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的长嫂》 第1节 ================ 书名:穿成虐文女主的长嫂 作者:将月去 作品简评: 顾妙穿成古早虐文女主徐幼薇的长嫂,她嫁进徐家当日全家被流放。按照原书剧情,流放路上皇帝会派人强掳徐幼薇进宫,不久之后徐家满门将意外惨死。顾妙敲晕了奉旨而来的老太监,并洗劫了他身上所有财物。顾妙慢慢发现一家人都在改变,说好的虐文也悄悄变成甜文了。文章语言幽默风趣,讲述了女主穿越后一家人携手共进,同面困难的故事。他们一边同皇帝斗智斗勇,迎难而上,推翻皇权,一边发家致富,救护百姓,努力将虐文结局改写。 ================ 第1章敲晕 皓月当空。 顾妙躲在树后,握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正前方不远处是御前大总管陈海,他声音尖细刺耳,“徐姑娘,皇上惦记您,想着先把您接进宫,您家人先等这阵子过去再说,您随老奴回吧。” 徐幼薇站的笔直,哪怕穿着朴素的布裙也难掩姿色,她手紧紧攥着,“我不会去的。” 陈海笑僵在脸上,“徐姑娘,您兄长延误军机,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只流放西北,但您是千金之躯,这一路上不好过吧,您受不了这苦,快随奴才回宫,皇上会护着您。” 徐幼薇还是那句话,“就算吃苦受累,我也守着兄长,你走吧。” 陈海眯了眯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算是把徐幼薇敲晕也得把她带回去。 他暗自琢磨,忽然后脑一痛,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顾妙放下棍子,把陈海踢开,心里骂了句人渣。 徐幼薇脸色惨白,泪珠从眼眶划下来,“嫂子……” 顾妙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怕。” 对这个姑娘顾妙只有心疼,她穿进《锁宫墙》这本书里已经好几天了,现在正在流放的路上。 徐幼薇是女主,气质清冷高傲,男主周宁琛对徐幼薇一见钟情之后便开始强取豪夺。 先是设计夺取徐幼薇兄长徐燕舟兵权,将徐家流放西北,而后在流放路上将徐幼薇强带回宫。 徐幼薇抵死不从,周宁琛便开始虐身虐心,经过失忆流产跳城墙多个剧情,徐幼薇身心遭受巨创抑郁而终。 原身是徐幼薇的嫂子,大婚当日侍卫把只剩一口气的徐燕舟抬回来。 紧接着就是抄家流放的圣旨,原身娘家送了五十两银子彻底断绝关系,顾妙醒的时候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 顾妙记着剧情知道今晚陈海会过来,所以提前准备把老太监敲晕。 陈海奉秘旨行事,根本没带几个人,对徐家几个老弱病残更没放在心上,这才让顾妙得了逞。 徐幼薇擦干眼泪,“嫂子我们快走吧,他醒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顾妙就让他醒不了,她捡起棍子使劲抡下去,“先不急,他身上肯定带着银子呢。” 徐幼薇表情一滞,“这……” 顾妙道:“这怎么了,咱们正缺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我来搜。” 陈海身上果然有银子,五十两碎银三百两银票,徐家被抄家,只有身上偷偷塞了点碎银子,剩下就是她娘给的五十两了,徐燕舟要用人参吊命,哪里都要花钱。 陈海真是雪中送炭。 顾妙还搜出来一块玉佩,“找时间当了,给你哥买药。” 徐幼薇点点头,天太黑了,还有风声,她有点害怕,“嫂子我们快回去吧……” 顾妙看向陈海的衣服,这衣服挺好看,在月色下金光闪闪,她认真看了看,“这上面是金线吗?” 徐幼薇辨认出是金线绣的云纹,“是金线。” 顾妙当机立断,“衣服也扒了。” 徐幼薇想想昏迷不醒的兄长,咬着牙和顾妙一起把陈海衣服脱了。 顾妙把东西收好,冲徐幼薇道:“你先回去,我看看那两个侍卫。” 徐幼薇怎么会让顾妙去冒险,陈海什么都没拿,侍卫可是拿着刀的,“嫂子我们快逃吧。” 顾妙摸摸徐幼薇的头,笑道:“咱们在流放,能逃哪儿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先回去守着母亲,别让她担心,我去去就回。” 顾妙拿着棍子,悄咪咪往前走。 她从末世而来,杀人是不怕的,不把人弄死还等着他们回去告状? 顾妙力气大,提着棍子绕到马车后面,一棍子一个把两个人解决,还搜了两把匕首。 回去路过陈海,顾妙咬咬牙一刀下去。 比起徐家受得苦,这远远不够。 顾妙收拾妥当,步伐轻快地进了破庙。 卢氏抱着徐燕南不敢合眼,“你回来了,没,没事吧……” 卢氏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顾妙是顾家庶女,并不受宠,她嫁徐燕舟嫁得也不光彩。 原本和徐燕舟定亲的是顾家嫡女顾玥,可却送来了顾妙,想来也是提前知道徐家出事。 顾妙摇摇头,“没事,我去看看燕舟。” 徐燕舟躺在壁龛前杂乱的稻草上,他五官精致地不像话,长而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唇上颜色浅淡,带着抹病色的苍白,好似飘到水中经河水洗礼的花瓣。 他这样躺着,就像遥远山巅上的初雪,清冷又疏离。 徐家人都好看到了极点,徐燕舟徐幼薇兄妹俩极像,徐幼薇是冬日寒梅,一身傲骨,只可惜引来了豺狼。 顾妙用手贴了贴徐燕舟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九月雨水多,前两日下了场雨,顾妙就怕徐燕舟遭不住,等路过镇子找大夫看一看,有她在肯定让徐燕舟好起来。 她在末世苟到最后就是靠着一身力气和灵泉,灵泉能治伤救命,只是现在灵泉一日只有两滴,少得可怜。 徐幼薇趁着月光拆衣服上的金线,卢氏低着头哄徐燕南。 曾经养尊处优穿着锦衣罗衫,现在只穿布裙,连个钗饰都没有,简直是从云端坠入泥潭。 卢氏眼睛红肿,她抬起头,欲言又止,好半响才弱弱道:“阿妙,有钱了就买些肉吧,燕南他吃不下干粮。” 流放几日,从盛京一路往北,走了一百多里路。 三个官差看着她们,每日发干粮,都是就着凉水吃下去的。 大人还好,徐燕南太小了,他从没受过这样的苦,嗓子细咽不下,人已经瘦了一圈。 顾妙也想吃肉,她在末世好几年没过吃肉了,来到这儿直接被流放,“明天吧,要是吃肉肯定要过官差那关,娘你睡一会儿,我抱着燕南。” 卢氏喜极而泣,“好好好,你要是困了就把燕南给我,钱还是可着燕舟,真是苦了你了……” 顾妙抱着徐燕南,偷偷给他喂了滴灵泉,她对徐幼薇道:“你也睡会儿。” 徐幼薇冲着顾妙笑了笑,“我把金线拆了再睡,嫂子……今日谢谢你。” 若不是顾妙感觉有人跟着他们,她恐怕要被带回去。 她曾以为周宁琛是良人,可他夺了哥哥兵权,将徐家流放。 徐幼薇根本不信战无不胜的哥哥会延误军机。 顾妙道:“小事,等到了西北,我们就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 徐幼薇点点头,“嫂子,我是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们在一块。” 顾妙心里不是滋味。 按照剧情,徐幼薇今晚会被陈海带走,过不了多久徐家满门意外惨死,周宁琛骗徐幼薇家人还在,已经派人去接了,徐幼薇就傻傻地信以为真。 到了最后皇后告诉徐幼薇徐家人早就死光了。 徐燕舟,卢氏,顾妙,还有五岁的徐燕南,全被山贼杀死,无一幸免。 卢氏和顾妙临死前还被山贼欺辱,死不瞑目。 徐幼薇自此一病不起,精神恍惚。 顾妙道:“不会死的,谁都不会。” 徐幼薇吸吸鼻子,认低头拆金线,拆着拆着就睡着了。 顾妙一晚没睡,她有灵泉,倒也不觉得累。 天刚亮,官差就进来,冷呵道:“都起来,赶路了。” 徐燕南还没醒,顾妙把卢氏徐幼薇叫起来,三人啃了几口冷硬的干粮就开始北行。 顾妙给徐燕舟喂了一滴灵泉,把他背到板车上,徐幼薇走过来,执拗地和顾妙一起推。 徐燕南也醒了,拉着卢氏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迈。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徐燕南摔在地上,小脸惨白,“娘,我饿……” 最前面的官差李成亮皱着眉停下,“怎么回事,快点走!” 卢氏抱着孩子掩面哭泣,顾妙递过去一块碎银子,“官差大哥,我们打个商量。” 李成亮油盐不进,“快点走,别耽误时间。” 顾妙无法,只能先把徐燕南抱到板车上,卢氏偷偷抹泪,她心疼孩子,又无可奈何,到了中午,可算能休息一会儿。 李成亮发了干粮,“快些吃,吃完好赶路。” 卢氏把干粮掰成小块,泡着水喂给徐燕南,徐燕南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徐燕南平日早饭吃牛乳蒸饺,有各式各样的小菜,白天还有点心吃,现在只有干巴巴的饼。 顾妙听周围有水声,“娘,我去灌点水。” 她带着水囊,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见一条小河,顾妙发现河里有鱼! 顾妙吞了吞口水,这可是肉啊。 她都好几年没吃过肉了。《 》 第2节 顾妙把鞋袜脱了,下河摸鱼,她眼神好,还真抓了两条。 顾妙迅速用把鱼收拾好,用树叶裹了赶紧跑回去。 李成亮不满地催促:“回来了就快点赶路,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到。” 顾妙小心陪着笑,“劳烦官差大哥久等了,劳烦了。” 卢氏望了眼顾妙,见顾妙偷偷把什么东西放在板车上,紧张地不知怎么好。 顾妙小声道:“我抓了鱼,等晚上咱们烤着吃。” 李成亮一脸不满,她们还当自己住在将军府吗?被流放了也不知道安份点,要不是皇上吩咐,这群人要戴上镣铐用鞭子抽着走。 真是不知好歹。 李成亮看过去,厉声问道:“你把什么塞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一点都不能放过 开文快乐 第2章求医 顾妙抬起头,“官爷,这里面是草药,我夫君病重,我采些药草给他治伤。” 李成亮打量了顾妙一番,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他隶属御林军,奉皇上之命押送徐家到西北。 皇上吩咐他看好徐幼薇,可没说要看好顾妙。 李成亮还听说他们大婚当日徐燕舟是被抬回来的,连洞房都没进,就直接被流放了。 顾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李成亮心里暗自琢磨,徐燕舟现在就是个死人,三个女人一个小孩,还不是由他来。 徐幼薇碰不得,卢氏人老珠黄,顾妙样貌虽不及徐幼薇,可也是个美人啊。 便宜他了。 李成亮眼里冒出猥琐的光,“徐燕舟都快死了,还管他干什么。你也是命惨,刚成亲就守活寡,西北是蛮夷之地,民风剽悍,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不得立刻被生吞活剥了。” 顾妙低下头,她救徐燕舟是因为徐燕舟为国为民,收覆边境十三城,救边州百姓于水火,她佩服这样的人。 李成亮算什么东西。 卢氏上下唇颤抖,她指着李成亮道:“燕舟曾为大楚做了多少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成亮横着眉:“他延误军机,致使大楚战败,皇上不要他的命已经是皇恩浩荡了!顾小娘子,你跟我吧,我带你回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爹娘都在盛京呢吧……” 李成亮走过来,伸出手要摸顾妙的脸。 徐幼薇挡在顾妙前面,卢氏抱着徐燕南,指着李成亮道:“你滚!滚远点!禽兽不如!” 顾妙道:“官爷这话过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该赶路了。” 另两位官差低声劝道:“李大人,快走吧,耽误赶路就不好了。” 李成亮还不信这个邪,他领这么个差事本来就一肚子火,还不能发泄发泄了,“赶什么路,小娘子过来。” 要不是担心不好处理后事,顾妙真想打爆李成亮的脑袋。 周宁琛要的是徐幼薇,一路上肯定派人盯着他们,他们要是打死朝廷官员就成了逃犯。 况且李成亮还有两个手下。 顾妙心平气和地劝,“官爷赶路吧,这要是让皇上知道,指定会责怪的。” 李成亮眯眯眼,皇上会怪罪他?“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徐燕舟?他都要死了,还用什么草药!” 李成亮一把拿起树叶包裹的鱼,他表情慢慢变得僵硬,“这不是草药,是鱼!” 李成亮把鱼扔到地上:“就你们也配吃鱼?” 他拔出佩刀,“徐燕舟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过今天!” 顾妙瞳孔微缩,李成亮扔她的鱼,还想杀徐燕舟! 不等她拔出匕首,板车上昏迷的人突然坐起来,一双眸子雪亮,带着凌然杀气。 徐燕舟拽着李成亮的领子把他抡到地上,手肘怼上李成亮的胸口,做完这些,他吐出一口血,缓缓倒在地上。 卢氏吓傻了,她跪在徐燕舟旁边,声音里带着哭腔“燕舟!” 徐幼薇也被吓到,抱着徐燕南一动不敢动,顾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事到如今,李成亮必须死。 她掏出匕首,对准李成亮心口,转瞬间这人就没了气息。 顾妙看向另外两个人,虽然经历末世,但她没有视人命如草芥,可这两个人要不杀,一定后患无穷…… 顾妙琢磨着该怎么动手就见黑脸官差一脸喜意,“将军刚才醒了!将军醒了!” 另外一个则是满脸担忧道:“将军又晕过去了,夫人,您快看看将军啊!” 顾妙调整好呼吸,去看徐燕舟。 徐燕舟人昏迷过去,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 徐燕舟胸口曾中了一箭,左肩肩胛骨处还有一道很深的刀伤,现在伤口迸裂,血从纱布里渗出来。 卢氏捂着嘴,“阿妙阿妙,该怎么办啊……” 顾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幼薇,你去拿件干净衣服来。” 黑脸官差面露不忍,“夫人,我这里有金疮药。” 顾妙警惕地看着这两个人,“先拿来。” 黑脸官差把药掏出来,怕顾妙怀疑,直接用刀在手上划了一道,撒上了点金疮药,“夫人放心,这药没毒。” 顾妙把徐燕舟伤口包扎好,冲着二人道:“多谢。” 黑脸官差叫赵广明,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夫人别怪罪就好,这一路上没有照顾到你们,我当初受将军恩惠才进军营,只可惜……这是钱坤,也是因为将军才参军的。” 顾妙点点头,她看向李成亮,“先把他埋了吧。” 李成亮身上有二十几两银子,但还有文书和令牌,顾妙全给收起来。 赵广明处理好李成亮,问道:“夫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妙道:“先找家医馆,给将军看伤。” 徐燕舟能醒过来,说明灵泉有用,但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找大夫。 卢氏她们吓得不轻,“对,先找大夫,去镇子找大夫,燕舟能醒过来,他一定会没事的。” 顾妙安慰道:“娘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徐燕南依偎在徐幼薇怀里,声音小小的,“娘,我饿……” 卢氏止不住地流泪,长子昏迷,幼子受饿,女儿差点被带走,儿媳妇也被人欺负,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真没用。 顾妙也饿,反正李成亮死了,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不如好好吃一顿。 鱼沾了土,洗洗还能吃,顾妙把鱼捡起来,“娘,你们守着夫君,我去抓两条鱼。” 赵广明道:“夫人,抓鱼的事交给我吧,让小钱去捡些柴。” 顾妙也不怎么放心这两人,“也好。” 赵广明抓了四条鱼,顾妙用木棍串好,架在火上烤,烧饼也烤了几个,她们没锅没盐,还是顾妙进林子找了几头野蒜调的味。 香味飘出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这也太香了。 徐燕南眼睛亮亮的,卢氏有点等不及,“阿妙,还没好吗?” 顾妙翻动着烤鱼,“快好了。” 鱼被她烤的两面金黄,空气里飘着一股焦香,她递给赵广明他们两串,又给了卢氏两串,剩下的是她和徐幼薇的。 赵广明只拿了一条,“现在天不热,能放住,等晚上给小公子吃吧,我们两个人吃一串就行。” 顾妙道:“晚上再说晚上的,要是能进镇肯定能买到吃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广明低下头,递给钱坤一条,他也好些天没吃到热乎东西了。 一口咬下去,外里酥脆,里面鲜嫩多汁,没有加盐,全是鱼的鲜味。 也太好吃了。 赵广明又拿了块烤饼,比起硬邦邦的饼,这个焦香掉渣,吃起来暖暖和和。 卢氏顾着徐燕南,自己没怎么吃,她吃了一小口,的确好吃,没想到顾妙还有这手艺。 顾妙捧着烤鱼一口一口吃着,感动的无以复加,这是肉啊。 肉真好吃,一口鱼肉一口饼,吃饱饭的感觉太好了。 卢氏喂了徐燕南,自己那条递给了顾妙,“阿妙多吃点,娘不饿。” 顾妙有点懵,“您吃吧,不吃饱点怎么赶路。” 卢氏鼻子有点酸,“是娘没用,什么都得靠你,苦了你了。” 卢氏就是爱哭了些,顾妙拍拍她肩膀,“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摸到镇上,找家医馆给燕舟看伤。” 不过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荒山野岭,连人烟都看不见,等到天黑下来,顾妙才看见村庄。 她们进村难,顾妙在村口找了个简单棚子,“委屈娘在这儿等一等,我带燕舟去镇上。” 卢氏有点点头,“小心点,早点回来。” 顾妙嫁进徐家,没享到什么福就被流放,这一路上都是顾妙照顾她们,卢氏心里不是滋味。 她更怕顾妙把徐燕南扔到荒郊野岭,带着银子跑了。 卢氏嘱咐道:“早点回来,一定要回来。” 顾妙:“放心吧,劳烦二位照顾我娘她们。”《 》 第3节 顾妙背着徐燕舟往镇上走,夜深人静,她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镇上,顺着巷子,顾妙仔细辨认哪家是医馆。 顾妙感觉徐燕舟有点热,她加快脚步,好不容易才找到家医馆。 顾妙上去敲门,“有没有人,我夫君打猎受伤了,求您救救他!” 门开了个小缝,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望过来,顾妙急忙道:“大夫,我夫君打猎受伤了,您快给看看。” 中年人皱着眉把门关上,“这里不给看,你走吧。”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医馆顾妙不能就这么走了,她用力拍门,“大夫,您就给看看吧,我有钱的。” 周大夫看顾妙脸生,背上的人也不像猎户,只怕惹了麻烦,他小声道:“你要看病就往前走,还有好几家药堂呢,兴许有大夫愿意看,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顾妙心里像有火在烧,前面的药堂,要走多久才能到。 卢氏她们还在等着呢,她得早点回去啊。 徐燕舟在发热,顾妙给他喂了滴灵泉,她感觉背上的人好像动了,顾妙屏住呼吸:“徐燕舟?” 第3章喂药 夜深人静,晚风吹在顾妙的脸上,撩的青丝落下几根。 身后人没有动静,顾妙又问了一句,“徐燕舟,你是不是醒了?” 顾妙听见了轻微隐忍的咳嗽声。 徐燕舟睁开眼,咳意牵动胸口的伤,嘴里满是铁锈味。 这个方向能看见顾妙的侧脸,夜色太深,他看得并不清楚,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竟觉得分外温柔。 徐燕舟实在无法想象顾妙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背着他到镇上求医。 他想问一句顾妙累不累。 但是身上的伤让说话都成了一件难事。 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拼着这条命也要带走李成亮。 他伤太重,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顾妙带着他是拖累。 说来可笑,顾妙嫁了他就没过过好日子。 徐燕舟不在乎嫁给他的是谁,顾妙能走到现在他会一直记在心里。 原本顾妙不用嫁给他的…… 徐燕舟忍着痛意开口:“你……把我随便放在哪里,带母亲她们走,有多远走多远……” 顾妙没想到徐燕舟说这个,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找医馆。 徐燕舟坚持不了多久,他声音哑的厉害,“顾妙,你听见了吗?” 顾妙停住脚步,“徐燕舟,前面有医馆的,你要是疼的厉害,就靠着我别说话。” 顾妙是在一个破旧书店里找到《锁宫墙》这本书的,书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徐燕舟。 徐燕舟心怀天下,却因为周宁琛偏执爱意和帝王心术身陷囹圄,惨死在玉溪山。 他那时就剩一口气,却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妻子被欺辱,幼弟被摔死。 他征战沙场,护百姓周全,却唯独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徐家有傲骨,徐幼薇因为兄长的死对周宁琛由爱生恨,也误了自己一生。 顾妙想要徐燕舟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想以后的事。 徐燕舟实在没什么力气,“顾妙,你好好活着。” 徐燕舟声音太轻,顾妙没听清:“……徐燕舟,我看见医馆了!” 尽管看不清,但徐燕舟还是能感受到顾妙雀跃的样子,徐燕舟想说别去医馆,银子留着用。 顾妙用力拍门,“有人吗?大夫,我夫君受伤了!”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门开了一个小缝,顾妙伸手扒着门,“大夫,我夫君打猎受了伤,求您救救他,我有钱的。” 老大夫看了顾妙一眼,把门打开,“进来吧。” 顾妙背着徐燕舟进去,老大夫把门关上,“把人放到床上。” 老大夫给徐燕舟把脉,又看他的伤,眉毛都皱了起来,“伤了肺腑,没死也是命大,伤口得重新包扎,我再开张药方,按时吃,能不能好转且听天由命吧。” 顾妙道:“大夫有人参吗?”人参能吊命,有人参徐燕舟肯定能好起来。 老大夫看了顾妙一眼,这种情况不准备后事,还买人参……“有是有,老参一百五十两一根,也有参须,便宜,几十两银子。” 顾妙:“我要老参,参须也要,还有金疮药止血散煎药的锅,大夫,您家里有没有米面,能卖我一些吗?” 老大夫把药找出来,又取来米面,“生死之事还是看淡些吧。” 顾妙在末世看过无数生死,她只是想试试。 她给老大夫鞠了一躬,“今日多谢您。” 顾妙背着徐燕舟出去,她身上就剩十几两碎银和一团金线,不过这钱花得值。 走了一个时辰,顾妙可算走了回去。 卢氏扶住徐燕舟,又给顾妙递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累了吧,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背得动……” 顾妙道:“不沉,大夫说燕舟没事,伤好好养着就行了,我买了人参,一日煎一点,还有米面,路上不方便,就简单吃一些。” 卢氏用手背拭拭眼角,“娘知道,阿妙你歇一会儿,娘守着就行。” 顾妙是有些累,她靠在稻草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卢氏把东西整理好,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幼薇,你守着哥哥和弟弟,娘守着阿妙,你嫂子肯定累坏了。” 那么一个小身板,背着徐燕舟去镇上,又把他背回来,肯定受不住。 卢氏悄悄把顾妙鞋脱了,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顾妙脚上磨出来好几个泡,有几个已经挤破了。 顾妙就算在顾家不受宠,也是小姐,去哪儿都有丫鬟伺候,哪儿受过这样的苦。 卢氏把泡挑了,又抹上药,让顾妙枕着自己的腿,等天蒙蒙亮,她轻轻把顾妙摇醒,“阿妙,天亮了,该赶路了。” 顾妙揉了揉眼睛,早秋有些冷,她看见远处好像有炊烟升起,“娘,我去村里问问,能不能换点吃的。” 卢氏道:“不换了,这些就够了。”她们总共没有多少银子,阿妙得自己留点。 银子用处大,不能全花了,顾妙打消了念头,“那我去给燕舟煎药。” 卢氏道:“娘来,你一会儿给燕舟喂药就行。” 卢氏煎了一碗漆黑的药,远远都能闻到苦味,“阿妙,小心别烫了手。” 顾妙接过药碗,又往里面放了滴灵泉,她用勺子舀了点递到徐燕舟嘴边,但徐燕舟不张嘴,好不容易送进去的一点也顺着棱骨分明的下颚流下来。 这不就欠打吗,都是银子啊。 顾妙把碗放下,“娘,还是你来吧,燕舟不喝。” 卢氏试了试,她也喂不进去,眼看药汁就要凉了,卢氏道:“阿妙,还是你喂吧,你来喂。” 顾妙有点慌,她也喂不进去啊,难道要把徐燕舟嘴掰开? 卢氏道:“你喝一口,给他渡进去……这也是为难你,但别人不行啊。” 顾妙捧着药碗不知所措,“……那我试试。” 病人为大。 顾妙皱着眉灌了一大口,附身喂给徐燕舟,几息的功夫,一碗药酒见底了。 卢氏喜不自胜,“还是这个法子好,全喝了,我看燕舟脸色好像好一点了。” 那应该是灵泉的作用,灵泉能救命,昨天顾妙还觉得脚疼,今天就好多了。 顾妙喝了口水去嘴里的苦味,也不像刚才那么不自在。 她是在救人,反正徐燕舟不知道。 几个人啃了饼,继续往前走,赵广明问道:“夫人,还往西北走吗?” 有句话李成亮没说错,西北蛮夷之地,民风剽悍。 西北有大楚十五城,因长年战乱,百姓日子并不好过,常有烧杀抢夺之事。 再往北是荒地,几百里的沙土,不长庄稼不种作物,只有蜿蜒而生的荆棘草,满目的黄沙飞烟,绵延不绝。 李成亮死了,无人看管,依赵广明看,还不如走远点,隐姓埋名,也好过被流放。 顾妙知道往西北是徐家的死劫,徐家命丧玉溪山山贼之手。 江南富饶繁华,温柔的水乡或许更适合徐幼薇和卢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宁琛要的是徐幼薇。 在江南她能护住徐幼薇吗…… 卢氏道:“阿妙想去哪里就去哪儿,我们跟你走。” 顾妙道:“那去西北。” 或许有种一日徐燕舟醒过来,看着自己曾经拼命守护的边疆土地,也能展露笑颜。 徐幼薇道:“那就去西北,哥哥以前总说那儿的落日好看,大雁好看,孤鸿好看,我都不曾亲眼看过,可算有机会了。” 徐燕南守在徐燕舟身边,“我听嫂嫂的。” —————— 越往北走越能体会出不同来,风沙愈大,尘烟滚滚。 顾妙坐在马车里,担忧地看着徐燕舟,这都好几日了,徐燕舟一次都没醒过,药吃着灵泉用着,怎么都没点用呢。 卢氏低头拭掉眼泪,“肯定能好起来的,阿妙别担心了。” 卢氏心里难受地很,徐燕舟是她长子,自小聪颖,六七岁就跟着他父亲进军营,他父亲战死,他继承父亲衣钵,常年征战护佑大楚。《 》 第4节 卢氏还记得那日徐燕舟被抬回来的样子。 徐燕舟鲜血染红了衣袍,双目紧闭,本来这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卢氏盼着徐燕舟早点醒过来,但人总得往前看,顾妙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徐燕舟真的挺不过去,卢氏不想耽误顾妙。 顾妙点点头,“娘也别太担心,燕舟比以前好多了。” 徐燕舟脉搏比以前平稳,脸色也比以前好。 再往前就是玉溪山了,去云城就玉溪山脚下一条路,避无可避,顾妙担心遇见山贼。 赵广明说这一带盗贼猖獗,无恶不作。 要是能平平安安过去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能,顾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一家人。 赵广明驾着车,“前面就是玉溪山。” 秋意正浓,山林萧瑟,青黄的叶子落了一地。 林子静谧地可怕,卢氏抱紧徐燕南,“阿妙,这里太安静了。” 山岭里只能听见细微的虫鸣和车轴压过的咯吱响声,顾妙拍拍卢氏的手,“过了这段路就是云城,等到了云城,咱们先安顿下来。” 卢氏点点头,这一路太不好走了,希望平安无事。 马车忽然慢下来,赵广明小声道:“夫人,树林里似乎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快乐 第4章醒来 顾妙首先想到的就是山贼。 这地方荒无人烟,林子里杂草丛生,最适合山贼伏击。 卢氏心怦怦跳,安抚着徐燕南好不给顾妙添乱。 顾妙低声道:“先驾车过去,别打草惊蛇。” 顾妙心怀侥幸,这马车是辆旧马车,小的很,外面车身破败,马也是匹老马,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 山贼打劫也得挑挑捡捡吧,总不能见人就拦。 赵广明稳住心神,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走,却听前面动静越来越大。 他手按在腰间的刀上,若有不测,他舍了这条命也要护夫人她们周全。 前面道路开阔,只要他跳下车拖住山贼,由钱坤驾车,定能逃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赵广明正欲跳下,前面动静又大了。 —————— “跑了跑了!就会帮倒忙!嘘,小点声……” 赵广明脸都白了。 “我堵前面,你堵后面,天罗地网布下,难逃咱们手掌心!” 赵广明倒吸一口气。 那声音凶神恶煞,“等给它抓住,就关起来,养着下蛋,孵小鸡,看还敢不敢跑!” “咯咯哒咯咯哒!” 赵广明:“???” 顾妙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怎么回事?” 赵广明声音晦涩,“不是山贼,是山上的猎户。” 马车动静不小,那群人露出身形来,端的是人高马大,五个人围着只可怜山鸡,山鸡鸡毛都落下好几根。 赵广明跳下车,冲着几人拱了拱手,“我家夫人要去云城,路经此地,不便惊扰,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为首的大汉把山鸡逮住,“去云城?那儿可不太平。” 顾妙掀开帘子下车,她记得书里有一段剧情…… 得知徐家人死后,周宁琛立刻任命亲信刘湛伟为怀化大将军,去玉溪山剿匪,刘湛伟也不负众望,将玉溪山山匪一锅端,从此镇守十五城,边境十几年未发生过动乱。 周宁琛一面瞒着徐幼薇徐家人的死讯,另一面感叹徐燕舟时运不济,他本打算放他一命,却不想他命丧劫匪之手。 顾妙想知道是否真的有这么一群劫匪,到底是意外,还是周宁琛的手笔,“是因为有山匪作乱吗?” 大汉嘁了一声,“哪有那么多的山匪,徐将军在的时候,早把山匪剿了,这片太平的很,是战乱。” 徐燕舟是战神,有他在,突厥不敢来犯,可如今徐燕将军不在。 原来是这样。 顾妙道:“我夫君受了伤,本想来西北求医治病,可听几位这么说,云城也不太平,不知能否收留我们几日,等有了消息再做打算?” 大约总有一些世外仙人闲云野鹤治病救人的故事,大汉信了八分,“我们村子简陋,夫人不嫌弃就好。” 顾妙不怕这几个人是劫匪,大不了到时候她占山为王。 村子在半山腰,大汉在前面带路,“路不好走,你们看着点。” 玉溪山山脉连绵,山上全是荆棘草木,走了半个时辰,可算到了。 村子不大,总共就十几间泥胚房,大汉道:“还有间茅草屋空着,我带你们过去。” 顾妙住哪里都行,但卢氏和徐幼薇恐怕见都没见过茅草屋, 顾妙道:“娘,先安顿下来,等以后……” 卢氏现在有间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心满意足了,什么罗汉床贵妃榻都是以前的事,“阿妙,这里挺好,适合燕舟养病。” 徐幼薇也道:“嫂子,已经很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 徐燕南牵着卢氏的手,“我也能住的,哪里都行!” 顾妙笑了笑,“那我们把屋子收拾一下,好好吃一顿。” 茅草屋常年不住人,里面有不少蛛网,徐幼薇让顾妙去歇着,她来收拾就行,顾妙就出去看了看。 村子总共几十个人,男多女少。 村后有开出的荒地,每家都有菜园子,还养着牲畜,都是山上抓来的野鸡,山羊。 顾妙去换菜,大汉直接给了她一大篓,“这又不值钱,你拿去吃就行了。” 顾妙留了一块碎银,“大哥要是嫌多,明天再给我点菜好了。” 有菜了,可顾妙想吃肉,她看见大汉把宝贝野鸡放进鸡圈,就没好意思开口。 这是山林,说不准她也能逮到野鸡。 顾妙带着匕首往树林里走,松树高耸如云,林子茂密,有一股好闻的草木香。 顾妙转着匕首,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匕首飞出去,打中了一只野鸡,匕首再飞出去,打中了一只兔子。 顾妙一路走,一路捡,回去的时候提了三只野鸡,两只兔子。 卢氏吓了一跳,“阿妙,这都是你打的呀?” 顾妙点点头,“我运气好,就捡到了。” 她力气大,又耳聪目明,只要打中,就是石头也能给野鸡敲晕。 卢氏又惊又喜,“那我去收拾,晚上煮了吃。” 顾妙道:“还是我来吧,娘你去把菜洗一洗。” 卢氏书香门第出身,从未动过刀枪,嫁给徐父之后更是连厨房都没进过。 卢氏摆摆手:“不用,我来就行,你做的好吃,一会儿你来烧。” 卢氏带着野鸡去拔毛,徐幼薇也过去了,她以前喜欢诗书字画,但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嫂子可以的事,她也可以。 徐幼薇做事仔细,兔子皮剥很完整,她笑得特别开心,“嫂子,这个留着,等天冷了做衣服做鞋子。” 顾妙心里感叹,周宁琛绝对想不到,那个清冷如广寒仙子的徐幼薇现在连兔子都敢剥。 书里的徐幼薇泪流干了,也不笑了,周宁琛寻天下至宝,为搏徐幼薇一笑,但她看都不看。 直到临死前,徐幼薇才释然一笑,也让周宁琛痛彻心扉。 顾妙道:“那以后我多打几只兔子,我看山上有兔子窝,你要不要小兔子?” 徐幼薇摇摇头,“不要,要是养着肯定就舍不得吃了,还是让它们在外面好好长大吧,嫂子,我也想学打猎,能不能给我一把匕首?” 这…… 顾妙当然答应,“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拿给你。” 徐幼薇眼睛弯了弯,她太好看,人又带着梅的傲骨,笑起来好似明月初升时洒下的皎皎月辉。 顾妙不由多看了两眼,拿刀好,拿刀好呀,要是在书里徐幼薇有把刀,能由着周宁琛为所欲为? 顾妙把菜切好,准备做一个红烧.兔子,再炖一只鸡,这样徐燕舟也能喝一点汤。 山上兔子肥,有四五斤重,顾妙炖了一大锅,又在锅边贴了饼,茅草屋就一口大锅,顾妙借了只砂锅,往里面放了整只山鸡,又放了几根参须,小火慢炖。 几个人守着灶台,眼睛都不眨。 徐燕南猛吸一口气,“好香。” 赵广明闻着香气,对顾妙多了几分敬佩,不愧是将军夫人,临危不惧,沉着冷静,还有手好厨艺。 顾妙把锅揭开锅边贴的饼已经焦黄,下面浸了汤汁,闻起来喷香。 兔子肉炖的够久,十分软烂,一口肉一口饼,还有鲜浓的鸡汤喝,卢氏以前都没吃的这么满足过。 他们厨具不全,一人一只碗,连筷子都是折的树枝,但卢氏不嫌,只觉得心安。 在将军府,徐幼薇小口吃饭,注重礼仪,现在她只想大口吃,这样吃起来才香。 名门贵女吃的少,也是为了保持身形,现在徐幼薇一下吃了两张饼,好几块兔子肉,还吃了一大块鸡肉,锅里的土豆青菜也吃了许多。 徐幼薇学着顾妙的样子把饼泡在汤里,直眯起了眼,“好吃!”《 》 第5节 卢氏把两个鸡腿全夹到顾妙碗里,“阿妙多吃点。” 顾妙夹给徐燕南一个,徐燕南抬起头,“谢谢嫂嫂,我可以吃别的肉,这个留个哥哥。” 鸡和兔子都是嫂嫂打来的,嫂嫂要吃鸡腿,哥哥受了伤,鸡腿给哥哥留着。 顾妙道:“你哥现在吃不了东西,你吃吧。” 徐燕南人小鬼大,“那嫂子可以喂哥哥吃呀。” 顾妙一愣,喂他? 卢氏拍了徐燕南一下,把鸡腿夹给顾妙,“吃饭都不知道安静,不吃就别吃了,阿妙吃,别管他。” 顾妙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把鸡腿啃了,一家人吃饱,卢氏盛了碗汤,“那阿妙,这汤……” 顾妙看着这碗汤,“我去喂……” 三间茅草屋,卢氏徐幼薇徐燕南一间,赵广明钱坤一间,顾妙只能和徐燕舟住一间。 她往鸡汤里放了滴灵泉,先用勺子试了试,奶白的鸡汤顺着徐燕舟嘴角留下来。 惯的他,还不如她给喝了呢。 顾妙揉揉太阳穴,她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说不准喝了这碗汤,徐燕舟就好了呢。 徐燕舟躺在木床上,呼吸平稳。 顾妙能看出徐燕舟比以前瘦了,卢氏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受的,恨不得代为受过。 徐燕舟身上的衣服宽松,就显得人单薄,他得上天偏爱,哪怕经过这么多天的风吹日晒,还是像远山之巅的新雪,肤若琉璃,不减一丝冷意。 顾妙忍不住想,给这么一个大美人喂药,是她占便宜了呢。 她喝了一大口,慢慢俯下身,却见徐燕舟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好看的很,像从山:顾妙:醒了?自己喝。 第5章擦身 顾妙直起腰,慌忙跑出去,“娘,燕舟醒了!” 卢氏正在收拾碗筷,她手上的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什么也顾不得,脑子里全是顾妙的话,“醒了?” 顾妙使劲点点头,“对,他醒了!” 顾妙看见徐燕舟睁开眼睛了,“娘你快去看看他。” 卢氏快步走到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脚都抬不起来,她眼眶刷一下就红了,“燕舟……” 顾妙叹了口气,徐燕舟可算醒了。 真好。 卢氏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颤抖着走到床边,“……疼吗?” 她的儿子,为大楚平复江山,身受重伤却无人医治,还被流放,一路颠簸,差点没了命。 徐燕舟张嘴都费力,只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卢氏眼泪哗啦啦地掉。 曾经徐燕舟昏迷,卢氏心如刀割,现在徐燕舟醒过来,她仍不好受,她的儿子受苦了。 卢氏看向顾妙,目光带着点恳求,“阿妙,你喂燕舟把鸡汤喝了吧。” 卢氏还记得徐燕舟大婚当日,花轿把顾妙抬进将军府,她发现新娘换了,欲去顾家讨个说法。 可不等出门,就看见徐燕舟鲜血淋漓地被抬回来,紧接着就是徐家流放西北的圣旨到。 这一路上有多艰辛,女儿差点被带走,儿媳被欺负,幼子受饿,长子生死一线。 幸好有顾妙。 卢氏把眼泪擦干净,顾妙是个好孩子,徐家就算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这恩情。 她轻声道:“阿妙,娘先去煎药。” 顾妙扶徐燕舟坐起来,他瘦了好多,顾妙认命端起鸡汤,“我喂你,张嘴。” 徐燕舟一口一口把鸡汤喝了。 一碗鸡汤顾妙先前喝了一大口,也没剩多少,顾妙道:“我再去盛一碗。” 顾妙喂了徐燕舟三碗鸡汤,看徐燕舟喝不下了,就不再喂了。 等卢氏把药煎好,顾妙又把药喂进去,她和卢氏守着徐燕舟说了几句话,他就昏睡过去。 卢氏别开脸,袖子擦擦眼角,“才醒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又晕了。” 顾妙安慰道:“娘,能醒来就说明已经好转了,今天燕舟醒一刻钟,明天就能醒一个时辰,等有机会我带燕舟去医馆看看,再抓点药。” 卢氏恨不得徐燕舟立刻痊愈,但她不能让顾妙冒险,上次顾妙被徐燕舟去镇上脚都磨破了,“不用,好好养着就是了,燕舟能醒娘就很高兴了。” 可是徐燕舟的药快吃完了。 顾妙看着床上目光紧闭的人,她身上已经没多少银子了,得想个法子赚钱。 她可以多打几只山鸡,拿到云城去买,然后给徐燕舟买药。 大不了她不吃了,全卖掉,这样就有钱给抓药了。 卢氏去烧水,顾妙守在床边,看着徐燕舟紧闭的双眸,她心里祈求道:“徐燕舟,你可要快点醒,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很担心你。” —————— 盛京。 御书房。 周宁琛立在窗边,外面飘着细雨,毛针样的雨丝落在泛黄的树叶上,一片宁静。 周宁琛轻声道:“入秋了。” 太监福禄把御书房的安神香点上,望了眼窗边寂寥的身影,“皇上,天凉,您别站在窗边。” 周宁琛:“不妨事。” 周宁琛在想,西北是不是也在下着雨。 幼薇她到底人在何处。 陈海死了,这个从小照顾他的太监,死在了野外,听说找到的时候衣衫褴褛,血把身下的土地都染红了。 那两个侍卫被人敲重后脑,一击毙命。 而他彻底失去了徐幼薇的消息。 周宁琛对陈海有几分敬重,所以才让陈海秘密出宫,把徐幼薇带回来。 他以为徐幼薇见到陈海会明白他的苦心,会回来。 结果陈海惨死,徐幼薇不知去向。 周宁琛目光晦涩,他知道徐幼薇怪他,可又有几人体谅他的难处。 朝局动荡,他这个皇帝做的并安不稳,徐燕舟功高震主,他若不拿回兵权,这个皇帝就是空架子。 他已经留了徐燕舟一命。 到现在周宁琛都不知陈海是怎么死的,他怀疑过徐燕舟,可太医都说徐燕舟这身伤除非华佗再世,没人能治得好,就算保住性命,也会留一身伤病。 一个卢氏,一个顾妙,还有个小孩,怎么就杀了陈海呢。 周宁琛把窗关上,吩咐道:“让刘伟湛进来。” 刘伟湛相貌平平,一副老实相。 被周宁琛安插在了京郊营地,如今也是个四品武将。 周宁琛道:“刘伟湛,朕命你为怀化大将军,镇守西北。还有一道密令,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周宁琛缓缓道:“找到徐幼薇,把她安全带回京。” 刘伟湛态度恭谨,“敢问皇上,若有人阻拦……” 周宁琛拧着眉,“若是情非得已,把事情处理干净。” 刘伟湛明白周宁琛的意思,皇上看重徐姑娘,杀人放火都要做绝,万不能让徐姑娘发现,这世上意外太多了,“微臣领旨。” 周宁琛心有些乱,他在御书房批奏章到傍晚,雨还没停,他俊美的脸上稍显疲色。 周宁琛一双狭长桃花眼,薄唇紧抿,一身戾气让多情的长相变得凌厉。 福禄带着一个小宫女进来,“皇上这是淑妃娘娘亲手炖的汤……” 周宁琛把朱笔摔在地上,面色阴沉,“滚出去。” 福禄打了个手势让宫女出去,低头把朱笔捡起来,“皇上当心龙体。” 周宁琛眼角泛红,“都管到朕身上了,纳进宫还不够,非要朕宠幸?一个个名门贵女,争宠的手段倒是不少,她们要是安安分分,朕给尊荣,要是敢琢磨不该琢磨的,别怪朕不留情面。” 周宁琛太思念徐幼薇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去敲打敲打,让她们安分点,若敢去太后那里告状,朕直接废了她。” 福禄恭恭敬敬退出去,皇上要处理前朝的事,还要管后宫的事,太后催得紧,巴不得后宫妃子全怀孕,但皇上心里就放了徐姑娘一个人。 容不下旁人。 —————— 入夜,卢氏烧了一大锅水,她们一直赶路,身上全是灰尘,如今安顿下来,能擦擦洗洗,肯定是要洗一洗的。 顾妙擦了身子,又把头发洗了,她把水端出去,见卢氏还在灶台前烧水。 顾妙:“娘?” 卢氏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让水烧的更快些,“阿妙,你洗好了……娘想和你商量点事。” 顾妙怔了怔。 卢氏是她长辈,什么事说一声就好了,还用得着商量呀,“娘你直接说就行了。”《 》 第6节 卢氏咳了一声,说得磕磕巴巴,“阿妙,这事让别人做娘也不放心……赶了这么多天路了,你,你看燕舟身上……肯定沾了不少灰,娘就想着,给燕舟擦擦,你说呢?” 卢氏是母亲,徐燕舟这么大了,不太合适。 徐幼薇是亲妹,也不行,徐燕南又太小了,赵广明钱坤两人卢氏不放心,最合适的人是她? 顾妙眨眨眼,“娘,不能,不能不擦吗?” 卢氏道:“阿妙晚上还要和燕舟睡呢,阿妙不嫌吗?” 顾妙都擦干净了,可徐燕舟被雨淋过被风吹过,顾妙想说不嫌,但太违心了。 卢氏又道:“他伤口还要上药,娘一会儿把药拿过来,阿妙顺便给上药吧。” 她还没答应呢。 卢氏为难地看着顾妙,顾妙心一软,“那好吧。” 热水烧开,咕噜咕噜冒着泡,滚烫的热水兑进凉水,温度变得适宜。 顾妙拍拍脸,伸手解开徐燕舟的扣子。 她给徐燕舟上过药,他伤在胸口和左肩,所以上药的时候脱一点点就行了,现在却要把衣服全脱了…… 顾妙把徐燕舟身上绑着的纱布拆开,再看,仍觉得触目惊心,伤口狰狞,能光看着她就能想象出徐燕舟有多疼。 徐燕舟这么疼,她还小家子气实在太不应该了。 顾妙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擦伤口周围的肌肤,擦完,上药,再用干净纱布包好。 伤口那里清理好了,紧张感再次袭上心头,顾妙闭着眼,拿着干巾胡乱擦了两下,擦完,她深深自责起来。 徐燕舟擦个身子容易吗,擦不干净难受的还不是她吗? 顾妙睁开眼睛,徐燕舟受着伤呢,而且今天没用她那样喂药,算起来她赚了。 顾妙开始好好擦,她看见徐燕舟身上好多道疤痕。 长的短的,横的竖的,全是征战留下的。 也许等胸口的伤好了,疤痕会更难看,顾妙鼻子有点酸,她小声道:“徐燕舟,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徐燕舟手指动了动。 顾妙眼神好,一下就发现了,她屏住呼吸,“徐燕舟,你是不是醒了?” 徐燕舟没有动静。 顾妙勾了勾徐燕舟手指,“徐燕舟,你要是醒了就拉拉我的手。” 也许是徐燕舟身体没恢复好,所以只能动动手指,但人是清醒的。 徐燕舟勾住顾妙的手指,眼睛也缓缓睁开。 顾妙又惊又喜,徐燕舟醒了真好,但他醒的太不是时候了。 徐燕舟难道没发现身上凉飕飕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修改 感谢在2020-07-1717:52:162020-07-1815:4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羞窘(二更) 顾妙拽了件干净长袍盖在徐燕舟身上,“徐燕舟,你醒了,我叫娘过来。” 徐燕舟用力拽住顾妙的手腕,他声音轻哑,“顾妙……” 顾妙不敢动,现在入秋了,徐燕舟本来就病着,再冻到怎么办,“不然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徐燕舟松开手,撑着要坐起来,他咳了一声,顾妙眼疾手快把他扶住,可是他身上地衣服却轻飘飘滑了下去。 这衣服怎么这么不争气! 顾妙连忙把衣服捞了起来,她低着头,拉着徐燕舟的手往袖子里伸,“我先帮你穿上。” 说话就说话,不需要坦诚相待。 衣服穿好了,衣带却没系,系带在腰间,顾妙不好上手,可这样能看见徐燕舟的…… 明明徐燕舟昏迷的时候她可以帮忙擦身体,怎么他醒来她就像锅里的热水咕噜咕噜冒泡呢。 顾妙提了一句,“徐燕舟,你把衣带系上。” 徐燕舟看了顾妙一眼,低下头,“……我没力气。” 顾妙心一软,探过身把衣带系好,“你难不难受,饿吗?” 徐燕舟摇摇头,他认真看着顾妙,他想说这一路辛苦你了,可一句话太过苍白无力,徐燕舟说不出口。 他嗓子有点哑,那晚他明明让顾妙扔下他,可顾妙却把他背回来,还带到了西北。 路上,徐燕舟有清醒的时候,他能听见说话声,能听见顾妙推车的脚步声,还有那晚求医拍门声,他都听得到。 只是他无法开口,无法回应。 徐燕舟问:“你累不累?” 那晚没说出口的话,现在终于问出口了。 顾妙缓缓摇头,“不累。” 她经历过更累的事,所以现在有一点点甜就不觉得累,能吃饱饭,不用担惊受怕,已经很好了。 徐燕舟垂下头,顾妙本不用嫁给他,他是罪犯,还被流放,一身伤病不知何时能好,是他耽误顾妙。 可徐燕舟还是忍不住去触摸那点温情,徐燕舟承认,他舍不得放顾妙走,不想留一封和离书。 但,如果顾妙自己想走呢? 原本顾妙就不需要嫁给他,或许她有喜欢的人,救他完全是因为怜悯。 徐燕舟嗓子发痛,连着胸口的伤都阵痛起来,“顾妙,我并没有延误军机,大战败北是因为收到有误军情。” 顾妙知道,徐燕舟战败是周宁琛有意设计,周宁琛从未掩饰过他的野心,美人想要,江山也想要。 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顾妙抬起头,“我信,你呢就先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里是玉溪山,往北是云城,不做将军还可以做侠客嘛。” 顾妙觉得小山村挺好,平和宁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比起末世躲躲藏藏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顾妙说信他。 从盛京到这儿,救他的不是他一直守护的黎民百姓,也不是衷心辅佐的周宁琛,是顾妙。 他不想庸碌无为,也不想再护着周家江山,别人有的,顾妙也要有。 徐燕舟现在对周宁琛厌恶至极,他衷心辅佐,未曾有过二心,甚至还想过让幼薇入宫,是周宁琛不配。 徐燕舟收起心绪,面上柔和几分,“我听你的。” 徐燕舟这样就像早春冰雪消融,只剩微醺的暖意,顾妙道:“也不用听我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妙不让他听她的是因为不喜欢吗? 徐燕舟知道的,成亲的人都是听妻子的。 可他们连高堂都没拜,顾妙是不是觉得那样不算成亲,徐燕舟目光复杂,脸色愈发白。 顾妙以为他难受,“你快躺下,是不是伤口疼?” 徐燕舟心口疼,他摇摇头,“我没事。” 顾妙怎么看他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你别逞强,刚醒就不要乱动,好好休息才能把伤养好。” 顾妙:“你先睡,我把水泼了。” 徐燕舟在等顾妙回来。 顾妙也就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她看徐燕舟还没睡,便道:“你快点睡呀。” 徐燕舟问:“那你呢。” 说实话,今晚顾妙想睡地上。 当日大婚,连高堂都没拜,更别说洞房了。 原身晕死过去,换来了她,紧接着褪去喜服开始流放。 顾妙以为徐燕舟不会醒的,所以和徐燕舟住一间屋也无所谓,现在他是个大活人啊。 地上其实也可以睡的。 顾妙开口道:“徐燕舟,我看床有点小,不够两个人睡,这样,你睡床,我睡地上。” 入秋了,夜里凉,不过顾妙能挺住,等明天多打两只兔子卖钱,再买床被子就好了。 徐燕舟抿紧唇,顾妙不想和他睡一张床,“床不小。” 顾妙睁眼说瞎话,“有点小吧,我睡觉不老实,怕翻身压了你伤口,你好好休息。” 徐燕舟欲坐起来:“那你睡床,我睡地上。” 徐燕舟不想勉强,他准备席地而眠。 顾妙赶紧按住徐燕舟,让一个病人睡地那她成什么人了,“你别争了,你伤还没好,睡地上不行的” 徐燕舟压不住咳意,他咳了几声,“没事,不能让你一个姑娘睡地,我睡。” 顾妙还想再说,徐燕舟道:“那就都睡床,不然我睡地。” 说完,徐燕舟又咳了两声,他面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冷意,又俊美的不像话,顾妙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一个末世来的人,比徐燕舟还固执古板。 徐燕舟是病人,她担心个什么? 顾妙道:“都睡床,你快躺好,怎么又咳了?” 徐燕舟并未回答,他实在唾弃自己。《 》 第7节 顾妙以为徐燕舟难受才说不出话,真是,争什么争。 她准备以后还是偷偷给徐燕舟喂灵泉,他这身伤太重,那个老大夫都说能不能醒听天由命。 徐燕舟能醒过来就好,她不能要求太多。 夜深人静,顾妙躺在徐燕舟旁边,心里盘算着赚钱的事,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徐燕舟要吃药,最好还能买到人参。 她身上就剩七两银子,还有就是送陈海衣服上拆下来的金线。 顾妙怕人追上来,玉佩也不敢当,怎么才能赚钱呢? 她希望天天吃到肉,和饼一起吃也好,她还没有吃过米饭呢,那么一点点米都做了粥。 顾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身旁徐燕舟却难以入眠,他昏迷的时间太久了,现在不觉得困。 徐燕舟偏过头,想看一看顾妙,但夜色太深,就如那晚顾妙背着他去镇上求医一般,看不真切。 但徐燕舟能想到顾妙睡着的样子,人小小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怕碰到他睡在床的小边边上。 徐燕舟把顾妙往里面挪了挪,重新躺好。 次日,徐燕舟没醒。 顾妙和卢氏说昨晚徐燕舟又醒了,卢氏脸色有明显的喜意,“真的吗!那太好了。” 徐燕舟醒过来,日子才有盼头。 卢氏成日担惊受怕,害怕徐燕舟出事,就连昨日徐燕舟醒过来,卢氏都担心是回光返照。 醒过来就好。 顾妙笑了笑,“以后醒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长的,娘,我今天去山上转转,捡点柴,看看还能不能打到山鸡兔子。” 米面都不多了,顾妙让赵广明下山带点米面回来。 卢氏有点难受,家里一切都要靠顾妙,顾妙还是个小姑娘,“娘跟你一块儿去。” 顾妙道:“娘要是捡柴就在周围捡一点,我就在山上转转,能打到就打,打不到就算了。” 卢氏嗯了一声,“山上兴许有野兽,阿妙一定要小心。” 顾妙应了一声,她回屋把匕首带着,又把借菜的篓子找出来,临走,她发现徐燕舟醒了。 徐燕舟艰难坐起来,“你要出去?” 顾妙点点头,“我去山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兔子。” 到时候把兔子卖钱,就能给徐燕舟买药了。 顾妙道:“我走啦,让燕南进来陪你。” 徐燕舟:“顾妙!” 徐燕舟想一起去,可是他动弹不得,“我从前来过玉溪山,也许能帮到你。” 顾妙有点诧异:“你来过玉溪山?” 徐燕舟:“来过,剿匪。” 有山匪骚扰云城百姓,徐燕舟不忍百姓受苦,就上山剿匪。 顾妙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徐燕舟来也不奇怪,“那山上有什么好东西吗?比如山贼藏起来的一箱箱黄金,银子,珠宝,说不准就在哪个山洞里!” 徐燕舟怔住,山匪穷得很,吃不饱穿不暖,押回云城之后洗心革面,当了百姓。他也穷得很,“钱财没有。” 没有呀。 顾妙有点失望,“那附近有没有湖?” 徐燕舟仔细回忆,“翻过两座山,有一片湖,青翠碧绿,很是好看。” 好不好看不重要,湖里会有鱼吧,会有虾吧,是不是还有螃蟹?现在快十月了,正是螃蟹肥的时候。 顾妙舔了舔下唇,“那我去看一看,顺便捞两条鱼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兔子山鸡卖钱,能捞到鱼就可以炖着吃了,鱼汤最滋补了。 徐燕舟道:“湖里没鱼,那片湖只是看着好看,况且离得远,你别去。” 徐燕舟还是几年前去的,边境艰苦,能有鱼自然是好,但那片湖没鱼。 没鱼,怎么能没鱼呢,阳澄湖里还有大闸蟹呢。 难道是盐湖? 作者有话要说:这,这是二更!感谢在2020-07-1815:44:012020-07-1821:0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盐湖 顾妙听过盐湖里没鱼,“徐燕舟,那湖边有草吗?” 徐燕舟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离得还远,不许去。” 听起来更像盐湖了,顾妙更想去了,她道:“好好好,我不去,不去。” 徐燕舟恨自己没用,万一顾妙去了呢,去那里要翻过两座山,不定有什么意外,“湖里真的没什么,我记着前面那座山上有野果树。” 那看完湖可以顺便摘果子,顾妙和徐燕舟再三保证绝对不去湖那边,“你放心,我绝对不去。” 徐燕舟面色严肃,“不许去。” 顾妙连连点头,“不去!你好好养伤,我让燕南进来陪你说话。” 顾妙出门就去徐燕舟说的那座山了,翻过两座山,她走得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碧绿的湖泊一望无垠,湖边不长杂草,沙地上有不少晶莹的石块。 再往远水天相接的地方能看见蜿蜒的墨绿色群山。 顾妙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还要什么金元宝银元宝,有这么一面还湖不够吗。 顾妙走到湖边,捧起一捧湖水喝了一小口,是咸的。 真的是盐湖。 湖边的沙地上有不少盐石,顾妙恨不得把这些都搬回去。 一路流放,只有干巴巴的饼,到了玉溪山的村子她们才吃到盐。 盐是滋味,就像红烧.兔子,不放盐不放糖的兔子叫能红烧.兔子吗。 有了盐,就能赚钱,这一大片湖,碧绿恍若翡翠,但在顾妙看来就是金光闪闪呀。 顾妙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对大楚了解几分。 大楚不许私人贩盐,盐田又多在江南海边,运输不变致使盐价奇高。 一斗盐四百钱,一斗米要二百钱。 盐比米贵。 吃盐要交盐税,寻常百姓吃不起,只能买私盐,而私盐也不便宜。 顾妙虽然不会开盐田,但是她会煮盐呀,这么多的盐石,能煮不少盐。 当初徐燕舟路过这片湖,发现湖里没鱼连湖水都没敢喝,也幸好没喝,让顾妙发现了这片盐湖。 顾妙弯着腰捡盐石。 盐石亮晶晶的,形状各异,顾妙觉得比珍宝还好看。 捡满一篓子,顾妙虽然不舍也只能离开,来日方长,等用完了再来捡就好了。 山路并不好走,又背了几十斤重的盐石,顾妙慢了许多,她还记着徐燕舟说的果树。 十月份,果子肯定熟了。 那可是酸酸甜甜的果子呀。 在末世,别说水果,就是果干儿都没有。 顾妙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了,她背篓还有地方,摘了果子给徐燕舟吃,还有卢氏幼薇燕南。 只有徐燕舟的一句话,顾妙找的并不顺利,山上都是草木,顾妙左看右看都没看见果子。 顾妙停下擦擦汗,喝了几口水,歇了一会儿继续漫山遍野地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缓坡上,顾妙远远看见几棵果树,树枝上黄色的果子带着点红,像一盏盏小灯笼。 隔这么远顾妙都好像闻到了果香味。 山上长得野苹果树,结的果子并不大,但是每一个都红了,看着可可爱爱。 顾妙一连摘了七八个,把背篓全塞满,又一手拿了一个,正准备离开,她看见缓坡上有个蜂窝。 蜂窝好大好大,都能看见里面金黄的蜂蜜。 顾妙想,要是能吃一口蜂蜜,得多甜啊。 那么多,还可以让徐燕舟每天喝一杯蜂蜜水,伤兴许能好的更快一点。 顾妙想要极了。 原来刚才闻到的香甜味不是果子香,而是蜂蜜香。 有了蜂蜜,连糖都不用买。 做红烧.兔子的时候可以多放一点,绝对把兔子烧的又漂亮又好吃。 顾妙只有一个背篓,她舍不得盐石,也舍不得果子。 蜂窝跑不掉,她可以等明天再来。 顾妙把蜂窝的样子印在心里,加快脚步往茅草屋赶,她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卢氏等得心急火燎,还不知道顾妙去了哪儿,看见顾妙一颗心才落在实处,“怎么背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 第8节 顾妙拢了拢落下的青丝,把背篓卸下来,“不累,根本不沉。” 卢氏拎了一下,根本拎不起来,“怎么不沉,你快进屋歇会儿,娘把饭给你热上。” 她力气大,再背一篓都行的,顾妙喝了一口水,“燕舟醒了吗?” 卢氏道:“醒着呢。” 顾妙把果子洗了,“我去看看他。” 她摘了果子,徐燕舟肯定开心。 徐燕舟靠在墙上,穿着白色的中衣,因为受伤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冷漠疏离。 顾妙想,徐燕舟这样的人,应该住在绿瓦白墙里,看书或是抚琴。 也可以在西北战火硝烟的战场上,手握长剑,退敌千里。 而不是在茅草屋里,受伤病困扰。 顾妙深吸一口气,“徐燕舟,你好些了吗,你看,我摘果子。” 果子不大,躺在顾妙的手心上,红彤彤的。 徐燕舟看了眼果子,重新看向顾妙,“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顾妙道:“我没找对路,所以多跑了,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应该就是你说的果树,你尝尝好吃吗。” 徐燕舟问:“你没吃吗?” 顾妙:“我回来吃也是一样的呀。” 她洗了两个,一个给了徐燕舟,另一个自己咬了一口,“徐燕舟,是甜的哎,还挺好吃。” 咬一口,满是苹果汁,果子熟透了,吃起来脆脆的,酸酸甜甜。 顾妙又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可真好吃。 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并没有动,“你吃呀,很好吃的。” 徐燕舟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他一想顾妙翻山越岭,只为摘几颗果子就难受的很,心里像有刀在割。 徐燕舟看着顾妙的手,“划伤了。” 可能是摘果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顾妙没在意,“你快吃呀。” 顾妙直接把小苹果递到徐燕舟嘴边,“你尝尝,肯定喜欢。” 徐燕舟咬了一口,“甜的。” 顾妙笑了笑,“还有咸的呢,我在山上捡了盐石,能煮出盐来,这样以后就不用买盐了,偷偷拿去卖还能卖钱呢。” 家里米面没多少了,也要买,要是可以再买点鸡蛋鸭蛋,用盐腌起来,就能吃咸鸭蛋了。 最重要的是给徐燕舟买药。 让徐燕舟快点好。 茅草屋现在能睡,冬天就太冷了,还要盖房子过冬,还要买棉花做棉衣棉被,哪儿都需要钱。 徐燕舟问:“盐石?你去是不是去湖边了?” 徐燕舟知道海边产盐,山上哪来的盐石。 顾妙倒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徐燕舟,你错过了一个大宝藏,那面湖里没有鱼是因为那是盐湖,还好发现的是我,徐燕舟,我们有钱啦。” 徐燕舟点点头,“嗯,有钱了。” 顾妙好开心,这片山有盐,有果树,有蜂蜜,有山鸡兔子,真是地广物博人杰地灵。 徐燕舟道:“我现在醒了,也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顾妙道:“你着什么急呀,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哪来那么多活。” 怎么都要干活,卢氏要捡柴,徐幼薇要绣手帕缝香囊。 现在徐燕舟也要干活。 徐燕舟道:“我好多了,能干活,”天慢慢冷起来了,住茅草屋肯定不行,他得去山上砍树晒木做房梁。 他不想顾妙和卢氏他们受冻。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事事让顾妙操劳。 顾妙昨天才给徐燕舟换药,哪儿好多了,伤口还那么深。 徐燕舟才刚醒,就不能老老实实养伤吗。 顾妙道:“徐燕舟,你现在必须好好养伤,你若是再晕一次再吐一次血,你看娘受了受不了!” 徐燕舟不想顾妙受累,他行军打仗受伤是常事,受了伤草草包上,还能上战场杀敌,“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顾妙才不信呢,“徐燕舟,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得听我的。” 这么说不过分,本来就是她救的,顾妙道:“我让你养病你就得养病。” 徐燕舟眸子微滞,“那简单的事我还是可以做。” 一直躺着也受不住,顾妙道:“那你得先问过我可不可以,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徐燕舟点点头,“那你是不是也听我的?” 顾妙翻脸无情,“当然不是了,你现在好好躺着,我去吃饭。” 卢氏煮的粥,还有点剩菜,顾妙快速吃完,等天黑了,赵广明二人终于回来了。 赵广明带回来五斗米三斗面,鸡蛋三文钱一个,总共买了六十个,还买了二十个鸭蛋! 顾妙给的那团金线换了二十五两银子。 还有给卢氏买的棉花棉布,给徐幼薇买的绣针绣线。 卢氏看着大红色的布笑了笑,现在徐燕舟醒了,什么东西都得慢慢置办起来,首先得有床大红鸳鸯锦被。 买了棉花和布,卢氏手上彻底没钱了,不过她高兴,徐燕舟醒过来,和顾妙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顾妙给赵广明钱坤一人递了杯水:“今天辛苦二位了。” 赵广明忙说不辛苦,他看了眼卢氏,又看了眼徐幼薇,最后看向顾妙,“夫人,我发现云城有人拿着老夫人和小姐的画像寻人。” 顾妙心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又有人找上门了,希望他们带足银子和财产。 一斗米约等于现在的十几(二三四五六)斤,古代一斤是十六两,所以有半斤八两的说法。 本文架空一斤是十两。 本文不提倡吃任何野味,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啾咪! 第8章煮盐 拿着卢氏和徐幼薇的画像寻人,顾妙可不认为是寻亲来的。 徐幼薇国色天香,卢氏虽年华已逝,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母女二人又相像,可谓见之难忘。 所以他们才拿着画像,一路找到云城。 顾妙在想会不会是周宁琛,陈海没回去,想必周宁琛也收到消息了,但他会大张旗鼓地找徐幼薇吗? 书里说徐家人在玉溪山遇害,但玉溪山上并没有山贼。 难道有另外一群人提前埋伏在玉溪山,害了徐家人。 后来刘伟湛到了西北,在玉溪山上搜寻一圈未果,便将村子里的人全杀了,美其名曰剿匪。 他们坐的马车,所以比剧情中还要早到西北,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吗? 卢氏浑身发抖,“都到西北了为什么还有人追着我们不放!” 顾妙拍拍卢氏的手,“娘,您别太担心,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况且燕舟也醒了,我们不怕。” 卢氏一阵后怕,若他们进了云城,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顾妙倒是不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她只希望那些人身上多带点银子,她现在囊中实在羞涩。 有银子,才能顿顿吃米面,顿顿吃肉。 有银子才能给徐燕舟买药。 瓮里的米面装满了,顾妙希望它们一直满着。 顾妙迫不及待地想要赚钱,她找个盆把盐石泡了。 等盐石化成盐水,顾妙用细棉布把盐水滤了一遍。 西北风沙多,盐石里不少灰尘,盐水过了三遍倒进锅熬煮,徐幼薇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添柴。 顾妙用干净木棍缓慢搅拌,稠浓的盐水慢慢变得有质感,徐幼薇小声惊呼:“嫂子,真的是盐!” 顾妙点点头,“对啊,咱们用盐石煮,出盐快,要是用盐湖里的水煮,出的盐又少又慢。” 盐湖边好多盐石呢,等把盐石捡完再想开盐田的法子也不迟。 徐幼薇从前只觉得风花雪月好,现在看着一锅水慢慢变成洁白的盐觉得美不胜收。 徐幼薇道:“嫂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捡盐石。” 顾妙道:“到盐湖要翻两座山,山路不好走。” 徐幼薇摇摇头:“我不怕累,就算拿一块盐石回来也值得,嫂子,你想怎么处理那些人,也带上我吧。” 徐幼薇不想遇事束手无策,她想像顾妙一样,不求杀人只为自保。 顾妙看着徐幼薇,心里不是滋味,徐幼薇是徐家的掌上明珠,她自幼通读诗书,气质卓然,有哥哥庇护,养的天真纯善。 现在却要翻山越岭带盐石,摸刀拿枪打坏蛋。 是好事啊。 顾妙立刻就答应了,“等这些盐用完我带你过去,至那些人,先不打草惊蛇,我觉得他们迟早搜到玉溪山来。”《 》 第9节 顾妙不想连累山里的村民,最好设计把人引走,再一网打尽。 徐幼薇勾唇一笑:“谢谢嫂嫂。” 顾妙道:“小事一桩,你不怕苦不怕累就行。” 徐幼薇才不怕,她想多攒点钱,哥哥要吃药,燕南还小,徐幼薇想他读书识字。 顾妙认真熬盐。 熬盐是个功夫活,尤其水快熬干的时候,更要仔细盯着。 她小心翼翼搅动木棍,看着雪白的盐有种成就感,“幼薇,你看!” 徐幼薇把卢氏喊了过来,“娘,出盐了,嫂子可真厉害!” 顾妙有点不好意思,“幼薇帮忙烧火了,也很厉害。” 盐石发黄,但锅里的盐却是雪白的,像细沙一样,比家里用的盐还要好。 卢氏面露诧异,“真的是盐,可真细。” 顾妙:“娘,晚上就用这盐烧只兔子,再炖只鸡,铁定好吃!” 卢氏笑了笑,“行,都听你的,娘去切菜,幼薇,你帮你嫂子烧火。” 顾妙把盐盛出来,足足有几十斤,够吃好久了,还能腌咸鸭蛋。 顾妙担心另一层。 私自贩卖盐犯法,私盐不比官盐价高,卖盐风险极大收成不高,况且他们还在流放呢。 可不卖他们又吃不了这么多的盐。 顾妙想试试能不能做成吃的卖出去。 就比如咸鸭蛋,一枚鸭蛋四文钱,咸鸭蛋可以贵上两文三文,咸蛋黄又能做点心,普通人舍不得用盐来腌鸭蛋,咸鸭蛋可以卖给有钱人。 就算不做腌鸭蛋还可以做别的,咸菜腌鱼腌肉,都行。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盐卖给突厥。 突厥常驻塞北,是游牧民族,补充盐分全靠动物血液,把盐卖给他们,他们肯定会买。 只是突厥常年扰乱边境,有了盐岂不是更猖狂。 不卖就留着自家用。 有了盐,顾妙连糖都不心疼了,盐能卖钱,钱能买糖,更何况明天她可以把蜂窝摘了。 糖熬成焦色的糖浆,将焯好的兔子块上色,放上野葱野蒜,还有细盐,再放上土豆青菜,小火慢炖,守在灶台边就能闻到香味。 山鸡还是炖汤,山泉水细盐,小火慢炖,炖足时辰,鸡汤变成奶白色,鸡肉炖的软烂,吃起来香极了。 买了米,就吃大米饭,轻嗅,是饱足的米香,米粒莹白晶润,泡上汤汁,再吃一口肉,能驱散一身的疲惫。 自己吃饱,顾妙把徐燕舟的饭端进去。 “徐燕舟,你尝尝,这是用新盐做的。” 徐燕舟先喝了一口汤,喝完,他对顾妙道:“很好喝。” 顾妙道:“那你多吃一点。” 徐燕舟胃口并不好,他刚醒来,吃不下东西,有顾妙看着,他就能多吃一点。 徐燕舟尽量多吃,这样他能好的快一点。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痊愈。 徐燕舟道:“阿妙,我明天想出去转一转。” 徐燕舟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功夫还在,他在军营射箭百步穿杨,他也能打到山鸡兔子。 顾妙:“不行。” 那群人四处找人,他们得深居简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摸到山上来了。 徐燕舟太不安全了。 顾妙道:“你若觉得无聊可以教燕南读书识字呀,他很想你的。” 徐父早逝,长兄如父,徐燕南对徐燕舟满是孺慕之情。 徐燕南才五岁,一路到西北,没喊过一句苦,等到走不动了才说饿。 已经够懂事了。 这个年纪该读书识字了,只是现在吃饱穿暖都困难,更别提买书买纸。 徐燕舟可以教他呀,在地上写字。 徐燕舟是想帮顾妙,教徐燕南读书有徐幼薇,“幼薇学问比我好。” 顾妙:“那也不行,说了听我的,就得听我的。” 有徐燕舟在家里,顾妙也放心,再说了,又不是非要徐燕舟做什么,砍柴挑水有赵广明钱坤,徐燕舟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顾妙明天还要采蜂蜜摘果子呢。 家里没多少糖,要是有蜂蜜能顶好一阵子,还有果子,吃不了的话也可以用蜂蜜腌起来。 蜂蜜做的罐头,那得多甜呀。 徐燕舟身体还没好,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她小心一点,什么事都不会有,先拿着火把把蜜蜂熏走,再割下蜂窝快点跑,就不会被蛰到了,就算不小心被蛰了,还有灵泉消肿。 顾妙希望快点到明天。 吃完饭,卢氏把苹果洗了,一人分了一个。 赵广明看着小果子,道:“我们不吃这个。” 顾妙道:“都有的,快吃吧。” 一家人捧着苹果吃的仔细,徐燕南把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娘,真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卢氏鼻子有点酸。 在将军府天南地北的新鲜时令水果都吃过,那时候的苹果又大又红,以前徐燕南嘴挑的很,都不吃苹果。 现在觉得好吃只不过是太久没吃了。 卢氏摸摸徐燕南的头,“那你再吃一个。” 徐燕南摇摇头,“娘吃,我已经吃饱了,一个就够了。” 卢氏低头把眼泪擦掉,“那娘吃,阿妙摘的果子甜,好吃的很。” 顾妙更加坚定了要把苹果背回来的决心。 晚上躺在床上,顾妙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不自在了,她想喂徐燕舟一滴灵泉,他现在醒着,顾妙要等徐燕舟先睡着。 等了一会儿,顾妙有点泛困,“徐燕舟,你睡着了吗?” 徐燕舟还没睡着他问:“怎么了?” 顾妙揉揉眼,“没事,你快睡。” 又过了一会儿,顾妙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但不知道徐燕舟有没有睡着,就小声喊徐燕舟的名字:“徐燕舟……” 徐燕舟声音清冷,“顾妙?” 怎么还没睡着,徐燕舟根本不好好睡觉,灵泉什么灵泉,睡醒再说吧。 顾妙打了个哈欠:“没事,快睡,你怎么还没睡着?” 徐燕舟:“你也没睡着。” 她没睡着是为了谁,顾妙道:“我立刻就能睡着,你信不信!” 徐燕舟没说话,不多时,身边人呼吸变得轻缓均匀,徐燕舟翻了个身。 他身体真的比从前好太多了。 就算有不适也能忍住,他怎么能让顾妙一直操劳。 徐燕舟知道家里的银子不多,给他看伤花了不少钱,他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他有手有脚,能打猎,还能砍树盖房。 等顾妙同意,要等到什么时候,徐燕舟想明天就进山。 他小心一点,肯定不会碰到伤口。 翌日,顾妙收拾好东西进山,路她还记得,她原路找过去,果子还在,蜂窝还在。 顾妙万分小心,摘了果子,割了蜂窝,一路狂奔回去。 卢氏在家,但徐燕舟不在,顾妙把背篓放下,“娘,燕舟呢?” 第9章生气 卢氏道:“燕舟说在屋里待着太闷了,所以下山走走。” 知子莫若母,卢氏最了解徐燕舟不过。 他既醒过来,便不会管身上的伤重不重,疼不疼,他是男人,不想看着顾妙一个姑娘上山打猎,成日为银子忧心。 哪怕打只山鸡,摘颗野果,都比在屋里干坐着强。 下山走走? 徐燕舟连卢氏都骗! 顾妙:“娘,您应该拦着点的。” 卢氏无奈地笑了笑,“阿妙,他要能干就让他干吧,总不能事事都你来。” 徐燕舟要是全好了,他去移山顾妙都不管,她撂下一句话,“我去找找他。” 村子在半山腰,往山下的路不好走,顾妙一边走一边找,她真怕在哪个枯草丛里看见徐燕舟。 到了山脚,顾妙才看见徐燕舟的身影。 他穿着灰色的布衣,腰间用布带系着,显着人过分单薄,他身前有颗不知名的果树,徐燕舟正仰着头摘果子。《 》 第10节 徐燕舟左肩有伤,他伸着右手,摘了枝头最大的一颗。 顾妙心里又酸又涩,她摘了那么多苹果,还缺徐燕舟一颗果子吗? 她小跑几步,走近一看,可不得了,徐燕舟脚边还窝着好几只兔子。 兔子四只脚都被草绳困住,可怜巴巴地挣扎,可是连翻个身都费劲,顾妙小声道:“徐燕舟!” 徐燕舟把果子摘下来,冲着顾妙笑了笑,“屋里太闷,我下山转一转。” 他视线掠过兔子,解释道:“这几只兔子太笨了,直直撞到树上,我就把它们绑起来了。” 徐燕舟:“这是柿子树,上面的果子没人摘的到,我能摘到,就给摘下来了,你怎么来了?” 顾妙是来找徐燕舟的,她怎么知道徐燕舟跑这么远,还能随口胡诌! 兔子有那么傻吗? 会撞到树上,一只傻,四五只也跟着傻? 村子里好几个人废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一只鸡,徐燕舟倒好,下山转一圈就能捡好几只兔子,怎么,虐文里的好命将军? 顾妙懒得说,“回去。” 徐燕舟嗯了一声,捡起兔子跟在顾妙身后。 顾妙走在前面,小脸严肃的很,走了两步,她猛地转过身捂住徐燕舟的嘴,然后拉着他蹲在地上。 顾妙把手松开冲着徐燕舟摇摇头,“嘘。” 过了一会儿,前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徐燕舟神色一凛。 他仔细听脚步声,前面有三个人。 玉溪山下的小路是从岭州去云城的唯一一条路,路两边是成人腰高的荆棘丛,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官路不过几丈远。 说话声传了过来。 那道声音有些不耐,“荒郊野岭,上哪儿找去。” “大人下令,我们听命行事,一处一处地搜,总能找到。” 顾妙从草丛交错的缝隙看,一共三个人,都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长相,其中一个停住脚步,望着枯黄的山林,“你们说会不会藏在山里?” “山里?不可能,一个病秧子,三个女人一个小孩,在山里能活得下去?况且还有官差盯着,我看是走的太慢,还没到呢。” “啧,兴许徐燕舟路上就死了。” 曾经的大将军,护卫的大楚的英雄,名字就这样轻飘飘地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 顾妙真想了结了他们。 “可惜呀,大婚当天被流放,剩下个美娇娘,哎,听说徐燕舟亲妹天姿国色,大哥,这回让兄弟我开开荤?” 上面只说要斩草除根。 领头的人道:“随你,不过不能耽误正事。” “那肯定的,肯定的。” 一想能碰到徐燕舟的妻子亲妹,赵石一颗心都忍不住跳起来,“好好找,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大哥,不然我们就在这儿守着,来个守株待兔,咱们装成山上的劫匪,这样还干净利落……” 玉溪山,官路上的劫匪,害了徐家人的命。 那群人声音愈来愈小,顾妙拉着徐燕舟往回走,成片的荆棘丛给两人提供了掩护,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茅草屋,顾妙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刚才太危险了,刚才要是她不去找徐燕舟,他很可能被发现,山里人不认识徐燕舟,但那些人肯定认识。 徐燕舟非乱跑! 顾妙啪把徐燕舟手腕松开,“娘,我把他带回来了。” 徐燕舟提着兔子,右手里还有一颗熟透的柿子,柿子是软的,徐燕舟怕捏坏,一直没敢用力。 徐燕舟想把柿子给顾妙,但顾妙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卢氏站在门口,“你呀,非要惹阿妙生气,这下好了……娘劝不住你,非要阿妙来才行。” 徐燕舟抿紧唇,琉璃般的眸子满是复杂神色。 他没想惹顾妙生气,他若对上那三个人,能杀掉,也能回来。 徐燕舟把蹬腿的兔子放下,拿着柿子进屋,“顾妙……” 顾妙和他错身而过,在厨房找到背篓,“娘,我摘了苹果回来,还凑巧看见一个蜂窝,里面都是蜂蜜!” 卢氏看了徐燕舟一眼,他这个样子真是少见,“那太好了,燕舟,你把陶罐给阿妙。” 顾妙面无表情地接过陶罐,徐燕舟张了张嘴,“阿妙……” 蜂蜜满是香甜气息,闻着醉人地很,顾妙小心翼翼地把蜂蜜倒进陶罐里,倒了足足两大陶罐。 她把其中一罐用油纸封好,另一罐就放在厨房里,蜂蜜闻起来太甜了,顾妙忍不住,冲了一碗蜂蜜水。 金黄色的蜂蜜冲开变成浅金色,黄澄澄的蜂蜜水闻起来甜津津的,顾妙喝了一小口,眼睛亮起来,“娘,好喝!你们也喝!” 卢氏点点头,“阿妙多喝点,娘一会儿再喝。” 卢氏看了眼徐燕舟,她这个儿子像根木头一样站着,“阿妙,燕舟知道错了,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到底是徐燕舟错还是卢氏错,认错都不会自己来。 顾妙又喝了一口:“娘,我没生气,我给你们冲蜂蜜水。” 顾妙把碗里的蜂蜜水全喝完,又冲了四碗,卢氏一碗,徐幼薇徐燕南各一碗,她再喝一碗。 徐燕舟看着,没他的。 顾妙心里哼了一声,徐燕舟不是想打兔子摘柿子吗,那就跟兔子柿子过去吧。 顾妙把苹果洗干净,打算吃不了的腌起来,天越来越冷,以后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现在家里有盐了,有蜂蜜,再多打几只兔子,留着冬天吃…… 徐燕舟没把兔子打死,四只兔子可以养起来,慢慢吃。 哼,不吃他的,她想吃自己打。 顾妙低头洗苹果,徐燕舟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顾妙旁边。 顾妙洗苹果他就递苹果,等苹果全洗完,徐燕舟把柿子递了过去,“阿妙。” 黄澄澄的柿子躺在徐燕舟手上,那只手上有很多伤痕,因养了一个多月伤痕淡了许多。 乍一看,徐燕舟的手很好看。 柿子也好看。 顾妙想吃柿子吗,她想吃,但就不吃,“我不吃。” 顾妙总算和他说了句话,徐燕舟道:“你不想吃柿子,可以吃兔子,顾妙,我给你烤兔子吧。” 徐燕舟常年在外,吃的将就,唯有烤肉的手艺能拿得出手。 兔子四只腿被绑了死结,挣都挣不开,顾妙想养着,留着慢慢吃。 再说,她气还没消呢,“不吃。” 顾妙:“徐燕舟,你回屋歇着去,一会儿把药喝了。” 徐燕舟没有动。 他没事,他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哪怕一点,只要能帮到顾妙,都是好的,让他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养伤,他做不到。 徐燕舟非要拧着顾妙也没办法,她和卢氏说话,和徐幼薇说话,和徐燕南说话,就是不跟徐燕舟说话。 偏徐燕舟跟在她后面,她去做什么徐燕舟就做什么。 吃过晚饭,徐燕舟固执地跟顾妙回屋,他把门关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我错了。” 徐燕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下山,不该涉险,不该不顾身上的伤……去打兔子。” 顾妙不喜欢的事,他以后不做就是。 但别这样。 什么话都不说,好像没他这个人一样,徐燕舟心口发痛,“我以后听你的。” 徐燕舟是雪一样的人,他声音清冷,说这样的话特别容易让人相信,但徐燕舟已经有过一次案底了,顾妙不能全信。 顾妙:“你要再犯呢?” 徐燕舟说出最狠的惩罚,“那你就一直不理我。” 这算什么惩罚。 不过惩罚是什么不重要,认错的态度到了就行,顾妙道:“知道错了就行,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顾妙再想还是气,徐燕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徐燕舟根本不知道她当时多怕,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徐燕舟点了点头,“我以后做什么先问你,你点头了我再做。” 倒也没必要这样。 徐燕舟只要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了。 就像打猎,爬山,都不行,要是在院子里走走转转,那就可以。 顾妙道:“你自己知道的事就不用问我了。” 徐燕舟:“我怕你生气。” 她生气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 顾妙道:“我一般不生气。徐燕舟,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又是下山,又是一直站着,伤口可能又裂开了。 徐燕舟心虚地错开目光:“……已经好多了,不用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徐燕舟身体没好,但总是偷偷打猎摘果子,顾妙很头疼。《 》 第11节 她去问大师。 顾妙:“大师,您有没有法子让我夫君听话一点?” 大师掏出一块木头,用刻刀和刨挫开始雕雕刻刻。 顾妙顿悟:“您是说木不琢不成器,要积极引导,慢慢雕琢!” 大师雕出一个搓衣板,“我是说不听话跪搓衣板就好了,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 小剧场灵感来自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 啾咪! 第10章反杀 徐燕舟冲着顾妙笑了笑,他人清冷,但笑起来的一瞬间,屋子里有了暖意。 徐燕舟很坚持,“我真的没事,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顾妙根本不吃美人计:“你站住,把衣服脱了,还说听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徐燕舟怔住,他没忘,但他真的没事。 徐燕舟嘴唇动了动,不等他开口,顾妙就道:“你是要我给你脱吗?” 徐燕舟一愣,耳根变得通红,“……我脱。” 衣袍解开,左肩缠的纱布上完完好好,也没红,也没出血,胸口那里也好好的。 顾妙眨了眨眼,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顾妙以为,徐燕舟跑来跑去还抓兔子,伤口肯定裂开了,她又可以训他一顿,让徐燕舟认识到错误,可现在都好好的。 徐燕舟解开纱布系紧的结,“你看吧。” 伤口没裂开。 顾妙愣了好半天。 徐燕舟问:“要上药吗?” 顾妙回过神,“咳咳……上,那我去拿药,你等一会儿。” 顾妙红着脸给徐燕舟涂好药,一方面是羞的,一方面是窘的。 徐燕舟什么事都没有,她,她竟然还逼着人家脱衣服,好像她是故意要看的。 顾妙换了干净纱布把伤口缠好,报复性地打了个蝴蝶结。 徐燕舟看了顾妙一眼,默默把衣服穿好。 顾妙觉得她的脸在还在发热,“你先睡吧,我去喝点水。” 顾妙冲了一杯蜂蜜水,甜津津的蜂蜜水一入口,顾妙哪儿都不难受了。 这不怪她,要怪就怪徐燕舟,伤口没事就直接说嘛。 顾妙捧着碗,目光变呆,徐燕舟好像说了,还说了两次。 那也不怪她,谁让徐燕舟说话的时候看都不看她,躲躲闪闪,顾妙还以为他心虚呢。 顾妙把蜂蜜水喝光光,悄悄进屋。 夜深,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徐燕舟穿着白色中衣坐在床边,好像月下的仙人。 顾妙心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徐燕舟:“就睡。” 徐燕舟给顾妙让了地方,躺到床那边。 顾妙躺在床的小边边上,开始酝酿睡意。 空气寂静,徐燕舟突然开口,“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徐燕舟想像杀李成亮一样杀了他们,但他说过听顾妙的。 顾妙不想他涉险,他也不希望顾妙涉险。 顾妙想了想:“将计就计,斩草除根。” 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玉溪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没错,不过这回他们是草,她是刀。 徐燕舟:“嗯,我能帮什么忙吗?” 徐燕舟更愿意成为顾妙手里的一把刀。 顾妙道:“还真需要你们帮一点忙。” 在《锁宫墙》的剧情里,徐家人流放途中途径玉溪山,被山匪截住,李成亮三人当场毙命,而徐家人受尽侮辱磨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书中陈海来禀时周宁琛很震惊,叹了句时运不济便下令必须把这件事死死瞒住,绝不能让徐幼薇知道。 江山博弈,帝王无情。 周宁琛觉得有些惋惜。 徐燕舟是个好臣子,是个好将军,是个好儿子,也是一个好兄长,将来或许还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惜了。 大楚不需要一个将军府出身的皇后,他要徐幼薇,所以徐家必须停在历史的长河里。 周宁琛欺骗徐幼薇徐家人还在,可兜兜转转,最后,徐幼薇还是知道了。 她待在深宫,锁在宫墙,连去玉溪山捡起家人的尸骨都做不到。 徐家人非周宁琛亲手所杀,可皆因周宁琛而死。 顾妙想把这段剧情重新走一遍,改变必死的结局。 他们不是埋伏在官路上吗? 到底是谁埋伏谁还不知道呢。 ————————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顾妙推着板车,车轮压过地上枯黄的杂草,发出吱呦吱呦的响声。 板车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苍白双眼紧闭的人,正是徐燕舟。 卢氏牵着徐燕南的手,小心跟着。 徐幼薇穿着一身朴素衣裳,弯着腰和顾妙一起推车。 赵广明走在前面,钱坤在后面。 赵广明回过头,厉喝道,“快点走,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能到!” 顾妙擦擦汗,深吸一口气,“官差大哥,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能不能休息会儿?” 赵广明一副李成亮的嘴脸,“休息?你们也配?你们可是罪犯!快点走!” “真是倒了血霉才揽了这么个活计……徐燕舟都快没气了,扔在荒郊野岭得了,带他就是带了个累赘!” 顾妙攥紧车把,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赵广明啧了一声,“怎么,不爱听?徐燕舟现在就是个废物!” 赵广明喋喋不休,顾妙低着头一声不吭,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沙沙声越大,顾妙隐隐觉得有人,却不知有几个。 她定定心神,推着板车爬了个小坡,电光火石间,窜出来好几个人。 领头那人顾妙昨日见过,正是说话一板一眼的那个,另一个神色猥琐的直直盯着徐幼薇。 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刀锋寒光闪烁,直冲着顾妙。 顾妙数了数,若是没人在暗处,那一共五个。 顾妙佯装弱女子,“你们是谁?” 赵石嘿嘿笑了两声,“你管我们是谁,快,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顾妙捂住袖袋,“各位大哥,是不是我们给了银子就能过去了?” 赵广明拔出刀来,“大胆!他们是朝廷重犯,你们这群山匪,待我禀告城守,必将你们捉拿归案。” 领头人冷笑一声,一拳把赵广明打倒在地,赵广明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赵石一脚踹向钱坤,钱坤滚出去两米远。 赵石擦擦手,想摸徐幼薇的脸:“嘿,干嘛放你们过去,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得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徐幼薇别过头躲掉赵石的手,“你滚!” “哈哈哈,还躲呢,别害羞呀,跟着爷有肉吃。”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还害羞呢,哈哈哈!” 赵石用力踹了一脚板车,“还等着徐燕舟呢啊,他就是个废物!” 五个人笑地正开心,顾妙突然拿出匕首刺中领头的人胸口。 徐幼薇赶紧跟上,她闭着眼手还发着抖,她捅进去,用力拔.出来再扎进去。 美人的纤纤玉手握着刀柄,刀身在自己身体里。 赵石眼睁睁看着白刃拔出去,他吐出一口血,缓缓倒在地上。 卢氏捂着徐燕南的眼睛,颤抖着看面前血腥的一幕。 他们嘴里的废物坐起来,一刀杀了一个。 五人转眼间没了四个,剩下那个还未反应过来。 