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不止浪[娱乐圈]》 第1章 特别关注 南方城市的八月，空气里暴雨后的潮湿紧紧地包裹着心脏，让人喘不过气。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让魏怀远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他半眯着眼，安静地坐在后排。 半年前签好了合同，中间连着好几个月没有风声，魏怀远甚至怀疑过这戏是不是就这么黄了——毕竟同性题材的电影对他和整个舆论环境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但出于对导演黎云的信任，他还是推掉了这半年的其他行程，兢兢业业地去健身去晒太阳，按剧本里的人物设定留长了头发。 黎云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导演，同时也很有自己的个性，演员的选择从来都是为了角色服务——这才让当年刚上大一毫无名气的魏怀远成为她电影的主角。 电影上映后魏怀远名声鹊起，各大公司都向他抛来橄榄枝，无数好剧本等着他挑。 但他在校期间极少拍戏，毕业后才开始把拍戏当成工作，一年到头玩命地跑行程，他的热度也随之居高不下，凭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和专业的演技红了快七年，还把奄奄一息的经纪公司给救活了。 一进房间，黎导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戴着她那一大串夸张的珍珠项链，热情地抱了一下魏怀远，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头发一留长更帅了，真好，和我想得差不多，甚至更好。” 魏怀远早已熟悉她的习惯，眼睛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黎导太夸张了，我还怕您认不出我来了”。 黎导又笑起来，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很轻松。他又走到每一个人面前一一打过招呼，最后才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今天让你来呢，就是想让你也来看看人选，毕竟是和你一起演戏，两个人气场相配才更有感觉。而且你演过这么多戏，应该比我更清楚好的对手演员的意义，” 黎导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熟悉吗？和你当年试镜是一个配置。” 魏怀远看了看摄像机，很温和地点点头，尽管当年青涩的紧张他已经忘却了不少。 “开始吧。”黎云侧身和一个工作人员说道，脖子上的项链随之微微滑动。 那名工作人员从房间的另一个门走出去，回来时身后跟着十多个年纪和外形相仿的男生，看起来都二十出头，又瘦又高，皮肤很白。不同的是身上贴着不同数字的号码布——那是他们暂时的身份标识。 或许是长相在众人中格外突出，又或许仅仅是走在最后面，魏怀远的目光在15号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男生进门后顺手带上了门，他的眼睛极黑，眼神中看不出紧张，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他站在后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两人视线忽然相交，又很快分开。 试镜的环节安排很常规，简单的自我介绍再加上一段提前准备好的剧本片段表演。黎云侧身通过摄像机的画面观察每一个面试者的一举一动。 魏怀远则一边无声地微笑着鼓励他们，一边在纸上记下每个人的信息，有特别亮眼表现的就在序号前做标记。 “各位老师好，我是15号于瑾珩，今年22岁，” 最后一个男生步伐轻快地走到房间正中央，游刃有余地对着摄像机进行自我介绍。 因为第一眼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魏怀远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 在于瑾珩表演过程中，魏怀远发现他总是注视着摄像机或台下的其他人，不太像科班出身的演员，更像是学校里话剧社团小有名气的男主角，和专业的始终有一定差距。 另外，魏怀远还注意到他说话语速快了会掺杂外国口音——这点和剧本中的人物细节意外地吻合。 “我想等一下再加一轮现场表演，怀远你帮忙搭一下戏好吧？”所有人试镜结束，黎云小声地对魏怀远说。 “没问题的黎导”，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手上整理着刚刚的笔记。 “咳，那么以下听到号码的人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回去等通知了，”黎云提高音量，环视了一圈坐在房间另一头的男生们，“3号、7号、10号、14号、15号——怀远你还有其他补充吗？” “那，我再留一个5号。” 前几个人选他与黎云的想法不谋而合，但15号他没有选。他觉得按照黎导的风格，她需要的不是光看外貌就会让年轻女孩子尖叫的花瓶，而是一个眼神就能让所见之人都跟着流泪的演员。 