒深吸了一口烟，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没关系，我命贱。”。 屋内，冯宜华一脸沮丧的看着连臻，看他快要落泪的眼眶。 “别怨我哥，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身上好几处伤疤还在渗血，军部那群人就催他来找你。我们家世不如你，现在能有这番光景都是我哥拿命换来的，你别怨他。”。 冯家是能征善战的武将门第，双亲战死，但帝国害怕他们有逆心，所以S级的alpha他们家不能出两个，所以哥哥为国征战，那弟弟就当做Omega嫁人。身不由己，谁不是身不由己。 那天晚上连臻的易感期来了，可能是受了两个S级信息素的冲撞。刘獒身上冰雪的冷气中掺杂着的烟味更是让他暴躁不以，尖牙几乎要戳穿了刘獒的腺体，凶猛的冲撞让刘獒嘶哑的声音变得破碎。 之后的三天里，朱果可喜的让冯岐岳渗血的伤口愈合，冯宜华还带了一盒回帝都，除了没再见到老友，其它都没什么不好。 在赫阳城后续的重建任务重中，连臻依旧是带着小队巡逻防卫，刘獒则加入了民兵组织，先是修补房屋，基础救援，补给发放，到之后是参与朱果的培育种植。 这个堪称神奇的品种，竟然只能在赫阳城才能存活，这一发现让林明枭笑得更开怀。 五年时间转瞬而过，期间冯家兄弟也来了几次，刘獒养成了吸烟的习惯，在每次想和连臻坦白想回去帝都的时候。 他需要等，他知道他不得不等。 而连臻则在闻到烟味的时候一次次把他做到下不来床。五年的时间，让英俊的alpha更加具有魅力。赫阳城的风雪催生出了更坚韧，也更让人难以捉摸的连臻。 在一次深入的水乳交融后，连臻看着床上低垂着眉目的青年，缓声道，“今天有大雪，你别出去了。”。 换衣服的时候，又补充了句，“也别让司徒羡进来。”。 在听到大门关上后，刘獒匆忙去冲了个热水澡，也跟着出了门。今天李昌秀会来，那个红头发的，字都写不好的帝国学生。 刘獒在城门口接到了她，她还是那样，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眉眼看着也秀丽不少。甚至也长高了，比刘獒要高一点。 “刘獒，能够再次看到你真好。”，他们稍微拥抱了下。 “欢迎你来到赫阳城，你妈妈的病情现在好点了吗？”，刘獒关切着问道。 “还是那样，花了一些钱，但病情总是断断续续的。所以才想着来找朱果，碰碰运气。”，李昌秀面容苦涩。 刘獒细心的说：“朱果能让伤口愈合，能短暂解毒，能不能治好你妈妈不好说，但是可以尝试一下。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朱果不是灵丹妙药，至少不是完全版的灵丹妙药。”。 俩人并肩走着，路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刘獒也指给她看。刘獒一路把她带到了司徒羡的种植园，司徒羡随手就摘了一串朱果递到了李昌秀手里，随后看向刘獒，一副乖巧样。 路含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边走出来，看着那串朱果，阴阳怪气的说，“上品朱果，三千星币，拿不出来就去找连少爷出钱。”。 窘迫瞬间爬上了刘獒和李昌秀的脸。 刘獒身上最值钱的还是五年前洛虞城剩的一包金豆子，但兑换成星币值多少就不知道了。 李昌秀在瞬间窘迫之后，从容拿出了钱，并且感谢了司徒羡。 拿好东西，见俩人要走，司徒羡也想赶忙跟上，却被路含章拦着走不了。 “你没发现吗，那个女alpha的头发，红色的，比你的头发要漂亮一万倍，刘獒喜欢那样的头发，刘獒喜欢alpha，他身上一直有alpha的气味，他是个不规矩的Omega。”。 凑到司徒羡耳边，路含章讥讽着说。 司徒羡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五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了一些，处境也更好一些，但做事总是南辕北辙，凑不到一起。 在李昌秀拿到朱果之后，刘獒照例把她带进了一家小酒馆，几碟子小菜两坛烈酒，像模像样的聚聚。