顾妙想,这个人一定脑瓜子嗡嗡的,三个女人,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把他们都杀了呢。《 》 第12节 周宁琛敢让陈海带着两个侍卫来,不也是觉得她们老弱病残都有,遇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顾妙眼睛都不眨,给赵石补了一刀,又割破最后一人的喉咙。 鲜血顺着刀尖滴下,顾妙宛若重获新生。 徐幼薇手里的匕首掉到地上,响声清脆,她往后退了一步,“嫂子,我……我做到了!” 她没有扯后腿,她保护了家里人。 徐幼薇心里怕的要死,她从前根本没有拿过刀,现在她敢拿刀杀人了。 徐幼薇吸吸鼻子,眼睛泪光微闪,“嫂子……” 顾妙拍拍徐幼薇的脑袋,“幼薇很棒,很厉害!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这样。” 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能被臭男人欺负! 徐幼薇使劲点点头,“嗯嗯,我听嫂子的。” 卢氏叹了口气,目光透出两分欣慰,这样也好,总好过受人掣肘。 她出身书香门第,对刀啊枪啊一向不喜。 怀女儿的时候还担心女儿长大像她爹一样,当个假小子。 还好徐幼薇自幼喜好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读书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徐家。 卢氏把手松开,燕南虽小,也该见见大场面。 徐燕南脸被吓白,但仍咬着牙看着,这几人想欺负嫂子欺负姐姐,该杀! 徐燕舟把刀扔在地上,赵广明两人也从地上爬起来,这是事先商量好的。 故意激怒他们动手,然后假晕降低这些人心防,等戒备最低的时候给当头一击。 顾妙有点内疚,“你们两个没事吧?” 二人齐齐摇摇头,“不妨事。” 顾妙又看看徐燕舟,“你还好吗,身上的伤可有碍?” 徐燕舟道:“没事,你别担心。” 这才两个人,徐燕舟只恨他们死的太快,死的太轻松。 顾妙看徐燕舟脸色还好,便也不多问,“那把这几个人埋了吧。” 不过埋前,得把他们身上的银子搜刮干净。 徐幼薇见怪不怪,蹲下来和顾妙一起搜。 卢氏哎了一声,“阿妙,搜身的事还是让燕舟来吧。” 两个女人,怎么好搜男人的身。 顾妙愣了一下,摇摇头,“娘,还是我来吧。” 顾妙搜出来好多块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还搜出一枚小巧的金制令牌,她把令牌给徐燕舟看,“你认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把我放进收藏夹吗,眨眼bulgbulg! 第11章盖房 令牌不过半个手掌大,背面花纹繁复,正面一个篆体令字。 上方打了个孔,用墨绿色的络子系着,中间串着一颗颜色青翠光泽水润的珠子。 大约这伙人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枚令牌了。 徐燕舟缓缓摇头,他并不认得。 他常年在外,没有机会见这东西,况且,这令牌应是某家族的私物,不会轻易让旁人看见。 徐幼薇仔细看着令牌背面的花纹,脑海中划过几个破碎的画面,“我倒觉得有两分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顾妙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东西留着兴许还惹祸上身。” 顾妙想把上面的花纹拓下来,再找机会把金牌融了,起码比看着强。 这群人没陈海有钱,顾妙在领头的那个搜出一百两银票十两碎银,剩下四个加起来才三十两银子,一百四十两,还不够买根人参。 顾妙道:“把刀收起来,人埋了吧,埋远点,别让人发现。” 回去的路上,卢氏道:“阿妙,咱们是不是该把房子盖起来了?”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茅草屋不顶寒。 兴许还熬不到冬天,赶上个下雨天,屋顶就得漏雨。 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茅草屋里。 顾妙点点头,“是该盖房子,娘,我去问问村子里的人,盖房子要多少钱。” 顾妙也不知道盖房是什么行情,要是在盛京,一件大院子起码要好几千两银子,在这儿花不上,也得要十几两银子吧。 顾妙倒是想直接盖个青砖瓦房,可是现在要小心行事,再者她也没那么多银子,徐燕舟的药快吃完了。 她还有金线换的二十五两银子,要是实在缺钱,就去卖盐。 下午,顾妙提了只兔子去村长家。 对于抓只野鸡都要四五个人一起的村民来说,一只野兔,可贵重多了。 尤其还是活的兔子,能养起来,生小兔子,兔子一窝可能生好多只呢。 村长长得凶,但目光实诚憨厚,“顾姑娘,你有事说就行了,不必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妙开门见山,“我想趁着天气好,盖几间房子,还得劳烦村长帮忙找几个人,我夫君一只病着,木头石块这些东西都得劳烦村里的人,这只兔子就当是一点小心意,您不必客气。” 盖房子能支出的银子总共就十几两,顾妙还得精打细算,“盖房子当然是越快越好,工钱,木头石块,都得算清楚,不能让你们吃亏。” 村长道:“石块能从山上运,花不了多少钱,山上还有以前晒的房梁木,也能给你们用,这样,顾姑娘你先回去,盖房子的事我再找人商量商量。” 顾妙:“那多谢您了。” 村里人住在半山腰,靠种植打猎为生,基本不出去,说起来不一定有户籍地契。 但这些人能在危难时刻收留她们,顾妙一辈子都记着这份恩情。 次日,村长登门,“木头事先晒好的,一根木头给二百文钱,盖房子的帮工,一人一天二十文,砍石块运石块的活累些,一天三十文工钱。村里十六个成年男人,顾姑娘你看要多少人?” 房子当然是越快盖完越好,顾妙道:“现在也秋收了,大家没别的事就都过来帮忙,我们中午管顿饭,十个人盖房,六个人磨石块运石块,您看这样行吗?” 顾妙打算盖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赵广明钱坤两个男人,不好一直跟他们住一块。 村长略一思索:“行,我这就回去和他们说。” 他们隐居山里,自给自足,能赚钱的机会不多。 哪怕还没盖上房子,卢氏已经有了笑颜,这房子意义非凡,是他们来云城之后的家。 是真真正正的房子,是一个家,不是只供遮风避雨的处所。 卢氏已经忍不住想在屋里面放什么东西了。 被子要快点做,上面的绣花可得抓点紧,搬进新房子阿妙和燕舟就能盖厚厚实实的新被子了。 村里要是有人会木工,得打几个柜子,还有吃饭的桌子凳子,什么都得准备着。 卢氏低着头绣花,眼睛里流露出满足。 虽然这儿的条件比不上将军府,但已经很好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以后她多做点绣活,也能赚些银子呢。 红色的被铺在床上,干干净净看着就喜庆。 茅草屋里光线暗,顾妙道:“娘,你们别做绣活了,废眼睛。” 卢氏抬起头笑了笑:“就快好了,等天黑了就不做了。” 别的都可以放一放,这床喜被无论如何都得做出来。 顾妙只以为卢氏喜欢,根本没想这床被子是卢氏给她和徐燕舟做的,家里没被子,盖着的还是从盛京带回来的薄薄的行李。 家里还是太穷了。 顾妙回屋把家当翻出来,总共一百六十五两银子,一块金牌,给徐燕舟抓药怎么都要留一百五十两出来,她还不知道云城有没有人参卖。 剩下的十五两留作盖房用。 徐燕舟看在眼里,他开口道:“阿妙,银子留着吧,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用吃药了。” 顾妙正在心里算账呢,闻言瞥了徐燕舟一眼,“若不是你不好出门,我打算带你去云城看大夫的。” 药怎么能断。 顾妙现在一日能有三滴灵泉,两滴喂给了徐燕舟,人好不好单看脸色就能看出来。 他们两兄妹站在一块,徐幼薇脸色都比徐燕舟的好看。 徐燕舟道:“那单喝药,人参不用买了。” 药里人参占的大头,光喝药,也花不了多少钱。 顾妙还打算药贵的话单买人参呢,她去山上打山鸡,炖人参鸡汤,总能给徐燕舟养回来。 顾妙:“徐燕舟,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徐燕舟一阵沉默。 顾妙翘起嘴角,“所以说啊,听我的就行了……你伤口还好吗?” 徐燕舟摇摇头,“没事。” 顾妙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徐燕舟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其实,有一点疼。” 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只是平时徐燕舟不说罢了。 顾妙吓了一跳,“怎么又疼了呀,让我看看。” 徐燕舟坐在床边,解开绷带的时候眉毛不适地皱起,顾妙看的揪心,“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 第13节 徐燕舟坐着任顾妙施为,等绷带解开,顾妙仔细看了看,伤口既没裂开,也没出血。 但徐燕舟一个从来不喊疼的人都喊疼了,肯定疼的特别厉害。 顾妙小心地吹了吹,“还是重新上点药,我去拿药。” 徐燕舟看着顾妙找来药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往他伤口那里涂,眼中的担忧和关心一眼就能望到,不由笑了笑。 顾妙抬起头,“伤口那么疼还笑得出来!” 徐燕舟抿紧唇,不再笑了,他道:“其实也不是很疼。” 徐燕舟一定是强忍着。 顾妙看的难受,又给吹了吹,“这样还疼吗?” 徐燕舟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他嗓子有点干,“……不疼了。” 顾妙多吹了几口,等把伤口包好,顾妙去厨房里冲了一碗蜂蜜水,还放上两滴灵泉。 “徐燕舟,你快把这个喝了。” 在顾妙看来这已经是世上最甜的东西了,徐燕舟喝了肯定不难受了。 徐燕舟知道顾妙喜欢甜的,蜂蜜也是好不容易采回来的,“你喝吧,我不喜甜食。” 顾妙想喝可以再去泡呀,两罐蜂蜜呢,但加了灵泉的就这一份,“让你喝你就喝,手能抬起来吗?” 徐燕舟没说话。 反正喂徐燕舟也不是第一次了,顾妙把碗口递到徐燕舟嘴边,“小心点别被呛到。” 徐燕舟就这样把蜂蜜水全喝完。 蜂蜜水真的甜到人心坎里,一层一层地裹在心口。 徐燕舟问:“你要做什么,我能帮忙吗?” 顾妙算是知道了,徐燕舟这个人闲不住,“我做饭,你来烧火吧。” 徐燕舟点点头,“嗯,我帮你。” 五只兔子送出去一只,剩下四只挤在笼子里,胖嘟嘟的身子竖起来的耳朵,顾妙舍不得吃。 还得拿菜叶子好好伺候着。 没别的肉,顾妙想用鸡蛋炒酱,做一次杂酱面。 顾妙先用葱瓣熬出香喷喷的葱油,然后打上七个鸡蛋。 金黄的蛋液洒在锅里,撞在葱油上,香味一下就飘出来了。 再挖一点点棕褐色的酱,倒上半碗清水,再洒上细盐,慢慢熬,哪怕里面一丁点肉都没有,也很浓香诱人。 顾妙眼睛微亮,闻了闻,“好香呀!等把面煮好就能吃了。” 面不是那么白,但有小麦香,煮出来的面条带着点黄,吃起来也更加筋道。 徐幼薇已经闻着香味出来了,若是以前,她一顿只吃一小碗,“嫂子,我要一大碗,满满的一大碗!” 一碗面,一勺酱。 酱汁牢牢的缠着面条,上面还有细细的鸡蛋碎,咬进嘴里咸香十足。 顾妙吃的最香,没有肉,鸡蛋也能当荤菜吃。 可顾妙还是想念肉的味道,她想吃红烧肉,炖羊肉,只有有钱才能吃到肉。 顾妙开口道:“娘,我明天去趟云城。” 她要去买药卖盐,顺便看看云城现在什么样。 到底还有没有人拿着画像寻人。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还敢来,打断腿 啦啦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适时喊疼,适时示弱。 第12章进城 徐燕舟筷子顿住,“阿妙,再等几日,吃药不急在一时。” 过几日他身体也能好一点,能跟着一起去。 卢氏也道:“对啊,云城不安稳,先别去,人参在山里仔细找找,能找到的。” 卢氏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故和颠沛,她宁愿日子苦一点,平淡一点。 顾妙一个女儿家,孤身去云城,那得多危险。 顾妙道:“娘,我你还不放心嘛,遇到危险肯定先跑。而且我带着刀,没人伤的了我。” 顾妙连人参叶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参,山这么大,找不找得到一说,要是有,也早被人挖走了。 徐幼薇咬咬牙道:“嫂子,让我跟你一起吧,我绝对不扯你后腿。” 她已经杀人了,下次,她一定能睁着眼刺过去。 等探好路可以带着徐幼薇,但这次不行。 顾妙:“下次带你去,娘,我就去看一看,要是觉得不对立马回来,您别担心了。” 顾妙笑了笑:“面都快凉了,快吃吧。” 入夜,顾妙躺在小边边上。 徐燕舟轻声道:“顾妙,云城一共有三家医馆,一家离城门近,一家在西南角,还有一家在北边,不太好找。开的热闹的酒楼就一间,过城门走一条街就是。” 徐燕舟音色沙哑:“……你一个人小心点。” 顾妙翻了个身,“放心好啦,肯定没事的,徐燕舟,你想要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 徐燕舟摇了摇头,他摇过头之后才意识到屋里太黑,顾妙看不到,“不用带什么,你早点回来就好。” 顾妙又翻回去,她躺的地方就那么宽,这样翻身就能摔下床去。 顾妙以为自己会掉下去,结果腰间横了一只劲瘦的手臂,徐燕舟把她捞回去了。 顾妙吓的要死,“徐燕舟,你没扯到伤口吧!” 徐燕舟用的右手,他按了按手心,刚才的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在,他忙道:“没有。” 顾妙松了口气,没有扯到伤口就好,她小声道:“刚刚谢谢你呀。” 徐燕舟:“没事……顾妙,你往中间躺一点,床很大。” 顾妙先挪了一点点,想了想又挪了一点,“嗯,好了,徐燕舟,你快睡吧。” 徐燕舟嗯了一声,顾妙离得很近,就躺在他身边,他们之间也就两拳的距离。 或许还可以再近一点。 翌日 顾妙临走时问徐幼薇,“真的不用我先把菜炖上?” 徐幼薇手握菜刀,“真的不用,嫂子你相信我,绝对可以的!” 总不能因为顾妙做菜好吃就一直让她做,徐幼薇知道做好吃难,但她肯定能给做熟。 徐幼薇把顾妙送到村口,依依不舍,“嫂子,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徐幼薇尚记着上次顾妙背着哥哥去镇上,去了一夜,她们待在茅草棚里,左等右等也等不见人。 徐幼薇怕顾妙就这样走了,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怕。 顾妙揉揉徐幼薇的头,“嗯,我早点回来,要带什么吗?” 徐幼薇摇头,“不要,什么都不要。” 那赚的银子她就全买吃的了,顾妙背着盐下山,顺路打了只兔子。 顾妙把兔子放进背篓里,沿着官路去云城,进城要交两文钱的入城费,交了钱顾妙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馆。 坐堂的是个老大夫,顾妙把药方递过去,“大夫,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一副多少钱?” 老大夫眯着眼看了看,“二两银子。” “那抓五副药。”顾妙压低声音,“您这儿有人参吗?我嫂子要生孩子了,胎位不太好,稳婆说得备着人参。” 老大夫抬起头,“老参一百五十两一根,也有参须,便宜些,几十两银子。” 顾妙啊了一声,“这么贵。” 老大夫道:“姑娘,单喝药也行,这药不就是补血养气的吗。” 补血养气?这么说也没错。 顾妙道:“那不行,第一胎金贵,说是男孩呢,大夫……能不能便宜点?” 顾妙花了一百五十两买了一根人参五副药。 银子一下子就缩水了。 身上就剩五两银子,顾妙摸了摸瘪瘪的钱袋,转头去找酒楼。 酒楼离医馆近,但城内人不多,大中午酒楼里也没几个人,顾妙有点犹豫,这都快开不下去了能买她的盐吗。 顾妙在门口站了片刻,小二眼尖,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姑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二楼还有雅间。” 顾妙虽然不忍心,但还是道:“我不吃饭,我想见你们掌柜。” 小二:“哦。那你等一会儿,我喊我们掌柜下来。” 顾妙想,盐卖不出去,兔子总收吧,一斤兔子十几文,五六斤重的肥兔子,能卖几十文呢。 半响,掌柜从二楼下来,顾妙直接问:“您收兔子吗?” 掌柜道:“收,一斤十二文,你有多少。” 顾妙只有一只。 早知道就多打几只兔子了。《 》 第14节 顾妙把背篓放下来,准备把兔子拿出来。 谁料背篓倾斜,里面装盐的陶罐歪了歪,盐洒出来了一点。 顾妙面不改色把盖子盖上,“就是这只兔子,您称一称吧。” 掌柜目光还在背篓上,他道:“姑娘,秤在后院,你随我过去一趟。” 顾妙点了点头,“行呀。” 到了后院,掌柜让小二称兔子,一共六斤二两,他把钱付了,然后悄声问道:“姑娘你背篓里是盐吗?” 白糖绵软,不会像细沙一样洒出来,要真是盐,这个姑娘背篓里的可比店里用的盐好多了。 他们地处西北,从南方运盐要更贵,一斗盐要二百五十文。 偏盐这东西省不得。 顾妙看了掌柜两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走了。” 掌柜急忙把顾妙拦住,“姑娘且慢!” 顾妙柳眉轻皱,“干什么?还想打劫呀!” 掌柜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姑娘误会了,我哪儿敢打劫呀,我就是想问问姑娘背篓里的是不是盐。” 掌柜见顾妙不答心里已经有五分把握,那就是盐,白白净净的盐。 顾妙问:“你想买吗。” 掌柜诚恳道:“姑娘要有多的就匀我一些,一斗盐我给二百文钱,你看如何?” 顾妙眨了眨眼,“你可别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就想骗我。” 掌柜咬牙道:“那再加十文,一斗二百一十文,这样总行了吧!” 顾妙把背篓放下,“行,过秤吧。” 一大罐差不多三斗盐,掌柜爽快地结了账,“姑娘若还有盐都可以送过来。” 顾妙把沉甸甸的铜板装好,“盐的事再说吧。” 掌柜笑了笑,“冒昧问一句,姑娘这盐从哪儿运来的,可比官盐细。” 顾妙道:“你既知冒昧就不要问。” 掌柜面上一僵,“是,姑娘说的是,姑娘若还有盐一定送到我们酒楼,还是这个价钱。” 顾妙没说话,卖私盐犯法,要是被抓住可是罪加一等,必须小心。 出了酒楼,顾妙去了肉铺,来云城的机会不多,可要多多买肉。 买肉的人不多,案板有一扇排骨,两条五花肉,还有一块两指厚的肥肉。 顾妙看了看,觉得都想要,“都怎么卖?” “排骨十三文,五花肉是十五文一斤,肥肉十八文。” 顾妙摸了摸钱袋子,财大气粗道:“我全要了。” ———————— 玉溪山半山腰上,有几个人在打地基,三间正房两间围房,地基已经打了两尺深了。 不远处堆着好几根木头,木质紧实,年轮悠久,一看就是好的栋梁木。 木头旁边是磨好的石块,三尺长两尺宽一尺厚,整整齐齐堆在一起。 赵广明和钱坤也在帮忙,房子越早盖完越好。 徐幼薇在厨房做饭,徐燕南帮忙烧火。 他做的不熟练,脸上沾了好几道灰,徐燕南往灶膛里填了根柴,问道:“嫂子什么回来?” 徐幼薇动作一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嫌我做饭不好吃呀?” 徐燕南摇摇头,“才没有!你就是做成泥巴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吃掉……我就是想嫂嫂了。” 徐燕南不敢说自己害怕顾妙一去不回,当初哥哥受伤嫂嫂都没把哥哥丢下,这次肯定也不会走的。 徐幼薇神色有些黯淡,“快了,哥哥呢?” 徐燕南道:“兄长一直在外面。” 徐幼薇叮嘱道:“阿南,不能在哥哥面前问嫂子去哪儿了,也不能说想嫂嫂的话,知道吗?” 徐燕南问:“为什么呀?” 徐幼薇道:“你不说哥哥还想不起来,你要是说了岂不是提醒哥哥嫂子不在。” 徐幼薇向外望了一眼,徐燕舟站在树下,正在和村长的说话。 徐幼薇知道,她哥哥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生的芝兰玉树,却是不近人情。 徐燕舟还是那个表情,可徐幼薇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落寞。 村长道:“人多干活快,等地基打好,再花个几天房子就能盖好了。” 徐燕舟:“多谢。” 村长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家子都好看,“小事,再说你们也给钱了。对了,怎么不见你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你刚说什么? 村长:你老婆呢,怎么不在,不会跑了吧bababa 把我放进收藏夹吧,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0-07-2319:28:432020-07-2420:5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和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吃肉 “她去山上了,一会儿就回来。”徐燕舟神色过分冷淡,“时候不早了,就不多陪,您请便。” 村长:“……那有事去村头找我。” 徐燕舟去厨房冲了碗蜂蜜水,然后小心地灌进水囊里。 他立在那里盯着水囊半响,徐幼薇看的不忍心,“哥哥,不然你去迎迎嫂子吧,但别走太远,省着嫂子回来找不见人着急。” 徐燕舟痛快道:“好。” 徐燕舟提着水囊,往山下走。那是一条羊肠小路,路边全是枯黄的草梗,徐燕舟一路往下走,等一会儿不见人就再往前走一点。 走着走着,他就到了柿子树旁。 徐燕舟看了柿子树两眼,开始往回走,这样周而复始走了两遍,徐燕舟终于等到了顾妙。 顾妙隔老远冲徐燕舟招招手,“徐燕舟,你怎么在这儿呀?” 徐燕舟道:“山上太闷,我下山转转,不过听你的,没敢走太远。” 他目光落在顾妙的唇上,秋日干燥,顾妙嘴上起了干皮。 徐燕舟把水囊递过去,“渴不渴?喝一点。” 顾妙确实有点口渴,她捧着水囊喝了一大口,眸子微微亮起,“甜的!” 徐燕舟:“嗯,里面放了蜂蜜,你把背篓放下来,我背。” 背篓又不沉,顾妙道:“等你好了就让你背,快走吧,马上就到家了。” 徐燕舟道:“那我用右手帮你提,顾妙,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徐燕舟伤在左肩,用右手的话应该扯不到伤口,他是个男人,的确不能什么都不让他做。 顾妙把背篓放下来,两人一人提了一边。 一边分量就不轻,徐燕舟心口发涩。 回去还有一小段路,顾妙笑着道:“我买了好多肉,有排骨,五花肉,板油,大棒骨,还有四只猪蹄!” “排骨炖着吃,五花肉红烧,板油熬油,大棒骨煮汤,猪蹄可以烤着吃!” 顾妙还记得末世之前吃的烤猪蹄,先卤后烤,外焦里嫩,咬一口满满都是肉汁,特别弹,她都多久没吃过了。 徐燕舟道:“你做主就好。” 徐燕舟估计还不知道她买了多少,她买了十多斤排骨,十斤五花肉,五斤板油,肉铺的大棒骨她全要了。 顾妙不怕多,“吃不完的可以用盐腌起来,徐燕舟,我把盐全卖出去了。不过卖出的铜板花了一半多,就剩三百多文了。” 徐燕舟:“我感觉身体好多了,这次药喝完就不用再喝了,钱你收好,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下次再去的话可以买些香料,这样出来的菜会更好吃。 顾妙道:“好不好你说了又不算,大夫说了才算,你还是好好安胎吧。” 徐燕舟停住脚步,面色不解:“?” 补血养气的药不就是安胎药吗,顾妙抿了抿唇,“不是,是好好养伤,我说错了,快回去吧,娘该等急了。” 顾妙回去正赶上中午饭,徐幼薇第一次下厨,做得很好,菜和饭全煮熟了。 把帮工的饭菜送过去,一家人就开饭了。 徐燕南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狂往嘴里塞,只要他吃的够快,就尝不出难吃来。 一家人都是往常的饭量,菜也全吃光,若不是徐幼薇能尝出味道,她会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做的很好吃。 徐幼薇道:“你们说说哪里不好吃吧,下次好改。” 徐燕南表情一言难尽,“看着是肉,吃着像泥巴,姐,你也不能因为我说你做成泥巴我都面不改色吃下去,就真给我做泥巴呀。” 徐燕南想不明白,为什么嫂子做的那么好吃的肉到了姐姐这里就有一股土味。 徐幼薇又是羞又是气,“那下次我问嫂子,肯定能做好吃。徐燕南,你过来。” 徐燕南一把抱住顾妙的胳膊,“嫂子,我姐要揍我!”《 》 第15节 徐幼薇怎么会打人,顾妙刚要说话,徐燕南就被扯开了。 徐燕舟单手把弟弟拎到徐幼薇那儿,然后徐燕南被打了屁股。 徐幼薇力气小,揍人没多疼,不过听着徐燕南叫痛心里解了气。 出气是出气了,但徐燕南说的没错,她煮的肉有土腥味,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吃。 现在徐幼薇只觉得可惜,好好的肉被做坏了。 下午,顾妙切出来两斤排骨三斤五花肉,剩下的准备用盐腌上,做成腊肉留着慢慢吃。 徐幼薇就在一旁帮忙抹盐。 那双弹琴作画的手推过板车,杀过人,现在沾着细盐抹在血红的肉上。 徐幼薇学的很快,一边抹还一边问:“嫂子,为什么我煮的肉不好吃呀?” 徐幼薇记性好,她明明按照顾妙做饭的步骤来的。 顾妙道:“肉要提前腌一下,葱姜都能去腥的,要是有酒撒上一些更好,这样就不会有土腥味了。” 徐幼薇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试一试。” “幼薇,人各有所长,不必非要盯着做饭来。”顾妙喜欢做饭,可徐幼薇从小就没下过厨,不是非做不可。 “你可以做些喜欢的事,以后条件好了咱们买些书回来。” 徐幼薇眼前一下就模糊了,她忍住泪意,“嫂子,我很喜欢这些,做饭也很高兴,就是第一次做的不好。” 这些她总要学着去做,以前哥哥撑着将军府,她可以做想做的事,现在哥哥病了,她要和嫂子一起撑着这个家。 做饭有什么难的。 徐幼薇道:“嫂子,盐快用完了,我和你一起去捡盐石吧。” 顾妙的确答应过徐幼薇带她去盐湖捡盐石,“那明天咱们一起去。” 徐幼薇抿唇一笑,“我肯定不给嫂子添麻烦。” 她可能背不了那么多,但她捡的一定全给背回来,不会中途让顾妙帮忙。 顾妙每次看徐幼薇笑都能看呆,雪一样的人笑起来什么都化了,也难怪周宁琛愿意拿天下重宝搏徐幼薇一笑。 徐幼薇要是就一直这样笑就好了,做饭不好吃又怎样,她吃!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做饭还敢说吃起来像泥巴,徐燕南就是欠揍。 说起来徐燕舟徐幼薇兄妹二人真的像,连眉眼中的冷意都像极了。 都是笑一笑就能让人把好东西捧过去的人。 还好徐燕舟不常笑。 抹好盐,顾妙把肉和排骨吊到厨房灶台的上方,长年累月的烟火气会让肉变得更加紧实,到时候肥肉透亮,瘦肉粉红,既好看又好吃。 剩下的两斤排骨三斤五花肉四个猪蹄,顾妙想全做了。 顾妙:“幼薇你帮我烧火。” 徐幼薇痛快应下,熟练地用火石点火,她正添柴,肩膀忽然被人很轻地拍了一下。 徐幼薇回过头,她大哥正站在她身后,目光炯炯。 徐燕舟没有说话,徐幼薇心有不解。 两人默默对视,徐幼薇后知后觉,她好像抢了她哥烧火的位置了。 徐幼薇也想和顾妙待一块,想帮顾妙烧火,她哥身体还没好,还是回去歇着吧。 徐幼薇明知故问:“哥你怎么过来了?” 徐燕舟:“……我来烧火。” 小姑娘的确不应该一直在灶台旁,都是烟灰,烧火也不是费力的事。 顾妙道:“幼薇,让你哥来。” 徐幼薇:“哦。那嫂子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呀!” 顾妙点点头表示不会忘。 水很快就开了,切成小方块的五花肉滑入锅中,连着四个白胖的猪蹄,等煮出里面的血沫再给捞出来。 金黄色的蜂蜜炒成焦糖色,往肉和猪脚上一裹,缠上红褐色的糖衣。 葱姜蒜放进去炒香,再倒一大盆清泉,放上细盐,等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汤汁浓缩就好了。 排骨放进砂锅,跟着葱姜蒜盐一起,等着汤汁变成奶白色。 这是顾妙时隔多年第一次吃猪肉,闻着香气都舍不得走,等猪蹄炖好就可以在上面刷上一层蜂蜜,小火慢烤,外面的皮会烤的焦香,里面的肉还是酥软的。 可好吃了。 徐燕舟在一旁问:“火可以吗?” 火烧的红旺旺的,炖出来的肉肯定香,顾妙道:“特别好。” 徐燕舟:“嗯,那我就这样烧。” 徐燕舟抬起头看了顾妙一眼,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还要我做什么?” 顾妙要等肉炖好了去烤猪蹄,现在也没什么要做的,“你就烧火吧。” 徐燕舟:“嗯。” 猪肉炖了半个多时辰,揭开锅,里面的汤已经快炖没了,摇摇晃晃的五花肉和穿着红衣的猪蹄看起来可可爱爱。 顾妙把猪蹄盛出来,准备去外面烤。 徐燕舟道:“我来吧,我在军营常烤肉,手艺还可以。” 这种小事顾妙不拦,这是徐燕舟能做的几件事之一。 但是只有四个猪蹄,万一给,给烤坏了怎么办。 顾妙紧紧盯着徐燕舟,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烤糊了。 徐燕舟想起徐幼薇说的约好的事,想问问,可他刚要开口,就见顾妙小心翼翼地看着猪蹄。 徐燕舟道:“顾妙,我烤的其实还可以。” 顾妙胡乱点点头:“那你快转一下,别给烤糊了。” 徐燕舟依言给猪蹄刷上一层蜂蜜,慢慢转着烤,然后状似不经意道:“你和幼薇约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蠢村长,蠢弟弟,蠢妹妹,都扔出去吧。 徐燕舟:早就想问了,到底约好了什么?为什么不带我? 顾妙:??? 第14章上山 顾妙:“家里盐用完了,明天我们去捡点盐石回来。” 徐燕舟道:“那我可以去吗?” 顾妙闻着烤猪蹄的香气,很实在地摇了摇头,“不行。” 徐燕舟没说话。 香喷喷的猪蹄不动了,顾妙戳戳徐燕舟,“你快转一转呀。” 徐燕舟继续烤,他低着头,目光落在通红的火苗上,“幼薇能去,我也能去。” “顾妙,你不要觉得我受伤了就什么都做不了,我能杀人,也能搬东西,背盐石肯定比幼薇一个女子背的多。” 他抬起头道:“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幼薇?” 顾妙从没这么想过,就事论事,徐幼薇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 徐燕舟能杀人,能提刀,可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顾妙带徐幼薇去,不是因为她能背多少盐石回来。 小仙女想去,就算不背盐石也行。 顾妙道:“那你觉得女子不如男子?” 徐燕舟被问住,他道:“单论背盐石来说,幼薇肯定没我背的多。” 顾妙又不是看谁背的多,“你背的多也没用,又不让你去。” 她这几天给徐燕舟换药,感觉伤口是好多了,等过些日子去云城看看吧,若大夫说徐燕舟没事,顾妙才信。 徐燕舟听顾妙的,顾妙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他可以偷偷下山走几个来回,但不能偷偷跟着顾妙去盐湖。 徐燕舟怕被发现,怕顾妙不管他。 顾妙看了徐燕舟一眼。 他烤肉的手艺是真的好,明火烤肉不易把控火候,特别容易烤糊。 可猪蹄被烤成小小一团,蜂蜜裹住猪蹄,外面一层软软糯糯的皮包住汁水。 徐燕舟看差不多了,便把猪蹄递给顾妙,“尝尝。” 香气就在嘴边,顾妙咬了一小口,又香又烫。 第一口太烫顾妙给囫囵吞了下去,嘴里留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吃第二口,她找了个角度咬下去,表皮烤的焦脆,里面的肉是软软的,带着炖出来的咸香。 “好好吃!” 用木柴都能烤成这样,要是有炭,徐燕舟是不是可以直接支烧烤摊子了! 顾妙睁大眼睛,“徐燕舟,你好厉害呀。” 徐燕舟:“那……” 顾妙:“不行!”《 》 第16节 徐燕舟叹了口气,“我还没说。” 顾妙啃了一口猪蹄,“没说也不行,我给娘她们拿过去。” 把给赵光明乾坤的留出来,顾妙把猪蹄放在盘子里,趁热端进屋。 徐燕舟想说些什么,可顾妙跑的太快了。 猪蹄对半切,半个分量也不小。 徐燕南猛地吸了口气,“嫂子,这是什么?好香!” 顾妙道:“猪蹄。” 卢氏愣了愣,在将军府从未吃过这些,吃肉多是吃鱼羊肉,猪肉吃的都少。 现在能吃到肉就不错了,卢氏可不挑是什么肉。 她带着徐燕南去洗手,“把手洗干净再吃,阿妙,这是烤的吗,是不是用手拿着吃比较好?” 顾妙点点头,当然是拿着啃更过瘾啦。 徐幼薇看了看也跟着去洗手了。 徐燕舟进来的时候她们四个围在一起啃猪蹄,徐燕南啃得满嘴流油,徐幼薇咬了一大口,卢氏惬意地吐出一块小骨头。 顾妙吃的很香,眼睛都眯起来了。 卢氏夸赞道:“阿妙真厉害,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妙喝水不忘挖井人,“娘,这是燕舟烤的。” 卢氏:“那他总算有点用处。” 徐燕舟坐到顾妙旁边,顾妙赶紧给他夹了一个,“你快吃。” 烤猪蹄太香了,等到红烧肉和排骨汤端上来大家已经半饱了。 比起午饭,徐燕南觉得晚饭要好吃一百倍。 但他中午被揍过一顿,所以说的相当委婉,“我要是有两个肚子就好了。” 徐幼薇发出同样的感叹,“对,那就能全给吃了。” 徐幼薇以前才吃多少饭,来西北落日孤鸿没看几次,饭量倒是涨了不少。 她已经迫不及待吃腊肉了。 她要多做绣活,多背盐石,多赚钱,然后买肉吃肉! 卢氏笑着把碗筷收拾好,“都出去走走,当心积食。”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茅草屋不远处是还未盖好的新房。 地基已经打好了,人多盖房子快,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搬进去。 顾妙盘算着盖房子用的银子,剩下的可以打些家具,“徐燕舟,到时候问问村里有没有人会木工,咱们打点家具。” 徐燕舟点头说好。 顾妙又道:“前面可以扎篱笆围上,圈一个大点的院子,春天多种点菜。” 顾妙兴致勃勃地规划新房子,“徐燕舟,这里搭个兔子窝,养兔子!” 徐燕舟抓的四只兔子送村长家了一只,还有三只。 家里有肉,三只兔子就养了起来。 “等春天抓点小鸡仔,慢慢养大吃鸡蛋。”顾妙笑着道:“我真想早点住进新房子里。” 新房子会更暖和,也更大。 到时候把西边的大屋分成两个小的,要是有人会盘炕就更好了,炕睡着多暖和呀。 她睡炕,徐燕舟睡床。 地基打好,盖房子就快了,徐燕舟道:“再过个四五天就差不多了。” 房子盖好之后晾几天,就能住进去。 夜晚风凉,但顾妙心里暖暖和和的。 徐燕舟道:“不早了,回去吧。” ———————— 蜡烛要省着用,给徐燕舟上了药,顾妙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她不躺小边边,和徐燕舟离得很近。 身边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好像随便动一动就能碰到。 徐燕舟没有睡意,他趁顾妙还没睡着,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可以跟你去盐湖。” 徐幼薇都可以去,他为什么不行。 顾妙小心地翻了个身,“等你好了就让你去。” 徐燕舟伤口已经结痂了,但亏的是内里,等这几幅药吃完,带他去云城医馆看看。 徐燕舟:“我现在就好了,什么都可以做。” 顾妙:“对,什么都能做,能抓兔子摘柿子,翻山越岭到处跑,你还有什么不做的。” 徐燕舟一下就没了声音。 顾妙知道徐燕舟闲不住,一个大男人,看着娇娇弱弱的妹妹都去捡盐石了,心里肯定着急。 顾妙:“徐燕舟,你不是想做点什么吗,你去烧炭吧,留着冬天用。” 以前将军府冬天就用炭,有了炭就不会冷,徐燕舟道:“好,我一定给烧出来。” 顾妙点点头,到时候徐燕舟睡床,有炭炉子应该也不会太冷。 次日。 徐幼薇高高兴兴地找了个小背篓,又往水囊里灌了水,准备在路上渴了喝。 徐燕舟在一旁冲了一碗蜂蜜水,倒进水囊,然后把水囊放进顾妙的背篓。 徐幼薇眨了眨眼:“……哥。” 徐燕舟看了她一眼,“有事?” 徐幼薇深吸一口气,“没事,那我和嫂子走啦。” 徐燕舟送两人出去,等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他喃喃道:“早点回来。” 许是兄妹之间有特殊感应,徐幼薇回过头。 秋风吹过,吹起徐燕舟的衣角。 徐燕舟比从前瘦了许多,重伤昏迷一个月,就算顾妙天天做肉也没有补回来。 他衣管显得有些空。 落寞的神情又出现在他脸上,徐幼薇心有不忍。 兄长多想跟着嫂子一起去呀,但是嫂子带她不带兄长。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但徐燕舟好像在瞪……瞪她? 徐幼薇当即挽住顾妙的胳膊,“嫂子!” 顾妙笑了笑:“怎么啦?” 徐幼薇大声道:“和嫂子一起出去好开心,特别高兴,比吃了肉还高兴!” 徐幼薇饱读诗书,怎么就直接说比吃了肉还高兴。 不过这么说很可爱就是了。 顾妙拍拍她的手,“上山的路不好走,我拉你。” 徐燕舟:“……” 他看着她们从小路上山,转头取了柴刀准备上山砍柴。 他答应顾妙烧炭的。 卢氏看了一眼,“家里的柴还够用,不用砍柴。” 徐燕舟道:“我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徐燕舟倒是见过不少炭,单宫里用的就有兽金炭银霜炭,以前将军府用的红萝炭,还有行军用的黑炭。 徐燕舟只知道炭是木头烧出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他在林子里忙活一上午,也没烧出炭来,倒是衣服上沾了不少灰。 徐燕舟把手里的活放下,准备下午再来。他往山上走,在山顶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两道纤瘦的人影。 徐幼薇去的时候左看右看,觉得山上哪儿都好,虽然山花凋零,草木枯黄,但看着赏心悦目。 和顾妙一块,就跟从前春日踏青郊游差不多。 顾妙还把兄长冲的蜂蜜水给她喝。 可徐幼薇是咬着牙回来的,她捡的盐石不多,也就十几斤。 翻了两座山,徐幼薇感觉背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她现在肩膀疼,脚疼,嗓子也疼。 顾妙说帮忙背,但徐幼薇不用。 徐幼薇可不想让顾妙觉得她还没有兄长有用,她就是爬着也要把盐石带回来。 徐幼薇擦擦汗,往前眺望看还有多久才到。 山顶上站着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是徐燕舟。 徐幼薇努力把背挺直,“嫂子,真的不沉,就这么点,下次我还可以再多背点。” 徐幼薇真怕徐燕舟把她背着的背篓轻轻提起,无声嘲讽。 她费力地爬上山坡。《 》 第17节 徐燕舟轻轻提起了顾妙的背篓,“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徐幼薇:你不是说虐文变甜文吗?!![妹妹出走.jpg] 顾妙:徐燕舟,你不是想做点什么吗,你去烧炭吧,留着冬天用。 徐燕舟:也不是这种想做事,主要是想一起。 感谢在2020-07-2518:12:502020-07-2711:1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致夏陌、阿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方笑15瓶;阿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加墙 顾妙背着根本不费力,“你帮幼薇背。” 徐幼薇牢牢拽住背篓上的藤条,她就是爬回去也不让兄长背,“我的又不沉,也不用帮忙。哥,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身上怎么这么多灰?” 顾妙这才注意到徐燕舟身上沾了好几道灰,他穿的是青色衣服,几抹黑色看着像墨竹。 估计是烧炭弄上的。 徐燕舟道:“不小心沾上的。” 在山上能不小心沾成这样,徐幼薇可不信。 徐幼薇扯扯顾妙的袖子,“嫂子,咱们什么时候煮盐呀,我烧火。” 家里没多少盐了,最好下午就把盐煮出来。 再把鸭蛋给腌上,现在腌要过好久才能吃到,鸭蛋,腊肉,都是冬天的存粮。 顾妙道:“下午煮吧。” 中午饭是卢氏做的,土豆块和昨晚剩下的红烧肉炖在一起,可比徐幼薇做的好吃多了。 家里吃的菜都是跟村民换的,现在入秋了,菜园里都没什么菜,她们能换的只有土豆和白菜,等天再冷一点,连土豆白菜都没有了。 顾妙有点发愁。 其实可以在新房后面搭个小暖棚,种点菜留着冬天吃,她有灵泉,应该能种出来 顾妙道:“娘,你和她们换点菜籽吧。” 卢氏面有不解,“菜籽?现在天这么冷,哪儿能种出菜来。” 卢氏没干过农活也知道都是春天播种,她打算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山上捡蘑菇,哪怕捡的少,也能给家里添道菜。 盛京的达官显贵名门望族冬天也能吃到菜,菜肯定能种出来。 顾妙:“娘,以前冬天不是也能吃到新鲜的菜,咱们搭个暖棚试试。” 卢氏恍然,将军府冬天就有暖房,里面放着各种名贵的花草,能种花肯定也能种菜。 原来她们吃的菜是在暖房里种出来的,卢氏道:“那娘多换点。” 吃完中午饭顾妙就去泡盐石了,徐幼薇路都走不动还要跟着。 顾妙:“你去睡会儿,盐石要泡一个时辰呢。” 徐幼薇道:“那到时候叫我!” 徐幼薇是真的累,脚沙沙地疼。 她回屋把鞋脱了,果不其然脚磨了好几个水泡,她把泡挑开,上了点药,疼的直吸气。 卢氏看着心疼,干脆不看。 徐幼薇道:“娘,其实不怎么疼。是因为以前出门有马车有轿子,还有丫鬟伺候,根本走不了多少路,现在才吃不消。” 徐幼薇揉揉肩,“我才背多少,嫂子背的可比我多多了。” 疼是疼了点,但徐幼薇不觉得苦,有时候不一定非要锦衣玉食才是好。 若那天晚上她被陈海带回宫,那才是苦。 她会死的。 卢氏点点徐幼薇的额头,无奈道:“你呀。” 徐幼薇垂下头揉揉酸痛的腿,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她不要再喜欢周宁琛了。 ———— 御书房。 周宁琛脑袋一阵刺痛,朱笔从他手里掉下去,在地砖上滚了好几圈。 福禄把笔捡起来,“皇上,您歇一歇,龙体为重。” 周宁琛头痛的毛病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太医也来看过,说是操劳过度所致,吃药缓解不了,只能少劳累。 但周宁琛一天到晚都在御书房,从未歇过,所以头痛一直犯。 阵痛过去,周宁琛按按眉心,“那边有消息吗?” 算算日子,刘伟湛也走了半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福禄道:“刘将军中午来的信,奴才给您放奏折旁边了。” 周宁琛把信找出来,上面字迹密集,他看的头疼,就把信给福禄,“念。” 福禄脸有点白,“皇上,刘将军信上说在豫州一带里找到了李成亮的尸体,李成亮胸口中了一刀,身上的文书不见了。” 福禄硬着头皮继续念:“刘将军派人去查,镇上医馆的大夫说有天晚上是见过一个女子背着一个重伤的男子前来求医,两人相貌不俗,他怕惹事就把人赶出去了。” 周宁琛声音连起伏都没有,“那人是徐燕舟。” 福禄点点头,“大夫认了画像,的确是徐燕舟。不过女子不是徐姑娘,想必是顾家的那个庶女。” 周宁琛问:“那人呢。” 福禄额头渗出几滴汗,信上说没找到人,各家各户都查了,“刘将军还在查。” 周宁琛没说话,但福禄感觉他心里压着极大的怒火,他胆战心惊抬起头,却见周宁琛神色过分平静。 福禄汗都不敢擦,“皇上,他们三个女人,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将死之人,跑不了多远的,刘将军肯定能把人找到。” 周宁琛道:“你是说这几个老弱病残,杀了御林军副统领。” 福禄不敢这么说,“皇上……徐燕舟杀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您从前看在徐姑娘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 周宁琛:“徐燕舟有没有罪轮不到你多嘴。” 福禄再也站不住,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多嘴!奴才罪该万死!” 周宁琛面如寒霜,“滚出去。” 福禄赶紧退出去,他守在御书房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等到傍晚,太后宫里来人了,请皇上到慈宁宫用晚饭。 福禄嗓子发干,“姑姑请等一会儿。” 福禄手抬到半空把门推开,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周宁琛还在处理奏折,“皇上,太后身请您去慈宁宫用饭。” 周宁琛抬起头,眸子幽深。 福禄道:“太后身边的常嬷嬷亲自过来的……” 周宁琛把奏折放下,“走吧。” 慈宁宫已经点上灯了,太后正和后宫几个妃子说话。 淑妃几人刚入宫不久,正值妙龄,花一样的面容,说话甜得很,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可笑声在周宁琛进来的一刹那止住了。 太后有些不悦:“皇上来了,常嬷嬷,传饭。” 周宁琛坐下,太后给几个妃子使眼色。 给皇室传宗接代是国事,皇上也太不知轻重了。 淑妃心里直打鼓,她给周宁琛夹了一块鱼肉,“这鱼鲜得很,皇上尝尝。” 周宁琛没说什么,把那块鱼肉吃了。 丽嫔效仿,给周宁琛夹了一块排骨,“皇上,排骨滋味好极了。” 周宁琛把排骨吃了,这一顿饭吃的倒是融洽。 太后有心促成好事,道:“行了,哀家乏了,都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都小心点。” 出了慈宁宫,淑妃冲周宁琛行了个礼,“皇上小心些,臣妾先告退了。” 丽嫔没动,她捏紧帕子,含羞带怯地看了周宁琛一眼,“皇上。” 太后的意思那么明显,皇上应该也明白吧。 周宁琛:“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丽嫔急道:“皇上!” 周宁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才几天朕说过的话就全忘了?” 安安分分,别琢磨不该琢磨的。 丽嫔脸色顿白。 回到御书房,周宁琛叫来了御林军统领楚淮,“豫州找不到人,他们估计往西北走了,你沿路去寻,务必把徐幼薇带回来。” 楚淮:“臣领旨。” ———————— 顾妙这回背了九十多斤的盐石,徐幼薇背了十几斤,加起来一百多斤,煮了将近一百斤的盐。《 》 第18节 顾妙终于可以腌咸鸭蛋了。 顾妙从外面挖了一筐黄土,她往土里倒了盐水,把土拌成泥,然后把每个鸭蛋都裹上一层一指厚的黄泥。 这样腌比直接用盐水咸的更快,也更容易出油,煮熟的咸鸭蛋用筷子一戳就流油,蛋黄口感发沙,回味无穷。 顾妙都好久都没吃过了,在末世东躲西藏,饭都吃不饱,哪有咸鸭蛋吃。 咸鸭蛋要放一个月才能腌好,顾妙只能把它们先放起来。 这回煮的盐多,顾妙打算留小部分家里用,剩下的全卖了。 现在早晚都冷,她们要买布,买棉花,买调料,顾妙还想看看云城有没有能搭棚子的布。 但是她刚去过一趟云城,要等几天才能去。 家里没什事,顾妙提了只圆滚滚的兔子去村长家。 盖房子是村长张罗的,顾妙想添堵墙还是先问问村长比较好。 上只兔子村长给养起来了,成天打草籽喂,也没见瘦。 收了一只,可不好再收第二只。 村长道:“还拿什么东西,兔子你拿回去,乡里乡亲,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 顾妙道:“能不能把新房西边的屋中间加堵墙。” 村长:“你的意思是分成两个,里面一个屋外面一个屋?” 顾妙点点头,“对!” 村长琢磨了一下,“没问题,给你加上,这么点小事还拿兔子,快拿回去。” 顾妙跟村长道了谢又把兔子了抱回去,三只兔子在笼子里挤成一团,她挨个摸了一遍。 徐燕舟从山上下来,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暖,“顾妙。” 平时这几只兔子都是徐燕舟喂,现在草都枯了,兔子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顾妙看着胖嘟嘟的兔子道:“徐燕舟,你喂的兔子比村长喂的还肥。” 徐燕舟:“你怎么知道的比村长家的肥?” “我刚才去村长家了,看了一眼。” 村长只有一只兔子,而徐燕舟要喂三只,还喂的这么好,徐燕舟更厉害。 徐燕舟给兔子喂了一把干草,“你去做什么?” 顾妙脱口而出,“我让村长把西面的屋分成两间。”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那好,那间给兔子住。 顾妙:不是,那是给你住的。 看我!看我好看就把我放进收藏夹吧!啾咪! 第16章淋雨 顾妙忘了和徐燕舟说这事。 他们现在住一个屋,睡一张床,是因为没别的地方住。 盖了新房子就有地方了,还是别住一间屋了。 徐燕舟低下头,又给兔子喂了把干草。 他脑袋里空荡荡的,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和顾妙没拜过堂,就连定亲婚书上写的都不是他和顾妙的名字,他有什么资格说。 顾妙救了他,救了徐家。 他一身伤,命数无几,有什么资格耽误顾妙。 顾妙根本不喜欢他,一点也不,以后顾妙会嫁一个她喜欢的人。 徐燕舟嗯了一声,“我知道,顾妙,炭烧出来了几块,不过烟有些大,我再看看能不能烧出更好的来。” 顾妙点点头,“好,那你喂兔子,我先进去了。” —————— 三日一晃而过。 房子差不多盖好了,也按顾妙说的在西屋中间加了一堵墙,正房偏房屋里都盘了炕,不过要烤一段日子才能睡。 卢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有时候从茅草屋门口看新房都能笑出来。 卢氏盼着搬进新房,大红鸳鸯锦被已经做好了,她还做了一对红色的枕套。 徐幼薇给家里一人赶了套冬衣出来,里面夹着厚厚的棉絮,领子还坠了兔毛,暖和极了。 现在就等着搬新家了。 顾妙打算今天去云城把盐卖了。 “我也去。”徐燕舟看向顾妙,“我想去医馆看一看。” 药还有三副,顾妙想等徐燕舟把药喝完再去,“徐燕舟……” 徐燕舟道:“看过大夫我也好心里有数。” 徐燕舟想知道他身体到底如何,他不想死,也舍不得死。 更舍不得放手。 徐燕舟想了三日,已经想通了。 顾妙是他的妻子,他们同床共枕过。 顾妙给他喂过药,也给他换过药,他们有过肌肤之亲。 说他恩将仇报也好,总之他不会放手。 拜堂,婚书,以后都会有。 徐燕舟:“等看过大夫,是吃药还是养伤,我都听你的。” 倒也不用听她的,徐燕舟知道吃药养伤就很好了,顾妙道:“那就去吧,但你这样去不行。” 村里人不认识徐燕舟,云城肯定有人认识。 —————— 走上官路,顾妙忍不住偷瞄徐燕舟。 徐燕舟身体修长,看着清瘦,远看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但近看,脸已经换了颜色,和玉树临风沾不上一点边。 顾妙往徐燕舟脸上脖子上手上抹了炭灰和黄泥,虽然只有浅浅一层,可看着就像换了一个人。 徐燕舟清咳一声,“不许笑。” 顾妙抿抿唇,“不笑,我们快点走,好早点回来。” 顾妙还是去的上次那家医馆,老大夫坐堂理脉案,顾妙带着徐燕舟进去。 “大夫,我夫君上山打猎,被老虎抓伤了,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总不见好,您给他看看。” 老大夫抬起头,“是你啊,你嫂子生了吗?” 顾妙怔了怔,记起自己还扯过这样的谎,“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老大夫:“那就好。” 他看向徐燕舟,高却瘦,虽然黑,但嘴唇发白,一脸病相。 老大夫掏出脉枕,“先诊脉。” 顾妙有点紧张,上次那个大夫说生死之事看淡些。 可她把徐燕舟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顾妙希望老大夫说徐燕舟已经好了,痊愈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 老大夫诊完脉,轻声道:“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口。” 胸口还有左肩的伤都已经结痂了,就是看着狰狞,除却这两处,徐燕舟身上还有别的伤痕。 老大夫直接上手按,徐燕舟皱起了眉。 顾妙急道:“您轻点啊!” 徐燕舟:“不疼。” 怎么能不疼,都皱眉了。 顾妙看的揪心:“大夫,我夫君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对着顾妙道:“伤口固然愈合,但内里失调,气血不足。他从前也受过伤吧。” 刀伤,剑伤,怎么可能是老虎抓的。 顾妙给徐燕舟擦过身体,知道徐燕舟腿上有疤,腰腹也有,可都已经好了。 老大夫看出顾妙心中所想:“看着是好了,可病根落下了,夫人不妨问问他,阴天下雨腿可疼,下雪天身体可受的住?” 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错开目光。 军医不比御医,受伤的人又多,战况紧急时都是草草包扎,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死在战场上。 陈年旧疴,逢阴天下雨锥心蚀骨。 老大夫道:“他内里就是一团败絮,夫人,命数之事,还是看淡些吧。” 顾妙可不信,上回大夫说生死之事看淡,现在徐燕舟醒了。 看淡命数,那徐燕舟肯定能长命百岁。 顾妙:“谢谢您。” 老大夫:“……药还有吗?就照上次的方子吃就行。”《 》 第19节 顾妙:“药还有,您这里要是有人参先给我留着。” 顾妙现在没钱,等攒了钱就来买。 老大夫点点头,“人参养着也好,好好养,也能多活几年。” 徐燕舟把衣带系好,“大夫,我现在不影响干活吧……” “干活无所谓,别累到就行。”老大夫道:“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什么都不干,等着媳妇养你?” 徐燕舟笑了笑,“您说的对。” 老大夫:“你啊,倒是命好,娶了这么个好妻子。” 徐燕舟眼睛里都是笑意。 顾妙道:“时候不早了,诊金给您放桌上了。” 顾妙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方便喊徐燕舟名字才喊夫君的,什么娶了个好妻子。 她对徐燕舟道:“还得买东西呢,我们快点。” 徐燕舟跟着顾妙出了医馆,顾妙来过云城一次,直接带徐燕舟去了酒楼。 酒楼门可罗雀,小二杵在门口,见到顾妙眼前一亮,“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楼上有雅间。” 顾妙道:“我们不吃饭,能不能见见你们掌柜?” 小二可算想起面前这姑娘是谁了,上次来酒楼卖兔子的那个,“您可算来了,快请,我们掌柜一直等着呢!” 进了酒楼,小二急忙去楼上喊掌柜,不多时,掌柜就下来了。 掌柜先看了眼顾妙的背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姑娘……这位是?” 不等顾妙开口,徐燕舟便道:“我是她的夫君。” 既然是夫君叫姑娘就不合适了,掌柜道:“那夫人这回可带了什么好东西,咱们移步后院?。” 顾妙跟着去了后院,她把背篓放下,“您看看。” 背篓里罗着两个陶罐,掌柜迫不及待把上面的搬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是雪白细腻的盐。 掌柜又把另一个陶罐打开,也是盐,“这两罐我全要了。” 酒楼现在生意不景气,按理说用不了这么多的盐。 掌柜想得多些,云城乱,存盐可没坏处。 两罐盐过了秤,一共六斗,掌柜给了顾妙一两二钱银子,又数出了六十个铜板。 掌柜开开心心把人送出去,还道:“夫人若是还有,尽可往这儿送,我都吃得下。” 顾妙点点头,她想过煮了盐让掌柜代卖,价钱少一点没关系,至少能多卖点。 要是掌柜为人不错可以一试,等以后再看吧。 顾妙把银子装钱袋里,两小块银子,六十个沉甸甸的铜板。 顾妙道:“夫君,咱们赚钱啦!” 再卖几千斤盐就能把徐燕舟的药钱赚出来。 徐燕舟把背篓接过来,道:“大夫说能干活,你别什么都不让我做了,接下来去哪儿,布庄?” 顾妙要买布买棉花,“那先去布庄吧,再去杂货铺看看,最后可以去肉铺买肉。” 什么都不买肉也不能不买。 徐燕舟笑了笑,“都听你的。” 棉布十文一尺,粗布六文,顾妙买了三十尺棉布二十四尺粗布,棉花一斤十五文,顾妙摸摸口袋,要了十五斤棉花。 一条棉被都要七八斤,不然盖着也不暖和。 顾妙又买了一包碎布头,碎布头是好东西,能缝香囊做鞋垫。 不过没有做暖棚的布。 给了一两银子,找了三百文钱,赚的钱花了一半多。 出了布庄,顾妙叹了口气,“钱可真不禁花。” 不过钱花出去了,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 徐燕舟道:“我现在能干活,也能赚钱。” 顾妙笑了笑,“对,以后咱们赚的钱会越来越多。” 两人去了杂货铺,贵的调料顾妙没买,只买了花椒辣椒,还有一点点八角。 到了肉铺,顾妙没敢像上次那样说全要了,她问徐燕舟,“我们买什么肉?” 徐燕舟想上次买的,“猪蹄,排骨,五花,再来几根大棒骨。” 家里猪油还有,倒是不着急买板油。 顾妙眼睛亮了亮,“夫君,你看那个是不是羊肉?” 肉铺老板道:“夫人,就是羊肉,羊肉可不多得,就剩这么一块了。” 羊肉足足比猪肉贵了一倍,顾妙有点犹豫,买四斤羊肉能买八斤猪肉,但羊肉都好久没吃了,可以炖着吃,涮着吃,包饺子吃…… 顾妙:“那把羊肉也加上。” 买肉花了四百四十五文,顾妙把切好的肉放进背篓里,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出来时还万里晴空,现在阴下来了。 顾妙把东西装好,“我们快点回去。” 出了云城是村庄,两人抓紧赶路,一路无话。 走了半个多时辰,可算到了玉溪山脚下,雨点也落下来了。 顾妙心里庆幸,再爬个山就到家了,比被拦在路上强。 空气里有风声,雨声,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顾妙还没反应过来,徐燕舟已经拉着她蹲下了。 他们躲在一棵树后,前面还有大片荆棘丛挡着。 马蹄声太远了,夹在雨声里,听的并不真切。 顾妙一动不敢动,这条路是去云城的必经之路,有这么密集的马蹄声,要么是走商,要么是官兵。 他们在玉溪山住了半个多月了,算起来,刘伟湛也该到了。 顾妙提着一口气,透着枯藤之间的缝隙盯着那条泥泞的小路。 雨越下越大,坑里积了不少水,顾妙视线有点模糊,头发,衣服全都湿了。 她看徐燕舟,徐燕舟没比她好多少。 徐燕舟脸上抹得黄泥和炭灰被雨水冲掉,露出一张颜色惨白的脸来,他的嘴唇更白。 顾妙记着老大夫说,阴天下雨徐燕舟会疼,徐燕舟现在肯定冷。 树后空间狭小,顾妙小心地挪了挪,张开双臂抱住徐燕舟,尽量给他挡雨。 马蹄声越来越近,雨打树枝,一群快马从顾妙背后过去,踩着泥坑溅起的泥点扬了老高,最后重归于寂。 徐燕舟看着顾妙,这么一个小姑娘在给他挡雨,明明她自己都被淋湿了。 顾妙脸很白净,唇染的殷红,雨水从她脸上往下流,右眼眼睫上挂着一大颗水珠。 顾妙不确定他们走远了没,动也不敢动。 这样待了半响,徐燕舟探过身,吻在了顾妙眼睛上。 顾妙下意识闭上眼,眼睫上那滴雨水落在了徐燕舟的唇上。 顾妙愣了愣,“……徐燕舟,你不会淋傻了吧,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回去。” 徐燕舟扶着树干站起来,又把顾妙给拉起来,“我没傻。” 他刚才就是想亲一下。 徐燕舟拉着顾妙的手往山上走,上山的路滑,他走在前面,手紧紧拉着顾妙。 终于爬到半山腰,可算是到家了,两人进了茅草屋,里面空荡荡,地上全是水,屋里屋外没什么两样。 小破屋怎么漏雨漏成这样? 徐幼薇顶着雨过来,“哥,嫂子!屋里漏雨太厉害,我们搬新房了,你们快过去!” 卢氏本来没打算搬家。 搬家是大事,无论如何都要挑个好日子。 可是老天爷开始下雨,还越下越大,家里的盆碗全用来接水了。 漏雨的地方太多,接都接不过来。 卢氏怕把给顾妙他们做的新被子淋湿,就把被子抱到新房。 然后又把棉衣,容易受潮的粮食搬了过去。 床是木头的,湿了也不行。 有赵广明两人,东西很快就搬完了,再看茅草屋,雨水已经漏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就直接搬家了。 新房宽大敞亮,也不漏雨,顾妙搓搓手,把徐燕舟推进屋,“你先进去把衣服换了。” 徐燕舟道:“你先,换完我再换。” 卢氏在烧热水,“还不快点进去,都淋成什么样了!” 家里没红糖,砂锅里煮着姜水。 顾妙推徐燕舟进去,西屋两个屋呢,一人一个不就可以把衣服换了。 淋湿的衣服脱下,换成干净的,顾妙把头发擦了擦,敲了敲门,“徐燕舟,你好了吗?” 里面没声音,顾妙又喊了一遍,“徐燕舟?” 还是没动静,顾妙直接把门推开,见徐燕舟坐在床上,衣服也没换,“徐燕舟你怎么了?”《 》 第20节 徐燕舟冲顾妙摇摇头,“我没事。” 顾妙碰了碰徐燕舟的额头,不热,但是他手好凉,“还说没事,你快把湿衣服换了。” 徐燕舟道:“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换。” 顾妙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你让我看看。” 徐燕舟拽住顾妙的手,“真的没事,你先出去,一会儿就换好了。” 顾妙都快急死了。 她伸手扯开徐燕舟的衣带,“快点脱了,本来就着凉,你先擦擦。” 徐燕舟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把身体擦干,换上干净的,“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顾妙:“是不是腿疼?娘应该把姜水煮好了,我给端进来。” 顾妙跑出去,徐燕舟眉头紧锁。 陈年旧伤,一下雨就疼,晴了那么多天,一下雨就受不住。 从前疼徐燕舟也不觉得什么,是因为这些天过的太甜了,现在才这么难熬。 顾妙端着姜水进来,还偷偷往里放了滴灵泉,“快喝了。” 徐燕舟点点头,“你也去喝一碗。” 顾妙出去喝姜汤,卢氏过来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额头。 顾妙:“娘,我没事。” 卢氏道:“嗯,没事就好,女儿家不好淋雨,多喝点姜汤。” 顾妙把姜汤喝完,里面没加糖也没有蜂蜜,喝起来辣辣的,“喝完了,我去看看燕舟。” 顾妙悄悄推开门,徐燕舟姜汤已经喝完了,他靠在床上,深深地看了顾妙一眼。 顾妙道:“我把碗拿出去。” 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陪我待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字数那么多那么多! 啾咪! 亲了一下,伪亲。 第17章雨停 顾妙坐在床边,徐燕舟的力气不大,但她没有把手抽回来。 顾妙缓缓道:“徐燕舟,你不要把大夫的话放在心上,上次还有人说你快死了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他们在山上,慢慢养总能养好,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五年,还有很长时间。 顾妙声音很轻,让人不由就相信。 徐燕舟点点头,他想和顾妙白头。 徐燕舟的手又冰又凉,顾妙紧紧握着。 徐燕舟信就好,开心身体好的才快。 雨还在下,不过小了许多。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顾妙望了眼窗外,道:“那你看见骑马的人是谁了吗?” 顾妙当时在给徐燕舟挡雨,背对着官路,徐燕舟还亲了她眼睛一下…… 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马蹄声已经远了。 徐燕舟还记得,“领头的人一身银甲,腰间佩剑,还背着弓弩,过去差不多二三十个人。应该是云城新任守将。” 那八成是刘伟湛。 原书中徐家人死后,死讯立马传到盛京,周宁琛任刘伟湛为怀化大将军,镇守西北并彻查此事。 他们在玉溪山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现在十月下旬,顾妙也不清楚刘伟湛来的是快是慢。 到底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李成亮被赵广明埋在山谷里,如果他的尸体被发现,那周宁琛肯定知道他们跑了。 徐家罪名又多了一条,谋害朝廷命官。 顾妙倒是不在乎罪名多少,债多不压身。 周宁琛是皇帝,想定什么罪还不是靠一张嘴,自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徐幼薇。 狗皇帝。 周宁琛是不是还想着把徐幼薇带回去,做他的春秋白日梦。 顾妙道:“若是冲着咱们来的,一时半会儿也搜不到山上。” 但只要他们还在大楚,被找到就是迟早的事。 周宁琛会掘地三尺,让人一处一处寻,云城搜不到就找周边的村子,村子找不到开始搜山。 徐燕舟道:“你别太担心,我现在醒了。” 徐燕舟的武力值最高。 顾妙力气大,杀人全靠蛮力。 徐燕舟不一样。 顾妙笑了笑,徐燕舟身体虽然不好,但能提剑杀人,“对,他们肯定还不知道你醒了。” 周宁琛敢派陈海来不就是因为徐燕舟没醒吗。 要是徐燕舟在,徐家在,周宁琛还敢强取豪夺? 顾妙不担心了,“徐燕舟,你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等徐燕舟睡着,顾妙把手抽出来,悄悄出去。 卢氏在烧水,她现在做这些事熟的很,一锅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砂锅里还煮着姜汤呢。 卢氏盛了一碗出来,“阿妙,再喝碗姜汤。” 顾妙对姜汤的味道真的喜欢不上来,“娘,我没事,喝一碗就行了。” 卢氏往里面加了勺蜂蜜,“这回甜了,趁热喝完。” 加了蜂蜜的姜汤还是姜汤,但顾妙不忍心那勺蜂蜜。 顾妙把姜汤喝完,辣直皱眉,“娘,大夫说燕舟身上有旧伤,阴天下雨会疼,别的事没有,好好养能长命百岁。” 卢氏脸上一喜,“那就好,没事就好……” 对卢氏来说,徐燕舟能醒过来就是万幸。 伤可以慢慢养,左右徐燕舟现在也不是将军。 顾妙:“对了,娘,我们在云城买了好多东西……” 两罐盐换了这么多东西,顾妙觉得值的很。 背篓放在墙角,他们回来之后一直没顾上,地上已经沥了小片水了。 卢氏忙着煮姜汤,也把这事忘了。 她一看,可不得了,肉上全是水,布和棉花放在下面,中间虽隔了油纸,但也湿了不少。 卢氏心疼坏了,把棉花和布抱进屋,嘴里念叨着,“可别再下了,快放晴吧。” 不过雨一直下到傍晚。 大雨过后,西边落日赤红,晚间的红霞铺成一片,徐幼薇站在门前看西北的落日。 特别好看,像一幅画。 不过不能吃。 徐幼薇看了两眼就没多少兴趣了,转身往厨房走,“嫂子,今晚吃什么呀?” 顾妙在厨房剁肉。 五花肉抹了盐,排骨切一半用盐腌起来,全都吊到灶台上方做成腊肉。 原来腌的已经有腊肉的颜色了,好看的很。 剩下的半扇排骨切小段,连着葱姜蒜细盐放在砂锅里慢炖。 空气里一阵肉香,面板上放着一个圆滚滚的面团,土豆和白菜都切好了,码的整整齐齐。 顾妙把辣椒花椒洗干净,切成小段,然后道:“吃麻辣烫。” 顾妙想吃火锅,可是家里没有铜锅,只能凑合吃麻辣烫了。 四斤羊肉切成薄片,就等着排骨汤熬好炒辣汤,顾妙问徐幼薇:“能吃辣吗?” 徐幼薇以前不吃辣的,不吃味道重的,现在什么都吃,“我吃,我可爱吃辣的了。” 顾妙:“那就单独给你哥做个清汤的。” 徐燕舟还吃药呢,肯定吃不了辣。 揭开砂锅,排骨汤已经熬成了奶白色。 闻着香的很。 顾妙往锅里放了一勺油,辣椒花椒一撒进去,辣味就飘出来了。 徐幼薇呛得直咳嗽,眼睛都辣出泪来还看着,“嫂子,好香。” 排骨汤倒进锅里,奶白的汤刹那间变的通红。 顾妙先把土豆片放进去,又把面团切了。 面条,白菜,羊肉,依次放进去,里面还有炖的软烂的排骨。《 》 第21节 顾妙:“快好了,去喊他们吃饭。” 下过雨,吃一碗面汤最好不过。 尤其是辣的,吃完能出一身薄汗。 顾妙先喝了口汤,辣味在嘴里爆开,舌尖都麻了。 顾妙满足地眯起眼,羊肉好吃,排骨好吃,连里面的普普通通的面条土豆都因为沾了辣油变得更好吃。 徐燕南吃的满头大汗,卢氏辣的直吸气,徐幼薇嗓子辣的难受,但还是坚持喝一口辣汤吃一口麻辣烫。 而徐燕舟碗里,就显得寡淡许多。 颜色淡淡的排骨和羊肉,微微泛黄的面条,青色的菜叶黄色的土豆,还有奶白色的汤。 看起来无滋无味。 徐燕南痛快地喝了口辣汤,“哥,嫂子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你吃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哥哥真可怜。 吃过辣的怎么还会想吃不辣的。 徐燕舟道:“以后还会吃到的,而且,不放辣的也很好吃。” 顾妙:“对,以后也能吃到。”她买了不少辣椒花椒,以后能做的多着呢。 徐燕南道:“可是今天吃不到呀。” 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要忍到以后,多可怜。 徐燕舟看了徐燕南一眼,道:“好好吃你的饭。” 徐燕南哦了一声,他把碗里的吃完,觉得没吃饱,“嫂子,我还想再吃一碗。” 顾妙刚要把碗接过来,徐燕舟就道:“让他自己盛。” 徐燕南抱着碗飞快地跑到厨房,圆圆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那我可以多盛一点。” 卢氏小声训斥,“不许烦你哥,晚上也不能吃这么多,只许再吃小半碗。” 流放路上,徐燕南吃不下粗粮,哪怕后来李成亮死了,他们也不敢大肆买东西。 徐燕南在路上饿坏了,到了玉溪山之后饭量就涨了,人也胖回来了。 他比之前在将军府吃的还多。 卢氏怕他撑坏了。 徐燕南盛了小半碗面条,还有香香辣辣的羊肉,“不然只让哥哥吃一小口好了。” 尝一口总比不吃强呀。 徐燕舟不受这个气,“徐燕南,不想吃就出去。” 徐燕南可怜巴巴地看向顾妙。 顾妙道:“阿南也是想让你吃一口嘛,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麻辣烫,讲的就是麻,辣,烫。 虽然徐燕舟的不麻也不辣,至少要吃热的吧。 徐燕舟点点头,认真吃饭,徐燕南也老实了。 吃过晚饭,总算驱散了下雨带来的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晚上可比从前冷? 卢氏把被子抱出来,八斤棉花做的被子,厚实的很。 被子做的大,两个人盖也不会担心漏风。 炕还不能睡,卢氏就把被子放到了外间的床上,“你们晚上盖这个不会冷。” 棉顾妙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绣的喜字。 饶是穿过来后没拜堂没洞房,顾妙也知道这是什么。 是喜被。 新婚之夜盖的被子。 昏黄的烛光下喜被红的不是那么明显,甚至有些像橘色。 卢氏把红色枕套也套好,“行了,你们早点睡。” 西屋被分成两间,所以每一间都不大。 放张床,再摆个小桌子,就没地方下脚了。 还不如茅草屋。 顾妙看了眼徐燕舟。 徐燕舟开口道:“你若是喜欢睡炕……” 顾妙喜欢炕,里面那间屋好大一个炕,几乎占了整间房。 让她睡炕,让她一个人睡。 她要在暖和的炕上一个人滚来滚去! 顾妙深吸一口气,“炕睡着舒服。” 徐燕舟接着道:“那等炕晒好我们再搬进去,这几天先在床上凑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村长,弟弟,妹妹扯后腿又怎么了。 徐燕舟:老天爷向着我。 徐燕舟:说不分床就不分床。 如果有多余的营养液可以灌溉我呀,啾咪! 求收藏,啾咪! 感谢在2020-07-2920:57:532020-07-3020:4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絮雨轻轻10瓶;糯米团子w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人参 仔细想一想,徐燕舟说的没错。 炕没干,不能睡人,今天还下了雨,怎么都要多晒几天。 顾妙想睡炕是因为冬天冷,炕连着灶台,光一天三顿饭就能把炕烧的热热乎乎。 现在没到冬天,还不冷,不睡也没关系。 可顾妙没想着跟徐燕舟一起。 可大夫说天冷徐燕舟旧伤会痛,要慢慢养,睡炕也许会好一点…… 顾妙自顾自想着,徐燕舟已经把床铺好了。 红色的被面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还有一个双喜字,被子做的大,把床都罩住了。 薄的那条卢氏拿走了,也就是说晚上他们要盖这床被。 顾妙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早了,那洗洗睡吧。” 蜡烛吹灭,顾妙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换了地方,她觉得哪儿都不对。 被子太厚了。 顾妙盖的有点热,她把胳膊伸出去,还是热,又把腿伸出去,被冻了一个哆嗦。 顾妙默默把胳膊缩回来,这么躺了一会儿,腿也有点冷了。 顾妙:“……” 旁边悉悉簌簌的动静,徐燕舟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轻声道:“阿妙?” 顾妙:“吵到你啦?我有点热,可不盖被子又冷,你睡,我小点声。” 徐燕舟:“你离我近点,我这边凉。” 徐燕舟的声音就像一汪冷泉,“不要掀被子,夜里凉,容易染风寒。” 徐燕舟借着月光把顾妙的手拽进被子里。 顾妙一动不敢动,徐燕舟的手确实凉,像冰块一样,顾妙一下就不热了。 可这样冰根本不正常,顾妙问:“你冷吗?” 徐燕舟顿了顿,“还好。” 那就是冷了,顾妙道:“那就这样睡,我给你暖一暖,这样就不冷了。” ———— 翌日。 大雨过后,林子里空气清新。 今天是个大晴天,顾妙起得早,她起床之后直接去了厨房,看着摆的整整齐齐的粮食和肉,顾妙有种满足感。 米面还有不少,灶台上面吊着两条五花肉,一大一小两扇排骨,还有三只腊鸡。 油罐里是满满的猪油,装蜂蜜的罐子没下去多少,还有一罐摆在角落里。 篮子里有三十几个鸡蛋二十个鸭蛋。 盐有一小罐,苹果还有半筐,顾妙光看着这些就觉得开心。 末世哪儿有这么多吃的呀。《 》 第22节 排骨汤还有剩,顾妙开始和面烙饼,金黄的饼咬一口焦酥掉渣,一口饼一口汤,或是直接把饼泡汤里,怎么都好吃。 饼里还能卷菜,把炒好的土豆丝白菜丝放在饼里,再抹一点点酱,没肉都好吃。 顾妙蹲下来翻菜篓,里面只有两颗土豆。 家里要没菜了。 顾妙喜欢吃肉,对肉的喜爱远远大于菜,但是没菜也不行。 现在这个时候各家菜园子都荒了,家家户户经过一夏一秋,菜干也晒好了,酸菜也腌上了,就等冬天没菜的时候吃。 只有他们,就剩两个小土豆。 拿钱换肯定行,这阵子他们都是拿银子换菜。 但现在没那么多的钱了。 顾妙想了想,土豆还是留着吧。 早饭吃的香喷喷,一家人还没陷入没菜吃的恐慌中。 吃过早饭,顾妙拿着刀去了房子后面。 家里没农具,顾妙用刀开荒,下过雨的土地松软,地上也没有碎石头,顾妙开出小块地,用盖房子剩下的石头把它围起来。 然后顾妙呆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种过地呀。 徐燕舟四处找人,最后在屋后把人找到了。 顾妙看了眼徐燕舟,“徐燕舟,家里的菜快没了,我试试能不能种点出来。” 顾妙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没找到塑料布,都不知道用什么给菜苗保暖,她有灵泉,兴许小苗能长得更健壮一点。 她现在一天有五滴灵泉,两滴给徐燕舟,一滴自己用,剩下两滴留作浇菜。 种出来自然什么都好,种不出来,她就血本无归。 徐燕舟也蹲下来:“我和你一起。” 顾妙给了徐燕舟一把刀,“咱们多种点萝卜白菜,家里还有两个土豆,也给种了。” 顾妙也没种过地,直接把种子给徐燕舟,她负责浇水就好了。 徐燕舟做事认真,拿着刀挖坑,然后把种子撒进去,“阿妙,浇水。” 顾妙就顺势洒上一瓢水。 地方不大,一会儿就种完了,顾妙往上面架了细密的树枝,又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剩下就靠它们自己了,可要长高高发芽呀。 土豆要种,家里可是一丁点菜都没有了。 卢氏道:“不然咱们上去山采点蘑菇,我看村里人都去,能采不少呢。” 卢氏换菜的时候经常看见哪家院子里晒着蘑菇干,蘑菇也能算一道菜啊。 顾妙点点头,要不是这个时候山上没野菜,肯定连野菜也挖着。 卢氏高门贵女出身,认得蘑菇不多,有时候还采两个毒蘑菇。 顾妙倒是好一点,虽然不认识,但能感觉到哪个有毒哪个没毒。 徐幼薇跟着顾妙走,捡的蘑菇不多。 徐燕南才五岁,玩性还大,在山上跑来跑去,一会儿摘个果子,一会儿捡个树枝,不亦乐乎。 顾妙低着头认真找,找了半天也没见几个。 但她看见了一颗栗子树。 野生栗子树结的栗子并不大,好多都掉到了地上。 顾妙把外面的毛刺剥开,露出里面褐色的栗子来。 小小一个,因为在地上晒了好几天,甜滋滋的。 烧栗子,烤栗子,栗子炖鸡,蜂蜜炒栗子。 都好吃。 顾妙招呼徐幼薇过来,“幼薇!过来,这里有栗子。” 徐幼薇知道,只要是顾妙说的,都是好吃的。 她还是在盛京吃的糖炒栗子呢,这都多久了。 那么大一个,甜甜的,好吃的很。 徐幼薇不嫌栗子小,只怕不够多。 栗子都裹着毛刺,徐幼薇小心地剥栗子,不一会儿就捡了一篮底,可比蘑菇好捡多了。 卢氏往这边看了一眼,“燕南,往这边走,跟紧点。” 山上草木多,一不注意就容易走丢。 徐燕南抬起头,兴奋道:“娘,我挖到萝卜了。” 白的,有叶子,跟萝卜差不多,那一定是萝卜。 挖了小半天,徐燕南可算把萝卜挖出来了,这里还有好几株一样的草,肯定也是萝卜。 徐燕南低头猛挖,剩下的萝卜比第一根小,只有手指粗。 家里没菜了,小是小了点,那也能吃,徐燕南把萝卜全挖了。 徐燕南抱着萝卜去找卢氏,“娘,我挖了五根野萝卜!” 卢氏蹲下来把他脸上的泥擦干净,“阿南可真棒。” 上一次山,捡了半篮蘑菇,还有不少毛栗子。 回到家,卢氏赶紧把蘑菇晒起来。 顾妙坐在旁边把坏栗子挑出来,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好像看见了人参。 刚挖出来的人参和医馆里晒好的不太一样,长得胖胖的,但顾妙肯定这是人参。 顾妙:“娘,您从哪儿挖的人参?” 卢氏愣了一下,当时徐燕南过来她没仔细看,只听是萝卜,再一看,可不就是人参。 将军府库房里还有好几根人参呢,也太像了。 卢氏知道徐燕舟的药就用人参,一根人参一百多两银子呢。 这有五根。 卢氏嗓子发干,“这是阿南挖到的,他一直说是萝卜,我也就以为是萝卜了。” 这个时候,哪儿还有萝卜。 顾妙搓搓脸,山上竟然真有人参,还被挖到了。 顾妙道:“等我去医馆问问怎么炮制,这回可省了不少钱,燕南立了大功,晚上吃炖=顿好的。” 卢氏也开心挖到人参,不过可不能天天吃肉,“哪能成天吃好的,把嘴都吃馋了。” 顾妙把人参收起来,徐燕南挖的认真,人参须都没掉几根。 顾妙笑了笑,这能够用两个多月呢。 柜子和床差不多打好了,徐燕舟带着赵广明他们去搬柜子了。 顾妙把栗子剥开,准备晚上做一个栗子炖鸡。 虽然说不能天天吃肉,但家里人多,分下来一人也吃不了几口。 栗子仁用热水泡上一会儿,里面那层软皮会更容易剥下来。 烧的金黄的鸡块还有黄澄澄的栗子仁下锅一起炖,等炖好之后鸡肉酥软,栗子香糯。 不多时,徐燕舟就回来了。 盖房花了九两银子,卖盐还剩四百三十文钱,徐家打了一个碗柜,两个衣柜,和一张小床。 碗柜放在厨房,干净明亮,打好的小床放中间的屋里。 两个衣柜一个放东屋,一个放在西屋。 到了新家,徐燕南不好再跟卢氏徐幼薇挤在一起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屋。 屋子不大,原本只有张小桌子。 现在放了张四尺小床,上面没有精致的花纹,还是浅浅的原木色,但徐燕南开心地不得了。 徐燕南天真道:“家里三间大屋,我自己睡,娘和姐姐睡,哥哥一个屋,嫂子一个屋。” 徐燕舟:“不,只有你自己睡。”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南(天真眼):真的吗? 徐燕舟:真的,只有你自己睡,晚上会害怕,还没人陪。 徐燕南:不要不要!我不要! 求收藏啾咪! 感谢在2020-07-3020:42:532020-07-3120: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发芽 徐燕南呆在原地。 在将军府,徐燕南有自己的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房,书房,小厨房,小花园,什么都有。《 》 第23节 后来徐家被抄家,仆从全部遣散,一路上时常饿着,到了玉溪山才有了遮风避寒的茅草屋。 他们三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床都不够睡。 现在徐燕南有了自己的屋,虽然不大,但他觉得已经很好了,比将军府的还要好。 他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会踢到母亲姐姐。 现在兄长跟他说,只有他自己睡…… 只有他一个人睡…… 徐燕南:“不,我不要一个人住,我要和娘睡!” 卢氏瞪了徐燕舟一眼,蹲下来温声细语道:“阿南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可以自己睡。” 徐燕南鼓着一张小脸,根本不信,“哥哥比我大多了,那哥哥怎么不自己睡?哥哥不自己睡,我也不!” 都怪徐燕舟! 顾妙按了按额头,“阿南,是因为另一间屋的炕没晒好,所以才挤一挤,等炕好了,你哥就自己睡了。” 徐燕南眨眨眼:“是真的吗?” 徐燕舟轻挑眉尖,刚要说话,顾妙就使劲瞪了他一眼。 还说还说。 顾妙肯定道:“真的。” 徐燕南吸吸鼻子,“这样啊。” 徐燕舟心里轻笑,徐燕南是傻子吗,这种明显是骗人的话也信。 笑意未达心底,徐燕舟便开始后怕。 万一顾妙说的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徐燕舟:“……” 徐燕南很好哄,又开开心心地去看自己的小屋子,将军府的男孩子都喜欢舞刀弄枪。 曾经徐燕南有把木剑,还有小弓,都是徐燕舟送的,可是抄家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徐燕南在墙上比了个位置,“兄长,我想要把木剑,挂在这里,可以吗?” 徐燕舟:“……行。” 徐燕南更开心了,“谢谢兄长!” 徐燕南的开心一直延续到晚饭,他没吃过栗子炖鸡,没想到这么好吃。 尤其是里面炖的软软糯糯的栗子仁儿,带着栗子特有的甜味,还有鸡汤浸透肉香,吃的完全停不下下。 比鸡肉还好吃。 光拌鸡汤和栗子仁儿,徐燕南就能吃两碗饭。 徐幼薇也觉得好吃。 栗子可以炒着吃,做栗子糕吃,原来还可以炖着吃,徐幼薇道:“嫂子,咱们明天还去山上捡栗子吧。” 山上栗子树不少,村里人嫌栗子小,外面还有毛刺,几乎不捡,捡了的大多也当柴火烧了。 顾妙不嫌,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多捡一点等天冷了还能埋在灶膛里烧着吃。 顾妙:“行,咱们明天上山。” 兴许能再挖到人参呢。 人参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徐燕南把人参当萝卜挖,顾妙连根萝卜都没找到。 顾妙是知足的性子,挖不倒也没关系,有五根人参起码能省七百两银子,只要把人参炮制好,就能入药。 刘伟湛在云城,顾妙不敢去医馆,她在附近村子问了采药的药农,得知人参可以晒制和蒸制,等人参炮制好,已经过了四天。 这四天他们翻遍了玉溪山,栗子捡了两筐,还在院子晒了小片蘑菇。 蘑菇要晒干才能吃,算一算,家里已经四天没吃到菜了。 顾妙恨不得菜苗一天发芽,一天开花,一天结果,这样今天就能吃到白菜和萝卜了。 可连芽都没冒出来。 顾妙每天中午都去菜地,把架子上厚厚的稻草掀开一个小缝,看里面有没有小菜苗冒出来。 中午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顾妙要保证它们一天晒一个时辰的太阳。 不尽如此,她还给每个坑都浇一点掺了灵泉的水。 顾妙想,就是种的哪吒也该发芽了吧。 徐燕舟都快好了。 顾妙今天照例去给菜苗晒太阳浇水,她把稻草掀开,原以为会看见一片棕褐色的土地,结果……菜地里苗苗发芽了! 嫩绿色的菜苗精神抖擞地站着,一颗苗两片叶,叶子上还沾着一点点土粒。 顾妙深吸一口气,“徐燕舟!菜苗发芽了!” 一家人围着菜地看了好半天,呼吸都放缓了。 卢氏上次这么紧张还是等花园里的墨菊开花,她当时等了好几天,看着墨红色的花瓣慢慢舒展,这几天都觉得很值。 现在看几十颗绿苗抖着两颗小嫩芽,卢氏有种非比寻常的满足感。 阿妙种出菜来了,他们冬天有菜吃了。 徐幼薇眼里亮亮的,“嫂子,这片是白菜吧,可以做白菜饺子,白菜馅饼,还能炒着吃下面条!” 顾妙点点头,“对,还能炖着吃。” “这是萝卜苗,可以拌着吃,炒着吃,还能吃馅,”徐幼薇又指了指另一片,由衷道:“长得可真好看。” 顾妙:“嗯,还可以做萝卜炖羊肉。” 顾妙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发芽了,就是太小了。” 才这么点大,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以后越来越冷,这些菜苗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未知数。 顾妙道:“要好好照顾它们。” 卢氏道:“对,是得好好照顾。” 卢氏有照顾花草的经验,名贵的菊花兰草都能养好,没理由养不活白菜萝卜。 卢氏:“天冷,不能一直浇水,不然会把根冻死。燕南,照顾菜苗的事交给大人,你只能看,不许摸也不许碰,更不许来菜地里除草。” 徐燕南认真地点点头,“娘,我肯定不摸不碰不浇水不除草。” 顾妙摸了一把土,土壤湿润,是深色的黑土,“也不用施肥了。” 卢氏经验多,她看这土养花都行,“那就要注意保暖,咱们种的是萝卜白菜,长不高,多盖点稻草,每天中午晒晒太阳。” 顾妙每天都得过来浇灵泉水,“浇水晒太阳的活就交给我,我要是有事就让燕舟过来。” 徐燕舟点点头,“我和阿妙一块。” 徐幼薇道:“那万一有鸟雀兔子把咱们菜给吃了怎么办?” 小动物看着可可爱爱,冬天没东西吃也很可怜,但要敢吃他们的菜苗…… 徐燕南举起手,“这可以交给我,娘,我哥要是能给我做个弹弓,我天天都在菜地旁边守着。” 徐燕南在将军府每天都有练功,虽然力气小拉不开弓箭,但弹弓打的很准。 徐燕南问:“哥,行吗?” 顾妙看向徐燕舟,大人事情多,不能成天守着菜地,徐燕南很合适。 徐燕舟看向顾妙,然后点点头:“嗯。” 徐燕南开心地跳起来,这回弹弓木剑都有了,他崩了两下又安静下来,轻轻呼了呼菜苗,可别把它们吓坏了。 菜苗发芽了,顾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放了下来。 她也能把土豆种下去了。 种好土豆,顾妙招呼徐燕舟回屋。 徐燕舟没动,目光错开,顿了一会儿才问:“阿妙,那三只兔子怎么办?” 家里还有三只活兔子。 那是徐燕舟抓的,开始没吃,后来就直接养着了。 徐燕舟会去山上找些没枯的草,打点草籽,有时候赵广明和钱坤还会捡点坚果回来喂它们。 兔子原本被养的圆圆滚滚。 现在人都没菜吃,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雨,天一下子就冷了,兔子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徐燕舟的意思是早点吃了,他抓兔子本来就是想给家里人吃。 因为顾妙不吃,所以才养到现在。 山上没草,没树叶,兔子没吃的,越来越瘦,不如杀了。 吃不了还可以做成腊肉。 顾妙有点头疼:“……要杀你也早点杀,都养了这么久,不仅没养肥还瘦了,再把它们吃了,不是亏了好几斤肉吗。” 五六斤的兔子变成四五斤,杀也该早杀啊,现在杀,怎么看都是亏本生意。 顾妙还问过徐幼薇呢,要不要抱一窝兔子养着玩,徐幼薇更愿意兔子自由自在地长大。 什么东西养久了都会有感情,三只可可爱爱的兔子,本来圆鼓鼓的,被他们喂瘦了不说,还要被吃…… 顾妙:“不然再养养?等肥了再杀,菜长得快,萝卜土豆咱们又不吃叶子,可以留着喂兔子,这样就不用特意上山给兔子找吃的了。” 徐燕舟道:“那万一越喂越瘦呢?”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顾妙:“要是瘦了就直接杀了,”反正亏一斤也是亏,亏两斤也是亏。《 》 第24节 徐燕舟:“嗯,我好好喂它们。” 徐燕舟目光温柔,“那要不要再抓几只?” “不要!”顾妙道:“想吃了再抓,三只我们就养不起了。” 徐燕舟喜欢听顾妙说我们,他道:“嗯,你说不抓就不抓。” 顾妙伸出手指按住一只兔子的脑袋,对着徐燕舟道:“你看,都是你办的好事,这哪儿是养兔子,分明是养祖宗。” 徐燕舟:“都是我的错,我来喂,你不用操心。” 徐燕舟认错倒是挺快的,顾妙嗯了一声,“那你好好喂,争取喂胖个两三斤。” 顾妙说什么,徐燕舟就听什么,“嗯,争取胖三四斤。” 顾妙笑了笑,真希望它们好好长胖。 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阿妙,你跟我过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的保命手册。 一、抓紧变瘦 二、抓紧养胖 三、抓紧生崽 兔子:这样就可以得到女主人的宠爱。 徐燕舟:???真的吗? 感谢在2020-07-3120:57:132020-08-0121:5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14瓶;失控小棒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卖炭 徐燕舟拉着顾妙上山。 顾妙忍不住问:“徐燕舟,你要给我看什么呀?” 徐燕舟抿了抿唇,没说是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顾妙忍不住想,徐燕舟是找到什么好东西吗,是果子,还是山鸡,难不成是蜂蜜? 地方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顾妙先是看见一个石头垒的窑洞,差不多五尺宽,两尺高,旁边还堆着几根手腕粗的树枝。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树枝旁边摆着两个藤条编的筐,一个里面放着黑色的炭,另一个筐里炭微微发白。 是炭。 顾妙道:“徐燕舟,你把炭烧出来了!徐燕舟,你好厉害!” 徐燕舟:“不全是我烧的,赵广明和钱坤也有帮忙。” 赵广明和钱坤灰头土脸的,从炭窑后面出来,炭窑后面放着烧炭用的枯草树枝。 赵广明道:“我们帮不上多少忙,大部分都是将军弄。” 他们最多帮忙搬搬石头运运木头。 顾妙:“真是辛苦你们了。” 赵广明道:“一点都不辛苦,夫人,我们俩先回去洗洗。” 顾妙看了眼徐燕舟,这几天她们去山上采蘑菇捡栗子,徐燕舟就在家里烧炭。 烧火做饭都烟熏火燎,想来炭并不好烧。 但徐燕舟什么都没说,直到炭烧好了才带她来看。 顾妙深吸一口气:“炭烧出来了,真好。徐燕舟,我们冬天就不怕冷了。” 徐燕舟道:“其实烧的不好,烟大,也不好看,上面有裂缝,断的乱七八糟的。” 这还是试了好几天才试出来的,以前烧的都是碎渣,用都不能用。 