看着没被选中的几个男生脸上藏不住的失落，魏怀远心里莫名地产生同情，他站起身，站在门口和他们一一抱了一下，“你们都做得很好，继续加油，人生处处都是机会。”他直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关上房间门，把注意力放在新一轮的试镜上。 黎云给出的即兴片段是两位男主在海岸边聊天的片段，这一幕没有情绪的大起大落，更多是反映两人内心的转变，对于没有阅读过完整剧本的人来说，想要演好并不容易。 工作人员在中央摆好两张椅子，魏怀远坐在其中一张上，等着面试者上前。 “这回我们倒着来，15号于瑾珩开始。”黎云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只手摩挲着垂到胸前的那一串珍珠。 15号男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应了一声，很自然地坐到了魏怀远旁边，魏怀远猝不及防与他深邃的眼睛对视上，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魏怀远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但一无所获，只能归结于大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怀远你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黎云示意工作人员开始录制，魏怀远点点头，换了个坐姿。 “你考虑好了吗？” 一开始表演，魏怀远立马换了一副神情，不再是前一秒那个温柔鼓励别人的前辈，他望着房间对面的墙壁，好像透过它在望一片大海。 “考虑什么？”于瑾珩闻言立刻对上了下一句，他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听起来更像是在朗诵。 “我前几天问过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魏怀远仍然没有看他。 于瑾珩也尝试着去看那片不存在的大海，剧本里这里他不需要接话，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默数。 魏怀远跳过不影响现场表演的一大段自白，嗤笑一声，低下头说道：“没关系，跟我在一起没有前途，所有人都这么说，”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自己，“你和我玩玩就好了，别放在心上。” “不，不是的”，这句话于瑾珩接得很快。 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我承认那天晚上确实只是临时起意，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和我想得不一样。” 于瑾珩的身子不自觉地往魏怀远的方向倾斜，转头看向他的侧脸，音调提高，语速也跟着加快，“你很好，我也没想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也想过留下来，我也………”于瑾珩突然止住话，牵紧了魏怀远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我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不想让你影响心情，‘别放在心上’应该换我说的。” 魏怀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搂住对方，熟稔地像安抚小动物一样从上往下慢慢拍着他的背，“没关系，我等你。” 于瑾珩顺势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我答应你，在放烟花之前，我不走。” 片段结束，两人很默契地分开，于瑾珩起身向在场的人道谢后，向魏怀远鞠了一躬，转身走进等候室。 在两人手指相触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自己的身体短暂地脱离了大脑支配。 黎云没有说什么，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魏怀远也没说话，他早就习惯工作带来的身份转换——和一小时前还是陌生人的人成为朋友、仇人、甚至恋人。 但当对方的手搭过来时，他居然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心跳也莫名加快，像是被海浪拍打了一下——他把这归结于自己第一次演同性题材的紧张。 剩下的几个人各有各的表演方式，单论水平其实很难决出人选，众人讨论了很久也没有统一结果。 “黎导，外形方面，15号有绝对的优势，但是要论综合水平，我个人认为您可以考虑一下7号和10号，”魏怀远很中肯地建议道。 见黎云仍然低着头，他补充道：“其他人的表现也很亮眼，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您手上，我只表达一些我作为演员的建议，仅供参考。” “嗯，我回去再重新看一下录像，你的想法也会采纳，怀远你赶快回家吧，今天还特地来一趟。”黎云说着，指挥其他工作人员整理现场。 在得到黎云许可后，魏怀远起身把椅子放回原处，和剩下的人打完招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手机振动，助理发来信息说停车场临时封闭施工，接他的车停在后门。