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刚来赫阳城时，根本没有酒馆，都是吃食堂，还是这两年，外面看赫阳城有人气了，才慢慢有人开起了酒馆酿起了酒啊。”，说完就猛灌了一碗。 李昌秀只呆一天，入夜之后就要去乘车，也没敢多喝，也只喝了一碗。 “没想到你会来赫阳城，还呆了这么久，要不是这次偶然，咱们还见不到面。”。 “世事无常，我之前想过去矿区，都没想过来战区，还一呆呆五年。”。 “不过赫阳城好啊，就这片儿，从街头到巷尾，都是我和几个民兵盖起来，拾掇好的啊，几年前这里一片废墟。”。说完刘獒借着酒意，笑得开心。 在大雪中，刘獒那一抹深红逐渐走远，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花，转身往军舍走，却在路上看到了一样快被雪给堆住的连臻。 他快步上前，垫着脚尖，搂着连臻的肩膀，浑身酒气又语重心长的说：“下雪了，我们快回去吧。”。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很远，直到刘獒扛不住酒意，全身都赖在连臻身上，连臻才半搂半抱着把他带了回去。 五年的时间，刘獒好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没有了浑身的狠戾，一脸凶恶相。上挑着的丹凤眼，微抿着的薄唇，都成了连臻会喜欢的模样。 “你就这么喜欢红发吗？从李昌秀到司徒羡，你怎么这么喜欢红发。” 连臻微掐着刘獒的脖子，见他睡得正熟，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薄唇，只是睡梦中的人没有反抗，反而下意识伸手搂住了连臻的脖子，要他吻得更深。 第17章 野狗 御华的召回令在连臻到达赫阳城的五年又七个月后，放到了林明枭的桌案上。 “感谢你这些年为赫阳城所做的一切，但你现在不得不回去了。”。 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在林明枭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仍然是赫阳城说一不二的将领。 此时他满眼欣慰的看着自己这个已经足够优秀，英俊非凡的外甥。 在回帝都的飞行器上，刘獒一时也有些怅然。他想问连臻回去之后能给他谋个什么职位，还想去问询乐黛尔的联系方式，想问她这些过得怎么样。 他想他忘记和司徒羡告别了，他不想看到傻子再生气，也疑问为什么这么些年，他始终没有像样的朋友。 但这一切思虑和幻想都在看到商玉儿那天坏掉了。 花商星是在帝国联盟里经济战力资源都排名靠前的星球，商玉儿是花商星的小公主，并且是花商星唯一的帝裔。 哪怕相貌人品都不堪，可这独一份儿的高贵身份就能让她的追求者遍布星际的每个角落。 可商玉儿又无疑是美丽的，在六七年前就很美丽。 花商星和帝国的联姻，是冥冥中注定的，而在许多年前，商玉儿和连臻的那段追逐爱恋，好像成了这段注定姻缘的落脚点。 在连臻和商玉儿共同出席了无数场宴会之后，刘獒在某一天夜里，拒绝了连臻的标记，并带着渴求的问道：“你之前承诺过，会帮我在帝都安排职务，还记得吗？”。 可此时的连臻已经不记得承诺，只一遍遍标记，恨不得把这个带着蜂蜜味儿的腺体撕碎。 “我也没有找到乐黛尔，你能帮我问问乐黛尔的通讯方式吗？”。 “连臻，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你马上要订婚了，我需要尽快去摘除腺体，你不能再这样关着我。”。 “我已经尽到我的本分，赫阳城五年，我尽心了，你不能这样。”。 断断续续的，刘獒说着真心话。 到第二天上午，野狗跑掉了。刘獒站在御华门口，询问保安还记不记得一个金色头发长得漂亮的女生。可喜可贺，他还记得。 “乐黛尔和她的alpha移居去了其它星球，具体哪个星球，我这边没有记录。”。 刘獒想，或许是赫阳城的冰雪让他变得不再脆弱不堪吧。或许是看了太多再艰苦也要坚持活下去的人，才让他对于活着有了更深的执念。 