所以,哪怕不好,出了能用的炭,徐燕舟也带顾妙来看了。 顾妙:“哪里不好,我觉得很好了。” 顾妙蹲直接下上手摸,沾了一手黑灰。 黑色的炭碎的多,不如白的结实。 顾妙问:“怎么还有黑有白?” 徐燕舟道:“白炭是直接拿出来的,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变白了,黑炭在窑里放凉了之后才拿出来的。” 徐燕舟开始并未想到建窑,可是炭一直烧不好,他便想起了宫里的炭。 宫中的炭都是炭窑烧的。 徐燕舟摸摸索索弄了个炭窑,烧出来的勉强能用。 顾妙捧着炭看了好半天,才把头抬起来,“徐燕舟,要是猪蹄没吃就好了,晚上就能吃烤猪蹄了。” 徐燕舟蹲下来,“猪蹄还能再买,我给你烤。” 徐燕舟烤猪蹄烤的很好吃,顾妙点点头,只不过现在不敢去云城,猪蹄都不好买。 顾妙:“徐燕舟,这一天能烧多少炭?” 徐燕舟:“三五十斤。” 一天三五十斤,肯定够家里用,那多的炭可以卖出去。 山上树多,烧炭不必用成木,荆棘丛的树枝都有手腕粗,用那个就行。 盐可以放放,先把炭卖了。 冬天谁家都要生活取暖,炭比柴火禁烧,连柴都有人买,炭肯定也可以卖出去。 哪怕木炭便宜,也可以赚点小钱。 钱多钱少不重要,有钱才能买菜买肉。 顾妙道:“徐燕舟,不如趁着天还没彻底冷下来,我们把炭卖了吧。” 徐燕舟:“可以。不过云城现在危险,不许去。” 顾妙拍拍手上的炭灰,可是越拍抹得越乱,“我又没说去云城,你忘啦,上次我去云城附近村子里问药农怎么炮制人参,那边好多个村庄。我听人说隔几天就有集市,炭可以去那里卖。” 小集市,东西比城里的便宜。 进城还要两文钱进城费呢,村里人买什么换什么都等集市。 顾妙当时听了一嘴,本来想去卖盐,可是卖盐风险太大了,还不如卖给酒楼老板。 但炭可以去集市卖。 顾妙:“你说行吗?” 徐燕舟说行,“我和你一起去。” 顾妙移开目光,“第一次你还是不要去了,等我探了路再说,卖炭又不是一次全卖光,以后有的是机会。” —————— 第一次卖炭,一家人全想去。 卢氏担心顾妙,去卖炭要走段山路,还要走十几里官路,去了村里人生地不熟,还挑着炭。 徐幼薇道:“上次兄长不也去云城了吗,嫂子,我也往脸上抹炭灰黄泥。” 徐燕南举起手:“嫂子,虽然我很想去,但我听话,我在家照顾菜苗。” 顾妙捏捏徐燕南的脸:“阿南最乖了。” 去还是算了,没准刘伟湛就在村里守着。 顾妙敢出去是因为原身是庶女,不受宠,根本没人认得。别人,顾妙不敢冒险。“这样,这次我先探路,下次你们再跟着,我就挑点炭卖,很快就会来的。” 徐幼薇握紧拳头:“嫂子你等我一会儿!” 她匆匆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顾妙一看,徐幼薇简直换了一个人。 不仅黑了,眉形脸型全变了。 徐幼薇手里还拿着小块炭,“嫂子,你看,认不出来的。” 徐幼薇擅工笔,现在拿着木炭在脸上都能作画,可比顾妙在徐燕舟脸上乱抹好多了。 顾妙觉得很好,“幼薇……” 徐幼薇眼睛一亮,“嫂子你同意了吗?” 顾妙道:“你帮我画一下。” —————— 等到赶集那天,顾妙挑了两担木炭下山。 去村里比去云城近,不到半个时辰,顾妙就到了。 集市还真不小,顾妙一边走一边看,找了负责人交了两文钱摊位费,就把木炭摆上了。 顾妙左边是卖背篓的,右边是卖篮子的。 钱不好赚,卖的东西都是自家做出来的。 一个背篓两文钱,一只篮子一文钱,多卖几个就能把摊位费赚回来,卖的若多能赚十几文。 无本买卖,赚的钱买粮食买肉都行。 集市上并没有卖木柴的,秋收过了,庄稼汉别的没有力气有,在山上就能打够家用的柴。 卖木柴要往城里卖。《 》 第25节 顾妙叹了口气,木炭若是卖不出去,她就去云城看看。 顾妙生意不好,旁边两个摊位生意也不好。 卖篮子的大婶看了顾妙一眼,“你这卖的是什么,怎么黑乎乎的,还有白的,吃的?” 顾妙道:“是木炭,木炭比柴禁烧,一块炭能烧好久,冬天冷了,用炭取暖烟还小一点。” 大婶有点意动,“怎么卖的?” 顾妙:“黑炭两文钱一斤,白炭三文,你要的话五文钱给三斤黑炭。” 大婶道:“姑娘,能不能用篮子换?我编的篮子结实还好看,不然也不敢拿集市上卖。” 顾妙想了想:“可我用不了这么多篮子,给你换一斤炭吧。” 顾妙收获了两个篮子。 万事开头难,生意开张了就好做了。 不少人来这儿问炭怎么卖,冬天废柴,天冷砍柴不仅冻手冻脚还费鞋费衣服。 能烧炭最好不过。 只不过大家手里都没钱,都是拿东西换。 一块麻布换走了三斤炭。 一斤猪肉换了六斤炭。 一条新鲜的鱼换十五斤炭,顾妙掂了掂鱼,起码有四斤重。 顾妙没秤,换东西全用手掂,双方都不觉得吃亏生意就做成了。 筐里的炭越来越少,东西却越来越多。 等炭全卖完,筐里已经多了布,肉,鱼,玉米面,豆子,还有不少菜干。 菜干顾妙换的最多,她把小篮子也放筐里,挑着东西去赶集。 这些东西全是换的,顾妙自己还带了钱,出来一趟怎么能不买肉。 刚杀的猪,这年头油水少,猪肉卖的最快,不过大家都是捡肥肉买,顾妙买的时候还有排骨和猪蹄。 顾妙:“排骨全要了,再要四个猪蹄,大棒骨也给我装起来。” 集市上排骨比城里便宜两文钱,顾妙买肉花了九十文。 她走走转转,又买了一包白糖,最后还看见了干虾,不仅有虾还有海带干。 虾子手指长,红红的,顾妙:“这怎么卖?” “这都是从南方带回来的好货,还是姑娘你识货,干虾二十文一斤,海带干十文一斤。” 这也太贵了,比肉还贵。 有肉谁不吃肉,顾妙不是非吃虾不可。 她更喜欢吃肉,虾还是以后有钱再吃,顾妙道:“那算了,我不要。” 虾是摊主去南方走亲访友带回来的,死贵不说,原以为好卖,结果一斤都没卖出去。 “姑娘等等,给你便宜五文钱行不,只能便宜五文钱了…….” 顾妙停住:“那来两斤。” 称了两斤虾一斤海带,摊主收好钱,小声问:“姑娘,要不要盐?” 盐顾妙还真不要,想想也是,虾和海带都带过来了,怎么会不带盐。 顾妙摇摇头,挑着担子回家。 卢氏想不到两筐炭可以换这么多东西。 她先把玉米面拿出来,“玉米面好,阿妙,咱们不能天天吃大米白面,可以搀着玉米面吃。” 徐燕南:“娘,玉米面好吃吗?” 卢氏道:“怎么不好吃,甜甜的,好吃的很。” 东西不少,碗柜可以填满了。 布太粗了,做鞋底最好,虾要省着吃,豆子有黄豆绿豆红豆,可以煮着吃,炖菜吃,还能发点豆芽添菜。 只不过家里菜都不够吃,卖就算了。 豆角干和瓜干是及时雨,总算能吃菜了。 顾妙看看四个猪蹄,又看看徐燕舟。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阿妙夸我了,开心。 徐幼薇:呜呜呜,终究是错付了,工具人实锤了。 徐燕舟:哭什么哭,好像我去了一样。 感谢在2020-08-0121:53:292020-08-0220:5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10瓶;朝阳以俞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烧炕 徐燕舟笑着道:“我来烤。” 徐燕舟烤的好吃,顾妙点点头,“你烤。” 不过烤之前要先把猪蹄炖了。 排骨切一半炖汤,剩下的一半腌上慢慢吃。 鱼吃新鲜的好,顾妙决定做鱼头泡饼。 徐燕南问:“嫂子,鱼头泡饼好吃吗?” 徐燕南还小,吃鱼容易掐刺,将军府的厨子都是取鱼肚子上的肉,捣成鱼绒掐丸子吃。 流放路上抓的鱼也是卢氏一点点喂给他的,徐燕南没吃过鱼头。 但徐燕南对顾妙厨艺盲目崇拜,鱼头泡饼肯定好吃的不得了。 徐燕南这些天吃过菜汤泡饼,肉汤泡饼,是真的香。 顾妙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了,末世没来之前学校旁边有家做鱼头泡饼的小店,人特别多。 排骨汤炖鱼头,鱼汤炖好之后再撒一大碗切得比纸还薄的鱼片,小会儿就煮熟了。 烙的金黄的饼有一指厚,泡了鱼汤之后饼皮酥中带软,里面软软的饼瓤浸了汤汁。 鱼片嫩的出奇,反正在顾妙记忆里鱼头泡饼超好吃。 顾妙:“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等做好就知道了。” 就算做不出正宗鱼头泡饼,排骨汤炖鱼肯定也好吃,顾妙信心十足,拎着鱼去外面收拾。 徐幼薇趁机跟上,“嫂子我帮你。” 她再快也比不上徐燕舟快,徐燕舟跟在顾妙后面,把徐幼薇挡得严严实实,“我来收拾。” 顾妙回过头,把鱼递到徐燕舟手里,“那你们收拾,我去炖排骨。” 徐幼薇的位置带给她极大的方便,“嫂子,我来烧火!哥你收拾鱼。” 徐幼薇蹲在灶膛旁边,熟练地用火石点火,木炭一下就烧着了。 有了炭,自然不用再烧柴。 木炭烧的红红的,看火有些小,徐幼薇又往里面添了一块,“嫂子,火烧的还行吗?” 灶膛旁烟大,还呛人,烧火可不是什么好活计。 顾妙道:“挺好,一会儿你去摆碗筷,让你哥烧火。” 徐幼薇:“嫂子我烧的挺好的,我哥伤还没好,多歇歇。” 徐燕舟进来把鱼放在案板上,“我已经好多了,不用歇,幼薇,你一个姑娘家在灶膛旁容易把脸熏黑,我来吧。” 徐幼薇:“熏黑了正好不用抹炭灰,我就能和嫂子一起去卖炭了。” 嫂子去过一次了,下次她就可以去了。 徐家人生的都好看。 两兄妹长得像,气质冰冷,一路上颠沛流离风吹日晒样貌也未减分毫。 反而因为现在徐幼薇更爱笑了,容色更胜。 那么好看的脸熏黑? 顾妙:“幼薇,你让你哥烧火,你去看看菜干泡好了没,给切一切。” 顾妙的话管用多了,徐幼薇去切菜。 徐燕舟接下烧火的活,他低着头,声音夹杂着木炭烧裂的劈啪炸响声,“阿妙,你路上有没有遇见……” 顾妙挑着两筐炭去买,回来的也快,按理说应该没遇到什么危险。 但徐燕舟怕她碰见什么,聪慧躲开,却什么都不说。 顾妙愣了一下,“你是说官兵呀,没遇见,集市上都是卖东西的,人挺多,而且我不是让幼薇用炭抹了脸嘛,谁能认出来。” 或许有人藏在人群里,但顾妙真没看见,回来的时候她也留意身后有没有人了。 顾妙道:“真没有,放心吧,有事绝对告诉你们。” “嗯。”徐燕舟声音轻快了许多,“这么烧行吗?是不是比幼薇烧的好一点。” 火烧的好不好,里面的排骨和猪蹄知道。 “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有我烧的好。”徐幼薇转过身:“嫂子,下次我是不是可以去了?咱们说好的。一回去的人不能太多,哥身体还没好,我最合适了。” 徐幼薇知道顾妙说话算话,答应带她去盐湖就去了。《 》 第26节 顾妙:“行,下次咱们两个去。” 徐幼薇:“嫂子我能挑三四十斤炭,能多换点东西。” 徐燕舟:“阿妙,我已经好多了,我……” 上次去趟云城,徐燕舟不太好,顾妙不想让徐燕舟去。 排骨汤炖好了,顾妙揭开锅,把猪蹄盛出来,“徐燕舟,你先去烤猪蹄吧。” 其实徐幼薇跟着去很安全,周宁琛再狗再不是人,也不会让手下伤了徐幼薇。 可周宁琛不会爱屋及乌,他的狗腿子要看见徐燕舟,估计把他打成筛子。 徐燕舟:“……好。” 顾妙把鱼头和切好的瓜干豆角干放进去,鱼头还要炖一会儿。 鱼头有了,饼还没有,白面里加了点玉米面,猪油烙饼,外面金黄,里面一层层薄薄的饼瓤,香的很。 等鱼头炖好再放鱼片,浓色酱汤变成金黄色,鱼片熟的极快,屋里香气乱窜。 猪蹄也烤好了,家里有辣椒,徐燕舟往上面撒了红红的辣椒面。 四个烤的焦红的猪蹄都撒了辣椒。 顾妙看了两眼:“那你怎么吃?”徐燕舟在喝药,吃不得辣。 徐燕舟兴致不高,他道:“我不吃,我那份你吃。” 顾妙爱吃这个,家里人多,七个人,一人只能吃半个,徐燕舟自己吃不吃无所谓,他的给顾妙。 顾妙:“你烤的你一口不吃,多不好啊。” “那我吃一小口,辣一点也没事。”徐燕舟看着顾妙的眼睛,道:“这样行吗?” 顾妙眨眨眼,先给徐燕舟咬一口,也没什么。 哪儿有人能管住嘴呀,一口辣的都不让吃。 上次吃麻辣烫徐燕舟就一口没吃,还被阿南笑了,他肯定也想吃。 一口影响不了药效,顾妙道:“行。” 饭菜上桌,徐燕南一手拿猪蹄,一手拿饼,吃的津津有味。 顾妙看看徐燕舟,把猪蹄推过去,小声道:“你吃呀。” 徐燕舟把饼放下,“给我咬一口。” 烤好的半个猪蹄就在桌子上,徐燕舟想咬哪个?难道是她拿的这个? 顾妙看看大伙,都在闷头吃饭,没一个人抬头。 那也不行,顾妙:“你吃那个。” 徐燕舟:“那我不吃了。” 大约是谁都不想让对方吃咬过的。 顾妙想了个办法,她掰了个小蹄尖放徐燕舟碗里,“快尝尝,你烤的特别好吃。” 不吃那简直太亏了。 徐燕舟盯了那块蹄尖好半响,才把它给吃了。 —————— 顾妙用大锅炖了肉,卢氏屋里的炕烧的热热乎乎的。 尤其是炕头,摸一下都烫手。 炕晒了好几天,能睡人了,卢氏和徐幼薇直接把床上的被褥搬到炕上。 现在晚上凉,睡炕指定能睡个好觉。 徐幼薇担忧道:“就怕晚上太热了,热醒。” 徐燕南去炕上滚了一圈,就不下来了,他抱着宣宣的被子,“我还小,没长大,我要和娘睡。” 卢氏把徐燕南抱回他自己的屋, 徐幼薇道:“阿南,姐姐乱说的,哪里会热醒,只会暖暖和和睡到天亮。” 徐燕南:“呜娘……” 卢氏瞪了徐幼薇一眼,然后摸摸徐燕南的头,“等下雪了就让阿南去炕上睡,好不好?” 卢氏也不放心大冬天让徐燕南自己生炉子。 卢氏她们有热热乎乎的炕睡,顾妙也有点想。 正好有炭,顾妙进里屋把炉子烧上。 炉子上还烤着十几个栗子,下次去卖炭顾妙想换点红薯,把红薯晒甜,抹上点蜂蜜,烤的金黄流油,想想就好吃。 栗子太烫,都是徐燕舟剥的,剥好的栗子仁儿放在一个碗里,等着顾妙吃。 顾妙一边吃烤栗子,一边摸摸炕头,看什么时候能变热。 等了好一会儿,顾妙伸手去摸,炕上有温度。 顾妙:“徐燕舟!你过来摸一下,真的热了!” 丝丝暖意经过手传来,可以想象睡在上面有多暖和。 再铺一床被子,睡着也不会太硬,到时候,舒服地可以把脚伸出去。 顾妙栗子都不顾吃了,爬上炕在上面坐着。 炕越来越热,暖和极了,这回下雪都不怕了。 等下雪了,哪儿都不去,就在炕上躺着,旁边摆上好多吃的…… 顾妙感受着火炕的魅力,还不忘让徐燕舟摸摸,要不是徐燕舟烧了炭,不知要废多少柴。 徐燕舟上前摸了摸炕,是很暖和。 炕上躺的的人眼里带着笑,满足的不行,徐燕舟问:“那我们今晚睡炕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这个问题令人窒息。 徐燕舟:阿妙说什么是什么,睡不睡都行的,我没关系的。 徐燕南:呜呜呜臭姐姐! 徐幼薇:下次可以去卖东西了!哥哥伤没好,都让我来吧! 徐燕舟:??? 把我放进收藏夹啾咪! 啾咪! &明天有点事,更新会晚很多,零点左右,我尽量快点写,快点发。 啾咪! 感谢在2020-08-0220:54:302020-08-0320: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阳以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家里蹲秃头夫人30瓶;2785222210瓶;日日上進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炕柜 顾妙坐了起来。 炕烧的热,把她都给烫热了。 顾妙摸了摸脸,也有点热。 其实不必今晚就搬过来,她就是想试试炭好不好烧,炕热不热,没想睡的。 现在还没那么冷,卢氏做的被子厚,晚上盖着都嫌热,要是再睡热炕,指不定热成什么样。 顾妙嘴巴发干,“等再冷一点吧,炭不好烧,得省着用,娘她们屋里的炕做饭就能烧热,现在还没那么冷,不用搬过来呢。” 原本盘炕顾妙是想自己睡的,为此还加了堵墙分成两个屋,哪知下了场大雨,茅草屋不能住了,炕还没晒好就搬进新家。 炕没好只能睡床,和徐燕舟睡在一张床上好多天了,徐燕舟睡觉比她还老实。 顾妙倒不担心徐燕舟做什么,从流放到现在,徐燕舟挺好的。 睡炕也可以一起睡。 反正炕这么大,躺五个人都够。 徐燕舟身体不好,让他睡炕头,说不定恢复的快一点。 炕尾太凉了,她睡中间好了 徐燕舟:“……嗯,那等多冷再搬过来?” 看了徐燕舟还挺想睡炕的嘛。 顾妙道:“等下雪好了,下雪了就冷了。” 马上进十一月了,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下雪也快了。 顾妙的意思是让他一起搬进来,徐燕舟笑了笑,“行,那就等下雪。” 顾妙看了看屋子,这么一看屋子还不小,里面没什么摆设,显得空荡荡的。 徐燕舟问:“阿妙在看什么?” 顾妙道:“看屋子,虽然中间加了墙,但其实还挺大的,炕也宽,睡着舒服。” 徐燕舟点点头,是挺大,尤其是炕。 躺五个人都行,这样一来岂不是要一个睡在炕头一个睡在炕尾。《 》 第27节 徐燕舟觉得不如床好。 床小,睡的时候要离得近,翻身才不会掉下去。 炕这么大,两边是墙,怎么翻身都行。 徐燕舟觉得在炕上摆个柜子最好。 也不用多高,多大,只要够两人宽就好。 炕柜往炕尾一放,够五个人睡的炕立刻就变成了够两人睡的炕了。 翌日徐燕舟就找村里的木匠师傅打柜子。 木匠有点奇怪,徐家盖新房已经打了两个衣柜一个碗柜了,也够用了,怎么还要打柜子。 徐燕舟:“是炕柜,村里有人用吗?” 木匠师傅道:“炕柜家家都有,摆在炕上放东西方便,衣服被子都能放里面,省着落灰。” 师傅问:“你打炕柜呀,想要什么样式的?” 师傅给徐燕舟看了几张图,“你看看打这样的行吗?” 徐燕舟认真看了看,图纸画的很精致,上面还有精美的花纹。 徐燕舟道:“样子可以照着这个做,但能不能给做宽一点?” 摆在炕上的柜子比衣柜精致,也精巧,做宽可就不好看了啊。 木匠:“你确定要做宽?” 徐燕舟很确定,“对,做宽。” “那要多宽?” 徐燕舟道:“两人宽。” 那可能是木匠做过最丑的柜子了,丑倒是其次,两人宽的柜子也不方便放东西啊。 徐燕舟想要的又不是方便放东西的柜子。 木匠道:“柜子做宽用的木头多,工钱也高。” 徐燕舟愣了一下。 他没钱,一穷二白。 徐燕舟问:“能用猎物抵吗?” 木匠:“行,怎么不行,现在猎物可不好打啊……” 徐燕舟道:“这您就不用担心了。” 兔子难抓,徐燕舟也能抓到,他抓了一天抓到了五只,只不过没抓到活的。 傍晚,他拎着兔子去木匠家。 徐燕舟把兔子放在门口,“您可不可以快点做,改天我再给您送兔子来。” 五只兔子能卖几百文,吃也能吃好久,早够工费了,木匠道:“够了,这些就够了。” 徐燕舟点点头,“要缺得话我再去打。” 天都黑了,这个时候抓兔子也不容易,木匠道:“行了,你快回去吧,我手里没别的活,几天就能把柜子打出来。” 现在还不是太冷,等几天可能也下不了雪,徐燕舟想等下雪那天再把柜子搬进去。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徐燕舟:“您快点打,打好了先在您这儿放几天,我再打两只兔子。” 算是占地费。 长得好看的人,事情都这么多吗。 木匠道:“行,没问题。” 徐燕舟点了点头,从木匠家里出去。 新房离得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饭香从家里飘出来,徐燕舟不忘把从山上捡的柴带回来,放在院前柴棚里。 徐燕舟在门口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徐燕舟早上出去,中午回来吃了顿饭,下午又出去,直到现在才回来。 顾妙抬头看了一眼,“回来就好,吃饭了。” 心里一桩大事解决了,徐燕舟脸上都带了点喜意,看起来高高兴兴的,“嗯,我去洗手,然后吃饭。” 顾妙不明白徐燕舟怎么突然这么高兴,她没问,摆好碗筷准备吃饭。 徐燕舟愉悦的神情一直延续到晚饭吃完。 他进里屋又量了一遍炕,省着做出的柜子长一点短一点不好看。 顾妙觉得奇怪极了,徐燕舟到底在干嘛,“徐燕舟你量炕干嘛?” 没尺,徐燕舟还是拿棍子量的。 徐燕舟:“我,我让木匠打了点东西。” 顾妙也没问是什么,“我给你拿钱去。” 家里的钱都是顾妙拿着,徐燕舟身上没钱。 徐燕舟表情一僵,“不用,我给木匠家送了五只兔子,够了。” 徐燕舟白天出去一天就是打兔子了呀,顾妙道:“徐燕舟,你定的什么呀?” 徐燕舟在犹豫说不说。 其实说与不说,顾妙早晚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家人,顾妙可以早点知道。 徐燕舟不想瞒着她。 徐燕舟:“我看这间屋很空,就定了一个炕柜。” 原来是炕柜。 顾妙点点头,“摆着也行,炕尾睡觉冷,放那儿吧。” 徐燕舟没敢说有多宽,“嗯,有炕柜不仅方便还干净,放衣服放被子,省着落灰。” 顾妙没想到徐燕舟还能想到这些,“行,定就定了,你问问钱够吗,不够再送点。” 徐燕舟:“够。” 够就行,村里人收留他们,他们得知恩图报才行,可不能占便宜。 顾妙没管柜子长什么样,在她印象里,炕上的柜子都是窄窄的,放东西拿东西都方便。 要是她知道徐燕舟定了个两人宽的柜子,肯定让木匠把柜子劈成两半,然后摆在中间。 她和徐燕舟一人睡一边。 夜深了,顾妙先进屋。 今晚没月亮,屋里黑的很,徐燕舟道:“阿妙,要不要把蜡烛点上?” 顾妙摇摇头,“不用。” 等徐燕舟在旁边躺好,顾妙翻了个身,小声道:“徐燕舟,我想明天去一趟盐湖,背点盐回来。” 现在还不是那么冷。 等天再冷一点,翻两座山去捡盐石就不现实了。 这可能是入冬前最后一次背盐石了,顾妙想多背点回来。 徐幼薇背的不多,顾妙想让徐燕舟一起去,两个人起码能背两百斤盐石回来,煮出来的盐也能有一百□□十斤。 这样冬天就不愁没盐了。 徐燕舟:“我和你一起去。” 顾妙本来就是这样想,所以应得非常快。 徐燕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平复了一会儿才道:“幼薇没用,才能背几十斤盐石,我就不一样了,能背好多。” 虽然徐燕舟说的徐幼薇背的盐石少是事实,但也不能说徐幼薇没用。 顾妙道:“幼薇怎么没用了,她可以绣花做衣服,你行吗?” 徐燕舟本不想同徐幼薇论个高下,但顾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徐幼薇有用。 徐燕舟:“做衣服我可以学,但是幼薇永远背不了我这么盐石。” 顾妙:“她一个姑娘跟你比谁背的盐石多干什么?” 徐燕舟:“……你就向着她说话。” 去盐湖带着她,卖炭也带着她,什么都向着她。 徐燕舟不想说话了,“你一直向着她。” 烧火的时候徐幼薇问烧的好不好顾妙就说挺好,他问,什么都不说。 徐燕舟:“是不是?” 烧火那会说了什么顾妙早忘了。 顾妙:“没有吧,你烧火和幼薇比什么比呀。” 看,又是这样。 徐燕舟这回是真的不想说话了,“是,我不应该比,睡吧。” 顾妙睡的沉沉,徐燕舟好久才睡着。 等天亮,徐燕舟立刻就起来了。 他先往冲了一大碗蜂蜜水,然后找了两个背篓摆在门口。 徐幼薇出来的时候徐燕舟往水囊里灌蜂蜜水。《 》 第28节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徐幼薇揉揉眼睛,终于想起来了。 上回去盐湖,她哥就给嫂子装蜂蜜水来着。 徐幼薇道:“哥?嫂子要去哪儿呀?” 徐燕舟把水囊放进背篓里:“不是你嫂子去,是我们一起去,我们要去盐湖背点盐石回来,你在家好好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什么?大早晨晴天霹雳?嫂子我哥去不行,我才行。 徐燕舟:只是通知你一声。 徐燕舟:豪华炕柜大礼包即将送达,请注意查收。 顾妙:????我只知道我的豪华大炕要没了。 啾咪!太晚了,大家晚安! 求收藏,啾咪! 感谢在2020-08-0320:56:082020-08-0422:2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下雪 徐幼薇:“我也要去,我这就换衣服。” 徐幼薇有套旧衣专门留干活穿。 徐燕舟道:“没说带你去,你在家里待着。” 徐幼薇急了:“我就要去!” 她知道这个家兄长说了不算,嫂子说的才算,所以直接去找顾妙。 “嫂子,让我也去盐湖吧,我可以背三十斤盐石回来!” 徐燕舟:“三十斤……”好像很多一样。 徐幼薇气的攥紧拳头,“嫂子!行吗?” 顾妙不打算让徐幼薇跟着。 她和徐燕舟两个人,快去快回,捡完盐石就走,可以多背一点。 徐幼薇去一趟光走山路了。 天还冷,实在不必去山上受冻。 顾妙道:“幼薇,我和你哥很快就回来的。” 徐燕舟往背篓里放上干粮,“想去也行,今天跟我们去盐湖,卖炭你就别去了。” 徐幼薇深吸一口气,曾几何时,顾妙去哪里都是带着她的。 兄长还是想抢卖炭的活,徐幼薇道:“我要去卖炭。” 徐燕舟:“嗯,那你在家里捡蘑菇吧。” 吃过早饭,两人出门。 徐燕舟喊了一声顾妙。 顾妙问:“怎么啦?” 徐燕舟笑了笑,声音轻缓,“和你一起出去很开心,特别高兴。” 徐燕舟好不容易出趟门,高兴是难免的,顾妙道:“高兴的话咱们多背点盐石回来。” 徐燕舟点点头,“我背的肯定比三十斤多。” 许是兄妹之间有感应,徐燕舟回过头,果然,徐幼薇站在门口偷看他们。 徐燕舟就看了一眼。 徐幼薇:“?娘!” 卢氏正在收拾碗筷,她道:“怎么了?” 徐幼薇心里委屈,徐燕舟虽然没瞪她,但是比瞪了她更让她难受,“……咱们一会儿出去捡蘑菇吧,多捡点。” 翻两座山,就到了盐湖。 徐燕舟不是第一次来,这片湖同几年前见过的已然不同。 原来湖边虽然没有杂草,但也没有这种亮亮的石头。 就是这样的石头,能煮出雪白的盐来。 湖水碧波荡漾,徐燕舟不由多看了两眼,他弯下腰来捡盐石。 大的放在底下,空隙里再塞上小盐块,背篓装的满满的。 徐燕舟想多捡一点,捡着捡着,背篓上就冒出一个尖。 顾妙捡地差不多了,她抬起头,徐燕舟的背篓就像一座小山,“徐燕舟,你别捡这么多,不好背。” 徐燕舟道:“我能背回去。” 顾妙:“那我也能背回去。” 她学徐燕舟,也往里面搭小山,两座小山,看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徐燕舟开始把盐石往外捡,“我不背那么多了。” 顾妙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徐燕舟:“我是男人,应该背多一点。” “哪儿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顾妙低着头道:“让你少背点是为你好,你再这样,下次带幼薇来。” 徐燕舟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听你的,阿妙你看这样行吗?” 背篓已经平了,顾妙点头,“行了,回去吧。” 来的时候背着山风,回去的时候就要迎着山风,路不好走,徐燕舟道:“阿妙我拉着你。” 顾妙不用拉,自己走也行的。 徐燕舟停下脚步,拉住顾妙的手,“这样好走一点。” 顾妙的手他以前也拉过,只是大多碰巧,偶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顾妙。 徐燕舟走在前面,用身体给顾妙挡着风。 顾妙只怕徐燕舟被山风吹病了,“徐燕舟,这样不行,你慢点,咱们一起走。” 徐燕舟一点都不冷,他道:“阿妙,我手是热的。” 的确是暖的。 顾妙嗯了一声,“那就这样走吧。” ——————— 盛京城,慈宁宫。 没逢月初月末,周宁琛都要去慈宁宫用晚饭。 慈宁宫里烧着银霜炭,连丝烟都没有,屋里暖和,碳炉边挂着镶着狐狸毛的黑色斗篷,看着就暖融融的。 吃过饭,太后端起茶盏,她饮了一口热茶,“皇帝国事繁忙,也要注意身体。” 周宁琛看着瘦了许多,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周宁琛道:“儿子知道。” 太后十分不喜他这个样子,现在四海升平,有什么可操劳的,那些奏折,看过便是,哪里需要在御书房从早待到晚。 国事国事,绵延子嗣也是国事,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太后知道周宁琛喜欢徐幼薇,喜欢就纳进宫,徐家败了,还能翻出天不成。 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就不宠幸后宫妃嫔。 做皇帝的,要雨露均沾。 太后道:“哀家知道你不爱听,可不能不说。你是皇帝,淑妃几个入宫也快一年了,前朝后宫息息相关……” 周宁琛:“她们进宫是母后的意思,并非儿臣的意思。” 太后把茶盏放桌上,“胡闹!你当哀家是为了自己吗!” 周宁琛觉得这顿饭糟糕透了,孩子早晚会有,他只要和徐幼薇孩子。 太后按了按眉心,“淑妃知书达理,丽嫔颜色好,宫里几个妃嫔个个出挑,不比徐家女差,今晚你看看去谁宫里。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你若是不去,就别认我这个母后了。” 周宁琛笑了,“您拿这个威胁我?” 太后:“不是威胁,是皇帝做的过了。” 周宁琛从慈宁宫出去。 福禄小声问:“皇上,是回御书房,还是回太和殿?” 周宁琛道缓了一会儿:“去毓秀宫。” 几个妃子,周宁琛也就对淑妃印象好些,他就去毓秀宫睡一晚,不幸人就是了。 毓秀宫烧着炭,淑妃就穿了一身薄薄的中衣。 淑妃神色诧异,“皇上……你们都下去。” 宫殿就剩他们两个,淑妃低着头,“皇上,臣妾今晚睡外边的榻。” 周宁琛松了口气,“嗯。” 宫里太热,周宁琛觉得嗓子发干,他坐了一会儿,浑身都燥热起来。《 》 第29节 周宁琛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变得迷迷糊糊,再睁开眼,他看见了徐幼薇。 周宁琛:“幼薇?” 不等淑妃往后退,周宁琛就站起来抱住她,“幼薇,我好想你。” 淑妃怔了怔,她把周宁琛推开,“皇上认错了,臣妾是苏雪柠,不是徐姑娘。” 苏雪柠把周宁琛推开之后,就出了宫殿,太监丫鬟都守在门外,她道:“皇上突然发热,快去请太医。” 周宁琛吃了催.情的药,不过人没事。 苏雪柠衣不解带照顾他了一晚上,等天亮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周宁琛也醒了。 周宁琛起来的动静大,苏雪柠被惊醒。 她伺候周宁琛换好衣服,什么都没说。 周宁琛低下头,苏雪柠相貌并不出色,却落落大方,昨晚多亏了她,不然,他怕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周宁琛:“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有,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人,臣妾觉得很好,若是那个姑娘知道也会感动的。” 苏雪柠道:“若是太后娘娘逼得紧,皇上可以来毓秀宫,臣妾睡榻。” 周宁琛点了点头。 苏雪柠送周宁琛出去,她一晚没怎么睡,已经累得不行。 贴身丫鬟觉得不值,“娘娘,昨晚若是事成,说不定您肚子里会怀上小殿下。” 苏雪柠道:“那样皇上会彻底厌弃我,他现在正喜欢徐幼薇喜欢的紧……” “也是可怜,被这种人喜欢上。”苏雪柠可不像在周宁琛面前那样,她眼里全是鄙夷,“兄长受伤,全家被流放,若我是她,只恨不得躲远一点。” 苏雪柠为妃,想要的自然是后位,她只要慢慢谋划,周宁琛早晚会守不住。 盛京的天越来越冷,宫里渐渐地传淑妃娘娘受宠。 周宁琛也不解释,有这么一个人会挡掉无数麻烦,尤其能堵住太后的嘴。 周宁琛往窗外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天上竟然已经飘起了雪花。 福禄掀开帘子进来,“皇上,淑妃娘娘亲手做了热汤,给您送了一碗。” 周宁琛道:“放那儿吧。” ———————— 玉溪山一早就飘起来雪,十一月初,雪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雪花小小的,沾到地不一会儿就化掉了,土地上一片濡湿,顾妙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雪,就去后院看菜苗了。 有厚厚的稻草保暖,再加上每天灵泉灌溉,菜苗已经有手掌高了。 绿油油的,看着十分喜人。 顾妙觉得,这么大已经可以吃了。 菜籽撒的多,顾妙挑着摘了点,想留着中午包饺子吃。 萝卜苗也摘了点,顾妙顺手把兔子喂了,进她屋剁饺子馅,但没见徐燕舟人。 顾妙问:“娘,徐燕舟呢?” 卢氏道:“刚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还下着雪呢。” 顾妙望了眼门外,对啊,还下着雪呢,徐燕舟出去干什么? 徐燕舟去搬炕柜了。 炕柜做的大,竖起来都能当衣柜了,而且不是很好搬。 雪下的太薄了,感觉过不了多久就化了。 不过下小雪也是下雪。 顾妙说过,下雪就搬到炕上去。 所以徐燕舟急忙把炕柜搬回来。 实木炕柜,满满都是重量。 徐燕还让木匠师傅改了改,边角得磨得更平一点才好。 木匠吭哧吭哧磨,“我说,你把这个搬回去,你夫人不会让你把它搬回来吗?” 不等徐燕舟说话,木匠就道:“事先说好啊,搬回来我可不退你兔子。” 徐燕舟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木匠:“这可都是好木头,烧了怪可惜的。” 家里有炭,徐燕舟是不会让炕柜进灶膛的,他比刚才有底气多了,“我夫人才不会把炕柜当柴烧。” 木匠实在搞不懂徐燕舟为什么做这么个柜子,他媳妇看他做这么个东西就很气,他不信徐家能高高兴兴把炕柜摆到炕上去。 木匠道:“行了,磨好了,你快搬走。” 徐燕舟搬着炕柜回家。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门都不好进。 顾妙在剁饺子馅,她手里拿着菜刀,饺子馅剁得稀碎。 徐燕舟进来的动静不小,顾妙看着炕柜呆了半响,她问:“这就是你定的炕柜?”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这是炕柜ps。 顾妙:……从哪儿搬来的搬回哪儿去。 和编编你说了下章入v,这章字数多一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啾咪!啾咪! 太晚了,晚安。 ——预收文《穿成科举文男主的童养媳》—— 顾筱穿成了科举文男主沈羲和的童养媳。 按照原书剧情,童养媳会偷男主赶考银子出走,却被当场捉住赶出家门,还不幸跌落山崖死无全尸。 而沈羲和日后会金榜题名,加官进爵,光耀门楣,还娶了心地善良的女主。 顾筱穿到偷银子现场,门外一群人正等着抓她。 顾筱忍痛往钱袋里放了两文钱,嘴里念念有词,“我一定给相公攒够束脩!” ———————— 借口给沈羲和攒束脩,顾筱已经偷偷存了不少钱,就等哪天卷包袱离开。 可她慢慢发现沈家人态度全变了。 偏心婆母:“我拿小小当亲女儿看。” 几个嫂子:“娶了小小,沈家祖坟冒青烟。” 就连沈羲和,私下也会给顾筱塞钱,“不用给我攒银子,你自己买吃的。” 顾筱真的没给沈羲和攒太多钱啊! ——《穿成人参精以后》——(这本是仙侠题材) 顾深穿成了一颗人参。 还没适应吃土的日子,就被修士挖走说要献给门派老祖。 一路上顾深听完了人参的一百八十种吃法,到了门派,吓得直接化成了人形。 掌门:“……” 门派还没有吃人参精的传统。 不吃怎么办,养着呗。 于是顾深住到了门派的药园里。 这里水是苦的土是臭的,没两天顾深就病殃殃了。 照顾她的修士道:“不然把她送回去?” 到嘴的人参还能让她跑了,门派长老道:“草木生灵智本就不易,她以前住的是圣地,这种地方咱们派又不是没有。” 老组大战受伤后,就在门派风水宝地养病呢。 ———— 许多年后,有人说起门派的镇派之宝,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沈君涯的一念剑,风无衣的天衍书,楚长老出神入化的炼丹术,还有柳仙子的惊鸿一面!” 真正的门派弟子:“假的假的,他说的是假的,镇派之宝明明是与君山住着的姑奶奶!” 第24章搜山(三合一) 徐幼薇闻声出来,看着兄长肩上扛着的东西甚是不解,“家里不是有床吗,哥哥怎么又让人打一张床?” 看吧。 顾妙事先知道徐燕舟定了炕柜,不知道就以为是床! 徐燕舟抿了抿唇,“不是床,这是炕柜。” 徐幼薇:“哦……是炕柜呀。” 顾妙气的不想说话,这么个大家伙,怎么都不像炕柜。 徐燕舟搬着炕柜进屋,顾妙还给搭了把手。 徐幼薇倒也不是说风凉话,要知道,在将军府的时候,屋里陈设都是一等一的好。《 》 第30节 绣着花鸟的八角屏风,镂空雕刻的贵妃榻罗汉床,还有精致的妆匣,意蕴悠长的香炉铜镜,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从没有哪件东西是以大取胜的。 样样追求精致美观,东西大了就显得憨憨的。 徐幼薇不明白,兄长为什么定了这么一个柜子,竖起来都能当衣柜了。 放在炕上实在是委屈了。 徐幼薇咳了一声,“嫂子,这炕柜其实挺好的。” 徐燕舟有些感动,妹妹还是好的。 徐幼薇接着道:“它虽然大,但是装的东西多呀!对装的东西多。” 徐燕舟:“……” 就不能夸夸别的吗,徐幼薇你还是别说话了。 顾妙心道,家里总共有多少东西需要放在这么大的一个柜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道:“幼薇你去帮我把饺子馅剁剁。” 等徐幼薇出去,顾妙把门关上。 徐燕舟站在墙角,他冒着雪出去,肩上有些湿,头发也有些湿。 顾妙想想他扛着这么大个柜子就觉得好笑。 半响,顾妙无奈道:“你看,炕占了一半!” 徐燕舟认真道:“是一小半,没有占到一半。” 顾妙:“一小半还不够?徐燕舟你是想去柜子上睡吗?” “没有。”徐燕舟从没有这么想过,他默默不说话,顾妙也没办法。 好几只兔子换的柜子,再生气,岂不是更添堵。 顾妙又不能把它给砸了。 顾妙按了按额头,“先出去吧,晚上我再跟你算账。” 徐燕舟不怕算账,就怕顾妙不管他,“那我先把被褥搬过来。” 徐燕舟快速道:“你说了下雪就搬过来的。” 顾妙是说过,但她现在看着炕柜就气,“行,你搬吧。” 顾妙出去包饺子,而徐燕舟真的去搬了。 床上什么都不剩,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床板,两人为数不多的衣服也放进新柜子里。 屋子显得小了,徐燕舟满意极了。 傍晚,眼顾妙去后院看了眼菜地,雪飘飘洒洒下了一天,虽然下的不大,但稻草上已经盖了薄薄一层。 顾妙掀开一条小缝,菜苗绿油油水灵灵,她把稻草盖严实,希望晚上菜苗别被冻坏。 顾妙提着灯笼回去,徐燕舟在厨房烧水,他把烧好的热水倒进盆里,然后端进屋,“你先梳洗,我去外面待一会儿。” 顾妙愣了愣,徐燕舟不会以为这样她就不计较他先斩后奏吧。 徐燕舟点了一下头就出门了,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他守在门外,安静在外面等着。 顾妙感觉得到徐燕舟在讨好她。 顾妙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心里也没那么气了。 一个柜子,不值得生气,气坏自己就不值得了。 顾妙梳洗好,端着盆出去,徐燕舟一把接过,“我来。” 徐燕舟忙前忙后,可算是把东西都整理好,夜深,炉子冒着热气,烧的炕都热乎乎的。 徐燕舟:“睡吧。” 原本够五人睡的炕现在只够三人睡。 顾妙爬上炕,炕烧得热,睡哪里都一样,顾妙睡在了热乎乎的炕头,而徐燕舟就躺在她旁边,离柜子还有一个人的地方。 徐燕舟是病人,顾妙不跟他计较,等着哪天看他不顺眼,就把炕柜搬出去,这么大,正好种菜养花。 徐燕舟吹了灯,夜深人静,窗外有雪花悉簌的声音,他睡不着。 他心里的念头见不得人,他想离顾妙近一点,再近一点,所以他想了这么卑鄙的法子,顾妙生气在所难免。 徐燕舟知道错了。 他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有错就应该认错。 徐燕舟道:“阿妙,你知道我为什么定这么大的炕柜吗,因为炕太大了,我们很可能一人睡在一边,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 可他们没拜堂,没洞房,算哪门子夫妻。 就一路上患难与共,互相照顾,一些感动,就是夫妻了? 顾妙道:“夫妻……你觉得夫妻是什么样的?像我们这样睡在一起就是夫妻了?” 徐燕舟道:“夫妻应该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相偕到老。” 两情相悦,相濡以沫。 顾妙心里念了两遍,心情微微有些雀跃,她本来想的就是她睡中间,徐燕舟睡里面! 徐燕舟分明是多此一举。 顾妙:“你不定炕柜也不会分两边睡,炕尾多冷啊,现在定了,我就想让你去炕柜上睡。” 徐燕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顿了顿:“那我现在去炕柜上睡,我错了,我不该定的,就算定,也该先问过你的意见,你别生气了。” 他今天睡炕柜,明晚再回来。 顾妙就是说一说,又没真的想,“算了,上面冷。” 徐燕舟就是认错快,下次还犯,就说的好听。 徐燕舟摸着黑去拉顾妙的手,“阿妙,我身体好多了,睡一晚没事,你不用心疼我。” 顾妙迅速把手抽回来,“少臭美,谁心疼你,你身体要是好多了,就去外屋睡,正好还有床板。” 徐燕舟干巴巴道:“其实还没好全。” 他又偷偷去拉顾妙的手,被窝里真暖和,顾妙的手也暖暖的。 徐燕舟喜欢小小的地方,最好再挤一点,这样顾妙就能钻到他的怀里。 徐燕舟很喜欢原来的床,不过心里再喜欢,他也把床劈了,留着烧火做饭。 徐燕舟一早在外面劈木头,而徐幼薇已经换好了衣服,冲好了蜂蜜水,等着和顾妙一起去集市。 徐幼薇倚在门口看兄长劈柴,惋惜道:“好好的床怎么给劈了呀。”要劈也该劈柜子。 徐燕舟直起腰,“徐幼薇,你要是闲就过来劈柴,不然就进去。” 徐幼薇:“嚯,看看都不行。” 徐燕舟手起刀落,“不行。” 徐幼薇心道,干嘛这么凶,有本事惹嫂子生气,有本事那别拿她撒气呀! 徐幼薇拍拍手,“不看就不看,我要把东西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和嫂子一起去卖炭。” 今天是集市,徐燕舟忙这忙那把这天都忘了。 徐幼薇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 木炭,盐,还有闲时绣的荷包手帕,全给放在篮筐里,还带了干粮和蜂蜜水。 徐燕舟也想去。 “哥哥,你上次要是不去盐湖,兴许这次就能去卖炭了。”徐幼薇笑了笑,“你还是好好在家里劈柴吧,这么大个床,够你劈小半天了。” 柴刀落下,木块碎成两半。 徐幼薇吓了一跳,“我去找嫂子了。” 昨天雪下的虽然不大,但也下了一整天,山路不好走,顾妙和徐幼薇出门早。 挑着担子到了村落,集市上人还不多。 集市上人不如顾妙上次来的多,想来因为下雪都在家里猫冬呢。 顾妙交了两文钱摊位费,找了个地方把担子放下。 雪天木炭可是紧俏货,黑炭两文白炭三文,还是原来的价钱,没钱的可以拿东西换,上次顾妙等了好久,这回站了一会儿就有生意上门。 可比上回好卖多了。 换炭的多。 顾妙也更愿意收东西,这样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如今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也没多少好东西,剩的最多的就是粮食。 没脱粒的小麦水稻,还有没磨的玉米粒。 连红薯都换了一大袋子。 人来人往,顾妙不敢像那个卖干虾的一样偷偷问有没有人要盐,想来想去,她想了个法子。 徐幼薇不是绣了荷包吗,那里面可以装盐。 一小袋也有半斤,半斤盐能换半斤肉,还能换不少的粮食。 徐幼薇的绣活无人问津,倒不是她绣的不好,只是人人都追求吃饱穿暖,一个漂亮的手帕,一只好看的荷包不是非要不可。 但往里面装上盐,过路的人看一眼,看得上就买,看不上就不买。 顾妙卖盐也挑人,专挑长相周正,眼里没乱七八糟神色的人推销荷包。 如此还真叫她卖出去几个。 顾妙带的盐不多,总共几斤的量,装了十几个荷包,就把盐装完了。《 》 第31节 一群人围着买荷包,一听一个荷包要十文,不少人摇头就走,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才得以见荷包的庐山真面目。 买个荷包,送条手帕。 徐幼薇绣活好,手帕上的花鸟栩栩如生,拿了手帕的人喜不自胜,任谁见到好看的东西都高兴。 一上午,炭盐荷包帕子,全卖出去了。 大多是拿东西换,拿钱买的少之又少,卖完,顾妙还是数了一贯钱给徐幼薇。 徐幼薇怎么可能要这个,“我不要,卖荷包就是为了补贴家用,我不要钱。” 徐幼薇挑起担子,她的担子轻,重的东西全在顾妙担子里。 徐幼薇道:“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嫂子要是想给,就把那袋红薯给我挑。” 顾妙:“你绣的钱就应该给你。”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徐幼薇脸涂黑了,不似以往那么好看,但气质还在,,她道:“我还吃家里饭呢,是不是也应该给钱。” 徐幼薇不要,那顾妙酒帮忙存着,两人挑着担子准备回去,集市口那里忽然乱了起来。 顾妙远远看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银甲,面容憨厚,却有威严。她扯了扯徐幼薇的袖子,低声道:“过来。” 徐幼薇也看见了,她有一瞬间的胆寒,徐家被抄那天,就是一群穿着银甲的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开始搜东西砸东西。 徐家的丫鬟仆从全部绑了起来,从小跟着她的丫鬟,照顾她长大的管家伯伯,全都不知去向。 徐幼薇垂下头,她跟着嫂子,然后平安到家。 如果被发现了,她就拖住官兵,让嫂子快点跑。 徐幼薇想清楚了,既然周宁琛让陈海来接她,肯定不想她死,就算被抓进宫,只要慢慢谋划,早晚她会逃出来,和家人团聚。 周宁琛想见她,那就见好了。 徐幼薇摸了摸身上的刀,稍稍安心了点。 前面正一个人一个人的查。 骑马的正是刘伟湛,半天时间,他已经搜完了附近的村落,村子里根本没有徐家人的踪迹。 而后得知这边在办集市,刘伟湛思来想去,觉得徐家人很可能来这里。 徐燕舟重伤,没吃没喝,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弄吃的,云城不敢去,附近的集市是最好的去处。 刘伟湛翻遍了云城,也没找到人,估计就在这里了,他今天肯定能把人抓到。 刘伟湛比对着画像,一个个检查。 他有些庆幸徐家两兄妹长得好,这样更方便他查。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刘伟湛都不放过,确认不是徐幼薇之后才敢把人放走。 刘伟湛看着迎面走过来两个挑着竹担,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人。 刘伟湛多看一眼都欠奉,他大手一挥,“行了,过去吧。” 顾妙和徐幼薇就这样从一群官兵中走了过去。 徐幼薇出了一手的汗,她把担扶稳,心还砰砰跳着。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顾妙正往后看。 集市人不多,不一会儿就查完了,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这些官兵。 刘伟湛眉头紧锁。 怎么集市上也没有。 这样一来只能去搜山了,徐家也不是没可能藏在山上。 想躲过官兵搜查,只能往深山里躲,只是山上没吃没喝,现在天又冷,还带一个重伤之人,可怎么扛过去。 刘伟湛不在乎徐燕舟是生是死,他只要把徐幼薇完完整整带回去就行。 在豫州发现李成亮的尸体,皇上已经生气了,再找不到人,他这个大将军也不用做了。 刘伟湛叹了口气,哈气化作一团白雾,慢慢消失在空气里。 这种天气找人,真不是什么轻快活计。 刘伟湛驾着马从人群中穿过,声音坚硬,“明日开始搜山,还不信了,找不到几个人。” 估计徐燕舟他们并不好过,以前的将军府门槛都被人踏破,现在,多少有几分荒凉。 曾经锦衣玉食,现在恐怕在哪个山洞里啃草根喝雪水呢。 刘伟湛咂咂嘴,千金小姐受过苦,说不定会求他带她回去。 也是可怜。 早知如此,跑什么跑。 顾妙默默看着刘伟湛骑马离去,她道:“我们回去。” 等彻底走远,徐幼薇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下,“嫂子,刚才吓死我了。” 就仿佛走在刀尖上,万一刘伟湛让她们停下,抹掉脸上的炭灰,那么多人,她们绝对逃不出去。 顾妙道:“别怕,不是没事吗。” 徐幼薇化过的脸就像换了一个人,刘伟湛都不屑多看她们一眼。 刘伟湛到处找长得国色天香的人,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不过,他要搜山了。 他们住在玉溪山,爬到半山腰就能看见村落房屋,顾妙怕刘伟湛放火烧山,想把他们逼出来。 若是真的只是他们一家人还好,可是还有村民。 村里人帮了他们不少,可不能恩将仇报害了他们。 回到家,顾妙把遇见官兵的事情说了。 顾妙:“我和幼薇抹了脸,那人也没认出来,看都没看一眼。不过,我听见他说明天要搜山。” 周宁琛不把徐幼薇找出来誓不罢休,顾妙也不知道这个狗皇帝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陷害徐燕舟夺他兵权害他重伤,抄了徐家,把徐家流放,还想接徐幼薇进宫? 脸呢。 顾妙拍了拍卢氏肩膀,“娘您别担心,反正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搜山,我们早做准备。” 徐燕南拿出兄长给他做的木剑和弹弓,“对,他们要敢搜山,就打跑他们!” 徐燕舟看了眼弹弓,道:“擒贼先擒王。” 那日大雨,看着银甲铁骑踏水而过,徐燕舟觉得领头的人有几分眼熟,却认不出来。 要先把他给抓住。 徐燕舟道:“我去木匠家里一趟,做点东西。” 顾妙:“我也去……你说要不要和村里人说一声。” 徐燕舟摇摇头,“等事了再说吧,若是不幸被抓,也不连累他们。” 顾妙点点头,“好。” 两人去了木匠家,木匠都瞪大了,“你们不会是来退柜子的吧,先说好,不给退的。” 这人,非要定,这不是找上门来了。 徐燕舟:“不是来退柜子的,这次来请您帮忙做点东西,工钱还用兔子抵。” 木匠可是连着吃了好几天肉,有兔子最好不过,他问:“你想做什么?我手艺好着呢,保准给你做出来。” 徐燕舟道:“我要一把弓弩。” 木匠抬头看顾妙,你夫君老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当真一点意见没有吗? 顾妙:“如果可以做两把,就要两把,今晚就做出来。” 木匠皱着眉道:“……打猎的话普通弓箭就行,你说地弓弩我也不会做啊。” 顾妙:“可你刚还说保准做出来呢。” “那是普通东西嘛!我还以为你们又要打炕柜。”不是炕柜也是搓衣板这种实用的东西,弓弩,谁知道怎么做。 徐燕舟:“……有图纸可以吗,我来画。” 木匠抖了抖刨刀上的木屑,“那自然可以,不是我吹,就没有我做不出来的东西。” 徐燕舟开始画图纸。 他是大将军,军营中的所有兵器都经过他手,想在远处伤人,还是要弓弩。 等图纸画完,木匠感叹道,“精妙绝伦!能做!” 徐燕舟:“…….能做就行。” 木匠笑着把图纸收起来,“不过普通木头不行,你得去山背面,找躯干黝黑的树,砍下来,那木头极硬,做弩做箭都行。” 徐燕舟把树扛回来天已经黑了,离明早不过一晚上。 木匠:“你放心吧,两把做不出来一把肯定行,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儿守着。” 徐燕舟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木匠旁边。 木匠愣了愣,还真守着呀,“算了,想看就看吧。” 弓弩可以连发三箭,里面不少小机关,错一点都不行。 木匠低着头刨木头,突然想起村长说的话,“这家人不像普通人,谁都有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他们当初不也是受了徐将军恩惠才在玉溪山上安家。 木匠做的更认真了,哪里不确定还会问徐燕舟,一晚上,终于做出一把黑色弓弩和三十支利箭。 木匠累得不行,他道:“你去试试,不行还能改。” 徐燕舟去了趟林子,拎回来三只兔子。 木匠笑地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好用吗?” 徐燕舟点点头,“很好用,多谢。”《 》 第32节 木匠摇摇头,“不用,我是为了兔子。” 徐燕舟背着弓弩回家。 顾妙一晚上没怎么睡,她给徐燕舟冲了碗蜂蜜水,里面滴了五滴灵泉,“你快喝点水。” 徐燕舟只当是普通的水,一尝却是甜的,顾妙爱喝这个。“你喝吧。” 顾妙:“让你喝就喝,废什么话。” 徐燕舟听话把蜂蜜水喝完,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顾妙道:“我和娘说了,她们留在家里,咱们带上赵广明和钱坤就行。” 徐燕舟看着顾妙,“你也留在家里。” 顾妙道:“我不要,我去还能帮点忙,上次搜的刀剑还在,我肯定不会添乱,他们不知道什么过来,我们先去守着。” 徐燕舟抱住顾妙,“阿妙,你总让我听话,你也听一次我的话好不好?” 顾妙拍拍徐燕舟后背,“我们不是夫妻吗,就该共进退呀。” —————— 冬天的早晨更冷,刘伟湛扯着缰绳,手冻得发麻。 穿过官路,再走三里路就到了玉溪山脚下。 刘伟湛抬头望向高耸的山峰,然后翻身下马,“先搜玉溪山,听那边村里人说这山上住着猎户。” 徐燕舟没准就藏在这座山上。 刘伟湛道:“搜仔细点,尤其注意有没有山洞,等找到猎户问问,行了,上山吧。” 前天下了雪,昨天再一冻,山路滑得很。 刘伟湛发现山上的确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有条小路。 刘伟湛从豫州找到云城,总算有点眉目。 这回他带了二十亲兵,不信抓不住一个弱女子。 刘伟湛走在前面,他左手拄着树枝,右手按在腰间剑鞘上。 山林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天冷,刘伟湛难免走神,等他找到徐家人,他先派人把徐幼薇送回盛京,剩下的人就去建城墙服劳役。 一天只给口热饭,肯定比他们在山上啃草根喝雪水的强。 徐燕舟都做了多少年将军了,现在他手握兵权,他才是云城守将,他才是大将军。 刘伟湛不免唏嘘,多少人因为徐燕舟入军参军,可徐燕舟现在就是丧家之犬。 刘伟湛自顾自想着,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 忽然间,他右肩一痛,还未反应过来,右手手臂也一阵剧痛。 他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另一只箭从他头顶擦过,定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他回过头,箭羽还在动。 刘伟湛脸色刹那间变白,他循着箭的方向望去。 山上雪未全化,远处白色的雪,枯色的草。 他看见一颗粗壮的白杨树上站着一个人,手持弓弩,目光锋利。 早些年有人说他容貌太好,怎么做大将军。后来他一把利剑一柄银枪,护卫大楚边境十五城。 他弓弩上有三支箭,黑色的箭尖对着他的心口,是徐燕舟。 刘伟湛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想跑,这是求生的本能,刘伟湛也知道,只要他跑了,箭就会穿过他的胸口。 徐燕舟能百步穿杨,刘伟湛可不想和他比是跑得快还是箭更快。 他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好好的。 伤口太冷,箭插在血肉里,冻的刘伟湛直打哆嗦。 那二十个人还在搜山,甚至不知道刘伟湛受伤。 刘伟湛只想保住这条命,“都回来!别搜了!” 亲兵跑回来,面露诧异,“将军,你怎么受伤了?” 刘伟湛按住伤口,可真疼啊,“不搜了,徐燕舟在前面。” 亲兵面上一喜,“大将军在这儿?大将军不是受伤了吗,是不是好了!” 亲兵向前看去,真的是徐燕舟,好好的站在树上,他高兴道:“太好了,大将军没事!” 刘伟湛喉口发甜。 到底是不是他的人,没见他受伤了吗,管徐燕舟好不好干什么,没看见他快被射死了吗! 亲兵还沉浸在徐燕舟重伤恢复的喜悦中。 多少人是因为徐燕舟参军,徐燕舟战无不胜,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哪怕延误军机,他们也相信另有隐情。 只要徐燕舟好起来就有机会平反。 亲兵恍然发现刘伟湛受伤了,“这是大将军射的?这么远都能射中,真准。” “好箭法,不愧是大将军!” 徐燕舟没打算杀刘伟湛。 杀了刘伟湛后患无穷,他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不杀他,可以把他抓起来。 徐燕舟从树上跳下来,顾妙也从另一颗树上跳下来。 杀了刘伟湛周宁琛肯定会发现,不如让刘伟湛打掩护,留着他用处大着呢。 徐燕舟提着弓弩,刘伟湛动都不敢动。 他右手执剑,现在受伤了,剑都提不动,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猪羊。 他想活下来,哪怕卑躬屈膝地奉承徐燕舟,只要能回去。等他养好伤,他一定率大军踏平玉溪山。 徐燕舟:“都把剑放下,弓箭也卸了。” 刘伟湛的二十亲兵听话地把剑放下,弓箭放在一处,还帮忙把刘伟湛的剑解下来。 赵广明和钱坤推着板车,把这些兵器推上山。 刘伟湛只能忍着,“徐将军,我们多有冒犯,你放我下山,以后绝不来打扰。” 徐燕舟笑了笑,他一笑,天地颜色尽失,可刘伟湛只记得他是怎么在暗处把三只箭射过来的,其中一只就是擦着他头皮过去的。 刘伟湛:“徐将军,我也是奉命行事……” 徐燕舟一手拿弓弩,另一手贴上刘伟湛的铠甲。 刘伟湛憨厚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半响,徐燕舟摸出来半块虎符。 有这块虎符,能调动西北三万大军。 刘伟湛脸色顿变,“徐燕舟!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拿了这块虎符,就是谋逆!造反,这是杀头的重罪!” 徐燕舟自然知道。 徐家罪名够多了,真怕再加上谋逆的罪? 徐燕舟看顾妙,“你拿着。” 家里重要的东西都是顾妙收着的,兵符也一样。 刘伟湛气的几欲吐血,而徐燕舟还在搜。 人藏东西无外乎这几个地方,胸口,袖袋。 徐燕舟搜出来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三张五百两的。 刘伟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他的老婆本,所以才贴身放着的。 徐燕舟打人就算了,怎么还抢钱! 银票徐燕舟也给顾妙了。 顾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面值的银票,真多,可以买好多人参。 刘伟湛喘着粗气,徐燕舟还在搜,一块铜制令牌,估计是周宁琛给的,他看了两眼,也给了顾妙。 这回什么都没有,刘伟湛头晕目眩,就算徐燕舟把他放回去,皇上也会砍了他的脑袋。 都怪他,太过轻敌,徐家人逃了这么远,要是徐燕舟没醒,李成亮怎么死的。 都怪他。 赵广明和钱坤回来了,他们俩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将军,接下来干什么?” 徐燕舟想了想,“先把他们押上山,再做打算。” 押他们上山没准会吓到村里人,不过也没别的办法。 刘伟湛亲兵道:“大将军,我们的马还在山下呢。” “我们把马也牵上来吧!” 刘伟湛表情木楞地往前走,箭穿过他右肩,手臂上穿了支,现在身上疼,心更疼。 他上山抓人,却成了徐燕舟的俘虏,还不如自尽,全了颜面。 刘伟湛心境悲凉,他连剑都没有,难道要撞树自尽? 想他三品怀化大将军,死都不能死的体面。 刘伟湛不想死,他忍着痛上山,看见一片村落。 刘伟湛:“案宗上并没有玉溪山上的村落,你们这群罪民!” 亲兵道:“将军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 第33节 一群人进来不免惊动村长,徐燕舟道:“我先将人安顿好,一会儿去您家里赔罪。” 没地方住,只能先挤在他们以前住的茅草屋里。 茅草屋挡得住雪,却挡不住风,一群人挤在里面只能席地而坐。 徐幼薇送过来两个炭炉子。 坐在地上的那个正是昨天见过骑马的那个. 刘伟湛可算见到徐幼薇了,他张张嘴,却无从开口,好一会儿,他才道:“徐姑娘,皇上还等着你呢,你随我回宫吧。” 徐幼薇道:“周宁琛在等我?” 怎可直呼皇上名讳……刘伟湛皱着眉点了点头,“对,皇上派了陈公公寻你,可是陈公公死了,李成亮也死了,皇上很担心你的安慰。” 徐幼薇道:“陈海啊,还有李成亮,我知道他们死了。你要是有机会回去,就告诉他别等我了,不过,你好像没机会了。” 刘伟湛:“……” 徐幼薇气质清冷,不笑的时候真是冷到骨子里,她道:“周宁琛等我做什么,等我回去跟他算账?是该一笔笔算清楚,算我兄长的伤,算我一家人受得苦,算将军府的下人卖的卖,为妓的为妓。” 徐幼薇瞥了刘伟湛一眼,道:“别跟我提周宁琛的深情了,我不稀罕。” 刘伟湛盯着徐幼薇的眼睛道:“徐家被抄家是因为徐燕舟延误军情,不是……哎呦,疼疼疼……呼轻点!” 徐幼薇蹲下来,就着箭羽把刘伟湛右肩的箭转了一个圈,“你闭嘴吧。” 刘伟湛冷汗都疼出来了,“好好好,我闭嘴……闭嘴。” 徐幼薇拍拍手,从茅草屋出去。 有炭盆,茅草屋暖和多了。 刘伟湛诧异徐家人竟然用得起炭,他伤口不处理也不行,把箭拔了,草草包上了事。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空气里传来饭香,刘伟湛吸了吸鼻子,肚子饿的直叫。 顾妙拎着两袋麦子进来,“想吃饭就得干活,把这两袋麦子磨成面就能吃午饭。” 二十个人顾妙可养不起,不干活怎么行。 刘伟湛捂着伤口,“我……” 顾妙道:“说的就是你,谁都可以不干活,就你不行。” 刘伟湛忍气吞声,“我还受着伤呢。” “受伤?”顾妙笑了笑,“你怕是忘了,徐燕舟就是重伤被流放,躺在板车上醒都醒不了,你能说话能动,伤的也是右手,为什么不能干活?不干活也可以,别吃饭了。” 刘伟湛就不干,他不信顾妙不给饭吃。 亲兵已经拎着袋子去磨面了,刘伟湛是管不住他们,但他能管得住自己。 空气里饭香一阵阵的,仔细闻还有肉香。 并不是他想象忠国的啃草根喝雪水。 真香。 刘伟湛口渴,他站起来,看树上还有没化的雪,就蘸了一点放嘴里。 推了磨的已经去领饭了,不多,一个又宣又软的馒头,一勺菜,里面还有两块肉。 刘伟湛吞了吞口水,想跟下属蹭一点吃。 顾妙抓了一次,下属都没饭吃了。 刘伟湛默默地过去推磨,磨了麦子才领到饭。 刘伟湛问:“我这里面怎么没肉啊。” 顾妙:“你来的太晚了,下回赶早点。” 刘伟湛伤口痛,他多嘴问了句,“你们成天吃肉吗?” 顾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一直吃肉对身体不好的,隔两天吃一顿最好。” 刘伟湛:“哦。” 顾妙拿出一瓶金疮药,“这个拿去,伤好好养,多干点活。” 刘伟湛没想到吃完饭还要干活,但他不敢反抗,因为顾妙打人好疼。 刘伟湛看着徐家新盖的房子,大大的前院,后面还有块小菜地,日子快活的不得了。 而他一路追过来,风里来雨里去,下着大雪还要干活。 下属拼命磨磨,“将军,徐夫人说了,晚上凭着磨的粮食领吃的,多磨多的先到先得……” 刘伟湛赶紧加快速度,他不想啃草根喝雪水。 夜深,顾妙在屋里数钱。 两千五百两银票,五两银子,五百个铜板,一枚玉佩,一枚金牌。 还有半块虎符,一枚铜牌。 顾妙看着兵符有些发愁,“还是你拿着吧。” 徐燕舟:“我拿着也没用,你收着吧。” 顾妙看着这些东西,全放进木匣子里,然后又塞到炕柜最里面。 徐燕舟打的炕柜可算显出好处来了,取东西不方便,不高,打开柜门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有了这些银子,养这群人也能养,不能把人放回去,一个都不行。 他们在还能干干活,现在的日子太好了,顾妙希望可以拖久一点。 也希望周宁琛能早点明白,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别白费力气。 徐燕舟知道周宁琛一直派人过来是为了徐幼薇,他没想周宁琛会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就算幼薇不是他妹妹,周宁琛也会对徐家出手。 顾妙有点明白周宁琛在怕什么。 徐燕舟军威很高,他是西北战神,战无不胜。 不少人因为他参军。 百姓记得住徐燕舟的名字,他是保护神,有徐燕舟在,什么都可以不怕。 功高震主,所以周宁琛费劲心机也要把兵权收回来。 一块虎符,合能调动西北十万大军。 周宁琛拿着另一块,这半块给了亲信刘伟湛。 原书中徐燕舟死后,刘伟湛镇守边疆,没出过什么事。 顾妙不知道刘伟湛缴的匪是不是玉溪山的村民,如果是,那就干活赎罪,如果不是,也得干,不然没饭吃。 其实顾妙听那些人喊徐燕舟大将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徐燕舟这些年征战沙场没白费,还有人记得他,她轻轻喊了一声,“大将军。” 徐燕舟微楞,“怎么这么叫我。” 顾妙:“就像看看这样喊你是什么样子,不过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燕舟探过头,亲了一下顾妙的脸颊,“这样的反应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啾咪!感谢大家支持! 刘伟湛:我以为他们啃草根喝雪水……最后那个人是我。 刘伟湛:他们大鱼大肉…… 刘伟湛:气哭。 第25章书信 顾妙捂住脸颊。 徐燕舟道:“我很开心,听你这么喊很开心。” 顾妙把手放下,冲着徐燕舟笑了笑,“那我以后常这么叫你。” 将军,守护黎民百姓,护卫一方城土。 哪怕徐燕舟现在不做将军了,还是顾妙心里的大将军。 徐燕舟有些意动,那是不是意味着顾妙叫他一声大将军,他就可以亲她一下。 他点点头,等着顾妙再喊。 顾妙钻进被子里,“徐燕舟,睡吧。” 徐燕舟哦了一声,把蜡烛吹了。 顾妙老实躺着,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身边人靠近了点,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 顾妙觉得这样睡有种安心的感觉。 正屋灯都熄了,侧间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赵广明和钱坤负责守夜,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以防刘伟湛半夜逃跑。 刘伟湛想逃,这个念头一旦盘桓在脑子里,就再也下不去。 刘伟湛对着亲兵们道:“我们连夜逃走,跑下山,然后走回去,回去之后带兵过来,让徐燕舟知道厉害。” 磨了一天的磨,这群人已经累得不行,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一人道:“这么冷怎么跑,那么远不得冻死。” “将军,你兵符银票令牌都被搜走了,拿什么调兵。” “而且,连把剑都没有,要被大将军发现了,肯定一箭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将军箭法多准。”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刘伟湛心里拔凉拔凉。 他跑都跑不掉吗?《 》 第34节 “这儿挺好的,有炭烤,比军营里的黑炭还好,还有肉吃。” “徐夫人说明天吃肉饼,一个人可以吃两块。” 刘伟湛支楞起耳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肉饼,他今天就没吃到肉。 “那咱们明天早点起推磨,睡吧睡吧。” 周围传来或深或浅的呼噜声,刘伟湛想自己跑,可他怕死。 不然早在中箭的时候他就跑了。 跑跑不掉,不跑又不甘心,刘伟湛开始琢磨徐家人是怎么跑的,一路跑到玉溪山上来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刘伟湛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又是无休止的推磨。 麦子磨完磨水稻,水稻磨完磨玉米。 徐家的磨完还要给村里人磨,刘伟湛想撂挑子不干,顾妙就道:“不干活没饭吃。” 刘伟湛气的伤口发疼,“我干活了!” 顾妙道:“干活不能半途而废,你现在不干,中午就没饭吃。” 顾妙一夜暴富,所以大方的很,去云城买了三十斤肉,一半留着炖,一半剁成肉馅。 然后切上嫩嫩的白菜叶还有泡开的瓜干,再用酱油盐油调好,就是香香的肉馅了。 面团在面板上醒着,可炖肉的香味飘出来了。 刘伟湛吸吸鼻子,吃肉饼肯定不会像昨天一样一块肉都吃不到,再说还有炖肉呢,怎么说也能吃两块,“我干还不行吗。” 顾妙拎着面袋子回屋,把磨好的面倒进瓮里。 徐幼薇往腰间系了围裙,准备顾妙一起烙肉饼。 徐幼薇学得快,开始捏的饼有点歪,后来就像模像样了。 捏好的肉饼放进锅里,在兹拉兹拉的油响声中面皮迅速变黄。 空气里炖肉的香和肉饼的香交杂在一起,让徐幼薇有种自己做饭也很好吃的错觉。 徐幼薇把这个念头打住,眼睛忍不住往锅里瞟。 有钱真好,既可以吃肉饼又能吃炖肉,砂锅还炖着蘑菇虾子海带汤。 徐幼薇忍住不去看,把包好的肉饼递给顾妙。 一锅能烙五块饼,烙好的肉饼饼皮金黄,顾妙夹出来一块,“幼薇,尝尝好不好吃。” 徐幼薇摇摇头,“我不饿,跟大家一起吃。” 顾妙道:“没让你先吃,尝尝。” 徐幼薇咬了一小口,一层饼皮,里面全是馅,她有点后悔刚才没咬大口了。 肉饼大,就显得厚实,徐幼薇嚼了嚼,舌尖上全是肉汁,肉嫩菜香,尤其是里面的瓜干,脆脆的,特别有嚼劲。 徐幼薇使劲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顾妙笑了笑,“好吃就行。” 徐幼薇高兴地不知怎么才好,她尝了第一口,别人都没有。 连哥哥都没有。 一块块金黄的肉饼烙出来,一人分两张饼三块肉,还有一碗蘑菇汤。 既好吃,又暖和。 刘伟湛先喝了口热汤,鲜香清淡,一口汤一口饼,好吃的很。 在豫州耽误了两天,所以一路上快马加鞭,都是凑合吃的,凉水就干粮。 只有一次下雨,刘伟湛才找了间客栈。 他点了烤鸡烧鸭酱肘子,都没今天的肉饼好吃。 刘伟湛几口就吃完一张饼,剩下一张舍不得吃了,他今天晚上要是逃走的话,这张饼可以垫肚子。 刘伟湛转念一想,凉的哪儿有热的好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几口下去,这张饼就吃完了。 刘伟湛拍拍肚子,把碗刷了。 吃过午饭,顾妙准备去村长家。 徐燕舟的身份还是说一下好,他们本来在山上隐居,结果现在住进来这么多人。 去不能空着手去,顾妙摘了条腊肉,徐燕舟从笼子里抓了只兔子。 有菜叶子,兔子又养得胖回去了。 笼里还剩一公一母,徐燕舟提着兔子耳朵,对顾妙道:“三只多,咱们就养两只,正好村长家有只,把它送过去作伴。” 顾妙就怕那只兔子已经被吃了,“那我们过去吧。” 山里消息闭塞,也许村里人都不知道徐家被流放。 顾妙心里打鼓,“你说万一他们不许咱们住在这里怎么办?” 徐燕舟拉着顾妙的手,“那我们就搬到另一座山上,这里山这么多,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顾妙不怕了,只要人在,还怕没有住的地方。 承认身份只需要一句话,徐燕舟说完,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村长眼眶微微发红,他隐隐猜到了徐燕舟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敢确认。 当初顾妙他们进山的时候徐燕舟是被抬上山的,面色如纸,都不像个活人。 村长抹了把眼睛,“将军,您估计忘了,四年前来玉溪山剿匪,救了我们一家人。” 要不是徐燕舟,他们早死了。 他们一家直接住在山上,后来断断续续也救了一些人,村里才有现在的几十户。 顾妙记得徐燕舟说过他来玉溪山剿匪,所以,是徐燕舟救了村长,阴差阳错,村长又帮了他们。 徐燕舟已经记不清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端了山寨,把山贼抓的人放了,他就回军营了。 村长热泪盈眶,“还好将军没事,真是万幸。肉和兔子都拿回去,我怎么能要将军的东西。” 顾妙坚持道:“这是谢礼,不能不要。这些日子,您真的帮了我们不少。” 村长道:“举手之劳,谁还没有个落难时候。将军,是皇上不仁,我不信您会延误军机,您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皇上早晚会遭报应。” “那个磨磨的就是新任守将?看着脑子就不怎么好使!”村长气的不行,“将军,您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磨磨,您要是有吩咐,尽管说。” 徐燕舟还真有一件事请村长帮忙。 刘伟湛他们估计要在山上住一阵子,总不能一直睡在茅草屋,里面连个床都没有,都是将士,会把身体拖垮。 徐燕舟道:“还要您帮忙盖几间房子。” 人多,盖房肯定快,都是身强体健的士兵,挖地基搬石块,难不住他们。 等房子盖好打床盘炕,有炉子,也不会冷。 村长一口答应下来,“将军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刘伟湛得知终于不用磨磨了,喜上眉梢。 可他又听说要盖房子,不去盖房就没有房子住。 他的亲兵全都高高兴兴地挖地基搬石块去了。 刘伟湛立在磨旁,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没走茶就凉。 好像要娶媳妇一样,一个个这么积极。 他们是打算住在玉溪山上不走了吗! 反正他是不会去的。 “徐夫人说了,不盖房的没饭吃,晚上茅草屋也没得住。” 刘伟湛:“……我也去。” 房子三四天就盖好了,虽然不怎么好,起码能挡风,生上炉子,可比在茅草屋里暖和。 没有多余的被子,炭可以随便用,刘伟湛眼睛都看直了,“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炭!” 是不是用他老婆本买的! 顾妙道:“我们自己烧的,怎么,有意见?” 刘伟湛不敢有,“我就问问,问问都不行……” 顾妙谅他也不敢,“炭还有,随便烧,晚上的把窗户留条大点的缝。” 二十个人,可别中毒。 顾妙送了炭,打算回去。 刘伟湛把她叫住,“我说你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我不见了,城守肯定会找。等城守发现,一定会禀告皇上,到时候……”没你们好果子吃。 顾妙最不吃的就是威胁,她轻笑道:“多亏了你,正好提醒我了。” 刘伟湛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不解,“我提醒你什么了?” 顾妙抓着刘伟湛去写信。 他一个大活人的确不能说消失就消失,还是写封信为好。 刘伟湛:“……” 他可算明白提醒什么了。 徐燕舟站在刘伟湛身后,“写你奉皇上秘旨去陇西办事,一月之后归。” 刘伟湛:“徐燕舟,你敢挟持朝廷命官……”《 》 第35节 顾妙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砚台直晃,“你写不写?” 刘伟湛:“……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写完,顾妙问:“印章呢?” 印章让刘伟湛放在了将军府的书房里,还好放在了书房里,不然也得被徐燕舟搜去。 刘伟湛怕顾妙不信,“不信你搜!” 徐燕舟瞥了他一眼,刘伟湛立刻就闭嘴了。 这封信,需要刘伟湛的亲卫送到城守府,然后再把他的私印取回来,以后若是给周宁琛写信,印章绝对用得到。 刘伟湛几欲晕厥,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的兵符令牌都被搜去了,连在将军府的印章都不放过,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怕死,不然早跟徐燕舟拼命了。 顾妙把信收好,“我去趟云城,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虽然徐燕舟不想,但现在没别的办法,他必须留下。 刘伟湛虽然受了伤,但好歹是个将军,上过战场杀过人,他若不在,刘伟湛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徐燕舟道:“你路上小心。” 顾妙点点头,背上盐,骑马离开玉溪山。 刘伟湛的亲卫去送信取印章,顾妙去了酒楼。 小二已经能把顾妙认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夫人,你可算来了!” 掌柜成天念叨,要么就来门口张望,嘴里念叨着那位夫人怎么还不来。 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顾妙笑了笑,“喊你们掌柜下来吧,有生意跟他谈。” 将近一百三十斤细盐,就跟那天下的雪一样白,掌柜咧嘴笑起来,“夫人这回带的盐不少,比上两次多,咱先过秤。” 总共八斗盐,一千六百八十文钱,掌柜数了一两半碎银子,又给了一百八十个铜板。 掌柜让小二打包了好几样点心,“一点小心意,夫人带回去吃。” 顾妙:“无功不受禄,这个不能要。” 酒楼里的东西都不便宜,这几样点心兴许就要花去半两银子,顾妙不要。 家里有绿豆红豆,她要是想吃就自己做,不能白拿。 掌柜道:“夫人别误会,我知道夫人不缺钱……” 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盐来,怎么可能缺银子花。 掌柜不知道这盐是从哪儿弄来的,但他敢肯定,顾妙有很多盐,很多很多。 “我就是想跟夫人交个朋友。”掌柜把点心扔进背篓,“不瞒夫人说,云城以北盐价在涨。我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赚点小钱,这样百姓也能吃到盐,是互利互惠的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卖私盐可不是什么小志向,不过顾妙确实有些心动。 那么大一片盐湖,顾妙都不知道能晒多少盐出来,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现在还有人手,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过,对掌柜顾妙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商人逐利。 掌柜看顾妙表情就知道有戏,他道:“夫人,我只管卖盐,至于盐是哪来的绝不多一句嘴!更不会让人打扰夫人生活。” 掌柜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顾妙道:“不用发誓。” 誓言做不得数,老天爷才不管你发没发誓呢。 顾妙:“我信你一次,我出盐你出力。我给你三成抽成,别的我不管,但绝对不许招惹麻烦。” 掌柜明白,做这种事肯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惹麻烦,盐还不能走明路子。 掌柜打算把盐卖给酒楼,这样卖的多还安全。 顾妙:“三日后这个时辰,你去罗山村村口等着,我给你五百斤盐。” 掌柜觉得五百斤太少了,不过先要让顾妙看到他的能力,日后才好多要。 这次五百斤,下回就可以一千斤,得慢慢来。 掌柜道:“行,三日后我就去罗山村等夫人。” 卖了盐,顾妙给赵广明银子让他去买粮食,自己则去了布庄。 一下多了二十张嘴,家里粮食都不够吃了。 冬天更不能不盖被,哪怕刘伟湛他们是被抓来的。 顾妙深知要想马儿快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的道理,要是冻出个好歹,还要请大夫看病,更得不偿失。 顾妙买了八条六斤的棉被,花了一两多银子。 粮食被子买好,顾妙和赵广明在城门口等人。 太阳落山,刘伟湛的亲卫陈阳才骑马过来。 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可不干将军就会挨打,大冬天,陈阳出了一头汗。 陈阳背着一个大包袱出来,“夫人,信送到了,将军的私印也拿回来了。还有一些东西,是大将军的。” 作者有话要说:刘伟湛:人没了,有事烧纸。 徐燕舟:什么时候再喊我几声大将军。 顾妙:一声还不够? 啊!啾咪!太晚了,晚安。感谢在2020-08-0622:52:522020-08-0723:1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西瓜12瓶;237255859瓶;多云转晴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喜意 一杆银枪,一把剑,是徐燕舟用过的。 刘伟湛到云城之后就立刻住进将军府,他让下人把府里府外全打扫了一遍,凡是徐燕舟用过的东西要么扔了,要么烧了。 枪和剑放在演武场,刘伟湛也是个爱兵器的人,见到好兵器就走不动路,舍不得扔,他用着还不顺手,就放在了原处。 就剩这两样了,陈阳想,应该还给大将军。 银枪陈阳拿着,剑在包袱里。 顾妙道:“多谢。” 陈阳嘴角一弯,“本来就是大将军的,现在物归原主。” 就是可惜那些衣服什么的,全没了。 顾妙把东西接过来,不由垂眸多看了两眼。 这上面有徐燕舟用过的痕迹,它们做练武用,甚至没跟徐燕舟上过战场,现在又重新回来。 顾妙收回目光,道:“我们回去。” 到家,天已经快黑了。 徐燕舟帮忙把东西搬进去,八条棉被直接搬到新盖的房子里,粮食搬进家,现在吃不到,就锁在屋里的柜子里。 刘伟湛不看棉被不看粮食,扯着陈阳小声问,“你还真把印章给拿回来了?” 陈阳点点头,“嗯,给夫人了。” 刘伟湛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你就不能说你找不着吗,你想气死我啊你!” 陈阳道:“将军,不拿回来挨打的就是你。” 刘伟湛叹了口气,是啊。 他眼睛一瞟,见着自己眼熟的兵器在顾妙那儿,又问:“那也是你带出来的?” 陈阳点点头,“本来就是大将军的,现在物归原主。” 刘伟湛觉得陈阳是嫌他死的不够快。 陈阳道:“将军,夫人很好,还给咱们买了棉被,特别厚实,既有棉被又有炭烧,还有肉吃,哪有这么好的事。好好干活,将军会放咱们走的。” 刘伟湛:“这全是小恩小惠!” 顾妙看过来,刘伟湛立刻闭嘴,顾妙瞥了他一眼,道:“炭该烧的烧,棉被没那么多,你们两三个人挤一挤。” 等顾妙走了,刘伟湛继续道:“都是小恩小惠,惯会收买人心,你们别忘了是谁把你们抓上来的。” 陈阳道:“将军,只有你是被抓上来的,我们都是走上来的。” 刘伟湛这次说出天也不盖,他就这么睡,最好把他冻出风寒,这样还能去云城看病。 到时候他就趁机逃跑。 第二天,刘伟湛从暖和的被窝里醒过来。 陈阳早晨被冻醒的,“将军,你晚上怎么跟我抢被子,还好夫人买的被子大。” 刘伟湛有点尴尬,“……是吗,可能是睡着了不小心抢的吧。” 一晚上睡的暖暖和和,刘伟湛通体舒泰,感觉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他准备去村里磨磨,可顾妙说今天不用磨了。 顾妙道:“七个人跟我出去一趟,十个人去跟着赵广明烧炭,剩下的人继续磨面粉。” 刘伟湛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他要去磨磨,他最喜欢磨磨了。 顾妙道,“刘将军,你再数六个人,带上水,在门口等着。”《 》 第36节 顾妙答应了掌柜送五百斤盐,要尽快把盐煮出来,指不定过几天就大雪封山,趁着天晴,得把盐石背回来。 刘伟湛:“我想磨磨。” 顾妙皱了皱眉,“数六个人,快点。” 这时徐燕舟从屋里出来,刘伟湛瞳孔微缩,拔腿就跑,比起顾妙,他更怕徐燕舟。 顾妙只是打人疼了点,徐燕舟用弓.弩射他眼睛都不眨,六个人就六个人。 徐燕舟拎着水囊,对顾妙道:“我们走吧。” 顾妙点点头,九个人去,一人背个几十斤,也不会那么沉。 就是湖边的盐石快捡完了,要想盐,得开盐田。 现在冷,顾妙就怕晒不出盐来。 往回运盐水不现实,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背着锅去湖边煮盐了。 徐燕舟拉着顾妙走在后面,刘伟湛几人走在前面。 山岭高耸,地上又都是荆棘树枝,十分不好走。 刘伟湛不知道要去哪儿,心中揣揣不安,他回过头,后面两个人就像散步一样。 刘伟湛胸口发涩,他担惊受怕,徐燕舟可倒好。 刘伟湛浑身冒着浓浓的酸气,他想不通徐燕舟明明快死了,怎么又好了。要不是徐燕舟,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当苦力,干农活,还要爬山,被卖了都不知道。 走了一个多时辰,可算到了盐湖。 顾妙捡起一块盐石,拿给他们看,“你们就捡这个,能背多少就捡多少,别勉强自己。” 盐石亮亮的,有点像宝石,却不及宝石晶透好看。 刘伟湛弯腰捡起来一块,仔细瞅了瞅,也不敢问是什么。 山谷里风大,快点捡才能早点回去。 徐燕舟在顾妙旁边,有意无意地给她挡着风。 捡了好一会儿,徐燕舟瞥见顾妙背篓快满了,就道:“这么多就行了。” 顾妙停下:“那就捡这么多吧。” 她站起来看看四周,沙地上已经没多少盐石了,不远处盐湖碧波荡漾,泛着丝丝冷意。 顾妙想开盐田,可她连盐田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顾妙记得第一次去集市,有一个卖海带干虾的,还偷偷问了她买不买盐。 他的盐是从南边带过来的,那个人兴许知道盐田长什么样,下次集市如果能见到或许可以问问他。 见其他人也捡的差不多了,徐燕舟道:“我们回去。” 刘伟湛听着声音,忙跑到湖边灌了水,他喝了一口,竟然是咸的。 刘伟湛本来就渴,被湖水齁的一时没缓过来。 刘伟湛:“这水怎么是咸的,是不是有毒……” 什么东西是咸的,只有盐是咸的。 刘伟湛背着背篓快跑几步,“徐燕舟,这是盐湖!” 顾妙回过头,她皱了皱眉,刘伟湛又想说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果然,下一刻,刘伟湛大声道:“赶紧给皇上修书,这么大的盐湖,西北一带正好缺盐,这回好了……你知道这里有盐湖竟然不禀告圣上,真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顾妙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刘伟湛也是不长记性,竟然还敢说,下回多揍几顿就好了,“……徐燕舟,我们走。” 陈阳出声打断刘伟湛做白日梦,“将军,大将军和夫人已经走了,你快点吧。” 刘伟湛被冷风呛了一下,果然徐燕舟和顾妙已经走远了,两人相携,远远看着也十分般配。 刘伟湛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想什么呢。 可是这么一大片盐湖…… 刘伟湛低下头,他把皇上吩咐的事办砸了,盐湖可以将功补过。 前提是他得先逃出去,想到这,刘伟湛又蔫儿了,他根本逃不出去。 顾妙和徐燕舟在前面停下,等着刘伟湛走前面。 刘伟湛经过两人的时候轻轻咳了一声,“我刚才胡说的,胡说的,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伟湛此人贪生怕死,说好听了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就是趋炎附势。 他能镇守边关十五年,可打仗远不及徐燕舟。 顾妙扣着他是防着周宁琛找麻烦,不然,早把他杀了。 成俘虏了都不老实,还敢惦记盐湖。 顾妙道:“你这么喜欢盐湖,下回多背点盐石。” 徐燕舟跟着道:“没错,喜欢就多背点,不枉你为西北操心一场。” 刘伟湛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但至于妇唱夫随一起说他吗。 顾妙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点走。” 徐燕舟捏了捏顾妙的手,也道:“快点走。” 刘伟湛突然感觉平衡了点,徐燕舟再厉害,还不是个耙耳朵,他一个人,以后肯定娶一个温柔听话的妻子。 刘伟湛突然想起他老婆本被搜走了,两千五百两笔银子就这么没了。 他默了默,“走。” 回到家,顾妙吧盐石泡上。 盐下午煮,先把中午饭做了。 人多,做的饭也多。 顾妙去了趟菜地,里面的白菜都快让她薅秃了,这些菜够他们一家吃,人一多,就不够了。 白菜小也能吃,可是把那么小的萝卜土豆拔.出来,顾妙舍不得。 顾妙看着刘伟湛就气,话多吃的还多。 他们才过了几天有菜吃的日子,就算往里面浇灵泉,菜苗都不够吃。 顾妙:“徐燕舟,你看家里都没菜了,兔子也没菜吃。” 徐燕舟想了想,道:“那让他们盖一个更大的棚子,在里面烧炭,种菜。” 顾妙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行,那中午凑合吃点。” 别的没有肉汤还有剩,肉汤炖蘑菇炖瓜干,一人一碗饭一大勺菜,菜上裹着肉汁,拌着米饭吃别提多香了。 刘伟湛吃着吃着突然有个办法,他可以把徐家吃垮,到时候顾妙就不得不放他回去了。 转念一想,他吃的多,顾妙只会不给饭吃。 陈阳看了刘伟湛一眼,“将军,你好好干活,时候到了大将军会放人的。” 陈阳还道:“你这样吃苦的是自己,跑也跑不掉。再说了,大将军养我们一群吃白饭的有什么用。” 刘伟湛这就不爱听了,“怎么吃白饭了,说的好像没干活一样?” 陈阳诧异地看着刘伟湛,“咱们是俘虏,没戴手铐脚铐就已经很好了,若大将军他们被流放,不也得干活吗。” 的确,刘伟湛曾经就想过让徐家人去建城墙,现在不过是风水轮流转。 刘伟湛:“不对,这么想不对,徐燕舟带着咱们去盐湖,还会放人?” 陈阳扒了一口饭,“不放人也挺好,这儿多好啊,饭好吃,还有厚被子盖,哪儿都好。” 在军营里多苦。 刘伟湛恨铁不成钢,“你是士兵,万一敌寇入侵呢……” 陈阳把饭吃干净,他目光澄净,里面全是信任,“有大将军在,怕什么。有战事,j就跟大将军打仗呗。” 刘伟湛是周宁琛心腹,对他的事略知一二。 就是陈阳这种信任才让周宁琛对徐燕舟有了忌惮。 周宁琛需要的是百姓对天子的信任,可徐燕舟功高震主。 也许徐燕舟没有反心,一心为大楚,可是徐燕舟威名愈大,周宁琛就越寝食难安。 而刘伟湛就是把听话的刀,尽管这把刀不如徐燕舟锋利,但足够听话。 刘伟湛愣了愣,徐燕舟曾经是个好将军,可他已经被流放了。 这天下是周家的天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像徐幼薇,早晚不得入宫吗,她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刘伟湛道:“你懂个屁!徐燕舟现在是重犯,被他抓了,说出去都丢人。陈阳,你跟徐燕舟混一块就是同犯,他什么都不是,还想跟他打仗!” 陈阳往旁边挪了挪,“那你别跟我这个同犯待一块。” 刘伟湛:“你!” 陈阳道:“别吃饭,也别住这儿,跑吧。” 刘伟湛想打醒陈阳,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犯傻呢,“他就是想让你干活。” 陈阳愿意干,“有本事你别干。” 下午,顾妙在屋后画了一块地,“搭个一人多高的棚子,这是留着种菜的,最好搭的宽敞点。” 棚子依旧盖稻草保暖,里面再生几个炉子,菜苗就不会冻坏了。 等棚子搭好,把萝卜土豆搬过去,兔子也能换个新家。 顾妙还要去煮盐,所以没时间看着他们干活。 好在这些人很老实,就连刘伟湛为了口吃的,干活都特别卖力。《 》 第37节 顾妙也就放心了。 盐石已经泡开了,把里面的沙土滤干净,倒进锅里慢慢熬煮就成。 徐燕舟负责烧火,他在灶膛里埋了两根红薯,烧一会儿顾妙就能吃了。 用灶膛里的火烧东西比用柴火烤还难。 红薯滚进火里,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等了一会儿,徐燕舟挖出来一块黑球,把它掰开,能看见属于红薯的一点金黄色的薯心。 这和顾妙想象中的烤红薯不太一样,颜色都不一样。 顾妙道:“徐燕舟,烧红薯要等火灭了,把红薯埋进灰里慢慢烤,不是这样的。” 徐燕舟道:“我想让你早点吃。” 不一定煮几锅盐水,等灶膛里的火熄了要等到什么时候。 屋里有炉子,徐燕舟道:“我拿进屋里烤,一会儿就能吃。” 顾妙想吃烤红薯想好久了,这红薯晒了好几天,半袋留着烤着吃,半袋留着蒸,然后晒成红薯干当零嘴。 但为烤两个红薯生次炉子太不值了。 顾妙摇摇头道:“煮盐没空吃,等盐煮完吧。” 徐燕舟道:“怎么没空,煮盐一个人就行,红薯烤熟了你去吃,顺便睡一觉,醒了再过来。” 徐燕舟往里面添了两块炭就去屋子里面生炉子了。 等红薯烤好,炕也热了,正好睡觉。 两个红薯,外皮都烤焦了。 把皮轻轻撕开,就露出金黄的红薯瓤来。 里面冒着热气,顾妙让徐燕舟先咬第一口。 