魏怀远就根据指引往走廊的另一头的楼梯间走。 楼梯间因为常年没人走关着灯，但好在有窗户，外面的月光照进来让人勉强能分辨台阶的高度。 他懒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倒也没有踩空，像一只习惯蛰伏在黑暗中的猫科动物，轻巧得没有任何声响。 下了大概两层楼，他听见头顶有人声传下来，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在对话。魏怀远本无心偷听别人的**，但周围并没有其他声音，两人的谈话自然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太厉害了吧，没想到你把魏怀远都找来了……” “我说过在外面要叫我什么来着？……你别高兴得太早，他对你不是很满意的……光长得好看可不行……” 听到自己的名字，魏怀远浑身颤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往下走，他敏锐地分辨出说话的两人是黎导和刚刚的15号，那个只靠脸就能收割一大批芳心的男生。 他们，是什么关系？ 剩下的对话他也没有心情再听，加快脚步走到一楼就拐出门坐上了助理的车。 车上一如既往放着舒缓的纯音乐，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空气中，助理见魏怀远上了车，车子缓缓启步。 今天魏怀远没有一上车就歪着看风景，他知道自己的助理最擅长消息很灵通，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齐浩，你认不认识——于瑾珩？” 犹豫很久总算是下定决心开文了…… 现生有点忙，更新时间非常不固定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起来吃灰，过个十年八年的翻出来说不定就完结了呢（被打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特别关注 第2章 招人喜欢 为了避免粉丝聚集影响正常秩序，魏怀远在开机前一天出发前往拍摄地。 拍摄地就在本市最南边的一座小岛上，岛上风景宜人，一部分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天南海北的游客络绎不绝。 车辆驶过旅游区，停靠在一栋靠海的私人别墅门前，门口的草地上杂草丛生，看上去很久没人住了，但内部应该是提前请人打扫过，每个房间都很干净。 “这也是剧组特意建的？”一路上看到和剧本里一一对应的布景，魏怀远不禁在心里感慨剧组又要花不少钱。 “这不是，暂时租用而已，拍摄期间给你们俩住的”，齐浩一边说一边把窗户向外推开，窗框发出很轻微的嘎吱声。 “我们俩？” “对，两个主角住一起熟得快，这是统筹那边的意思”，他又打开了另一扇窗，往楼上走，“要是你不习惯，我给你找别的地方住，这别墅是有点年纪。” 声音从楼上传下来，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恍惚感，魏怀远站在原地，透过窗看堆叠起来的一层层浪花。 深蓝色的浪头向着岸边靠近，不断变换着颜色，最后成为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打在岸边，把最靠近它的沙打成深色。 见到齐浩又从楼上走下来，魏怀远才回过神来，回复几分钟前的提问，“没事，之前在草原上拍戏的时候住得更难受”，他笑笑，顺着风捋了一下头发，顺手扎在后脑，露出优美利落的颈部线条。 “过去了就不提了”，对方声音里带点责怪，表情有一瞬的复杂，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说道：“哦对了，你那天说的于瑾珩，应该不是圈子里的，我没听过，问了几个人也都不认识。” “好，可能是我记错了，记性实在不好，”魏怀远答道，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那谁和我一起演戏，你知道吗？” “不清楚，不过最晚明天也就知道了。” 齐浩见他脸上露出疲态，又嘱咐两句就把他推到三楼去休息，“明天团队的人陆续就到，他们住酒店，我跟你住这里，你三楼，我二楼，有事随时叫我，OK？” 身后的门被关上，魏怀远才感觉到疲倦袭来，他蹲下身，慢吞吞地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又一件一件放到房间里对应的地方。 才刚过午饭时间没多久，今天也没有其他安排，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不会被人打扰，他一边收拾，思维如同艰涩的齿轮一边迟钝地转动。 于瑾珩如果不是圈子里的人……那他为什么和黎导那么熟？ 他脑海里又很自然地浮现出那张干净又标致的脸，还有和溪水一样灵动的深黑色眼睛——真是非常惊为天人的长相，也确实和这部电影很吻合。 究竟是真的有什么关系，还是只是单纯的自来熟？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魏怀远而言都不算是好消息。 他最讨厌关系户，也不喜欢自来熟。但一直以来，他都用绝对不会出错的和善外表和所有人打交道，不轻易显露出他的喜恶，只会默默把这些想法锁起来。 