再回到连家庄园，林明湘看起来依旧明丽，她眼神中带着怜悯，“乐黛尔在潞河城，闵卫星的潞河城，你去吧。谢谢你这些年能陪着连臻，这十万星币给你，希望你能有光明的未来。”。 其实结局不差的，刘獒对自己说。 他拿着一袋子星币，浑浑噩噩的又回了流民街，回了染玉曾经的小酒馆。 五年光景，小酒馆已经成了一座废墟，连乞丐都不屑于进去。刘獒却躺在了里面。 通讯仪是之后到了赫阳城，为了方便通报所在救援方位，他才花钱买的。所以这个通讯仪里没有乐黛尔，也没有染玉，只有连臻。 可连臻已经走出叛逆期，成为了最优秀最高贵的贵族。他这条野狗已经被一脚踢开了。 不，或者说是他自己夹着尾巴跑开了。 从帝都去往闵卫星的星际列车，一周一趟。要花220个星币。刘獒提前买了票等着去坐车。 随后的几天他就一直在流民街，喝着最烈的美酒，吃了最香的烤肉，炸油条的老板娘手艺依旧，十岁刘獒梦里都在吃的东西，25岁的刘獒吃了个痛快。 在去往闵卫星倒计时的最后三天晚上，有一伙人闯进了废墟，拿着木棍子，说是要教训刘獒，让他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贱命，够不够分量去贵族家捣乱。 在头上重重挨了一下，鲜血流到嘴角的刹那，野狗也开始了他的围剿。他轻易的夺过一根木棍子，看准刚刚语气最狂的人，一棍子猛劈在他小腿上，把他撂倒在地，而后拽着他的头皮把他往地砖上面撞，前两下还有反抗，撞到第十下，地砖已经被浸的红艳艳，那人也瘫做一滩泥。 这期间刘獒身上头上挨了多少下，已无从计数。在结束了第一个人之后，刘獒又顺手抓住了第二个，他把第二个人往墙上撞，但是不走运，直接撞在了墙上的铁钉上，没有再挣扎的机会。 剩下的人见状一时间竟噤若寒蝉，害怕成为下一个被解决的人。 这时帝都的巡查队走了进来，一群人都被暂时拘留了。 刘獒不明白，流民街什么时候也有巡查队了。 直到连臻那张脸，隔着一层铁窗出现在他眼前，刘獒仍然是不明白为什么。 “我后天就会走，就会远离帝都。”，他尽量诚恳的说。 “流民街打架闹事很常见，是别人要找我麻烦，给我教训，你知道我从来都不肯吃亏的。”。 血污糊了他满脸，他不在乎自己的狼狈样，只是想解释清楚。 连臻开了牢门，走进了牢房，用手抹擦他脸上的痕迹。 “林明枭把我给卖了，两个矿区，朱果生意，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野心。所以他让我回来，和花商星结亲。”。 刘獒已经不想再去想其它，也听不进去其它了。 “挺好的。”。 “是吗。”。 “也是，你本来就是不入流的C级，我想着废物利用才标记了你，现在你物尽其用，拿了林明湘的钱，当然挺好的。”。 连臻不在意的说着，尖牙却不可自控的刺进了C级的干瘪的腺体。 “刘獒，你是我的Omega。” “帝国已经更新条例，C级已经撤销了第二性征的身份标注。” “连少爷，我是刘獒，不是Omega。”。 交谈之后的第二天，刘獒被放了出来。 然后在流民街的废墟旁，看到了一头焦红色头发，面容惨白的司徒羡。 “我离开司徒家了，路含章把我赶出来了。刘獒，你会收留我吗？”。 刘獒说会的，并在废墟中找出了一大包星币，表示自己现在有钱。 因为司徒羡有飞行器，所以在采买了必须的用品后，直接乘坐飞行器，去往了闵卫星潞河城。 在飞行了一天一夜，警报器开始不断示警时，司徒羡才苦着脸说：“路含章可能是想要我死，所以给了我个坏掉的飞行器。”。 刘獒脸上没有什么惊惧的表情，只找出一条牵引绳，把两头分别系在两个人的腰上，期望要是侥幸能活着，能在一起。如果没有侥幸能死在一起。 “你是我见过最心软的人，我假兮兮的求你救我，你就真的救我。”。司徒羡冰凉的泪水，打湿了刘獒的脖子。 在飞行器解体的瞬间，刘獒脑子里想的是连臻，高高在上的连臻，满脸戏谑的连臻，迎着风雪出门的连臻，说要守护赫阳城的连臻，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的连臻，和他不可能有未来的连臻。 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帧一帧的闪现，在生命的最后，这份依恋毫无掩饰的呈现给刘獒看。 