徐燕舟道:“你吃,我不爱吃甜的。” 顾妙道:“你烤的你也尝尝好不好吃,快咬一口。” 曾经徐燕舟因为一口猪蹄使小算计,可是顾妙给他掰了一块。 或许他今天不咬,顾妙还会给他掰一块。 徐燕舟咬了一口。 顾妙问:“甜吗?” 徐燕舟道:“挺甜的。” 甜就行,顾妙轻轻吹了吹,红薯冒着热气,咬一口就像蜜一样甜,明明没有放蜂蜜。 徐燕舟问:“好吃吗?” 顾妙使劲点头,“特别好吃。” 徐燕舟:“那我还想再吃一口,阿妙再给我咬一口。” 顾妙愣愣地看着徐燕舟,然后把红薯递了过去,“还有一个,不然你把那个吃了吧。” “这就够了。”徐燕舟咬了一小口,“你吃完就去睡觉。” 顾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明白。 中午睡一会儿也好,睡醒了她来替徐燕舟。 顾妙点点头进屋,徐燕舟烧了一会儿火,去敲卢氏屋的门。 徐幼薇把门打开,没什么好脸色,“干嘛。” 徐幼薇哼了一声,都和嫂子一起煮盐了还想干嘛,明明以前都是她和嫂子一起。 既然都把她赶走了,又过来干什么。 徐燕舟道:“有点事,你过去帮忙煮盐。” 徐幼薇抬起下巴。 刚才不是不用她吗,不是说身体好了,烧火不在话下吗,现在来求她了。 给顾妙烧火,徐幼薇一百个乐意,就是要让兄长知道谁才是和嫂子最好的人。 徐幼薇道:“行,我去烧,你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再来一遍,不闲费事,身体吃不消就不要逞强,我是你亲妹妹,还能笑话你?” 徐燕舟:“都是我的错。” 徐燕舟认错了徐幼薇更开心了,“我们是兄妹,这种事说一声就行,我也愿意烧火。不用特意道歉。” 徐幼薇去厨房,盐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但是不见顾妙人。 徐幼薇问:“哥,我嫂子呢?” 徐燕舟道:“她回屋睡午觉了。” 徐幼薇点点头,“嫂子累了半天,是该好好休息,那你干什么去?” 徐燕舟道:“我也回屋睡午觉。”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你在逗我? 徐燕舟:没有,我是认真的。 徐幼薇:破哥哥! ps:周一夹子,所以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啾咪! 第27章楚淮 徐幼薇慢慢明白徐燕舟的意思。 他和嫂子一起睡午觉,她在这里煮盐。 徐幼薇是个贴心的妹妹,哥哥嫂子上午去了盐湖,已经很累了,她煮盐是应该的。 可是兄长这样做不对,应该是她和嫂子一起煮盐然后送嫂子去午睡,而不是现在这样。 徐幼薇道:“哥哥去吧,我来煮。” 等嫂嫂睡醒就知道谁贴心谁不靠谱了。 徐燕舟满意地点点头,“累的话把这锅煮完就不煮了。” 一直烧火把脸熏黑了也怪丑的。 徐幼薇就要把所有盐都煮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徐燕舟进了屋,扑面而来一股暖意。 顾妙裹在被子里,而旁边是叠的整齐的外衣。 徐燕舟直接怔住。 他没午睡的习惯,不知道午睡还要把衣服都脱了,然后躺在被子里。 顾妙睡的很惬意,被子卷起来,两边都压在身下,她脸睡的微红,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徐燕舟想抱抱这样的顾妙,又不想把卷好的被子扯开,他爬上炕,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徐燕舟抱上就舍不得撒开手了,炕暖和,这样抱着顾妙也暖和,他睡意渐沉…… ———— 顾妙睡的迷迷糊糊,她觉得闷得慌,喘不上来气,睁开眼才发觉身上横着一条手臂,把她扣的紧紧的。 顾妙硬是把手抽出来,人也从被子里爬出来,她把衣服穿好,想了想,还是没把徐燕舟拍起来。 顾妙动静不小,徐燕舟醒了。 徐燕舟感觉没睡多久,也没抱多久,他坐起来,神情有些局促,“阿妙你醒了。” 被那样抱着怎么可能不醒,顾妙道:“醒了,不然你再睡会儿?” 徐燕舟摇摇头,要不是他顾妙还能多睡一会儿的,顾妙肯定是不喜欢这样抱着她。 徐燕舟道:“不了,不睡了。” 徐燕舟来睡觉了,那肯定是徐幼薇在煮盐,顾妙道:“不睡了就出去煮盐。” 徐燕舟感觉没睡多久也睡了半个多时辰,徐幼薇盐都煮好了一盆。 她额头挂着层亮晶晶的汗,脸也微微泛红,一回头,顾妙看的一愣。 徐幼薇也太好看了,美人的美法都有千万种,徐幼薇回眸间顾盼生辉,虽然兄妹两人像,可徐幼薇要更好看一些。 顾妙心疼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呀……” 徐幼薇摇摇头:“不热,咦,我的帕子呢。” 徐幼薇的绣的帕子也送了顾妙,顾妙把她的找出来,给徐幼薇擦了擦汗,“你去歇一会儿。” “嫂子,真的不累。”徐幼薇道:“我想跟嫂子一块煮盐。” 徐燕舟盯着那块帕子,“你听你嫂子的,去屋里歇一会儿。” 徐幼薇不动,“嫂子……” 顾妙道:“幼薇累的话再去歇一歇,不累就一起煮盐。” 徐燕舟想问,那他呢。 顾妙道:“徐燕舟,你去外面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好盖棚子,要么去看炭窑,我和幼薇煮盐就行了。” 徐燕舟道:“哦。” 徐幼薇眼睛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徐燕舟忍不住想,这个妹妹也大了,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可别嫁不出去当老姑娘。 徐幼薇道:“哥哥你快去呀。” 徐燕舟看向顾妙,期盼顾妙能说句挽留的话,但顾妙什么都没说。《 》 第38节 他推门出去,门一打开,冷风就往里面灌,徐燕舟怕冻到里面的两个人,迅速把门关上了。 烟囱往外冒着烟,徐燕舟提起脚步去后院。 天冷,干活都没那么利索,握着镐锄的手在外面待上半刻钟,就得哈哈气搓一搓。 地基打的不深,菜棚里面要重新堆上一层厚土。 刘伟湛右手动不了,左手拿着铁锨磕磕巴巴填土。 这里面就数他干活最慢。 但不妨碍刘伟湛卖力,反正一时半会儿逃不走,他带了二十人,徐燕舟他们才几个人,吃肯定是比不过的。 这就意味着种一棚子菜,都是他们自己吃。 刘伟湛不得不承认在玉溪山上吃得比在军营里好多了。 军营里大锅饭,吃出石子都是常事,味道更不用说,一分都比不上。 反正是给自己吃,干卖力点没什么。 可刘伟湛再卖力还是慢,在一群人中间像个混子,他停下搓搓手,忽然瞥见一个高瘦的身影,跟罗刹一样。 刘伟湛把锨捡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是因为右手受伤干的才慢,没有偷懒……真没有。” 徐燕舟根本没想问他有没有偷懒,刘伟湛这么说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燕舟道:“你没偷懒为何要辩驳。” 那明明是解释! 刘伟湛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不是他肩膀手臂射了两个窟窿,他能干的这么慢。 徐燕舟怎么这么吓人,在顾妙面前温声细语,在他面前,好像要把他脑袋拧下来。 刘伟湛:“……那我好好干行了吧。” 徐燕舟没说话,他拿了把镐头,跟着大家一起干活。 刘伟湛冷汗都快吓出来了,明明徐燕舟低头挖坑埋土,但他感觉徐燕舟就在盯着他。 挖了一会儿,刘伟湛实在忍不了了,把锨放下走到徐燕舟身边,小声问:“你为什么不陪着你夫人……” 徐燕舟抬起头,神色淡淡。 刘伟湛嘴唇张了张,“当我没问。” 徐燕舟垂下眸子,“有一事要问你,过来。” 林子僻静,刘伟湛战战兢兢。 徐燕舟道:“我问你,皇上还派了谁来?” 刘伟湛真的不知道,他在豫州找了两天,各处都找了也没找到人,那时皇上的密信到了,命他去继任。 刘伟湛大约明白皇上估计是派了别人来。 如果能把徐幼薇带回去,绝对是大功一件,可刘伟湛都被抓了。 刘伟湛神色复杂,派谁来有用吗,除非派一个样样都比徐燕舟厉害的,不然派谁来都没用。 刘伟湛至今还不知道那天徐燕舟为什么在山上等他羊入虎口好瓮中捉鳖。 下个人兴许跟他有同样的遭遇。 刘伟湛道:“这就不知道了。” 要么是军营的人,要么是御林军,不然派暗卫来……也不知谁来给他作伴。 刘伟湛不是涨徐燕舟志气灭自己威风,虽然他轻敌了,但谁知道徐燕舟醒过来了,都以为他要死了。 徐燕舟顿了一下,“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刘伟湛:“不然我给你发个誓?” 徐燕舟道:“那回去吧。” 刘伟湛是真不想跟徐燕舟待一块,他胳膊现在还疼,徐燕舟怎么就被顾妙赶出来了呢……“哦,回去。” 二十多个人盖菜棚子一天就盖完了,盐可以先放放,菜要紧吃,得先种上。 顾妙把菜籽全种上,又浇上混了灵泉的水,给棚子四角都点上炉子,就等菜苗钻出来。 撒了灵泉水的菜苗长得快,家里没别的菜,顾妙狠了狠心,拔了十根小萝卜。 红红的萝卜皮,根须上还带着泥土,还没有手掌大就被顾妙□□了。 十根萝卜全切了,还不够不够一盆底,菜这样少,顾妙做了萝卜腊肉蘑菇丁闷米饭。 烟熏的腊肉泛着油光,却不觉得腻,萝卜丁蘑菇丁甚是可口。 盐和酱油放在一起,让焖饭带着点酱色,唯一可惜的是一人一碗不太够吃。 刘伟湛把碗里的米粒捡干净,“哎,干一天活,这么点饭根本填不饱肚子。” 都是大男人,一顿能吃三碗饭,一碗肚子就塞塞牙缝。 就不能多给点吗。 陈阳也吃不饱,他看向刘伟湛,“给咱们吃太饱干什么…….吃饱了就想跑。” 刘伟湛叹了口气,他是想跑,可有点舍不得这么好吃的饭。 这萝卜多水灵,多好吃。 他逃不出去,就盼着有人能救他于水火。 到时候把徐家人抓住,他就让顾妙去军营当厨子,给他们煮饭,今天吃排骨,明天吃炖肉,换着花样吃。 刘伟湛做了会儿梦,就去刷碗了。 顾妙已经吃上第二碗了,家里人可不限制吃多少,等她把盐给卖了,能换好多粮食。 今天煮了三百多斤盐,剩下的明天再煮,等后天下午推到罗山村去。 五百斤盐估计能卖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能买不少粮食呢。 徐幼薇也吃了两碗,“嫂子,那天我跟你一块去。” 跟着顾妙出去一趟徐幼薇胆子大了许多,“嫂子,我研究了一种新画法,保准谁都认不出来。” 顾妙很愿意带着徐幼薇,保护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立起来。 兴许徐幼薇再见到周宁琛,敢偷偷拔刀往他心口戳。 顾妙:“行,一起去,让陈阳也跟着,给他也画一下。” 徐幼薇当然没问题,可徐燕舟有问题。 徐燕舟道:“阿妙!” 顾妙道:“你要看着刘伟湛的,就让幼薇去吧。” 徐燕舟抿了抿唇,“可以把刘伟湛绑起来关着,我跟你出去。” 那怎么行。 顾妙当即摇头,“肯定不行。” 刘伟湛手下就算再崇拜徐燕舟,那也是他的人,万一把人给放了…… 顾妙:“我们很快的,把盐送了就回来,徐燕舟,你看着刘伟湛我放心。” 徐燕舟垂下头:“嗯。” 顾妙试探着道:“那不然下次我看着人,你和幼薇去?” 徐幼薇抬起脑袋,那她可以跟嫂子一起看着人,谁敢跑打一顿。 徐燕舟摇摇头,“算了,你们去吧。” 等以后徐幼薇嫁出去,就不会粘着顾妙了。 第二天煮完盐,顾妙称出五百斤来,全部装进布袋子里。 就等明天下午把盐推到罗山村。 这回徐幼薇把她和顾妙画成了老婆婆,头发用头巾全包起来,脸上画了细纹。 至于陈阳,画一画就换了个模样。 三个人一起推着车,倒也不累。 只是往北走着天上忽然飘起雪花。 前面的路铺了一层雪,车轴压上去可不好走。 板车摇摇晃晃,顾妙只怕袋子掉下来盐撒在地上。 到时候她去哪儿再弄五百斤盐。 越往北走雪越大,这边雪估计下了小半天了,厚厚一层,车轴陷在里面都不好往外拔。 顾妙可不知道这边下了雪,不然说什么也不来,这种天气就应该躲在屋里烤红薯烤栗子,干嘛为了五两银子出来受冻。 快到罗山村,路上渐渐有人影了。 一人看着她们二老一少推车费劲,走了过来,“婆婆,我力气大,我来推吧。” 说话的人看着十分年轻,眉目疏朗,一身正气。 徐幼薇锤着后背咳了两声,故意压着声音道:“那可就麻烦你了,帮我们把这个推到村口就行。” 陈阳怔了怔,跟着他一块把板车推到村口。 顾妙道了谢,年轻人点了点头,面露不忍。 “若是还用帮忙就去村里找我,雪天路不好走,婆婆你们小心些,早点回家。” 顾妙点点头,道了声麻烦了。 年轻人消失在风雨中,顾妙要在村口等掌柜。 云城应该也下雪了,如果今天掌柜不来,这盐怎么推来的就得怎么推回去。《 》 第39节 顾妙往路口张望,远处有个黑点,慢慢的,黑点越来越大,顾妙认出是辆马车,驾车的人正是酒楼小二。 终于到了,掌柜从车上跳下来,也不敢认,愣了好一会儿神。 顾妙道:“夫人让我们过来,掌柜先验验货。” 掌柜的把心放下,“验货就不必了,真是对不住,让三位等这么久。” 掌柜还怕顾妙不来呢,虽然来的不是她,但把他心心念念的盐给送过来了。 盐搬到马车上,板车立刻轻巧了。 三人按原路往回走,陈阳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道:“夫人,刚帮咱们推车的人不太对,他我见过。” 陈阳跟着刘伟湛办事,进过皇宫,同御林军统领有几面之缘,楚淮样貌好,他绝对认不错,他道:“那个人好像是楚淮。” 徐幼薇没听过这个名字,“楚淮?” 陈阳道:“他是御林军统领,应该是皇上派来的。” 御林军护卫皇城,怎么会不远万里来到云城,除非是来找徐家人的。 楚淮武功高强,甚至可以和大将军过几招,陈阳真的担心。 还好今天换了容貌,楚淮没把他们认出来。 楚淮。 御林军统领楚淮…… 他是《锁宫墙》的男二啊。 书里徐幼薇进宫之后一直想逃出去。 深宫高墙像牢笼一样把她锁住。 后来徐幼薇认识了楚淮。 两人相识相知顾妙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到后面皇后告知徐家人死讯,徐幼薇差点疯掉。 楚淮想帮徐幼薇逃出去。 他是天子近臣,统领御林军,只要小心些,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徐幼薇送出去,可惜,被周宁琛发现了。 周宁琛大怒,他把楚淮抓起来关进天牢,下令凌迟处死。 他带着徐幼薇去天牢里面,让她亲眼看着楚淮被凌迟,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想嫁妹妹,若是以前,他肯定把妹夫敲打一顿,现在,他要把徐幼薇打包好,送走。 徐幼薇:我不嫁我不嫁!就不嫁!破哥哥! 感谢在2020-08-0822:53:552020-08-1022: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4个;凸凸不秃biubiubi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凸凸不秃biubiubiu、緋鳳10瓶;liz6瓶;豆子不逗5瓶;咸鱼想晒太阳。2瓶;骄阳死傲娇、我很想念他、八点了该睡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掳走 楚淮死的剧情顾妙记得很清楚。 楚淮被铐在十字刑架上,白色的衣服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脸如金纸,人事不知。 徐幼薇是真的怕了,亲人全没了,现在楚淮半死不活。 徐幼薇去求周宁琛,求他放了楚淮。 周宁琛希望徐幼薇依附他,可徐幼薇性子太傲,对他从没有好脸色。 徐幼薇少有几次好脸色皆是因为徐家人,这次又多了个楚淮。 周宁琛心里嫉妒地发狂。 徐幼薇就这么想走,在他身边一刻都呆不下去吗。 周宁琛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的人,在宫里都有人敢惦记,楚淮必须得死。 周宁琛拽着徐幼薇让她亲眼看行刑,若还有下次无论是谁都是这个下场。 哪怕徐幼薇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周宁琛都没放手。 痛了才会长记性。 楚淮就这样死了。 徐幼薇瘫倒在地,她不知什么时候在身上藏了匕首,□□就往周宁琛心口捅。 周宁琛用手接住刀刃,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尖流下来,他把刀夺过来扔到地上,低声吩咐,“楚淮的尸体丢到乱葬岗。” 徐幼薇精神恍惚,周宁琛温声细语,“是我的错,不该带你看这个,但是幼薇,我害怕你离开,我们回去好不好。” 徐幼薇无数次动过死的念头,可是玉溪山上亲人的尸骨还在等着她,徐家满门忠骨不得好死,只剩下一个她了。 徐幼薇想着至少把兄长他们的尸骨找到,立上墓碑。 现在楚淮也死了。 全都死了。 后来徐幼薇一病不起。 周宁琛军权尽握,皇位坐的也越来越稳,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哪怕怨他恨他,周宁琛也圆满了。 顾妙只想摁死他,现在躲过了陈海杀了追兵,刘伟湛也抓起来了,阴差阳错,楚淮来了。 楚淮要带徐幼薇回去。 曾经舍命护着她,现在要把她送进虎穴。 徐幼薇知道楚淮为了什么来,她道:“嫂子,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他抓起来关起来,要么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怎么都好,反正徐幼薇不会去皇宫的。 徐幼薇刚刚还觉得这个人不错,没想到是来抓她的。 顾妙道:“幼薇你先别急,他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回去咱们再商量商量对策。” 徐幼薇不明白周宁琛为什么还不死心,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认为他们之间有可能。 顾妙揉揉徐幼薇的头,徐幼薇可怜巴巴地哼了一声,顾妙看的心疼,“没事,他敢抓你就把他腿打断。” 徐幼薇道:“全给打断,一条都不剩。” 抓谁打谁还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必须让周宁琛放手。 如今兵权也收上去了,徐家在山上生活,周宁琛还在做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 可去他的吧。 玉溪山也下了雪,鹅毛一样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可比上次下的大。 卢氏出来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平安回来她就放心了,就回屋做绣活了。 徐燕舟跟着顾妙进屋,“先烤烤火。” 两个人烤了一会儿火,把脸上的炭灰擦了,顾妙把路上遇见楚淮的事说了。 楚淮住在罗山村里,每天都盯着过往的路人,她也不清楚楚淮到底有没有认出徐幼薇来。 楚淮不是刘伟湛,顾妙就怕他认出来了,然后谋而后动。 徐燕舟知道楚淮这个人。 御林军统领,是凭着过硬的本事坐上去的。楚淮是周宁琛从大街乞丐堆里捡来的,是个好苗子。 以前徐燕舟能打过他,现在亦可勉强一试。 只是还有刘伟湛,刘伟湛若知道楚淮来了…… 陈阳是刘伟湛的人,自然什么都说了。 陈阳皱着眉道:“皇上怎么不依不饶的,还派楚淮过来。” 刘伟湛眼里亮起光,“你确定是楚淮?” 楚淮样貌好,陈阳十有八九不会认错的。 刘伟湛道:“那真是太好了。”楚淮,别的不说肯定能救他出去。 到时候带一队人马过来,围了玉溪山,把里面的人全都抓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刘伟湛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干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他觉得马上要脱离苦海不免有些得意,干着干着活突然对徐燕舟道:“我劝你还是早点投诚,楚淮和我不一样,我是轻敌中了你埋伏,楚淮肯定能把……” 徐燕舟道:“楚淮来了你这么高兴,不如现在就放你走。” 刘伟湛打了个哆嗦。 现在漫山大雪,出去会冻死的,况且兵符印章令牌还有老婆本都在徐燕舟那儿,他哪儿都不去。 刘伟湛道:“我没有高兴,我就是想提醒你,楚淮这个人厉害,你早点做准备,最好把他抓起来……” 徐燕舟:“这里雪扫完去帮村民。” 刘伟湛连连点头,“好好,我全给扫了。刚说的话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可别整不给饭吃这一套。 徐燕舟瞥了他一眼,“去干活。” 刘伟湛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楚淮攻上玉溪山,然而并没有。 雪一连下了几日,大雪封山,往外多走两步就把人冻得够呛。 刘伟湛缩在菜棚里,炭炉不够,就挖了长沟烧炭。 厚实的土地上菜籽发出嫩芽,芽上还挂着褐色的土粒,刘伟湛跟着菜苗一块烤炭火,骨头都待软了。《 》 第40节 如果楚淮再不来,他就要卸甲归田了。 怎么楚淮比他还不靠谱,他都能想到搜山,再过半个月就可就十二月了,天这么冷,怎么把徐幼薇送回去。 刘伟湛叹了口气,陈阳问:“将军怎么了?” 刘伟湛:“我在想菜什么时候能吃,长得太慢了,啥时候才能吃到。” 雪太大不干活,伙食都不如原来好,馒头烙饼,菜里菜少油水也少。 刘伟湛都想进山打猎,但根本碰不到刀箭。 陈阳道:“哎,要不是我们,大将军他们肯定够吃的。” 不仅是这二十个人,顾妙他们伙食都不如从前。 墙上的腊肉三天吃一次,用菜干蘑菇炒一炒,家里好几天没吃过炖肉了。 顾妙和徐燕舟挑着水去菜棚里浇水,水不好浇太多,撒上一点就行。 刘伟湛凑了上来,指着墙角啃萝卜叶子的兔子道:“大将军,笼子里不还有两只兔子吗,不然给杀了吃了?” 吃过顾妙做的肉,一天不吃就想吃,炒腊肉一人两片根本不够,他想吃硬菜,吃炖肉。 顾妙把瓢扔桶里,刘伟湛怎么敢惦记兔子。 徐燕舟脸色不太好,他给顾妙抓的兔子,就是吃,也不给刘伟湛一口。 顾妙道:“想吃兔子自己抓去,再敢惦记笼子里的,以后一口肉都没有。” 刘伟湛巴不得出去抓,“那你把弓箭给我,我进山抓兔子,兴许还能打到别的呢。” 顾妙给菜浇上水,“弓箭没有,别说用手怎么抓,那两只兔子就是徐燕舟抓的,不也抓到了吗,还是活的呢,你不会连只兔子都抓不到吧。” 徐燕舟看着刘伟湛,刘伟湛最好想想再回答,到底能不能抓到。 刘伟湛用手盖住脸:“我不行,我比不上徐燕舟,行了吧。” 就是比不上。 顾妙道:“想抓就去抓,下山也行,不拦着你。” 刘伟湛觉得顾妙真的坏,又坏又狠,徐燕舟只不过给他两箭,顾妙不仅用香喷喷的饭菜迷惑他的心智,现在竟然还要赶他下山。 他就不走。 徐燕舟道:“我们走,不必理他。” 把水桶放在墙角,顾妙跟着徐燕舟出去。 下雪也有好处好,看周围有没有脚印,就知道楚淮有没有来过。 顾妙忍不住想,楚淮是不是已经走了,来一趟,就回去复命了,“徐燕舟,你说楚淮还在罗山村吗,他是不是已经回盛京了。” 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想不通顾妙为什么觉得楚淮会走。 周宁琛下令,不找到人绝不会回去的。 徐燕舟道:“还在,他比刘伟湛聪明,哪怕知道咱们在玉溪山也不会贸然行动。” 徐燕舟动过下山的念头,找到楚淮,杀了他以绝后患。 只是下着雪,行踪太容易暴露。 顾妙嗯了一声,她不相信楚淮会听周宁琛的,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过,楚淮是周宁琛的人啊。 顾妙道:“那再等等,在山上我们还安全一点,保护好幼薇。” 顾妙正了正神色,“徐燕舟,你当哥哥的,要好好保护妹妹知道吗?” 徐燕舟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他还不够保护徐幼薇吗,媳妇都快让出去了。 徐燕舟:“我知道。” 顾妙希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但楚淮这个人…… 徐燕舟按住顾妙眉心,把她眉头抚平。 顾妙头上有雪,徐燕舟把雪轻轻拂掉,“放心,有我呢。” 有徐燕舟,顾妙是放心,她点点头,“那我们回去。” 徐幼薇现在都不怎么出来,一来没什么活,二来只要不出来,楚淮就碰不到她。 她就在屋里做衣服绣花,以前在将军府就是看书绣花,徐幼薇待得住。 猫冬猫冬,不就要在屋里猫着吗。 炭炉子上烤着栗子和红薯,甜丝丝的,也不觉得冬天枯燥。 夜深了,外面还有雪声。 这几天雪下的大,徐燕南已经搬进大屋了,他总算不用一个人睡,开心得不得了,“兄长和嫂嫂一个屋,我和母亲姐姐一个屋,就不害怕了。” 徐燕南还小,一个人睡难免害怕。 晚上又不点灯,没人守夜,外面还有动静,徐燕南要使劲闭眼才能睡着。 这下好了,再也不用害怕了。 徐燕舟想不明白徐燕南有什么可高兴的,等天暖了不还是要搬回去吗。 他就不一样了,外屋的木床已经烧了,他就不用搬回去。 徐燕南睡炕头,卢氏睡中间,徐幼薇睡在外面,铺好被褥,徐燕南眼睛亮亮的,无比满足,“你们每天都这么暖和吗?” 徐幼薇敲了敲幼弟的鼻尖,“不许问东问西,快点睡。” 徐燕南立刻把眼睛闭上,很快就睡熟了。 吹了灯,屋里陷入黑暗,外面有雪映进来的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 夜深人静,很快到了第二日。 顾妙起得早,她把水烧上,见卢氏他们还没起。 以往这个时间一家人可都起了。 水烧开,屋里还是没动静,顾妙皱了皱眉,去敲了敲门,“娘,幼薇!你们醒了吗?” 屋里无人应声。 顾妙隐约觉得不对,她把门踹开,屋里飘出淡淡的香味。 徐燕南躺在炕头,卢氏在中间,可徐幼薇不见了。 顾妙摸摸炕上的两个人,人没事,就是昏过去了,她走到窗边,窗子开着个小缝,外面一串脚印,因为下了一夜雪,被覆上不少。 顾妙浑身发冷,徐幼薇不见了,一个晚上而已,人就不见了。 —————————— 罗山村。 楚淮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然后进了屋。 炕上躺着一个姿容姝丽的女子,正是徐幼薇,楚淮比过画像,错不了。 算算时间,徐幼薇也该醒了。 不一会儿,炕上的女子果然睁开眼,眼神透出几分迷茫。 楚淮咳了一声,“徐姑娘,多有得罪,既然醒了,那就赶路吧。” 早点启程,早点回京。 徐幼薇坐起来,她身上穿着完好的衣服,这不是家里,眼前的人不是熟悉的亲人,是那天见过一面的楚淮。 徐幼薇往后退了退,道:“楚淮!” 楚淮有些诧异,“徐姑娘认识在下?” 徐幼薇怎么不认识,她一直躲着楚淮呢,她都没想过会在晚上被抓住,她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赶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楚淮:“自然是回京。” 徐幼薇宁愿死也不回去。 她被抓了,嫂子肯定发现了,肯定会来救她的,嫂子知道楚淮住在罗山村,一定会找过来。 徐幼薇只要拖住楚淮就行。 徐幼薇抓着衣服,“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我到底怎么过来,你这个登徒子!” 楚淮看着炕上的人,不穿好外衣,总不能让她穿着中衣出来,会冻到的。 徐幼薇自然是他背回来的。 的确是他冒犯了。 楚淮道:“冒犯之意楚某向姑娘赔罪。” 徐幼薇道:“赔罪就能还我清白吗,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被你连夜掳过来,我还要不要脸面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徐幼薇道:“我也不会赶路的,你死心吧。” 有本事就抱她上马车,她才不怕。 楚淮:“……” 徐幼薇继续道:“楚淮,你要是想娶我,去我家提亲就好了,不必用这种阴损招数,这样算什么本事。” 徐幼薇明嘲暗讽指桑骂槐,就差骂周宁琛不是人了。 楚淮顿住,徐幼薇说得对,皇上此举的确不光彩。 楚淮:“徐姑娘……” 徐幼薇就待在被子里,“你不是要赶路吗,我不动,你难道想像昨晚一样,抱我出去?” 第29章一起 楚淮自认为是正人君子,做不出占人便宜的事。《 》 第41节 昨晚情况特殊,所以才出此下策,如果徐幼薇执意不走,他只能故技重施。 把徐幼薇敲晕,扛上马车,立刻离开。 徐燕舟醒了,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变故就越多,要趁早离开。 尽管楚淮不赞成皇上用这种方法带走徐幼薇,但是君命不可违。 楚淮:“徐姑娘,多有得罪。” 徐幼薇隐约能感觉到楚淮想做什么,她道:“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喊,喊得谁都听到,这周围总有人吧,我就说我娘不同意咱们婚事,你求娶不成,要带我私奔!” 楚淮:“……” 能从盛京逃到云城,徐幼薇并不是柔弱的性子。 楚淮默了默,那就等她睡着。 楚淮带徐幼薇出来,还没吃过早饭,他从外面端来一碗稀饭一个馒头,“饭简陋了些,你凑合吃一点。” 徐幼薇不嫌简陋,就怕楚淮往里面下药,“这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吧。” 楚淮摇头,徐幼薇把碗接过来,必须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徐幼薇不想坐以待毙,她想跑。 上次在罗山村见到的楚淮,她现在兴许还在罗山村,只要半个多时辰,她就能跑回玉溪山。 她还睡了一晚上,楚淮肯定没睡的,那就看谁先睡着。 等到天快黑了,楚淮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徐幼薇刚动一下楚淮就睁开眼。 如果楚淮一直这样,她逃不走的,徐幼薇道:“看什么看,我出去一下,你不许跟着。” 楚淮的确不方便总跟着。 他拿着剑等徐幼薇回来,片刻后,后屋门空荡荡的,徐幼薇人不见了。 楚淮立刻追了出去。 村子里,到处都是雪,白茫茫一片,徐幼薇分不清东南西北。 徐幼薇往山的方向跑,冷风划过脸颊,吹的生疼,雪沫直往眼睛里飘。 徐幼薇不时回头看,看楚淮有没有追上来。 要是以前,徐幼薇绝对跑不了这么远,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走过好多路,去过盐湖,来过集市,一定能跑回去。 风声呼啸,徐幼薇再次回过头,身后远远坠着个人影,楚淮他追上来了。 楚淮跑的更快,很快就追上来了,徐幼薇使足了劲,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大雪覆盖土地,把路上的石头遮了个严实,徐幼薇没看见,脚一崴就摔在地上。 徐幼薇想爬起来继续跑,但脚好疼。 这么一会儿功夫,楚淮也追上来了。 楚淮轻喘着气,唇边一团团白雾,面容都看不清。 徐幼薇攥紧拳头,“我爬也要爬回去,死也不会去盛京的。” 楚淮蹲下来,问:“疼不疼?” 徐幼薇:“不疼。楚淮我告诉你,你这样就是助纣为虐,他强抢民女,你就是帮凶,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倒霉……” 楚淮怕徐幼薇脚扭伤,“不疼的话试着站起来。” 徐幼薇脚疼的厉害,她忍着痛意开口,“楚淮,你放了我吧,你就当没见过我行吗?我给你烧香拜佛,我……” 楚淮道:“你别跑了,我不带你回京,能站起来吗?” 徐幼薇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摇头。 楚淮解下身上的大髦,把徐幼薇裹起来,“得罪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皇上不对,若是因此害人性命,楚淮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徐幼薇被打横抱起,大髦暖暖和和的,她看着楚淮,问:“你刚说什么,不会是骗我的吧。” 楚淮道:“没骗你,我会向皇上请罪。” 回到屋子,楚淮看徐幼薇脚伤,扭了一下,没伤筋动骨,但得养几天。 楚淮把药涂好,低声叮嘱,“别乱动。” 徐幼薇点点头,道:“你真的不抓我去盛京啦?” 楚淮:“嗯,你先养伤,过几天你兄长估计会找来,到时候你再回去。” 楚淮不能送徐幼薇回去,徐燕舟这个人危险,送徐幼薇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等徐燕舟找过来,他离开。 徐幼薇缩在大髦里,她回家了,那楚淮呢。周宁琛那样的人,会不会狠狠地罚他。 徐幼薇道:“可你看了我的脚……我要是在这里住的话,清白就保不住了。” 楚淮道:“你放心,我去外面睡。” “谁知道你是在屋里睡的还是在屋外睡的。”徐幼薇抬眼看他,小声道:“你让我怎么办。” 楚淮怔住了。 —————— 一天了,徐幼薇人都没找到。 脚印到山脚下就乱了,往哪里的都有,往云城的,去南面的, 顾妙害怕楚淮带着徐幼薇去盛京,往南沿路问了一遍,都没有消息。 徐燕舟去了附近村子,问了村民,也没消息。 只差云城没去了。 卢氏给大家伙煮了汤,她声音哽咽,“慢慢找吧,幼薇肯定会想法子拖着的。实在找不到,只能往盛京找……” 最坏的结果就是徐幼薇被带回去了。 顾妙不担心徐幼薇的安危,但这世上有好多事比受伤更疼,被困,被囚禁。 顾妙道:“大不了回盛京,娘,一定要把幼薇找回来。” 卢氏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给顾妙他们添麻烦,她顾好家里,看好徐燕南,别让刘伟湛惹事。 刘伟湛到现在还精神恍惚,他想不通啊,楚淮为什么不把他也带着。 他一个大活人,楚淮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这儿,那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是他不配吗? 他怎么就不配了,他好歹是三品大将军,皇上要个凶巴巴的美人都不要他。 楚淮回京后肯定会禀明皇上,说刘伟湛擅离职守,还被徐燕舟抓了,现在给徐燕舟看菜园子呢。 刘伟湛摸摸脖子,他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刘伟湛眼中迸射出亮光,“徐燕舟,一定要把徐姑娘找到,我也去,我也帮忙,绝不能让楚淮带徐姑娘走!” 徐燕舟偏头看了刘伟湛一眼,刘伟湛顿时心虚。 刘伟湛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顾妙拍拍徐燕舟的手,“我们继续找,肯定能找到。” 顾妙在罗山村见过楚淮一次,也许他还在那里,“我们在村子里问问,仔细找一找。” 徐燕舟点点头,“让人在山下轮流守着,如果楚淮离开,肯定会过这条路。” 楚淮,找到直接杀了。 徐燕舟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下雪,但也没那么疼。 徐燕舟道:“我再去山下看看。” 徐幼薇失踪了,大家心情都不好,又找了两日,顾妙又到了罗山村。 她前天来罗山村问过一遍,可村里人都说没见过楚淮这个人。 可那天楚淮明明就在村子里,就这一片,难道真走了。 顾妙拉住一个人,“大娘,您真的没见过一个很高很瘦的男子,他长得好看,还带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大娘摇头摆手,“没有没有。” 顾妙道:“大娘,实话跟您说了吧,那姑娘是我妹妹,那个男的家里穷,我娘一直没同意他们的婚事。结果男的带着我妹妹私奔了,我娘现在急地很,您要是看见了就告诉我一声……” 顾妙急地直跺脚,“这门婚事同意了还不行吗我,妹妹一个姑娘家,那个男的万一对我妹妹做什么……” 大娘哎呦一声,“我看那个小伙子不错呦……”拿银子换了棉被,吃的,什么都换,哪有这么不好。 顾妙心一紧,“他们真的在这儿!” 大娘捂住嘴,“我哪儿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万一是棒打鸳鸯的呢,今天不是看你身边的这个和那个姑娘像,不然我才不说呢。” 徐燕舟徐幼薇两人看着像亲的。 顾妙气的不行,她不像好人,楚淮就是了,“那是我亲妹妹,这种事能说出来吗。” 徐燕舟拉住顾妙,“先找妹妹,他们在哪儿。” 大娘看徐燕舟的样子可不像同意亲事的,她是真觉得那个年轻人不错,鞍前马后,照顾的紧,“这……” 顾妙深吸一口气,“要是您闺女被抓走,您也这么热心?” 大娘低下头,“我带你们过去。” 顾妙唯一庆幸的是楚淮没带徐幼薇走,等到了那处小院,楚淮正在门外削木棍。 木棍削的光滑,不会割手,方便徐幼薇走路。 只是可惜才削了一半。 楚淮把刀放下,冲着屋里喊,“徐幼薇,你兄长来了。” 徐幼薇蹦着从屋里出来,她扶着门框,身上还披着楚淮的斗篷,“嫂子,哥哥!你们来了!”《 》 第42节 顾妙鼻子发酸,“幼薇你脚怎么了?” 徐幼薇脚已经好多了,能下地走路,她倒觉得伤得值,要不是受伤了,楚淮肯定带她走。 徐幼薇道:“不小心扭了一下。” 徐幼薇看了眼楚淮,楚淮把削了一半的木棍递给徐幼薇,“你兄长来了,我该走了。” 徐燕舟拔剑,剑指楚淮。 哪怕楚淮没伤害徐幼薇,现在他什么都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走。 楚淮皱了皱眉,“我回京会向皇上请罪,后面的事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徐将军,您若有苦衷,还请进宫面圣。” 楚淮看了看徐幼薇,却是什么都没说。 徐燕舟受过伤,还有一个顾妙,楚淮自认为能全身而退。 他刚要走,衣袖却被扯住。 徐幼薇拽着他的袖子,仰着头道:“你……真的要走啊……” 大娘看的心急,“还走什么走,你娘已经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别走了!” 顾妙转过头,瞪了大娘一眼,什么婚事都是她编的,不许败坏徐幼薇的名声。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楚淮离开。 徐幼薇又问了一遍,“楚淮,你能不走吗?” ———————— 玉溪山,刘伟湛在村口守着。 他焦急地张望着,徐燕舟可要把徐幼薇带回来啊,不然他脑袋可就没了。 渐渐地,山路上出现一行人,徐燕舟,顾妙,徐幼薇,还有他的好下属们。 等刘伟湛看见楚淮,他整个人傻了。 刘伟湛揉揉眼睛,他、没看错,就是楚淮。 顾妙背着徐幼薇上山,徐燕舟走在前面,楚淮走在后面。 顾妙问:“脚还疼不疼?” 徐幼薇摇摇头,“不怎么疼了,”楚淮有给她上药。 徐幼薇心里不好受,她让顾妙他们找了这么久,而且,她把楚淮留下来了,虽然不光彩,但把人留下来了。 顾妙道:“不疼就行。” 别留下什么伤,顾妙看着走在前面的徐燕舟,这种天气,他应该不好受。 徐幼薇道:“嫂子,等到上面,我自己走。” 楚淮拿着削了一半的拐杖,没说什么。 刘伟湛有好多话想说,“徐姑娘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淮,你怎么在这儿。” 楚淮为什么到玉溪山了。 楚淮看了徐幼薇一眼,道:“来干活。” 刘伟湛:“……” 他竟然还有种饭碗被抢的感觉。 顾妙把徐幼薇背到家门口,楚淮把木棍递过来,“这几天走路先拄着它。” 徐幼薇接过来,道:“楚淮,你刚来还不知道,到这里,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得交上来。刀,剑,钱,银票,还有私印什么的,都要交,不信你可以问刘将军。” 刘伟湛愣了愣,他的家当明明是被徐燕舟搜走的! 一个徐燕舟,一个楚淮,一齐看着他,刘伟湛只能含泪点头,“没错,是有这个规矩。” 楚淮把东西拿出来,银票,令牌,印章,还有一块玉佩。 徐幼薇收起来全交给顾妙,“嫂子,给你!” 楚淮把背着的剑也解下来,“别的没了。” 顾妙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收起来,“楚淮就住赵广明他们隔壁吧。” 偏房两间屋子,另一间楚淮住。 刘伟湛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为什么他没有这种待遇,还有他为什么要嫉妒。 楚淮来干活,现在就菜园子有活,楚淮干了他干什么。 他还有饭吃吗? 楚淮为什么来玉溪山,刘伟湛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可徐幼薇是皇上看上的人,楚淮这是把皇上给…… 楚淮就带了两身衣服,他点点头,“那我去收拾一下。” 徐幼薇拄着木棍进屋,顾妙也拉着徐燕舟回屋了。 徐燕舟的手好凉。 顾妙问:“疼不疼?” 徐燕舟摇摇头,道,“不疼。” 顾妙叹了口气,眼圈发红,“又撒谎……” 她明明看见徐燕舟上山的时候路都走不稳,顾妙:“你在床上坐一会儿,我去烧热水。” 徐燕舟把顾妙扯到怀里,“真没事,不是很疼,吃了这么久的药,比以前好多了。” 顾妙深吸一口气,“那我把炉子生上,你去炕上躺一会儿。” 徐燕舟真难受的时候从不说难受,反倒说疼的时候没什么事。 徐燕舟在炕上躺了一会儿,炕没烧热,被子里凉的很,顾妙觉得不太行,她一直摸炕热不热,可就是热的慢。 徐燕舟脸色苍白,顾妙把鞋脱了,外衣也脱了。 徐燕舟声音沙哑,“阿妙,你干什么?” 顾妙道:“炕热的太慢了,我暖一暖。” 她钻进被窝,旁边徐燕舟就像一个冰块,顾妙咬咬牙,握住徐燕舟的手。 徐燕舟手在发抖。 怎么还冷,顾妙又把徐燕舟胳膊拽了过来。 徐燕舟一动不敢动,到最后,顾妙环住徐燕舟的腰,“这下好点了吗?” “好多了。”徐燕舟不敢看顾妙的眼睛,“你不能这样,你是女孩子,你不能受凉。” 顾妙身体好得很,冬暖夏凉,谁跟徐燕舟一样。 不过顾妙也没抱太长时间,过了一会儿,炕也热上来了,她摸着暖和了就从被窝里出去。 徐燕舟想说些什么的,却没有说。 顾妙用砂锅煎药,药味苦的很,但徐燕舟闻惯了,更何况有顾妙在,他不觉得苦。 药一煎就是一个多时辰,徐燕舟已经睡了一觉了。 药熬成黑漆漆一碗,顾妙偷偷往里面滴了两滴灵泉,“快趁热喝了。” 徐燕舟把药喝完,嘴里全是苦味。 顾妙递上一碗蜂蜜水,“是不是特别苦,你把这个喝了。” 徐燕舟看着顾妙,没接蜂蜜水,“你喝,我不爱喝这个。” 顾妙知道徐燕舟总想把蜂蜜给她留着,家里连徐燕南都不动蜂蜜,她喝了一小口,“我喝一口就行了,剩下的你喝。” 徐燕舟手紧紧攥着,飞快地亲了顾妙一下,“这样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刘伟湛: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徐燕舟,你说,我改。 楚淮:确认过眼神,不是一样的人。 徐幼薇:先骗上山再说。 徐燕舟:人生高光时刻。 感谢在2020-08-1122:22:392020-08-1221:5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岩海苔、冰水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eke201850瓶;岩海苔10瓶;楠枝5瓶;定春妈4瓶;栀璃鸢年、扶华才不是甜文作者、甜蜜、罢、腐衣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写信 药汁印在唇边,顾妙抿了一下,嘴里发苦发涩。 顾妙喝了蜂蜜水都觉得苦,徐燕舟能觉得不苦吗。 顾妙把碗往徐燕舟那边推了推,道:“蜂蜜还有一罐多呢,不缺你这碗,快点喝了。” 徐燕舟也不缺这一碗,这些都是可有可无,他有些失望,如果顾妙给喝了就好了。 蜂蜜水喝完,顾妙把碗和煎药的锅送出去。 回来,她把门关好,爬上炕,打开炕柜,弯着腰费力地从里面拽了一个包裹出来。 这里面是家里所有家当。 从刘伟湛那里拿来的两千五百两盖房子花了十多两,以前攒的碎银子也花的七七八八,现在一千两的银票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四张,五十两的银锭子,还有三十多两碎银子。 玉佩,令牌,金牌,还有刘伟湛的印章,最重要的是虎符。 顾妙把东西点了一遍,然后把楚淮的东西拿出来。 玉佩比陈海那块要好,楚淮身上不少,三张一千两的银票,令牌,私印,还有一把剑。《 》 第43节 东西全摆在炕上,顾妙深吸一口气,楚淮是看在徐幼薇的份上才把东西交出来的,她总有种收彩礼的感觉。 盐给赵掌柜了,卖盐的银子还没拿到,等路好走一点得去云城问问。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顾妙拿出十两银子出来,留着买肉和粮食,又解决了一桩大事,该吃顿好的。 家里已经没多少肉了,只剩一块排骨两条肉,顾妙想吃新鲜的肉。 羊肉贵,猪肉便宜,人多,吃猪肉合适。 但羊肉顾妙也想吃,顾妙看着手里的银子,选什么选,当然是都买了。 去村子看看谁家有猪谁家养羊,可以买回来慢慢吃,骨头煲汤,羊肉炖萝卜,好吃的多着呢。 顾妙把东西放好,明天就带着人去买肉,徐燕舟腿疼,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徐燕舟能感觉到顾妙很开心,他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有钱有肉还不开心,顾妙道:“明天我带人去买肉,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徐燕舟道:“我想跟着去。” 顾妙道:“那就不给你带东西了。” 徐燕舟也只是说说,现在一个刘伟湛一个楚淮,要以大局为重,“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给我带。” 次日,顾妙带着陈阳赵广明去村子里买肉,卖肉的没有,但顾妙一家一家问,给的价钱还高,真就买回去半只猪,一只羊。 猪羊都杀了,回去的路上冻的硬邦邦,慢慢吃也能放好久。 刘伟湛见到肉比什么都亲,他都多久没吃过顾妙做的硬菜了,可一想买肉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因为什么才吃肉,他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徐燕舟帮忙把肉搬进去,顾妙从厨房拿了筐子去菜地里摘菜。 早先的小菜园里萝卜长的大了点,顾妙拔了十几根。 菜棚里的小白菜都冒出来了,菜籽撒的多,白菜苗长的也多。 这多苗长不大,顾妙把菜苗捡着摘了摘,中午能添一道菜。 临走她又薅了把萝卜缨子喂兔子。 刘伟湛搓搓手跟上来,“今天吃炖肉呀?” “我这几天干活干的挺好的,能多吃几块肉吧。” “别的我不管,只要和楚淮一样多就行。” 刘伟湛没什么要求,就一样多就行。 顾妙笑了笑,刘伟湛怎么好意思要和楚淮一样多。 现在冬天,也没什么活,要么去外面冒着冷风扫雪,要么去炭窑熏着烟灰烧炭,最好的活就是在菜棚子浇水看菜苗。 暖和还不费力。 楚淮和刘伟湛不一样,他今天去外面扫雪,扫完雪就去烧炭了。 楚淮认认真真地干活,和刘伟湛浑水摸鱼不一样。 顾妙道:“吃多少要看盛饭的人给你盛多少。” 刘伟湛问:“谁盛啊?” 顾妙道:“我妹妹。” 刘伟湛:“!” 这怎么行!上回吃肉饼,他的那块就长的歪瓜裂枣,他就怀疑是徐幼薇捏的,现在让徐幼薇盛肉,那还不得全给楚淮盛去! 没想到楚淮不仅胆大包天还心里深沉。 刘伟湛苦苦哀求,“我来盛我来盛……” 顾妙道:“你右手不是还没好吗?” 上回写信推三阻四,要不是徐燕舟在,刘伟湛都不一定写。 刘伟湛:“好了好了,已经好了。” 顾妙问:“真好了假好了?” “真好了,你信我,真的好了好多了。”刘伟湛晃了两下右手:“放心,勺子肯定拿得动。” 顾妙拍拍手,“那正好,过来给皇上写封信。” 刘伟湛:“……” 这么长时间,周宁琛难免怀疑,有刘伟湛和楚淮,还能拖一阵子。 楚淮低头写信,简单写了还没找到徐家人,就把私印扣上,还用蜡油把信封好。 刘伟湛吞了吞口水,“我……” 徐燕舟道:“就写云城一切都好,并未寻到徐幼薇。周围也没有她的消息,已经派人去别处找了。” 刘伟湛迟迟没有动笔,写了就是欺君。 楚淮怎么敢的。 刘伟湛还在犹豫,顾妙把刀拍桌子上了。 刘伟湛抬头看看徐燕舟,又看看目光冰冷的楚淮,最后看向顾妙:“那中午能多给几块肉吗?” 多吃几块肉也是好的。 顾妙道:“行,没问题,快写吧。” 两封信,全交给陈阳,送去驿站,再由人送到盛京。 周宁琛远在盛京,看见了也没办法,顶多再派人过来。 顾妙放心了不少,直接去厨房做饭。 徐幼薇看了看,也跟着去厨房帮忙烧火。 顾妙:“你脚还没好,回屋歇着吧。” 徐幼薇道:“烧火也不用脚,坐着没事儿。” 直到现在,徐幼薇才有安心的感觉。 再等些日子,再给周宁琛写信,说人还是找不到,兴许他就放手了。 徐幼薇也不怀念曾经的日子了,一家人在山上挺好的。 她希望周宁琛放下,那点年少情谊,早就不剩什么了。 徐幼薇丝毫不知自己又抢了兄长烧火的地方,她有好多话想和顾妙说。 其实要是以前,她可能想不到跑,想不到拖着。 她顶多言语上嘲讽两句,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 徐幼薇现在通透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徐幼薇心里又软又暖,当初陈海来也是顾妙救了她。 徐幼薇道:“嫂子,谢谢你。” 锅里飘出来香味,肉汤咕咕冒着泡,顾妙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谢。” 徐幼薇吸吸鼻子,“真羡慕我哥,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门外徐燕舟:“……” 楚淮:“……” 顾妙忍不住发笑,“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咱们就在山里好好生活,多多吃肉。” 徐幼薇可想吃肉了,在罗山村,只有馒头和粥。 后来楚淮去外面换饭菜,也不好吃。 徐幼薇吃了三天的粗茶淡饭,早就想肉吃了。 顾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锅揭开。 红烧肉,里面还有几块带着肉的大骨头,锅里汤汁是棕褐色,拿来拌饭是最好的。 砂锅里炖着萝卜羊肉汤,切的薄薄的萝卜片清澈透明,羊肉粉嫩,香味扑鼻。 顾妙把家里人的菜先盛出来,让你把剩下的装进盆里,让徐幼薇给他们盛饭菜。 一人一碗白米饭,一大勺菜,还有一碗萝卜羊肉汤。 刘伟湛早早就等着了,徐幼薇知道写信的时候顾妙答应多给肉,所以多盛了好几块肉。 刘伟湛乐呵呵地端着碗去旁边吃,然后盯着徐幼薇给谁盛的肉多,都没他多。 等二十一个人盛完,楚淮端着碗过来。 刘伟湛把筷子放下,他吃的时候数了,一共六块炖肉五块羊肉,都是大块的。 徐幼薇看了楚淮一眼,先给他盛了米饭,然后在盆里捞肉,一块两块三块…… 羊肉汤也是满满一大碗。 刘伟湛数都没数过来,他看见徐幼薇给楚淮盛了冒尖一碗肉,结果呢…… 楚淮道:“不用给我盛这么多。” 徐幼薇深知想让楚淮留在这儿,方方面面都要顾到,她道:“不多,你快点吃,一会儿我哥哥就算发现我多给你盛他也没办法。” 楚淮皱着眉,“没必要为了我……” 徐幼薇清了清嗓子,“你快去吧!不然被发现了真跑不了了。” 楚淮道:“那我多干活,不让你为难。” 他喜欢这种特殊的心意。 刘伟湛看着碗里可怜巴巴的几块肉,想想他求顾妙多给几块肉的样子就无比心酸。 他不怕被发现啊,给他啊。 肉是真好吃,香喷喷的红烧肉,鲜甜的萝卜羊肉汤,吃完又舒服又暖和,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 第44节 信送回盛京要十几天,可算能过一阵舒心日子。 —————— 盛京,白雪遮住了红墙绿瓦,皇宫内外都显得寂静。 御书房烧着上好的银霜炭,一点都不冷。 周宁琛看奏折看到傍晚,福禄带着两封信进来。 这种天气信封一点都没湿,也没皱。 福禄道:“皇上,楚大人和刘将军来信了。” 周宁琛把奏章放下,“拿来。” 他撕开信封,信封里薄薄一张纸,是楚淮的笔迹,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周宁琛脸色略显阴沉,他打开第二封。 上面写云城一切都好,徐家人并未找到。 周宁琛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炉子里,火苗舔舐,信纸一下化为灰烬。 周宁琛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真是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周宁琛一方面担心徐幼薇安危,另一方面想早点见到她。 从徐家被就放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 当真是饭桶,两个月找不到一个人。 周宁琛头疼发作,他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福禄出去又回来。 福禄端着一碗汤,“皇上,淑妃娘娘送来了补汤,说是对身体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写这么多。晚安,啾咪! 刘伟湛:我不患寡而患不均 感谢在2020-08-1221:55:152020-08-1322:1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伽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御隐、春日载阳yang10瓶;九尘酱欢娱少7瓶;流年也已3瓶;云幽、腐衣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施粥 福禄把补汤放在桌子上。 青花瓷的碗上面还有个秀丽至极的盖子,旁边放着一柄银色的汤匙。 淑妃这些天不说日日,也隔三岔五送点吃食补品,有时候是点心,有时候是甜汤。 周宁琛嗜甜,这些是挑着他爱吃的送。 但周宁琛基本不吃,有时处理奏章,看的头昏眼花,才会吃几口。 淑妃也算兰心蕙质,做的东西味道好。 若是平常头痛发作,周宁琛会吃,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手一拂,一碗羹汤连着桌边的摆的整齐的一摞奏章全落在地上。 青瓷碗碎了一地,汤匙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周宁琛的脚边。 汤汁洒在奏章上,把上面的字都洇湿了。 福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周宁琛声音冰冷:“打扫干净。” 门外,能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宫女偷偷看淑妃娘娘的脸色,但苏雪柠神色如常,她道:“走吧。” 小宫女咬咬牙,“娘娘。”那碗汤可炖了一上午呢。 苏雪柠道:“已经送过来,心意到了就行,喝不喝是皇上的事,走吧。” 不走能怎么样,顶着怒火进去,上赶着当出气筒? 苏雪柠轻笑,能让皇上动怒摔东西的人,也就那一位。 估计还没找到呢,没找到最好,没找到她就有机会。 雪还在下,苏雪柠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头上簪着的玉钗坠下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等到了毓秀宫,她把斗篷脱了,递给了贴身宫女。 小宫女愤愤不平,“皇上也太过分了,您炖了一下午的汤,说扔就扔……这要传到别的宫里,指不定多少人看笑话。” 苏雪柠道:“吃食而已,扔就扔吧。” 苏雪柠可没真当自己是宠妃。 说来也可笑,她有宠妃之名,却无宠妃之实。 周宁琛隔几日就在毓秀宫留宿,苏雪柠都是宿在殿外的榻上。 在外人眼里,她可是唯一得过宠的嫔妃。 小宫女道:“娘娘好处没得到,倒是招了不少嫉恨。” 苏雪柠眉头轻蹙:“慎言,怎么没有好处。” 她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指了指精美的摆件,道:“这些不全是皇上赏的吗,拿我当挡箭牌也好,靶子也好,苏家得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这就够了。” “苏家又不缺这些,也不是多好的东西,好的全都留给……” 苏雪柠淡淡扫过去,小宫女闭了嘴。 “皇上赏什么,谢恩就行了,你若再多嘴,就滚回去。”苏雪柠摸摸小腹,“珍宝奇玩都是身外之物,当务之急是怀个孩子。” 太后催促,后宫妃嫔阴阳怪气地打趣,可她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苏雪柠慢慢筹划,也不求得到皇上的真心,她时不时就往御书房太和殿送东西,也做到进退有度不争不抢,太后都说她有皇后风范。 苏雪柠明白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周宁琛说的才重要。 可是周宁琛惦记着徐幼薇,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更别提要个孩子了。 苏雪柠更怕哪天皇上突然临幸,结果赏了一碗避子汤,那真的什么都没了。 就算她把药偷偷倒掉,瞒过前三个月,苏雪柠也不敢保证皇上一定要这个孩子。 苏雪柠按按眉心,“罢了,再让厨房炖一碗甜汤,给送过去。” 周宁琛这次喝了,银耳雪梨汤滋味清淡,清甜爽口,喝完,他觉得好受多了。 福禄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可还要派人再去……” 周宁琛道:“不必。” 兴许马上就找到了,天之娇女从云端跌入泥潭,幼薇肯定过不惯这种生活,她在外面疼了累了,就知道回来了。 周宁琛不好大张旗鼓让人去找,若百姓知道他接徐家女进宫,弹劾的折子少不了。 找人就交给楚淮吧,楚淮找不到,别人未见得能行。 周宁琛给楚淮写了封密信,让人连夜送往西北,他希望下次得到的是好消息。 ———————— 玉溪山上的雪化了。 半个月的时间,菜园子菜长了手掌高,因为晒不着太阳,叶子有些发黄,不过萝卜土豆倒是长得水灵灵的。 菜给村民送点,当初村民们给他们换菜,顾妙送的也不多,一捆白菜两根萝卜,他们又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厨房一下就堆满了。 夏末晒得豆角干,腌的黄瓜条,大颗大颗的酸菜,还有黄澄澄的柿饼子。 徐燕舟就曾在枝头摘过一颗柿子,只是顾妙当初没吃。 顾妙把柿饼子和酸菜拿出来。 柿饼子当零嘴,酸菜炖着吃,顾妙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黄豆,徐燕舟顺手就接了过去。 “你先给我,用不了这么多。”顾妙往盆里倒了十斤多豆子,“先给泡一泡,明天咱们磨豆腐吃。” 徐幼薇脚好的差不多了,连棍子都不用拄,又能给顾妙帮忙了,“嫂子,要磨豆腐?” 徐幼薇自然是吃过豆腐的,将军府的厨子能把豆腐切成细丝。成德寺的素斋就是豆腐做的,出了名的好吃。 顾妙点点头,“对,试试,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点豆腐要用盐卤,顾妙也不知道盐湖中的的水行不行,反正做得出来就吃豆腐,做不出来喝豆浆。 顾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做豆腐的,这个天气做多也不容易坏,放在外面一晚上就是冻豆腐,晒一晒是豆干,豆腐多好吃呀,豆子还便宜。 就算做不出来,一人一碗豆浆,也不浪费。 豆子泡一晚上,把泡好的豆子带到村头的磨盘那儿,刘伟湛已经主动地站在那里等着磨豆子了。 刘伟湛搓了搓手,他磨过麦子玉米,还脱过稻壳,不差豆子。 但刘伟湛万万没想到,就磨豆子的活,还有人跟他抢。 不提那群不懂事的亲兵,就连徐燕舟楚淮都站在这儿等着磨豆子。 顾妙抬起头道:“用不着这么多人,该干嘛干嘛去,平时谁推磨?” 陈阳刚要往前站了一步,背后突然多了好几束目光,他道:“……这几天没人推磨,天冷,一人推一会儿吧。” 顾妙无所谓谁推,只要把豆浆磨出来就行。 泡的鼓胀的黄豆从孔漏里放进去,石磨挤压,把黄豆压出泛白的豆汁,豆汁顺着勾缝一滴一滴地落到桶里。 顾妙在旁边都可以闻到豆子的清香。 等豆浆滤出豆渣,再煮开,点上卤水,如果成功的话,豆浆会凝成小块小块的豆腐花,再用模具压上几个时辰,豆腐就做好了。 有菜的时候也不馋豆腐,现在各家各户都没菜,能吃到豆腐,也挺好的。《 》 第45节 顾妙想等豆腐做出来,家家都做豆腐吃,还有这么多人赶着磨豆浆,做豆腐还不快。 十斤豆子磨了两桶豆浆出来,顾妙用干净的细棉布把豆浆滤两遍,再往温和细腻的豆浆里倒了水,等用大火把豆浆熬煮开。 煮好的豆浆慢慢放凉,然后一点一点加入卤水,随着勺子慢慢推动,豆浆一点点凝成豆花。 徐幼薇看的目瞪口呆,这就像煮盐时盐水里面慢慢出盐一样,豆浆里竟然出现豆花,也太神奇了。 顾妙从没做过这个,竟然真的成了。 豆花包在纱布里,把浆水滤出去,最后用一块大石头压上,顾妙揉揉手,这就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徐幼薇:“一定好吃,怎么可能不好吃!” 徐燕南也使劲点头,他已经无师自通了豆腐做法,煲汤炖肉,只要是嫂子做的,肯定好吃。 什么东西和肉放在一块,都好吃。 徐燕南吞吞口水,“嫂子,咱们什么时候吃豆腐啊?” 吃豆腐不急,要等压成型再说,顾妙在心里算了笔账,做水豆腐,十斤豆子能做二三十斤豆腐出来,吃豆腐比炖豆粒蒸豆饭好吃。 顾妙揉揉徐燕南的头,“压出来就能吃。” 做豆腐花样多,煎炸蒸炖,怎么吃都行。 顾妙第一次做豆腐,做的并不好,压出来的豆腐有点散,放进锅里,连一块完整的都看不见。 五花肉炖豆腐的样子虽然不好看,却是好吃的。 豆腐碎成小块,特别入味,一小口吃到嘴里,入口即化。 徐幼薇尝了一口就去给他们盛饭了,一人一碗饭一勺菜。 刘伟湛指明了要豆腐。 吃肉伤心,吃豆腐好,至少数不出有多少块。 徐幼薇就全给盛了豆腐。 刘伟湛顿了顿,也不用这么实在,“还是来两块肉吧。” 等到楚淮来盛饭,刘伟湛又偷偷看着,果然,徐幼薇多盛了一勺菜,那个碗都要盛不下了。 吃完饭刘伟湛就去找徐燕舟了,“盛饭得换个人,你妹妹总向着楚淮。” 怎么能这样,在军营里打饭的人都没这么偏心。 也怪军营里吃的不好,炒白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谁在乎多一口少一口。 到了这儿,刘伟湛才知道还能吃的这样好。 徐燕舟道:“你们不一样。” 刘伟湛是抓上来的,楚淮是自愿来的,楚淮可以吃饱,刘伟湛不行。 刘伟湛:“怎么不一样了,再说了,我可没跟你们动手。”而且也没把徐幼薇抓走。。 就因为被徐幼薇看上了,就能多吃点,那他也…… 徐燕舟没说哪里不一样,“给楚淮多又没少了你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对了,明天随我去趟云城。” 刘伟湛去陇西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马上入十二月,西北风雪大,冬天并不好过,往年这个时候,徐燕舟会让人在城墙下搭棚施粥。 让刘伟湛出面,请城守开粮仓,煮粥布施。 然后每家送一斤炭,虽然不多,但是份心意。 徐燕舟说了做什么,刘伟湛没什么意见,为了百姓好,施粥就施粥。 他好奇别的,“你就不怕我跑了?” 徐燕舟道:“我去,我夫人也去,还有楚淮,我们都去。” 刘伟湛想了想,这几个他一个都打不过,徐燕舟楚淮就不说了,顾妙力气好大。 刘伟湛又问:“给百姓施粥,军营怎么办?” 粮草得省着吃,不然打仗的时候就吃不饱,士兵还得操练,苦的很。 徐燕舟最清楚军营里什么样,当初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徐燕舟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你应该写奏章呈给皇上,而不是问我。” 他不是大将军了,以前军饷不够,他可以自掏腰包给朝廷养兵养马,现在已经不是了。 道理刘伟湛都懂,但是徐家吃的好好啊,要是三万士兵是徐燕舟的兵就好了,就可以吃的一样好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刘伟湛差点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大逆不道。 没有战事,朝廷拨的军饷少得可怜,刘伟湛叹了口气,如今徐燕舟愿意管云城已经是万幸了。 徐燕舟回到屋里,伸手抱住顾妙。 顾妙环住徐燕舟的腰,问:“怎么啦?” 徐燕舟就是有点不好受,他道:“明天去云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当日大战,徐燕舟斩杀突厥将领数十人,突厥溃不成军,大楚士气大涨。 徐燕舟派心腹往北查探,那边多是沙漠,地形多变。 徐燕舟做梦都想把突厥赶回去,让边境再无战争。 探子回来,摸清了敌情,徐燕舟同手下将领几经商议,才决定追杀。 往北几十里的黄沙飞烟,是条不归路。 流沙,埋伏,一干下属死的死伤的伤,徐燕舟胸口肩膀各种一箭,手下拼死掩护他才逃回来。 徐燕舟笑了笑,“要是能找到,最好不过。” 顾妙拍拍徐燕舟,“对,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们就慢慢找。”最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不怕什么。 次日,几人乔装打扮,跟着刘伟湛回到将军府。 刘伟湛带着他们去了书房,“里面的东西,扔的扔烧的烧,就银枪和剑没丢。” 他有点心虚,“若是早知道你……” 早知道徐燕舟回来,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以前书房有徐燕舟的书信,现在想找都找不回来。 顾妙看了看书房,里面真的没有徐燕舟的痕迹。 那只能去军营了。 徐燕舟四处看了看,倒也没太失望。 徐燕舟问:“这些日子,朝廷可有人加官进爵?” 整垮他,势必想得到好处,还有什么比光耀门楣更大的好处。 刘伟湛吞了吞口水,“我离京上任,也不是特别清楚……就知道一个。” 徐燕舟挑了挑眉。 刘伟湛道:“我。” 徐燕舟重伤流放,然后皇上就任命他为怀化大将军,四品官到三品官,顶了徐燕舟的官职,住了徐燕舟的将军府,还把徐燕舟用过的东西全扔了…… 不仅加官进爵,还耀武扬威。 但刘伟湛发誓,他真的没有起过害徐燕舟的心思,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伟湛道:“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刘伟湛:我完了,啊啊啊皇上你鲨我! 刘伟湛:害怕.jig 感谢在2020-08-1322:18:222020-08-1422:3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寂,、46866138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50瓶;今天德云社开箱了吗19瓶;天逸小宝儿、双鱼穆聪、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10瓶;万川之月5瓶;观云3瓶;九方尘玥、定春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问医 刘伟湛虽然想过等抓到徐燕舟他们之后,让他们修城墙吃硬馒头。那也要等抓到徐燕舟啊,徐燕舟好好的,他敢做什么。 当兵的哪个不羡慕徐燕舟,年少成名,威名远扬,受人景仰。 刘伟湛也就等徐燕舟受难了敢踩两脚。 现在受苦被抓的是他,可不能再受人怀疑了。 正三品的大将军,正三品的烫手山芋,威风八面不是他的,挨打受累是他的。 刘伟湛道:“还有一个!楚淮!他从御林军副统领到正统领,升官发财……” 楚淮看了刘伟湛一眼,道:“这话应该和原来正统领说。” 他升官发财也是顶了正统领的职位,和徐燕舟有什么关系。 刘伟湛神色恍惚,“……那就没别人了。” 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摇摇头。 周宁琛生性谨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朝中大臣不知何时换成了自己心腹,除掉徐燕舟估计也谋划多年,等突厥元气大伤再朝徐燕舟下手。 就算后面突厥扰乱边境百姓,其他人也能镇守个十年八载。 顾妙不记得书里有提过什么。 周宁琛把控朝政,心狠手辣,哪怕后来朝廷官员知道徐幼薇被藏在深宫,成了周宁琛的妃子,也无可奈何。 周宁琛甚至美其名曰为怜惜徐家没落,不忍一个孤女受苦,来堵天下悠悠之口。《 》 第46节 徐家没人,黑的也能让他说成白的。 如今徐家人没死光,周宁琛不敢有那么大的动作。 见不得光的事他怎么敢大张旗鼓,就像徐家被流放,可百姓仍认徐燕舟这个大将军。 周宁琛故作大度,为了在徐幼薇面前搏点好感,没斩草除根,可现在徐燕舟好了。 顾妙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刚到云城的时候有人追杀我们。” 刘伟湛下意识反驳,“和我没关系!” 这样倒显着心虚,刘伟湛挺了挺胸膛,慢慢反应过来,顾妙没事,徐燕舟没事,都没事,“那些人呢?” 顾妙:“死了,埋在山沟沟里,找都找不到。” 没了五个人不可能不找,找了几遍找不到,也不敢声张,还忌惮着是不是暗中有人保护徐家人,只能把这个亏吃下去。 顾妙其实明白周宁琛为什么这么忌惮徐燕舟,西北战神,徐燕舟打天下,周家人坐天下。 怎么能不忌惮。 刘伟湛打了个哆嗦,他差点就死了,差点就和那几个人作伴去了。 顾妙道:“刘将军你别太担心,等找到那个人是谁,一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刘伟湛抹了把头上的汗,磕磕巴巴道:“那……真是太好了。” 顾妙点点头,刘伟湛这个人得敲打敲打,不然老想着逃跑,“既然找不到什么,那就去施粥。” 刘伟湛巴不得去施粥,施完粥赶紧回玉溪山,“那我去,你们得等着我一起回去啊。” 顾妙还有别的事,刘伟湛楚淮盯着就够了,她拉着徐燕舟去了酒楼。 盐给了赵掌柜,这么多天了,应该把盐卖了。 赵掌柜早就回来了。 五百斤盐一点都不多,两个酒楼就吃下去了,赵掌柜说话算话,剩下的一点卖给了附近村民。 赵掌柜目光殷切,“夫人来了正好把账结了,一共卖了七两二钱银子,路上花了些,分夫人的是五两。” 说实话,跑一趟赚的银子还不如酒楼一天赚的多,现在新守将上任,云城安定不少,酒楼生意也好起来了。 一天能赚个几两银子,二两,委实不多。 赵掌柜眼光长远,看上的可不是这点盐。 五百斤赚二两,五千斤呢,那更多呢,到时候岂不是能日入斗金。 五两银子到手,顾妙相当于净赚。 赵掌柜搓搓手,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夫人,你看这事办的还不错吧。” 赵掌柜试探着道:“夫人若是还有,可以放心交给我,多少都能吃下。” 卖盐这事赵掌柜办的的确干净利落,要是顾妙去卖盐,担惊受怕不说,绝不可能卖掉五百斤。 卖盐可以长期发展下去,只是现在盐湖旁边的盐石都快捡完了。 要卖盐酒必须把盐田开出来,盐田沉淀的卤水还能用来点豆腐。 顾妙道:“等有了我让人传消息。” 赵掌柜连连点头,“好好,那可有别的东西?酒楼都收。” 赵掌柜也是想给顾妙行个方便,山上的兔子山鸡酒楼也收,虽然卖不上多少钱,好歹能添个进项不是。 顾妙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豆腐收吗?” 她做的豆腐虽然不好看,一煮就碎,但做的多了肯定会越做越好的,要是酒楼收,豆腐也能卖。 顾妙想多点攒钱,多攒点银子傍身肯定没坏处,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豆腐?”掌柜顿了顿,这边不兴吃这个,酒楼里没豆腐做的菜,不知道好不好吃。 酒楼不要,大不了卖到外面去,掌柜道:“收,都收。” 顾妙点点头,要就好,她再试一试,应该能做的好看点,“那木炭要吗,我夫君自己烧的,还挺好用。” 掌柜摸了一把额头,“木炭也要,要有什么好东西夫人直接送过来,到时候再商量价钱可好?” 谈过几次生意了,顾妙对赵掌柜挺放心,她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改天再过来。” 顾妙把银子收好,冲着徐燕舟道:“夫君,我们先去医馆,然后再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徐燕舟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药可以慢慢停了。 到了医馆,老大夫先给徐燕舟把脉。 身体好坏,单从脉象上就能看出来,老大夫问:“药还吃着呢?” 顾妙也好久没来买人参了,人参还给她留着呢。 不吃人参,就能恢复成这样,莫不是西北来了神医。 顾妙赶紧道:“药快吃没了,今天再想买点补气养血的。” 老大夫道:“不要人参了?” 也是,哪有那么多钱一直吃人参,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根,才够吃半个月的,还要一直吃着,好好的家里都被这病拖垮了。 也是可怜。 顾妙:“我们在山上挖了几根,还没吃完。既然上回让您留了,先买一根吧。”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吃完了,买上一根有备无患。 老大夫:“……山上挖的,可有好好炮制?” 顾妙道:“有的,问过村里的药农,都是炮制后煎的药。” 老大夫嗯了一声,手抖了抖,“挖了几根?” 顾妙老实道:“五根。” 挖到五根人参,这不是可怜呐,是苍天有眼命不该绝,有人参养着再养不好…… 老大夫道:“有的话那就不着急买了,我再给开几副药,慢慢喝着。养身体急不得,现在没农活,在家里安心养着,等春天了会觉得轻快不少。” 老大夫在药方上改了两笔,年纪大,不免唠叨两句,“先把身体养好……你们还没孩子呢吧?” 顾妙被问的怔住,倒是徐燕舟先反应过来,“没有孩子……会有影响吗?” 老大夫执笔的手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这不好说,不然给你夫人把个脉,万一就诊出来呢。” 要真能诊出来喜脉顾妙就把医馆招牌砸了。 顾妙咬咬牙道:“您先把药抓了,别的不急。” 老大夫哎呦一声,“怎么不急,你嫂子不生了个孩子吗,可硬朗?” 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顾妙要怎么说她没有嫂子生孩子,她才是家里的嫂子。 徐燕舟道:“夫人你先出去,我和大夫说几句话。” 顾妙正好不想在这里待了,她宁愿去外头吹风。 等顾妙出去,徐燕舟道:“孩子挺好,您不必给我夫人诊脉,有什么事也是我的,给我诊吧。” 老大夫硬着头皮给徐燕舟诊脉,徐燕舟脸化黑了,板着脸,看着十分凶。 徐燕舟问:“怎么样,有影响吗?” 老大夫的意思是不好怀孕,有没有影响要看有没有孩子,给徐燕舟诊脉难道能诊出他夫人怀孕没? 要问别的…… 老大夫小声道:“有没有影响你自己不知道吗?” 徐燕舟:“……” 徐燕舟把手收了回来。 老大夫:“……不然给你开点药,放心,不同你夫人说。” 徐燕舟淡淡道:“不劳您费心,什么都不许同我夫人说,把补血养气的药抓了。” 抓了药,付了银子,徐燕舟拎着药出去,他对顾妙道:“咱们以后不来这家医馆。” 顾妙脸还有点热,她也不知道徐燕舟在里面问了什么,兴许大夫说了什么,才不想来的。 这种事,顾妙不好安慰,只能应和着道:“下次不来,云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馆。” 去别处也是一样。 顾妙希望徐燕舟别把老大夫的话放在心上。 药抓了,别的东西还要买,吃的,调料,顾妙还买了几样点心。 临近年关,街上都热闹许多。 顾妙在杂货铺买了好几张福字,还有春联,笔墨纸砚也买了些,徐燕南还小,离了将军府之后功课就落下了,得抓紧。 徐幼薇饱读诗书,教弟弟绰绰有余。 笔墨有了,蜡烛也要买,过年是大日子,顾妙还挑了一点鞭炮。 吃的用的都买了,顾妙问徐燕舟,“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徐燕舟看了眼脂粉首饰铺子,这么多天,顾妙都是不施粉黛,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子,青丝挽着,再用头巾包起来。 顾妙这样,卢氏徐幼薇都这样。 没有好看的首饰衣服。 徐燕舟想买,可手上没钱,烧炭的钱全给顾妙了,家里的钱顾妙让动他也不会动。 想来想去,要想攒钱,只能抓贼剿匪了。 徐燕舟摇摇头,“没什么要买的,我们回去。” 两人去城墙脚下找刘伟湛楚淮。 城墙脚下搭着施粥简易的棚子,从棚子往外排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拿了碗,还拿了筐子用来装炭。 这边消息闭塞,好多人不知道徐家被流放,虽然街头贴了告示,可识字的人少,传来传去他们大将军还好好的。《 》 第47节 这不,施粥的棚子又搭上了。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顾妙抬头看徐燕舟,徐燕舟目光很温柔。 刘伟湛拎着勺子盛粥,一人一碗,满满的米,再装上一斤炭,东西不多,但是份心意。 有了这些,年味都重了。 刘伟湛盛粥,无论拿的碗大碗小,都是两大勺粥,不跟徐幼薇似的。 等太阳西斜,几大桶粥全部施完,刘伟湛开开心心地找徐燕舟他们,“都弄好了,咱们回去吧。” 刘伟湛道:“我跟城守说了,这些日子不在云城。” 徐燕舟看着慢慢散开的人群,道:“走吧。” 刘伟湛伸着脖子看背篓,“又买什么好东西了?点心?哪有自己做的好吃,非要买。” 顾妙:“你不想吃就不吃,一共这么几块,不吃最好。” “我没说不吃,我是夸你做的好吃。”刘伟湛着急解释,“我吃,你做的最好吃。” 刘伟湛跟着回玉溪山,他也没想着跑,跑什么跑,东西全在顾妙那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不如多吃几块肉。 次日。 徐燕舟找到刘伟湛,“上次追杀我们的人可能还在云城,带上人,跟我去搜查。” 但凡有问题的全给抓起来,还省着扰乱城里百姓。 刘伟湛当时没敢问顾妙杀了人之后呢,想也知道,身上东西全搜出来,人埋的远远的。 徐燕舟难道是想故技重施,以绝后患? 这行吗? 徐燕舟问:“走不走?” 刘伟湛:“……走,我这就去叫人。” 徐燕舟去,楚淮也去了,几个人穿着官服,一家一家地查,还真查出不对来。 六七个人窝在云城巷子里,每天喝着小酒吃着烧肉,快活地很。 一查连户籍都没有。 一身酒气,问什么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徐燕舟皱着眉道:“屋里搜一遍,人带走。” 几个兵架着人,徐燕舟上前,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搜了出来,几张银票,几十两银子,还有一枚金牌,上面的花纹徐燕舟见过一次。 刘伟湛楚淮都被搜过令牌,两人的令牌都是铜制,可没大气地用金牌。 徐燕舟道:“将军府有暗牢,关到那里面,好好看着,别让他们死了。” 徐燕舟数了数银票,并不多,估计已经花了不少,总共才二百三十多两。 刘伟湛差不多摸清一点了,抓了人有了钱就会吃顿好的。 徐燕舟道:“先去个地方,然后再回去。” 楚淮什么意见都没有,跟着徐燕舟就走。 刘伟湛眼前一亮,徐燕舟一定是去肉铺,然后买只猪回去,今天又能吃好的了。 结果,徐燕舟去了首饰铺。 徐燕舟想给顾妙他们买点东西。 徐燕舟以前没买过这些,他看了楚淮一样,“你给幼薇挑。” 刘伟湛人傻了,怎么来首饰铺子了,不应该去隔两条街的肉铺吗,那里面有猪肉有羊肉,什么肉都有啊。 他不配拥有钱就算了,还不配决定买什么吗? 当然是买肉了,买肉啊! 为什么要买首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刘伟湛道:“这有什么用,你买肉她们才会开心啊。” 两人动作顿了顿,徐燕舟知道顾妙喜欢吃肉,徐幼薇也喜欢,难道真扛一只猪回去? 楚淮默了默,送东西至少要送喜欢的,刘伟湛说的不错,她们的确喜欢肉。 刘伟湛看着有戏,忙道:“信我,听我的准没错!” 徐燕舟还是进了首饰铺子,以前,卢氏和徐幼薇有不少首饰,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慢慢都会有的。 首饰虽然不能吃不能穿,但是好看。 两个男人挑东西,徐燕舟道:“要金的,大的。” 楚淮也道:“嗯,大的看着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不来这家医馆了,他说我不行。 老大夫:你行不行自己不清楚吗? 医馆风评被害。 看见闪亮金簪的顾妙:大的好看为什么不抱金砖回来? 徐燕舟:你喜欢金砖?下回买。 感谢在2020-08-1422:31:392020-08-1522: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芷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20瓶;爱在在、春和草木10瓶;猫桑5瓶;桐桐子、九方尘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金簪 云城拢共两家首饰铺子,这家的样式最精美,生意最好。 铺子里的摆台上铺着柔软的绒布,上面摆着样式精美的钗子,有银制的,还有铜钗木钗。 徐燕舟看了两眼,并不感兴趣,他让掌柜拿金饰出来。 普通首饰摆在明面上不怕落灰,金饰玉饰贵重,加之买的人不多,所以平时都收起来。 掌柜赶忙把金饰拿出来,做生意就是不能瞧不起人,别看这三个人穿的不怎么样,兴许能买起呢。 金钗华丽,有的簪头镂空雕刻着海棠花,有的坠了流苏,还有的镶了一块小小的宝石,既大气又好看。 还有金手镯,上面刻着祥云纹,显得十分富贵。 徐燕舟看上了那根簪头是海棠花的金簪,他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皱着眉问:“海棠花怎么是空心的?” 掂着轻飘飘的。 掌柜怔了怔,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女子的首饰要的就是好看,金饰华丽,不似银饰那般秀丽,做的太大就显得笨重,戴在头上的东西,镂空雕花最好看不过,哪用得着做成实心的。 掌柜道:“这根金簪一共三两重,卖四十两银子。” 他们清清白白做生意,不多赚的。 徐燕舟还是觉得轻了些,镯子倒是实心的,还不错。 不过他看有一对玉镯,成色虽然不太好,但挺好看的。 徐燕舟记得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卢氏手腕上就戴着一对玉镯。 徐燕舟问:“镯子怎么卖?” 掌柜道:“金镯总共八两重,卖一百两银子,这对玉镯也是一百两,水头虽不是那么足,但温润细腻,人养玉玉养人……” 刘伟湛看徐燕舟竟然打算买玉镯子,连忙道:“买玉做什么,啪唧掉地上,听个响就没了,买金的啊,不喜欢还能融了。” 徐燕舟觉得刘伟湛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就要金镯子,反正玉镯也不是特别好。 徐燕舟又看向金钗,仍是不满意,“就没重一点大一点的吗?” 掌柜:“您要想要重的大的,直接出门,隔三条街有家银庄,十一两银子能换一两的金锭子,又大又重。” “别的不说,我家的金饰出了名的好看,客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掌柜看了这三个人一眼,道:“这儿还有金耳钉,精致秀美的很……” 可买完快走吧,伺候不起这群大爷。 徐燕舟:“……就要这根,金耳钉也看看。” 楚淮选的和徐燕舟别无二致,就是簪头是几朵梅花。 一对金镯子,两根金钗,还有三对金耳钉,东西买完,总共花了二百一十两银子。 掌柜收了银子,突然道:“还有绢花,客官要吗?” 绒布缠的淡粉鹅黄的花,花蕊镶了珍珠,一朵倒也不贵,卖二两银子。 徐燕舟看还有钱,就要了六朵,反正他看着是挺好看的。 还剩十两银子,刘伟湛搓搓手,“咱们不去买点肉啊?” 徐燕舟:“去。” 三人去了肉铺,买了二十斤猪肉,二十斤排骨,四只猪蹄,还有几根大棒骨,刘伟湛眼睛都笑开了,他算着呢,徐燕舟身上还有差不多九两银子。 比起买首饰,买肉真不贵,这点钱存着,能买不少肉。 刘伟湛传授自己少得可怜的存钱之道,“你把钱藏起来,男人身上怎么能没有钱。” 徐燕舟凉凉地看了刘伟湛一眼,“怎么,你也想要钱?” 刘伟湛哑口无言,他怎么配有银子,徐燕舟也不配! 男人身上怎么能有一个铜板,半个都不行。 刘伟湛磨磨牙,等着,等他抓住徐燕舟藏私房钱,一定告诉顾妙。《 》 第48节 回到玉溪山,徐燕舟把买回来的首饰给顾妙她们看。 给卢氏的是分量最重的金镯子,卢氏感动地热泪盈眶。 徐燕舟从前也不是没送过东西,每年生辰,都会准备礼物,但这次不一样。 不说喜不喜欢,单说这份心意,已经够叫她动容的了。 卢氏捧着金镯子,眼眶微红,“这我收起来,戴着干活不方便,收起来。” 给顾妙的是海棠花的簪子,簪头几朵镂空的海棠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敛华吐蕊。 顾妙眼睛微微瞪大,这个花是不是有点大。 梅花簪子异曲同工,徐幼薇感动是感动,她也喜欢梅花,可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金色的梅花。 相比之下,六朵颜色艳丽的绢花,要好看的多。 顾妙把海棠花金簪装进木匣里,“对,先收起来,干活戴着不方便。” 万一丢了,也够心疼的。 徐幼薇也把簪子装起来,“平时戴绢花就行,挺好看,谢谢哥哥。” 徐燕舟矜持地点了点头,“金耳钉可以戴着,不怕丢。” 金耳钉是小巧的丁香花状,精美可爱,顾妙笑了笑,“嗯,这个可以戴着。” 大多金饰都是年长的妇人戴,几人容貌姝丽,倒也压得住金色。 顾妙回屋子试了一下簪子,乌发挽起,海棠花一枝独秀。 徐燕舟不由多看了两眼,夸赞道:“很好看。” 顾妙很好看,簪上海棠花更好看了。 徐燕舟看了好几眼,才把目光移开。 家里的镜子模糊地很,只能勉强看个大概,顾妙看了一会儿,又换上木簪,把金簪放进炕柜最里面。 徐燕舟道:“你戴着,若是丢了就再买。” 顾妙道:“这能随便买吗,我可舍不得丢。” 徐燕舟低声道:“以后还有许多。” 他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解释了来龙去脉,“这是搜出来的金牌。” “那几个人关在将军府的暗牢里,没问出什么来。”徐燕舟把钱一股脑拿出来,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 顾妙把金牌收着,银子推了回去,“你自己拿着吧,身上带着钱方便。” 徐燕舟摇摇头,“不用,你拿着。” 他可以去捉贼,云城捉完去别处抓,不缺钱。 一家人不分你我,顾妙把钱收起来,“那你用钱从柜子里拿。” 炕柜上有锁,徐燕舟也有钥匙,顾妙放钱从没避过徐燕舟,家里有什么他也清楚。 顾妙真的挺开心的,虽然戴不上,平日里也用不着,但金光闪闪的东西看着就开心。 顾妙道:“徐燕舟,谢谢你。” 徐燕舟买回来的最好看的就是金耳钉,顾妙耳垂小巧,戴着相得益彰。 顾妙察觉徐燕舟盯着她耳朵看,“徐燕舟……” 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探过身,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徐燕舟道:“……你不用跟我说谢谢,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我也不会藏私房钱。” 本来就是应该做的,就算谢也不用这样谢。 顾妙觉得耳垂有点热,说谢的确见外,她以后不说了就是了。 东西放好,他们不能一直在屋里待着,顾妙把泡好的豆子拿出来,端着盆去了磨盘那儿。 要把豆腐卖出去,做出来的样子要好看,顾妙从木匠那里定了几个压豆腐的模具。 两尺长宽,半个手掌高,到时候可以把豆腐切成小块。 现在各家各户都有豆子,顾妙打算做好豆腐之后,让村里人跟着一起做,然后直接卖给酒楼。 上回做的豆腐爱碎,顾妙琢磨可能是水放多了,这回少放了水,豆腐没那么嫩,压的也瓷实。 刘伟湛就盼着吃顿肉,啃根大棒骨,他忙不迭地问,“晚上吃什么?” 豆腐做的多,前面做的嫩豆腐一人一碗,淋点辣油,就当豆腐脑吃了。 顾妙以为这就是晚饭。 肉放不坏,不着急吃,晚上把豆腐冻上,明天炖猪肉酸菜冻豆腐。 顾妙:“不是刚吃了吗?” 刘伟湛以为晚上有肉的,所以喝豆腐脑的时候还留了肚子。 他也不好意思再要一碗,干脆问:“明天吃什么?” 肉买了得炖上吧。 家里可从不省着吃,虽然不给他们吃饱,但好吃的都能吃到,怎么刘伟湛见到肉就走不动路。 顾妙其实挺庆幸穿到这里。 能多活了一世,卢氏她们也很好,为人和善,在吃上舍得花钱。 有肉就吃,以前的种种说抛就抛,哪怕开始不习惯,现在也适应良好。 刘伟湛也是,以前一直想着跑,现在只想着吃什么。 顾妙道:“不是买了肉吗,明天吃。” 刘伟湛放心了,他小声道:“那我告诉你件事,那什么大将军他……” “徐燕舟怎么了?” “大将军他偷偷藏私房钱,哎,男人怎么能藏私房钱,这多不好,男人身上半个铜板都不配有啊。” 刘伟湛不知道徐燕舟有没有把钱交上去,估计没有,他身上没钱,徐燕舟也不能有。 顾妙:“你是说买肉剩下的九两银子?他给我了。” 刘伟湛:“……给了就行,那没事了。” 顾妙笑了笑,她把豆腐切成小块,摆在盖帘上,让刘伟湛放外面去。 这个天气,冻上一夜就能冻好。 顾妙更想问问赵掌柜要不要冻豆腐,冻豆腐硬邦邦的,不仅好吃,还好往云城送,到时候每样都拿着,问问赵掌柜要哪个。 次日,顾妙一醒就去屋外看豆腐冻成什么样,白色的豆腐变成浅黄色,上面沾着冰碴。 顾妙端着盖帘进屋,正碰上徐燕舟出来,徐燕舟把帘子掀开,“冻好了?” 顾妙点点头,“应该是冻好了。”要不是太凉,她都想尝一块。 徐燕舟道:“你回去再躺一会儿,我烧热水,被子还暖着呢。” 顾妙点了点头,他们睡得早,现在起也不困,但她想再躺一会儿。 被窝里真的暖和,炕也热热的。 顾妙躺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旁边掀开了个小缝,她睁开眼睛,徐燕舟脱了外衣,正一点点往被窝里挪。 顾妙翻了个身。 徐燕舟顺势躺下,规规矩矩的,晨起,出去一趟人特别精神,徐燕舟不困,就是想跟顾妙一起躺会儿。 老大夫说的不错,有没有影响他自己知道。 没有。 顾妙也不困了,“徐燕舟。” 徐燕舟心飞快地跳了一下,“嗯?” “没事,就叫叫你。”顾妙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伸了一只手去拉徐燕舟,“不然起吧。” 徐燕舟咳了一声,“那你先起,我等一会儿。” 顾妙说起就起,她从被窝爬出来,赶紧把衣服穿上。 徐燕舟冷静了一会儿,起身把被子叠好。 一上午,该推磨的推磨,该烧炭的烧炭,等到中午太阳正当空,徐家飘出来阵阵肉香,勾人的很。 肉香里还夹杂着淡淡的酸味,闻一闻,都忍不住咽口水。 徐燕舟把烧好的炭放进筐子里,“该吃饭了,回去吧。” 楚淮留在最后把东西收拾好,跟着徐燕舟一起回去。 刘伟湛也把东西收拾收拾,端着碗往徐家跑。 烟囱里冒着青烟,香味不要命地往外钻。 他在后面排着队,闻着香味菜都炖了什么,五花肉,酸菜,冻豆腐。 猜着猜着刘伟湛就看见楚淮跟徐燕舟从屋门进去,再也没出来。 刘伟湛:“???” 以前楚淮都是等最后再盛饭,所以徐幼薇给他盛的格外多。 等到刘伟湛盛饭,徐幼薇也给他盛了不少。 肉是徐燕舟买回来的,是刘伟湛带着人搜查抓人,如果不是刘伟湛,吃不上肉。 中午饭是真乱炖,里面有排骨,五花肉,酸菜,冻豆腐,还有炖的面面呼呼的土豆块。 徐幼薇又往饭上浇一勺汤汁,今天盛的绝对多,饭多肉多菜多。 刘伟湛低头看了眼饭,又往门口看了一眼,楚淮还没出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患寡而患不均,楚淮去屋里吃,他呢。