魏怀远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他只是一个有点名气，还能再吃几年青春饭的演员，和谁演戏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把最后一件衣服折好，瘫倒在床上，他想先不顾一切地睡一觉，等晚上气温降下来了再出门逛逛。 也不清楚睡了多久，魏怀远被一阵引擎发动声吵醒，他晕晕乎乎地走到窗边，看见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商务车，车头的远光灯还没熄灭，黄色的光束照亮了门前那几株杂乱的灌木。 后排的车门自动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像鱼一般灵巧地滑出，尽管还不太清醒，但魏怀远还是认出了对方——试镜时的15号于瑾珩。 真的是他！ 黎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看演技选主角了？魏怀远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选角他心里会想这么多，和谁演不是演呢。 于瑾珩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湖蓝色短袖，衬得他皮肤更白，晚风一吹，布料勾勒出他极细的腰身，整个人充满了少年气。 他从后备箱取出行李，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别墅的门前，门铃紧跟着响起。 魏怀远正准备下楼，隔着门就听到齐浩已经打开了门，索性重新坐回床上。按理他应该去迎接，但现在他无端地不想见到对方。 就假装我还在睡觉吧，没听到人来了也正常，他默默安慰自己，耳朵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响动。 他听见自己的助理帮对方拎着东西上楼，两人相谈甚欢，脚步声也慢慢靠近。 “魏老师不在吗？”尾调微微上扬，光听声音就能猜到说话人心情不错。 “他应该在休息，你要找他吗？” 魏怀远正准备盖上被子装睡，就听到门外一声“不用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往另一间房间走，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楼下的车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知道在等什么，车门也没关，就这么在黑夜里大敞着。 没过多久，湖蓝色的身影重新回到车门前，他一手扶着车门，好像是在与车内的人聊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相互拥抱了一下，挥着手看那辆黑色商务车离开。 凭着拥抱时露出的那一大串珍珠项链，魏怀远就可以断定车内的人是黎云。 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看过很多黎云执导的片子的幕后花絮，绝大多数演员与这样一位天才且高要求的导演往往有一层隔膜，除了讲戏和礼节性的寒暄，基本不会坐在一起聊天。 就连从助理那听到的八卦里，都没有黎云和某个人关系特别好的传言。 思维更乱了。 世界重新陷入沉寂，魏怀远忽然想起自己夜间散步的计划，翻身下床洗了个澡，带着还潮湿的发尾和身上未退的水气，一个人走出了别墅。 他顺着唯一的一条大路向海边走，天气很舒服，海面浮着揉碎的月光，连同耳边不绝的浪声，让人心情莫名愉悦。 魏怀远并没有思考过他到底要往哪去，任凭身体自由地行动，最后坐在了一块被海浪侵蚀了小半的岩石上。 他的视野很开阔，能看见延伸的海岸线那一端正在狂欢的人群，歌声与欢呼声似乎和风一并吹过来。他暂时忘却了那些无意义的困扰他的想法。 “魏老师？”身后响起人声。 最困扰他的某人不请自来。 魏怀远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回过头笑着向对方招手，“于瑾珩？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来坐”，他拍拍身旁的空位。 于瑾珩也不拒绝，像摇着尾巴的小狗贴着他坐下，手不小心蹭到，又很快移开，“魏老师居然还记得我。” “当然，试镜那天我对你印象很深，而且黎导也很喜欢你，我就觉得这个角色应该是你的了。”魏怀远打量着眼前人，看着他那双和头发同样黑的眼睛，和他白皙得能看得清血管的下眼睑，“你很贴合角色。” 说完这些，他在心里斟酌有没有哪句话不妥，但转念一想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也就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观察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嘿嘿，就当魏老师是在夸我了”，于瑾珩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脊骨的形状很清晰，“我看了剧本感觉有点难演，魏老师你觉得呢？”他的上半身往对方靠过去，鼻尖似乎要触到一起。 “嗯……”魏怀远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大脑突然空白，“我也觉得很有挑战。” 太近了，呼吸声都能听到。 他正想找个借口起身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很合时宜地响起，是齐浩的电话。 