挺好的，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真的挺好的。 第18章 越庆 在一片落日余晖的海滩上，海浪不断地拍打着一个又一个不速之客。 刘獒在飞行器炸裂瞬间所产生的冲击波中晕厥，现在却在一片景色宜人的海滩上苏醒。 劫后余生的振奋、狂喜，让他激动的要站起来，而后又被身体的麻木带着摔了一下。 他在勉强撑起上半身后，隔着一米的地方看见了牵引绳的另一端，一个焦红色的发顶。他双手撑地，强忍着不适，扑了过去。 “司徒羡，你醒醒，司徒羡。”。 焦红色的发顶被一阵激烈的摇晃晃醒，迷瞪着看着胡子拉碴，还**着上半身的刘獒，露出了轻浅漂亮的笑容。 俩人先歇了半天，而后跟着海滩上看着和他们差不多遭遇的人走，沿着海岸线马不停蹄的走了有三个小时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并且在帐篷旁边还有人在煮饭，浓稠香米的味道飘了很远。 帐篷旁边有警卫看守，一群遭遇了星难的人，被安排进一个又一个帐篷，出来之后才能领到米粥。 但也有走出帐篷之后，立马被驱逐的人。 刘獒和司徒羡被分开，走进了不同的帐篷。帐篷里坐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性，容长脸，一脸严肃的示意刘獒走近，等刘獒坐好，才把手指搭到了他的手腕上，而后拿着张纸记录了他的身高体重，然后郑重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颗红鸡蛋给他。 “刘獒，白露城欢迎你。”，在白大褂女性略微舒展的眉眼中，刘獒走出了帐篷。 成功拿到一碗米粥之后，就看到了正端着一碗米粥的司徒羡。 俩人碰头后，先急赤白脸的喝完粥，刘獒才拿出那颗鸡蛋。 “咱俩一人一半咋样。”，刘獒提议。司徒羡羞涩的点了点头。 正要分鸡蛋的时候，一旁拿着流民名单的小哥就急忙来拦住了。 “红鸡蛋是白露城给你的礼物，礼物是不能分享的。刘獒，如果你接受了白露城的礼物，那就请和我走吧，白露城将为你提供舒适的生活条件。”。 “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 见俩人是一起的，小哥又补充了一句。 刘獒和司徒羡也没有其它选择，刘獒甚至连外衣都不见了，司徒羡仍然是赤着脚，如果不接受白露城的好意，那俩人得饿死。 路上刘獒和司徒羡还是分享了那颗鸡蛋，在无比虔诚的吃完之后，还是觉得饿。 幸好在又走了约一个钟头后，他们进入了白露城，并被安排了一间还算舒适的住所。 “欢迎来到白露城，再有一会儿你们可以去街上的公共食堂吃晚饭，顺道可以打听一下这条街明天的生产安排是什么，你们的工装和工号会在明天早上送到。希望你们能适应白露城的生活。”。 小哥说完就准备走，刘獒适时拦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们适应不了呢，该怎么回到之前生活的城市。”。 “白露城对遭遇星际灾难的所有人提供民主救济，但不提供超出民主救济外的任何帮助。前几年，城主也派出过飞行器将一些人送回其它星球，可是非但没有得到任何报酬，还对城内发展造成了损失。所以在那之后，对于所有被救济者，白露城只提供基础生活保障，以及被救济者必须完成白露城分配的生产劳动，否则，会被赶回海岸。”。 小哥言辞不算温和，像是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一样利索。 在说完之后，还别扭的看着刘獒说：“你在几个月之后，能为白露城带来礼物，我衷心希望你能适应白露城的生活。”。 刘獒欲哭无泪的点头。 晚一点，刘獒找了块床单剪了披上，又在房间里找了双拖鞋给司徒羡穿上，俩人才着急忙慌的去街上找公共食堂。 食堂里拥挤着很多人，大家好像已经很习惯每天要多出来不认识的面孔一样，笑着和俩人寒暄。 俩人拿着敞口碗打了满满一碗汤面，还拿了几个黄面馒头，刚准备狼吞虎咽起来，就听见同桌上的大姐，面带喜色喜气洋洋的说：“听说海岸边送出去一颗红鸡蛋啊。”。 闻言一个桌子的人，包括旁边桌子的人都乐呵呵的凑上来听。 “听说是个男人，月份还小，没显怀。”。 说罢就有别的大哥搭话：“什么男人，那是Omega，说是第二性征，可以生孩子，如果是优质Omega，可以生很多孩子呢。”。 还是刚刚那个大姐，倒是没了喜色，反而忧愁道：“咱们白露城人丁不旺，一年到头都生不出来十个崽崽。海岸那边收来的就更不用说了，那红鸡蛋都呕臭了也不见得能送出去一个。”。 大哥调解道：“能多一个是一个啊，说不定Omega能再生出Omega，帮咱们白露城繁衍更多的子嗣，到时候咱们白露城也人丁兴旺，不需要再去海岸边捡人了。”。 刘獒在听到红鸡蛋之后吃饭就没了滋味儿，之后‘月份儿小’，‘Omega’，更是让他难以下咽，肚子饿的直响，可就是吃不下。司徒羡悄悄的把耳朵靠在了他饿的直响的肚子上，眼神亮晶晶的看他。 硬着头皮吃完饭之后，两人回到了房间。 “你怀孕了，你早就该怀孕了，为什么是现在，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徒羡几句话，也砸蒙了刘獒。 他怀孕了，他早就被连臻完全标记了，但是没有怀孕。可他是C级啊，C级怎么可能怀孕呢，五年里都没有怀孕，为什么现在会怀孕。 “你怀了连臻的孩子。路含章早就说过，你是要给连臻生孩子的。”。 司徒羡一脸愁苦的拿被子捂住了头。刘獒慢慢的把手放在了小腹上，瘪瘪的，还是有点饿。 “司徒羡，我想要这个孩子。”。 司徒羡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放到刘獒肚子上，“我也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连臻现在已经有了新的Omega，所以这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刘獒。”。 “嗯”，没有什么情绪，又满是情绪。 第二天早上，说是街道办的人给他们送来了两套工装和工牌，其中一套衣领上绣着蓝紫色色的小花。 “这叫车矢菊，是咱们白露城的城花，有着易于繁衍的特性，是专门给刘獒的工服。”。 街道办的大姐，满脸喜色的和刘獒讲。 白露城目前的生产劳作基本上是两大类，一类是有难度的工服裁剪以及微量刺绣，一类是采摘蔬果，打包装箱，以及短路程搬运。 和工业经济已经高度发展的紫曜星不同，白露城的大多数生产生活还在倚靠最基础的人工。 值得庆幸的是，每个人在完成基础劳作之后，就可以得到不错的生活待遇， 刘獒在白菜地里忙了一上午，就已经完成了劳作指标。回头一看，在一旁的司徒羡也惨白着脸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一个眉眼清爽，看起来蛮开朗的男孩儿凑了过来。 “今天还适应吗？” 司徒羡不自然的挡在刘獒前面：“挺适应的。”。 “这是我第五天参加劳作，也适应下来了。”。 “我叫杜林松，是花商星人，在和同学参加星际漫游比赛时，机器故障落到白露城边上的。你们是哪里人啊，为什么会到这里。”。 “我叫羡儿，他叫小獒，是犬芒星人，因为实在过不下去要去投奔亲戚，结果飞行器故障，落到这里来的。”。 男孩儿闻言，眼睛里露出怜悯的神色。 “在白露城生活是需要劳动积分的，如果打算在这里长久生活，那完成基础指标就可以，但是如果有别的打算，可以多攒些积分，到时候可以要求他们送我们回去之前生活的星球。”。 “我刚刚也问过了，大概两年，我就可以攒够，可能是花商星离这边比较远吧，要两年。”。 杜林松边说着，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我们暂时没有去别的星球的打算，再有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们想要给孩子安定的生活环境。”。 司徒羡说着，还搂住了刘獒的腰。 杜林松也表示赞同：“也是，孕妇不适合星际飞行。”。 “咱们是住在一个街区的，之后有事可以找我，相互有个照应。”。 司徒羡客气的点头，表示会的。 在下个路口转角，和这个开朗的男孩儿告别。 “刘獒，我们在这里生活吧，我可以连带你的指标一起完成，我们每天过着忙碌且俗套的生活，好吗？”。 刘獒点了头，“我们是需要在这里生活，在孩子出生之前，在我们能够去往别的星球的积分攒够之前，我们别无选择。”。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越来越适应在白露星的生活，甚至在深夜会用积分换一碗美味宵夜，或者在休息日换一壶白露星特产的桂花酒，拉着杜林松一起，在新的生活里，饱含滋味儿的活着。 刘獒也不可抑制的想过连臻，可他的腺体已经没有感觉，牡丹花香已经离他太远了。 在八个月后，刘獒生下了一个小婴儿，在白露城综合医院里。在场所有人都开心不已，依据白露城传承簿上的名字，孩子被取名叫越庆。 第19章 小花 越庆从小就是个很好照顾的小孩儿，满月之后就被强制送到了育婴所，在白露城的育婴所健康的长到2岁，期间刘獒放心不下，守在那个地方有大半年。 2岁后跟着刘獒，喝米糊，还能给司徒羡的药圃拔草，不哭不闹的陪着俩人守一天铺子。 两年的时间里，司徒羡几乎是靠着天赋搞起了药材种植，不但被城内特批了种植基地，还开了城内疗效最好，最受欢迎的药材铺子。 托他的福，药草救治了很多人，他们被免除了每天的劳作指标，甚至被许诺了只要救治一个人就能得到50积分。现在他们已经有近三千的积分，但是他们却离不开白露城了。 越庆在这里有了朋友，刘獒被拉去在药圃种植药材，或者去药店帮着看店。司徒羡则是根据病症抓药救人，他甚至是城里独一份儿的医生，及时救治了很多病状奇怪的人。 这几天气温骤降，海面上接收了很多冻得嗓子哑流鼻涕的人。街道办在和刘獒商量之后，就让他第二天去海边和熬粥的人一起，熬几桶预防流感的药，给被救济者喝，避免病情扩散，让更多不健康的人涌进白露城。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雾蒙蒙的，越庆就穿的很厚实的被刘獒带出了门。 药草司徒羡已经准备好，配比前一天也写好了，他收的小徒弟洛明推着放满了药材的车，一早在巷子口等刘獒。 “辛苦你了，今天要和我们跑一趟。”。 “我是师父的徒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客气什么。”。 两年的时间，刘獒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帝都流民街的野狗。反而成了远近闻名的和气人。 “这么早起床，越庆受得了吗？怎么不让他多睡会儿。”。 “他醒了看不到我要哭，昨天晚上早早就按着他睡了，不碍事。”。 越庆小小的一团，挤在刘獒的胸口，看着城外不一样的景色。 到了海岸边，刘獒和洛明就把药草按比例放进了三个已经烧好的大热水桶里，等着熬煮一个半小时就可以拿去给要救济的人喝了。 在刘獒等待药熬好时，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飞速的靠近了他，并且用双手紧箍住了他的腰。 越庆依然在刘獒外衣里藏着，这股气息让他感到不适，于是伸出来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爸爸，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抱着你。”。 两岁多孩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不好意思，我遭遇了星难，失忆了，刚刚只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时有点情不自禁。”。 他白皙英俊的面孔看起来比三年前更加具有魅力，刘獒有些走神。 “或者，您知道我是谁吗？”。他试探着问 刘獒微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你是我的丈夫，你来这里找我的。”。 闻言他非常高兴，更加用力的箍着刘獒的腰，几乎把他拥进怀里。 “我找到你了。”。 “我还忘记了我的名字，能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么吗？”