《 》 第49节 徐幼薇:“刘将军?” 刘伟湛叹了口气,他照样吃得很香。 楚淮跟徐燕舟回去,他提了筐炭,放在灶台旁。 顾妙顺口留了句,“一块吃吧。” 楚淮就没走动路,他不敢跟顾妙客气,“嗯,那我帮忙端菜。” 卢氏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楚淮勤劳肯干,平时干活根本不用人催,虽然那天把幼薇带走,后来也把人好好带回来了。 徐幼薇把事情说了,人是她带回来的,不然楚淮肯定会走。 楚淮留下了,还给皇上写了信,有这封信,又能拖上一阵子。 在这件事上,卢氏是感激楚淮的。 但说别的,她是当母亲的,自然希望女儿好,不说别的,如果楚淮能抵上顾妙三分,她没什么好说的。 卢氏把碗筷摆好,“等人齐了一块吃。” 不多时,徐幼薇从外面进来,楚淮没来盛饭,她猜到楚淮在里面,徐幼薇朝着他笑了笑。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楚淮多看一眼都不敢。 只吃了这一顿,楚淮又跟着刘伟湛一起吃了。 刘伟湛捧着碗,幽幽叹了口气,“哎,你说你去一趟干什么,不还是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掌柜:想要大的去银庄,来我们首饰铺子干什么? 楚淮:算了,还是不敢。 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08-1522:41:112020-08-1622: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866138、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岩海苔10瓶;liz6瓶;三月5瓶;桐桐子、九方尘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离开 楚淮道:“在里面吃饭不习惯。” 楚淮皱着眉,似乎很苦恼,“老夫人一直给我夹菜,夹很多。我全给吃了,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太能吃了?小公子也很乖,叫我哥哥。” “不尽如此。”楚淮耳根通红,声音发闷,“夫人人也好,问我饭菜合不合口味,其实这些都还好,主要是徐姑娘,她笑一笑,我一眼都不敢看她,埋头吃饭太失礼了。” 刘伟湛:“……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滚啊!” 楚淮面露不解,“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他其实一直想找个人说一说的,徐燕舟不合适,他是徐姑娘的兄长,说什么太冒犯。 刘伟湛的亲兵也不合适,不熟,也不认识。 到头来,只剩刘伟湛一个。 楚淮信他,刘伟湛就算听了也不敢往别处说。 楚淮低着头,“不知道徐姑娘知不知道簪子是我挑的,喜不喜欢,她没戴过,你说是不是不喜欢?” 刘伟湛不是很想听,但又不敢走,他沧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夫人带过海棠花簪子吗?老夫人带过金镯子吗?” 楚淮松了一口气,刘伟湛说的有道理。 楚淮又道:“你不知道,当时在罗山村,她跑出去,摔在雪地里,我一下子就……” “后来她对我说‘楚淮,你能不走吗?’我就……” 刘伟湛接过话茬,“你就舍不得走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徐幼薇那等样貌的女子,天下男子恨不得金屋藏之。 就拿皇上来说,不是到处找呢。 道理刘伟湛都懂,可徐幼薇毕竟是皇上定下的女子,若是以后徐家沉冤昭雪,徐幼薇说不准还会入宫的。 楚淮虽是御林军统领,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但跟他一样,没背景,怎么配得上徐幼薇。 刘伟湛咳了一声,“楚淮,徐姑娘毕竟是皇上……” 楚淮出声打断,“她不是谁的人,她是徐幼薇。” 天下只有一个的徐幼薇,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皇上也不行。 楚淮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一直都知道,但徐姑娘就是徐姑娘,并非皇上一声令下,她就要进宫为妃。这种事,总要问过她的意思。” 楚淮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希望徐家平反之后,徐幼薇能嫁得好人家。 这就够了。 楚淮:“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你说一次我打你一次。” 是皇上强抢民女,罔顾礼法,他若真心想求娶,那就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把徐幼薇娶回去。 这样才配得上她。 刘伟湛:“……我不说,我当哑巴行了吧。” 楚淮饭吃完了,他把碗放下,“我过些日子估计会回盛京。找不到人,皇上不会让我在一个地方一直找,我想办法拖着,暗中查徐将军的事。” 徐燕舟延误军机,致使一万大军身陷流沙,损失惨重。 仗胜了,人没了。 楚淮和刘伟湛不同,刘伟湛是边境守将,一直待在云城,他得回去。 刘伟湛胡乱嗯嗯两声,人比人气死人,楚淮回去就行,他就不行。 回去呗,省着看徐幼薇盛饭难受。 楚淮:“你说话。” 刘伟湛不敢当哑巴了,“你好好查,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到时候我也能少受点罪。” 要是皇上知道他丢了虎符,估计会杀了他。 与其被杀,还不如在这里安生待着,至少留着一条命。 刘伟湛觉得这么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快点把事情查清楚,还徐燕舟一个清白。 楚淮道:“那如果查不出来呢,天下百姓谁都信徐将军,唯独皇上不信,又该如何。” 刘伟湛和楚淮是周宁琛的人,更愿意相信周宁琛不知情,况且周宁琛下令流放,只派了三个人,并未刻意为难。 刘伟湛想了想,道:“那要看徐将军如何。” 徐燕舟手里拿着兵符,那可是三万大军。 领兵作战这么多年,一朝被流放,怕也心有怨气。 刘伟湛不敢深想,他就希望到此为止,皇上别再惦记徐幼薇,徐燕舟他们就在玉溪山种种地,吃吃肉。 多好啊。 他们做一对快活的邻里,他也能跟着蹭口饭吃。 楚淮默默看了刘伟湛一会儿,觉得说不通。 这里的日子开心快乐,他舍不得走。 快活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干活,烧炭,看菜园子,磨豆浆做豆腐。 顾妙豆腐做的是越来越好了,雪白的豆腐又香又嫩,轻轻戳一下就会摇晃个不停。 嫩豆腐切成小块在外面冻一夜,就是劲道好吃的冻豆腐了。 豆子五文钱一斤,一斤豆子能出三四斤的豆腐。 一斤豆腐卖三文钱,不仅能把本钱赚回来,还能多赚一倍。 顾妙不嫌钱少,就怕卖不出去,只要有人买,她可以多做。 趁着罗山村集市,顾妙和徐幼薇挑着担子去集市上卖炭和豆腐。 炭还是原来的价钱,黑炭一斤两文,白炭一斤三文。 马上就过年了,炭是最好卖的,家家户户都想存点,过一个暖和年。 拿银子买炭的人少,都是拿东西换。 以前拿什么换都行,只要顾妙觉得合适,但今天不行。 “别的东西不收,只收钱和黄豆。”顾妙看着一群人手里拿着的杂七杂八东西,道:“两斤豆子换五斤黑炭三斤白炭,干瘪的不要,坏的有虫的也不要。” 顾妙把装豆腐的担子往前挪了挪,让他们看清里面的东西,“这是豆腐,豆子做出来的,鲜嫩好吃,三文一斤,也能拿豆子换,大家伙可以尝尝鲜,好吃的话下回还来买。” 买炭的多,换豆腐的少。 顾妙带的豆腐不多,一上午勉强给卖完。 担子里空荡荡的,一百多斤炭变成了八十多斤圆润饱满的黄豆,加上豆腐换的,勉强有一百斤。 徐幼薇的绣活全卖出去了,绣的精致的帕子荷包留着过年讨个好彩头。 倒是有些人悄悄摸过来问还有没有那种“荷包”。 “就是那种圆鼓鼓的,不是干干瘪瘪的这种。” 问的是装盐的荷包。 顾妙摇摇头,“今天没有,等改天吧。不然你看看这种,好看得很,要不是家里困难,我妹妹做的荷包手帕我一个都舍不得卖。” 若放以前,丢条自己做的帕子都得担惊受怕,哪里会拿出来卖。 “……那拿一个吧。” 就这样,手帕荷包全卖出去了。《 》 第50节 徐幼薇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顾妙说的那么好,顾妙要是喜欢她多做几件衣服,绣好看的帕子。 徐幼薇:“嫂子,我以后给你做更好看的。” 顾妙揉揉徐幼薇的头,“咱们以后不用做了,费眼睛。” 徐幼薇指尖扎了好几个针眼,光看着就觉得疼。 徐幼薇笑得温柔,“都是白天绣,晚上不做的。” 不帮顾妙烧火做饭她就去做绣活,现在去盐湖不用她,她能做的只有绣绣花了。 徐幼薇本来就做不了什么,如果绣活都不做,真成吃白饭的了。 哥哥都出去赚钱养家,她不能放松,她也要赚钱。 徐幼薇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徐幼薇不嫌几文钱少,积少成多,原先家里有铺子,每个月赚的钱都送到将军府,根本不用操心赚钱的事。 几十文钱的确比不上几百两银子,但是是她凭双手赚来的。 顾妙道:“你要是喜欢就做。” 自己有傍身的本事才好呢,不会受欺负,她希望徐幼薇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周宁琛不是良人。 徐幼薇点点头,“我听嫂子的。” 东西卖完,两人挑着担子回家。 一路走回来,身上暖暖和和的,顾妙把豆子洗好泡上,等着这回豆腐做好,直接带到酒楼。 顾妙这回没看见卖盐的商贩,开盐田只能自己想办法。 卖什么都不如卖盐赚的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盐田开出来。 顾妙想多攒点钱,万一以后出什么事,钱有大用处。 下午,顾妙就带着人去盐湖。 不清楚盐田长什么样,各式各样的晒盐池都挖了,方的圆的,深的浅的。 挖这么多,总有一个能晒出盐来。 冷风吹过,盐湖荡起层层波纹,湖水吹到盐田里,然后慢慢渗进沙地。 晒盐是长年累月的过程,要等沙地上析出盐来才能采盐。 几个四不像盐田挖完,顾妙擦了擦头上的汗,“行了,等过阵子再来看,回去吧。” 刘伟湛再看盐湖,还是忍不住惊叹,谁能想到深山里有面盐湖。 上回他脑子不好使,胡说八道,差点被打一顿,这回是不敢了。 刘伟湛小声和楚淮道:“你回京之后可以把盐湖禀告给皇上,西北一带缺盐,找专门采盐的人肯定能把盐田开出来。” 楚淮扫了刘伟湛两眼,“你要是想,现在就给皇上写信,皇上肯定不计较你之前的罪过。” 从盛京来了两封信,一封刘伟湛的,一封楚淮的。 周宁琛惯常喜怒不形于色,知道徐幼薇没找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刘伟湛守好边城,让楚淮在云城周围找找。 边境荒凉,不在云城,兴许在辽安等地。 楚淮要去一趟辽安,然后回京,在皇上那里也有个交代。 刘伟湛默了默:“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也就想一想而已,来真的可不敢。 刘伟湛又嘱咐了一句:“你千万别告诉徐燕舟啊,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他怎么就这么嘴欠。 楚淮现在没心思理会刘伟湛。 他马上就要走了。 刘伟湛都快羡慕死了,楚淮一走,令牌,私印,佩剑都能带走。 他的东西全在顾妙那里压着,老婆本还交了伙食费。 楚淮走那天,顾妙把他的东西如数奉还。 徐幼薇站在顾妙旁边,想想那天还挺好笑的,山上哪儿有这个规矩。 楚淮把剑背好,令牌印章装好,银票拿了一张,剩下的又给徐幼薇了,他道:“够了。” 玉佩他没拿,楚淮道:“若是缺钱,就给当了,我拿着也没用。”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银票都留给徐幼薇吧。 楚淮牵着马下山,冲着徐幼薇道:“后会有期。” 徐幼薇点了点头,“一路珍重。” 刘伟湛看的鼻子有点酸,他最烦看这种,看的揪心难受。 楚淮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回头,两人视线相对。 徐幼薇道:“等等……” 楚淮停住脚步,枣红色的马停下来,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徐幼薇:“楚淮,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淮攥紧缰绳,声音发涩,“我早点回来。” 顾妙了然,楚淮能回来最好不过了。 徐燕舟没说什么,这是徐幼薇自己的事,他没必要管太宽。 刘伟湛:“???” 他以为两个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才依依惜别,原来还回来呢,他刚才差点哭出来! 徐幼薇抿唇一笑,“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楚淮眼睛里带了点笑意,神情不似刚才那样伤感,他转过身,身影慢慢消失在林间。 枝头还有未化干净的雪,落在了徐幼薇的发间,徐幼薇把雪掸落,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那只簪子,其实挺好看的。 ———————— 盛京城,太和殿里飘着酒味。 周宁琛坐在窗边,抬手把杯子倒满,青色的酒装在白瓷杯里,酒汤清浅,甚是好看。 在皇宫里,连酒都是贡品,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好的。 周宁琛忍不住想,有这些东西,还不够吗。 徐幼薇她为什么要走,如果她回来,皇后之位就是她的。 他从未宠幸过别人,谁都没有过。 周宁琛仰头饮了一杯酒,酒入喉咙烧的火辣辣的,他又把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福禄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劝,一壶酒就这么喝完了,周宁琛道:“再拿一壶来。” 福禄小声道:“皇上,龙体要紧,喝酒伤身。奴才把窗户关上,您去内殿躺一会儿……” 周宁琛道:“别废话,拿酒。” 福禄哎了一声,又拿了一壶酒。 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儿这壶酒就喝完了,周宁琛把空酒壶扔到一边,“去御书房。” 周宁琛喝酒不上脸,但福禄知道他已经喝了两壶了,这酒后劲大,怎么能去御书房。 福禄道:“皇上,天色已晚,龙体要紧,您梳洗梳洗然后休息吧。” 周宁琛道:“你是皇上朕是皇上?去御书房。” 推开门,冷风吹进来,周宁琛头又开始疼,夜色已深,福禄提着一灯笼,小心照着前面的路。 突然,周宁琛停下来。 福禄:“皇上?” 周宁琛问:“前面哪处宫殿?” “是淑妃娘娘的毓秀宫。”福禄低声回话。 已经不早了,宫殿里灯还亮着。 周宁琛看了两眼,道:“进去看看。” 毓秀宫守门的宫女跪下来行礼,又进去通传,不一会儿,苏雪柠披着淡青色的斗篷出来,冲周宁琛福了一礼。 周宁琛:“起来吧,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雪柠依言起身,“还早,妾身想着看会儿书,然后再睡。” 书桌上摆着几摞书,最上面一本翻开书页,上面还有批注,周宁琛扫了一眼,是《诗经》。 徐幼薇最爱读这些。 周宁琛打量着苏雪柠,烛光下她神色浅淡,穿着青色的中衣,身姿秀挺,这个样子也像徐幼薇。 周宁琛伸出手,捏住苏雪柠的下巴,“最喜欢里面的那首?” 苏雪柠抬起头,不卑不亢:“最喜欢的是《风雨》,尤其喜欢那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曾经办诗会,徐幼薇曾读过这句,徐幼薇是真的好看,读这句时身上仿佛带着光,她身为女子都看的痴了。 周宁琛松开手,神色温柔,徐幼薇最喜欢的也是这首。 宫殿里还有宫女伺候,周宁琛道:“这里不用你们,下去吧。” 苏雪柠诧异地抬起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皇上……” 屋门阖上,周宁琛带着苏雪柠走进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楚淮: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了。《 》 第51节 楚淮:叭叭叭叭...... 刘伟湛:烦人精你闭嘴吧感谢在2020-08-1622:53:342020-08-1722:3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lle20瓶;观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年货 一场情.事进行到一半,周宁琛突然清醒过来。 他一早就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可是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身下的人眉头轻蹙,面色发白,紧咬着下唇,无半丝欢愉之色。 眼神冷淡,这恰恰是最像徐幼薇的地方。 世上无人容貌比得上徐幼薇,周宁琛只能从性子上去寻。 周宁琛清楚的很,苏雪柠是苏雪柠,不是徐幼薇,他明明要去御书房,可为什么为什么来到了毓秀宫。 周宁琛记得分明,是他自己让内侍宫女出去,然后带着苏雪柠来到内殿。 冷汗从头上滴落,洇湿了月白色的锦被。 周宁琛抽身离开,他低着头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 苏雪柠拽过被子,盖住身体,她咳了一声,轻声道:“皇上……” 身下还痛着,难受的很,周宁琛对她半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皇帝临幸后宫妃子,是常事,但苏雪柠没想到,周宁琛只做到一半。 苏雪柠是闻到酒味了,可周宁琛没有半点醉态,他现在是想起谁了吗。 周宁琛厉喝:“闭嘴。” 周宁琛浑身发抖,他闭着眼把衣带系上,又把外衣披上。 衣服穿好,周宁琛推门出了毓秀宫。 门外,福禄和苏雪柠的贴身宫女在红色立柱旁候着,等着里面叫水。 在外面等冷是冷了点,可这是喜事,宫女翘首听着动静,不由皱了皱眉,刚才里面还有声音,怎么又没了。 福禄跺了跺脚,虽然想不通皇上为什么来毓秀宫,但这是喜事,有一就有二,今天是淑妃,明儿可能就是丽嫔,太后娘娘总算如愿了。 正瞅着,殿门忽然大开,周宁琛从里面出来,面寒如冰。 内侍宫女跪了一地,周宁琛冷眼看着,道:“福禄,赏淑妃一碗避子汤。” 殿前鸦雀无声,周宁琛收回目光,“回太和殿。” 到头来只得了一碗避子汤。 漆黑的药汁冒着浓浓的苦味,苏雪柠望着药碗,久久没回过神。 福禄叹了口气,“娘娘,奴才还要回去交差。” 苏雪柠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她问福禄,“公公这回可以交差了吗?” 福禄低着头,“奴才告退。” 等人出去,苏雪柠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她把披着的薄衫脱掉,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小宫女声音带着哭腔,“……娘娘,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您。” 苏雪柠能说什么,周宁琛对待喜欢的徐幼薇都能下令流放,她不过是个妃子,还指望他怜惜自己不成? 苏雪柠道:“扶我去沐浴。” 周宁琛顶着冷风回到太和殿,让人备水沐浴,夜已深,周宁琛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心里觉得万分对不起徐幼薇,他不该这样,哪怕喝了酒也不该这样。 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宁琛昏昏沉沉睡过去,夜里醒来感觉脑袋沉得厉害,嗓子也沙哑发痛,周宁琛摸了摸额头,触手滚烫,“咳……福禄,传太医……咳咳!” 太医过来,一番诊治,说皇上是心火难泄风邪入体,染了风寒,再加上平时操劳国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能吃药慢慢养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周宁琛的病拖到腊月底都没好全,而苏雪柠一直称病闭门不出。 宫里已经有传言,淑妃娘娘失宠了。 苏雪柠是真的没办法,也是真的心寒。 她能做的都做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结果呢,周宁琛做了什么。 原来宠爱就是假的,现在更是一点都没有。 苏家也…… 现在皇上恐怕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小宫女道:“徐幼薇就是祸水,狐狸精,被流放了还勾着皇上的心!” 苏雪柠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苏雪柠苦笑,“皇上惦记着徐姑娘,本宫惦记着皇上的宠爱,偏偏徐幼薇逃得远远的,根本不屑这宠爱,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宫女面容苦涩:“娘娘……” ———————— 到腊月底,天愈加地冷,云城又下了一场大雪,一连下了六日,大地银装素裹,满目霜白。 真是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顾妙缩在被子里,试探着把手伸出去,冷地立马缩回来。 这个天气,除了炕上是热的,其他哪儿都是冷的。 要是能在炕上睡上一天就好了,不过顾妙还要给酒楼送冻豆腐。 最开始顾妙还担心豆腐不好卖,结果一样比一样卖得好,赵掌柜要的多,吃不下的就往外面卖,边境十五座城,赵掌柜想要几千斤豆腐。 做豆腐要用豆子,要用盐卤,村里就一块磨,几千斤豆腐要从早到晚推磨。 刘伟湛他们虽然是抓回来的,但也不能真用皮鞭抽着干活。 几千斤没有,几百斤还是有的。 冻豆腐比嫩豆腐卖的要好,冻豆腐孔隙大,容易入味,做炖菜最是好吃。 现在隔两天往酒楼送一次,结了的银钱再换成豆子,家里不仅多了钱,还多了许多豆子。 今天要往酒楼送豆腐,送完豆腐在城里买些年货,以后就不送了,等着过年啦。 顾妙往徐燕舟那边靠了靠,睡一晚上,徐燕舟手也不凉了,有灵泉养着,身体也好了许多。 他们可以过个好年。 顾妙闭着眼睛往徐燕舟那里靠,徐燕舟以为她还睡着。 犹豫了片刻就伸手把人揽到怀里。 怀中人又香又软,这回徐燕舟没有犹豫,两只手抱着顾妙,下巴抵着顾妙的额头,这样抱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 顾妙原本就快醒了,现在装睡也装不成,轻如羽毛的一个吻落在额头上,痒的厉害。 她伸手挠了挠。 外面有些冷,手刚碰了一下额头就被徐燕舟攥住。 因是早起,徐燕舟声音有些哑,“你醒了。” 顾妙看着徐燕舟的眼睛,“早就醒了,就是不想起。” 所以知道徐燕舟亲她,亲了那么一下。 徐燕舟脸上带着点被抓包的羞窘,他同顾妙,并未做过更越界的事,最多抱一抱,亲一亲。 还比不上从前。 徐燕舟记得从前伤还没好,顾妙会给他上药。 让他去床上躺着,给他暖身。 也会那样喂他药。 担心他伤口裂开,会扯他衣带查看。 倒是现在,伤口好了,就不管了。 徐燕舟道:“我胸口有点痒,是不是结的痂要掉了?” 当初伤口太深,结的痂也厚,一直抹着药,徐燕舟不敢碰,他身上的疤痕多,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感觉不太好看。 顾妙眨了眨眼睛,徐燕舟问她做什么,她又不知道。 “可能要掉了,你不要碰它,痒也不要挠。” 徐燕舟有些失望:“哦。” 过了一小会儿,徐燕舟又道,“肩膀上的伤也是,阿妙,你要不要看。” 说着,徐燕舟松开手,摸到衣服带子那里,手一拉,衣带就开了。 徐燕舟上半身相当于没盖被子,顾妙看着都觉得冷,伤已经好了,只是现在看着,仍然觉得狰狞。 这两处伤差点要了徐燕舟的命。 顾妙伸出手。 徐燕舟屏住呼吸,只见顾妙把被子拽上来。 顾妙道:“也不嫌冷,快进来。”《 》 第52节 徐燕舟皱了皱眉,可是这样什么都看不到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的日子多了,徐燕舟胆子也大了,他抱住顾妙,“嗯,是冷,这样就不冷了。” 徐燕舟胆子也就到这儿了,抱了一会儿就松开手,做别的他也舍不得。 最起码要等到拜堂之后。 徐燕舟道:“你留在家里,我带着人去送豆腐。” 顾妙道:“不要,我还要买年货呢,连着好几日不出去,东西得备齐。” “我怎么可能不去。”顾妙从被窝里钻出来,迅速把衣服穿好。 衣服放在炕头,烤的热热乎乎的,顾妙把徐燕舟的衣服递过去,“你快把衣服穿上。” 徐燕舟默默把衣服穿好,“我去烧水。” 喝的热水用屋里的炭炉子烧,用的就用大锅烧,烧完水,徐燕舟去门口铲雪。 一大群人在铲雪,刘伟湛也在。 他伤还没好全,铲雪的时候只能用左手。 其实在这里养伤比在军营里好,最起码吃得好,许是经常吃肉的原因,伤好的特别快,过不了几天他就能拿剑了。 徐燕舟有些不忍,他把顾妙给他买药的药方拿了出来。 刘伟湛看着徐燕舟走过来,不由后退两步。 徐燕舟道:“跑什么,给你看点东西,对你伤有好处,能快点恢复。” 同为将士,徐燕舟明白受伤意味着什么,如果刘伟湛听话,他希望刘伟湛能好全。 刘伟湛:“我不看也行。” 徐燕舟道:“过来。” 刘伟湛:“……” 他究竟造了什么孽。 胳膊拧不过大腿,刘伟湛硬着头皮过去。 徐燕舟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自己拿着给刘伟湛看,“这是养血补气的药方,你……想办法背下来。” 中草药,除了几味常见的,其他名字十分难念,刘伟湛能认出来已经费了一番功夫,徐燕舟竟然要他背下来? 就不能给他抄一份吗? 刘伟湛道:“你给我,我抄一份。” 徐燕舟:“也不是不行,这是顾妙给我抓的药,里面还有人参,怕味道太苦,还往里面加了甘草,对身体很好。” 刘伟湛心道,他不要了还不行,他上哪儿吃人参去。 再想,顾妙赚钱买人参给徐燕舟养身体,什么好吃就给做什么,只不过事事管着,徐燕舟要特别听话才行。 换做是他,他也愿意。 刘伟湛心里发苦:“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去扫雪了。” 刘伟湛唰一下就跑了。 徐燕舟还有别的东西想给刘伟湛看呢,真是。 吃过早饭,几个人挑着担子去云城。 现在没人看着,刘伟湛也不跑了,他去将军府看看,走的时候嘱咐顾妙和徐燕舟,一定要等他,冻豆腐送完就等他,他们一块儿去买年货。 刘伟湛:“可要等我啊,别先买了,咱们商量着来,看买什么肉!” 顾妙道:“行,等你,夫君,我们去酒楼。” 徐燕舟点点头,两人到了酒楼,赵掌柜已经等候多时。 过秤,结钱,赵掌柜乐呵呵地让店小二把冻豆腐抬到后厨房。 快过年了,来酒楼吃饭的人也多,几乎每桌都会点一锅白肉炖冻豆腐。 赵掌柜道:“夫人,这要有十几天不来,你也不多送点过来,这太少了。” 顾妙道:“过了初五吧,这些天我们多做点,到时候一起送过来。” 赵掌柜期冀道:“那有几千斤吗?” 顾妙:“……应该是有的。” “那太好了。”掌柜眼睛都快笑没了,他从桌上拿了几包点心,都用红纸包着,看着喜庆的很。 掌柜道:“夫人带回去尝尝。” 顾妙把点心接过来,道:“多谢。” 掌柜摇摇头,他该说谢,顾妙带着他赚钱,过些日子兴许还有盐,有得赚呢。 这回的豆腐,做成炖菜放酒楼里卖,好卖地很。 吃不下的再卖出去,可是赚了不少钱。 两人出去,顾妙把一两多的碎银子放进荷包里,荷包是徐幼薇做的,上面绣着几株并蒂莲。 装了银子,荷包更鼓了。顾妙带的银子多,能买不少东西。 在将军府外等了一会儿,刘伟湛就出来了。 他现在身上有要事,过年都在外面过,简直乐不思蜀。 刘伟湛:“走,去买肉!” 今天不仅有猪肉羊肉,还有牛肉。 村里耕牛老死,就留着吃肉,老牛肉柴,不如猪肉香,买的人不多。 街上没多少人买肉,顾妙看着案板上的肉,摸了摸口袋,财大气粗道:“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谁家过年吃肉,都是割一小块,剁成碎碎的馅,拌上秋天放地窖里的大白菜,吃顿美美的饺子。 也就顾妙,几十斤地买。顾妙常来,已经是熟客了。 肉铺老板道:“全要?还有猪大肠猪肝猪肺呢,牛肚,百叶这些,都要?” 顾妙懒得收拾,所以没买过这些。 刘伟湛道:“都要,我收拾,我来弄。” 这要是卤上,就着酒,一口肉一口酒,那得多快活。 只要顾妙给做,他来收拾。 顾妙点点头,“那就都要了。” 后面没什么人买,老板也想早点收摊,麻溜给顾妙装好,牛肉牛骨,两只猪大腿,一扇排骨,还有羊肉,加上乱七八糟的,最后还抹了个零头。 买完肉,顾妙还要去些买米面,他们骑马来的,能多带点东西。 顺路买了两只鸡,几十只鸡蛋,顾妙看没什么要买的了,打算回去。 刘伟湛道:“不买酒吗?” 不远处酒旗飘飘,酒香也飘出来了。 徐燕舟道:“不买。” 刘伟湛使劲眨眨眼,干嘛不买,干嘛不喝,喝酒有多“误事”,徐燕舟他知道吗。 酒壮人胆,干什么都不怕! 徐燕舟:“你眼睛怎么了,医馆就在附近,带你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以前真好,伤好了,什么福利都没了。 ———— 周宁琛睡妃子——一病不起。 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08-1722:31:362020-08-1822: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水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馨雨倾城9瓶;罢、观云2瓶;素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年夜 让老大夫给刘伟湛看看,看看他行不行。 徐燕舟道:“正好,你可以照着方子抓几副药……” 就是那个有人参的药方? 刘伟湛深吸一口气,“我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反正这个家不是徐燕舟作主,买什么东西还不是看顾妙。 刘伟湛转头对顾妙道:“咱们打点酒吧?过年了,不喝点酒怎么行。” 刘伟湛酒瘾犯了,以前在军营,甭管吃的什么样,逢年过节也有酒的,一人二两,烈酒下肚,浑身都舒服。 顾妙做的炖肉,再配上酒,那滋味得多美。 一盘烧肘子,再来盘花生米,刘伟湛就可以不吃别的了。 老婆本当伙食费,两千五百两银子应该还没花完吧。 刘伟湛咽了咽口水。 顾妙摸着荷包说话。 打些酒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过年了,是该买些酒。《 》 第53节 顾妙看向徐燕舟:“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刘伟湛心里一喜,看吧,徐燕舟说了不算,得顾妙说了才算,他说不买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进去。 刘伟湛正美滋滋地想着,就见徐燕舟神色和煦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 两人相携进了酒肆,刘伟湛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顾妙不会给徐燕舟买酒吧,他们两个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酒肆里摆着一坛坛封好的酒,坛子上贴着红纸,上面是个“酒”字。 酒肆掌柜是位美妇人,风韵十足,落落大方,“客官,店里有烧酒,米酒,旁边柜子上是汾酒和清酒。” “烧酒五十文一斤,米酒四十文一斤。”掌柜说完,低下头斟酒。 酒肆安静,几桌客人在一旁吃酒,顾妙不打算在店里吃,便让掌柜打酒,“我要十斤烧酒十斤米酒,有果酒吗?” 掌柜柔柔一笑,“果酒有的,有梨子酒和葡萄酒,夫人要哪个?” 烧酒给刘伟湛他们喝,米酒留着做菜,果酒她们喝,顾妙安排地妥妥当当,“一样要两斤,再要一小壶清酒吧。” 清酒就给徐燕舟喝。 清酒,一听就不醉人。 掌柜去打酒,顾妙乖巧等在一边,一小壶也不多,慢慢喝能喝一阵子,一天一小杯的量,多了酒不行了。 十斤烧酒十斤米酒,掌柜把果酒也打好,然后揭开酒坛,打了一小壶清酒。 清酒酒液纯净,味道甘甜,所以才取了清字,不过后劲足,容易醉。 酒打好,顾妙付了银子,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花的也多,来云城一趟,卖豆腐赚的钱的全花光了。 还搭进去一些。 但顾妙还要买别的东西,她想买点香料。 以前炖肉,炒个糖色,然后用大锅慢慢炖就行了,要想做卤肉,少不了香料,杂货铺里能买到八角花椒,而桂皮小茴香甘草这些,要去医馆买。 老大夫又给徐燕舟诊了脉,“还不错,慢慢养着吧,受了伤,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好。” 顾妙问:“大夫,那他能饮酒吗?” “一两杯可,多了不行。”老大夫站起来,去药柜里抓香料,总共一小包,就花了五钱银子。 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东西都买了,这回真的能过个好年了。 村里人都在蒸粘豆包,蒸好的就放在外面,冻得硬邦邦的,等吃的时候放锅里热一热,特别方便。 金黄的薄薄的皮,里面是红豆馅,顾妙学着做了好多。 只不过她的馅是用蜂蜜拌的,甜得很。 一个个粘豆包饱满圆润,香气扑鼻,咬一口紧实黏牙,加着甜甜的豆馅,顾妙能吃三个。 徐幼薇也可以! 以前吃的最多就是点心,绿豆糕红豆糕,原来粘豆包这么好吃。 徐幼薇还想吃第四个,顾妙道:“别吃那么多,晚上还有卤肉呢。” 徐幼薇点点头,是要留点肚子吃肉,卤肉香味太浓了,吃起来不定多好吃。 顾妙从三天前就开始做卤汤,猪骨吊的高汤,里面放上香料,这三天卤了排骨卤了整只鸡,卤汤越来越香浓。 年夜饭,要摆三桌。 猪肘用线绑上,猪蹄也捆的紧紧的,大块大块的牛肉,还有收拾干净的猪下水,都在大锅里。 徐幼薇能听见咕嘟咕嘟冒泡声。 她站起来揉揉肚子,粘豆包吃了三个,占太多地方了,要消化一下,才能吃得下肉。 徐幼薇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过年。 过了年,去年的晦气就过去了。 而且,这个年有年味。 徐幼薇托着下巴看着忙碌的顾妙,今年,嫂子嫁进来了,都不一样了。 从前,兄长就回来几天,还没做什么人又回去了,现在一直在。 热闹都是丫鬟小厮热闹,徐幼薇就在屋里看书画画,年就过去了。 现在可真好。 都在。 顾妙把卤好的鸡撕开,三桌,一桌十个人。 一共七道菜,烧肘子,卤鸡,酱牛肉,猪蹄切开当凉菜,羊肉炖萝卜,白菜冻豆腐,每桌上还有一道酒酿圆子。 酒坛摆上桌,顾妙把果酒也拿了出来。 徐燕南眼巴巴看着,都有喝的就他没有,“嫂子,我能喝一小口吗?” 顾妙摸了摸徐燕南的小脑袋,“你可以用筷子沾一点。” 徐燕舟把清酒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你才多大,就想着喝酒?” 徐燕南道:“兄长放心,我沾果酒,不沾你的。” 徐燕舟觉得幼弟实在欠打,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肚子都鼓了。 人也玩野了。 每天拿着弹弓打鸟,还去外面放鞭炮,还炮仗往雪里埋,雪炸了三尺高。 徐燕南觉得他还能快活好几天。 晚上年夜饭,初一吃饺子,猪肉白菜馅儿的,一直吃到初五。 家里还有烧栗子,烤红薯,蜂蜜水,好吃的点心,徐燕南道:“我想一直过年!” 徐燕舟伸出手,徐燕南一个激灵,然后冲徐燕舟作了作揖,“兄长,过年好!” 往年徐燕舟都会给发压岁钱,但是现在他一个铜板都没有,当初买金饰,谁都有,只有徐燕南什么都没有。 徐燕舟想,下次不能这样,要记得给徐燕南买几本书。 顾妙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徐幼薇一个,徐燕南一个,“压岁钱。” 徐幼薇捧着红封,里面薄薄一张,应该是银票,“嫂子,我不要。” 顾妙道:“没出嫁都是孩子,拿着吧。” 徐幼薇想了想,把徐燕南的拿了过来,“让娘帮你收着。” 徐燕南还没拿上一瞬,“姐姐,你好歹多让我摸一会儿。” 很快到了饭点,夜色已深,小山村十分安静。 另外两桌是将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过三巡,一个个全倒在了桌上。 顾妙喝了一杯果酒,脸上悄悄爬上红晕,眼睛水汪汪的,徐燕舟不由多看了两眼。 徐燕舟口渴,他闷头喝了一杯酒。 卢氏小声道:“阿妙,少喝一点。” 顾妙没醉,“娘,果酒没事的。” 卢氏看徐燕舟喝了两杯了,“燕舟,你也少喝点。” 徐燕舟已经喝了两杯了,是不能再喝了,他道:“嗯,不喝了。” 吃过年夜饭,醉酒的人都回屋了,月明星稀,顾妙守了一会儿岁就守不动了,困得直打盹,干脆回屋睡觉。 徐燕舟也坐不住了,卢氏道:“燕舟也不必守了,回去吧。” 徐燕舟倒是不困,就是脑子有些热。 许是喝过酒的缘故,顾妙双颊微红,两片红晕像是染上去的。 徐燕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端进来水,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才钻进被窝。 顾妙眨了眨眼,徐燕舟怎么了,他以前都是在外面洗的,怎么就直接解了衣服…… 徐燕舟平躺着,然后测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妙,“阿妙。” 顾妙应了一声,“嗯,要不睡吧,徐燕舟你把蜡烛吹了。” 徐燕舟:“不吹。” 不吹,难不成徐燕舟想这样睡?能睡着吗。 顾妙道:“不吹干什么……” “不吹,我想这样看着你,吹了就看不见了。”徐燕舟躺的规矩老实,他道:“你睡你的,娘在守岁,我不睡,我守着你。” 这种话徐燕舟从没说过,顾妙听的脸红心跳。 顾妙捂住脸,徐燕舟皱了皱眉,“别捂,我看不见了。” 顾妙哪里好意思把手放下,她往墙边挪挪,徐燕舟就挨近她,“徐燕舟,你别离这么近。” 徐燕舟:“这样看最好,你别跑。” 炕很宽敞,就算放了炕柜,也能躺下三个人。 现在,两个人挤在只够一人睡的地方,狭小.逼人。 顾妙靠着墙,徐燕舟看着她。 顾妙真的受不了这个,她只喝了两杯酒,没到醉的地步,但脸是热的,心口那里也发烫。 徐燕舟刚擦洗过,身上还带着点水汽,他身体养回来了点,不似原来那样瘦,徐家兄妹相貌都极好,徐燕舟这样看着她,顾妙都像面着墙壁。 顾妙平躺着,眼角余光感受得到徐燕舟的视线,下意识地,顾妙就往墙上看。 徐燕舟:“阿妙你不要这样躺着,你对着我好不好?” 顾妙总算意识到不对来,“徐燕舟,你是不是喝醉了?” 徐燕舟道:“没有,这没有醉,就是想看看你,你睡吧,我不说话了,我就安安静静地待着。”《 》 第54节 顾妙那里睡的着,嘴的人从不说自己醉,知道徐燕舟醉了,顾妙倒是没那么不自在了,徐燕舟醉酒像个小孩子,哄着点呗。 快哄他吹蜡烛睡觉就好了,顾妙道:“徐燕舟,你不能这样,已经很晚了,咱们快点睡吧,你把蜡烛吹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徐燕舟:“不好,不睡。” “你为什么不睡?”顾妙耐心十足,“早点睡早点起,明早还要包饺子呢。” 屋里静了静,过了一会儿徐燕舟道:“我难受,睡不着。” 怎么又难受了。 顾妙闻道:“哪里难受呀?” “这里。”徐燕舟脸是白的,耳根却通红,似是难以启齿,“阿妙,这里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08-1822:48:102020-08-1922:4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说、你是光 5瓶;清桐、素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初一 徐燕舟说这里说那里,全凭一张嘴,顾妙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她愣愣地看着徐燕舟。 两人盖着大红色的锦被,烛光微明,衬着脸颊微红。 徐燕舟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只用嘴说不行。 徐燕舟解开衣服,抓住顾妙的手,按在胸口上。 都说酒后吐真言,顾妙这会儿是真觉得徐燕舟哪里难受,不该让他喝酒的。 喝了酒,还难受,不如不喝。 徐燕舟胸口中过箭,顾妙真怕出什么事,“是不是疼啊,特别疼吗?” 徐燕舟道:“不疼。” 顾妙道:“那是不是出不来气,闷得慌吗?” “出的来气,也不闷。”徐燕舟喉结滚了滚,他道:“阿妙你摸,这里面跳得好快。” 砰砰砰…… 手下心跳鼓动,一下一下跳的飞快。 除了快一点,也没别的毛病,顾妙蹙着眉问:“徐燕舟,你到底难不难受?” 徐燕舟眼睫轻轻颤了颤,“不舒服,跳的太快了,阿妙,是不是比你跳快。” 顾妙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徐燕舟的确快一些,“嗯,你跳的快。” 徐燕舟:“我不信。” 谁知道顾妙有没有说谎,得自己试过才知道。 徐燕舟不信又如何,他还想摸一下吗? 顾妙道:“手腕上就有脉搏,你自己摸。” 徐燕舟现在脑子不太好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失望地“哦”了一声,“我信你。” 顾妙想睡觉了,“你到底难不难受?” 徐燕舟拽着顾妙的手,按在右胸上。 “这里不舒服?”顾妙小声问:“怎么回事,是疼是怎么的?” 徐燕舟道:“舒服了。” 他拉着顾妙的手,划到腰腹,“好像也不是这里。” 要不是大年三十,顾妙真想给徐燕舟送医馆去,她又不是大夫,就算知道了哪里难受也不会看病。 顾妙摸了一遍,她想把手抽回来,“徐燕舟……” 徐燕舟低下头,“其实在更下面一点,你睡吧,我能忍住。” 顾妙现在心跳不比徐燕舟慢多少,炕柜上摆着烛台,烛泪低垂,烛芯啪一声爆开。 徐燕舟舔了一下嘴唇,又道:“你真的不用管我,我守岁,没事的。” 顾妙问:“你现在是醉着还是醒着?” 两杯酒,纵使后劲大,也没到喝醉的地步,徐燕舟喝的脑袋发热,有些事顾及不到,想了就做了。 现在他胆大的很,或许等一会儿就恨不得钻进炕柜里。 徐燕舟没说话,三分醉意,他不知道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 顾妙轻声问:“那怎么才能不难受?” 徐燕舟道:“像刚才那样,就不难受了。” 顾妙深吸一口气,“不难受了,你还守岁吗?” “那就不守了。”徐燕舟又挤了挤,“不守岁,守着你。” 窗外有朦胧的月光,蜡烛哭出好几滴泪,总算消停了。 徐燕舟这回酒彻底醒了,他手还拉着顾妙的手,就在刚刚,顾妙帮他…… 徐燕舟心生懊悔,“我去接点水,你等一会儿。” 徐燕舟端热水进来,两人收拾干净,徐燕舟吹了蜡烛。 身边人好像还没睡着,犹豫了一会儿,徐燕舟道:“阿妙……” 顾妙有些困,她道:“怎么了?” 徐燕舟道:“是因为今天过年你才…….” 徐燕舟总算体会到了徐燕南想天天过年的心情,如果真是因为过年才这样,那一年只有一次。 还是逢年过节都有?春节,元宵节,端午,七夕,中秋,重阳…… 不算清明节,一年总共才六次。 才六次。 就算按月算,那也要两个月一次。 倘若从来都没有,也不觉得难熬,可顾妙帮他了,跟他自己弄不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想天天过年。 蠢弟弟不是毫无用处。 徐燕舟等着顾妙回答,顾妙真心觉得他烦。 顾妙:“你是只有过年才行吗,非要等年夜。” 徐燕舟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的,平时也可以,现在也行,不信你……” 徐燕舟大约反应过来顾妙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把人抱住,“就抱一下就让你睡……好了,阿妙你快睡。” 顾妙真的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徐燕舟全无睡意,他真的好高兴,他十五岁就进了军营,打了六年的仗,家里给他定了门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玥徐燕舟拢共见过两次,徐家出事,徐燕舟昏迷不醒,他能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顾妙。 顾家手段下作,事先知道徐家出事搞了替嫁的戏码。 可徐燕舟却庆幸,幸好是顾妙。 他们是命中注定,天生一对。 徐燕舟这样守了一晚上,次日精神抖擞,一点都不见累。 大年初一,要吃饺子。 一人十五个薄皮大馅饺子,要包四五百个,徐燕舟擀皮,顾妙和徐幼薇包饺子。 徐幼薇开始包的不好看,等到后面就像模像样了。 除了盛饺子馅的盆,还有一个小碗,里面放着洗干净的铜钱,总共十枚,到时候包进饺子里,谁吃到,就意味着谁来年发发发。 是个好兆头。 包的饺子都差不多,也分不清哪个包了钱,能不能吃到可全凭运气。 顾妙事先说了,就怕谁吃得太快,把铜钱咽下去。 都想吃到铜钱,所以吃的更加小心。 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咬一口肉汁满满,再沾一点香醋,两口就能吃掉一个,一个个吃下去,十几个饺子很快就吃没了。 也没见个铜钱。 别人吃不到,自己就可能吃到,刘伟湛看碗里的每个饺子,都像包了铜钱的。 圆鼓鼓的饺子,肚里没准就装了铜钱,刘伟湛小心地夹开一个,没有。 又夹开一个,还是没有。 能吃到带铜钱的就意味着明年能把老婆本赚回来。 十五个饺子,一个都没有。 饺子还是好吃的,刘伟湛安慰自己,这就是个意思,吃不吃得到明年都能赚钱。 刘伟湛心口泛酸,四处张望着,看谁吃到了。 顾妙夹的第一只里面就有枚铜钱。 吃到铜钱是好兆头,明年肯定能多赚钱。 徐燕舟给顾妙夹了只饺子,顾妙把饺子夹开,里面也有枚铜钱。“我都吃到一个了,不用给我。”《 》 第55节 徐燕舟:“谁吃都一样,快吃吧。” 吃了几个之后,顾妙又吃出了枚,徐幼薇也吃出了一枚,刘伟湛下属们吃到了五个铜板,剩下一枚在盘子里。 刘伟湛心里又酸又凉,顾妙吃到三个铜板,是不是意味着她今年赚大钱,他的老婆本也没戏了。 顾妙虽然给刘伟湛的银子做过打算,留一千两买人参,剩下的买粮食,但哪天刘伟湛离开,银子还会还给他。 从刘伟湛那里拿的花了十五两,还是因为盖房花的,剩下的顾妙没动。 家里买菜买肉都是用卖炭卖豆腐换来的钱。 其他的能不动就不动。 吃饺子吃出两枚铜钱,顾妙坚信自己能赚大钱。 顾妙往村长家送了年礼,就带着人磨豆子,做豆腐。 做好的豆腐切成小块,放在外面,等第二天收进来就行。 这回顾妙起了好几张豆皮。 热豆浆小火煮着,上面就会起淡黄色的薄皮,趁热吃最好,又香又嫩。 等晒干了容易保存,再吃的时候放在水里泡上一个时辰就行。 以前煮豆浆顾妙光顾着点豆腐了,却没想到起豆皮。 豆皮好吃,一锅豆浆只能起十几张,若起的太多点出来的豆腐就不是那么好吃了。 豆皮可以凉拌吃,还能往里面裹肉馅炸签子。 要是家里吃不了,可以卖到酒楼,一张卖十文钱。 徐燕南道:“那一天能多赚一两多银子。” 又长了一岁,徐燕南已经会算很多东西了。 家里做豆腐,新家茅草屋总共两个灶台。 从早做到晚,总共能煮十二锅豆浆,做六七百斤的豆腐。 十二锅豆浆,一锅起十几张豆皮,那就是一两百张。 除去自家吃的,能卖一百五十张,那就是一两五钱银子。 十天就是十五两,徐燕南已经把豆皮换成了烧肘子,酱牛肉,卤鸡了。 徐燕南吞了吞口水,有豆皮也太好了。 徐幼薇爱吃豆皮,徐燕南觉得一般般,没肉好吃。 豆皮比豆腐精贵,顾妙道:“你们说,把豆皮卤了,然后卖到酒楼可以吗?” 徐幼薇使劲点头,“当然行,豆皮,豆腐,就是白菜,放在里面煮煮也好吃。” 顾妙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他们卖的东西大多便宜,木炭豆腐,都是几文一斤,还能拿东西换,没攒下多少钱。 豆皮可以试试看,就下次送豆腐一块给赵掌柜送过去。 徐幼薇是知道卤肉多好吃,卤豆皮肯定也好吃。 就算酒楼不要,也可以走街串巷去卖。 才吃出铜板,就起了豆皮,兴许真是个好兆头。 ———— 盛京城内一派喜气。 炮竹纸撒了一地,家家户户都贴了春联。 腊月二十九皇上封笔,一直放到初七。 这七天不上朝,朝廷官员大多走亲访友,来往拜年。 靖远侯府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客人来了又走,一上午,已经是第三波了。 现在靖远侯府风头正盛,顾清远得皇上重用,长女顾玥半年前及笄,正待字闺中,不少人打着拜年的幌子前来相看。 婚姻嫁娶,最谨慎不过。 尤其年前出了那件事,总得好好看看。 侯爷夫人坐在正厅,手腕上挂着一只翡翠玉镯,保养得当的手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来客是平亲王世子夫人,是晚辈,来拜访倒也得当。 世子夫人这次来不单单为了拜访,是为了王府二公子来的。 婆母看上顾家的女儿,就让她先来看看。 毕竟顾玥订过亲,当初这门婚事人人看好,不少人钦羡,可徐家出事,说反悔就反悔,还把庶出女儿送了过去。 世子夫人话里话外打探着,侯爷夫人一下一下拨弄着茶盏,道:“当娘的哪儿不心疼女儿的……” “当初徐家也是门好亲事,可偏偏我那个庶女……好在玥儿心善,也没亏待她什么,只可惜命不好,嫁过去什么都没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世子夫人笑了笑,按照顾夫人的话,是她的庶女要死要活嫁进将军府,结果徐家被抄家,庶女儿就自作孽不可活。 这门婚事她看不行。 本来就是相看,觉得不行更不用开口了。 又聊了几句,永平王世子夫人就打道回府了。 顾夫人叹了口气,顾玥的婚事都快成了她心病了。 盛京城没有傻的,或多或少都知道顾家做了偷梁换柱的事儿,哪家都不愿意和顾家结亲。 不过顾夫人也不后悔。 要是被流放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就算要了休书,也不好嫁人了,还不如换了。 也幸好顾妙愿意。 为了这个,顾夫人愿意照顾好李姨娘。 顾夫人叹了口气,她的玥儿该怎么办啊。 顾夫人出了前厅,不远处站着的妙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冬衣,领子一圈带着狐狸毛领,生的花容月貌,十分好看。 顾夫人笑了笑:“怎么出来了,不嫌冷。” 顾玥摇摇头,“不冷的,母亲,没有客人了吗?” “没了。”顾夫人爱怜地摸摸顾玥的脑袋,“咱们回屋,中午想吃什么?” 顾玥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说了两道菜。“母亲,您别为我婚事操心了。” 顾玥有些后悔了,后悔没嫁给徐燕舟。 盛京哪个贵女不想嫁给徐燕舟,顾玥曾经为这门亲事暗自欢喜。 可是……徐家出事,母亲问她还愿不愿意嫁过去,顾玥犹豫了。 后来,嫁到徐家的就成了顾妙。 顾玥不知道他们到哪儿了,现在人如何了,她有些后悔,其实就算嫁过去,顶多受着苦,跟着徐燕舟,她愿意的。 现在,顾玥都不知道徐燕舟现在还活着吗。 顾玥勉强笑了笑,“女儿暂时不想嫁人。” 顾夫人一阵心疼,“玥儿放心,娘一定为你寻门好亲事,盛京好儿郎这么多,玥儿还小,咱们慢慢挑。” 顾玥低着头,顾夫人道:“玥儿不会还想着徐燕舟吧?他……估计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听娘的,别想了。” 顾玥点了点头,“女儿知道的……” 顾夫人就怕自己女儿深陷其中,知道就好。 顾夫人不得不承认徐燕舟是难得的好男儿,可是……也真是可惜。 顾夫人道:“好了,我们回去。” 顾玥点点头,“母亲,不如往云城送些银子打点一下,他们也好过一点。” 顾玥不是为了顾妙,而是为了徐燕舟。 顾夫人脸色微变,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都听玥儿的,娘这就让人送银子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一年一次?一年六次?[卑微.jpg] 晚安啾咪啾咪感谢在2020-08-1922:45:262020-08-2022: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ensuw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nsu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追查 等顾玥离开,顾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送银子,送哪里去,难道送阴曹地府去?” 贴身丫鬟小心伺候着,不敢搭话。 顾夫人道:“等事了之后,逢年过节,烧些纸钱,也算全了我做母亲的一点心意。” 顾夫人对顾妙这个庶女,委实说不上喜欢,好在顾妙温顺听话,让嫁就嫁了。 还以为是多好的亲事,也不想想,一个庶女,好亲事哪儿轮得到她。 不过,看在顾妙足够听话的份上,顾夫人愿意好好照顾李姨娘,无儿无女,年老色衰,算不得什么。 顾夫人:“请府医给李姨娘诊诊脉,吃穿用度按正经姨娘来,别亏待了。” 顾妙是替她的玥儿受苦,玥儿以后会尊贵无比。《 》 第56节 于情于理,都要照顾着点李姨娘。 靖远侯府势头正好,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顾玥的婚事。 等晚上靖远侯回府,顾夫人道:“初春大选,让玥儿去。” ———— 皇宫慈宁宫。 太后正和周宁琛说初春大选的事。 “这是画像,皇上看看哪个合眼缘。”太后指着其中一张画像道:“这是靖远侯府的嫡女,相貌俏丽,颇有美名。” 周宁琛一眼都欠奉。 他病了这些日子,人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泛着一丝冷意,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周宁琛:“母后喜欢哪个,就接哪个到慈宁宫陪您解闷。” 太后:“哀家喜不喜欢不重要,要皇上喜欢才行。” “有些话皇上不爱听哀家也要说,并非哀家多管闲事……”太后皱着眉道:“淑妃是好孩子,你怎么能这么下她脸面。” 周宁琛道:“朕如何对她,还要考虑她的脸面不成。既想要脸面,又想要荣宠,她若是不想要,自请出宫,朕不会拦着。” “大选的事母后做主就行,后宫这么多嫔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周宁琛说完,站起来行了一礼,“还有政事,儿臣告退。” 大年初一,朱笔都封了,哪儿来的政事。 周宁琛只是不想听这些废话。 现在有时间了,他可以专心找徐幼薇。 大楚各地官员来报,都未见过徐家人。 几个活人不见了,周宁琛也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为了让徐幼薇放心,看押官差就派了三个人,李成亮死了,剩下两个兴许也死了,被埋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尸骨都烂了。 那徐幼薇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早知如此,周宁琛就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放徐幼薇走。 他更愿意相信他们藏在哪座深山里,隐居避世,这样他还有机会找到徐幼薇。 周宁琛心口发痛,回到太和殿就让福禄传楚淮进来。 楚淮三日前回来的,周宁琛一直没空见他。 周宁琛问:“都搜了哪里,怎么连人都找不到?” 楚淮道:“都搜过,云城城内,周围的村子,还有玉溪山一带,全找过。” 周宁琛道:“云城找不到就往别处寻,不一定在云城,辽安,奉阳,这些地方都找过了?” “都找过。”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宁琛按按眉心,“朕给你两千精兵,在西北一带寻,往山上搜,用烟用火,无论如何都要把人逼出来。” 先找人再说。 周宁琛攥紧拳头,他不愿意相信徐幼薇她跑了,宁愿过苦日子也不回到他的身边。 如果可以,周宁琛想自己去找。 楚淮道:“微臣领命。” 周宁琛定定地看着楚淮,眸色深沉,“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不能辜负朕的期望,明白吗?” 周宁琛是皇帝,疑心病最重。 他能怀疑徐燕舟造反,也能怀疑楚淮暗度陈仓,如果楚淮敢,他绝对饶不了他。 楚淮低下头,“微臣明白。” 周宁琛点了点头,“下去吧,你家里没人,在盛京也没什么意思,早去早回。” 楚淮道:“那微臣即刻出发。” 这种天气让楚淮去找人,还不知能不能找到,周宁琛有些不忍,“嗯,缺什么直接和福禄说,去内务府领。” 等楚淮出去,周宁琛传朱雀卫进来。 御林军护卫皇城,朱雀卫保护皇帝,这是周宁琛的人。 周宁琛此人疑心病太重,他怕楚淮真的做些什么,而他被蒙在鼓里,“分两路,一路从柳州绕到云城,先查探。另一路跟着楚淮,暗中协助他。” 周宁琛相信的是楚淮的能力,而不是他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找不到…… 还是他心大了,什么都敢想。 朱雀卫领命,周宁琛神色微微缓和。 “江三,朕记得徐燕舟曾有恩于你……” 江开一面。” 周宁琛心放下,如果江三表忠心,他才不放心,“既然你求情了,朕就允了,起来吧。” 一行人披星戴月,连夜出城。 楚淮自然是盼着快点到云城的,徐幼薇让他回去。 他回到楚府,开了私库,里面不少精美的首饰摆饰,都是别人送的。 拿大的不行,太招眼了,楚淮只能找金的拿。 金戒指,金耳环,金项圈,都用绸缎包起来,贴身带着,银票自然也带了不少。 楚淮骑马往西北走,行了两日路,他隐隐查出不对来的,有人在跟着他。 ———— 从初一到初五,不用走亲访友,顾妙就在家里磨豆子,做豆腐。 起出来的豆皮放在卤汤里卤上几日,香味浓郁。 好吃好喝干着活,看起来生活圆满,但刘伟湛总觉得缺点什么。 新的一年从零开始就罢了,一直待在山上也太无趣了。 刘伟湛道:“没意思。” 一群人齐齐看着他,刘伟湛打了个激灵,“……不会吧,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无趣吧?” 徐燕南每天打鸟快活地很,这几天还不用读书写字,哪里无趣。 顾妙觉得刘伟湛可能是怀念以前的日子,“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吧。” 刘伟湛嘿嘿一笑,“那倒是,一群兄弟,喝着小酒,一边喝一边行酒令,啧啧……” 顾妙:“那你还记得你刚到玉溪山,住在茅草屋里,一顿只有一碗饭,还要推磨干活的日子吗?” 徐燕舟扫了一眼,道:“当初也没见你觉得无趣。” 刘伟湛这回不觉得无聊了。 话虽如此,顾妙仔细想了想,刘伟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做豆腐最开始新奇,到后来就是为了赚钱,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顾妙道:“不然去盐湖看看?” 盐田还是年前开的呢,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 盐湖虽然不结冰,但现在天冷,也不一定能晒出盐来,顾妙没抱太大的希望。 盐田若能开出来,赚的钱肯定比卖豆腐多,要是不行也不能勉强。 卖盐风险大,要赚钱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徐燕舟听顾妙的,顾妙说去,他就去。 刘伟湛:“那去呗。” 顺便看看他挖的盐田怎么样了,要是晒出盐就发了。 徐幼薇也有些想去,“嫂子,我可以去吗?” 徐幼薇不嫌走山路累,也不怕冷静她就想四处走走。 徐燕舟不太想让徐幼薇跟着,她要是一起去,一路上肯定会黏着顾妙的。 徐燕舟道:“幼薇留在家里吧。” 徐幼薇根本不理兄长,她冲着顾妙道:“嫂子,我想跟你一起去。” 徐幼薇穿着淡青色的冬袄,衬得脸更白更好看,脖子一圈白色毛领,好看地紧。 顾妙哪里忍心拒绝,“那多穿一点,别冻到。” 徐幼薇一喜,“嗯嗯,我多穿点!” 徐燕舟:“……” 去盐湖带了刘伟湛陈阳赵广明,四个男人走在前面,顾妙和徐幼薇走在后面。 徐幼薇挽着顾妙的胳膊,不时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捡点东西。 草木枯萎,山上不剩什么,也没什么好看的。 徐幼薇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时不时扭过头看顾妙。 她看着顾妙就觉得安心,高兴。 兄妹二人像的很,徐燕舟也时不时地回头看。 刘伟湛觉得自己很没存在感。 “大将军你一直回头干什你的?又不往回走。” 徐燕舟不会对妹妹做什么,刘伟湛可不一样。 离顾妙还有十几步距离,徐燕舟把声音放小,“既然你问了,那就告诉你。” 刘伟湛心紧了紧,他不该问的,“我就是顺口一问,大将军不必特意告诉我……”《 》 第57节 徐燕舟:“不,我告诉你,我回头看我夫人。” 后面就顾妙徐幼薇,刘伟湛当然知道他回头看谁,可这话从徐燕舟嘴里出来,怎么那么不对劲。 徐燕舟:“你没夫人,不知道。夫人要时时看着,才能放心,就想看,你懂吗?” 刘伟湛:“……” 徐燕舟道:“看来是不懂,算了,不同你说了。” 不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可全都说完了,刘伟湛想,下回可不能带着徐幼薇来了,真烦人。 盛京城长大的闺阁娇女,竟然能翻两座山。 刘伟湛知道周宁琛心悦徐幼薇,可喜欢应该是以前的徐幼薇,而不是爱烧火爬山的徐幼薇。 刘伟湛觉得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让徐幼薇见皇上一面,打皇上一顿,皇上就不会惦记了。 但刘伟湛不敢说,他什么都不说,也不给徐燕舟跟他说话的机会。 走了快一个时辰,可算到了盐湖。 他们开的盐田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儿,看哪块盐田里出盐没,就像抽签一样。 十多块盐田,顾妙都快忘了自己挖的那块在哪儿,好在徐燕舟还记得。 两人过去,盐田里的水已经没多少了,淡黄色的沙地上有层淡白色的晶体,但只有浅浅一层。 这里下过雪,顾妙不知道这层白色是雪还是盐,她蘸了一点但舌尖,是咸的,不是雪,是盐。 十几块盐田里或多或少都能出点,看来看去,还是刘伟湛挖的出盐最多。 刘伟湛高兴坏了。 他挖的坑很平很浅,朝着沙滩上倾斜,风吹过来,湖水就流进来,一层又一层,盐水渗进沙地里,等渗够了,就出盐了。 刘伟湛:“你们看,赚了发了!就照着这个弄,把湖水里的盐全晒出来!” 这得晒多少出来,真发了。 刘伟湛大笑,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晒出多少盐和他有关系吗,发不发和他有关系吗,赚的钱是他的吗。 刘伟湛:“我做的这样好,有没有奖励?” 顾妙心里高兴,特别好说话,“你想要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满足你。” 徐燕舟眼神警告,刘伟湛最好想清楚再说,别提什么乱七八糟不合理的要求。 刘伟湛才不会,他道:“等开春了,咱们能抓点小鸡崽小猪崽吗?咱们多养几只猪,山上全是草,还有虫子,把鸡往山上放,肯定长肉。” 刘伟湛堂堂怀化大将军,现在也没别的想要的,能多吃点肉最好。 如果以后军营里的将士也能吃到肉就好了。 养猪养鸡仔不是不行。 家里吃肉多,卢氏跟她说过买点鸡仔回来养,她喂,吃鸡蛋方便,等鸡长大了,还能杀了吃肉。 自己养肯定比买来吃便宜,顾妙是想开春了抓小猪。 就是不知道他们还在山上待多长时间,周宁琛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找不到的。 也许到时候就不在玉溪山了,养着也行,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顾妙道:“行,养几只?到时候去罗山村抓。” 罗山村有卖猪肉的,肯定有卖小猪崽的。 刘伟湛道:“抓个五六百只行吗?我们二十一个人,肯定喂的过来。” 五六百头猪,那得多少肉。 “再来几千只鸡,一天光鸡蛋就能有不少。”刘伟湛美滋滋地想着,这么多顾妙他们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就可以给军营里的将士…… 顾妙:“开盐田吧,就照这个挖。” 等盐晒的多了,盐田里就全是盐了,到时候直接取就好了。 徐燕舟点点头,“嗯,照这个挖。” 徐幼薇:“我也帮忙。” 刘伟湛:“……” 陈阳戳戳刘伟湛,“将军,走吧。” 刘伟湛:“抓五六只猪,我一个人就能喂,再来几只鸡,光鸡蛋一天就能有七八个,你看行吗?” 顾妙:“行,等开春就去抓。” 湖边挖了不少浅坑,等些日子,这里就有大片大片的盐了。 顾妙心情不错,抓五六只猪还是可以的。 别以为她不清楚刘伟湛想的什么。 朝廷给粮饷,只够吃饱,吃好不可能。刘伟湛想多养猪,给士兵吃。 顾妙才不会给周宁琛养兵。 要是自己的人,养多少只都行。 刘伟湛松了口气,不养就不养,五六只也行,起码够自己吃了。 徐燕舟道:“开春我跟你一起去。”不知道能不能养到大,那就先养着。 家里还有两只兔子,徐燕舟希望它们多生几窝小兔子。 到时候吃肉,兔子皮做冬衣,都行的。 现在没什么事,要开始为春天做打算了。 徐家没地,要想种粮食还要开林地,把树砍了树根挖干净,才能撒种子。 到时候暖棚拆了,多种点瓜果蔬菜。 顾妙最希望的就是周宁琛幡然醒悟,不再找了,放下了,好好当他的皇帝。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锁宫墙》中,周宁琛对徐幼薇的感情执拗中带着痴迷。 在欺骗徐幼薇徐家人还活着,他已经派人去接了的时候,两人还没走到那一地步。 周宁琛也知道徐幼薇对徐家的看重,他想,大不了瞒她一辈子。 那段日子,周宁琛对徐幼薇有求必应,下令后宫嫔妃谁也不许打搅她,徐幼薇也不必向妃嫔行礼。 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分,其他一切都照着皇后的份例来,甚至还要好上更多。 后来,皇后告诉徐幼薇徐家人不在了,早就死光了,徐幼薇彻底恨上了周宁琛。 楚淮带她逃走,楚淮被凌迟。 周宁琛追究到底,才知道是皇后所为,他禁了皇后的足,去哄徐幼薇,可徐幼薇一病不起。 心病难医。 徐幼薇几次想一死了之,她趁着周宁琛上朝,等上了宫中最高的阁楼。 然后从上面一跃而下。 徐幼薇没有死,她摔伤了,撞到额头,忘记了前尘往事。 周宁琛骗她是他的妃子,只是不小心摔伤了,以后什么都会好的。 周宁琛认为自己得上天眷顾,徐家横在他和徐幼薇之间,无论如何都抹不掉,还好老天爷怜悯他,让徐幼薇失去记忆,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周宁琛对这次机会珍而重之。 他和徐幼薇可以重新开始。 他封徐幼薇为贵妃,宠幸她,后来徐幼薇怀了身孕,阴差阳错下,记忆也恢复了。 徐幼薇怎么会愿意要这个孩子,她恨不得从没遇见过周宁琛。 想起周宁琛对她的好背后是什么,就如鲠在喉。 孩子她不会要,无论如何都不会,没了孩子,徐幼薇身体更差了,几个月后郁郁而终。 如果周宁琛能放下,也不会造成徐幼薇抱憾而终。 这个时候,周宁琛不定想了什么法子找人呢。 顾妙看向徐幼薇,因为走了山路,她脸颊发红,双眸流转,带着微光,就像仙女一样。 没有生病,也没有烦恼。 徐幼薇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嫂子,明天去云城我能去吗?” 徐燕舟心道,她怎么哪里都想去,要不要她搬到西屋睡? 顾妙道:“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想要什么给你带回来行吗?” 出门还是不安全,等外面平静了,迟早有一天,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徐幼薇最听顾妙的话,“嗯嗯,那我等嫂子回来。” 过了初七,顾妙往酒楼送东西,板车上全是冻豆腐,还有一个木桶,用棉被盖着,里面是卤好的豆皮。 还温热着,能直接吃。 赵掌柜满脸喜意,这一板车的冻豆腐,起码有两千多斤。 过了秤,赵掌柜当场把银子结了。 赵掌柜看着棉被,好奇道:“这里面裹着的是………莫非是什么好东西?” 怕里面的卤汤撒了,木桶绑的严严实实。 顾妙道:“掌柜看过就知道了。” 绳子解开,再把盖着掀开,香浓的卤味飘了满屋子,赵掌柜嗅了嗅,道:“这是卤味?” 顾妙点点头:“嗯,就是卤味。”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夫人,我们酒楼里有卤肉,你这味道不错,我们的也不错,这个就不收了。”《 》 第58节 顾妙:“掌柜先别急着拒绝,不是卤肉。” 木桶里有勺子,顾妙捞出一块豆皮结,“这是卤豆皮,卤豆干,尝尝。” 豆干就是豆腐晒的干,里面少了水分,吃起来十分劲道。 豆皮一分为二,然后扎一个结出来,省着煮碎煮散。 赵掌柜尝了一口,他先惊奇于卤汤滋味够浓,不仅不比酒楼里的差,还好上许多。 再说这豆皮豆干,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都说肉好吃,这也不差什么。 顾妙问:“掌柜觉得怎么样?” 赵掌柜诚实道:“真香。” 也不知道顾妙是怎么想的,嫩豆腐也往酒楼里送过,他怎么就没想晒成豆干吃呢。 也从没想过把豆腐冻豆腐放卤汤里。 至于赵掌柜用冻豆腐试了试,结果卤出来的又碎又咸,那都是后话。 赵掌柜道:“夫人,这个是什么价钱,酒楼收,连着卤汤一起收。” 既然自家的比不过,那就用更好的。 顾妙道:“一张豆皮十文钱,能做两个豆皮扣,卤汤要另算。” 赵掌柜打起了算盘,一张豆皮,也就能切一小盘,十文钱,委实贵了些,卤汤另算的话兴许要把方子买下来,要么隔几日买回卤汤。 赵掌柜有些犹豫,“那先要豆皮吧,夫人有多少张?” 顾妙这回带了五百张豆皮,加上豆腐卖的钱,总共赚了十二两银子。 这还是赚的最多的一次。 木桶里的卤豆皮,顾妙就送给赵掌柜了。 东西卖了,顾妙直接回玉溪山。 徐燕舟同刘伟湛几人留下,几日不来,要四处查看一番。 城门口要仔细搜寻,家家户户都要查,看有没有可疑人士。 搜到城北,搜出五个户籍有问题的,不是云城人。 但凡有一点不对的,都不能放过,刘伟湛看了眼徐燕舟画的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问五个人:“你们来云城做什么。” 朱雀卫奉皇上密旨,追查徐燕舟等人,他们认识刘伟湛,就没把搜查放在心上,“自然是有要事。” 刘伟湛更觉得不对了,有事说事,谁知道是什么事。 刘伟湛看向徐燕舟,徐燕舟微微点了点头。 刘伟湛:“先抓起来,审问清楚再说。” 朱雀卫五个人一脸疑惑,为首的人亮出令牌,“我等奉皇命追查要犯,你胆敢妨碍公务。” 刘伟湛默了半响,最后硬着头皮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刘伟湛:这回真的完了,我就装不知道。 朱雀卫:??? 晚安,啾咪!今天写了好多哇。六贵妃。感谢在2020-08-2022:52:212020-08-2122:4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方天、素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牢饭 皇城朱雀卫,专司皇帝安全。 由于身份特殊,来无影踪,故而许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号。 但是,作为皇帝的暗卫,又是肱骨心腹,朱雀卫自持身份贵重。 朱雀卫看着刘伟湛进军营,熬了几年才成武将,远赴西北,驻守边关。 刘伟湛这个人看着憨厚蠢笨,没想到竟然蠢笨到竟然连朱雀卫的令牌都不认识。 为首的人已经打算亮明身份,让刘伟湛知道厉害。 刘伟湛自然是认得,徐燕舟也认得。 徐燕舟手按在剑上,一方面防备朱雀卫,一方面提防刘伟湛反水。 刘伟湛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他不敢,隔着那么远徐燕舟都能把他射成窟窿,这么近,他的剑又那么快,一定能捅他个透心凉。 谁想找死自己去,可别捎带着他。 朱雀卫又怎么样,他带的人多,徐燕舟一个打五个没问题。 刘伟湛只能装作不认识,一声令下,“还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五个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绑了起来。 五个人有三个是徐燕舟绑的,他手法绝妙,他们反抗都做不到,而且后面的绑的绳子越挣越紧…… 江一心中怒火郁结,刘伟湛怎么敢的。 江一:“放开!刘伟湛,你妨碍公务,不想活了!” 江一拼命挣扎,脸憋的通红,然而无果。 刘伟湛徉做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叫啥。” “我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见过你。” 刘伟湛鄙夷道:“谁知道是真是假……别挣扎了,这个扣是捆猪的,猪都挣不开。” 江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不精彩。 刘伟湛仗着徐燕舟在,胆子大得很。 刘伟湛往徐燕舟那里靠了靠,“没有说你们不如猪的意思……哎,解释这个干什么,人给我带走,等等,还有同伙吗?” 兵分两路,江一提前抵达云城,江三带人跟着楚淮。 江一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那就是有了。 五个人抓到将军府暗牢里,上回抓的五个人一听动静,全扒到牢门口,齐齐盯着。 江一只觉得异常屈辱。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刘伟湛简直无可救药,等他出去,一定往盛京写折子,说刘伟湛玩忽职守。 江一粗喘两口气,“刘伟湛,本官隶属朱雀卫,这枚令牌就是信物,你可以拿到城守府,一验便知。我等身上还有要事,你耽搁不起。” 徐燕舟皱了皱眉,他脸上画过,完全变了一个人。 徐燕舟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是朱雀令。 赤木令牌,上面是一个图腾,赤色的鸟腾云而起,正是南方星宿朱雀的图腾。 江一板着脸道:“尽快送到城守府查验,然后放我们出去。” 徐燕舟诧异的是,江一竟然主动交上令牌。 要知道,顾妙搜过的令牌,没有十块也有八枚了。 徐燕舟把令牌接过来,递给了刘伟湛。 刘伟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道:“你说你是朱雀卫。” 江一点点头,刘伟湛总该听过朱雀卫。 “朱雀卫养猪,会养的更肥一点吗?”刘伟湛好奇道:“还会干别的吗?” 刘伟湛就是要耽搁这些人,耽误个一年半载才好。 江一气的几欲吐血,“我养什么猪!” 刘伟湛打着哈哈,“我就顺口一问,你别生气。” 朱雀是鸟,估计比较擅长养鸡,不会喂猪那只能敷小鸡了,好在将军府暗牢不冷。 刘伟湛道:“我把令牌给城守看过,再做定夺。” 出了暗牢,刘伟湛把令牌交给徐燕舟,他道:“我算是明白了……” 徐燕舟问:“明白什么?” 也就刘伟湛,敢问朱雀卫会不会养猪。 刘伟湛道:“上山种地,还有门槛。” 嘿,朱雀卫只配在暗牢里捡豆子,孵小鸡。 徐燕舟没说什么,他心里是感激刘伟湛的。 如果当时刘伟湛说出他的身份,以朱雀卫的武功,他全身而退很难。 但刘伟湛没说,少了很多祸端。 徐燕舟道:“多谢。” 刘伟湛神色复杂,“倒也不必。” 他是为了自己,他怕死,他要是真的说了,不说皇上那里没法交代,徐燕舟也会打死他。 两人心里都藏了事,回到山上,徐燕舟把事情大致说了。 周宁琛不知派了多少人来,楚淮也一直没有消息,倘若周宁琛知道他们在这儿,说不定会派兵围剿。 十个八个,他们还能先下手,若是太多,打不过。 而当初战场上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死了,徐燕舟就是想平反,也没有证据。《 》 第59节 周宁琛不放手,早晚有一天,会和他彻底对上。 顾妙:,“东躲西藏总不是办法,我们一家人倒还好,不能连累别人。” 村里的人,原身的亲娘,还有刘伟湛楚淮他们,真的被抓住,谁都没有好下场。 当初徐家被抄家流放,奴仆全被带走了,只有身上藏着两三块碎银子,盛京到西北几千里路,他们很可能饿死在半路。 是原身的娘偷偷送了五十两银子。 这五十两银子,可能是她攒了半辈子的钱,结果被她偷偷塞给了顾妙。 李氏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偷偷来看顾妙,满眼是泪,却来不及多说什么。 顾妙不是她女儿,但也感同身,李氏对她真的很好。 顾妙理了理心绪,“朱雀卫不能跟那几个犯人一样审问,令牌拿到了,肯定会催,得想办法拖着。” 徐燕舟道:“打探着问一问,还有没有别人。” 刘伟湛觉得这样行,“不过,干关着他们,什么都不干,浪费将军府粮食。要不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干?” ———— 江一五人被关在暗牢里,他以为刘伟湛会立刻把令牌送去城守府,然后立马回来,把他们放了。 但是,他们等了好久。 地牢暗无天日,几支蜡烛照的昏昏暗暗,等蜡烛快烧没了,才会有狱卒来换。 江一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江一越待越暴躁,其他四个人劝道:“再等等,兴许过会儿就来了。” 认个令牌需要多长时间,江一怀疑刘伟湛耍他,竟然问他会不会养猪。 暗牢里关着的人不止他们,但是江一不屑同他们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动静,江一抬起头,是刘伟湛,身后跟着几个人,抱着竹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江一站起来,“既然知道已经查验清楚,那就赶紧放我们出去。” 顾妙看清了几人的样貌,都是普通人长相,放进人群就找不出了。 顾妙把竹筐放下,这里面是豆子,有坏的瘪的。 好几个竹筐,一字排开,放好之后,徐燕舟就站到了顾妙旁边。 刘伟湛道:“城守大人不在。” 江一:“?” 刘伟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妙道:“你们不能一直在牢里吃白饭,把里面坏的豆子挑出来,不挑不给吃饭。” 堂堂朱雀卫,竟然让他们捡豆子。 拿不吃饭威胁他们?好,好得很。 江一彻底怒了,手腕上的镣铐被他扯的叮当作响,“你好大的胆子!” 牢门打开,顾妙把豆子搬进去。 江一气急,一脚把竹筐踹翻,豆子撒了一地。 江一道:“你倒看看,我捡不捡,带我去城守府。” 顾妙一身男装,脸上也画过,半点不见女气,她把牢门锁上,“几位大人莫要为难自己,记住,一颗坏豆子都不能有。” 还关着五个人,徐燕舟搬进去两筐,反正豆子有的是,挑完了再搬好了。 这么多豆子,可以发豆芽。 顾妙先自己试一试,然后再教给他们。 早先抓的五个人倒没说什么,关了太长时间,牙里藏着的毒药也被扣走,他们做不到从容赴死。 待着没意思,捡豆子就捡豆子。 江一就算不吃饭也不会捡豆子,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等他出去,一定状告刘伟湛。 顾妙几人走了,江一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对面的人已经打着蜡烛挑豆子了。 江一心里冷笑,一群废物。 两三日不吃饭也无事,他们做暗卫的,时间紧急有时顾不上吃饭。 江一抬脚往床那边走,结果一脚踩在了豆子上。 要知道,这里面虽然有干瘪的,大多数还是光滑圆滚的。 脚下滑得很,江一左摇右晃没稳住,“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见势不对,想要扶江一起来,结果太滑,一个接一个摔倒在地。 江一最惨不过,他被压在最下面。 对面五个人看了会热闹,然后不约而同挑起了豆子。 朱雀卫们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江一揉揉摔的生疼的腰胯,面色阴沉,“……把豆子捡起来。” 江一办事认真,从地上捡豆子自然是捡好的。 豆子捡完,也挑完了。 江一是为了自己才做这种事的,但不代表他会听刘伟湛的,不吃饭又如何,算的了什么,等他出去,自然有的是好吃的。 将军府的后厨房,顾妙在卤肉。 酱色的卤汤已经用了许久,每卤一次,滋味就更加浓厚。 里面放了五花肉,豆皮结,还有一点鸡脚鸡架。 配的是炸香了的辣椒油花生碎,还有一壶烧酒。 锅里闷着米饭,一人一碗的量,也不给多。 这是午饭,顾妙问陈阳,“没捡?” 陈阳道:“踢到地上的捡了,其他的没动。” 朱雀卫以江一为首,江一不动他们就不会动。 顾妙把卤味盛出来一些,“把那几个的中午饭送过去。” 牢饭可没有多好,馒头,菜,勉强能吃饱。 陈阳瞧着顾妙准备的饭菜,辣椒油是刚炸的,干辣椒被炸的有些焦了,香味浓郁。 花生碎捣的细细的,卤味自然不用说,好吃的很。 陈阳把饭菜送了过去,冬日里,还冒着热气,香气飘的也远。 挑了豆子,饭菜都好了许多,跟以前的清水炖白菜完全不一样,不仅有肉,还有酒。 他们最好这一口,不然也不会喝得醉醺醺,被抓了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夹一片切好的卤肉,蘸满辣椒油,然后裹上一层花生碎,放进嘴里,又香又辣。 鸡爪,鸡架慢慢啃,再喝一口小酒,不就是捡豆子吗,多少都行。 江一听着那边的动静,索性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眼睛闭上了,他还有耳朵,身为暗卫,必得耳聪目明。 江一鼻子闻得是香味,耳朵听的夸赞声,吃饭声,喝酒声。 忍无可忍,江一怒喝:“闭嘴!” 空气里静了片刻,那五个人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江一额头青筋跳动,喉咙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 他有些饿了。 “大哥……” “挑豆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别人能行,咱们也行。” 江一闭了闭眼,“不,我不信城守一直不回来,等。” “咱们一路留了记号,江三他们肯定能发现,只要他们到了云城,自然会察觉不对,到时候会写信给皇上,刘伟湛,他等着。” 江一道:“都出息点,又不是没吃过肉,瞅瞅你们像什么样。” 肉吃过,看着别人吃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么香的还是头一回。 既然大哥说了,那只能听大哥的,五个人全闭上眼睛。 顾妙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忍住,看来是她做的不够香。 顾妙道:“徐燕舟,你去买点大骨头,厨房是不是有酸菜,晚上吃酸菜汤面。” 骨头汤,酸菜面,和面的时候放了鸡蛋,切出来的面条劲道爽口,一碗面,上面码了切好的卤肠,还放了辣椒油。 酸辣扑鼻。 那边吃的热火朝天,江一几人觉得有点冷。 牢房有炉子,但是地下阴潮湿冷,几个炉子不够用。 如果能吃上一碗热面,全身都会暖和起来。 中午没吃饭,晚饭也没吃。 江一张了张嘴,喊了狱卒过来,“我们要吃饭,吃完饭就挑豆子。” 狱卒道:“这不行,挑豆子才有饭吃。” 江一沉着脸问:“什么意思?”《 》 第60节 狱卒:“就是说,你晚上挑了豆子,明天早上有饭吃。明天上午挑,中午有饭吃。” 江一手骨攥的咔嚓响,“你说什么!” “如果明天下午不挑,晚上就没饭,明白了吧。”狱卒问道:“对了,你们要什么?” 江一:“……要豆子。” 豆子搬进来,江一真想把狱卒打晕,然后从暗牢里逃出去,可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他更怕再被抓住,绑那个捆猪结。 三筐豆子,很快就挑完了。 江一神色终于和缓了些,“也不是很难,大家睡吧,明早吃饭。” 都是自己弟兄,自己饿着倒没什么,不能饿着兄弟。 次日一早,是馋了一晚上的酸菜面。 江一迅速吃完,吃的是心满意足。 这回,不用人说,他们就主动干活了。 刘伟湛觉得这活太简单了,小孩儿都会做,“给他们整个难的。” 顾妙挑了挑眉,“什么难的?” 刘伟湛兴冲冲搓搓手,“把绿豆红豆黄豆黑豆混一块,再让他们挑。” 顾妙:“早知道能这样就好了,你就可以做了。” 刘伟湛这回不说话了。 挑豆子是为了发豆芽,顾妙在家里试过,豆子泡上一夜,用带纱网的簸箕,上面铺一层细纱布,再把豆子放上去。 最后在豆子上盖上棉布。 把簸箕放在暖和阴暗的地方,时不时地往里面洒水,豆芽能发出来。 其实暗牢里正合适。 顾妙掀开棉布看过,嫩芽还短,要长半尺估计得用六七天。 知道豆芽能发出来,顾妙就去教他们了。 江一愿意捡豆子,但不代表什么都肯做,刘伟湛胆大包天,竟敢让他们做这做那。 江一问:“城守还没回来吗,朱雀令不止他认得,辽安城守也认得。” 顾妙:“没回来,不然让人去辽安问问,可万一城守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江一说不好哪个更快,“……算了,再等等。” “我一个大男人,发什么豆芽。”江一道:“凭什么不给我们饭吃。” 顾妙想了想,的确不应该,“将军说了,几位不愿意的话就不必做这些,每日会有人来送早中晚三餐。” 大约是刘伟湛知道厉害,不敢得罪他们。江一点了点头,“你们尽快寻城守,证明我们的身份,我们身上还有要事,耽误不得。” 顾妙点了点头,就去教另外五个人发豆芽了。 “豆芽好吃吗?” “发出来我们能吃吗?” 顾妙道:“好吃,能给你们添菜。” 有人小声问:“不干活吃的饭,是不是只有馒头和白水煮菜?” 牢饭都是这些,大锅菜,萝卜白菜,有时候一人一个红薯。 顾妙点点头,“没错,吃的不一样,你们好好发豆芽就是了。” 那必须得好好发,吃了卤肉,谁还想啃红薯。 江一等着中午饭。 昨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烧酒卤肉,看起来好吃的很。 江一舔舔嘴唇,终于等到了狱卒送饭,他眼看着卤肉烧酒送到了对面,而给他们的是五个黑面馒头,还有一小盆炖白菜。 “……” 顾妙的话回荡在耳边,不干活也有三餐。 江一咬了咬牙,“什么苦没受过,吃馒头白菜就受不了了,都给我吃!” 黑馒头噎人,白菜只有咸味,连点油水都没有,吃过早上的酸汤面,啃了大骨头,吃了卤肥肠,现在如同嚼蜡。 吃了一天牢饭,江一主动问豆芽怎么发。 这和顾妙想的一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边教,顾妙一边观察他们,“城守还没回来。现在贼寇多,进城查的紧,户籍不对的全被抓了。” 就是因为户籍,江一才被抓到这里,若因为户籍就随便抓人,那江三他们岂不是很快就进来了…… 江一嗯了一声,“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你们抓了多少人,前些日子有没有抓到一家,男人受了伤,还有三个女人一个小孩……” 顾妙万万没想到,江一还打听他们,她道:“没有,抓的都是男人,哪儿有女人为匪为盗的。” 江一噎住,他现在也不清楚徐家人到底藏在哪儿,也许就在云城,但是没有被查。 “这种事不能放过一个。”江一盼着刘伟湛能把人抓住,搜了这么多天,连人都抓不住,真是够废物的。 顾妙深觉有理,“的确,刘将军正禁严呢,一个都不放过。” 那江三他们被抓的可能性就大了。 江一:“……” 还有人在后面,不止一路。 顾妙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不想同他多费口舌。 其他的顾妙倒不怕,就怕有人在暗处,把云城的一切写信传到盛京。 楚淮被人跟了一路。 要去云城,玉溪山是必经之地,再往北,才是辽安等十四城。 楚淮想把人引进云城,再做打算。 跟了一路,楚淮并没有不对之处。 身为臣子,他听皇上的,哪怕徐燕舟曾有恩于他。 等到人找到,江开一面。 江三道:“十三十五,你们在后面,若有不对,立即给皇上写信。” “十一,你跟着我,看楚淮要去什么地方。”江三谨慎得多,徐燕舟在云城待过很长时间,他对这里更加熟悉。 要小心为上。 楚淮驾着马,经过玉溪山下的官路,终于到了云城城门下。 同以前不一样了,从城门处排了好多人,每个人都要检查。 楚淮找了人问:“怎么排了这么多人。” “现在盗匪横行,刘将军为了百姓安危,要排查所有人。” 楚淮点了点头,“多谢。” 跟着他的人还在,楚淮做了决定,他牵着马在云城外转了几圈,才进城。 江三远远看着,只觉不对,喊了江十一让他赶紧跟上。 朱雀卫楚淮是为了皇上私事,故而没有任命文书。 楚淮给守城人看了路引。 城墙上是刘伟湛,他身边高瘦的应该是徐燕舟,楚淮放下心。 守城将士看了路引,“盛京来的,先抓起来。” 江三直觉不对,不该跟这么近的,他掉头就要走,结果好几个官兵围了上来,“站住,你们两个跑什么。” 江三道:“家里有事,我们不进城了。” “别废话,户籍路引拿出来。” 江三把路引拿了出来,官差道:“盛京来的?也带走。” 江三不清楚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他们。 电光火石间,江三看见了刘伟湛,刘伟湛站在城楼上,身边跟着好几个人,看着威风八面。 江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他道:“等等,我认识刘将军,请你们将军过来。” 刘伟湛下来了。 江三拱了拱手,“刘将军,我奉皇命捉拿要犯,这是路引,这是令牌。” 刘伟湛:“……这什么令牌,奉皇命?可真会扯,本将军驻守云城,可没收到什么消息,来人把他给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一:我不想说话,下一个。 刘伟湛:估计是脸被打肿了,说不出来。 徐燕舟:葫芦娃救爷爷。 晚安啾咪! 周宁琛肯定会虐的,没有火葬场直接乱葬岗,莫急莫急。感谢在2020-08-2122:45:152020-08-2222: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灰灰、suzura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发现《 》 第61节 江三认为刘伟湛是睁眼说瞎话,那双眼睛简直是摆设。 查案时,两人有过几面之缘,江三不信刘伟湛不认识他。 上次明明好脸色,怎么现在就作出翻脸无情的模样。 江三握住剑柄,“刘将军,我们在静安见过,我是江三。” 刘伟湛抹了一把脸:“现在都敢攀亲戚了,你说在静安见过,本将军怎么不记得。” 刘伟湛大意支使着徐燕舟,“愣着干嘛啊,赶紧绑起来。” 不然一会儿跑了。 江三神色肃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到处抓人。 连楚淮也被抓了。 