他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没有报备，助理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犹豫着接通了电话，他手一滑又点开了免提，助理的连环拷问震耳欲聋。 “我亲爱的魏大明星——您又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溜出去说也不说一声，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 “还有晚上刚来的于瑾珩，现在人也没影了，是不是也是你拐跑的？” …… 于瑾珩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低下头无声地笑，肩膀也跟着耸动。 “我马上回。”魏怀远趁着对方换气的空档回复道，“还有于瑾珩，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起回去。” “十五分钟内赶紧回来，不然我就锁门了。”齐浩下了最后通牒，挂断了电话。 于瑾珩听到自己的名字，跟着魏怀远站起身，“我们走吧，十五分钟刚好够回去，魏老师也不想和我一起睡大门口吧。” 他看着对方点头，就步伐轻快地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绕到对方后面，确保正在低头回复信息的魏大明星不会跟丢。 真是很帅，比电视上看见的还要帅。 有的人在镜头里会比现实中好看很多，但有的人天生就不上镜，在镜头里会比肉眼看到的逊色，魏怀远属于后者，他在镜头里已经足够周正，但真人的气质长相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鼻梁高挺，眉眼深刻，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像是古希腊精致的雕塑。 就这么半偷看半光明正大地看了一路，于瑾珩总觉得回来的用时比过去短很多，心情也很好，进门之后对上一脸黑线的齐浩还能笑着打招呼，齐浩看见他表情也松下来，朝他点点头。 另一位就不一样了，他回来的路上实在是不知道能聊什么话题，走路的时候头都快伸进手机里了，好不容易回到别墅，一开门又看见眼神哀怨的助理，后背一凉。 齐浩见两人回来了，顺手把大门反锁，忍不住说道：“赶紧去休息，明天就开机了还大半夜跑出去……” “知道啦，谢谢浩哥关心，我这就上楼。”于瑾珩看了看从进门就没说话的魏怀远，又看看齐浩，很识趣地上楼给他们留单独谈话的空间。 脚步声逐渐往上，齐浩又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对一直在捣鼓手机的魏怀远说：“哎，别写你那备忘录了，这就是你那天说的那个于瑾珩吧，人家小孩在国外大学刚毕业跑回国来演戏，你怎么认识的？” 魏怀远这才放下手机，回答说：“那天试镜，黎云挺喜欢他的，所以问问你。” 他没有提到在楼梯间和刚刚在房间目睹的那一幕，莫名其妙给刚见一面的人贴标签的行为也太幼稚了。 “哦，这样啊，他确实挺招人喜欢的，”齐浩又往楼上瞟了一眼，“你们好好相处啊。” 魏怀远连连点头，“那个，没有什么事我也上楼了，你也早点休息，忙前忙后一整天，辛苦了。” 他慢吞吞地走上三楼，正要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对门却开了一条小缝，房间里的光洒到他的小臂上，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对门房间主人站在门口，魏怀远又想起齐浩要好好相处的嘱咐，压低声音问他：“睡不着吗？” 于瑾珩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很小声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快去睡觉吧——晚安，做个好梦。” 关门之前，魏怀远又看了一眼于瑾珩，这次他没说话，但他读懂了他的唇语： “good night。” 某人其实在房间门口蹲了好久等大明星上楼，结果人到跟前了一句晚安都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招人喜欢 第3章 开机仪式 于瑾珩一毕业就从国外飞回来拍摄，为的就是能尽早见到魏怀远，但现在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又觉得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没有重合。 总觉得好奇怪，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能让人忘记很多，所以魏怀远把他给忘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窗外的夜空不是很明朗，月光在层云间朦朦胧胧地透出月亮的轮廓。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 —— 第二天早上，于瑾珩起得很早，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轻手轻脚地下楼，走进厨房准备早饭。 昨晚他整理冰箱的时候齐浩也坐在旁边，笑着问他是不是要来当厨师，带了这么多菜。 “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菜市场，菜都很新鲜，就顺手买了一点，”于瑾珩说着把还带着泥的胡萝卜放进冷藏。 “要是你和魏老师不嫌弃的话，欢迎来吃我做的饭——虽然还没到米其林大厨级别，但我保证能吃。”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客气话，他估计齐浩也没太放在心上，但他今早还是顺手做了三个人的份量。 这几年在国外白人饭吃惯了，于瑾珩挑了几颗菜给自己做了一小碗沙拉，又开火煎蛋煎培根做了两份三明治，热油激发出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厨房。 等他忙活完从厨房出来，正巧看见魏怀远从楼上下来，看上去休息得不错，半长的头发散在颈间，遮不住他好看的脸部轮廓。 “好早，昨晚睡得还好吗？”魏怀远露出笑眼和他打招呼。 “嗯”，于瑾珩点点头，又转身回厨房，把刚刚包好的两个三明治拿出来，递到魏怀远手上。因为一直放在炉边，三明治还有一点余温。 魏怀远一下楼就闻到了煎鸡蛋的味道，看他进厨房也猜个**不离十，正准备拒绝，但看见对方衣领上溅到的几点油点，他还是接了。 “谢谢，看起来很好吃，”魏怀远看看手里的三明治，夸奖道。 于瑾珩今早穿了件米黄色的上衣，那一点污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 犹豫了两秒钟，他还是开口提醒道：“你的衣领溅上油了，要不要去换一件，时间还来得及。” 闻言于瑾珩顿了一下，随即扯起自己的衣领观察，“还真是，明明很小心了”，他小声嘀咕着就往楼上走。 他只顾着身上的污渍，正好撞上往下走的齐浩，连着说了好几个sorry匆匆上了楼。 “他怎么了？”齐浩看见站在餐桌前的魏怀远，朝着楼上努努嘴。 “衣服脏了，重新换一件”，魏怀远很简洁地答道，顺手把三明治递了出去，“他做的。” “人家一番心意，你不吃？怕下毒了？”齐浩开玩笑地说道，只拿了其中一个。 “不是，”魏怀远的声音很轻，“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早起没胃口”，他的手停在半空。 “我都说过你好几次你也不听，这样子身体迟早有一天要出问题的”，齐浩边唠叨着边拿走了魏怀远手里剩下的三明治。 “说好了，我暂时帮你收着，你等会儿饿了找我要，听到没？” 魏怀远点点头，齐浩这才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个保温袋，把三明治装进去封好口。 做完这一切，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向楼上喊道：“瑾珩啊——快点——要走了——” “来了来了”，房门打开，于瑾珩噔噔噔地从上面跑下来，“久等啦。” 一抹亮眼的白色掠过魏怀远，冲到门边，“走吧走吧。” —— 车开了一会儿，魏怀远猛然发现后排刚上车兴奋地叽叽喳喳的人没声了，转过头，才发现他把窗帘全部拉起来，自己靠着车门睡着了，头随着车子一点一点的。 这辆保姆车是公司分配的，平时都是齐浩载着他，两个人都怕热讨厌出汗，所以空调常年开得很低。之前在其他剧组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还打趣说冷得像冻肉库。 他又回过头去看，后排的人此刻双手环在胸前，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很安稳。但魏怀远还是默默把手探到出风口，发现后排的出风口被关掉了。 于是于瑾珩在下车之前发现身上披着一条毛毯。 来不及多思考，他把毛毯叠起来，规规矩矩地放在座位上，就跟着从车里钻出。 从小到大在很多剧组里玩过，但是要说正儿八经地参加开机仪式，还是作为主角，还真是第一次。 于瑾珩看着周围的人忙忙碌碌，盖着红布的摄像机就那么安静地放在一边，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远远的又看到黎云的身影，他走到她身边，互相抱了一下当做打招呼。 “回来还适应吧？”黎云问道，带着一种长辈的关心。 “都挺好的”，于瑾珩点点头答道。 “魏怀远呢？”黎云又问。 他拿不准黎云究竟是在问魏怀远适应的怎么样，还是问他魏怀远这个人怎么样，含糊地答了个“也挺好的”。 黎云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又嘱咐道：“等会儿开机不用紧张，你跟着主持走就行了啊。我那边还有点事，你自己随便逛逛吧。”她和远处的其他人挥挥手，走了过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先熟悉熟悉环境，于瑾珩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场子里四处晃，遇到人也会兴高采烈地笑着打招呼。角落几个对流程的工作人员不由得停下手里的活多看两眼。 直到小组长拿着纸筒在他们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人群才四散开来，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 早上十点，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虽然故事的核心并不是两个主角的恋情，但因为题材的特殊性，这场开机仪式并没有邀请媒体记者，而是让摄制组拍摄了整个过程。 