。 “你叫小花，因为你像小花一样漂亮。”。 “是吗。”，小花很开心的把刘獒搂得更紧。 后续的事情，刘獒都交给了洛明，他让小花抱着越庆，一起往城内走。 药材铺门口，司徒羡在看到小花时，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随后一脸悲伤的和刘獒抱怨：“我就知道，这个可恶的人会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别这样，他失忆了。”。 随后刘獒朝小花招了招手，“这是我的老板司徒羡，之后我们会一起生活。”。 “如果没有你生孩子的积分，和越庆这么健康的长大，我哪里能开得起来药店啊。我是你老板，那你是我什么啊。”。 刘獒摇头，随后带着小花上了楼，勉强找出来两件他能穿的大衣。 在司徒羡的生意有起色之后，他们就用积分换了这个十分宽敞两层小楼。一楼开店，二楼住人，连越庆长大自己住的房间都有。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别感冒了。”。 “不会的，S级是不会感冒的。”。 “还是你想说小花会感冒吗？”。 浓重的花香充裕了整个房间，尖牙也刺向了刘獒的腺体，可只有短暂的一瞬。 “你的丈夫来找你了。”。 “不开心吗。”。 沾着血的唇瓣再次靠近刘獒，比吻先来到的是连臻晶莹的泪滴。 “我真的恨透了C级，这细得好像蛛丝的链接，让我根本找不到你。”。 “那些人还说你已经死在了矿区，那些人就知道骗我。”。 说着他吻向了刘獒的薄唇，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青年。 “S级失去Omega是会发疯的你知不知道。”，含着泪水的眼角颤抖的看着刘獒。 刘獒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承受着连臻沉甸甸的泪水，一颗又一颗的打在他的脸上，手背上，外套上。 之后的几天，街上的人们就都知道，药店的大老板和小老板不是一对儿，大老板的丈夫还来找他了。 之后没几个月，紫曜星的飞船降落到了寒酸的白露城。司徒羡也不情不愿的上了船，在越庆向周围朋友告别时，刘獒在祈祷小孩子只有七天记忆。 “回到帝都之后，我们需要领结婚证，然后给越庆上户口。”。 司徒羡在一旁听着，十分惊讶说：“伟大的帝国现在都可以重婚了吗？花商星的皇储让你重婚啊。”。 “我们没有订婚，更没有结婚，我毁约了，逃跑了。”。 第20章 逃跑 刘獒飞行器解体的第二天，是连臻和商渝儿的订婚仪式。帝都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出席了，远在赫阳城的林明枭也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个鬼鬼祟祟的兵士。 连臻招待完贵客之后，在庄园的角落里，拦住了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兵士。 “呵，瓦伦，你还活着啊。还跟在林明枭身边，身上还满是他的味道。”。 小辈人的言语鄙视直接惹怒了这个星盗，“怎么，要不要喊我声舅母，我可怜的外甥。毕竟被自己的舅舅硬逼着，拿着赫阳城的生死存亡，要你和心爱的Omega诀别，转身和其他人订婚呢。”。 “现在呢，他现在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没用的alpha同样受到了鄙视，被罪大恶极的星盗鄙视。 “他就是在骗你的，赫阳城根本不需要你的联姻，是他需要你为他换来又一个强大的同盟。”。 “你亲爱的舅舅又骗了你。” “但是你现在也没机会反悔了，毕竟那个可怜的……，刘獒，现在已经死在星难，尸骨无存了。”，无恶不作的星盗瞬时似乎也起了怜悯，不愿那个死掉的Omega再和这个没用的alpha有什么牵扯。 于是连臻逃跑了，靠着可怜的信息素链接找到了解体的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