他拔出剑,剑指着徐燕舟,“我看谁敢。” 江十一站在江三身旁,虽然一言不发,但也抽出了刀。 徐燕舟手中也有剑,比不得江三的,就是将军府护卫用的。 周围百姓被剑芒吓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剑伤了自己。 徐燕舟欺身上前,在城门口和两人过了几招。 一个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一个是蛰伏在暗处的护卫。 刘伟湛看着,两个还打不过徐燕舟一个,还好被打的不是他。 徐燕舟有留手,半盏茶的功夫,他剑横在江三颈上,剑鞘把江十一的刀打落在地。 江三看着徐燕舟的眼睛,只觉得有几分熟悉,技不如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被徐燕舟用捆猪结绑好,直接关进将军府暗牢里。 江一正小心翼翼地用喷壶往棉布上喷水,喷完,他把棉布掀开了个小缝,里面豆芽已经有小拇指长了,看着嫩嫩脆脆的。 江一看看江五他们发的豆芽,好像短一点。 这下江一高兴了,“还是我的最长。” “大哥……我看差不多。” 江一道:“怎么就差不多了,哪儿差不多了,我的比你长这么多呢,你看不见?” 江一比划着,他大拇指食指间有个小缝隙,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江五四人:“……” 曾经在刀尖上舔血的硬汉,现在竟然比谁发的豆芽长,不过江五还是觉得差不多。 对面牢房里关着的五个冲着朱雀卫们招招手,“嘿,跟我们比,我们的长。” 这五个人顾妙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豆芽发的也早,现在已经有半尺长了。 不仅如此,好吃的好喝的一顿没落下过,江一看着他们已经胖了一圈。 这回不比了,江一回去盯着自己的豆芽。 在地牢里待了差不多四天了,刘伟湛那里还是没消息,好在没有审问为难他们。 江一就盼着江三早点到云城,按照他们留下的记号,找到城守,放他们出去,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会耽误正事。 正想着,地牢入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江一只以为是刘伟湛找了城守,要放他们出去。 正好,他问问刘伟湛将军府的厨子是谁,能不能让他带回去。 江一自信地回过头,只见江三讲十一被捆着,脸已经挣得通红。 江一伸出手,“别挣了!那是捆猪的,越挣越紧!” 江三挣了一路,他恨不得用蛮力把绳子挣来,既然是捆猪的,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一下。 他看楚淮,楚淮皱着眉,正打量周围环境,而江十三,等着江三挣开救他呢。 江一心彻底凉了,他道:“刘将军,他是江三,是我……” “你同伙?”刘伟湛问道:“你们怎么都认识本将军。” 江三气的脖子都粗了,他硬声道:“说了见过,是你执意不信。” 江三又看了眼徐燕舟,他还是觉得这人熟悉,虽然他没见过这张脸。 当初救他的人也是这样,一脸血污,唯有一双眸子亮的出奇。 这人是徐燕舟。 江三道:“赶快放人。” 人是不可能放的,不仅不放,还特意给江三江十一开了间牢房,两个人关在一起,方便学发豆芽。 徐燕舟把江三身上绳子解开,戴上镣铐。 江三盯着徐燕舟,抿直唇,什么也没说。 刘伟湛继续打着哈哈,“城守还没回来,你们等一等吧。” 人全关起来,楚淮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刘伟湛几人从地牢里出去,江一十分痛心道:“你们怎么也被抓了呢。” “楚统领,刘将军没见过我们,肯定见过你的,你……” 江三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徐燕舟好了,人在云城,想来刘伟湛也清楚,而且心甘情愿为徐燕舟卖命,他就不怕皇上知道砍他脑袋吗。 江三看着傻乎乎的大哥,还有几个弟兄,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淮道:“他们直接把我抓了,我怕伤人,就没有反抗。” 江一:“……那怎么办……” 楚淮问道:“不知江统领来云城所为何事。” 皇上命他们暗中协助,江一含糊道:“就过来看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刘伟湛真是胆大,朝廷命官都敢抓。” 江三心道,哪里是胆大,分明是胆大包天,等城守只是借口,刘伟湛本意是关着他们。 江三在犹豫要不要说,徐燕舟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这条命是徐燕舟给的…… 就是说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被困在地牢里…… 十三十五估计已经给盛京写信了。 瞬息间,江三做了决定,先不要说,慢慢谋划。 他在牢房里站了一会儿,忽地瞥见江一那边有好几个竹筐,上面盖着白布,地上还有水壶。 楚淮也看见了,不仅江一那里有,上次抓的那几个人也有。 上回画了脸,才没被认出来。 楚淮猜测,筐子里应该是吃的东西。 江三有些暴躁,“大哥,这些是什么东西!” 身为朱雀卫统领,江一向来说一不二,他该怎么解释这里面是他发的豆芽。 江一讷讷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江三:“……” 没等到两天,顾妙就来了。 她带着一个竹筐,和泡好了豆子,进了江三的牢房。 顾妙道:“你估计也知道了,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江三脾气比江一还硬,他冷笑。 江一刚想说‘你别惹他,’江三就开口了,“守规矩,你算什么东西……” 顾妙手起拳头落,牢房里唯一的木凳子被她砸成了两半。 牢房静得吓人,顾妙抬起头,冲着江三笑了笑,“你说我算什么。” 是心狠手辣凶神恶煞的牢头。 凳子被凿成两半,上面的木刺大大咧咧立着。 江三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个人看着瘦瘦小小,力气怎么这么大。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都决定不说了,守点规矩怎么了,比白白挨打强。 江三道:“我……守。” 顾妙道:“嗯,你在牢房里发豆子,我先教你们一遍,还有不会的就问他们。” 顾妙认真地教了一遍,豆子也铺了,棉布也盖了,让江三他们做的就是洒水而已。 没什么难的。 江三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那边还有一个人,他就不用发豆子吗?” 楚淮也得干。 不干不是人。 关于楚淮,顾妙仔细想过,最好的法子就是先留在牢房,盯着这些人。 等稳定一些,寻个借口给他带出去。 顾妙道:“用,都得守规矩。” 楚淮面无表情,他把筐子接过来,“不必再教一次。” 大局为重,他带着的东西以后再给徐幼薇好了。 这回怎么不搜身了。 把发豆芽教了,顾妙叮嘱狱卒看好这些人。 江三忍了又忍,还是道:“大哥,这里面全是豆芽?!” 不发不给饭吃,还能怎么办,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啃黑面馒头?《 》 第62节 江一:“你不是也……那什么吗。” 要不是怕被打,江三会发豆芽? 江一道:“你可别惹这个小哥,厉害着呢。” 江三:“……” 他就盼着十三和十五写信,尽快送到盛京。 快马加鞭,三五天,皇上就能知道了。 身为人臣,江三效忠的是皇上,到时候他会向皇上求情。 江一看自家兄弟出神,遂道:“你要不要看看我发的豆芽?” 江三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不看。” —— 在云城城门口被抓住,可不是小事,江十三不敢靠近,两人观望了一会儿,在罗山村落了脚。 江十三写了信,他们刚到云城,一路跟着楚淮,知道的少儿又少,想了半天,才写了一张纸…。 这封信连夜送回盛京,信使快马加鞭,跑死了三匹马,四日后,周宁琛看到了这封信。 薄薄的一张信纸,最前面是四个字——云城有变。 周宁琛神色微变,信上的字迹映入眼帘,楚淮被抓,江三江十一被抓,江一五人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周宁琛把信放在书案上,淡淡开口,“九个朱雀卫,就剩两个。” 刘伟湛在城门口守着抓人,他是想反了吗,还是刘伟湛在明,徐燕舟在暗…… 徐燕舟竟然没死,当时太医诊断明言徐燕舟活不过一个月。 想到徐燕舟醒过来了,甚至痊愈了,周宁琛有一瞬间的胆寒,徐燕舟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电光火石间,周宁琛想了许多,徐燕舟占了云城,他是想反吗,刘伟湛为什么帮徐燕舟…… 周宁琛任命刘伟湛为大将军,明里镇守西北,暗中追查徐家人的下落,上回刘伟湛写的信还在,他怎么敢对楚淮和朱雀卫下手! 周宁琛还一直怀疑楚淮,没想到刘伟湛他…… 福禄站在御案旁瑟瑟发抖,山雨欲来,御书房都是阴冷渗人的。 桌上茶盏“砰”一声砸到地上,福禄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周宁琛怒火中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传丞相,御史……” 周宁琛念了一串的名字,“即刻进宫。” 天蓦地阴下来了,云层叠在一起,冷风呼啸,就是不下雪。 冷风吹进骨头缝里,丞相御史都是前朝老臣,年岁大,根本受不住,可算到了御书房,在门外又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一干臣子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半响,福禄从里面出来,有人上前问道:“福禄公公可知出了什么事?” 福禄苦笑着摇头,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看了一封信,然后就大发雷霆,大人们进去吧。” 炉子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老臣们抬起头,只见周宁琛面色如霜,比外头的天还沉上两分。 老丞相站出来,“皇上,不知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云城有变。” 老丞相脸白了两分,他眼睛微瞪,胡须都在发颤。 年前八月,徐燕舟大胜突厥,却追敌军几十里,大楚将士死伤无数。 突厥元气大伤,三五年都不会再犯,如果是边关被犯,皇上也绝不会说说云城有变这种话。 老丞相身形有些佝偻,“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朕派人去云城查些事,人到了,却被抓起来了,刘伟湛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还是说,他奉了谁的命令,守着云城,专门拦朕的人。” 这话意有所指,大臣不敢接。 老丞相道:“皇上,这里面兴许有误会……” “误会?”周宁琛双目微微眯起,“什么误会能让他认不出朱雀卫,认不出御林军统领。” 周宁琛语气嘲讽,“那可真是好大的误会。” 周宁琛道:“众爱卿有所不知,两个月前就没了徐家的消息,后来在豫州一带找到了官差李成亮的尸体,另外两个,估计也遇害了。” “朕派人向北搜查。”周宁琛冷笑,“结果,朕的人被截拦下了。” “究竟,谁给刘伟湛的胆子。” 老丞相额头渗出一层汗,“皇上,此事还要再查查,才能下定论。” 周宁琛往地上摔了一摞折子,“定论,朕看徐燕舟就是想反!” 一众臣子跪在地上,“皇上请息怒!” 周宁琛闭上眼睛,他早先就有感觉,徐燕舟想反。 他在边关六七年,打的突厥服服帖帖,百姓称他为战神,徐燕舟怎么会没有野心,他早就想反了。 现在云城倒成了他的地盘了。 周宁琛:“真是贼子野心。诸位爱卿莫不是忘了,当初徐燕舟延误军情,你们跪在御书房门口,求朕网开一面,不看功劳看苦劳……” “说徐燕舟打了数次胜仗,你们说他身受重伤,处罚过重寒百姓的心,朕放过他,他是怎么回报朕的!” 御书房鸦雀无声。 周宁琛站了起来,他道:“打了几年的仗,莫不知江山姓什么了。” 老丞相道:“皇上,或许徐将……徐燕舟有隐情。” “当初仗打赢了,徐燕舟也是多重考虑才决定追出去,他想的自然是永绝后患,可不知为何,突厥在流沙那里埋伏,才致将士无人生还……” 有人站了出来,是苏尚书,“丞相所言差矣,徐燕舟是大将军,手握兵符,他擅作主张延误军情,致将士无人生还,有何隐情。” 周宁琛不是听他们说这个的,“都给朕闭嘴,丞相,你说该怎么办。” 老丞相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道“将徐燕舟带回盛京,再发落。” 周宁琛真是气急了,现在怒火消下去了些,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他道“那就听丞相的。” 但是派谁去。 能打仗的刘伟湛已经派到云城了,现在拦了他的人。 楚淮被抓,朱雀卫九人七人被抓。 周宁琛还要顾着自己安危,朱雀卫不可能全派过去。 能用的人不多,武功比不上楚淮,比不上朱雀卫,楚淮都被抓了,周宁琛很难放心地把人派过去。 周宁琛:“……” 周宁琛甚至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朝廷里的事交给丞相,他去一趟云城,抓徐燕舟,把徐幼薇带回来。 看在徐幼薇的面子上,他不杀徐燕舟,但会让他老死在天牢。 苏尚书道:“皇上,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刘伟湛镇守西北,手中有兵,而徐燕舟用兵如神……要查看清再做打算。” “刘伟湛他敢!”周宁琛气急,“传朕旨意,派人驻守玉溪山,不许进不许出,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 “阿嚏!” 刘伟湛揉揉鼻子,表情呆滞,“我不会染了风寒吧……” 顾妙看了他一眼,“去医馆看看,医馆离将军府近,看看,开两副药,我给你煎。” 刘伟湛受宠若惊,他小心地看了眼徐燕舟,徐燕舟这个醋缸竟然没说什么。 刘伟湛心里叫徐燕舟醋缸也是有理可循,徐燕舟吃醋,妹妹的吃,弟弟的吃。 他的不吃,也许是因为他不配。 这么一想,刘伟湛沉默了。 徐燕舟道:“我带他去,他染风寒用吃人参吗?” 顾妙不懂医理,但也知道染了风寒可以喝点金银花甘草止咳,哪里用得着吃人参,“不用,你让大夫给他开两贴药就行。” 刘伟湛大喊:“……我不去了!” 刘伟湛道:“我去城里搜查。” 徐燕舟跟着一起去,“真的不用吗?还是去看看吧。” “真不用。”刘伟湛现在哪儿哪儿都好,估计有人在骂他。 保不齐是江一他们。 四天功夫,江一五个人已经发了一筐豆芽了,嫩黄的芽尖,雪白的茎,像玉一样。 豆芽被顾妙做成了菜,猪肉切片然后用木棍敲成薄片,裹上一层红薯粉,这样煮出来的肉片会更软更嫩。 顾妙做的是水煮肉片。 煮好的豆皮丝,嫩豆芽铺在最下边,上面放上肉片,然后浇上肉汤,最后淋上炸了花椒辣椒的热油。 又麻又辣又香。 一碗米饭,再配上一筷子沾着辣椒油的豆芽,再吃上豆皮丝和鲜嫩爽口的肉片,恨不得再发两筐豆芽。 江一闷头吃饭,想的就是一定要努力发豆芽,自己发自己吃,反正最后进自己肚子里。 饭菜没得挑,尤其这种天气,吃辣的,发豆芽的力气都大了,江一已经开始发第二筐了,刚发两天,才长了一个指节长。 急的江一都想拔拔。 江三:“……” 好吃好喝,偏就不放人,江三更坚定了心底的猜测,那个人就是徐燕舟,等城守只是借口,徐燕舟根本没想放他们走。 江三道:“大哥……我们想办法逃吧,我们七个人,趁人送饭把人敲晕,然后拿钥匙逃出去,总好过一直在里面种豆芽。” 这话江一就不爱听了,“种豆芽怎么了,不是我自己种的啊,种豆芽见不得人?”《 》 第63节 江三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觉得他们不能一直留在这儿。 “大哥……” 江一叹了口气,“我不跑,要跑你先跑,然后叫人救我们。” 江三十分诧异,“大哥?”他看向几个兄弟,“你们也这么想?” 江五几人点点头,“对,你先逃出去,叫人把我们救出来。” “被抓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刀也没有剑也没有,往哪儿跑。” “就是猪也不想被捆第二次。” “一拳能把凳子砸开,我脑袋没凳子那么硬。” 江三小声道:“放心,十三十五已经给皇上写信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江一:“所以说,费那个劲干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嘱咐他们两个藏个隐蔽点的地方。” 江三:“嗯?” 江三哪里知道会被抓,所以什么都没嘱咐,“放心,十三十五又不傻,肯定会藏好的。” 牢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江一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十三十五又不傻,怎么会被抓住,一定是有人收碗筷,收豆芽。 脚步声渐大,江一张着脖子往外看。 两个人被推了进来,上身捆着,是捆猪结。 那两个人是他的好兄弟。 江十三和江十五。 江一看向江三,你说什么来着,不是傻子?肯定会藏好? 江三也很震惊:“……怎么回事?” 江十三两人苦着脸,他们哪儿知道刘伟湛还会去村子里搜,真是阴险狡诈,高个子的打还打不过,他们根本跑不掉。 刘伟湛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藏在罗山村,要不是给他抓住了肯定会危害百姓,快给我进去!” “跟你们是一伙的?还好没放人,你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快给关进去。” 徐燕舟押着两人进牢房,跟江三关在一起,他道:“发豆芽你们教他就行了。” 江十三并不懂什么是发豆芽,刚想问一问,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下。 江三遮住半张脸,声音从牙缝里泄出来,“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江三:你算什么东西……把你的拳头从我脑门拿开,快点快点,失手了怎么办! 周宁琛:现在的困境就是无人可用无人能拿,先饿死他们。感谢在2020-08-2222:50:592020-08-2322:5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30瓶;签子10瓶;koko5瓶;暮暮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搜身 徐燕舟他们出去了,江三骂道:“你们两个蠢货。” 徐燕舟就是去找他们的,都不知道躲远些。 江十三沉默片刻,才道:“三哥也不遑多让。” 到底是谁先被抓的,还骂他们蠢。 最早被抓的江一五人:“……” 江十三看着这群好兄弟,大哥他们找到了,也算个好消息。 只是相聚在地牢,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被抓他没过份放在心上,他已经给皇上写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派人过来。 江十三道:“放心,差不多十天半个月,我们就能出去了。” 江一对放心这个词有抵触,“别说了,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将军怎么会……” 不认识朱雀卫就罢了,连楚淮都不认得了,江一都怀疑刘伟湛在戏耍他们。 江三别过头,道:“别想那么多,十三十五,我教你们发豆芽。” 江一心里有猜测,又觉得不切实际,刘伟湛和徐燕舟并无交集,怎么会帮徐燕舟。 况且,太医都说徐燕舟药石无医,该早点准备后事…… 江一想不通就不想了,他道:“对,跟你们三哥学,他发的可好了。” 江十三江十五两个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要发豆芽?” 江三看向角落里的裂成两半的木凳,为了震慑他们,这一直没拿走。 江三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他才道:“因为牢头说,在牢里就要守规矩。” 牢头凶得很,小个子,长得瘦,力气奇大无比,江三试过劈凳子,手好疼。 “别问那么多,听话就行了。” 江十三两人够听话,发就发。 而江三开始担心另一层事,他们真的有机会走吗? 朱雀令不认,圣旨刘伟湛会不会也说是伪造的。 他们发豆芽发的这样好,会不会舍不得放他们走。 如果下令围城,徐燕舟会不会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皇上…… 皇上肯定不受威胁。 他们就是皇上的刀,一个物件,死了自然还有别人顶上,就是回去,也免不了严惩。 江三目光晦涩,沉着脸讲了一遍怎么发豆芽,然后问:“会了吗?” “……会了。” 江三道:“好好学。”千万别让牢头失望。 玉溪山上,刘伟湛殷切地磨糯米。 马上就元宵节了,糯米磨成面,留着煮元宵吃。 顾妙准备了三种馅儿,芝麻馅儿,豆沙馅儿,还有蜂蜜野苹果馅儿。 野苹果就剩六个,故而蜂蜜放的多,金黄的蜂蜜里是碎碎的果子,凑近些都能闻到甜丝丝的味儿。 过年吃的肉多,吃点甜正正好。 徐幼薇帮忙包元宵,包过饺子烙过饼,她动作愈加熟练。 馅儿料剜成小球,然后放进糯米粉里,一边筛一边滚,就越滚越大越滚越圆。 顾妙喜欢吃甜的,就算现在不吃,闻着甜味也是好的。 滚好的元宵放在盖帘上,让徐燕舟送外面冻着,刘伟湛又端进来一盆糯米面。 刘伟湛张头望了一眼,道:“不往里面包铜钱吗?” 刘伟湛又道:“不,该包艾草,避邪。” 元宵是滚出来的,小小一个团子,里面裹不上铜钱。 不过该避邪是真的,避小人。 顾妙低头看了糯米面一瞬,道:“包艾草就不必了,往屋里撒点艾草水就行。” 她应了初春去捉猪崽,现在猪崽还没有,猪圈和清理猪圈的艾草都有了。 干艾草是从集市带回来的,等会儿煮艾草水,各处都撒一点。 又想起今天带回来的人,顾妙心情有些低沉。 徐幼薇一直注意着顾妙,“嫂子……” 顾妙没事,就是担心害怕。 隔了四天才抓住人,江十三应该已经给盛京写信了。 周宁琛应该也看到信了。 以前周宁琛会看在徐幼薇的份上,留徐家几条命。现在他估计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一了百了,全杀了好。 路上找人杀了他们,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了。 不过周宁琛没法后悔,他本来就这也想要那也想拿,在他眼里,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要江山,也要美人。 顾妙微微发抖,若是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徐燕舟握住顾妙的手,“别担心。” 徐燕舟道:“我一会儿去见村长。” 在山上住着太危险了,先搬到云城,没房子盖房子,等事情平定了再说。 估计也就是四五日前写的信,最快也是这两天收到,他们还有时间。 顾妙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是想拖的,甚至想过在山林中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先搬到云城,再做打算。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有玉溪山这座天然屏障,想进云城必须经过这条官路,谁一样。 气氛太凝重,刘伟湛开口道:“你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 第64节 “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吗?” 刘伟湛十分不理解,朱雀卫又没见过徐燕舟,皇上顶多是猜徐燕舟在这里。 他呢,他呢…… 皇上估计以为他要谋反。 刘伟湛参军十五年,最清清白白不过,现在跳进哪条河都洗不清了。 徐燕舟他们只是罪上加罪,他可是头一次,第一回! 刘伟湛想明白为什么打喷嚏了,肯定是皇上在骂他。 现在再说什么对不住的话,也晚了,刘伟湛被抓上山,就跟他们绑在一起了。 如果他想逃想跑,顾妙会杀了他。 顾妙道:“你想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刘伟湛就惦记着他的猪,猪圈都搭好了,又要搬走,猪还没抓呢…… 刘伟湛道:“我要养猪,养几百头。” 再养几千只鸡,不缺肉不缺蛋,吃不了的就送进军营,都吃肉。 顾妙默了默:“你要能抓到几百只你就养,不拦你。” 附近有多少养猪的,能抓几只猪崽子就不错了,几百只,上哪儿找去。 反正刘伟湛是信了,他现在胆子大了,都不害怕了,“那搬走的时候记得把去盐湖的痕迹清了……” 山上没路,都是走荆棘丛,有些树藤被掰折了,若仔细看,能看出来。 刘伟湛说的对,他们有盐湖,不能便宜了周宁琛,“那菜棚子也给拆了,里面的萝卜土豆都挖出来,白菜也摘了,一点都不留。” 徐燕舟道:“还有炭窑,山后的铁木树,拆了藏好。” 什么也不让他们发现,什么也不让他们看见,等周宁琛派人搜山,只能搜到十几间空荡荡的屋子。 徐幼薇握紧拳头:“什么也不给他留!” 在玉溪山住了近四个月,一开始住在茅草屋里,勉强能遮风避寒。 后来赚钱了,还盖了房子。 从流放至今,哭过,怕过。 徐幼薇怕兄长醒不过来,怕嫂子离开,怕自己被带走,都挺过来了。 顾妙道:“我们把玉溪山守好,把云城守好,做最坏的打算。” 周宁琛不给半分洗刷冤屈的机会,将造反的罪名安在徐燕舟身上。 一万将士命丧流沙,不全是徐燕舟的错,甚至说,徐燕舟没有错。 他十五岁从军,征战沙场六年,打了几十场胜仗,他是英雄,不是罪人,更不是逆贼。 徐燕舟去见村长,说明利害,村长道:“搬,将军说什么时候搬,我们就什么时候搬。” 徐燕舟道:“今晚收拾,明早搬走。” 村长连忙应下,他立刻通知村里人收拾东西,明早搬家。 顾妙带着人去菜棚了。 长了一个多月,每天撒灵泉水,菜长的很好。 白萝卜比手掌还长,有手腕那么粗,上面沾着湿润的泥土,水灵灵的。 土豆还有点小,种的也不多,就挖了十几颗。 白菜叶微微发黄,但是不影响吃。 菜棚里还剩几十颗白菜,顾妙全给摘下来了。 萝卜土豆白菜,还有家里的粮食,先送到将军府,剩下的东西明早再搬。 徐燕舟舍不得这里,人都是有感情的,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熟悉了。 将军府的卧房是什么样子,徐燕舟印象模糊。 他舍不得。 将军府没有炕,床就那么大,没地方放他的炕柜。 床也不像炕那样暖和,总之,哪里都不好。 顾妙把炕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楚淮的东西单独放着,剩下的放在一个包裹里。 一块玉佩,两枚金牌,一块令牌,还有朱雀令。 剩下的都是银票和碎银子,总共两千五百一十三两。 铜板顾妙也数了,一百二十三个。 还有她的金簪,又大又亮又闪,她给放进荷包里,然后和这些放在一起。 东西收好,顾妙把包裹放到身边,明早要带着它走,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有些东西可以慢慢搬,周宁琛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几天可以继续烧炭。 躺在被窝里,顾妙数着还要带些什么,他们铺的褥子被子枕头肯定要带着,家具也不能忘,什么都不留。 徐燕舟手动了动,一瞬间,就抓住了顾妙的手,他问:“炕柜还带吗?” 两人宽的炕柜,还是摆在炕上的,放床上肯定不行,要是那样,他真的要和顾妙睡在上面了。 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不打这个,一定让木匠做一个小巧的。 顾妙道:“带,什么也不留,以后如果搬回来,再把东西都搬回来。” 这些得用板车推,路上难免磕磕碰碰,但顾妙舍不得留下任何东西,当然是带走了。 徐燕舟还是有些开心的,带走就好,毕竟是他带回来的,顾妙喜欢不嫌弃。“那好,我来搬。” 徐燕舟那是不知道顾妙不喜欢。 东西都买回来了,总不能放着,那只能用了。 顾妙也会帮忙搬的,“好,那我们早点睡。” 徐燕舟没有动,屋里十分寂静,徐燕舟道:“阿妙,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 过节了。 到时候云城估计有灯会,徐燕舟想带顾妙看一看。 回来的晚的话就赶不上什么了,逛灯会也累,不好做什么。 徐燕舟想今天弄,他平时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让顾妙帮忙,都是忍着,但明天就搬走了,这是他们睡在炕上的最后一晚。 徐燕舟虽然行,也不是一年只行一次,但他舍不得让顾妙帮他弄,今晚不一样的。 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顾妙问:“那你是想多吃两个元宵吗?” 徐燕舟没那么想,他抱住顾妙,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亲顾妙的眼睛,亲完眼睛又亲亲鼻尖,最后吻落在了顾妙唇上。 徐燕舟喉结微不可查地轻滚了一下,“我……想要,阿妙帮帮我。” 徐燕舟背对着烛光,这样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红,他眼睛又亮,里面好像藏了星星。 徐燕舟就这样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回答。 很快,徐燕舟耐心告罄,“阿妙……” 顾妙拒绝不了这样的徐燕舟,“那就一次,然后睡觉。” 徐燕舟道:“嗯,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是任人施为。 做这样的事,顾妙不敢看徐燕舟,她闭着眼,手慢慢地动,过了一会儿,徐燕舟握住了她的手…… 顾妙是真觉得这种事无趣,她脑子越来越沉,有点困,后来徐燕舟打了水进来,把身上擦干净,才重新躺回去。 徐燕舟有点蔫儿,他一个人舒服,不好。 但徐燕舟也不敢说一起之类的话,他想让顾妙也…… 徐燕舟道:“阿妙,不然我抱着你睡吧,你还可以躺在我身上睡。” 顾妙没兴趣,她好困,“你快睡,不然就去炕柜上。” 徐燕舟:“……哦。” 大约是得到一样东西就想要更多。 从前徐燕舟盼着顾妙喜欢他的不是可怜他,后来他发现顾妙有点喜欢他了,他就盼着顾妙能够更喜欢他,别喜欢别人。 谁都不行。 现在徐燕舟想要的更多。 徐燕舟闭上眼睛,开始做梦了。 次日,吃过早饭,就开始搬东西,先帮村里人搬到了云城的空巷子里,等他们的搬完了,徐家才开始动。 徐燕舟也把炕柜扛出来了。 硕大的柜子十分醒目,刘伟湛原以为床,可是有门,他觉得就是个普通柜子,仔细一看,是侧边开门,委实奇怪。 徐燕舟看了刘伟湛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炕柜?” 北方的汉子没看过炕柜? 那简直胡说八道,刘伟湛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挺……别致。” 那还用他说。 徐燕舟道:“……你笑去别处笑。” 刘伟湛捂住嘴,还是不笑了,省着挨打,“你到将军府了,就住原来你住的地方。” 他再随便找间屋子好了。 原本就是徐燕舟的地方,如果能平反,肯定还是徐燕舟的地方。《 》 第65节 倘若不行,他也住不上不是。 徐燕舟道:“不必,给我们找间院子就行。” 他们一家人住一块儿,其他的无所谓。 刘伟湛挺了挺胸膛,那他可就住正院了。 到了将军府,徐家人住在一处干净的院落里,收拾好东西,也没什么事,顾妙打算去暗牢里看看。 徐幼薇帮顾妙画脸,炭粉这里抹点那里抹点,再用胭脂水粉晕一下,徐幼薇手巧,顾妙又变成了牢头。 画好顾妙,徐幼薇道:“嫂子,我们进去看看吗?” 顾妙想到了楚淮,楚淮也在牢里,关了五天了,跟着朱雀卫一起发豆芽。 顾妙道:“行,你也画脸,咱们一块儿过去。” 徐幼薇一下就笑了,她对着镜子描描画画,很快,镜子里就出现了另一个人。 徐幼薇进屋缠胸,然后换了身狱卒衣服,跟着顾妙进了地牢。 地牢阴暗,靠着几盏烛火照明,她一眼就看见了楚淮。 楚淮正在往竹筐里洒水,认真地很。 和徐幼薇想的不太一样,其他人也在发豆芽。 本来就安静的牢房在顾妙进来之后更静了。 谁都不敢说话。 江一抬起头,又迅速低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好怕。 徐幼薇学着顾妙的样子,打开牢房的门,她冲着楚淮恶声恶气道:“给我站到墙角去。” 楚淮看着徐幼薇的眼睛,静了片刻,然后听话地站到墙角去了。 江十三初生牛犊,本来打算跟顾妙犟一犟的,现在他好似被定住,一动不敢动。 牢头双煞,世风日下。 顾妙往那边看了一眼,专心检查豆芽。 徐幼薇看楚淮发的还不错,便道:“嗯,做的不错。” 不等楚淮唇角勾上两分,徐幼薇便道:“这都是你该做的,有钱吗,拿出来,大爷我要喝酒。” 朱雀卫有人捂住了胸口,有人按住了袖袋,表情戒备中带着几分震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楚淮没动,他声音微哑,看了看四周,学着江一捂住胸口,“没钱。” 徐幼薇:“此地无银三百两,快点拿出来!” 胸口藏着的是给徐幼薇带的金饰,还有好些银票。 楚淮道:“没有……不信你来搜。” 徐幼薇眨了眨眼,她觉得有点过了,可是不搜……她话都放出去了,岂不是很没威严。 徐幼薇伸出手,在楚淮胸口按了按,然后搜出来一串东西。 有银票,还有别的,徐幼薇没有打开,通通装起来,她拍了拍楚淮肩膀,道:“正好留着大爷买酒。” 江一揉了揉眼睛,“我……” 楚淮怎么这么惨,那是银票吧,就这样被搜走了?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顾妙和徐幼薇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牢房里异常寂静。 许久之后,有人低骂两句,“连刘伟湛都没搜身!”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天是楚淮,明天就是我们。”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都发豆芽了,怎么还搜身。” 堂堂御林军统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搜身,这简直是羞辱…… 江一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道:“楚统领,你别生气。” 楚淮道:“我没生气。” 终于把东西给她了。 江一有些头痛,这绝对是生气了,“楚统领,钱财乃身外之物……” 楚淮道:“我真没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江一: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没生气,他们在秀恩爱。 朱雀卫:…… 楚淮:都说了没生气 感谢在2020-08-2322:51:342020-08-2422:4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30瓶;岩海苔10瓶;万川之月、握瑜-5瓶;安小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密令 哪怕楚淮嘴上说没生气,真的没生气,江一也不信。 设身处地地想想,换做是他,该被气死了,楚淮肯定气坏了,强忍着呢。 在盛京,哪儿用的着看人脸色,谁敢搜他们的身。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江一道:“……楚统领不气就好,咱们犯不着为了点银子惹他们。”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朱雀卫九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搜的是自己。 谁知道有多少钱,够不够他们喝两天酒,万一花没了…… 后果不堪设想。 楚淮看着这些人,很快移开目光。 不知道那些够不够,看江一他们,似乎身上还有钱。 楚淮道:“江统领言之有理,犯不着生气,惹了他们,吃亏的是自己,能拿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 江一连连应和,倒是江三等人,皱起了眉。 江三道:“难道他下次还来,还要把钱给他?不可能,有本事杀了我。” 扣着他们也就罢了,连钱都要,当真是雁过拔毛…… 原以为顾牢头就够过分了,又来了一个,他们简直没有活路。 一个小小的牢头都敢这样,徐燕舟他…… 楚淮淡淡道:“何必赔上性命,如果搜你身,搜出来东西,你敢不给吗?” 江三看了眼破凳子上尖锐的木刺,摇了摇头,不敢。 “让他搜,还要受屈辱,还不如直接交上去,她们高兴了,就不会为难咱们了。”楚淮道:“不过,到底如何做还要看诸位的意思。” 朱雀卫们:“……” 江一搓了搓脸,“不给,就是不给,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出门都忘不了要带着。” 给别人,他不甘心。 江三一个意思,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银子是底线。 顾妙和徐幼薇根本没想过搜别人的。 就连搜楚淮也是徐幼薇一时兴起,把东西带出来,她就后悔了。 徐幼薇道:“嫂子,楚淮有这么多东西,能不能单独给他送点好吃的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徐幼薇摸着银票还挺厚。 顾妙道:“当然行。” 如果不是想让楚淮盯紧朱雀卫,早就让他回来了,送些好吃的还不简单。 徐幼薇勾唇笑了笑,她们回到院子里,徐幼薇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银票十几张,都是一千两的,加起来得有一万多两银子。 另外一个手帕紧紧包着,徐幼薇把手帕打开,里面金光闪闪。 有好几个金戒指,还有金耳坠金项链,一个个分量特别足。 这些加起来要有两万两了。 顾妙在一旁看着,真心觉得多,银票金子,都是能花的。 几样金饰古朴沉重,都是好东西,想来是楚淮特意带过来的。 徐幼薇把银票首饰全给顾妙:“嫂子拿着。” 钱都是顾妙拿,她把这些和原来楚淮的东西放在一起,如果用得到就用,用不到以后还给徐幼薇。 见了一次楚淮,徐幼薇挺高兴的,楚淮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她在将军府,就每天都可以去看看他。 徐幼薇扯扯顾妙的衣角,“嫂子,那晚上送饭我还和你去,好不好?” 顾妙自然是答应,虽然这个样子不好看,可是徐幼薇呀,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顾妙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就给楚淮送什么,别人,就该怎么吃该怎么吃。”《 》 第66节 牢饭较之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再也不是黑面馒头和白水煮菜了。 中午吃馒头卤味,晚上吃面条,早上一个馒头一碗稀饭,还有腌好的肉沫黄瓜条。 每顿都有肉,楚淮吃的也是这个,这回有理由让他吃点别的了。 晚上顾妙就做了新菜。 是红烧狮子头。 三分肥七分瘦的肉剁成米粒大小的肉馅儿,这样炖的时候会有肉汁藏在里面。 拳头大的肉丸下油锅炸成金黄色,接下来就是红烧了。 将军府有厨子有下人,但是这些日子做活做惯了,卢氏徐幼薇都来厨房帮忙。 下人被刘伟湛打发到将军府后花园拔花犁土,就等春日种菜。 顾妙炒糖色已经有一手了。 蜂蜜炒成焦糖色,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顾妙把丸子放进去,等丸子裹上褐色的外衣,再加上葱姜蒜各种香料。 锅盖盖上,火烧大,等着里面汤汁炖没,红烧狮子头就可以吃了。 人多,顾妙总共做了三十多个丸子,勉强够一人一个。 红烧狮子头和白米饭相得益彰,腌的鸭蛋也够日子了,二十个鸭蛋全煮出来,一人只够分半个。 楚淮晚上的饭就是一碗白米饭,一个红烧狮子头,一碟炒白菜,一碗海带虾仁儿汤,还有半个金黄流油的咸鸭蛋。 这些菜摆在托盘中,更加显得小巧精致。 徐幼薇拍拍楚淮的肩膀,“大爷我去吃酒,还剩下钱,便宜你了。” 顾妙也把属于朱雀卫的牢饭端给他们,白白净净的酸菜面,上面码着六七片卤肉。 还有金黄流油的辣椒油。 一见高下分明。 朱雀卫:“……” 牢门打开又快速关上,楚淮愣了半天神,都没顾得和徐幼薇说一句话,等他回过神时,桌上的饭菜正冒着热气,汤碗里的瓷勺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楚淮的笑还未提起,对面的人就惊扰到他。 江一眼里冒着狼光,正幽幽地看着他。 而且江三他们就在他隔壁,若是没有中间的铁栏杆,恐怕会伸手拿他的菜。 楚淮在众目之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狮子头,放进嘴里。 江一咽了咽口水,问:“好吃吗?” 很好吃,楚淮诚实地点了点头,“嗯,好吃。” 江一转过头,端起面条,道:“我的也好吃。” 酸菜面好吃楚淮是知道的,因为他吃过。 楚淮道:“那江统领就慢慢吃,实在不必一直盯着楚某。” 江一点了点头,他发现他非常爱吃的酸菜面没有以前香了。 他当时还想问问顾妙,是不是交了钱就能吃和楚淮一样的菜了。 江三闻着红烧狮子头的香味,吃的是面条。 离得太近,他有种吃红烧狮子头面的错觉。 他能想象但狮子头是什么味道的,可吃不到嘴里…… 江一抬起头道:“楚统领……”可否匀我点汤汁? 只见楚淮把狮子头连同汤汁都拌到饭里,刹那间,雪白的米粒铺上一层红衣,江三喉结滚了滚。 楚淮:“有事?” 江三别过头,恶声恶气道:“没有!” 他拉不下这个脸。 难不成要他把楚淮的盘子要过来? 铁骨铮铮的男儿,实在做不出要盘子的事来,只能忍着吃完面。 倒是最早的五个人,明目张胆地张望,跟楚淮要盘子。 但楚淮没给。 江一吃完面条,道:“忍一忍吧,现在的饭不算难吃,不用非要吃狮子头。” 仔细想想,面条至少比黑面馒头好吃,也有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一:“你们想想楚淮为什么有狮子头吃,就不想吃了。” 一人道:“还是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这怎么受得了,但若是把银子交上去,还真舍不得。 咬咬牙,忍过去就是了。 次日元宵节,牢房里的人跟着一起吃元宵。 煮好的元宵白白胖胖,圆圆乎乎,一口咬下去能吃到香甜的黑芝麻馅儿。 吃完汤圆再喝一口汤,汤里融了糯米粉,有些粘稠,汤下肚,江三看向楚淮。 今天楚淮和他们吃的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很好。 江三又看了一眼,却见楚淮勺子里的汤圆馅儿是红色的,“楚统领……你汤圆什么馅儿的?” 楚淮道:“黑芝麻,豆沙,还有苹果馅儿的。你们不是吗?” 朱雀卫齐齐摇头,没有,他们就是黑芝麻馅儿。 也不知道豆沙的和苹果的好不好吃。 不等江三问,楚淮就道:“都挺好吃的。” 人活着就争一口气,他们又不是没钱。 交了钱,就当自己买的。 江一拍着牢门叫狱卒,“快把你们牢头给叫来。” ———— 元宵节,云城晚上有灯会。 顾妙在屋里做灯笼。 竹架,纸,还有调的面糊,本来只有她和徐幼薇做,后来全都过来了。 徐幼薇手巧,能做兔子灯,白耳朵红眼睛,到时候把蜡烛放进去,看着甚是可爱。 徐燕舟看兔子灯,也想做。 他们屋里只有烛台,完全可以做一个好看的灯笼。 可是徐燕舟做了几个,都是歪歪扭扭,怎么看都不像兔子。 顾妙还能忍住不笑,说实话,徐燕舟做的还比不上徐燕南。 自从徐燕舟搬回来一个炕柜之后,徐幼薇就对兄长不抱什么希望了。 徐幼薇道:“好难看,根本不像兔子,哥哥我把这个给你。” 徐幼薇做的,不仅像,还在上面画了花鸟,题了诗。 徐燕南:“是好难看,哥哥做的最丑了。” 丑就算了,最丑是什么意思。 徐燕舟道:“徐燕南,不想待就回屋看书。” 自从搬到将军府,徐燕南就自己住一屋了。 徐燕南立刻蔫儿了。 徐燕舟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 徐燕舟做的认真,顾妙也不好打搅,但徐幼薇小声和她道:“……嫂子,你现在不说,我哥就把他做的灯笼摆你们屋子里了!” 怕顾妙不信,徐幼薇还使劲点了点头。 徐燕舟抬起头,“……我听得见。” 徐燕舟能拿枪,能杀人,但真的做不好灯笼,徐燕南做的童稚可爱,徐幼薇的漂亮新奇,顾妙做的好看大气。 只有他的,十分难看。 顾妙按住徐燕舟的手,道:“我们一起做,做好了摆在屋里。” 徐燕舟:“嗯。” 徐幼薇做的好看有什么用,反正顾妙不看。 勉强做了个六边的灯笼,顾妙让徐幼薇帮忙画画写字,倒显着好看多了。 灯笼做完,狱卒过来传话,说江一要见她。 顾妙:“能有什么事?” 难道有什么要紧事?是关于周宁琛的,还是别的。 徐燕舟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徐燕舟少见朱雀卫为妙,顾妙道:“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徐幼薇眨眨眼,“我也是狱卒,我可以跟着一起去。” 徐幼薇抱着做好的兔子灯,想给楚淮送过去。《 》 第67节 地牢里面常年无光,光线昏暗。 顾妙眉头微皱,她怀疑江三他们想逃,或者发现了什么,拿这个威胁他们。 也是这些日子他们太听话,让发豆芽发豆芽,让干嘛干嘛,才让她忽略了很多事。 心大了,打一顿就好了。 江一翘首张望,可把顾妙盼来了。 徐幼薇倒没别的事,她是给楚淮送灯的,“灯笼多了,给你一个。” 楚淮把灯笼接过来,嘴唇张了张,道:“谢大人赏。” 每天加菜不说,过节还送灯笼,更坚定了江一他们交伙食费的决心。 江一咳了一声,“那什么……咳……” 顾妙语气凶巴巴的,她道:“想说什么快点。” 江一摸出九张银票,“这个给你。” 顾妙:“……” 江一道:“总共九百两,先给你,我们要吃和楚淮一样的。” 顾妙道:“……钱拿回去,我不收。” 他们吃的已经很好了,想和楚淮吃一样的,他们现在可是俘虏。 他们想过顾妙会嫌钱少,但没想过顾妙直接不要。 出师未捷。 江三脾气爆,他道:“不行,不能不要,凭什么要楚淮的,不要我们的!” 顾妙心道,这要什么好比的,楚淮哪儿一样,那是徐幼薇搜出来的。 顾妙道:“怎么,不要你们钱还满意?” 江十三咬咬牙,“不满意,都住牢房,就得一样,要楚淮的,就得要我们的。” “我不要这些臭钱,让我吃红烧狮子头。” “还有豆沙苹果的元宵!” 江一把钱塞到顾妙手里,“你拿了你拿了。” “是不是还有灯笼,没有九个至少要有两个。” 顾妙按了按眉心,谁还嫌钱多,早知道最开始就把他们搜一遍。 不就吃的嘛,顾妙道:“等着。” 晚饭他们同楚淮吃的一样,还有蜡烛照亮,过了一个心安的元宵节。 街上很热闹,在将军府都能听见放烟花爆竹还有说笑的声音。 徐家人深居简出,并没有出去逛灯会。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说会儿话,就回屋歇息了。 这个时候,顾妙没有过节的心思。 已经四天了,快的话,周宁琛的人再有三四天,也就到了。要是慢,有个五六天,也该来了。 书里,楚淮带徐幼薇逃走,楚淮被凌迟。 对他们,周宁琛肯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六边灯笼摆在桌上,多了一层纸,烛光顿时和缓了,顾妙道:“徐燕舟,周宁琛会直接派兵吗?” 如果周宁琛下令围剿,他们退无可。 云城往北十五城,地广人稀,土地荒芜,光是熬他们就熬不过。 徐燕舟摇了摇头,道:“不会。” 以他对周宁琛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做,周宁琛疑心病重,又顾虑重重,他可以派人把他们全杀了,但绝不会大张旗鼓地派兵。 周宁琛是皇帝,他会先派人游说彰显他大度,然后把他们的罪名定死。 周宁琛怕,他怕乌言关一战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不敢。 徐燕舟敢对峙,他不敢,倘若徐燕舟说乌言关另有隐情,周宁琛绝对会慌了神。 找不找得到证据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周宁琛认为他有罪,他要让所有人认定他没罪。 徐燕舟道:“别怕。” 顾妙抱住徐燕舟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我不怕。” 当初她也没怕过,现在更不能怕。 顾妙道:“我们手里攥着人呢,周宁琛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都是周宁琛的心腹,周宁琛绝对会有所忌惮。 “徐燕舟,如果周宁琛要人,把我娘换回来吧,她一个人在盛京,我不放心。”顾妙道:“用谁换都行,哪怕他要整个朱雀卫。” 徐燕舟点点头,道:“好。” 过了十五,天开始回暖。 徐燕舟抓紧时间把山上的炭窑拆了,上山的小路也用石头和树枝掩上,玉溪山寂静无比。 一直过了六七天,还是没有动静,直到顾妙去了趟酒楼,赵掌柜说:“夫人,宿州封城了。” 云城往南就是宿州,走几十里的官路就能到。 赵掌柜卖冻豆腐和豆皮,必过宿州。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封城了。 顾妙潜意识觉得和周宁琛有关,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封城。 顾妙连忙赶回将军府,徐燕舟和刘伟湛就在前厅,皆是一脸凝重。 顾妙道:“宿州封城了。” 刘伟湛:“是啊,封城了,皇上想干什么,难不成想饿死咱们?” 西北苦寒,封了宿州,他们哪儿都去不了,怎么就直接封城了,没有官兵,没有信使,宿州以北更无驻军。 徐燕舟原以为,周宁琛至少会派兵逼到罗山村。 周宁琛的确这样想过,可是他的人都折在云城,江十三两人也没了消息,深入太过危险,只能先下令封宿州。 徐燕舟道:“先等,他更着急。” 周宁琛恨不得徐燕舟立刻就死,他是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徐燕舟,哪怕徐幼薇恨他。 结果横生枝节。 宿州往北是徐燕舟打下来的十五座城,尽管舍不得,周宁琛也下令了。 等到傍晚,信使到了,跟着来的有两个护卫,还有福禄。 福禄先道:“刘将军可还认识洒家。” 刘伟湛道:“自然认得,不知福禄公公来所为何事?本将军正想问呢,怎么宿州突然封城了。” 福禄道:“刘将军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震怒,洒家这次来,是让刘将军放人的。” “楚大人,还有江统领他们,刘将军先把人放了。” 刘伟湛道:“……什么楚大人?公公说楚淮?江统领又是哪位。” 福禄道:“御林军统领,楚淮大人,还有朱雀卫,江十三亲眼所见,刘将军抓了楚大人和江三。” 刘伟湛摸了摸脸,“既然是江十三亲眼所见,那让江十三对峙。” 福禄指着刘伟湛:“你!” 江十三不见了,怎么对峙。 刘伟湛道:“公公,楚大人怎么会在云城,还有朱雀卫,怎么可能到云城来,一定是搞错了。” 福禄道:“皇上命楚大人和朱雀卫查徐燕舟的下落,人就在云城,你把人抓到哪儿去了!” “那肯定是找徐燕舟了。” 福禄气笑了,“刘将军不放人是吧,刘将军是想造反吗!” 刘伟湛道:“千万别冤枉我,我没有。” 刘伟湛油盐不进,福禄脑仁儿生疼。 他赶了好几日的路,本就神思不济,现在看着刘伟湛直迷糊。 福禄道:“刘将军,其他事可以放一放,先把兵符交出来。” 刘伟湛没兵符,他道:“兵符我要亲手交给皇上。” 福禄:“……” 刘伟湛道:“福禄公公,你拿兵符,万一造反怎么办,交给你我不放心,我要亲自交给皇上。” 福禄不道:“刘将军,你可想好了,你私藏朝廷重犯,按律当斩……徐燕舟究竟给了你什么,你这么帮他!” 刘伟湛叹了口气,“都说了不在我这,徐燕舟我翻遍了云城都没找到,楚大人他们估计还在找呢,你怎么就不信呢。” 福禄气的直发抖,“……刘将军的话我要一字不落地告诉皇上。” 福禄没想到刘伟湛这么胆大,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刘伟湛:“那不妨把这些话一起告诉皇上。 徐将军乌言关一役另有隐情,徐将军并无异心,查明真相还要些时日,还请皇上等一等。” “等事了之后刘某会向皇上请罪。 至于那几个人,抓都抓了,事了会放人。” 刘伟湛道:“知道他们是朝廷命官,所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 顾妙说了,要带他们走,可以,人换人。《 》 第68节 刘伟湛说完,福禄脸已经气的青白了,“当真要反了你们!” 刘伟湛道:“可一定要把李夫人平安送过来,这些话能记住吗,不然你抄张纸。” 福禄骂骂咧咧就回去了。 这种情况比顾妙想象中要好,周宁琛还有所顾忌。 换人要从朱雀卫里换,顾妙先说了一声,让他们有所准备,也商量一下,让谁回去。 牢里安静下来。 江一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江三闭上了眼睛,皇上派人来了。 江一道:“要是只能回去一个人,就让老三回去吧。” “让三哥回去,我愿意就在这儿吃苦受累。” 江一继续道:“嗯,这里我们担着,无论如何,你也要平安出去。” 江三道:“凭什么我回去,你们留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大哥回去……” “老三回。” 江三不耐道:“让十三回去。” “不,三哥回。” 江三忍无可忍,真是他的好兄弟,“抓阄,抓到谁是谁。” 江一摆摆手,“咱们兄弟之间还要谦让这个。” 江三十分坚持:“就抓阄。” 作者有话要说:江一: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江三:滚 七夕快乐!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08-2422:48:412020-08-2522:5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30瓶;岩海苔10瓶;云幽5瓶;吱直纸质2瓶;观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换人 人这一生总要坚持一些事。 江三坚持抓阄。 兄弟也不行,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让他回去。 但人当的好好的,谁想当鬼。 回盛京,免不了责罚严惩,帝王一怒,流血千里,江三可不知道盛京等着他的是什么。 留下就不一样了,有肉有菜,还能发豆芽,江三不想在刀口舔血。 牢房的稻草杆,折成八短一长,谁抽到最长的那根,谁就回盛京。 一人抽一根,江十三先看的,“我的是短的!” 江一提着气,一看,脸上立马露出喜色,“哎,我的也是短的,老三,你的长的短的。” 都是短的,八个人看向江三。 江三闭上眼,长稻杆躺在他手心里。 江三咬牙道:“不算,这把不算!” “怎么能反悔呢,你这样……下回谁抽到长的谁都能反悔了。” “没有规律不成方圆,你再这样,就让牢头过来评评理。” 江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九个人,为什么他是那个倒霉蛋。 江一安慰道:“你能回去也挺好的,这是恩宠,皇恩浩荡。” 江三抬起头,神色狠厉,“这恩宠给你要不要啊。” 他一个人的,要承受所有的怒火。 江一不要,这安慰也不好安慰,江一只能在别的地方弥补自己兄弟了。 比如,吃饭的时候让江三多吃点,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江三问:“我吃的是断头饭还是怎么的,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吗?” “你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江一又把红烧排骨夹了回来,“滚滚滚!” 江三眼疾手快把排骨塞嘴里,“你滚,别搭理我。” 不知哪天,他就得回去,既然回去了,他就尽职尽责,保护皇上安全。 一等就是七天,这七天,每一天江三都过的无比煎熬。 比如吃饭吃的好好的,下一刻他就想起自己要回盛京,肉都不香了。 晚上还会做噩梦,梦境鲜血淋漓,半夜常常惊醒。 非要多吃两碗饭才能压惊。 牢饭变好了是没错,但都有量,一人一碗,多了没有。 所以江三都是从兄弟碗里抢的。 第七天,顾妙进牢房带人,“楚淮,出来吧。” 周宁琛要的是楚淮。 周宁琛没要心腹朱雀卫,而是点名要了楚淮,他用李氏换一个楚淮。 周宁琛没有过多地在意一个女人,在他看来,无论李氏去不去云城,最后结局都是一样的。 倘若没有这事,周宁琛根本不会想起还有李氏这个人。 祸不及出嫁女,同样,祸不及娘家人。 李氏选择去云城见女儿,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至于换谁,周宁琛思来想去,决定换楚淮。 他怀疑过楚淮,曾想过楚淮暗地里帮徐家人。可是后来,楚淮被抓,是江十三亲眼所见,周宁琛心底的疑虑就打消了。 比起朱雀卫,楚淮武功更高,盛京不能没有御林军统领,而朱雀卫可以有无数个。 没了江一江三,还有江二江四,以后也会有人顶替江一的位置。 周宁琛要楚淮,要他护卫皇城安全。 江三都准备好了,结果说不是他。 他有些震惊,又有点窃喜,真是太好了,楚统领回去最好不过。 如果能早点告诉他就更好了。 他看楚淮并无异色,兴许心里还想回盛京呢。 楚统领真男人,就是不一样。 但江三还是作出了一副惋惜难过的样子,“在皇上心中,我们还不如楚淮吗?” 这恩宠给楚淮最好不过。 楚淮放心走,这里有他们。 顾妙带楚淮出了地牢。 在暗牢里面呆的时间太长,突然出来,有些不适应。 楚淮眯了眯眼睛,不远处站着一个容颜俏丽的少女,是徐幼薇。 徐幼薇抿直唇,看了楚淮一瞬,她道:“楚淮,你一定要好好的。” 楚淮点点头,他求的不多,就希望徐幼薇能够平安喜乐,长命无忧。 所有她不喜欢的东西,都不要来烦恼她。 楚淮想陪在徐幼薇身边。 楚淮道:“我会小心……我会早点回来。” 徐幼薇鼻子有些酸,如果不是她,楚淮根本不用涉险,他做他的御林军统领……以后加官进爵前途光明。 徐幼薇贪心,她留住了楚淮,就想留他一辈子,“我等着你。” 楚淮脑子有些空,他僵硬地点了点头,那他下次回来的时候还要给徐幼薇带东西。 楚淮去前厅,徐幼薇拉住了他的手,“你在盛京可不能看别的姑娘,一眼都不行。” 楚淮不看,谁都不看。 顾妙在心里叹了口气,楚淮回去比朱雀卫回去要好。 虽然不知道周宁琛怎么打消的疑虑,但顾妙觉得老天爷是向着他们的。 从她穿越过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也在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家人为为楚淮送行。 楚淮出了云城,快马赶往宿州。 福禄用一辆马车,送李氏进云城,他对楚淮道:“楚统领,皇上命你即刻回京。” 楚淮:“我这就回去。” 福禄有些心虚,牢房里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兴许还用了刑。 结果连歇都不歇就舟车劳顿回盛京,但愿楚统领心里没有疙瘩。《 》 第69节 福禄这些日子不在盛京,但想也知道皇上动了肝火。 他仰头看楚淮,只见楚淮并无疲色,只是长久不见太阳,脸比往常白了。 倒是他自己,来回跑,肉眼可见地沧桑了。 福禄:“楚统领果然非同常人。” 楚淮不予理会,他快马赶回盛京。 来回耽搁就是半个月,楚淮到盛京时已经出了正月。 天气回暖,不少闺阁少女出门游玩,挑起车帘,枣红色的马一骑绝尘,连马上的人都觉的高大两分。 顾玥看了两眼,就把车帘撂下了。 顾玥:“回府。” 刚办了场宴会,赏的是暖房里种的花,花颜色好看,但顾玥没赏花的心情,不等宴会结束她就回来了。 进了靖远侯府,顾玥直接回正院。 府里丫鬟鱼贯而入,井然有序,谁也想不到,已经没了个人。 皇上要把姨娘李氏送到云城去,一个姨娘,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但毕竟是个父亲的女人,对外就说是病死的。 连丧事都没办,府上已经没这个人了。 顾玥想不通,李氏为什么愿意去云城,只问了她一遍,那个柔弱的女人,几乎连侯府的门都不曾出过,竟然答应了。 正院,顾夫人正闭目养神,身后丫鬟正给她按太阳穴,听见通报顾夫人睁开眼,“玥儿回来了。” “永兴伯府的花好看吗?”顾夫人一脸慈爱,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玥:“……好看。” 顾夫人道:“出门散散心也是好的,再过些天就要留在家里学规矩了。” 顾玥喉口发堵,她不想入宫,不想参加大选。 可事已至此,顾玥不知怎么开口。 顾妙没事,徐燕舟也没事,他们在云城好好的,还要把李姨娘接过去。 顾玥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她嫁了过去,会不会也不一样。 顾玥不敢说他们在云城过的有多好,但在一起的情分还真的。 顾夫人看女儿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道:“好好学规矩,没坏处,玥儿你要听娘的……” “无论徐家最后怎么样,他们在皇上心中已经是无用之人了,皇上没派兵,那是留着情面。”顾夫人一脸严肃道:“顾妙现在还活着,说不准哪天就赴黄泉了。” 顾玥就是心里难受,这些苦她也能受,她后悔了,她应该嫁过去的。 顾夫人道:“你是好孩子,徐燕舟有什么好,听娘的,好好学规矩,以后的路长着呢。” 以后的路长着呢,李氏也是个傻的,问她愿不愿意去云城找她女儿,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也不想想,云城离盛京几千里,路上颠簸就够她受的了,苦寒之地,哪像留在盛京写信吃穿不愁,光享福。 李氏还带着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云城。 李氏病了两个多月了,最开始就是风寒,拖着一直不见好。 终于好了,仍旧茶不思饭不想。 她想顾妙,想女儿。 李氏就顾妙一个女儿,她做梦都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可一个庶女,婚事夫人把着,所以夫人问她愿不愿意让顾妙嫁到将军府,李氏立马说了愿意。 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后来徐家出了事,顾妙跟着被流放。 李氏恨自己,是她害了女儿。 她就一个女儿,这回夫人问她愿不愿意去云城,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李氏收拾好包袱,连夜坐上马车,过了七天,总算到了云城。 一路舟车劳顿,李氏却没见多疲惫,反而眼睛明亮,气色极好。 病也好了。 将军府,顾妙在等着,她只见李氏一次,没到母女情深的地步。 顾妙觉得应该这样,顾侯爷妻妾成群,早就把李氏抛之脑后,她是李氏的女儿,应该为她养老。 见到李氏,顾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干巴巴喊了一声娘。 徐燕舟反应极快,“娘,我是徐燕舟,我会好好照顾阿妙,一心一意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 李氏是内宅妇人,出身不高,还是妾室,都不知道怎么和徐燕舟说话。 还是卢氏亲亲热热地拉住李氏的手,“都是一家人,坐下来说话。” 李氏有些怯懦,都是卢氏说话,她在一旁点头应和。 卢氏想,这总得相处着来,亲家母刚来云城,肯定想和女儿好好说话的。 卢氏道:“阿妙带你母亲去梳洗梳洗,晚上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顾妙点点头,带着李氏去了她的屋子。 李氏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想说阿妙,你受苦了。 可是女儿一没瘦二没丑,反而更明艳好看了。 李氏心里就只剩高兴了。 李氏背着包袱,进屋之后她把门给关上,笑着对顾妙道:“阿妙,娘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包袱里有金银玉饰,从前李氏得过靖远侯一阵宠爱,靖远侯赏了她不少东西。 其中一部分她给顾妙做了添妆,后来徐家出事,那些嫁妆全部充公。 当日便流放西北,李氏只来得及筹五十两银子。 李氏来云城,能带的东西全带来了。 里面还有个小的,包着药材。 她生病的时候,顾夫人赏了不少药材,人参灵芝,全带过来了。 李氏道:“阿妙你拿着去当铺当了,换银子花。” 顾妙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些是李氏攒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就全给她…… 顾妙深吸一口气,她娘这么厉害,她也不差,“娘,我有钱的,我带你去看。” 顾妙带着李氏去她屋子里,把她攒的给李氏看,“娘,我真的不缺钱。” 李氏有些震惊,不过一想顾妙是她的女儿就释怀了,“是该这样,存钱没坏处。你们好好过日子,娘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娘用不到银子,你拿着。” 她病也好了,人参灵芝吃不上,全给女儿。 顾妙和李氏出去,徐燕舟张头看了好久。 徐燕舟心里有些不好受,李氏是不是不喜欢他。 肯定是了。 谁想自己女儿嫁给他,他已经不是大将军了。 现在东躲西藏,什么都没有。 而且,成亲当日被抄家流放,带着顾妙受苦受累,也没有回门…… 如果是他和顾妙的女儿,徐燕舟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徐燕舟心情低迷,吃完晚饭都不见好转。 顾妙送李氏回去,李氏拍拍她手,“不用送娘,娘一个人行的,你和燕舟好好过日子。” 李氏没跟徐燕舟说过几句话,在她看来,徐燕舟长得好,对顾妙也好,这就够了。 世上哪儿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 顾妙点点头,“娘好好休息。” 李氏打了个饱嗝,自己女儿这些日子学会做菜了,做的可真好吃。“嗯嗯,娘消消食就休息。” 回到屋里,徐燕舟道:“阿妙,你叫我一声大将军好不好。” 为什幺突然叫他大将军,顾妙道:“怎么了?” 徐燕舟觉得这样他们更般配一点,但他没有说,“就是想听。” 喊一声也没什么,顾妙道:“大将军。” 烛光下,顾妙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淬了光,亮闪闪的。 徐燕舟心中一动,探过身,吻了顾妙的眼睛,又一点点向下,亲了她嘴唇一下。 顾妙喊他大将军,徐燕舟特别高兴。 徐燕舟亲吻都是小心翼翼,手抓着顾妙的手,不敢更出格的举动。 顾妙记着,上回好像也是喊了声大将军,徐燕舟就亲她。 不喊了以后。 徐燕舟把顾妙抱到怀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以后李氏就知道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次日一大早,徐燕舟就起来烧热水,该洗的菜也洗好切好,然后早早出去外面巡视。 巡视完回来,府上的人才陆陆续续起来。 刘伟湛刚起。 进二月,天气暖和了,但早晚还是冻的人牙疼。 徐燕舟就跟冰块一样冒着寒气,冷的渗人。 刘伟湛问:“早上吃什么?” 徐燕舟皱了皱眉,“你就不能问点别的?” 刘伟湛想了想,道:“中午吃什么。”《 》 第70节 徐燕舟眼刀冷凝恍若实质,离刘伟湛脖子只有一寸,刘伟湛突然改口,“皇上究竟想干什么。” 楚淮都带走了,后面就没消息了。 宿州封城,他们难道要在云城待一辈子? 徐燕舟能猜出几分,周宁琛想站在高处,让天下百姓和徐家敌对。 他为人谨慎,想的又多,顾忌也多。 徐燕舟道:“他在等,等个好时机。” 刘伟湛:“哦。”他去看看早上吃什么。 李氏来了,昨晚吃了顿好的,一大桌子菜,刘伟湛也上桌了。 真的是不一样,朱雀卫就只配在牢房里吃。 早饭简单,豆腐脑和炸油条,还有小咸菜和辣椒油,吃完热乎乎的。 顾妙去给朱雀卫送饭,顺便看看豆芽。 江三把饭接过来,笑着道:“豆芽能吃了,你把豆芽带出去,我们再发。” “嗯,那什么这钱先给你。”江一把伙食费交上,然后笑了笑,“还有没有别的活,我们光发豆芽挺轻松的,感觉还能干点别的。” 在牢房里能干什么,能发豆芽就不错了,不过能做几个小磨盘,让他们在里面磨麦子。 顾妙道:“等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找点事做。” 江一点点头,“那什么要不要把我们放出去?” 反正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不顾忌什么了,在牢房里晒不到太阳,很容易生病的。 江三道:“大哥,我们是俘虏,哪儿能有这么多要求。” “就是,给我一口吃的一口喝的就知足了,别的我不敢奢求。”江十三盯着顾妙的眼睛。 “我们出去才能做更多的事,天暖和了,翻地种地,都行。” 一群人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话全让他们说了,顾妙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道:“银票我不要了。” 江三磨磨牙:“让你们别有奢求吧……非不听。不要,你就是把钱扔地上,被大风吹走,我们也不会弯一下腰。” 地牢里哪儿有风。 只要他们不惹事,顾妙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放他们出去也不是不行。 顾妙道:“私印,令牌,钱,身上东西全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如果银子是底线,那么新章令牌就是身家性命。 这个真交不得。 江一摇摇头,“下面好,我们就喜欢在下面待着。” 顾妙无所谓他们在哪儿,安静听话就行。 她取了一筐泡好的豆子,让他们继续发豆芽。 一斤黄豆能出七八斤的豆芽,绿豆出的更多一点。 现在不做别的光豆芽一天就有五十多斤。 家里吃不了这么多,顾妙就把豆芽卖到酒楼,一斤豆芽卖五文钱,一斤豆子也是五文钱,利润足足的。 赚来的钱自然全换成了豆子。 豆粒圆润饱满,顾妙挑出来一些留种,等三四月份春种就多种黄豆。 到时候可以把江一他们放出来,跟着一块儿种地。 保险起见,他们的令牌新章都要交上来,若哪天他们受召回京,顾妙就把这些还给他们。 但对江一来说,令牌私印代表身份,不能轻易交给别人。 江五道:“大哥你的令牌是不是亲手交给刘伟湛了,现在还没还回来。” 江一:“……你给爷闭嘴。” 江一为了验明身份,把朱雀令给了刘伟湛,让他去城守府,结果“城守”现在还没回来。 他怎么办的出这种蠢事。 江十三道:“所以说,令牌印章没用,有人认有人不认,遇见不认的,你什么法子都没有。” 好兄弟往他心口捅刀子,江一坚持:“那也不行。” 江三刚一直没说话,“那如果咱们钱没了,到时候怎么办。” 吃惯了好的,难不成用令牌换钱。 朱雀令怎么不是金的。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要是我的女儿……不对,我没有女儿。 徐燕舟:…… 晚安啾咪! 月底啦,求营养液灌溉,啾咪! 感谢在2020-08-2522:55:592020-08-2622:4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20瓶;2261267710瓶;金喜悦5瓶;观云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咳血 令牌没被搜走,是主动交上去的,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现在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江一真的不好说什么。 在他看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怕徐燕舟真的延误军情,使一干将士惨死乌言关,那也不能全怪他。 打仗,自然有败仗的时候,大楚死伤惨重,突厥也元气大伤。 把罪责归到徐燕舟一人身上,未免太过苛刻。 要是徐燕舟还昏迷不醒,那是任皇上搓圆捏扁,可现在醒了,还不如开诚布公谈一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徐燕舟在云城,身后十五座城,有刘伟湛,还有三万大军,恰恰是皇上最害怕的。 江一叹了口气,他也是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在云城待了几天就被抓了。 废物。 还把朱雀令交上去了,只剩一枚印章有什么用! 江一愤愤地想着,不如让印章跟着令牌作伴去。 他抬起头,严肃道:“这种错只能犯一次,记住,我们是朱雀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想清楚。” 暗卫的身份见不得光,他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过往几十年都在替皇上卖命,江一叹了口气,“都听到了吗?” 地牢里一下安静了许多,朱雀卫纷纷道:“听到了。” 他们要坚守住,想办法回京复命。 次日一早,江五揉着眼睛从木板床上爬起来,头发上还插了根稻草。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大哥呢?” 有人醒了有人没醒,被江五这么一吵全都醒了,江一不见了。 刹那间,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江五都想了一遍,江一被带走审问,被严刑拷打,被…… 江五大喊叫来狱卒,“牢房里还有个人呢,去哪儿了?快说!去哪儿了!” 狱卒吓了一大跳,“……大早上就出去了,他喊牢头过来,塞给牢头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出去了。” 江五眼睛还瞪着,表情十分凶狠,他嘴唇抖了抖,“这样啊……你知道给了什么东西吗?” “没看清。” ———— 江一还是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把花拔了?” 这边花不好养活,花园里种的多是月季,经过一个冬日,都光秃秃的。 顾妙想把花拔了,种点菜。 “嗯,全拔了,等将军府的地翻好,还有城外的要翻。” 小花园也就四分地,种点白菜黄瓜豆角,城外的地种黄豆麦子。 西北土地不怎么长庄稼,得施肥,顾妙想试试灵泉有没有用。 现在每天能有十滴灵泉,五滴给徐燕舟喝,剩下的她全放在水桶里。 前世灵泉最多的时候也就十滴,没病没灾,喝它只能调养身体,顾妙想把灵泉融入江流中。 然后用江河里的水种地,这样庄稼兴许会长得好。 等秋天就会大丰收。 云城外还有沙地,顾妙想种花生,种大豆,种瓜果葡萄。 这边夏天日头大,山上的野果子都甜,她好好种的,给它浇水除草那肯定更甜。 顾妙道:“好好干,要听话,不然就回牢房。” 刘伟湛在一旁帮忙,附和道:“敢有什么坏心思就滚回牢房。” 江一看向刘伟湛,眼里流露出钦羡的目光,顾妙对刘伟湛就可好了,语气好,态度好,对他就不一样。 特别凶。 江一觉得顾妙和原先那个牢头十分像。《 》 第71节 顾妙见江一不说话,问道:“你听见了没有?” 像极了,十分凶。 江一连忙点头,“听见了,听见了,我保证记在心里,一次都不会犯。” 顾妙还是不怎么放心,她对刘伟湛道:“你找个人盯着他。” “干不了多少活还要找人盯着?让他回牢房吧。” 江一:“……不用盯着,我肯定好好干,我干活利索着呢,让我种啥我种啥。” 刘伟湛道:“那不行,你我还真不放心,我亲自盯着你。夫人,你放心,我保证盯紧他。” 江一:“……” 见风使舵,墙头草,没有一点主见。 刘伟湛盯着就盯着,别的地方也用不到他。 前几天刘伟湛往盛京写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徐家人已经到了云城,正在城内服役。 上山干活,出城开荒,罪犯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周宁琛迟迟不动,顾妙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徐家被流放,原本就是要在云城服役开荒建城,现在他们不就在做这些吗。 那周宁琛还有什么好说的。 信是顾妙和徐燕舟看着刘伟湛写的,写完之后用蜡封住,连夜送出去。 刘伟湛写的时候胆战心惊,皇上看见这封信绝对会震怒,可转念一想,信上写的也没错啊。 徐燕舟在这里开荒,建城,种地,烧炭,磨豆腐,发豆芽,也没干别的。 这封信先到福禄手里,他不敢耽搁,命信使快马加鞭送往盛京。 楚淮进京第二日,信出现在了御书房的御案上。 周宁琛正在召见楚淮,问了一些云城的事。 他没有立刻打开信封,近些日子的事让他头昏脑胀,喝再多的药都无济于事。 脑袋好像有针在扎,周宁琛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把信拿起来。 撕开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周宁琛很快就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周宁琛拿着信纸的手直发抖。 “在云城服役……呵,服役……他在云城服役还敢抓朕的人!” “服役,他敢抓朱雀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宁琛动了杀心,越发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杀了徐燕舟。 他顾忌徐幼薇的感受,放他们一条生路,可他们是怎么回报的? “楚淮,刘伟湛信上写徐燕舟并无反叛之心,他在云城服役,听话的很,你怎么看?”周宁琛抬起眼皮,看向楚淮,他道:“你也觉得徐燕舟无反叛之心?” 楚淮能闻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等楚淮说话,周宁琛就把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胡说八道!” 周宁琛气的脸红脖子粗,徐燕舟就是想反,他早就有这个念头。 只是他提前察觉,把这个念头掐死了,现在徐燕舟醒了,他不甘心。 周宁琛站起来,在御书房转了两圈,他现在无计可施,若昭告天下徐燕舟谋反,徐燕舟不定作出什么事来。 周宁琛不敢派兵,徐燕舟用兵如神,刘伟湛手里还有三万兵马,玉溪山边去云城那条路,打不进去。 当初徐燕舟打下玉溪山,他父皇赞徐燕舟功过千秋,当时周宁琛还是个皇子,他不敢跟徐燕舟硬碰硬。 还有徐幼薇,他总要顾着两人之间的情分。 周宁琛问:“你可见过徐幼薇?” 楚淮点点头,“见过。” 周宁琛急忙道:“她说什么了,她可曾让你带什么话,可说想回京?” 楚淮记着他把徐幼薇抓到罗山村,徐幼薇逃跑,结果跌在雪地里。 她说皇上强抢民女,自己倒霉。 并没有带话,也未曾想过回京。 楚淮完全可以骗皇上,说徐幼薇想了,也带了话,这样皇上的戒备会少许多。 但是不行,徐幼薇本来对皇上就厌恶至极,他不能这样说。 楚淮道:“未曾。” 周宁琛大受打击,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她什么都没说?” 楚淮一阵沉默。 周宁琛咬紧牙关,话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说,朕恕你无罪。” 楚淮道:“徐姑娘说,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倒霉。” 周宁琛感觉喉口涌上一股甜腥味,他把这味道压了下去,道:“给朕闭嘴……自去领罚。” 领罚也就挨顿板子,楚淮觉得值。 等楚淮走后,周宁琛呕出一口血。 血撒在黑色的地砖上,看不出是红色。 周宁琛拿出帕子,胡乱擦了擦,雪白的帕子上沾着鲜血,周宁琛只觉的胸口生疼。 他知道徐幼薇是什么性子的,这话的确像她说出来的。 她是树上的梅花,对不喜欢的向来不屑一顾。 想起她曾经的浅笑,周宁琛心上钝痛。 徐幼薇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为了什么,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苦衷,他这个皇帝做的有多难,徐燕舟对他有多大威胁…… 徐燕舟威名显赫,看看他的人就知道,才多久,就在云城乐不思蜀了。 周宁琛把唇边的血迹擦干净,还是想不出对策,好在他把当初传信的人处理干净。 周宁琛甚至想昭告天下,徐燕舟是乱臣贼子,他该死。 等徐燕舟死了,他会照顾好徐幼薇的,时间能抚平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宿州封城,进城的车马都少了,百姓不知出了什么事,各地都乱了起来。 徐燕舟带人整肃,倒是抓了好几个贼人。 现在城外开荒无人可用,正好派过去干活。 还是冬天,地冻的邦邦硬,一镐头下去,地没刨动,手震得又疼又麻。 当贼的想的就是偷偷摸摸不劳而获,哪儿愿意干这种事。 不过他们怕挨打,只好委委屈屈地干了。 顾妙不知道有什么好委屈的,西北地广人稀,要是都能种上庄稼,百姓就不愁吃了。 顾妙想要多多的人,现在人太少了,“徐燕舟,上哪儿能抓人啊。” 六个怎么够。 徐燕舟道:“牢房里还有人。” 这些贼人自己都吃不上饭,饿极了才敢偷盗,若论力气,肯定比不上朱雀卫。 把朱雀卫放出来,开荒种地,最好不过。 顾妙觉得有道理,把他们的令牌印章搜出来,不敢不听话。 顾妙道:“那听你的。” 江一觉得不太行,他出来两天了,一直没回牢房看过。 他不知道江三他们怎么想的,有没有怪他。 万一怪他了,不肯出来,顾妙岂不是把事情怪在他头上。 江一道:“我跟他们说,我是大哥,他们都听我的。” 能省事顾妙自然愿意省事的,“行,你跟他们说,正好把今晚的饭送过去。” 江一问:“今晚什么饭?” 一定要好吃,不然江三会把饭扣他脑袋上。 顾妙道:“包子。” 面肥发面,包子皮和馒头一样宣软,两种馅儿,一种是瘦肉猪皮冻馅儿的,卤好的猪皮冻拌在瘦肉馅儿里,蒸熟的包子又大又圆,白白胖胖。 在包子皮上戳一个一口,里面肉汁满满的,轻轻嘬一口汤,好吃极了。 薄皮大馅儿,青瓷碟子里盛着香醋和辣椒油。 另一种是豆沙馅儿,顾妙做的豆沙馅儿越来越好了,豆粒还是一颗一颗的,但是里面已经面了,软软的,甜甜的。 一人能分到一个肉包一个豆包,江一带着这些包子去了暗牢。 都走进去了,江一又跑回来了,他对顾妙道:“夫人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给他壮壮胆。 徐燕舟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顾妙是女子,地牢阴冷,老是去里面不好。 江一不是看不起徐燕舟,他们暗卫受过训练,什么刑罚都受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有些东西是真的忍不住。 江一不说话,祈求地看着顾妙。 顾妙就跟着走一趟,反正平时也是她送饭。《 》 第72节 徐燕舟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心里再气也要把豆芽发好。 可是这种事就是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江三觉得江一忒不是人,前一天还说的头头是道,第二天就跑了。 不要脸皮。 送饭的来了,江三如往常一样接饭,本来笑着的脸立马垮了。 “你还知道回来?” “大哥?” “别叫他大哥,他不是我们大哥。” “只顾着自己享福,不管兄弟死活的人应该浸猪笼!” “还回来干什么,外面风景秀丽,牢里暗无天日,回来看我们笑话?” 江一:“我没有……” 江五道:“你有你就有!亏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被抓走,有没有受刑,结果呢!” 江三斜了一眼,道:“别理会他。” 江一打开饭桶拿了个包子,然后眼疾手快塞江五嘴里,“吃吃吃!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江五还想说,可包子太香了,他张嘴的话里面肉汁会流出来。 江三皱了皱眉,江一立刻穿过铁栏杆塞了一只包子,一人塞了一个,有人不满道:“怎么是豆的?他们就是肉的!” 江一往顾妙那里靠了靠,“豆的不能吃是怎么的,不吃你给我!” 顾妙道:“大家慢慢吃,一人两个包子,都有。” 他们慢慢吃饭了,顾妙道:“天现在暖和了点,如果想出去,还是原先的条件,身上的东西全交上来,我代为保存。” 江三想出去,谁想一直被关在牢里,他先是看了眼江一,然后道:“行,不过我有个条件……放心,很好满足。” 江一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妙:“你说。” 江三道:“我出去,让我大哥留在里面。” 江一:“三儿?” 顾妙想,有兄弟的人真的不一样,保不齐就被插两刀。 江三道:“我就这一个要求。” 不等顾妙说话,江一就道:“没关系,我留在里面,我愿意留在牢房里,只要我弟兄能出去。” “夫人,把牢门打开,让我进去,让他们出来。” 朱雀卫们神色动容,也许大哥出去是为了给他们探路呢。 顾妙深吸一口气,“全都给我出去,犯了错自然就回来了,谁都别着急。” 朱雀卫:“哦。” 多了八个人,干活更快了,几日功夫,城外荒地开出两亩,等一场春雨,天彻底暖和了就能播种了。 城外没有消息,他们就发豆芽,磨豆腐,烧炭,趁着天冷挖冰窖存冰。 有些东西分时节的,冻豆腐只有冬天有,等到春天,豆腐在外面放一宿,就会发酸发臭。 冻好的豆腐赶着送去酒楼,现在虽然不能往南卖,但是可以往辽安奉阳这些地方卖。 云城往西辽安,往北是奉阳,一日功夫就能到。 赵掌柜道:“夫人,可以多做些,卖的动。” 顾妙想多做也没那么多人手,只要能赚够豆种就行。 顾妙:“我尽量多做,掌柜帮我留意留意种子。” “这个好说。”赵掌柜又问:“不知夫人要什么种子?” 顾妙道:“麦子,花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西北种不了水稻,不然稻种顾妙也要。 豆种她手里有,要多种豆子。 顾妙想良田种麦子,新开出来的荒地种大豆,把土地养一养,等来年再种花生麦子。 顾妙攒的豆子已经够多了,就不用赵掌柜买了。 赵掌柜道:“行,我尽量多买。” 现在宿州不让进不让出,百姓生怕起战乱,存粮的多,粮价也涨了,就连豆腐这些,都涨了一文钱。 顾妙松了口气,她跟赵掌柜告辞,背着背篓回将军府。 徐燕舟从外面回来,他远远看见顾妙,立刻笑了,他冲顾妙招招手,让顾妙等他一会儿。 徐燕舟快走两步,“阿妙。” 开荒人多,都是徐燕舟亲自盯着,早晨出去,中午在那里吃饭,晚上才回来。 饭有时顾妙送,有时徐幼薇送,今天中午就是徐幼薇送的,徐燕舟已经一天没看见顾妙了。 现在远远看见,心里都止不住高兴欢喜。 哪怕什么都不做,跟顾妙一起走路,徐燕舟就心满意足。 顾妙看徐燕舟额头有汗,就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累吗?” 徐燕舟:“不累。” 顾妙心道,不累能出汗,不过出汗是好事,身上会暖和。 顾妙道:“不累就好,一会儿回去泡泡。” 将军府地方大,屋里就能放下浴桶。 浴桶是徐燕舟找木匠做的,他弓.弩做的好,木桶做的也好。 不仅结实,还大。 徐燕舟觉得,能两个人一起用。 徐燕舟摸摸鼻子,小声嗯了一声。 浴桶里放上两滴灵泉,也能解乏,吃过晚饭,顾妙把水烧好,连着凉水一起倒进木桶里。 她试了试水温,道:“洗吧。” 桶真的大,里面水清亮,还冒着热气。 徐燕舟想问问顾妙要不要一起洗,可这种话他一向说不出口。 徐燕舟:“你先洗,你洗完我洗。” 又不是不能烧水了,再说了,她可以明天洗呀。 顾妙道:“你快点,一会儿水该凉了,有事叫我。” 顾妙贴心地把门关上,徐燕舟脱了衣服,迈进浴桶里。 刚才顾妙说的四个字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忘都忘不掉。 有事叫她。 徐燕舟:“阿妙。” 顾妙还没走出多远就又回来了,她推门进来,问:“怎么了?” 徐燕舟道:“头发不好洗,你帮帮我。” 如缎的长发披在肩上,顾妙帮着洗完,“那我出去了。” 徐燕舟想,他肯定是一点看头都没有,所以顾妙才不看他。 他干脆自己洗完好了。 过了半响,徐燕舟喊人。 好一会儿,顾妙才进来,她走的远,开始没听见徐燕舟的声音。 顾妙问:“怎么了?” 徐燕舟道:“后背够不到,你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语句:你帮帮我。 江一:我的好兄弟…… 刘伟湛:今天也是遭人羡慕的一天。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8-2622:49:192020-08-2722:4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4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98瓶;书虫、天逸小宝儿20瓶;风也5瓶;咕咕、满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赐婚 顾妙往他背上撩了几捧水,又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好了,没别的事我就出去了。” 徐燕舟咳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诧异,“这……就好了?” 不然呢。 还要做什么,不是给擦一擦就行了吗。 顾妙道:“嗯,好了,你有事再叫我。”《 》 第73节 徐燕舟有些急,他喊了顾妙的名字,“阿妙!” 徐燕舟背对着顾妙,此时此刻,顾妙站在他后面,徐燕舟微微侧过头,“阿妙……你是不是害羞了?” 顾妙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是有些热的,那也是热气熏的,她没害羞。 徐燕舟是她夫君,也看过也摸过,有什么好害羞的,就因为屋里烛火明亮,看的更清楚,她就害羞? 顾妙道:“没有,你洗你的,用不到我就出去了。” 徐燕舟说用得到,他知道,什么事不能一直说,否则顾妙羞也成怒了。 但徐燕舟一时还想不到有什么需要顾妙,他随便想了个理由,“你帮我把中衣拿过来。” 衣柜里一叠衣服,顾妙把中衣拿出来,顺便又把裤子带上,“这回行了吧。” 徐燕舟坐在浴桶里,道:“你别出去了,外面冷。” 他们两个也不用如此避讳,那顾妙就不出去了,她把床铺好,又过了一会儿,徐燕舟洗完了。 水声消失,徐燕舟道:“我洗完了。” 