当站在人群中间，手上拿着香，恭恭敬敬地祈福时，于瑾珩感受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没办法找到一个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演戏在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一种很神圣的职责。 魏怀远此刻和他并肩站着，他趁着对方双手合十、闭着眼弯腰祈福的时候偷偷睁开眼，对方的神色沉稳又从容，被阳光照着的头发变成了暖棕色，在后颈挽成一小团，阳光使他也染上一种神性。 看到这样的场景，于瑾珩感觉像有一股电流在他身体里游走，最后全部传导到心里变成了一阵麻麻的感觉。 他不禁开始猜测魏怀远心里在想什么，他参加过那么多这样的仪式，或许此刻心里什么都没想，也或许是真真切切地在许愿，许愿拍摄顺利万事平安。 他记得中文里有个词叫“心诚则灵”，他很喜欢这个词，心足够虔诚，许下的愿望就会灵验。所以他也闭上眼，举着手中的香，学着魏怀远的样子微微鞠躬。 希望拍摄顺利，大家都平安，特别是魏怀远。 睁开眼，盖着红布的摄影机就在面前，于瑾珩听着主持人的指挥，和魏怀远与几位导演一同走上前，掀开了那块有特别意义的红布，周围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工作人员放了手持礼炮，亮闪闪的彩带在空中飞舞。 彩带落的满头都是也没人想起来要摘，人群把几个核心人员簇拥起来，随着三二一的倒数声，大家热热闹闹地拍下了剧组的第一张大合照。 人群重新四散开，于瑾珩拍照之前被制片笑嘻嘻地塞了好几个红包，他赶紧小跑过去感谢，又附带了几句大家都爱听的吉利话，又回过头去找魏怀远，今天早上忙活了一早上，还没跟他认真聊几句。 因为对方身高和气质实在过于突出，于瑾珩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锁定了他，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手上拿着他早上做的三明治，微笑着听别人说话。 魏怀远的余光注意到白色的身影向他快速移动，最终一个飞扑紧紧抱住了他。因为周围还有人在，他抑制住自己的本能没有躲开。 “魏老师，开机大吉！” 于瑾珩很快松开了魏怀远，很开怀地笑着，“怎么样？我做的三明治好吃吗？” “很好吃，谢谢。”他回答得很客气，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以拥抱来打招呼的程度，但对方很快就松开了，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他在对方拥上来的那一瞬间闻到了和昨晚相似的好闻气味，不过今天还多了一点被阳光晒过留下的温暖气息，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嘿嘿，好吃就好”，于瑾珩的眼睛里泛起涟漪，“有机会我可以再做。” “不用”，魏怀远仍然保持着那一副礼貌的姿态，“有机会换我来做吧。” “还有，可以不用叫我老师的，反而把我给叫老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叫名字就好了，于老师。” 于瑾珩被他那声“于老师”喊得头皮发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好好好，都不叫老师，这么叫我也太诡异了。” 他思考了两秒，修正了他的称呼，“那就，怀远哥，开机大吉。” “你也是，开机大吉。”魏怀远回应道。 一旁的摄影师见两人凑在一起聊天，就招呼两人到背景板前拍了一张合影。 魏怀远吃完了他的三明治，拿着和于瑾珩一样的红包，站在同样喜庆的红色背景板前和于瑾珩合拍了一张。 风很合时宜地吹过，把两人的发梢轻轻吹起，被镜头捕捉定格。 “我笑得好傻，摄像老师怎么没提醒我要注意表情管理啊”，看照片的时候于瑾珩嘟囔道。 “挺好的嘛，我看你一个早上都是这样笑的，还以为这是你特意设计的”，端着相机的摄影师边笑边调侃。 于瑾珩用手捂着脸，“别笑我了，我今天晚上就开始练表情管理。” “哎呀没关系的，真挺好，很鲜活，这样的照片才能反映出真实的心情嘛，”摄影师又找补道。 于瑾珩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几秒，最终一副释然的表情，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画面拍了一张。 行吧行吧。 魏怀远很帅，他也……很开朗。 久等啦~（其实根本无人在意……） 奉上小剧场一则： 【于瑾珩乱窜时其他人belike：】 打工人1：这是谁啊？长得这么帅。 打工人2：呜呜呜，刚才还和我打招呼了。: 打工人3：你们不知道？黎导钦定的男主啊，据说还是个纯新人呢。: 打工人2：和他对视了一秒，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好真诚的眼睛，好纯粹的新人美。 打工人1：在这个组里有点太幸福了。: …… 着急的小组长：看够没看够没，赶紧去干活！ 坐在马扎上大嚼特嚼三明治的齐浩：真好吃……不对，于瑾珩又跑到哪去了？ 坐在一边看着齐浩嚼嚼嚼的魏怀远：于瑾珩不会还没睡醒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开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