倘若徐燕舟不开口,顾妙会转过身,不往那边看,但徐燕舟叫她,顾妙就下意识抬起头。 徐燕舟已经穿好了裤子,中衣就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他周身有微醺的水汽,水珠从发尖滑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滑入衣领,弄湿了衣服。 顾妙眨了两下眼睛,徐燕舟这个样子可真好看。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目光放远,道:“你把头发擦擦,还滴水呢。” 徐燕舟:“好。” 擦完头发,徐燕舟道:“你看衣服是不是有些湿,我脱了放炉子旁烤一烤吧。” 徐燕舟不能着凉着湿,顾妙嗯了一声,“那你脱下来。” 徐燕舟大大方方脱下来,顾妙几乎不怎么看他。 徐燕舟觉得还行,要是顾妙也大大方方的,那才不行。 夜深人静,屋子收拾好,两人躺在床上。 徐燕舟没穿中衣,他道:“睡吧。” 顾妙一闭眼就是徐燕舟刚洗完澡的样子,她不想想这个,可抹都抹不掉。 顾妙硬着头皮想别的,种地,养猪,明天去抓小猪崽,看看谁家有新孵出来的小鸡…… 可是想着想着,又变成了徐燕舟。 她好想亲徐燕舟一下,就亲一下,不亲脸,就亲…… 顾妙翻了个身,然后装作不小心蹭到。 亲了一口,她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倒是徐燕舟,被撩拨的不能自己。 顾妙刚才好像亲他了。 亲他胸口。 又像是不小心蹭到的,要不是已经晚了,徐燕舟都想问问顾妙。 次日,徐燕舟比顾妙早醒,他把衣服穿好,还是有些介怀做晚的事,偏偏又不好问,那只能等下回再来一次。 天蒙蒙亮,顾妙揉揉眼睛,今天要去抓猪崽。 有小猪的,每家也就四五只,顾妙想多养几只,还得多跑些地方。 先去罗山村,村里有养猪的,猪肉供给云城的肉铺,等赶集了,也会去集上卖新鲜猪肉。 有小猪崽了,顾妙想买五只。 她事先打听过,一只猪崽要一两二钱银子,买五只就差不多了。 在将军府马厩旁边搭个猪圈,慢慢养,等到几个月养肥就可以杀猪吃肉了。 鸡仔养二三十只吧,三四个月才能下蛋,还得买十几只能下蛋的母鸡。 小鸡三十文一只,母鸡要九十文,买十几只就差不多了。 顾妙是这样打算的,她从炕柜里拿出二十两银子,和徐燕舟一起去罗山村。 刘伟湛说什么也要跟着的,猪他养,自然要挑趁他心意的小猪。 江一江三跟着凑热闹,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他们就是想不通,好好的将军府,院落古朴,花园幽静,亭台楼阁林立。 百年之后这么大的院落子孙都住得下,为什么要种菜养猪。 顾妙他们也不缺钱,光朱雀卫交上去的就足足有五千多两的银票。 好好的池塘活水用来浇地,好马要住猪隔壁。 重要的是刘伟湛为何兴致如此之高。 刘伟湛道:“你不懂,通过自己辛勤的双手获得食物滋味是不一样。” 而且有大赚头。 如果养几百头猪,军营里的将士就能吃到肉,种豆子他们能吃到豆腐,开荒种地,军粮不愁。 他们懂什么。 说了让刘伟湛挑,顾妙说话算话。 猪圈里有十几只小猪,晃着尾巴拱食,顾妙问:“你看看哪只合眼缘。” 刘伟湛摸摸鼻子,“都特别合我眼缘。” 都合他心意。 刘伟湛看向顾妙,“都挺好。” “你看这只,多健壮,吃的多,长肉就多……还有这只,机灵,肉肯定好吃,不都买回去可惜了。” 顾妙道:“你挑五只。” 一家人一年吃不了三头猪,买五只猪崽够了。 刘伟湛打着商量道:“二十只吧。” 江一道:“要那么多干什么,想吃肉去买不就行了,现在养,那不得好几个月后才能吃。” 刘伟湛:“猪不比你有用?猪肉还能吃呢,你们几个能干什么,干活不行,吃的贼多,还不如养猪。” 江一江三哪里被这么羞辱过,想反驳又觉得刘伟湛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们现在都沦落到人不如猪的地步了吗。 顾妙道:“你快点挑。” 刘伟湛站着不动,顾妙小声道:“一会儿还要去别处看呢,别耽误时间。” 刘伟湛怎么舍得他的猪崽,二十只不行起码要十只。 徐燕舟轻轻叹了口气,“别的地方是没有卖猪的了吗?”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同样,猪崽不能从同一家买。 刘伟湛:“?” “那我挑五只。”刘伟湛立刻挑了五只,专挑吃食有劲儿,会抢的。 五只总共六两银子,付了钱之后就去看小鸡。 顾妙买了十只小鸡五只能下蛋的母鸡,花了七钱银子。 据卖鸡仔的人说,里面九只母鸡一只公鸡,养四个月就能下蛋。 出了罗山村,一行人又去附近的村子。 买了五只强壮的小猪崽,二十只小鸡,六只母鸡,十只小鸭子,五只母鸭子,这才回将军府。 猪圈在马厩旁边,现在天还冷,猪圈要盖暖和些,里面还得铺上干稻草,保准猪睡得好。 现在没有猪草,顾妙也没想打猪草喂猪。 做豆腐还剩好多豆渣。 豆渣没扔,而是在太阳下晒干,然后用麻袋装起来。 把豆渣麦麸菜叶子一起煮,小猪哼哧哼哧地吃,头都不抬。 十几个人围着猪栏看猪,刘伟湛时刻注意这猪槽里的猪食,没了就舀一瓢。 不知是谁,说了句,“怎么看它们吃还挺香呢。” “有点饿了。” “出息。” 不过看着小猪慢慢长大变成红烧猪肘,炖排骨,狮子头,还是挺好的。 顾妙看了一会儿,就回去准备晚饭。 卢氏李氏都来帮忙,李氏还悄悄道:“娘也能帮着养养猪,阿妙可以多买点。” 卢氏也道:“我们做饭不好吃,做猪食还是行的。” 顾妙自然知道买的越多越好,可买的越多也越容易出变故。 “娘,哪里用得着你们,你们就在安心住在将军府,等猪养大杀猪吃肉。” 李氏总想为女儿做些什么,她在后宅待了半辈子,现在来了云城,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卢氏拉着李氏绣花,给顾妙徐燕舟做衣服。 她想着以后安定了,总要再拜一次堂的,先把喜服给做好,不然到了那天什么准备都没有。 平时也做香囊手帕去卖,家里人穿的衣服都是她们三个在做。 但一直做针线活眼睛难受,闲不下来就想找点事情。 李氏道:“那哪儿能安心,阿妙,用得到娘的地方就说。” 徐幼薇也道:“就是呀,嫂子,我比我哥行。” 顾妙想了想,“不然你们去捡鸡蛋捡鸭蛋?”《 》 第74节 十一只鸡五只鸭,鸭蛋慢慢攒着,攒到二十个就腌一坛咸鸭蛋。 鸡蛋就留家里吃,下了蛋就捡出来,别弄碎了。 三个人齐齐点头,脸上都带着点喜意。 时不时就往鸡圈转一圈,有时候就能在鸡窝里看见一枚白壳蛋。 再往里面看看,还有一个两个三个! 别提多高兴了。 捡了的蛋就放在厨房的篮子里,白壳鸡蛋十五个,还有六个青皮大鸭蛋。 这才一天的功夫。 有的下了可不止一颗蛋。 顾妙偷偷地往鸡食里兑了两滴灵泉水,希望他们明天多下几颗。 灵泉水是真的有用,次日篮子里就多了好几个鸡蛋。 不过不是卢氏他们捡的。 这两天谁都往鸡圈转悠,捡一个鸡蛋都美滋滋送到厨房里,反正是不用担心蛋被压破了。 现在连江一他们都盼着多养几只鸡。 “盼着有什么用,你得有钱。”刘伟湛道:“有钱了,你把鸡抱回来,也不会背说。” 江一道:“可是钱全交上去了,哪儿还有钱。” 全交了,什么都不剩,顾妙要是现在把他们扔出城,他们得乞讨回盛京。 也许饿死在半路。 刘伟湛目光坚定,“得生财有道,懂吧?咱们得赚钱。” 还不能带着徐燕舟,他们夫妻俩一个样,徐燕舟更过分。 徐燕舟赚了钱喜欢买金簪,刘伟湛就从没见顾妙戴过,这要买猪,顾妙她得多高兴。 刘伟湛:“赚了钱,咱们去村子里买猪,肯定不会不让进。” 江十三嘁了一声,“那要是让猪进了,不让你进怎么办?” 刘伟湛急了,“你会不会说话,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江十三:“……我错了。” 刘伟湛带了几个人出去半天,什么都没抓到,更别说买猪了。 没有办法,刘伟湛只好去找徐燕舟。 徐燕舟:“你说去关外?” 刘伟湛使劲点头,“城内安定,不过探子来报,说关外有突厥的踪迹。” 突厥养马养牛养羊,全是肉。 徐燕舟:“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吧。” 关外,草原衔接着黄沙,突厥靠着地形,躲躲藏藏。 尽管乌言关一役他们元气大伤,可是慢慢休养生息,兴许是十几年,也许是几年后,还会再犯。 这次要千万小心,不可冒进。 而且,要先跟顾妙商量,顾妙同意了才能去。 刘伟湛:“……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听女人话。” 徐燕舟道:“你们五个人出去半天,还带着刀,你现在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 刘伟湛打了个激灵,“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 顾妙以为他们去开荒了。 徐燕舟目光深深,“嗯,现在不知道,马上就知道了。” ———— 进二月,盛京又下了场雪。 薄薄一层,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化了。 石板被雪水湮湿,楚淮巡视皇宫,下属递过来一把油纸伞,楚淮摇了摇头,“不必。” “大人,天冷,您去屋里歇歇,我们来就好。” 楚淮没说话,巡视皇宫是他职责所在。 下属有些不落忍,楚淮前两天被皇上责罚,后背被打的鲜血淋漓,抹了点药就复职了,大冷天的…… 到了中午,雪停了,楚淮吃了个午饭,然后继续巡查皇宫。 他思绪渐渐飘远,他现在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想查什么事只能等晚上。 楚淮找不到蛛丝马迹,但他想了一个办法。 做这件事的都死了,那还有知情人,王公大臣,总有人知道些什么,可以从他们入手。 周宁琛疑心病重,时常让他去御书房问话。 问的还多和徐幼薇有关。 楚淮很厌恶这些。 周宁琛气不顺就会罚人,板子,藤条。 有些时候他想,楚淮在云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徐幼薇会和他说那样的话。 周宁琛又召楚淮到御书房,问了几句话之后他认真打量着楚淮。 楚淮身姿挺拔,因为受罚唇上没有血色,不过还是有张好相貌。 周宁琛道:“你多大了?” 楚淮:“二十。” 周宁琛点点头,“到该娶亲的年纪了。” 楚淮心里提着一口气,“臣……还未曾想过娶亲。” 周宁琛笑了笑,“娶妻生子,天道常理,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 周宁琛随口一问:“可有倾慕之人?” 楚淮道:“臣还年轻,娶妻言之过早。” 周宁琛本就不在乎他有没有,“不早了,你是虽然家世上差一层,但身为御林军统领,也能弥补,朕会为你指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 “所有心仪之人,你说,朕允了。” 楚淮还是那句话,“臣未曾想过娶亲,况且,娶妻是臣的私事。” 御书房暖炉冒着青烟,屋里陡然寂静了下来,周宁琛脸色很不好看,他道:“朕若指婚,你还想抗旨不成。” “楚淮,没有朕,你什么都不是。” 楚淮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周宁琛都想杀了楚淮,可皇城还需要他,“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身上的伤可好了,去太医院看一看,让太医开两副药。” 楚淮:“臣领命。” 出了御书房,楚淮去了太医院,后背上的伤看着渗人,太医给他上了药。 楚淮捂着嘴咳了两声,太医又给诊了一次脉。 天子近臣可不能出事的。 楚淮面无血色,习武之人身上怎么可能没点旧伤,太医捋着胡子,下笔飞快,刷刷写了药方。 药方上还有人参灵芝的字样。 太医道:“好好养着,每晚用生姜水泡脚,后背的伤常常用药,半个多月,也就好了。” 楚淮点了点头,“多谢。” 出皇宫时夜色已深,楚淮在宫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回宅子换了身夜行衣。 如果雪下的大,在地上盖上一层,楚淮行动恐怕没那么顺利。 他绑了两个人,一个是尚书苏蕴之,还有一个是靖远侯顾承霖。 楚淮连夜出城,驾着马车一路北行,马车里的两个人用捆猪结绑着,嘴里还塞了布巾,动弹不得。 周宁琛可以罚他,可以杀他,但是不能给他指婚,他答应了徐幼薇,不会看别的人一眼。 ———— 云城下了场小雪,才一天就化了。 土地湿润,不过不能种地,家里菜要吃没了,顾妙想还是先盖个菜棚子。 菜棚子赵广明他们就会盖,用不着顾妙,顾妙想上山看看。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盐田成什么样了。 去的话四五个人就够,剩下的去城外开荒。 江一问:“什么盐田?” 刘伟湛道:“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也不是因为别的,刘伟湛主要是怕江一重蹈他的覆辙。 江一怎么可能不问,这是小事吗,“到底什么盐田!” 顾妙道:“玉溪山那边有盐湖,我们开盐田晒盐,你想说什么。” 江一眼色还是有的,“不想说什么,我们就不去了,你带别人去吧。” 他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顾妙:“不行,你和江三一起去。”《 》 第75节 他们去盐湖,怎么可能把朱雀卫全部留下。 江一不想去,知道多了没有好处,在皇上那里没法交代不说,一不小心说错话,还会被打。 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他,就不怕他回去告密吗。 再想想,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徐燕舟他根本不怕啊。 五个人去了盐湖,翻过三座山,从山上往下看,能看见碧波荡漾的湖泊。 湖边大片大片的白色,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那是盐。 谁能想得到,山后面会有盐湖。 盐田还是刘伟湛想出来的,他问江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三脸臭臭的,“你找死别连累我。” 盐田已经能晒出盐来了,上面细细一层。 把盐扫在一起,装进布袋里,回去之后再煮。 晒出来盐比盐石干净多了,时间太短,十几块盐田晒出来的盐也就五十多斤。 江一神色复杂。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云城有盐湖,这里百姓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徐燕舟顾妙来了,就发现了。 原本想宿州封城,进不来也出不去,云城什么都没有,他们能坚持多久。 他们有盐啊。 他们什么都有,他们养猪种地,有吃的有喝的。 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皇上想封城,逼他们出去,他们能在城里待一辈子。 背盐回去,路上还打了两只兔子。 弓.弩上利箭飞出,射中了兔子腿,徐燕舟把兔子捡起来,“有点瘦,没咱们养的肥。” 家里的兔子马上就能生小兔子了,等生了小兔子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兔子。 江一总觉得徐燕舟意有所指,徐燕舟箭是真的准,要是这支箭射向他,不堪设想。 江三脸也有点白,两个人战战兢兢回到将军府,江十三过来问,“大哥三哥,到底是什么盐田?”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江十三脑子活络,“咱们事情没办好,回去肯定受罚,可以将功补过。” 江三拍了拍脑子,一旁刘伟湛道:“年纪轻轻,心眼挺多,徐家是亏你吃了还是亏你穿了,你现在就走。” 江十三要是现在走,要一路乞讨回去,他道:“我知道错了,我口无遮拦,你罚我喂猪。” “滚滚滚,用得着你。”刘伟湛大手呼过去,“再想不该想的你就回牢房里。” 江十三:“……我错了。” 刘伟湛不依不饶,“认错没用,你去扫猪圈,扫十天。” 猪圈又脏又臭,江十三道:“我扫还不行。” 当他是一个人,他有兄弟。 江十三回过头,发现他兄弟全跑了。 一个不剩。 刘伟湛把扫把给他,“快点的,磨磨蹭蹭,活都干不好。” 养猪要付出辛勤劳动,猪食要软和,要香,这样猪才爱吃。 猪圈要干净干燥,这样猪才不会生病。 打扫完还要撒上艾草水,这样才行。 盐背回来要煮,顾妙泡了绿豆小米,让他们给磨成绿豆面黍米面,二月二,龙抬头,要吃煎饼,春饼。 煎饼要配上脆皮油条才好吃,葱花,芝麻,辣酱面酱,没有肠,里面可以放煎好的里脊肉。 春饼就更好做了,薄薄的饼皮,裹上菜丝肉丝,再抹上酱汁,卷成手指长,到时候一口塞进嘴里。 “肯定好吃。”徐幼薇舔了舔嘴唇,听顾妙说她就觉得好吃,“又放肉又放菜,怎么能不好吃。” 顾妙笑了笑,“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 徐幼薇打算吃一个大煎饼,春饼手指那么长,吃二十个好了。 上回的肉包子也好吃的不得了…… 徐幼薇想快点到明天,睡梦里都是煎饼和春饼,她还梦见楚淮了,梦到楚淮回来了,他们一起吃煎饼。 楚淮一口不吃,全给她了。 徐幼薇梦醒,就闻到了香味,是从厨房飘出来的。 煎饼早上吃,砂锅里熬着小米粥,炖的软烂。 摊煎饼的锅是前阵子让铁匠打的,光锅就花了二两银子。 煎饼有绿豆面小米面的,一张煎饼上打一个鸡蛋,喂了灵泉的鸡,下的蛋都是双黄蛋。 厚厚实实的煎饼用油纸包上,还烫手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绿豆面的软,小米的硬,脆皮酥,油条香,还有里脊肉,好吃的不得了。 朱雀卫闷头吃饼,京城可没这种好吃的。 顾妙给家里人做的,是放两个蛋的,还放了两块肉,酱料抹的也足。 吃着煎饼,再喝一碗小米粥,舒舒服服的。 做煎饼看着并不难,顾妙做了两个徐幼薇就接手了,她让顾妙去吃,她也是想学一学,等楚淮回来了做给他吃。 然而,徐幼薇做的第一个并不好,饼皮破了,还不圆,好在磕磕巴巴做好了。 徐幼薇:“……我做的第一个煎饼给哥哥。” 徐燕舟:“……”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你对我可真好。 徐幼薇: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哥哥。 徐幼薇:我做的好吃吗? 徐燕舟:……有点咸。 双蛋多肉豪华大煎饼!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8-2722:44:022020-08-2822:4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渡君一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哥哥没有双下巴10瓶;ssia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谋逆 徐幼薇吃顾妙做的,她做的给兄长吃。 徐燕舟想,不愧是他妹妹。 徐燕舟道:“你做的你自己吃,你的给我。” 反正还没咬过。 徐幼薇当即就咬了一口,嫂子做的可真好吃。 “哥,你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看。嫂子,你看我哥……” 徐燕舟抿了抿唇,咬了一口煎饼,“没有,不过你做的是真不好看。” 顾妙道:“挺好看的,幼薇第一次做,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摊煎饼还试了好几次呢。 徐幼薇得到鼓励,后面的越做越好,感觉她都可以去外面摆摊了。 早晨去卖,还不耽误白天做绣活。 鸡蛋三文钱一个,绿豆面菜都算上,还不到两文钱,肉可以放也可以不放,煎饼卖六文,虽然比街上一文钱一个的包子贵,但是煎饼更好吃呀。 哪怕一天就卖十个,也能赚十文钱。 赚的钱给嫂子,让嫂子存起来。 徐幼薇想做什么事,都是先问顾妙的,“嫂子,你看行吗?” 顾妙道:“你想做就做,想好去哪儿卖了吗,我跟你一起去问。” 徐幼薇想摆摊赚钱,当然可以。 徐幼薇道:“我自己去问!” 有人跟着,也不会出事,顾妙就在家里准备中午吃的春饼。 春饼饼皮可以蒸也可以烙,蒸的饼皮薄的近乎透明,而烙的,两面金黄。 知道中午有春饼吃,干活都格外卖力。 活抢着干,恨不得把力气用光,中午好多吃几个卷饼。 现在和在牢里不一样,在牢里只给吃七分饱,现在,可以吃第二碗,第三碗。 饭吃到自己肚子里才是真的。 猪圈已经打扫了三遍,厨房水缸里的水一直是满的,柴劈成小细条,从山上运回来了六筐炭了。《 》 第76节 累的气喘吁吁,才坐下来歇会儿。 刘伟湛看的新奇,“至于吗,你们是没见过吃的吗,皇宫饭不好吃?” 江一缓了一会儿,道:“你也好意思说我们,一上午不也是一口水没喝。” “说得好像我们吃得到御膳房的菜一样。” “谁也别笑话谁。” 反正回不去,那就好好干活,多多吃饭。 钱都交了,不得多吃点啊。 江十三舔舔嘴唇,“我能吃十个卷饼。” 男人比这个就没输过,“我能吃二十个。” “我能吃一百个。” “一千个小意思。” “……真以为会给吃这么多?” “……” 饼皮里面卷肉丝葱丝,焯过水的豆芽,还有鸡蛋皮,抹上酱汁,一口下去,香的很。 吹的再多,吃十几个也就饱了,睡个午觉,下午把力气用完,等着吃晚饭。 徐幼薇想去卖煎饼不是说说而已,她摸好巷子,交了五文钱的摆摊费,次日推着板车就去巷口摆摊了。 等到巳时过半回来,两小盆面用了一半还多,脆皮油条剩的不多,鸡蛋还有几个。 倒是带的最少的里脊肉都卖光了。 卢氏李氏跟着帮忙,眉眼中都透着喜意,她们也能给家里赚钱。 从前有铺子庄子,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理会,看看账本数数钱就行了。 而李氏的东西都是上面主子赏的,哪儿有自己赚的安心。 煎饼卖了五十多个,总共赚了六十文钱,连着本钱,总共三百三十一文徐幼薇全交给顾妙。 徐幼薇脸有些红,说不出是早上冻的还是兴奋的,“嫂子,我明天还去!” 顾妙道:“钱你自己拿着,想买什么买什么。” 徐燕舟:“你自己赚的归你,本钱留下。” 徐幼薇一分钱都不要:“我又没有用钱的地方,我以后赚了钱还给嫂子。” “要是有用钱的地方,我会说的。”徐幼薇得意地看了徐燕舟一眼,虽然没有言明,但眼中是那样一句话。 哥哥赚不到钱也不要急,妹妹可以你不算吃软饭。 徐燕舟有些想要,他买回来的金簪金镯子金耳钉不比三百个铜板值钱,徐幼薇有什么好得意的。 等徐幼薇离开,徐燕舟对顾妙道:“阿妙,我想去关外一趟。” 去当初战场看看,更为了关外突厥手里的绵羊,奶牛,骏马。 顾妙道:“怎么突然要去关外。” 现在没有战乱,何必去关外,徐燕舟就是在关外受的伤,顾妙不太想让他去。 徐燕舟目光温柔,他道:“就去转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回来,你别担心。” 顾妙道:“那你要早点回来。” ———— 盛京城,周宁琛传楚淮进来问话,他已经想好了指婚的人选了,靖远侯的嫡女顾玥,年方十七,天之骄女,配的上楚淮。 若没圣旨赐婚,楚淮哪里高攀的死靖远侯府。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 周宁琛又派人去问,才知楚淮今日根本没去上职。 周宁琛心里有种不祥预感,“找,家里,常去的地方,务必把他给朕找出来。” 楚淮平素要么任职,要么回家,饭馆酒楼都不去,根本找不到人。 问到城门处,守城的人说楚淮连夜出城,走了差不多七个时辰了。 楚淮是御林军统领,奉皇命办事,谁敢拦,他驾着马车,连车里都没查,就把人放出城了。 周宁琛气的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废物。” 御书房跪着的人不敢抬头,是他们疏忽,但楚淮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哪敢问。 就连不上职,也以为早跟皇上说了,毕竟受了伤,汉子也坚持不住。 周宁琛背着手转了两圈,楚淮出城了,他去哪儿了,去云城? 周宁琛额头渗出几滴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有人通报。 苏尚书和靖远侯不见了。 人不见了,自然满京城找,常去的酒楼饭馆,甚至青楼都找过,无计可施才来禀告皇上。 周宁琛脸色顿白,他问城门守将,“……楚淮可是一个人出城的。” “楚统领驾着马车出城……其余的,微臣也不知。” 周宁琛身体摇晃,好在扶住了御案,才稳住。 是楚淮带他们走的,一定是楚淮。 好样的,他的好臣子,心腹,劫了朝中大臣。 顾承霖和苏蕴之…… 周宁琛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他稳下心神,“传冠军侯进来。” 冠军侯都是老将,今年四十有六,早些年征战沙场立下战功,后来徐燕舟成了西北战神,他就解甲归田了。 ”拟旨,朕命你为威武大将军,平复西北。楚淮挟持朝廷命官,杀无赦。” “徐燕舟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靖远侯和苏尚书,朕感念他们为天下百姓做的事,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当昭告天下,受百姓唾骂。” 周宁琛说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不怪他,是徐燕舟逼的。 ———— 徐燕舟在去关外的路上。 刘伟湛一直叨叨叨说个不停:“男人,就得赚钱养家,女人赚钱像什么话,你带一百头猪回去,看谁敢瞧不起你。” 徐燕舟:“……你闭嘴。” 朱雀卫:“可少说两句吧。” 刘伟湛就不,他对上回徐燕舟楚淮买金簪的事耿耿于怀,金子不戴着,早忘到天边子去了。 要是买一百头猪,每天都能看见,看见了就会想到啊是夫君买给她的,顾妙能不高兴吗。 “这回知道买啥了吧。”刘伟湛笑着道:“有钱的话就去罗山村,去什么首饰店。” 徐燕舟心道,就不能全要吗。 家里有猪,顾妙需要的是,这样才能投其所好。 关外风沙大,往北是大片大片的胡杨林,还有成片成片的荆棘丛。 再往东走,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现在还没开春,地上一片荒芜,他翻身下马,发现枝条上有齿痕。 地上的干树枝也全被人捡走了。 徐燕舟不敢打草惊蛇,让探子往前探了二里路就往回走。 这事不急于一时,五天之后,徐燕舟带兵围剿了藏在深处的突厥。 江一有些害怕。 这五天他是亲眼看着徐燕舟遣兵调将,暗中做部署,先查明他们所在,然后慢慢围剿过去。 突厥被袭击,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在这里养马放牛,给突厥皇廷提供鲜肉和高大的马匹。 刘伟湛双目放光,“总共六十三个人,一百一十匹马,六十头羊,七十三头牛。” 徐燕舟道:“好。” 顾妙看到这些应该会开心。 帐篷里有烤到一半的牛羊肉,乱七八糟的种子,还有好几桶马奶酒。 角落里还有一个金匣子,里面装了珍珠和宝石。 徐燕舟潜意识觉得顾妙会喜欢这些,原先徐幼薇和卢氏就有很多带这种亮晶晶的首饰。 徐幼薇是他亲妹妹,就把最小的珍珠给她好了。 徐燕舟:“再搜搜。” 帐篷里最值钱的就是金匣子,还有几袋子羊毛,徐燕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还是全带走了。 刘伟湛往缝隙里搜,找了几块碎银子,加起来有十几两,能买十几头猪了。 徐燕舟看了眼刘伟湛,刘伟湛把银子往身后藏了藏。 “你不会想要这十几两银子吧,说好了,这是买猪的。”刘伟湛愤愤开口,“你都有金匣子了,就别想这点小钱了。” 十几两银子只能买金耳钉。 徐燕舟不看了。《 》 第77节 刘伟湛继续道:“你仔细想想,买金簪顾妙也不戴,拿宝石回去一样的,大不了以后把匣子融了,想要什么找人做。” “嘿嘿嘿,兴许她看见猪,比看见金匣子高兴。” 徐燕舟道:“不可能,她喜欢我送的东西。” ———— 日薄西山,顾妙往门口望了一眼,徐燕舟还没回来。 这几天他早出晚归,带着一群人去关外,中午都不回来。 顾妙知道徐燕舟的性子,待了几个月,早就待厌了,他每日晨起舞剑练枪,从前跟着他的剑和银枪重新待到了将军府的演武场。 将军府外想起马蹄声,后面的声音乱哄哄的,顾妙把锅铲放下,出门去看。 将军府在是一条宽敞的大街,现在挤满了人,人后一团团白色“咩咩”直叫,再往远看,是黄色的牛和颜色各异的马。 黑色,白色,枣红色。 顾妙在人群里一下就找到了徐燕舟,她张开嘴:“……怎么这么多?” 有人有羊有马。 徐燕舟就是带回来给顾妙看一看,将军府放不下的。 他道:“把他们带到城外,跟着一块翻地,牛羊都安顿好,马匹送到军营。” 徐燕舟对顾妙道:“我回去和你解释。” 顾妙也想回去再算账,她光顾着徐燕舟,根本没注意到刘伟湛几个人偷偷抱着小猪进府,还放进猪圈企图蒙混过关。 徐燕舟一五一十说了,又把金匣子拿出来,“给你的,全给你。” 家里东西一向交给顾妙,徐燕舟问:“是不是比徐幼薇给你的三百多个铜板好看?” 金匣子一打开,里面闪闪发光,大颗大颗的珍珠,还有明亮剔透的宝石,红的绿的蓝的。 顾妙眼睛都瞪大了:“……徐燕舟,好多呀。” 徐燕舟道:“你喜欢就好。” 顾妙虽然没有说,但肯定是喜欢极了。 真想让徐幼薇看看。 徐燕舟:“你把最小的那个珍珠给徐幼薇吧。” 顾妙:“那怎么行,要是做首饰肯定都有的。” “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顾妙话锋一转,“你应该早跟我说清楚的。” 白让她担心这么久。 徐燕舟道:“我的错,下次一定什么都和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徐燕舟只是不确定能不能抓到人,怕顾妙失望。 话说的真好听,宝石真好看。 谁还嫌钱多,顾妙把一匣子宝石收好,等有时间给家里人打首饰去。 顾妙把金匣子放进炕柜里,炕柜虽然不好看,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值钱的。 有羊有牛,还有好几袋羊毛,羊毛洗干净,可以纺成线织羊毛毯,都是好东西。 还可以喝牛奶。 顾妙看着徐燕舟,眼睛里都带着光。 她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徐燕舟道:“我吃什么都行。” 只要别让他吃徐幼薇做的就行。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一家人梳洗休息,次日,顾妙早早起来,神清气爽。 她去准备早饭,徐幼薇和卢氏则是去巷口出摊卖煎饼。 人多就是好,有人做豆腐,有人发豆芽,还有人喂猪喂鸡捡蛋,顾妙就负责做饭,闲着的时候就四处看看。 顾妙转到鸡圈,里面干干净净,鸡窝里的蛋也被捡干净了。 顾妙又去了猪圈。 刘伟湛勤快,还有江一他们帮忙,猪圈都没什么味道。 小猪养的胖了一点,在里面高高兴兴地拱食。 顾妙有些欣慰,刘伟湛还是靠谱的,把猪养的很好。 可是,看着看着她就觉出不对来。 猪崽的数量不对。 她总共买了十只猪,猪圈里明显不止十只,顾妙数了数,二十只。 哪来的。 刘伟湛不在,顾妙就问江十三,江十三挠了挠头,干巴巴道:“兴许是它们生的……吧?” 顾妙:“谁买回来的?” 江十三在顾妙这里,顶不了一瞬,“刘将军。” 刘伟湛躲在树后面,他探出个头,怒喝道:“江十三!” 江十三:“就是他买的,硬塞给我,让我偷偷抱回来,知道的是买的,不知道还以为我鬼鬼祟祟偷猪呢。” 顾妙问:“钱哪儿来的?” 刘伟湛低着头,“在关外搜的,总共就十几两,全买猪了。” 一文钱都不剩。 顾妙缓缓吐出一口气,刘伟湛当为什么不多养几只猪。 猪崽一两二钱银子,一只肥猪能卖四两多银子。 养一头猪就能赚二两多,但是猪要喂。 谁都想赚钱,可是普通人家哪儿有多的粮食去喂猪。 做豆腐有豆渣,勉强够十只猪吃到春天,结果又来十只。 顾妙道:“你拿什么喂猪?” 现在还能做冻豆腐,等天热了,就不做那么多豆腐了。 猪越大,吃的就越多! 刘伟湛:“我少吃点,多给猪吃点。” 刘伟湛本意是多养几只,给军营里的兄弟吃,他少吃饭就行了。 顾妙道:“那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顿一碗饭,多的没有。” 刘伟湛以为为了猪崽们,他能少吃少喝,甚至吃猪食吃豆渣都行。 是他高估了自己。 炖排骨,他只能吃一碗饭,别人能吃两碗三碗,面条,别人是大碗的,他的是小碗的。 刘伟湛去找顾妙,“猪不要了,卖出去吧。” 江一:“出息。” 刘伟湛:“真不要了,一会儿我就给送回去。” 卖出去的猪哪儿还有退货的道理,顾妙道:“养着吧,实在不行买些麦麸糠给他们吃。” 至于用别的喂猪,顾妙还是舍不得,等春天就在山上打猪草,混着豆渣,也能喂的胖胖的。 顾妙道:“但是不能再买了。” “肯定不买了,打死我也不买了。”刘伟湛试探着道:“那我能吃放心吃饭了吗?” 又不差那一碗饭,顾妙:“能。” 香喷喷的面条,上面还有卤肉浇头,汤汁都是入味的,只吃一小碗太亏了。 徐幼薇喝了一口汤,然后垂下头,楚淮也没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楚淮来过云城两次,已是轻车熟路。 他已经到了宿州,宿州封城,要想出去,得先把城门打开。 耽搁不得。 顾承霖和苏蕴之颠簸了一路,都不知道身处何处,浑身酸痛不说,手脚还被绑着,动一下都费劲。 本来他们还能挣扎几下,盼着有人来救他们,可时间越长,希望就越渺茫。 现在把布巾拽出来,他们都没力气骂。 吃过饭,楚淮又把两人的嘴堵上。 顾承霖瞪着眼睛,楚淮道:“省些力气,以后有机会说话。” 要想出城,还得想个法子。 楚淮把两人藏好,宿州护卫森严,周宁琛估计早知道他跑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宿州城守府,福禄给皇城写了封信,这样的信一天要写十几封。 信写完,福禄把墨字晾干,然后装进信封里。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忽然间,脖子一凉。 福禄低下头,脖子上横着亮白的锋刃,再往后看,是楚淮。 “楚统领?” 楚淮:“开城门。”《 》 第78节 福禄僵硬地笑了笑,“楚统领,城门开不得。” 楚淮没说话,手中的剑往前进了一寸。 刹那间,就有血渗出来。 福禄吓得魂飞魄散,楚淮真的会杀了他,但把楚淮放走,皇上也会杀了他。 福禄稳住心神:“楚统领,你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楚淮仍是那句话,“开城门。” 福禄不敢妄动,脖子的伤口刺痛,再深一点他就会没命。 “楚统领,洒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盛京吧,你私自出京,已经犯了大罪,回头是岸……” 楚淮不耐道:“再多说一句,杀了你。” ———— 城门大开,福禄坐在马车上,腰后是楚淮的剑,他道:“城门已经开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楚淮把剑收回,一个手刃把福禄敲晕,扔进马车里。 骏马飞驰,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云城城脚下。 楚淮下了马车,守城的有朱雀卫,江三目瞪口呆,“楚淮?” 楚淮点点头,“是我。” 江三当然知道是他,他又不瞎,但楚淮为什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盛京吗? 无论如何,楚淮也不该在出现在云城。 江三注意到他楚淮身后的马车,他略微往后退了一步,问:“马车上是谁?” 楚淮无可奉告,他去了将军府,等徐燕舟他们过来之后把马车里的人扔到地上。 顾承霖和苏蕴之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而福禄身上还有血迹。 顾家搞了一出换亲的戏码,想必早就知道什么,徐燕舟道:“多谢。” 楚淮是顺手为之,顾承霖和苏蕴之不知道的,福禄也该知道。 楚淮道:“不必。” 知道楚淮回来了,徐幼薇立马从屋里出去,远远看过去,楚淮瘦了。 楚淮有很多话想和徐幼薇说,他回来了,没有看别的姑娘,一眼都没有。 话都在脑海里,到嘴边了,只剩下一句,“我回来了。” 楚淮在心里埋怨自己嘴笨,说不出哄人高兴的话,殊不知徐幼薇见到他已经很高兴了。 徐幼薇道:“给你收拾了屋子,我带你过去。” 一路风尘,该梳洗一番的。 屋子在徐家人住的院子里,并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 徐幼薇道:“我去烧热水。” 楚淮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先等等。” “我……皇上要为我赐婚,我不想,就跑回来了。”楚淮说话间,都不敢看徐幼薇眼睛。 徐幼薇道:“这怎么行,你明明有两情相悦之人,他怎么可以给你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学校,我尽量写,可能会晚一点,不能更新会请假。 新的学期开始啦,学生还是要好好学习呀!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8-2822:40:262020-08-2922:4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狸尾巴、达芬淇10瓶;煮酒烹清茶5瓶;超喜欢你呀v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不配 徐幼薇说完,暗自羞恼,说什么两情相悦,她心悦楚淮,但楚淮从未表明过心意。 她来也不是不行的。 两情相悦。 楚淮定在原地,心里默念这四个字。 他们是两情相悦。 一路上并不好走,带着两个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天冷,他后背的伤一直没好,一直在疼。 但听徐幼薇这么说,楚淮觉得,这一路上经历的苦楚都值得。 楚淮眼眶有些热,他几次开口都没说出话来。 楚淮声音干哑:“对……我有心悦之人,皇上想给我指婚,我就连夜出京了。” 楚淮:“临走的时候……你说过,不能看别的姑娘,我一眼都没看。就连顾承霖和苏蕴之,我都不看的。” 徐幼薇道:“真的吗?” 楚淮点点头,“真的。” 他有心悦之人,自然不会看别人,就是不看,他也知道,没人比得上徐幼薇。 徐幼薇弯唇浅笑,“那还差不多,好了,你快梳洗一下,有事的话叫我,我在门外守着。” 再不洗水都快凉了。 楚淮:“不必守着,我没什么要紧事。” 徐幼薇道:“那我在门外你会安心些吗?会开心点吗?” 那是自然,想到徐幼薇楚淮就很开心了。 楚淮默默不说话,徐幼薇道:“那不就行了,我先出去了。” 门打开又被轻掩上,淡光从窗纸透进来,徐幼薇的影子小小的,就在门外不远处。 楚淮抿唇笑了笑,看了两眼屋子就开始解衣服,外衣,中衣,楚淮脑子里全是徐幼薇,脱衣服的时候没有在意,一扯,后背钝痛。 楚淮额头渗了一层汗出来。 中衣上沾着血迹,有的鲜红,有的已经干涸了。 楚淮把衣服给烧了,然后才沐浴,等洗完,楚淮往后背抹了药,又把衣服烧的灰倒进浴桶里。 门外徐幼薇有点着急,“楚淮,你好了吗?” 楚淮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 他把门打开,“都好了。” 徐幼薇道:“那你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饭。” 还有汤底面条,她给楚淮煮一碗面。 一刻钟后,徐幼薇端着面进来,“嫂子做的浇头,我煮的,很好吃的。” 楚淮坐在桌边,“嗯,肯定好吃的。” 徐幼薇走在楚淮后面,楚淮来时穿着墨色的衣服,沐浴完换了一身,是月白色的。 徐幼薇看见楚淮后背湮出两抹红色。 经历这么多,徐幼薇还用刀捅过人,她哪里认不出这是血。 楚淮不知徐幼薇怎么了,怎么突然愣住。 楚淮道:“幼薇?” 徐幼薇把面放下,她问:“……你受伤了?皇上罚你了?” 楚淮下意识往身后看,他道:“一点小伤,习武之人,哪儿能不受点伤,你别担心。” 挨了鞭子而已,鞭子蘸了盐水,不容易好,但伤真的不重。 比起徐燕舟受过的伤,不算什么。 徐幼薇道:“你自己不放心上,你等着我放心上?楚淮,你就说一声让我帮忙抹点药,怎么了!” 楚淮眨眨眼:“这,不好……” 怎么可以,这怎么行,但是……楚淮想。 楚淮道:“那幼薇你帮我抹点药。” 楚淮后背伤痕交错,抹了金疮药,血总算止住了。 可是面也凉了,也坨了。 徐幼薇想再去煮一碗,楚淮道:“我就吃这碗,再煮的都不是这碗了。” 徐幼薇坐在楚淮旁边,“那你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煮。” 碗大,面也多,放的时间长,到后面越吃越多。 楚淮把面吃完,也饱了。 他道:“很好吃。” 徐幼薇道:“我嫂子活的面煮的浇头,当然好吃了,等明早你就知道了,还有更好吃的。” 两人离得近,咫尺之间,楚淮就在她眼前,眼睫长得很。 徐幼薇别开头,她站起来,想把碗端出去,可是坐的时间长,脚都麻了,刚站起来就要摔下去。 往后摔那要摔地上,徐幼薇直直往楚淮怀里扑。 电光火石之间,徐幼薇亲到了楚淮的脸。 倘若楚淮偏过头,两人唇就能对上,但是楚淮一动不敢动。《 》 第79节 徐幼薇扶着楚淮的手臂站稳,然后俯下身亲了楚淮嘴唇一下。 一触即分。 徐幼薇道:“你歇着吧。” 徐幼薇端着碗小跑出去,她心嘭嘭直跳,脸上也热得很,她胆子真是太大了。 “呼……” 徐幼薇空出一只手扇了扇风,等脸不那么热了才去厨房。 厨房没人,顾妙去了地牢。 自打朱雀卫出去后,地牢就安静了许多,从前抓的五个人每天安安分分发豆芽,每天都能吃到肉。 但顾承霖苏蕴之福禄三个人,扔进地牢之后一人泼了一瓢冷水。 二月初的水,冰凉刺骨,三个人一下就惊醒了。 顾承霖苏蕴之本来已经晕过去了,结果一瓢凉水,人冻的直哆嗦。 哆嗦了几下,三人开始看自己身在何处,他们认识楚淮,更认识徐燕舟。 顾承霖双目瞪大,“徐燕舟!顾妙……刘伟湛……你们!这儿是云城!” 苏蕴之嘴唇抖了抖,面色惨白,反倒是福禄,比这两个人镇定得多。 福禄把脸上的水擦了擦,叱道:“乱臣贼子!” 顾妙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桶里的水全泼过去,福禄呛的咳了两声,眼中满是恨意,“乱臣贼子!就是杀了我也是……” 福禄喘了两口气道:“你们挟持朝廷命官,意图谋反,名不正言不顺!要想活命,立刻放了我们,向皇上请罪,皇上仁心,兴许会当你们一条生路……” 福禄一边说,身体一边抖,抖的厉害。 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是怕的,他怕徐燕舟杀了他。 顾承霖苏蕴之年纪大了,今年都快六十岁了,颠簸了一路,除了吃饭的时候手是松开的,其余的时候都是绑着的。 而且越是挣扎,绑的就越紧,有时候手上都勒出一条青痕。 顾承霖和苏蕴之惜命,顾承霖道:“徐燕舟,我知道你被流放心有不甘,但这与我们无关,你放了我们……” 徐燕舟看顾承霖的目光尤其冰冷,他道:“真的无关吗。” “徐家出事当真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徐燕舟不解地看着顾承霖,“倘若真的无关,那为什么大婚当日,嫁进徐家的是顾妙,而婚书上的人是顾玥。” 顾承霖被问住了,他也无话可答。 那时候婚期将至,就差半个多月,他的女儿在家里绣嫁衣,全府上下都在准备顾玥的婚事。 嫁妆,喜娘,梳头嬷嬷…… 顾承霖满意徐燕舟这个女婿,又喜欢顾玥这个嫡女,所以嫁妆比别的女儿多了五成。 顾承霖是盼着两人婚后和睦,琴瑟和鸣。 那可是徐燕舟啊,年纪轻轻的大将军,护着西北,以后前途无量,保不齐日后封侯封王。 可是,皇上秘密召他进宫,说徐燕舟有异心。 皇上看在他这几年兢兢业业的份上,让他毁了这桩婚事,以免他女儿跌入苦海。 顾承霖该怎么应,这门婚事老早就定下了,很多百姓都知道,他突然悔婚,百姓怎么看靖远侯府。 所以顾承霖就想了个替婚的法子。 他不止顾玥这一个女儿,只要嫁了女儿过去,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哪怕徐家发现不对,也无计可施。 那个时候,他们估计已经被流放了。 那半个月,顾承霖知道了很多东西。 包括徐燕舟怎么生出了“异心”,怎么延误军情,怎么被突厥围攻,胸口肩膀各中一箭,生死一线。 皇上以为徐燕舟会死的,可惜徐燕舟命大。 人被带回京城,门外一群老臣跪了两个时辰,门内,周宁琛再三确认徐燕舟只剩一口气,根本活不了多久。 这才下令流放。 可顾承霖没想到,徐燕舟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顾承霖:“……徐燕舟,玥儿身染重病,所以才让妙儿嫁给你,这事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 “我也庆幸,玥儿没嫁给你,不然得受多少苦。” 原身不知魂归何处,顾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就算不是,也被顾承霖这番话弄的无处适从。 顾玥是他的女儿,原身就不是吗?他怕顾玥受苦,那原身呢。 《锁宫墙》中原身被人欺辱惨死,顾承霖这个亲爹根本就不知道。 靖远侯府最后是什么结局,书里并没有提过。 也许是加官进爵,备受恩宠。 徐燕舟皱着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顾承霖心中觉得诧异,他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一个庶女,他亲近不起来,还要他事事给她考虑打算吗? 顾承霖道:“你们现在不也过的挺好吗,说来本官还是你的岳父,你就是这么……” 一声厉嚎,徐燕舟手中的刀脱手而出,直直插在顾承霖的肩头。 顾承霖几乎疼的晕了过去。 徐燕舟气的说不出话来,顾妙握住他的手,道:“岳父?你看看你配吗。” “你哪儿有脸当人岳父。”顾妙道:“大婚之日被流放,是我娘塞给我五十两银子,你呢,你做了什么?” 顾承霖忍着痛道:“如果,不是我你会嫁到徐家?你一个庶女也能嫁到徐家!” 多说无益,有些事也不是要让他们亲口说出来。 顾妙道:“三个人分开关,直接用刑。” 福禄骨头级硬,哪怕用了刑,一个字都不说。 顾承霖肩膀有伤,没挨几下就昏了过去。 苏蕴之是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看着烫的通红的烙铁失声大叫,“我说我说……” 苏蕴之知道的不多,真的不多,他只知道徐燕舟兵败有皇上设计。 苏蕴之道:“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了,如果有隐瞒,天打五雷轰!” 那还要问顾承霖和福禄。 两人不说,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地牢里有血腥味,徐燕舟道:“先回去。” 刘伟湛和朱雀卫也被福禄骂了,这个阉人骂人倒是挺狠,受刑一句不吭。 骨头这么硬,楚淮劫持他的时候怎么不誓死不从,怎么就开城门了。 福禄就是笃定他们不会杀他,只要不死,受点皮肉之苦算的了什么。 刘伟湛啧啧嘴,转头对江一他们道:“你们看看,对你们多好。” 他还被射过两箭呢,肩膀一箭手臂一箭,不知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歪路才任劳任怨地磨磨,看菜园。 朱雀卫命多好啊,都没流过血,比起中箭,挨两下打算的了什么。 江一道:“为什么要比这个。” “就是,比这个干嘛,不比谁吃得多,还比谁挨打的多……” 江三黑着脸道:“吃得多就可以比?你们有点出息行吗……丢人现眼。” 江一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蕴之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设计构陷臣子,有这事为先,让他们秘密寻找徐幼薇,就显得…… 江一不知怎么说,他们是朱雀卫,保护皇上安全,理应向着皇上,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们都吃了多少顿饭了,再细数吃了多少个鸡蛋,吃了多少斤猪肉……江一只觉得头疼,肚子还有点饿。 江七道:“这有什么丢人的,老话说得好,能吃是福,我福气大。” 干活还多,是最能干的庄稼把式,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也是先拿他兄弟开刀。 朱雀卫们的确后怕,倘若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哪怕一点,是不是就很顾承霖他们一样。 有些人,真是连活都不配干,只配吃黑面馒头。 黑面馒头只给吃半个,外加一碗凉水,别的就没了。 一路上,楚淮给他们吃烧饼干粮,但起码能吃的下去,黑面馒头只有半个,放的干干巴巴。 苏蕴之说了,有半个馒头一碗菜,别的就没有了。 顾承霖伤口也疼,吃馒头嗓子噎的还疼,他喊来狱卒,“我不吃这个。” 狱卒探过手把馒头夺过来,“你爱吃不吃!” 这回连个馒头都没有了。 顾承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连个狱卒都敢给他甩脸子,他怒道:“喊徐燕舟进来,不,喊李氏进来!” 李氏是他的妾室,都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女儿的,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认。 狱卒:“呸!” 顾承霖:“你!” 狱卒:“呵,将军说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见他。” 顾承霖伤口痛的厉害,徐燕舟只给他了一卷纱布,连药都没给,现在血勉强止住。 福禄受的伤更重,鞭伤,还有烙铁烫的伤痕累累他把黑面馒头全给吃了,又喝了小半碗水。《 》 第80节 福禄不知道顾承霖苏蕴之关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不说,反倒还有一线生机。 福禄被打的皮开肉绽都不开口,没有别的办法。 楚淮出逃,周宁琛早该知道了,一路没有人追上楚淮已是万幸,顾妙不敢期盼别的。 周宁琛估计现在恨不得弄死他们一家人,他会下旨昭告天下,说徐家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顾妙道:“也不是非要把什么都问出来,只要有一人说了就行。” 其他人按上手印,就能作证。 徐燕舟道:“嗯,若还是不说,那就按你的方法来。” 徐燕舟张开嘴,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恨顾承霖,恨不得活剐了他,可是若没有顾承霖,他根本不会遇见顾妙。 顾承霖竟然说他们过的不也挺好吗,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这一路上有多苦,顾妙差点被李成亮欺辱,顾妙背着他去镇上求医,那时候徐燕舟是真的想让顾妙走,有多远走多远,别管他。 可是顾妙呢。 到了玉溪山,顾妙去山上打劫摘果子,盐湖那么远,她跑了多少个来回。 她去镇上,给他买药买人参。 后来他们一起去,回来的路上天上下了大雨,顾妙给他防雨。 现在日子好过了,以前受的苦就不算了吗。 徐燕舟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是顾妙救了他,救了徐家。 徐燕舟觉得给顾妙多少都不够。 徐燕舟道:“顾承霖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他不配为人父。” 顾妙没放在心上,她最多是为原身打抱不平,真正受冷待受委屈的是原身。 顾承霖不配为人父吗,也不是,他对顾玥很好,事事为顾玥考虑。 顾承霖只是没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顾妙害怕李氏有什么,要想一劳永逸,就不能让李氏知道这件事。 顾妙道:“我没放心上,他也不是我父亲。” 徐燕舟点点头,“嗯……” 徐燕舟伸手把顾妙抱在怀里,“阿妙,我会对你好,会对你一直好。” 所以,不需要别人。 给三个人吃了饭,又进行了一轮审问。 顾承霖已经受不住了,他晕过去了,就有凉水给他泼醒,水里放了盐,伤口刺疼。 顾承霖进气多出气少,他嗬嗬喘着气,“……我说……” 刑枷撤下,顾承霖瘫在地上,他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了,有些实在想不起来。 顾承霖所知有限,说的乱七八糟,徐燕舟一边听一边记。 和他猜的差不多,探子里有周宁琛的人。 探子把信传给他的亲信,而后埋伏的人,是周宁琛提前部署,有突厥,有大楚人 那些人全死了,连着一万将士,全都死在了黄沙了。 无踪可究。 徐燕舟抓着顾承霖的手,沾着鲜血按了一个手印。 他去看福禄,短短一日,福禄狼狈了许多。 头发乱了,衣服脏了,嘴角还有血迹。 徐燕舟道:“我镇守边疆,从未想过谋反,何必想这么下作的招数。” 福禄抬起头看了徐燕舟一眼,又把头低下,“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徐燕舟:“宿州城外,贴了告示,说徐燕舟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徐燕舟蹲下来,道:“这不正是周宁琛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宁琛,恭喜你梦想成真。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8-2922:48:232020-08-3022: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幸村大大』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源50瓶;奶糖不奶20瓶;既云、林壑5瓶;闻静4瓶;suyi、咸鱼不翻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起兵 福禄眼睛木讷地转了一圈,声音急促,“……你想造反!” 徐燕舟道:“我没死在流放路上,他早该想到这天。” “一万将士死在了乌言关,而周宁琛却稳坐皇位,高枕无忧。他们从未做错过什么……”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们没死在敌军的刀枪下,而是死在了流沙下。 福禄咬住唇,把涌上来的血沫咽下去,“徐燕舟,他们死都是因为你,没有你,他们不会死,是你害了他们……” 福禄想,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他得为皇上做点事,他要带着秘密到地底下。 徐燕舟打开牢门,抓住福禄的手在证词上按了一个手印。 福禄惊恐地看着徐燕舟,“不行!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能这样!” 徐燕舟道:“那可曾让我说过什么,延误军情不也是他的一面之词。” 写证词的纸总共三尺长,证词写满,最下面是三个手印。 福禄想把证词抢过来毁掉,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徐燕舟道:“你好好活着,睁眼看着你忠心维护的皇上到底管不管你。” 也许还有知道更多的人,可陈海已经死了。 在玉溪山行刺的五个人也死了,被关着的人用过刑,只说让他们办事的人是个男子,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徐燕舟对狱卒道:“好好看着,别让他们死了。” 出了地牢,初春的风吹过,大中午,暖洋洋的。 天空晴朗,花坛里不知什么时候酿出了青翠的嫩草,欣欣向荣。 告示贴在城门口,徐燕舟把证词贴到离宿州不远处的一颗树上。 宿州城内,议论纷纷。 城内贴了告示,上面写着徐燕舟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不仅如此,还写了徐燕舟的种种罪行,他延误军情,是皇上网开一面,可他却不思悔过,劫持朝廷命官。 早有谋逆之心。 百姓觉得这上面的字认识,合在一起就不认得了。 “徐将军怎么会造反,一定是弄错了。” “徐将军在边关,不可能劫持朝廷命官。” 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徐家被流放千里,还以为他们的大将军在边关守着呢。 官差喝道:“再胡说八道都把你们关起来,离远点,看完就走!” 官差言语严厉,“徐燕舟已经反了,他害死了那么多将士,里面可能就有你们的亲人。皇上仁心,判他流放西北。是他不知悔改!” 官差继续道:“大家放心,皇上已经命镇远侯为大将军,歼灭叛乱。” 不看就不看,这种胡说八道,一句真话都没有的东西,他们不稀罕看。 百姓坚信徐将军不会造反,徐将军守着大楚江山,怎么会反。 就是造反,也是被逼的。 宿州被封,往北是云城,往南是襄阳。 怎么封的不是襄阳,不知道徐将军什么时候打过来,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准好鸡鸭鱼肉…… 要打起来了,他们得藏好,不给徐将军添乱。 巡查的人把城外证词揭下来,看了几眼之后就不敢再看了,马不停蹄地送往盛京。 三尺长证词,写满了东西,周宁琛一目十行,几眼就看完了。 证词下面写着三个名字,顾承霖,苏蕴之,还有福禄。 每个名字上都印着手印,不是红色,而是褐色,是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颜色。 周宁琛皱着眉,觉得有些恶心,恶心过后,便是胆战心惊。 周宁琛迅速把证词合起来,他问:“这个都有谁看过?” 信使道:“大人说是从城外拿回来的,没人看过。” 周宁琛表情没和缓多少,现在没人看过不代表以后没有,这张纸不是只有一张,写多少张都可以。 徐燕舟并不是给百姓看的,是给他看的。 周宁琛强忍着才没把纸给撕了,徐燕舟是在威胁他,竟然敢威胁他。 徐燕舟当真以为他还是西北的战神,就算刘伟湛跟着徐燕舟了,那他只有三万兵马。 二十万大军,还不够踏平云城吗。《 》 第81节 这三个人,简直是废物。 周宁琛道:“传旨,靖远侯削其爵位,贬为平民,苏家一干人等贬为平民。” 想到福禄,周宁琛心狠了狠,顾承霖和苏蕴之贪生怕死就罢了,福禄是他身边的人,竟然背叛他。 “厚葬福禄家人。” 周宁琛身边已经换了人,福禄走了,新来的小太监叫元宝,人安静听话。 元宝低眉顺眼道:“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用饭。” 周宁琛道:“传朕旨意,淑妃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周宁琛都快忘了苏柠雪这个人了,那夜之后,周宁琛就再也没见过苏柠雪,在他看来,苏柠雪是他背叛徐幼薇的证据。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周宁琛顿了一下,“只要她安安分分,就保她衣食无忧。” 无论如何淑妃都是他的女人,不必做的那么绝。 周宁琛说完,就去了慈宁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没有别人,只有太后娘娘和几个宫女。 太后道:“皇上来了,传饭。” 等饭菜上齐,太后让宫女太监都出去,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太后问道:“皇上派人去了毓秀宫?” 周宁琛点点头,“苏家被贬为平民,他的女儿自然不配为妃,她就在冷宫过后半辈子吧。” 太后叹了口气,没想到淑妃也是个不争气的。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出了这等糟心事,全是因为皇上做事不够果断。 “也罢。”太后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皇上,徐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周宁琛没有说话,他想出兵西北,也只是想想而已,要进云城,必先过玉溪山,玉溪山那条官路狭窄,路两边全是树木荆棘,过去都是一个问题。 周宁琛已经记不清当初徐燕舟是怎么打下云城的了。 周宁琛:“历朝历代,意图谋反者,下场无一不惨,五马分尸者有之,凌迟处死者有之,腰斩者有之,更甚者,株连九族。” 太后按了一下额头,“皇上,此事不应过激,依哀家的意思,给徐家平反,然后从长计议。” 在太后看来,这是最稳妥不过的法子,先把徐燕舟稳住,然后以后寻由头处死他,比什么派兵稳靠的多。 徐燕舟只要不反,他就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后道:“皇上,就依哀家的意思吧。” 周宁琛双眼里爬满了血丝,“母后以为,徐燕舟现在要的还是平反吗?” “顾承霖,苏蕴之,福禄,估计凶多吉少了。大楚各地都贴了告示,徐燕舟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周宁琛喘着粗气,“给他平反,是要朕向天下百姓承认朕错了吗!” 太后:“这事本就皇上的错,你要杀就杀,结果做的不干净,现在引火上身!” 徐燕舟当时就剩一口气,周宁琛以为徐燕舟必死。 还有徐幼薇呢。 他该怎么办。 “朕心意已决,母后不必劝了。” 周宁琛不进后宫,红墙绿瓦里安安静静,乍一看像个牢笼。 苏柠雪从毓秀宫搬到了长门,跟着她的是一个眼生的宫女。 从苏家带回来的贴身侍女,被打发到了洗衣房。 那宫女从小跟着苏柠雪一起长大,虽然是侍女,却情同姐妹。 侍女怎么样了,是生是死,苏柠雪都不知道,她现在自顾不暇,哪儿还管得了别人。 周宁琛这个人心真是狠,苏柠雪打起精神,只要她还在,苏家就没完。 ———— 证词贴出去,宿州城仍旧没有动静。 想想也是,周宁琛远在千里,有什么吩咐都得让信使传。 顾妙趁着这空档,让人往辽安奉阳等地都贴了证词,十五城的城守也都控制起来。 后面的事,要看一步走一步。 黑云压城,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一群人该收衣服的收衣服,该捡鸡蛋的鸡蛋。 顾妙道:“刘将军,把江一他们叫到前厅,我有话要说。” 刘伟湛怕猪圈被雨水冲垮了,就由高到低给猪圈里铺土,还贴了石板。 猪还小,可不能生病,刘伟湛恨不得让它们住自己屋。 这种天气,还叫朱雀卫,刘伟湛隐隐感觉要发生什么,他愣了一下,问:“是不是要把他们赶走了,那我把猪抱过去。” 刘伟湛要等着这一天呢。 顾妙道:“有些事问他们,人呢?” 刘伟湛觉得有些心虚,“江一他们去城外开荒翻土了,天越来越暖和,想多开点地出来,等春天了多种点。” 刘伟湛一个外人,都觉得江一看到这几天干活很卖力,好像不卖力就会被赶走一样。 刘伟湛:“我去叫他们。” 这被赶走不被赶走,得看命啊,光卖力不够。 刘伟湛骑着马,乐呵呵告诉他们顾妙有事找他们。 江一把镐头放下,顾妙找他们,刘伟湛干嘛这么高兴,“什么事?” “好事。” 前厅桌子上,放着一堆东西,剑,朱雀令,还有一叠银票。 全是朱雀卫的东西。 顾妙对徐燕舟道:“他们要走就放他们走吧,我留了两百两银票,当这些天的饭钱。” 徐燕舟道:“听你的。” 朱雀卫是周宁琛的心腹,不止他们九人,看江一江三,能看出他们关系不错。 日后和周宁琛对上,势必还会遇见朱雀卫,徐燕舟不想为难人。 等了半刻钟,刘伟湛带着九个人进来了。 顾妙开门见山道:“是谁的东西谁拿着,趁着雨还没下,赶紧出城。” 有人伸着脖子看了看,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江一:“……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妙刚想开口,江一就声嘶力竭道:“你要赶我们走!” 顾妙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只是让你们回你们该回的地方。” 江一胸口好痛,所以顾妙这是要送他们上西天? 江三看都不看桌上的东西,“实不相瞒,我是云城人,后来被卖到盛京……那时候才三岁,但我记得我是云城人。都说落叶归根衣锦还乡……” 江十三立刻道:“我是辽安人。” “我是奉阳人!” 江一反应还挺快,“我,我是玉溪山人,我是被山里的兔子养大的!” “……” 刘伟湛道:“我查过他们户籍的,盛京那边的!” 江一就想不通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刘伟湛就这么盼着他们走?也在一起干了这么多天的活,怎么也有点感情,为什么! 刘伟湛当然盼着他们走,一个个吃的贼多,而且马上就下雨了,他们走了就可以把猪抱他们屋里去, 江三道:“那个是假的,我就是云城人。” 江十三扯了一下耳朵,道:“夫人,我二哥是岭川人,四哥是褚鞍人,我们虽然没有长在西北,但生在西北,是地地道道的西北人。” “我们不走。” “要是担心我们会告密,对以前兄弟手下留情,大可不必。” “我们会把他们抓了,关进地牢,让他们发豆芽,吃黑面馒头,嘿。” 不止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死去的将士,英魂埋于地下,不是死在了敌军手中,而是死在了阴谋算计中。 江一:“别用这些东西羞辱我!” “真是,这么点事也要把人叫回来。” “就是,不回来肯定能多翻两块地。” 顾妙:“多谢。” 江一大大咧咧挥挥手,“谢谢别只嘴上说说,那什么,我想喝烧酒,想吃猪头肉……”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就吃肘子。” “想吃鱼了。” 刘伟湛不高兴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想吃什么了,爱吃不吃! 徐燕舟道:“要么拿东西出去,要么直接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没人了。 外面的阴云没散,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也在看着她。 徐燕舟忍不住,他把顾妙抱到怀里,他觉得他的命好。 大难不死,娶了顾妙,醒来之后的每件事,老天爷都是向着他的。 徐燕舟唇掠过顾妙的发丝,他低下头吻了青丝。《 》 第82节 在《锁宫墙》这本书里,寥寥几语就定了徐燕舟的生死,他死的屈辱。 现在的徐燕舟有血有肉。 顾妙环住徐燕舟的腰,轻声问:“怎么了?” 徐燕舟道:“就是想抱抱阿妙。” 顾妙让他抱,过了一会儿,徐燕舟还没松手,又等了一会儿,徐燕舟还紧紧地抱着她。 顾妙:“该行啦。” 徐燕舟把手松开了一点,他就是抱不够,他能有什么办法。 顾妙就再让他抱一小会儿,然后就该去做饭了。 现在什么都得精打细算,饼用是白面和玉米面一起活的,菜是炖菜,里面有肉有排骨,但还是土豆白菜多一些。 东西少了,可味道是好的,以至于大家没怎么发现到白面油饼变成二合面的,炖肉里面肉少了。 刘伟湛倒是发现了,他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知道过日子好啊,攒钱养兵,顾妙可算知道养兵了。 皇上不可能给云城拨军饷,三万人的自己养,顾妙肯定不会让他们饿死。 他养几百头猪指日可待啊。 顾妙的确是在想法子省钱省粮食,要知道,军饷几百万,而她只有两万两银子。 三万兵都养不起。 徐燕舟会去关外杀突厥,把金银马匹牛羊带回来。 现在豆腐也不怎么做了,尽量留豆种,买种子。 要不是猪没人要,顾妙都想给卖出去。 西北不同江南,全是山地荒地,把灵泉融入江流灌溉也不知道保不保险。 没有粮食,闭城几个月他们就会饿死。 不想被饿死,得打出去。 傍晚,下了一场雨,二月中旬,天暖了,地上冒了青草。 城外的几十亩地已经犁过一遍,就等着三月多种大豆了。 刘伟湛想多养几头猪,再等几天猪草长高,猪就不愁喂了。 江一:“我劝你三思。” 刘伟湛:“三思什么,猪崽已经涨到了一两五钱,难道等着涨到二两银子再买?” 那不是亏了一头猪。 江一道:“你好好想一想,几百万两银子做军饷,军营里还得吃白菜馒头,咱们总共才有多少钱。” 几千两银子,够做什么。 他们现在吃的都没从前好,还养猪,分明是养大爷。 刘伟湛道:“那是因为有人贪污!” 江一被噎了一下,“贪污能贪的就剩几万两银子?可长点心吧。” 刘伟湛道:“那什么你在盛京的兄弟有钱吗?” 有钱就好了。 江一:“……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那样的人?” 刘伟湛:“就是想让你好好劝劝他们,没别的意思。” 江一扶住额头,“我跟你说,要想有钱,节流不如来源啊,天下哪里最有钱?” “国库。” “……” 江一道:“……你怎么那么好高骛远,宿州不比云城有钱吗?” 趁着皇上还没反应过来,给打下来啊! 挨着宿州的两座城,那可是两座金山,打下来啊! 刘伟湛想想,觉得有道理,那干嘛还去关外啊。 江一觉得徐燕舟去关外,是怕突厥来犯,攘外才能安内。 刘伟湛:“得劝劝他。” “怎么劝?” 刘伟湛去找顾妙,大事小事都是顾妙做主,反正找徐燕舟没用。 刘伟湛:“咱们起兵吧,直取盛京,把国库打开,我这辈子还没看过国库长啥样呢,让我开开眼。” “反都反了,畏畏缩缩干什么,打啊!” 徐燕舟从外面进来,“刘伟湛,你刚才说什么?” 刘伟湛缩了缩脖子,“我说起兵,先把宿州打了,宿州田多地多猪多,让我来种让我来养。” 徐燕舟道:“探子来报,宿州守城的是镇远侯。” 镇远侯,几年前就解甲归田,周宁琛竟然派了一个老将来守城。 徐燕舟道:“要攻只能强攻,强开城门,才能打进去。” 刘伟湛惊道:“你!” 江一能想到的,顾妙和徐燕舟怎么可能想不到。 大楚五十二座城,除却西北十五座城,还有三十七座,要先打宿州。 刘伟湛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们等皇上的消息呢,万一皇上下令给徐家平反……” 顾妙道:“他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就算真的下令平反,以前种种就能当没发生过?” 刘伟湛讷讷地点点头,“说的是,说的是……好,那我就放心了。” 有徐燕舟在,他放心,他什么都不用管,跟着徐燕舟就行。 天庆年二月十三,一场春雨后,徐燕舟领兵攻打宿州。 硬实的黑铁木攻破城门,镇远侯没料到徐燕舟会主动出兵,自乱阵脚,他慌忙中调兵遣将,终是不敌。 城破,镇远侯及部下逃到了岭南。 收了宿州,徐燕舟乘胜追击,打下了宿州旁边两座城。 到处是战火硝烟,徐燕舟下令休整。 没了兵戟相交声,百姓才敢打开窗户房门,他们这些天一直躲在家里,就怕被殃及。 街道有穿着银甲士兵在巡视,城门处的告示栏里的告示已经撕下去了,换成了顾承霖三个人的证词。 周宁琛所作所为,皆在上面。 …… 徐燕舟把剑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插回剑鞘。 刘伟湛脸上也有血痕,“将军,宿州三座粮仓都是满的,兵器库,粮草全登记在册。城外有不少荒地,开垦出来能种粮食。” 宿州土可比云城的好,草都有手指长。 徐燕舟点点头,“俘虏有多少?” 刘伟湛急忙道:“八千多人。” 说来也奇怪,攻打毫不费力,不仅因为他们出其不意,有些人真的是故意撞到刀口上,手臂划了口子就躺在地上不起了。 这些人,曾经是徐燕舟的兵,年纪大一点的,都跟了徐燕舟六七年。 八千多人,又得吃不少。 徐燕舟道:“受伤的让军医看看,伤包扎好,直接入营。” 徐燕舟:“战后一切事宜由你负责。” 刘伟湛:“……你呢?” 徐燕舟要去找顾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3022:55:452020-08-3122: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游、岩海苔、渡君一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oli100瓶;林林林、大哲哲20瓶;昭昭吃不胖、岁游、南瓜、岩海苔、22664288、静静10瓶;最巴黎小姐6瓶;超喜欢你呀v、g-yora、喜欢吃肉的羊羊、香菜羊肉煲5瓶;苦荇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休整 有战争就免不了有伤亡,顾妙她们跟在军队后面,在军营里煎药,给军医打下手,照顾受伤的将士。 受伤的多是俘虏,胳膊划一刀,腿上上中一剑,好在伤口都不深,包扎好止住血就没事了。 这些人要重编入营,受伤自然是有影响的。 有些人是被打伤,有些人则故意撞到刀刃上,前者心情复杂,“大将军为什么会谋反。” “不是说了吗,皇上无道,构陷大将军,大将军福大命大,有神仙庇佑,这才能向皇上讨回公道。” “可是,大将军反了。” 他们从进军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保家卫国,他们杀外敌,杀谋逆之人。 现在要让他相信,心中的信仰成了反贼,实在难以接受。 “那是谁先诬陷大将军延误军情的?” “是皇上。”《 》 第83节 “又是谁张贴告示说大将军意图谋反,其罪当诛的?” “是……皇上……” “那就怪不得大将军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那人还是想不通,小兵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交上去!” 小兵语重心长道:“是不是傻,是不是,你看看现在吃什么,从前吃什么?有点脑子都知道该干嘛,好好干,兴许能封爵呢。” 想起美味的馒头炖菜,真是啥怨言都没有了。 馒头是呛面的,宣软不说还一层一层的,菜是白菜豆腐,还能找到星星点点肉沫! 可好吃了。 也不知道明天吃啥,他们吃的和将军的兵吃的一不一样。 一人舔着嘴唇憧憬道:“你说将军的兵是不是吃大米饭炖肉?” “不可能吧……炖菜就已经够好吃了,比煮白菜好吃多了。” “怎么不可能,咱们吃最差的,将军的人吃的好,当了兵长斥候吃的更好!那副将估计吃大鱼大肉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 “你刚刚说大将军怎么了?谋反?” “……我说我想挣军功,当副将。” 和这两人想的差不多,他们的确吃的不一样。 士兵能吃两个馒头,一碗炖菜,里面有一片厚厚的五花肉。 徐燕舟刘伟湛他们也吃的这些。 几万人的饭,不可能顾妙一人做。 云城的妇人过来煮饭,一天给二十个铜板,虽然不多,但也是个心意。 饭菜都是按顾妙做菜的步骤来,豆腐先给煎的两面金黄,然后和白菜五花肉一块儿炖。 豆腐煎的香极了,吸满了肉汤之后更好吃。 蒸的宣软白胖的馒头一个人可以拿两个,热乎乎的饭菜吃下肚,就饱了。 厨娘们跟着一块儿吃,吃完饭,顾妙拿钱袋出来算一天的工钱,五十个人要一两银子。 钱数好了,可厨娘们无论如何都不要。 “管一顿饭就行哩,做饭又不费力,我们还能吃到呢!有肉有菜,这就行了!” “就是就是,行了,我们本来在家里就没事做,出来干点活还有意思呢。” “给将士做饭还要工钱,我们成什么人了。” “城里还有好多没事干的姐妹呢,都能干活,干什么都行。” “哪儿用得着要钱,管饭就行了。” 面前这群人穿着布裙,面目和善,眼神柔软,在冷水里洗了一天的菜,手冻的通红。 顾妙揉了一下鼻尖,她道:“如果还有人可以过来,做豆腐那里还需要人。大家先学做豆腐,等不打仗了,自家也可以做着吃。” “现在还没到播种的时候,大家可以去城外帮忙盖暖棚,烧炭,真是辛苦大家了。” 顾妙别过头,把眼角的泪擦掉,她高声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等明早再过来。” 厨娘已经吃过饭了,顾妙她们忙了大半天连水都没喝。 卢氏举着水囊往嘴里灌了几口水,徐幼薇揉了揉酸胀的胳膊,李氏叹了口气,眼睛里又荡出笑意。 吃完饭,四个人把锅灶给收拾干净。等都收拾好,西天已经染了一层红霞。 顾妙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远看着南面走开一个人,身穿银甲,腰佩利剑。 是徐燕舟。 从战场上下来的徐燕舟周身都带着一层血煞,他走过来,冲着顾妙笑了笑,“累吗?” 打仗就是这样,不仅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人累,在后面打理一切的也累。 顾妙道:“还好。” 有人帮忙,刘伟湛他们还时常过来,挺好的。 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顾妙问:“你吃了吗?” 徐燕舟:“吃了,和他们一起吃的,你呢,吃了吗。” 顾妙道:“也吃了,和娘她们一起吃的。” 这是自流放以来,为数不多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顾妙道:“你要是没吃饱,我给你埋个红薯。” 现在要省着吃,给徐燕舟加餐,也只能加个红薯。 徐燕舟道:“吃饱了,阿妙,我来接你回家。” 他们要随军住,军队到了宿州,他们也得住在宿州。 徐家安顿在一处离军营不远处的小院里,总共六间房,卢氏和徐幼薇住一块,李氏一间,徐燕南自己住一间。 搬过去的都是些衣服,像柜子这样的家具,只能留在将军府。 把新家收拾收拾,顾妙准备烧水梳洗早点休息,水还没有烧开,就有人来报。 “大将军,城内的百姓都守在城守府门口,手里还拿着东西,您快过去看看。” 顾妙心中一紧。 两军交战,苦的是百姓。 百姓或许在生气,为什么曾经镇守边关的大将反了,哪怕贴了顾承霖他们的证词,也会有人没看见。 百姓是来质问吗。 顾妙道:“他们手里拿着什么?” 柴刀还是镐头,千万别伤了人。 报信的人挠了挠头,“……有人提着一篮子红鸡蛋,有人拿了一条腊肉,还有人提着点心……其他的小人没仔细看。” 顾妙怔了怔,她看了眼徐燕舟,道:“……夫君,我们过去看看。” 百姓不知道去哪里找徐燕舟,只能堵在城守门口。 宿州城守被抓,大将军兴许住进城守府,守在这儿准没错。 百姓们带着东西,等着送给徐燕舟。 宿州百姓是不一样的,当初战火连绵,宿州人不堪其苦,是徐燕舟领兵把突厥打走,攻下云城。 让宿州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现在宿州被攻破,他们就是俘虏,身为俘虏,不得交上去点东西嘛。 自家攒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鸡蛋染成红色,看着就喜庆。 红糖用油纸包上,这年头家里还剩的菜干腊肉全都带着。 没什么好东西,粮食总有吧,没有大米白面,可以拿半袋子高粱面。 一个个挎着篮子背着袋子,翘首张望,都盼着徐燕舟出来。 不知谁说了句“大将军来了!” 这些人就主动往两边靠,给中间让了条路。 顾妙现在徐燕舟旁边,看着这些人手里拿的东西,当真是什么都有。 徐燕舟道:“大家先回去,东西也都拿回去。” “那大将军保重身体,和将军夫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人回去行,东西不行。 本来就是送东西来的,一听这话,全把东西给放下了,一会儿功夫,人都跑没影了。 地上有鸡蛋,有肉,还有粮食。 全是他们攒下来的。 可一定要打胜仗,一定要赢。 到时候一定要让百姓吃大米白面,吃鸡蛋吃肉。 徐燕舟心情沉重,“这些登记在册,先充当军饷……” 他们缺粮,加上宿州的粮仓,也不够军饷,把这些全记在心里,以后回报他们。 粮食加起来有八百多斤,鸡蛋也有二百多个,肉和菜能放,就省着吃。 还有一个多月就春种了,这一个多月,要盖暖棚,种菜。 现在豆腐用的多,剩的豆渣也多,可以多养几只猪。 刘伟湛得到准许,立马去附近村子里抱猪崽去了,一只猪崽一两五钱银子,他买了三十只,连夜在宿州城外盖了个猪圈,让三十只猪在那里安家。 算算已经多有五十只猪了。 原来的二十只健壮的很,下了一场雨也没生病,上膘也快,等长到一百多斤就能出栏。 这个时候正有小鸡崽,没有肉,鸡蛋也算个荤菜,刘伟湛直接抓了六十只鸡仔,还有二十多只下蛋的母鸡。 等以后钱多了,粮食多了,猪也会越来越多。 刘伟湛可算体会到了有钱的快乐,宿州都这么有钱,那国库里,得有多少银子呀。 宿州城破,战败的消息传到盛京。 镇远侯退兵到襄阳,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一夜之间,大楚丢了三座城。 周宁琛坐在龙椅上,看着传回来的战信,浑身发寒。《 》 第84节 三座城,一下没了三座城。 接下来是哪座城,襄阳,岭南,大楚现在还剩三十五座城,徐燕舟是不是早晚打到盛京来。 周宁琛坐在龙椅上,下面跪着一群人,有两朝老臣,还有周宁琛继位后提拔上来的心腹。 他感觉有东西不一样了,徐燕舟守着边关的时候,他可以高枕无忧,徐燕舟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周宁琛一字一顿道:“徐燕舟总共才三万人,朕给镇远侯十万兵马,一夜之间折损八千多,到底是什么打的,十万人连个城都守不住?” 副将抖如糠筛,“皇上,徐燕舟晨起攻城,势如破竹。还未反应过来,城就破了,大将军无法,才退兵襄阳。皇上,襄阳一定能守住!” 周宁琛要的是守住吗?他要的是把宿州打回来。现在连守城都困难,谈何打回来。 周宁琛问:“襄阳还有多少人,多少粮草。” 副将道:“还有九万一千七百人,粮草还能坚持半个多月。” 原本够守一个多月,可粮仓还在宿州。 现在只能坚持半个多月。 周宁琛道:“传朕旨意,给襄阳拨十万军饷,襄阳城务必守住。” 周宁琛头有些疼,他强忍着道:“诸位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吗,丞相。” 老丞相站出来道:“皇上,徐将军镇守西北六年有余,要反他早就反了,依臣看,不如把事情查清楚,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丞相是说,徐燕舟连破三城是误会,是不是等襄阳被打,丞相还说是误会,等盛京被攻破,你还说是误会!” 周宁琛说完,感觉脑子晕荡荡的。 都打起来了,竟然跟他说给徐家平反。 当真可笑。 周宁琛定定地看着丞相,看了好一会儿,他道:“丞相,徐燕舟已经反了,他有谋逆之罪,无论里面有没有误会,他都是反贼。” 周宁琛道:“不过,朕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丞相,朕命你去襄阳,劝徐燕舟归降。” 周宁琛怕,徐燕舟造反是他最怕的事,楚淮走了,朱雀卫回不来了,什么都向着徐燕舟。 也许宿州城的百姓早等着这天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他这个皇帝。 周宁琛不敢派别人去了,楚淮,朱雀卫,一个个全走了。 周宁琛道:“丞相,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曾经,丞相跪在殿前白玉阶上为徐燕舟求情,面对丞相,徐燕舟还敢肆无忌惮地攻城吗? ———— 宿州 城外正热火朝天开荒建棚,宿州人也跟着干活,干的又快又好。 刘伟湛咂咂嘴,道:“知道的他们是来帮忙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抓来的俘虏呢。” 一天三顿饭,吃完歇一会儿就干活。 人多,干活就是麻溜。 暖棚早上才那么高一点,等傍晚已经盖好了。 现在养兵休整,驻军守着宿州南城门,提防敌军突袭。 得士兵的伤养好,马儿吃饱吃足,才能继续打。 徐燕舟在军营里看地形图。 刘伟湛也在外面看,不过他的图是襄阳地形图,羊皮卷上都是襄阳。 上面被他画了好几个圈,江一好奇地看了两眼,问:“你画这个干嘛?” 刘伟湛认真道:“这里盖养猪场,这里搭鸡圈,这里盖暖棚。” 江一去过襄阳几次,他指着其中一个圈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是送君亭。” 那可是一处好景致,依山傍水的,湖里还有荷花鲤鱼,刘伟湛竟然丧心病狂地要盖养猪场! 刘伟湛:“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要盖养猪场,你疯了啊!” 江一都忍不住想那时候的场景,闺阁小姐游山玩水,结果看到一群白白胖胖的猪。 刘伟湛:“大惊小怪什么劲儿,咋咋呼呼的。我跟将军夫人说了,等打下襄阳,送君亭旁的荷花池就种莲藕种菱角,养草鱼鲢鱼胖头鱼。” 刘伟湛鄙视道:“还朱雀卫呢。” 江一觉得刘伟湛好像在骂他,不过说起朱雀卫,他有一记。 宿州去云城只有一条路,两边山路险峻,但是,宿州去襄阳可不止一条路,再说,还有两座城呢,怎么走都能到盛京。 江一也记挂着他的兄弟们。 江一道:“我想带着江三江十三去趟盛京。” 被徐燕舟抓过,他长记性了,不会轻易被抓。 江一想把江二他们带回来。 刘伟湛:“你跟将军夫人说过吗?” 江一:“还没,我怕她不同意。” 怕顾妙怀疑他逃跑,主要是怕这个。费尽心机千辛万苦才留下,再被赶出去,多不值得。 刘伟湛冲着江一笑了笑,“嘿,这下知道了。” 顾妙是来找徐燕舟的,她道:“你想回就回。” 江一解释了半天,顾妙还是那句话,想回就回。 江一:“我保证我会回来的,你得相信我!” 万一他回来顾妙不认了怎么办,他提着江二的头谢罪吗。 顾妙:“你再说哪儿都不用去了。” 江一三人连夜赶往盛京,路上就用了三日,盛京城戒备森严,好在他们暗卫出身,应付官兵不在话下。 回到了以前的地方,可算见到了他们的好兄弟。 最先回来的是江二。 三人对视一眼,一个手刀,江二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江十三:“快快快,捆上,捆结实点!” 三个人如法炮制,带着他们兄弟偷溜出京,还没到半路上,江二他们就醒了。 江二先是看了看自己在哪里,又看周围都是熟悉的人遂放下心,他手被捆着,可脚没有。 他一脚踹了过去,“混蛋玩意!干啥,想干啥!” 被踹的是江十三,二哥打他,他不敢反抗,只能抱着头躲,马车那么大点地方,走的还是偏僻的小路,颠颠簸簸难受地要死。 江十三道:“二哥,别踹了!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绝对不会后悔!二哥!” 江二又是一脚,“呸!混蛋玩意,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还是不是,还是不是你兄弟,你看你们三个,脸圆了一圈,你再看看我!” 江二脸上挂着黑眼圈,比之从前消瘦了不少。 一想他更气了,又踹了江十三好几脚,“没良心啊,只顾着自己啊,没良心的混蛋玩意给爷滚。”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0-08-3122:54:462020-09-0123:0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虫、超喜欢你呀v、迪娜、南吕一枝花20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梦梦不舍、知仨10瓶;洛璃6瓶;、栩一世安宁、嘟嘟、云曦子澄、瑾儿5瓶;云幽、花开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捞鱼 江二扑腾累了,倒在还昏迷着的兄弟们身上喘气,他眼神空洞,嘴里还小声地骂骂咧咧。 江一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只听他嘴里骂着:“混蛋白眼狼,怎么还胖了呢,你们竟然全胖了!” “我瘦了十多斤,感情肉全长你们身上了,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别这样。”江一摸摸江二消瘦的肩头,叹息道:“别这样,你说的我心里难受啊。” 江十三道:“二哥,我们心里惦着你呢,这不就来了吗。” 江二心情已经平静多了,他面无表情道:“是,是,没错,惦着我,你看给我捆的,我挣都挣不开。” 捆猪的绳结,猪都挣不开,更别说人了。 不过江十三没说,不然二哥肯定还得揍他。 江十三道:“二哥,这样对你我都好,等到了宿州,就把绳子解开。” 江二觉得勒得慌,他道:“别,你提着我脑袋过去,兴许就能当上副将了。” 那倒不会,朱雀卫的脑袋又不值钱。江一皱着眉道:“你冷静冷静,这接你过好日子去了,开心点。” “快给解开!”江二道:“你绑着老四他们,有他们,我不跑。” 朱雀卫对兄弟还是好的,江一想了想,把绳子解开了。 江二揉揉胳膊按按肩膀,他下意识摸摸胸口,里面空荡荡的,江二问:“我的令牌印章呢?” 江十三:“……怕硌到你,就帮你收起来了。” “……” 那东西要不要也无所谓,江二坐好,叹了口气,“其他人呢?” “三哥在后面的轿子里,看着十哥他们呢。”江十三道:“二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得我心疼。”《 》 第85节 这说来话长,这些天,江二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自从顾承霖和苏蕴之出事之后,皇上怕还有大臣失踪,就命他们日夜看守。 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皇上对他们信任不复以往,朱雀卫进来许多新人,他们十一个,就做这些事。 吃不好,睡不好,还担心江一他们在徐燕舟手里过的好不好。 结果,都挺好,就留在盛京的兄弟不好。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强盗行径,东西都给搜了。 江一这也是没办法,东西拿走,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路上一切从简,到宿州就好了。 江二:“要去宿州?” 江一点点头,“没错,从晋州绕小路,连夜赶车,两天就差不多了。” “不能走,皇上派丞相大人去襄阳劝降,要走把丞相家人也带走!” 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江二本来就想暗中保护丞相一家人的安全,要走一起走。 江一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丞相一家几十口人,怎么带,你想死在这儿?” 这不是小事,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江一:“快回宿州,禀告大将军。” 有大将军在,肯定能想出办法。 盛京,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城门下。 丞相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衣物,还有几颗药丸。 护送丞相去襄阳的人道:“丞相大人,该启程了。” 忠君之事,食君之禄,他该去襄阳,如果能把其中误会说清,那更好不过。 只不过覆水难收啊。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老丞相就哎呦哎呦叫痛。 问哪儿痛,老丞相道:“腰痛,年纪大了就一身病,你不用管我,赶路要紧,我疼不死。” 侍卫:“……” 没有随行的大夫,侍卫只能带他去附近医馆看。 诊了脉开了药膏,刚走半日,丞相又喊疼,“胸口疼啊,年纪大了一身病,别管我,赶路要紧。” 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本来安心在家颐养天年,结果在路上受苦受累。 侍卫:“您别喊了,我这就带着您去医馆。” 去了趟医馆,开了治胸闷气短的药。 又走了半日,老丞相捂着腿叫疼,“没事,我就哼两声,不用管我,赶路要紧。” 侍卫是不想管,可于心不忍,于是,又带着他去了趟医馆。 到了医馆,侍卫道:“给他全身上下都看看,哪里有毛病就开点药。” 这回总不至于还喊疼。 行了半日路,丞相又说腰疼,“那个大夫医术不精,算了,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赶路……” 侍卫:“……我这就带您去医馆。” ———— 江一快马加鞭往回赶,两日就到了宿州。 朱雀卫结结实实被捆了一路,到军营才松绑,颠簸两日,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江二还好些,只不过他对徐燕舟心情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所以早早避开了。 江二他们不能放到军营,就跟着刘伟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江二觉得空荡荡的,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干什么,很快,刘伟湛就给他找了活,打扫猪圈鸡圈,跟着当地人学沤肥。 江二:“……为什么干这个?” 刘伟湛瞅他烦得很,“干这个怎么了,暖棚要肥,春种要肥,哪儿都要肥,不想干滚回去。” 江二抿抿唇,“……就问问为什么,也没说不干,我说,你们这儿……都这么壮实吗?” 江二看着刘伟湛也比之前壮实了,脸比之前圆了一圈。 刘伟湛咳了一声:“还好吧,吃得好,干得多,就壮了,你好好干,也能这样。” 他还有事,没空跟他们墨迹,刘伟湛要去军帐。 主帐里,人都在。 江一说了丞相要来宿州的事,“丞相是来劝降的。” 劝降,主动投降,手中的兵将成俘虏,而徐燕舟此人,造反的贼头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刘伟湛道:“劝降!凭什么降?那我也去盛京,我也去劝降!” 徐燕舟道:“可知丞相现在人在何处?” 在路上。 江一还真不知道丞相人在哪儿,盛京到宿州,马车的话怎么也要走十日。 这个时候,估计才到豫州。 徐燕舟道:“这事得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去。” 来劝降,不管不顾的可以出兵,只要不伤人就行。 有顾忌的,保住丞相,然后出兵。 老丞相年岁老矣,怎么受得住颠簸之苦,万一用老丞相的命逼他退兵,徐燕舟做不到向曾经的老师举剑。 徐燕舟进退维谷,皇上这个办法有用,丞相在,他的确受困。 顾妙想了想,道:“移花接木。” 徐幼薇接了一句,“偷梁换柱。” 徐幼薇工笔绝妙,几乎可以让人换一张脸,把人画成丞相,不仅稳妥,还能潜伏在襄阳。 楚淮道:“我来扮丞相。” 楚淮任御林军统领,对丞相略有了解,两人身高相仿,画脸要时刻看着,徐幼薇跟着,楚淮最合适。 徐幼薇道:“哥,让我和楚淮去吧。” 有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有人在后面照顾一切,徐幼薇觉得她可以去,她不是原来的徐幼薇了,她可以做好。 去换丞相,风险很大,谁也不能保证不被发现,可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 徐燕舟道:“万事小心,在我眼里,你的命最重要。” 二月中旬,天越发暖了,楚淮徐幼薇带着人往盛京走,终于在豫州找到了丞相。 老丞相刚从医馆出来,精神抖擞,反倒是跟着他的几个侍卫神色萎靡。 “还是豫州的大夫好,我这腿啊,腰啊,真的不疼了。” 侍卫强颜欢笑道:“好了就行,那可以去襄阳了。” 徐幼薇他们在暗处,徐幼薇心道,的确可以去襄阳了。 丞相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侍从,八个护卫,隐在暗处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要想换的神不知鬼不觉,要挑个好时机。 夜里,徐幼薇给楚淮画好脸,风华正茂成了花甲老人。 尽管不是楚淮的脸,但徐幼薇好像能看见楚淮老了的样子。 等到以后,她和楚淮还会在一起。 徐幼薇扮成侍从。 小侍从眉眼清秀,对着楚淮喊了声“大人”。 楚淮不自在道:“你……别这么叫我。” 他都不敢看徐幼薇的眼睛。 徐幼薇道:“可那个侍童就这么叫丞相的。” 叫的就是大人。 楚淮:“那怪我,是我……”是他胡思乱想,总想歪。 徐幼薇忍不住笑了笑,笑完,她正了正神色,“楚淮,换过去之后我们一定要谨慎小心,我们要好好活着。” 徐幼薇认真道:“如果出了事,你一定要和我商量,不能一个人做决定,我,我可不想还没成亲就守寡。” 楚淮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何处,“幼薇。” 这是楚淮第一次喊徐幼薇的名字,在外人面前提徐幼薇,都是徐姑娘徐小姐。 真的面对徐幼薇,楚淮都不敢正视,也是喊徐姑娘。 楚淮道:“等我们回去,我会去你家提亲。” 徐幼薇撇了撇嘴,“我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我哥恨不得留我一辈子,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楚淮知道。 倘若卢氏徐燕舟不答应,他就去求顾妙,只要顾妙答应,就都答应了,他一定要娶徐幼薇。 楚淮:“那我就一直提亲,直到答应为止。” 天明。《 》 第86节 他们跟着护送丞相的车马出了豫州,到了岭南的镇子上,丞相又喊痛。 进医馆之后,老丞相又嚷着去茅厕,瞬间,就换了过来。 悄无声息地,楚淮和徐幼薇留在医馆,而老丞相和侍童已经坐上了回宿州的马车。 没了老丞相这个顾虑,徐燕舟出兵都不用顾忌了。 有前车之鉴,镇远侯死守襄阳。 大部分兵马都在襄阳城内。 很难攻上去。 徐燕舟认真地看城防图,襄阳东面是宛城,西面是晋州。 宿州到宛城,要走一段山路,去晋州,要过江。 如果把晋州和宛城攻破,三面夹击之下,襄阳必破。 徐燕舟已经做了决定,休整一天,兵分两路,向晋州宛城进军。 大楚五万兵马在襄阳城内,一万多人守在送君亭,宛城晋州兵马加起来不足两万。 襄阳是守住了,可一夜之间又没了两座城,两万兵马只剩一万。 镇远侯后背出了一层汗,又被春风吹了个透心凉。 这回是真的没法交代了。 副将神色也不好看,他道:“将军,好在兵还在,只要人在就能守城。” 镇远侯脸白如纸,“三面夹击,就得兵分三路,每座城门将士不足三万,徐燕舟现在有多少人,将近五万人,怎么和徐燕舟打……” 十万人都打不过三万人,剩下这些将士又多少人心是向着朝廷的。 镇远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给皇上写信,请求援兵。” 盛京京郊军营还有兵,先把襄阳城守住。 副将道:“可总要留兵镇守京城……皇上不知会不会给援兵。” 镇远侯苦笑,“倘若守不住襄阳,我真的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攻破宛城晋州,徐燕舟下令休整,派兵镇守城门,以防敌军突袭。 两城百姓还傻傻没反应过来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证词已经盖住了原来的告示,白纸黑字,红手印,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清清楚楚。 百姓看完之后义愤填膺,大将军受了苦,他们得向着大将军。 家里攒着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大将军送过去。 徐燕舟带人清点粮库,细查人口户籍。 收缴军库,安抚百姓。 二月二十四,天已经暖了。 地上长出嫩草,柳条也抽出新枝。 宿州云城暖棚里的菜苗已经发芽了,嫩绿嫩绿长的旺盛。 鸡仔猪崽,都是肉眼可见地长,小猪崽已经胖胖乎乎的了。鸡崽身上的黄色软毛已经褪下去了,原本只有手掌大,现在已经长了一倍了。 看着它们慢慢长大也挺好的,只不过一直不下蛋,只能看不能吃,还成天吃粮食。 刘伟湛就盼着他们长肥长壮,好杀鸡宰猪。 攻破了城,又能买猪买鸡了,一头猪崽一两八钱,小鸡崽还是三十文一只,直接买了好多。 尽管买的多,刘伟湛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看到他画了圈圈的襄阳地图时。 他都想好了,在哪里养猪在哪里养鸡,结果不是襄阳。 徐燕舟行军惯常谨慎,攻破两城之后,他想养兵之后再攻打襄阳。 兵马都守在襄阳城,顾妙冲徐燕舟借了点人,去了襄阳城外不远处的送君亭。 一路兵马往襄阳城走,镇远侯心都快到了嗓子眼。 探子隔半个时辰就回来报一次。 “离襄阳还有二十里路。” “还有十五里。” “将军,他们到了送君亭。” 送君亭到襄阳城不过八里路,镇远侯,“点兵。” 又过了半个时辰,探子来报,“将军,他们停在了送君亭。” 停在送君亭,是想逼城吗? 镇远侯道:“再探。” 半个时辰后,探子回来,“将军,敌军并未安营扎寨,他们,他们拿着渔网,在锦湖里捞鱼呢……” 探子不敢走的太近,只敢远远看着,一群将士守在送君亭,然后有人坐着渔船,扯渔网打鱼。 当时正午,阳光正盛,大片大片的阳光撒在湖里,把湖水染成金色,从锦湖里捞出来的鱼摆着鱼尾,肚皮银光闪闪。 有手掌宽的,有手臂长的,鱼捞进桶里,一桶桶鱼送回宿州。 二月下旬的湖面早就化了,湖水虽冷,可是人心是热的。 大将军说了,晚上吃鱼,这么多鱼,每个人都能吃到肉。 那得多好吃。 探子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虽然是生的,可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鱼,怎么吃,炖的煎的还是煮的…… 探子饿着肚子回去,把探听到的消息禀告给镇远侯。 镇远侯鬼使神差问了句,“鱼多吗?” “还挺多的。” 他看的时候已经捞了十几桶,不知还能捞多少。 镇远侯松了口气,“继续盯着。” 有将士守着,顾妙安心把鱼捞完。 经过一个冬天,鱼并不肥,大鱼炖着吃,小鱼清洗干净,裹面粉下油锅炸,炸的又酥又脆。 捞的鱼有草鱼鲤鱼花鲢,还有鲫鱼。 鲫鱼煎了,跟着豆腐一起炖,剩下的,炸了之后再炖,肯定又香又入味。 人多,清洗鱼也快,大鱼切段,下油锅炸的金黄。 排骨汤做底,然后放进去金黄的鱼块,大火炖鱼,很快香味就飘出来了。 鲫鱼先煎一下,然后和豆腐一起炖,汤汁奶白,又鲜又香。 最好吃的是炸小鱼,鱼已经炸透了,咬一口酥的掉渣,上面再撒上点花椒面炒的盐,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香味。 大盆大盆的小鱼干,还有炖鱼块和鲫鱼汤,一人一张大饼,香味顺着风往南飘的,将士们嘿嘿直笑,“吃不到,让他们闻闻也好。” “就着香味吃馒头,都比普通馒头好吃。” “嘿,等襄阳打下来,就往锦湖里撒鱼苗,还能吃这么过瘾。” 大家狂吃猛吃,刘伟湛吐出一个刺,对江二道:“你慢点,别卡刺。” 江二:“别咒我,卡不了。” 说话耽误吃饭,别跟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徐燕舟:徐幼薇,你看你说的话,像人话吗? 徐幼薇:哥哥就是舍不得我嫁出去! 感谢在2020-09-0123:04:412020-09-0223:0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2个;流波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20瓶;天天、嗷丛8瓶;垃圾都滚开!、顆粒5瓶;观云3瓶;撷青2瓶;齐木、甜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演戏 刘伟湛觉得江二是赶上好时候了。 徐燕舟顾妙对将士多好啊。 搁以前,江二要先在地牢里住上半个多月,看别人吃炖肉喝烧酒,他啃黑面馒头。 然后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发豆芽。 反正他们经历过的苦日子,江二他们都没经历过。 他问:“你就愿意庸碌无为,成天扫猪圈鸡圈,干这种脏活累活?” 江二抬起头,“那肯定不。” 刘伟湛:“你跟我说说,是不是还想着回……”盛京。 “我想好好干,以后有经验了,就不扫猪圈了,我也整个养猪场,养个几百头,不愁吃不愁穿。”江二诚恳地看着刘伟湛,问:“你看这样行吗?” 江二想存点钱,等以后买个房子,给兄弟们都娶上媳妇。 养猪赚钱。 刘伟湛面无表情道:“那肯定不行,你知道吗,后来的就得懂规矩,猪我养,鸡我养,你要养养别的。” 江二:“……”《 》 第87节 那他养他养鸭子好了。 鸭子不让养的话他就去养鹌鹑。 军饷不足,只能这样吃顿肉。 顾妙挺开心的,看见他们爱吃她煮的饭就开心。 徐燕舟跟着士兵一起吃的,顾妙往灶灰里埋了一个大红薯。 等徐燕舟回来了,红薯也烘熟了。 烧的焦香的皮,把灰抹掉,里面的瓤金红,一闻甜丝丝的。 顾妙:“你多吃一点,别人都没有。” 徐燕舟把红薯接过来,他喜欢这样,喜欢只有自己有。 顾妙又道:“烤鱼的时候还捞上来河虾了呢,明天咱们做着吃。” 虾不多,也就三筐,小的虾苗全放回河里了,剩下的也就够三十个人分。 油焖,白灼,再做虾丸汤,肯定比那次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干虾好吃。 徐燕舟点点头,说好。 如今在宿州安营扎寨,徐燕舟晚上就在家里躺一会儿,然后早早回军营。 现在事情繁忙,不仅要决定何时行军,还要整顿攻下来的三座城。 晋州有煤窑,而宛城,盛产糖。 每年,当地官员都会往盛京送煤炭。 宛城城外,还有周围的小镇村子,家家户户都种甜菜。 越是往南,土地就越富饶,襄阳有铁矿,景州有瓷窑。 而蜀地,地广物博,是天府之国。 最南面临海,常有渔民出海捕鱼,生活富足。 当地官员六神无主,故而来请示徐燕舟。 徐燕舟吩咐下去,还和以往一样,下窑挖煤,按着时节播种收获。 这是百姓的立命之本。 顾妙倒是想买些地,跟着一块儿种种甜菜,这交给刘伟湛就行。 比起打仗,刘伟湛似乎更适合守城,他天生向往安稳,顾妙有时候会想,也难怪书里刘伟湛能守西北十五年。 连失两座城,兵败的消息传回盛京。 现在全国都知道起了战事,徐燕舟领兵攻打大楚,先夺了西北,然后又打下三座城。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只要是从襄阳传回的,就没有好消息。 这在周宁琛的意料之中。 镇远侯年纪大了,能守住襄阳,却防不了别的,他根本不是徐燕舟的对手。 没了晋州宛城,襄阳早晚失守。 御书房里燃着龙涎香,让周宁琛心中有了片刻宁静。 镇远侯要援兵。 京郊营中还有八万兵马,南疆还有十万,驻军守着盛京,可保盛京无虞。 周宁琛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不派兵,盛京就是下一个襄阳。 周宁琛饮了一口冷茶,头脑更加清醒,半响,他提笔写道:“弃城,退兵岭南,岭南守不住,那就提头来见。” 周宁琛把墨迹吹干,盖上朱印。 岭南地势高拔,北面有南岭山脉连绵不绝,易守难攻。 弃了襄阳,只失一座城,到是强守,大楚必然元气大伤。 此消彼长,徐燕舟迟早打进盛京。 先守岭南,等盛京的事处理完,他会御驾亲征。 周宁琛把信封好,又问:“丞相还没到襄阳吗?” 一路上耽搁太长时间,倘若丞相早点到,兴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探子道:“快到了,丞相年岁渐高,受不住奔波,一路上劳心伤神,去了几趟医馆。” 周宁琛这些天清瘦了不少,脸棱骨分明,凤眸狭长,眼中神色晦暗,唇薄唇色又浅淡,一副薄情之像。 他道:“丞相是真病还装病,护送的侍卫当真分不出来,就由着他在路上浪费时间。” “是不是要等徐燕舟打到盛京来,丞相的病才会好!” 探子有苦难言,那是丞相,不是别人,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护卫只能提头来见。 难不成真的把丞相捆到襄阳去。 探子:“皇上,丞相现在估计已经到襄阳了。” 周宁琛只盼着信送过去的时候襄阳还在。 周宁琛道:“你把密函送出去,传朕密旨,务必劝徐燕舟归降。” 周宁琛要顾忌襄阳,又要顾忌前朝的事,连哪个地方要春种都要写封折子呈上来。 周宁琛看奏折看到半夜,元宝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皇上,这是丽嫔娘娘送过来的。” 自从苏柠雪被打入冷宫,宫里就安静了好一阵,近些日子,丽嫔日日往御书房送参汤。 皇上都是不喝的。 周宁琛看着汤蛊,道:“放下吧。” 周宁琛已经许久没进后宫了,以往,他可以处理好朝政,只要朝事稳妥,他不怕大臣上奏折。 现在没了十八座城,周宁琛想,他应该要个孩子,立为太子,稳定军心。 日后他亲征,朝中有太后太子,就不会出事。 周宁琛道:“晚上去丽嫔宫里。” 一场情.事过后,周宁琛起身穿衣服。 宫里的纱帐还绑着,一点暧昧之色也无,倒像是例行公事。 丽嫔急忙坐起来,柔声道:“皇上。” 丽嫔颜色好,容貌娇媚,她眸子水灵灵地,娇俏柔媚,像是一朵漂亮的花,“皇上不留下吗?” 周宁琛道:“一会儿朕会让人送坐胎药过来。” 丽嫔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送坐胎药?“皇上……” 周宁琛又道:“这些日子朕会宿在你宫中,直到你怀上龙胎为止。” 周宁琛脸上不见什么表情,眼中连欲色都没有,他把衣服上面的褶皱抹平,抬脚出了殿门。 在殿门前周宁琛又停住脚步,他回过头道:“好好休息。” 丽嫔披着一件淡青色的披风,她脸上还带着笑,“臣妾听皇上的。” 一直到明黄身影消失,丽嫔才收回目光。 她轻声道:“皇上可算是想起我了。” 听皇上的意思,直到她怀上孩子,皇上会一直来她宫里。 丽嫔靠在枕头上,等着坐胎药,她摸了摸小腹,心想一定不能步了淑妃的后尘。 过了一会儿,坐胎药就送过来了,连着一块儿来的还有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丽嫔晋为丽妃,赏绸缎十匹,东珠一觚,白银千两,玉如意一柄……” 宫里一下热闹了起来,丽妃不免想到在冷宫中的苏柠雪,苏家没了,宠爱没了,一个女人,可怎么活下去。 还能怎么活,凑合着活。 每日守着太监送来的饭食,冷宫中还有前朝被废的妃子,人都疯了。 苏柠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了一个多月。 苏柠雪只能待着,能指望谁。她母亲,亲弟,还都指望她呢。 苏柠雪想复宠,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扮成徐幼薇。 她记得有次皇上醉酒,抱着她喊了徐幼薇的名字 她容貌比不上,好在气质有两分像。 母仪天下有什么好,她现在恨不得做个妖妃。 当晚,苏柠雪给侍卫塞了银子,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到了太和殿,她一身普通衣裙,脸上还有脏污,却停直了腰。 周宁琛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徐幼薇,在他想象中,两人见面就该是这样。 徐幼薇穿着布裙,簪着木钗,吃过了苦头,扑在他怀里。 从丽妃宫里回来之后,周宁琛满脑子都是徐幼薇,他朝着苏柠雪走过去,“你来了。” 苏柠雪没说话,忽地,周宁琛走过来,把她拥入怀中。 苏柠雪有一瞬间的恶心,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皇上……” —————— 次日一早,一辆马车进了晋州城门。 江三回过头,对着里面道:“先在晋州歇歇,然后回宿州。”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赶紧去宿州,快点赶路!”老丞相掀开马车帘子,“我现在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好得很,赶紧去宿州。” 江三有些为难,路上几乎没怎么歇,现在到了晋州,应该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歇一晚再走吧。” 老丞相:“听我的听你的?”《 》 第88节 江三:“……听您的,若有不适,您就开口。” 年纪大,又顽固,江三拧不过他,早知道让江二来了。 终于到了宿州,老丞相下了马车,他看着宿州城眼眶有点湿。 挺好。 “徐将军人呢?” “大将军在军营,您要是有要紧事,可以先见我们夫人。” 老丞相:“夫人?” 江三点点头,“对,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很厉害……” 将军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一拳能撩到三个大汉,就丞相这种老头儿,在夫人面前挨不了一下。 老丞相倒是忘了,徐燕舟已经成亲了。 “那劳烦带我过去。” 顾妙在小院里。 院前一片地,已经撒上了白菜种子,现在天气暖和,等白菜长大一点就可以吃。 顾妙往水桶里掺了灵泉,然后一瓢一瓢浇在地里。 老丞相进了院门,顾妙赶忙把水桶放下,她道:“大人。” “在这里哪儿还有什么大人。”老丞相摆摆手,“你跟着燕舟叫我老师吧。” 顾妙喊了一声老师。 她第一次见丞相,也不知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就去准备饭菜了。 老丞相在院子里转了转,拎着水桶给菜地浇了水,年纪大,闲不住,老丞相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站在窗外,往里面看了看,就见一稚童在屋子里头一点一点地读书。 老丞相进了屋,“你是徐燕舟的弟弟?” 徐燕南点了点头,“老爷爷,你是谁啊?” 徐燕南已经读了几个月的书了,家里不富裕,还给他买书。 徐燕南再不懂事,也知道好好看书,认真做功课。 可是读书太乏味了,徐燕南恨不得去外面打鸟,他还想跟着兄长去打仗! 这个老爷爷是谁,是来找他玩的吗? 丞相道:“我是你兄长的老师,你也跟着叫老师吧。” 徐燕南脑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他歪着头,问:“……您不会是来教我读书的吧?” 丞相是当代大儒,考过状元教过状元,教个小孩绰绰有余。 “嗯,你也可以叫我郑先生。”郑晋生看了眼桌上的书,道:“已经看到《大学》,这样,我考考你……” 现在无事可做,就教徐燕南吧。 徐燕南:“郑先生……那什么您是刚来吗?饿不饿啊,先歇会儿,我给您沏壶茶去。” 徐燕南从凳子上蹦下去,然后被郑晋生提着领子拽住,“不饿也不渴,你坐好,我先考你。” 徐燕南觉得他以前看的书不是书,他也背过,但郑晋生问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问了一遍,徐燕南头上出了一层汗。 终于,饭熟了。 顾妙在徐燕南这里找到郑晋生的,“老师,可以开饭了。” 徐燕南抬起袖子,把汗擦了擦,他吃过了,郑先生去吃就好了。 郑晋生慈爱道:“燕南,你跟着我一块儿吃。” 徐燕南摆摆手,“先生,我吃过了,您吃就好。” 郑晋生瞟了一眼菜色,“炒虾仁儿,卤肉,炖排骨,炒腊肉……” 顾妙他们在军营里帮忙,自然不可能回来给徐燕南做顿饭。 徐燕南吃饭都是在那边跟着一块吃,然后再回来读书。 数数这几天,吃过一次炖鱼,吃过大虾,平时饭菜里都是肉沫。 筷子夹起来一点,到嘴里就找不到了。 嫂子会给兄长烤红薯,他就什么都没有。 卤肉虾仁儿排骨腊肉…… 徐燕南咽咽口水,“先生,那我跟你一块儿吃。” 郑晋生来了宿州,并不打算插手战事。 他可以做点别的事,比如浇浇菜,看着徐燕南做功课。 郑晋生道:“一起吃,好好吃饭,吃完再问你功课。” 徐燕南:“……” 就好像是吃断头饭,那他得多吃一点。 郑晋生要教徐燕南功课,顾妙觉得不太合适,大材小用。 而且,并未行拜师礼,太过仓促了。 郑晋生不在意这个,徐燕南合他眼缘,顾妙管他一天三顿饭就好了。 等晚上徐燕舟回来,他道:“老师教燕南很好,拜师礼等以后再补上。” 徐燕舟对郑晋生说:“幼弟顽劣,还要劳烦老师好好看管。” 徐燕南好不爱听这话,他怎么顽劣了,他多乖! 徐燕舟:“宿州有书斋,缺什么让人跑一趟。燕南,你要听老师的话,认真读书。” 徐燕南眼眶含泪,“哥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读书。” 徐燕舟和丞相说了会儿话,就进屋了。 丞相不想进军营,他年纪大了,只想颐养天年,教教学生最好不过。 到时候还可多收几个学生,开个书院,白天教书,晚上打理打理菜园子,逍遥快活。 顾妙道:“郑先生能愿意教燕南已经很好了。” 若不是周宁琛,他在盛京也一样的好,哪里会来到宿州。 徐燕舟:“燕南还小,该好好读书的。” 他进军营早,书早早就放下了,后来看的也多是史书兵书。 徐燕南有机会,多读点书没坏处。 顾妙想起徐燕南的小苦瓜脸就觉得好笑,“你当初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要有人看着,书一多了就不读了。 偷偷逃课去军营里,想方设法不读书。 徐燕舟道:“这个我不说。” 顾妙:“不说那就是是。” 徐燕舟俯下身,吻了顾妙脸颊,“不说。” 不说亲她干什么! 顾妙捂住脸,“不说就不说。”她明天去问郑先生。 不说她去忙了,没空搭理徐燕舟。 徐燕舟拽住顾妙的手腕,把人带到怀里,这几日他都没好好抱过顾妙,他道:“逃过课。” 那时满脑子都是打仗,哪儿有心思看书。 不过徐燕舟不后悔,从前走的每一步,差了毫厘,他可能就遇不到顾妙。 所以,不后悔。 徐燕南能让郑晋生教导,也是幸事。 徐燕舟_还逃课呢,顾妙道:“那可不能让燕南和你学。” 夜深,两人躺在床上,徐燕舟一会儿就要回军营,顾妙睡不太着,她担心徐幼薇。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已经快到襄阳,徐幼薇扮成侍从的样子,一路上给楚淮端茶递水。 一口一个大人叫着。 这一路,两个人都待在一块儿,路上在客栈休息,两个人也是一个屋。 因为丞相和他侍童就算住在一间屋。 徐幼薇有些不自在,毕竟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和男人住一间屋。 可看楚淮比她还不自在,徐幼薇就没那么紧张了。 护卫在其他屋子,徐幼薇道:“大人,我服侍你休息。” 楚淮如芒在背,徐幼薇服侍他休息,怎么使得,“不,我自己来。” 徐幼薇小声道:“你这样不行的,你得装的像一点,这样一点多不像,丞相难道不用侍童服侍?” 徐幼薇:“万一被人发现了,功亏一篑,那都怪你。” 楚淮把手臂张开,“……那你来吧。” 衣带解开,外衣脱下去。 还有中衣。《 》 第89节 楚淮耳朵红的厉害,“我自己来。” 徐幼薇:“万一他们推门进来,岂不是要怀疑咱们?” 楚淮张开手臂,“那这样,你快一点。” 徐幼薇的呼吸撒在他身上,楚淮觉得心里燥热,他问:“还没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0-09-0223:02:442020-09-0322:5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735030、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y、阿贝尔达因10瓶;观云3瓶;朝歌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云州 徐幼薇道:“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楚淮浑身僵硬,中衣的系带被解开,楚淮立刻感受到冷意。 只听徐幼薇又道:“胳膊抬起来。” 楚淮把胳膊抬了起来,也就一会儿功夫,中衣就脱下来了。 徐幼薇给他换了身新的,然后出去打了一盆水,她把衣服泡在水里,开始洗衣服。 楚淮:“衣服我自己来洗。” 水凉,而且,他的衣服,怎么可以让徐幼薇来洗。 楚淮拉着徐幼薇站起来,“要洗也该是我洗,怕被发现,晚上偷偷洗就好了。” 哪里用徐幼薇,他也舍不得。 楚淮道:“你的衣服也是我来洗,等晚上人都睡着了,不会被发现的。” 徐幼薇眨了眨眼,“你还想洗我的衣服呀。” 刹那间,楚淮耳朵变得通红,明明是老人家的装扮,可看着能觉出一股少年气来。 楚淮眼睛都不知道看向何处了,他左右看了两眼,才看向徐幼薇的眼睛,“嗯。” 想洗,他来洗,什么都他来做。 徐幼薇她歇着就好,什么都不用她操心的。 徐幼薇把声音放轻,“那……半夜我在床上休息,你就在床边洗衣服,这好像我罚你不让你睡一样。” 楚淮:“是我心甘情愿的。” 有关徐幼薇的任何事,他都愿意去做,违背皇命,把徐幼薇放走。把身上的东西交上去,在玉溪山干活。皇上要赐婚,他就离开。 甚至于以后被发现,他拼死也要护住徐幼薇的安全。 皆是心甘情愿。 徐幼薇道:“可我舍不得,一块儿洗,还快一点,洗完就快睡。” 趁着夜色,徐幼薇把衣服晾了出去。 吹一夜,第二天能半干。 她是骗楚淮的,护送的人都很好,不然也不会由着丞相去医馆。 晾好衣服,徐幼薇回到屋子里,“时候不早了,大人早点歇息吧。” 楚淮胡乱点了点头,这两日,他们都是睡在一间屋子里。 和在罗山村不一样的当初徐幼薇睡在里屋,他就就守在外面,现在他们不仅睡在一间屋子,还睡在一张床上。 楚淮只敢睡在床边,动一下都不敢。 昨晚无论徐幼薇说什么,楚淮都不动一下。 逾越和唐突这四个字刻在他脑子里。 白日闻不到,夜晚徐幼薇在他身边,他能闻见淡香。 徐幼薇占了床的大部分,明明她身形纤细,结果睡最宽敞的床。 白日要坐马车赶路,晚上若不休息好,白日肯定没精神。 徐幼薇翻了个身,侧身对着楚淮。 “大人,我有一点冷,你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楚淮:“你盖好被子,就不冷了。” “我盖着呢呀,可是还冷,我明天会不会染上风寒。” “别咒自己,不会的。” 徐幼薇:“可是我好冷,你过来一点好不好?” 楚淮呼吸一滞,他明白,徐幼薇这么说,八成是框他的,可是他不敢去赌剩下的两成,不敢去万一。 楚淮:“那你在被子里,我抱着被子。” 徐幼薇:“嗯?” “我抱着被子,你就不会冷了。” 徐幼薇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那好吧,就这样吧。” 一觉睡到了凌晨,楚淮晃晃徐幼薇,两人穿好衣服,收拾好,等着侍卫敲门,才出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过了两日,终于到了岭南,侍卫还要继续走,却得知已经退兵岭南的消息。 襄阳失守,岭南以南是大楚,以北,为云州。 岭南多山脉,地势险峻,镇远侯派兵在南岭山脉驻守,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镇远侯是老将,倘若连岭南都守不住,真的要提着脑袋回去了。 徐燕舟下令收兵休整,在林子里打了猎物,又准备了烤肉烧酒,犒赏三军。 明亮的篝火,烤肉的香味在林间飘荡,还有香喷喷热乎乎的卤肉,喝一口烧酒,到肚里热乎乎火辣辣的。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战火停了,从南岭山脉一分为二。 他们在云州,而有些人的家人还在大楚。 他们盼着早点打过去,早和家人团聚。 顾妙就在后面卤肉烧肉,四万多将士,酒肉饼都要备足。 锅灶旁边热得很,顾妙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卢氏递过来一张干净帕子,“先歇一会儿,娘看着锅。” 徐幼薇走时卢氏失魂落魄了两日,她的女儿,从小就没离开过她,却去外面冒险。 可卢氏又想起了顾妙,顾妙不也一样吗,早早离开了娘,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云城,吃苦受累。 那么幼薇也行。 这么想着,卢氏就释然了。 她就算再这里担惊受怕也没用,还不如帮忙做点事,干些活,让顾妙轻巧些。 顾妙把汗擦了擦,“再把这锅煮完就差不多了。” 放肉和菜的篮子已经空了,灶台上的调料就剩一点了。 盐也快用完了。 得抓时间回云城一趟采盐。 也幸好云城有盐湖,否则的话,迟早会被耗死。 徐燕舟留在襄阳,顾妙带人回了云城。 山上的草已经长了好高,上山的时候顾妙还看见有人在摘野菜,打猪草。 跟着一起回来的有刘伟湛,江一,江二江十三,还有一群侍卫。 刘伟湛道:“咱们也打点猪草回去吧,喂猪能省不少豆渣呢。” 他们现在学会了精打细算,现在猪吃猪草,鸡就放在外面叨虫子吃,能省不少豆渣呢。 豆渣晒成干,装起来,等冬天再喂猪。 顾妙道:“背了盐,你还能打猪草?” 刘伟湛嘿嘿直笑,“这不是人多吗,肯定能背动。” “那顺便摘点野菜。”顾妙看她们摘的苦菜挺新鲜的,“多摘点,回去包饺子吃。” 刘伟湛不大乐意,暖棚菜苗都发芽了,一天比一天长,哪儿还用吃野菜。 只有吃不到菜才吃野菜,绿油油苦哈哈的,哪儿有小白菜水灵好吃。 “这个不好吃,没菜才吃这个。”刘伟湛道:“要摘回去,就喂鸭子。” 刘伟湛吃过苦菜,到嘴里全是苦味,猪都不爱吃,摘了只能给鸭子吃。 江二说:“我摘,他们不摘我摘,我们兄弟几个摘。” 刘伟湛真是傻子,顾妙做的,哪怕是包土,都好吃,还不摘,他现在不摘,到时候一个都不给他吃。 朱雀卫赶紧点头,听二哥的没错。 顾妙道:“摘新鲜嫩叶的,到时候焯一遍水,苦味就没了,剁馅儿包饺子最好吃不过,比白菜肉的要好吃。” 顾妙对刘伟湛道:“刘将军不爱吃的话就不吃。” 刘伟湛:“……夫人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爱吃的就是苦菜,我能面不改色吃十斤。”《 》 第90节 挖,必须挖,山上的全给挖光! 一路走一路采,摘了几袋新鲜脆嫩的野菜,正是早春,苦菜叶子是鲜嫩的绿,看着就喜人。 等到翻过山到了盐湖,已经摘了三袋苦菜。这个不重,要是等回去的时候摘,背着盐不方便摘。 顾妙往前看,盐湖碧蓝,沙地上的盐田雪白,一个多月的时间,盐田上已经结了不少盐了。 顾妙道:“把盐田里的盐铲出来,回去再煮。刘将军,再开几块盐田出来。” 不仅军营里用盐,还要往云州卖,需要很多盐,这些不够。 刘伟湛忙点头,湖边沙地多,都开盐田出来都行。 刘伟湛喊人出来,“江一带着人去铲盐,江二你们跟我去开盐田。” 刘伟湛其实有点好奇,怎么江二看见盐湖一点都不吃惊呢,当初他看见盐田的时候可是还要报给皇上呢,江一也是啊。 怎么江二就一点都不吃惊呢。 刘伟湛:“你看这盐田好不好?” 江二:“……挺好的,怎么了?” 刘伟湛:“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江二道:“我看猪圈鸡圈还挺好呢,我说过什么吗?” 也是。 没什么想法最好,其实对朱雀卫,刘伟湛一直不怎么放心。 他们是皇上心腹,尤其是江二他们,被截过来的,刘伟湛怕他狼子野心,到时候再反咬他们一口。 尤其是江二,看着就不像好人。 刘伟湛:“快干活,多开几块盐田出来,回去再打点猪草,喂猪。” 开盐田行,摘苦菜行,但是打猪草不行,猪又不是他的猪,江二看地上有叫鸭子食的野草,他准备采点鸭子食回去。 江二:“我不去,又不是我的猪。” 刘伟湛突然反应过来,也不是他的猪呀。 买猪的银子顾妙给的,到时候杀猪了直接送进军营伙房,他就是个喂猪的。 很快,他又想明白了,肉是给军营的弟兄吃的,喂猪怎么了,刘伟湛道:“到时候杀猪你别吃,也别吃夫人煮的饭,看都不许看一眼。” 江二真是快被他烦死了,“滚滚滚,我打还不行吗,别念叨了。” 开了盐田,铲了盐,十一袋盐加起来有九百多斤了。 晒好盐田,后面出盐就快了,从盐田里铲出来的盐细如沙砾,颜色雪白,再泡水煮一煮,去掉里面的灰尘杂物,九百斤盐,估计能出八百多斤细盐。 比岸边捡的盐石出盐要多。 采好盐,大家顺着山路回去,顾妙直接回了将军府。 她把盐煮好,带着五百斤盐去了酒楼。 赵掌柜已经等了许多天了。 眉毛都快被火烧了。 自从宿州封城之后,盐糖这两样就停了,糖还好,不吃也行,但盐真缺不得。 赵掌柜那时手里还有盐,就出手了一些,后来徐燕舟起兵谋反,攻破了宿州,又破了宛城晋州,糖有了,盐还是没有。 顾妙还一连消失好些天,赵掌柜真的要急死了,再没有盐,百姓都过不下去了。 赵掌柜声音殷切,“夫人你可算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过来了!” 赵掌柜看顾妙身后几个大汉抬着的东西,道:“夫人,这里面是……?” 顾妙道:“是盐。” 现在卖盐不用偷偷摸摸了,这些盐是要送往各处,顾妙道:“劳烦赵掌柜多跑几趟,一斤盐十二文钱,仍旧给你三成。” 现在战火刚停,百姓吃盐吃不起,顾妙降了盐价,他也不好意思拿三成,两成足矣。 赵掌柜道:“三成太多了,两成就够了,还望夫人把卖盐这活放心交给我。” 什么都好,只是盐有些少。 赵掌柜道:“现在哪里都缺盐,夫人,你看六百斤,是不是有些少?” 云州总共十九座城,每座城都分下来,一城不过几十斤。 哪里够。 顾妙知道不够,可是盐田里面的盐不够,她给百姓匀了六百斤,军营里的只有二百多斤。 三万人做菜,一天要用几十斤,还不够用几日的。 盐田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盐,那只能在湖边架锅煮盐了。 顾妙道:“赵掌柜,我会让人每天来送盐,少点总比没有的强。” 赵掌柜自然是乐意至极,“那最好不过了。” 顾妙把盐送到,就回到了将军府,人参还有,她娘又带回来两根,够用到三月多。 顾妙许久没回云城了,她在将军府里转了转。 花园里暖棚的菜已经长的很高了,因为撒过灵泉,叶子脆嫩。 暖棚的墙角下有兔笼子,笼子门是开的,兔子不见了。 顾妙四处找了找,终于,在一颗白菜下找到了这两只兔子。 三瓣嘴嚼着白菜,它们旁边还有两只小兔子。 小兔子雪白雪白的,挤在大兔子身下,瞪着红色的眼睛,小口小口地嚼嫩菜叶,一点也不怕生,看见顾妙有点不跑。 顾妙又翻了翻,总共找了八只,都瘫在菜地里,吃的圆滚滚的。 吃的胖好呀,等长大了就能吃兔子肉了。 顾妙揉揉兔子脑袋,让刘伟湛进来把地里的白菜萝卜挖了,“给兔子留几颗,别全挖了。” 兔子生小兔子了,猪崽也长大了,原来的一个猪圈变成两个,二十只猪也胖胖乎乎的。 府上的猪都是赵广明乾坤两人在照顾,养的很好。 鸡圈里的鸡已经抽毛了,长的也精神。鸭子在府中湖里浮水。 将军府一切都好。 这一个多月,就攒了六百五十七个鸡蛋,二百一十一个鸭蛋。 放在厨房的篮子里,摆的满登登的。 原先腌的鸭蛋也差不多够味了,顾妙:“咸鸭蛋和鸡蛋带回去,剩下的鸭蛋给腌上。” 好在将军府里还有盐,不然顾妙还真舍不得腌这么多的鸭蛋。 鸭蛋腌好,顾妙准备回襄阳,鸡蛋易碎,一层鸡蛋一层麦麸,这样就不怕颠了。 到了襄阳,顾妙去看新房子。 还是六间房,多了一间就给老丞相住,当晚,顾妙把苦菜洗好,过滚水焯去苦味,然后剁碎,拌上剁好的五花肉馅儿的,再撒上盐,猪油,香油调味。 圆白的皮,大大的馅儿,饺子边捏出花边,皮薄馅大,趁着饺子肚翠绿翠绿的。 开水下锅,等锅响边,浑圆的饺子都浮了上来。 顾妙看饺子熟了,就盛出来一个,蘸了点醋,把碗递给徐燕舟,“你尝尝。” 一群人围在厨房外面,一个个眼睛都盯着饺子锅,人多,锅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第一锅饺子。 而吃到第一个饺子的徐燕舟,就让人看不顺眼。 万一是生的呢,就不能让他尝! 不等顾妙问,就有人先问了,“好不好吃?” 徐燕舟慢慢嚼完,他道:“好吃,是不是有点生,我再尝一个?” 顾妙:“行啊,肉不能吃生的。” 徐燕舟在众目之下吃了第二个饺子,一群人看着他,他也不能说生了,“嗯这回熟了,特别好吃。” 饺子的香味飘出来,刘伟湛吞吞口水,“一人吃两个得了,这东西能吃饱?” 三十个人,一人吃一两个,也就尝个味儿,鲜香的味儿留在嘴里,再看着锅里还没熟的饺子,只觉得分外煎熬。 刘伟湛:“谁说的一人吃一两个,还不如让一个人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刘伟湛:谁说的? 众人:→_→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0322:56:532020-09-0422: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烁阳hx10瓶;奶牛牛奶冻5瓶;观云3瓶;大仙呦、麒迩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欺人 刚下的一锅饺子,水还没有开上来。 要想吃,还得等一刻钟,到时候一人吃一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 最气人的是,每次顾妙都会让徐燕舟尝尝饺子熟了没有,尝一个就算了,他还尝两个,他们就干看着。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苦菜五花肉馅儿的饺子是真鲜,又鲜又嫩,薄皮大馅儿,一口吃一个,馅儿,汁水,好吃的不得了。 苦菜一点都不苦,还好吃的不得了。 一顿饺子,煮的太慢,后来又架起一个锅,蘸着香醋辣椒油把饺子吃的一个不剩。《 》 第91节 连着煮饺子的汤都给喝完了。 美其名曰消食。 春日里野菜新鲜,吃一顿野菜饺子挺好的,等到过些日子野菜长大,开了花老了就不能吃了。 吃苦菜也就早春这一段时间。 对顾妙来说,吃一顿过过瘾就行了。 刘伟湛:“这么好吃的东西,只吃一顿对得起它长这么鲜嫩水灵吗?大家都爱吃,当然得多吃几顿啊!” 朱雀卫人多,二十个人吃的也多。老丞相别看年纪大了,但是牙口好得很,一顿能吃二十多个。连徐燕南这个小孩儿都能吃十八个。 他就更不用说了,往饱里吃能吃三十个。 刘伟湛恨不得早上吃苦菜,中午吃苦菜,晚上还吃苦菜。 不吃饺子也行啊,可以烙肉饼。 顾妙道:“哪儿还有苦菜,在玉溪山那边,总共挖了三麻袋,这东西看着多,过水炸一遍就没多少了。”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菜,都去野外挖野菜,哪里还有。 刘伟湛道:“南岭山上有,我带人去挖。” “对啊,南岭那么多山,得有多少苦菜!” “全给挖了,一颗都不剩!” “等秋天了还能上山采蘑菇。” “野果也给摘了!” 襄阳没攻破的时候,带人去锦湖捞鱼,岭南没破,要带人去南岭山上挖野菜。 连秋天去摘蘑菇都想好了。 顾妙:“……” 徐燕舟道:“算下来,我们有一半的山,带好□□,别越界。” □□都是木匠打的,玉溪山上的黑色铁木,全用来打造□□,隔得远,完全不怕。 徐燕舟:“正好打探地形,阿妙,我带人去。” 徐燕舟领了两千人,一半在山上驻守,另一半就拎着麻袋,带个小铲子,挖苦菜。 山上翠绿,草木浓密,还有不知名的各种颜色的野花,徐燕舟随手摘了两朵。 顾妙头上就戴着木簪,他给买的珠花也不怎么戴,倒是山上的野花,清秀小巧,看着十分好看。 徐燕舟就不挖苦菜了,他摘山上的花。 过了一刻钟,所有人的袋子都鼓了起来,除了徐燕舟。 江一他们皱着眉看,很是不赞同,他们粗人一个,看不出花有多好看,起码没有苦菜绿油油的好看。 刘伟湛瞪大眼睛,他压着声音道:“你干嘛呢,你摘这个干嘛?能吃还是能喝啊,拿远点,呛死人!” 徐燕舟:“……带回去,放家里。” “不是,我说将军府花园里的月季都拔了种菜了,你带这个回去有什么用?”刘伟湛恨铁不成钢道:“你多挖点苦菜啊,这么一大片,你挖回去顾妙肯定高兴啊!” 江一道:“不等回去,就干巴了,丑死了。” “大将军,你快点挖,兴许还能赶上我们……” 徐燕舟:“……”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捧花,还是没扔,他给顾妙的,好不好看喜不喜欢他们说的不算,顾妙说的才算。 只要是他送的,顾妙都喜欢。 徐燕舟道:“你们没成亲不知道,就是要时常给夫人送东西,有时送金银珠宝,有时也要送些花草,她没来南岭,看见这里的花就当是来过了。” 徐燕舟:“你们喜不喜欢,重要吗,得她喜欢,算了,和你们说再多你们也不懂。” “……” 手里的铲子瞬间就拎不动了。 徐燕舟:“上山这么半天是不是有些饿了,我夫人给我带了饼。” 昨天剩的冷饼,干干巴巴的,顾妙随手塞给徐燕舟的。 但是别人都没有。 只要是自己没有的,看着别人啃骨头都是香的。 刘伟湛吞了吞口水,转过头继续挖苦菜。 挖了两个,他停下,回过头看,徐燕舟的饼吃了一小半,哪怕是冷饼,也是金黄的。 看着好香。 刘伟湛:“挖,快挖,回去吃饺子。” 半天时间,他们挖了好多苦菜,厨娘们早就剁好了肉馅,等菜带回来,赶紧洗干净焯水,包饺子。 军营里大锅煮饺子,岭南的探子从山上趴了半天,头上身上都带着草。 他们埋伏在这里,却看见山上突然来了好多人,他们左手手腕别着□□,右手提着袋子拎着小铁铲。 探子甚至以为,他们会顺着上潜入南岭,然后,把镇远侯等将领套麻袋带走,结果,他们拿着铲子在山上挖起了苦菜。 一个一个挖的还贼起劲儿。 探子不敢动,在地上趴了半个时辰,终于,他看见徐燕舟把铲子放下,开始摘花。 探子:“……” 一上午,他就趴在草地上,动也不敢动,终于,这群人扛着麻袋下山了,探子们揉着趴的发麻的腿和胳膊,下山回岭南。 到了军营,他们把所见禀告给镇远侯,“那山上的野菜全被他们挖光了。” 镇远侯表情一言难尽,他道:“只是挖野菜?” 探子看他们挖了一上午,从一底到挖满,那么多,够吃好久了,怎么就只是挖野菜。 “将军,他们堂而皇之地上南岭,今天在北面挖,明天来南面挖怎么办?” 镇远侯扶住额头,叹了口气,“那就让他们挖,不然能怎么办?” 难道要驻兵守在山顶上,不让他们越界? 镇远侯道:“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们挖野菜,证明他们轮到只能靠吃野菜饱腹了,兴许过不了多久,襄阳城就不攻自破了。” 探子想想徐燕舟半路掏出来的饼,觉得有点道理,“那属下继续盯着。” 次日,探子在山上又等了一群人,他们红光满面,左手绑着□□,右手拿着小铲,上山之后两耳不闻,直接弯着腰挖苦菜。 昨日挖过一次,能找到的都是星星点点的,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挖到多少。 “那什么……咱们去那头看看?” “我看行,就在半山腰上面,留人盯梢,一有不对立刻走人。” “行,动作麻利点,多挖点,等过几天下了雨再来一趟。” 探子心想,吃野菜,吃野菜,苦哈哈的。脸都得吃成土色。 肯定是饿的不行了,让他们挖,大楚不差这点野菜。 一群人弯着腰挖苦菜,阳面的没阴面的水灵,也不知道包出来的饺子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吃。 半天时间,他们挖完回去,临走,刘伟湛停在野花丛前,“……不然咱们也摘点花回去?” 昨天看顾妙,感觉还挺开心的。 送点花,兴许多盛两个饺子。 江十三道:“我奉劝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将军送给夫人,那是因为他们是夫妻,你送,只能挨打。你是能打得过夫人还是能打得过将军?” 说实话,顾妙和徐燕舟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轻松把刘伟湛撂倒。 刘伟湛:“……算了算了,回去吃饭。” 中午吃了一顿苦菜肉馅儿肉饼,这是最后一顿,再想吃也没有了。 山上的野菜被挖了个干净,不过也吃得过瘾。 隔着南岭一片山脉,岭南城暂时守住了,攻不进去,大楚云州暂时相安无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战火又起。 转眼到了三月末,春分之后,连下了几场雨,山上田里草木疯长,农民准备好种子肥料,开始准备春种。 顾妙他们也要种地。 只不过百姓种的是世代流传下来的良田,他们种的是新开的荒地。 城外大片大片的土地都开了荒,云城那边种黄豆,宿州种花生,宛城种的是甜菜,襄阳种玉米小麦。 辽安奉阳等地地处东北,种的是水稻。 而襄阳城外的送君亭,顾妙让人从锦湖湖边开出一片水田,要种水稻。 湖里撒了菱角莲子,等着秋天吃香甜的棱角莲藕。 再从渔民手里买几千尾鱼苗蟹苗撒湖里,等秋天蟹肥膏满,鱼长到五六斤,就能吃了。 这么想着,干活都不觉得有多累。 种别的撒种子撒肥就行,种水稻还要提前育苗,家里有暖棚,育苗不是问题。 人多,干活也快,等四月初,田差不多都种好了。 水田上碧绿碧绿的稻苗,还不时有鱼儿浮上来吐泡泡。 这几天没有下雨,顾妙就把灵泉水撒在江湖里,让人提着这些水去浇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来一天只有十滴灵泉,自从顾妙把灵泉滴进湖水里,她的灵泉就越来越多,现在一天能有二十多滴。 而稻田里的稻苗长势也很好,就是不知道秋天能收多少粮食。 各处都在春种。 土地粮食是百姓谋生的根本,没有粮食,百姓会饿死。《 》 第92节 赶上年岁不好的时候,洪涝旱灾,一年的收成都不够交赋税的。 百姓盼着有个好年岁,秋天有个好收成。 春种完,百姓就做零活补贴家用,农桑是要紧事,朝廷对此十分重视,周宁琛几日都忙在这上面。 他也会问岭南的事,隔着山,探子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消息,周宁琛只盼着成功度过农忙时节。 “镇远侯安心守城,有丞相协助,朕放心,想来徐燕舟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没有盐。 行军作战,粮草和盐缺一不可,盐都在海城,就是以前存过盐,过了这么多天也该吃完了。 没有盐,徐燕舟拿什么和大楚打,真当他是天神下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周宁琛道:“盯紧,各地重视农桑,若有变故,及时禀告。” 周宁琛也盼着今年收成好,去年打仗,今年又打仗,收成不好,连粮草都没有。 周宁琛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元宝悄悄进来,“皇上,熙宁宫传太医了。” 丽妃如今住在熙宁宫,周宁琛这一个多月有一半是宿在她宫中,剩下一半都是歇在太和殿。 苏柠雪会时常来太和殿,她还是冷宫废妃的身份,一身素衣,连个首饰都没有,可周宁琛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熙宁宫传了太医。 一个多月了,也该有孕了。 周宁琛松了口气,丽妃怀孕就好。 “去熙宁宫。”周宁琛把奏章放下,起身去熙宁宫。 四月的天,正是温暖舒适,丽妃正吃午饭,菜里有一道鱼,她闻着腥味受不住,吐了好一会儿,后来传了太医,诊出喜脉来。 丽妃喜上眉梢,因孕吐而难看的脸色也好看许多,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只要是个男孩,就是皇长子。 丽妃知道,这些天皇上除了歇在太和殿,只来过她宫中,这兴许是皇上唯一的一个孩子。 日后…… 她正想着,便有宫女通报,说皇上来了。 丽妃急忙站起来,她晕乎乎的,连礼都忘了行,“皇上……” 周宁琛点了一下头,他问太医,“丽妃娘娘如何?” 太医:“回皇上,是喜脉,丽妃娘娘脉象安稳,娘娘犯恶心,就多吃些清淡的饭菜。” 周宁琛:“缺什么和内务府说,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熙宁宫也有小厨房。” 丽妃脸上飞了两朵红晕,“嗯,想来是孩子不想大鱼大肉吃,臣妾就吃些清淡的。” “你安心在熙宁宫养胎,晨起问安都免了,如有人来熙宁宫,不想见就不见。”周宁琛说道:“不必操心别的事,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对于丽妃,周宁琛只能给这些,等到孩子生下来,只要她安安分分,不生不该有的心思,周宁琛会给她尊荣。 丽妃脸色微变,她抬起明亮的眸子,问到:“那皇上会时常过来吗?” 周宁琛道:“朕有政务要处理。” 周宁琛又去了御书房,处理完政事他回到太和殿,殿内,苏柠雪正在窗边站着,闻声她回过头,“皇上回来了?” 苏柠雪的手从小腹上放下,她走过来伺候周宁琛更衣。 苏柠雪知道丽妃怀孕的事。 大喜事,恨不得让皇宫里的人都知道。 周宁琛问:“你介意吗?” 她才不介意,刚想回答,苏柠雪意识到这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徐幼薇。 徐幼薇那样的姑娘怎么会介意。 苏柠雪别开眼道:“不介意。” 周宁琛只以为她心里难受,在意,他道:“朕必须要个孩子,你别生气……” —————— 四月中旬,下了一场雨。 雨后,地里的种子,都开始发芽了。 绿油油嫩嫩的。 顾妙又回了一趟云城,她找了点瓜果种子,种到了云城城外,那里有沙地,太阳晒着,瓜果肯定长的又圆又甜。 一个多月的时间,又攒了不少的鸡蛋。 顾妙准备把鸡蛋带到襄阳,给将士们添菜,炒鸡蛋或是蒸鸡蛋膏。 一进厨房,顾妙就被里面放着的鸡蛋惊到了。 上回总共八筐鸡蛋,每筐装六十个,这回足足多了十二筐。 顾妙问:“怎么多了这么多?” 将军府管事道:“夫人,抓的小鸡已经开始下蛋了。” 都是用菜叶子喂起来的,一个个长的飞快,半个多月前开始下蛋,每只鸡都能下一个,慢慢攒着,鸡蛋就多了。 不止是小鸡开始下蛋,湖边的鸭子也下蛋了,攒了将近三百个。 正说着话,就有人提着篮子进来,里面装着六七个鸡蛋,四五个鸭蛋。 管事道:“还有公鸡呢,到时候抱窝,再孵小鸡,以后就有好多鸡蛋了。夫人现在去转一圈,兴许就能捡两颗蛋回来。” 顾妙就不去转了,一下多了这么多,说实话也不够吃几天。 几百个听起来多,但是还不够将士每天每人吃一个呢。 不过,管事说的对,以后孵出小鸡来,就会有更多的鸡蛋,再说,宿州晋州宛城还养着鸡呢,等下蛋的时候,鸡蛋肯定更多。 鸭蛋依旧是用盐腌上,鸡蛋顾妙就给带走了,第二天中午饭,除了炖菜,每人都有一勺蒸水蛋。 嫩嫩滑滑的,蒸出来的蛋细腻,连孔缝都没有,比豆腐还要嫩。 连着菜汤,炖菜一起拌在米饭里,吃起来香喷喷的。 顾妙蒸的蛋好看,厨娘们都来讨教经验,顾妙也不吝啬,能说的都说了。 厨娘们中午饭也一样,米饭炖菜,蒸蛋可以吃两大勺。 不要工钱,一天三顿饭,都比在家里吃得好。 这些粮食能吃到秋收,等秋收粮食下来,就更不愁吃了。 顾妙不仅想让他们吃饱,还想让他们吃的好一点,多吃肉和菜,有条件了,每天都吃鸡蛋。 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连菜汤都不剩,把灶台收拾好,顾妙回到襄阳的小院里。 院子里的菜比别处长的还好,因为顾妙多撒了灵泉水,她摘了一把白菜苗,准备晚上做个面,给傅先生徐燕南当夜宵吃。 读书费脑,当然得多吃点。 顾妙看徐燕南都瘦了,傅先生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倒是胖了一点。 面条多切了一点,等徐燕舟回来,顾妙就用炉子给煮了。 面条上有青绿的白菜和一个圆圆的荷包蛋,还有几块卤肉。 徐燕舟回来的晚,吃的晚饭早就消化掉了,他又拿了个小碗,分出一筷子面,还有半个荷包蛋,大半的肉。 家养的鸡蛋,藏着不少双黄蛋。 这个也是,正好一人吃一个蛋黄。 顾妙:“我不饿,给你煮的你自己吃。”她要吃的话不就和傅先生他们一起吃了吗。 徐燕舟道:“就那么点,也占不了多少肚子,你先吃,吃不完剩下的给我。” 徐燕舟是真饿了,他本来就受过伤,又连日忙碌,身体有些吃不消。 不过人也结实了,就是不知道顾妙想不想看看。 徐燕舟停住筷子,看了顾妙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探子(抖手):欺人太甚!!!!!!就很过分! 刘伟湛:就挖就挖全挖光,都给计划好了。 应该是有二更的,十一点左右。 啾咪! 我可太厉害了! 感谢在2020-09-0422:58:432020-09-0517: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爷30瓶;举个柚子10瓶;奶牛牛奶冻、腐主天下5瓶;麒迩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擦肩 顾妙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徐燕舟把碗接过去,一口一口吃完。 吃完饭,他去刷碗,等一切忙完,夜已经深了。 现在天暖和,被子也换了,原来的大红锦被放进柜子里,现在盖着的是卢氏李氏新做的。 还是红色,上面修的龙凤呈祥。 被子薄,两个人盖不冷也不热。 徐燕舟白日在军营,早晨去的也早,军营里有成了亲的将士,净讲一些荤段子。 离家远的,见不到妻儿,只能嘴上过过瘾。 徐燕舟就不一样了,他妻子就在身边,但是……《 》 第93节 徐燕舟从来不知道,段子能那样荤。 也是徐燕舟不知道,所以他们说的时候,他就过去,说军营不能讲这些。 大将军的话,他们不能不听。 虽然不讲荤段子了,但是徐燕舟会想起那些荤话。 屋子烛光柔和,顾妙头发披在肩上,她弯着腰铺床。 中衣腰身收的细,仿佛用手轻轻一握,就掐住了。 徐燕舟嗓子发干,他走过去咳了一声,“我来铺床。” 顾妙直起腰,“已经好了,睡吧。” 徐燕舟点点头,他坐在床边,问:“就这么睡吗?” 顾妙眨了眨眼:“那还怎么睡?” 大约是夫妻做久了,徐燕舟想什么就直接说了,“我有点想……我把蜡烛吹了,你帮帮我,行吗。” 顾妙走到桌子旁边,倾身把蜡烛吹了。 屋子一下就黑了,窗外有淡淡的月光,身后有脚步声,顾妙回过头,徐燕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下一刻,徐燕舟就吻了上来。 这吻不同以往,顾妙被撞的后退两步,靠在了桌子上,两个人脚撞在一块,身体贴的紧实。 须臾,徐燕舟松开顾妙,他看了顾妙一会儿,复而又吻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妙腿都软了。 徐燕舟笑了笑,他轻轻吻了吻顾妙嘴角,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大约知道了,怎么能让女人舒服。 屋里太黑,徐燕舟看不太清顾妙的表情,只能听声音,过了许久,人呜咽一声,徐燕舟松了口气。 “阿妙,该帮我了。” …… 春日早晨还是有些冷,顾妙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上还是有些酸,她坐起来,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顾妙摸了摸,好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她从床上下来,把衣服穿好,门推开,卢氏和李氏正在做饭。 锅边冒着热气,灶膛里火正旺,卢氏两人做饭最多煮个粥热几个馒头,但是锅里面条荷包蛋,炉子上的砂锅煮着红糖炖蛋。 卢氏回过头,眉眼里满是喜色,“阿妙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娘给你煮了红糖荷包蛋。” 顾妙爱吃甜的,卢氏还往里面放了蜂蜜,保准甜丝丝的。 顾妙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大早晨吃这个,吃点馒头和粥就行,还有咸鸭蛋呢。 顾妙往砂锅里望了一眼,红糖荷包蛋并不多,一底红糖水,两个荷包蛋。 卢氏:“给你做的,娘不爱吃甜的。” 李氏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女儿,自然不会说什么。 卢氏高高兴兴地饭端上桌,顾妙想搭把手她都不用,“你这两天歇着,什么都不用干,燕舟也是,怎么这么不知道体贴人。” 顾妙想知道徐燕舟到底说什么了,他不会说她怀孕了吧。 顾妙道:“娘,我没什么,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卢氏只以为顾妙是不好意思,那她就不说不问。 今早临走的时候,徐燕舟和她说,不要去喊顾妙,让她多睡一会儿。 她那个儿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估计欺负人了。 所以卢氏就煮个红糖荷包蛋。 顾妙说没有就没有,面皮薄不能打趣。 不过啊,该有的还是有,嫁衣已经绣了一半了,她和李氏绣活做的好,保准穿出来好看。 卢氏:“那娘做了红糖荷包蛋,你也给吃了。” 两个荷包蛋,还都是双黄蛋,顾妙吃一个就吃不完了。 卢氏:“给燕舟留着,让他晚上吃。” 那就给他吃吧,让他吃冷的。 顾妙就是身上有些酸,等到下午就好了,傍晚,天忽然阴下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来,地上一片濡湿。 顾妙戴着斗笠,把衣服收进来,又去城外看看鸡和猪。 刘伟湛已经把鸡圈猪圈遮起来了,他照顾这些家禽比照顾人还细心。 顾妙:“等天晴了往猪圈鸡圈里撒点石灰和艾草水,省着生病。” 刘伟湛:“行,我肯定记着。” 顾妙放了心,她走回家里,等到半夜徐燕舟才回来。 徐燕舟虽然戴着斗笠,但身上被淋了个精湿,顾妙看他这个样子,只剩下心疼,哪儿还有心思计较早上的事。 顾妙烧了水,让徐燕舟去洗。 徐燕舟很快就洗完了,“外面雨下的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天阴沉沉的,黑云压顶,也不知道明早雨能不能停。 越是这个时候,越怕发生什么事,徐燕舟在北方待的时间长,北边下雨下的再大,都没出过什么事。 因为北方树多林多,但是江南江多河多,雨若下的大,恐怕会发生洪涝。 顾妙握住徐燕舟的手,“可能明早就停了,现在下一场雨,庄稼会长的更好。” 徐燕舟点点头,“嗯,明早雨就会停。” 他相信顾妙说的话。 次日,顾妙醒来,她在被窝里听了听,外面已经没了雨声,徐燕舟也醒了,他道:“还早,阿妙再睡一会儿。” 雨已经不下了。 顾妙不困了,“我再睡一会儿,你不知道又要和娘说什么。” 徐燕舟道:“我昨天就……说你累了,要多睡一会儿,让娘不要叫你。” 这样说都不行吗。 顾妙和徐燕舟说不通。 天已经晴了,喝了一夜雨水,庄稼拔高了不少,太阳在天上挂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往南边看,远处的南岭山上压着一大片乌云。 顾妙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边雨停了,那边还在下吧。 现在庄稼刚抽苗,雨水不能太多,不然根会烂的。 尤其是水稻,若一直泡在水里…… 顾妙让人去探,南岭是不是在下雨。 隔着一片山,就好像两个天地,南岭大雨磅礴,下了一夜一日。 而云州天已经晴了,阳光正好。 大楚岭南江南一带,接连下了几日的雨。 雨势不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江面湖面水位涨了近一尺,各家各户院前的雨水直接没过了脚脖子。 田地里种的水稻一直泡着,根都快烂了。 天灾人祸,躲都躲不过。 南方洪涝的消息传到盛京,奏折从江南送过来,一路护着也不免在路上淋了雨水,奏章上的纸都湿了。 盛京也是阴雨天,但是雨势已经小了,毛毛细雨,出去都不必打伞。 可是江南连日大雨,之后会是什么,是山洪,是洪涝,是粮产大减…… 周宁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走到窗边,脑子里一团乱。 窗外的雨溅到脸上,周宁琛被凉的闭了一下眼,他转过身,低声问:“云州情况如何?” 周宁琛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所有地方都这样,还是只有大楚如此。 探子道:“回皇上,云州似乎只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就晴了,后来又下了几回雨,皆是晚上下雨,早上天放晴。”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周宁琛转过头,看向窗外,他道:“每年南方都下大雨,不必惊慌失措。传朕旨意,立刻召丞相回京……” “不必回京了,让丞相直接去江南赈灾。” 周宁琛希望雨快点停,只要雨停了,把地重新种上,就不会影响收成。 传旨的人从御书房出去,里面只剩下周宁琛一个人。 周宁琛刚才在想,是不是老天都在向着徐燕舟。 云州天晴,大楚下大雨,为什么不反过来呢,徐燕舟会不会出兵…… 周宁琛深吸一口气,他心里堵的厉害,也没心思再处理政务,他回了太和殿。 每当这种时候,他最想的就是徐幼薇。 岭南下了七天的雨,冷飕飕的,衣服都干不了。 每逢这个时候,徐幼薇最想的就是顾妙。 她想顾妙做的羊肉汤,麻辣烫,酸汤面,卤肉,鱼汤泡饼。 而不是干巴巴的白菜汤和硬烧饼。 楚淮装的是丞相,饭食还好一些,徐幼薇这个侍童,每天就啃饼喝菜汤。 这个饼硬的跟石头一样,徐幼薇咬一口,要嚼好久。 等晚上的时候,楚淮把偷偷藏的馒头拿出来,两个人分着吃。《 》 第94节 楚淮:“现在大雨,士兵们吃的都不好,你忍一忍,我晚上给你带馒头回来。” 徐幼薇什么苦都吃过,不是吃不了,只是觉得这里不好。 她道:“还是云城好,在哥哥嫂子身边好。” 楚淮点点头,“江十三已经进京接丞相的家人了,等他家人都接出来,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楚淮会尽量让徐幼薇过的好一点。 楚淮以为他们会一直待在岭南,直到丞相家人被接走,谁知圣旨来了,命丞相不必回京,直接去江南主持赈灾仪式。 江南在盛京以南,去江南,要过盛京。 两人把东西收拾好,直接去盛京,马车走的快,马蹄溅了一路泥泞,到了盛京,驾车的人问:“大人可要回府看看家人?” 楚淮掀开车帘望了眼不远处的皇城,他道:“不必,直接去江南。” 马车直直往前走,却停在了南城门口的十里亭。 车夫冲着车厢道:“大人,皇上来了。” 周宁琛撑着伞,他周身全是雨雾。 他身后跟着一群带刀护卫。 周宁琛披着一件深黄色的披风,手里攥着一串佛珠,雨水落在他脚边的水洼里,溅了一圈圈的涟漪。 楚淮冲着徐幼薇点点头,路上他们想过倘若遇见周宁琛该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 他就是傅晋生,徐幼薇就是他的侍童。 楚淮从马车上下来,傅晋生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所以楚淮走的很慢。 徐幼薇小心扶着他,两人一起给周宁琛行礼。 周宁琛自然不会注意到一个侍童,他扶起楚淮,道:“丞相一路上辛苦了。” 楚淮咳了两声,“有负皇命,老臣愧不敢当。” 周宁琛眉头微皱,“此去江南,丞相一路保重,朕只能送到这儿了。” 楚淮又冲周宁琛行了一礼,“臣遵旨。” 徐幼薇扶着楚淮上马车,落下车帘,两人提着的心放下,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周宁琛眼皮子底下。 徐幼薇冲着楚淮笑了笑,马上就去江南了,他们现在虽然不是大楚子民,但也希望百姓安乐。 车夫驾车,忽然,周宁琛的声音响起,“丞相等等。” 周宁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心里空落落的。 马车再次停下,周宁琛撑着伞走了过去。 隔着车厢,周宁琛道:“江南就托付给丞相了。” 楚淮:“皇上也保重龙体。” 周宁琛嗯了一声,马车这回彻底驶远了,他到底也不知道车上的人根本不是丞相和侍童,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徐幼薇。 江南雨水多,下了半个多月终于停了。 堤坝没事,被水淹了的稻苗只能扶一扶,捉捉虫,实在救不回来的再补些苗,只不过今年的收成是不行了。 而云州,苗已经长了小腿高了。 在宿州襄阳买的小鸡也开始下蛋了,家的的鸡蛋一下就多了起来。 母鸡会捉地上的虫吃,还有新鲜剁碎了的菜叶喂,一天能下一只蛋,其中多是双黄蛋。 城里的小孩也会捉虫子喂鸡,田里的虫少了,长的也越发好了。 鸭子养在稻田里,有时候捡鸭蛋还要去稻田里,江二就在湖边编了几个鸭窝,渐渐的,鸭子也就在窝里下蛋了。 捡蛋的话直接找窝就行。 青皮鸭蛋,腌出来的鸭蛋黄金黄流油,吃大米粥都能吃两三碗,现在一天能捡二十几个鸭蛋,用盐腌上,已经好几坛了。 相比之下,鸡蛋就没那么好吃了。 鸡蛋多,都供给了军营里,他们吃鸡蛋都是吃蒸蛋,都吃腻了。 刘伟湛摇着头道:“想不到我吃鸡蛋还有吃腻的一天。” 顾妙觉得再正常不过,东西再好吃也有吃腻的一天,其实可以试试卤蛋。 把鸡蛋敲开逢,然后放在卤汤里煮,卤汤里加了茶叶包,还有茶叶的香气。 鸡蛋卤上一个时辰再捞出来,红壳儿白壳儿鸡蛋都染上了酱色。 把鸡蛋剥开,上面一道道褐色花纹,连鸡蛋清都不是白色的了,而是淡棕色。 咬一口,有点脆弹,还有肉的香味。 最幸福的事是吃到双黄蛋,茶叶蛋不似煮鸡蛋那么噎人,蛋黄也有香味,吃完两个蛋黄,恨不得再吃两个。 要养兵,只吃不进怎么行,除了盐,豆腐,卤豆皮,顾妙还想卖茶叶蛋。 一枚鸡蛋卖三文钱,茶叶蛋可以贵上两文,这生意,一商量就定下来了。 赵掌柜隐约知道顾妙的身份,顾妙现在还找他,他记着这份恩情,兴许以后,他就是皇商。 赵掌柜道:“这个行,我吃着好吃,似乎和卤豆皮味道不一样……这里面放了茶叶吧。” 顾妙道:“嗯。” 赵掌柜:“蛋的价钱还可以定的再高一点,就六文钱一个,专卖给酒楼,可以卖的贵一点。这利润还同以前一样,我占两成。” 赵掌柜希望生意能长久地做下去,现在顾妙需要钱,赵掌柜道:“夫人,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卤方的生意。” 顾妙从前和赵掌柜提过,但是酒楼有卤肉,赵掌柜就没有要。 赵掌柜苦笑,“因为卤肉没有卤豆皮卖的好,现在客人都点卤豆皮,卤肉无人问津啊。” 一来是因为豆皮好吃,二来是卤汤不同。 顾妙问:“赵掌柜准备出多少钱?” 一个卤方,也不是非要不可,顾妙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最多也就几百两吧。 赵掌柜比了个五:“夫人,我准备出五千两银子,不过卤味以后只能我来卖。” 五千两并不少,可买卤味和做交情,赵掌柜觉得并不多。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赵掌柜并没有要求做盐商,这还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顾妙当然愿意,“好,我们签文书。” 赵掌柜可不怕顾妙诓他,两人签了字按了手印,赵掌柜给顾妙取了五千两银票。 五千两银票到手,顾妙发了大财。 回到家,顾妙关起门数钱。 她手里的钱不多了,只剩三千多两银子应急。 银子都买了粮食,种子,鸡鸭猪崽,有了五千两,一下就多了。 八千两银子,两块金牌,一枚玉佩,楚淮交给徐幼薇的玉佩金饰,还有李氏塞给她的金银首饰。 最多的是徐燕舟给她的一匣子宝石。 顾妙原本打算没钱就把这些东西当了,现在好了,又有钱了。 这钱得藏起来,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又得买猪。 猪已经够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想见我?想peach! 顾妙:藏钱!藏起来!感谢在2020-09-0517:17:142020-09-0522: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晶莹剔透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密室 猪要养肥才能吃,没有人会把小猪杀了吃肉。 刘伟湛他们照顾的仔细,猪草豆渣混着喂了养了三四个月,已经养了一百多斤了。 要养到二百多斤,那得养到九十月份。 他们没杀过一只猪,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吃的肉,全是顾妙花银子买的。 养鸡养鸭好歹看见蛋了,养猪光花钱了。 不能再花了。 八千两银子,三千两留着急用,给徐燕舟两千两,养兵费钱,将士们衣物,兵器,军营里的药,还有马匹,样样都要花钱。 两千两,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剩下的银子,顾妙想拿来栽果树修城墙。 襄阳以南,云城以北,修建城墙,可以防范大楚军队和突厥。 西北十五城,有大片大片的沙地,栽上树可以防风沙,于云州有益。 这事顾妙和徐燕舟商量了一下。 徐燕舟道:“阿妙,我想出兵岭南。等打完我们再建城栽树。” 顾妙:“现在出兵?大楚不是刚下了大雨吗,昨日才停。” 岭南怕是一片乱。 徐燕舟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出兵。阿妙,你看云州,再看大楚,一日不攻城,百姓就一日惶恐不安。” 顾妙道:“那就出兵。”《 》 第95节 —————— 岭南城内,还有积水。 城外的土地庄稼,幼苗被雨水砸的东倒西歪,扶都扶不起来。 大早晨,庄稼汉穿着草鞋,踩在泥里,弓着腰一棵一棵地扶苗。 实在扶不起来的,只能狠心拔了,再补上一棵。 庄稼汉叹了一口气,“今年的收成还不知道什么样,够不够交赋税。” 交完赋税,他们还有粮食吃吗。 没有粮食就得去做苦工,实在过不下来,只能卖地。 旁边的人也在扶苗,“我看够呛,一亩地今年也就能收个二百多斤,自家都不够吃,哪儿有余粮往上交。” “你们别老往坏处想,这还好是现在下雨,等麦苗稻谷抽穗了,再下雨,一年收成都没了。” 那才是最难的,有稻穗谷穗,可是里面却轻飘飘的,一粒粮食都没有。 种地不容易,得看老天爷脸色,还要防着鸟雀吃粮。 庄稼汉脸色不大好,“山那边可是大晴天,晚上下雨白天放晴,庄稼不知长的多好,兴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了。” 田地里的一群人都禁噤了声,他们不敢说但不代表不这么想,一片天地,为什么这边连日大雨,太阳都见不到,那边就晴空万里。 庄稼汉嘟嘟囔囔道:“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老天爷得罚准人。谁做了亏心事,就拿雷劈他,何苦为难咱们这普通百姓。” “算了别说了,快把苗扶扶。” 几个人在田里干了小半天的活,肚子就开始叫唤,不知秋收如何,现在就得开始省粮了。 早上一碗苞米粥一张饼,现在肚子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一天两顿饭,第二顿要等下午吃,现在就饿了,下午肯定没力气。 一个人直起腰道:“也不知道那边吃的什么,听说前阵子他们去山上挖苦菜了。” “我倒希望那边天天大鱼大肉,这样以后咱们也能吃好点……” 不同于镇远侯,百姓更愿意云州人吃的好,这样他们吃的才能好。 谁给他们好日子,他们就跟着谁。 “你们说徐将军什么时候打过来……” “要我说就今天。” 几个人嘿嘿嘿一笑,继续干活,而山上,徐燕舟已经带兵过来了。 山上有大楚的探子,他们躲在树后,一有消息就报给军营。 徐燕舟带兵过来,粗略一看人还不少,探子急忙往回跑。 经过几天大雨,山路有些泥泞。 地上有脚印,徐燕舟指着前方,示意刘伟湛带人跟过去。 不多时,三个身上插着草叶子,脸上还抹了泥的探子就被绑了回来。 徐燕舟道:“还有吗?” 刘伟湛:“没了,都抓回来了。” 三个人神情惊恐,瑟瑟发抖,“徐将军,我们路过的……” 没有人不怕死,他们怕徐燕舟把他们一刀砍了。 徐燕舟道:“先带回襄阳,刘伟湛,你带人往前探一探。” 岭南有些乱,现在大部分人在清扫城内的积水,军营这些天被淋得透湿,没法练兵,也要休整。 东西要晾要晒,镇远侯忙的厉害,没意识到探子已经一个多时辰没回来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天气暖和,镇远侯却心里发凉,倘若徐燕舟现在起兵,大楚必败。 他只能盼着,徐燕舟不出兵。 到了中午,天空又堆起大片大片的乌云,太阳藏在云层里,镇远侯下令把粮食衣物收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吹起了号角。 呜的一声长鸣,响彻天边。 那边升起了旌旗,上面是一个云字。 徐燕舟就在阵前,他穿着银色铠甲,手握一杆□□,枪头坠着红缨。 他身后是千军万马,神情肃杀。 镇远侯肩上还扛着一袋子大米,粮库进了水,米面都有点发霉。 粮饷不多,朝廷也不派军饷,发霉的就晒一晒,还能吃。 镇远侯苦笑,这该怎么打,探子为什么没有报信,也是他疏忽,探子不见了都没有去找。 守城,交战,退兵。 五万将士打不过两万人,大楚只能一退再退,从岭南退到豫州,五万兵马只剩三万多人。 才半日的功夫,镇远侯死守,还是没守住。 岭南地势高,他知道,岭南一旦失守很难再攻上去,远远看着城门,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地扎营,给皇上写信。” 可写信的时候,镇远侯又不知该如何落笔,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打输了,岭南没守住。 怪谁? 怪徐燕舟趁火打劫?明知岭南连日大雨,今日才放晴,就贸然出兵,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怪大楚军心不稳,一击就散。 还是怪他年岁老矣,早没了当年的谋略,连探子失踪都没发现。 镇远侯甚至有点怨徐燕舟,为什么没有把他也劫走,反而要让他面对皇上的怒火。 镇远侯迟迟不肯落笔,但是信还是要写,江南洪涝,岭南失守,真是雪上加霜。 ———— 攻破岭南,徐燕舟下令关城门,让军队驻守在南城门。 城门往南再过百里,才是豫州,徐燕舟把大楚军队打到了豫州,就鸣鼓收兵,不再追了。 云销雨霁,岭南城内还有水没排干净,徐燕舟道:“先帮百姓安顿好,刘伟湛,你去城外村镇看看庄稼如何了。” 刘伟湛正有此意,他带着江二江三几个人,去了城外探查。 城外土地泥泞,晒了半日水还没晒干,这里的田苗,比云州的几乎矮一寸。 不仅田地里如此,庄户里的鸡鸭猪都蔫儿巴巴的。 刘伟湛道:“你们这样养不行,容易生病,得往地上撒石灰粉,熏艾草水,这鸡圈猪圈得打扫干净。” 这里和云州一点都不一样,这里的猪圈很脏,猪身上也脏。 要知道,顾妙几次嘱咐,说猪圈必须打扫干净,这样猪才不会生病。 打扫可不单单指打扫粪便,是要时常撒石灰粉,艾草水。 刘伟湛每天都要打扫猪圈鸡圈一遍,所以他养的猪白白胖胖的。 现在看着蔫巴巴的猪崽,还没有他养的一半重,刘伟湛又着急又心疼。 刘伟湛:“你看这猪食都馊了,得扔了,煮新的。” 他养的猪,每天都吃最新鲜的猪食,里面有菜叶豆渣,还有麦麸。 自家粮食都省着吃,哪有余粮喂猪。 这几天天冷,猪拉肚子,不爱吃饭,饭放久了就馊,猪吃了又拉肚子,一场雨,猪瘦了好几斤。 “官爷,你们收猪吗?这实在是养不起了,本来打算给杀了。要是收,就半两银子……” 这些家畜全给卖了,自家找点活儿做,赚点钱,守着鸡鸭,不赚还得赔。 刘伟湛咽了咽口水,“……你们村有多少头猪?” 他们在云城有二十头猪,到宿州就多了,直接养了五十多头,襄阳的猪圈最大,就在送君亭旁边,里面一百多头猪。 加起来也就二百头。 顾妙和刘伟湛说过养猪的事,意思是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冲她要钱,他养多少都无所谓。 徐燕舟还敲打过他,但是养猪,谁嫌多? 还不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半两银子,便宜了一半多,把猪买了,百姓不用为猪担心,他们慢慢养,绝对能把猪养的和云州猪一样肥。 “我们村子有二十几头,附近还有十好几个村子呢,肯定还有愿意卖猪的。” 刘伟湛点点头,“四钱银子,这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死了我就全亏了。我们不占百姓便宜,百姓也不能占我们便宜是不?” “四钱就四钱,官爷,那我现在把猪给你?” 刘伟湛的钱袋就跟一样干净,云州人都这样,就连徐燕舟,身上也没钱。 刘伟湛:“我回去拿钱。” 江三把刘伟湛拦住,“你上哪儿拿钱去,还是你偷偷藏钱了?” 天地良心,顾妙有让他摸过一个铜板吗。 他倒是想呢,江三以为他碰过钱一样。 刘伟湛理所当然道:“找顾妙要。” 江二:“那我也要钱,我要买鸭子。” 江三:“……” 城内城外在建设休整,在岭南没找到合适的房子,顾妙他们就还住在襄阳。 摘点菜,准备做晚饭,家里就来了好几个人。 顾妙道:“刘将军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 第96节 刘伟湛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上面写着要钱两个字。 顾妙手扶住门栓,“要是没事我就不留人了。” 刘伟湛用手撑着门,他力气比不上顾妙,撑的很费劲,“等会儿,着啥急,我有事要……” 跟你说,商量…… 顿了顿,刘伟湛谨慎地换了个词,“有事求你。” 顾妙道:“只要不是钱的事都好说,我没钱。” 江二拽拽刘伟湛:“走吧。” 顾妙挑了挑眉,“真是钱的事,你又想买什么?现在真没钱,养兵花钱,建城花钱,什么都得花钱。” 又不是秋天,连税收都没有,倘若徐燕舟现在称帝,国库是空的。 刘伟湛道:“岭南下雨,村里的猪都瘦了病了,不买回来的话,他们就都给杀了,杀了也不可惜,我就怕猪瘟。” “一头猪四钱银子,二百来头也就一百两,我保证,最后一次!” 江二:“我是怕鸭瘟,我要的不多,十两就够。” “一根人参一百五十两啊!”刘伟湛痛心道:“我可是给你养猪!我一根猪毛都捞不到!” 顾妙:“等着,我去拿钱。” 打了岭南,抢了军粮,能余出买粮食的钱,顾妙的钱拿出来,“先说好,病的猪要分开养,死了立马烧了,病猪不能吃。” 刘伟湛求人得钱,脸笑的跟朵花似的,“放心放心,我先去岭南找房子,你们好快点搬过去。” 不过房子是真不好找,找不到房子,徐燕舟不能连夜回襄阳,只能住在军营里。 军营里全是汉子,说起话来荤素不忌。 还能吹能擂,有人说在家里他说一不二,让媳妇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还有人说让媳妇给端洗脚水,帮忙洗脚。 反正能吹多厉害,就吹多厉害。 忽然,一个人道:“这算什么,你们知道吹箫吗?” 徐燕舟从前听过这个荤话,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斥道:“睡不着就去练兵,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一群人一哄而散,徐燕舟站了一会儿,回到军帐里。 吹箫……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顾妙的手就很舒服了,他还能蹭蹭,别的,他舍不得。 这些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说怎么疼媳妇的,徐燕舟说不准就让他们说了。 徐燕舟要找房子,小一点无所谓,舒服,能睡人就行。 刘伟湛道:“大将军,真的不好找。” 徐燕舟:“我看你猪圈都建好了。到底是不好找,还是没找。” 刘伟湛:“……那也不能住漏水的吧。” 城内很多屋子都在修葺,屋顶漏水的,屋墙塌了的,能住人的只有城守府和驿站。 刘伟湛道:“城守府是空的,不然先收拾收拾,搬过去?” 徐燕舟并不想住在城守府,尽管岭南城守被抓起来了。 因为日后还会有新城守住进来,他们住,并不合适。 只是现在别无他法,那就先住城守府,到时候新城守住进来再打扫吧。 徐燕舟:“行,那我去接顾妙。” 徐燕舟把人接过来,城守府还没打扫好。 城守府很大,岭南离江南近,所以城守府并不是北方的宅子,而是江南水榭,亭台楼阁。 里面有山石,湖泊,高台,长廊。 花园里种的是西府海棠,湖边养的是高傲的天鹅的白鹤。 它们立在水边梳理羽毛,湖面上的倒影清秀俊丽。 刘伟湛和朱雀卫坠在后面,看的眼睛发红,“江二,你看看人家天鹅,再看看你的鸭子,天差地别。” 江二也有点意动,要是鸭子能住在这里就好了,兴许下的蛋都比从前大,他道:“等我问问夫人再说。” 顾妙走的慢,她道:“景致真好,不像将军府。” 将军府花园里是暖棚,湖边养的是鸭子,花园就不必说了,鸭子没天鹅白鹤好看。 徐燕舟道:“嗯,比盛京将军府景色好。” 卢氏徐幼薇应该会喜欢这里。 顾妙和徐燕舟只知道好看,但却不知道在岭南这种地方建造这样的一处宅子要花多少钱。 卢氏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她道:“湖边是泰山石,一块就要五百两银子。湖里是金鲤,我在永亲王府见过。檐上的屋滴,墙上的浮雕,皆是精致绝美。” 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可不比金子便宜。 徐燕舟道:“去里面看看。” 屋里,紫檀桌椅,名家字画,紫砂茶壶,花瓶瓷器,多宝阁上还摆着各种玉件摆饰,玉如意,翡翠白菜,玉杯玉盘。 被擦的亮闪闪的,一看就值好多钱。 顾妙往前走了两步,墙上不仅挂着画,还有一副绣图,上面绣的是孔雀开屏。 下面一个木质摆台,上面摆着两个憨态可掬的玉石兔子。 顾妙看着可爱,想着拿起来看看,可是兔子竟像黏在上面一样,她一拧,“吱呦”一声,绣图旁边的白墙开了一条缝。 顾妙又拧了一下,缝变宽变大,正好能过去一个人。 顾妙看了眼徐燕舟:“这怎么回事?” 徐燕舟道:“是暗室。” 刘伟湛心嘭嘭直跳,“还能怎么回事,密室啊,里面肯定全是宝贝,差的摆上面,好的放里面……还不快进去,等什么呢。” 徐燕舟拉住顾妙,“我先进。” 门缝连着一条向下的台阶,里面有光,不是蜡烛,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下了台阶,是十尺长的石路,墙壁上隔一段路就有一颗夜明珠。 再往前,是一个方形的密室,并不大,但如刘伟湛所言,里面好多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没钱来钱,国库充盈了! 徐燕舟:论城守府和将军府的区别。感谢在2020-09-0522:53:342020-09-0617:1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渡君一梦2个;岩海苔、总忍不住要弃文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名字好难取20瓶;4636402110瓶;奶牛牛奶冻、煮酒烹清茶5瓶;莫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烤鹅 十几颗夜明珠把暗室照的亮如白昼,墙上贴着玉砖,光华流转,地上铺的是大理石。 中间是一个紫檀木桌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匣子。 墙边堆着十几个一尺高的箱子,徐燕舟打开了一个,里面全是金条。 刘伟湛看的手痒,也开了一个,里面满满一箱,是指甲盖大的珍珠。 还不是那种白珍珠,而是透着一点粉色。 箱子一个个打开,有的装着金条,有的装着金元宝,还有一箱没打磨过的宝石,大块大块的,倒是没有珍珠金子好看。 顾妙去看台上的东西,上面匣子小,她打开一个,里面是一对包浆核桃。 桃核雕的小船,憨态可掬的小玉猪,鼻烟壶,夜明珠,无一不美无一不精。 卢氏道:“这儿有将军府的东西。” 一面山水屏风,从前在厅里摆着的。 顾妙正好开另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块金牌,正面一个“令”字,背面是繁复的,和从前搜出来的两块金牌一样。 顾妙把令牌拿给徐燕舟看,“看这个。” 徐燕舟道:“城守要好好审。” 一城城守,每年俸禄一百两银子,哪来的这么多宝物,竟然还有将军府的东西。 三箱金条四箱金元宝,一箱子珍珠,一箱宝石,五箱银元宝,加上台子上的珍贵摆饰,这回是真的不缺钱了。 养兵建城,还能多买点鸡鸭猪和鱼苗。 是好事。 徐燕舟拍拍顾妙的肩膀,“你别担心。”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以前担心被找到,担心吃不上饭,担心周宁琛派人劫走徐幼薇,现在什么都不担心了。 顾妙笑了笑,“不担心,我们有钱。” 徐燕舟打仗,不占民财,顾妙每天都在愁钱的事,可算有钱了。 这个地方能当国库。 有钱大家都高兴,城守府大,屋子多,打扫干净,都能住人。 不仅是徐家人,刘伟湛朱雀卫也都搬了进来。 要知道,他们以前要么住军营,要么住猪圈旁边的小木屋,而且住的十分高兴。《 》 第97节 现在包袱款款搬进城守府。 各处院子也好看到极致,里面养着八哥百灵等鸟雀。 刘伟湛还是觉得湖里的鹅好,又大又白又肥。 “你们说晚上吃烧鹅好不好?” 江一道:“刘将军,你这是在问我?” 十几只鹅在湖里,要说好看还真好看,羽毛洁白脖颈修长,吃肯定也好吃,那得问顾妙,问他有什么用。 刘伟湛就去问顾妙,“咱们晚上吃鹅吗?” 城守府厨房有不少珍惜食材,鱼,牛羊肉,瓜果蔬菜,顾妙想做那些就行。 既然想吃饿那就吃吧。 顾妙道:“那吃吧,你去抓。”抓鹅,想什么呢。 刘伟湛道:“那抓几只?”这么多人,得抓个六七只吧。 顾妙:“你能抓几只就抓几只,抓到了我就做,还有卤汤呢,卤鹅吃。” 刘伟湛一喜,叫上人去抓鹅,湖边大白鹅围了一群,脖颈相交,正亲亲密地互相梳毛。 刘伟湛招招手,“咱们围上去,抓七只吧,江二你回去烧热水,一会儿拔毛。” 鹅就在草地上,刘伟湛先扑了过去,他想着,直接逮住大白鹅的翅膀,就能美美地吃上一顿,结果,鹅群一乱,直接飞到了湖里。 刘伟湛正懵着,这群鹅又飞了回来,对着他就是一通乱啄。 刘伟湛疼得嗷嗷直叫,冲江一他们的方向掉头就跑,后面跟着一群大白鹅,一时之间,鹅飞人跳。 顾妙准备烧火做饭了。 羊肉萝卜汤,牛肉炖粉条,红烧排骨,还有一道酸菜鱼丸。 鱼丸是用刀拍的,鲜鱼打成细细的鱼蓉,里面加上料酒和玉米粉,又嫩又滑。 一勺一个一个鱼丸,放进酸菜骨头汤里,很快,鱼丸就浮上来。 厨房里都是肉香,排骨香,还有酸菜鱼丸的香气,菜都是大菜,一炖就是一大锅,足够吃,也不用炖鹅了。 江二已经把水烧开了,等着他们把鹅带回来,这么长时间,杀鸡该杀了几十只了。 顾妙道:“你去问问还烧鹅吗?” 江二点点头,他又往锅里填了瓢水,就出门了。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夫人,刘将军他们去医馆了。” 顾妙:“医馆?” 江二补了一句,“被鹅叨了。” 顾妙道:“那也许养的是斗鹅。” 不是有人玩斗鸡,斗狗,斗蝈蝈吗,兴许就有斗鹅的。 江二有点庆幸,还好他先回来了,他还想着把鹅抓了,在湖里养鸭子呢,鸭子哪儿干的过鹅。 等到吃晚饭,刘伟湛他们也回来。 几个人蔫蔫的,一个个揉着腿,表情痛苦。 顾妙没说什么,“回来了就快吃饭。” 一桌子好菜好饭,还得益于城守,他吃的精细,肉菜都是新鲜的,顾妙厨艺好,饭菜味道也好。 大楚不常吃牛肉,只有耕牛死了才能吃牛肉,吃顿牛肉不容易,还剩一大块,顾妙想过段时间吃次火锅,最好徐幼薇能赶回来。 他们也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吃过肉了,顾妙以为刘伟湛他们被鹅叨了就不想吃肉了,结果吃的一个比一个香。 肉汤泡饭,大口吃肉,最爽快不过。 徐燕舟给顾妙盛了一碗鱼丸汤,他觉得这个最好吃,所以就给顾妙这个。 鱼丸汤喝的最快,刘伟湛喝了一碗,又盛第二碗,他道:“那群破鹅,啄人疼死了。” 叨住就不放,恨不得把他们全抓住,炖一大锅。 “养在湖边真是屈才,就应该养在城门口啊,让它们守城去。” “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又能飞又能跳,一点都不像鹅。” 徐燕舟道:“既然啄人就别抓了,省得再被啄伤。” 刘伟湛一想起被一群大白鹅追着跑就来气了里子面子都没了,幸好,后来被追的不止他一个,不然,多丢人。 刘伟湛其实想问问,倘若,如果,假如顾妙说她想吃鹅,最大最凶叨人最疼的那只,徐燕舟会不会去抓。 兴许,他隔老远射一箭,就射中了。 刘伟湛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都说知难而上,越是不好抓越要抓,它咬我,我非把它当下酒菜。” 顾妙随他,她道:“只要你抓了,拔毛收拾干净,我就给做。你吃过烤鹅吗?先腌好,然后刷上一层蜂蜜,能烤成金红色。” 刘伟湛更加心动,他大言不惭道:“那咱们明天吃烤鹅。” 今天吃炖肉排骨鱼丸,明天吃烤鹅,还有比这更没美的事吗? 那一片湖都是鹅的地盘,十几只鹅在湖里浮水,游完泳,它们身上的毛更白了,游上岸,它们抖干净身上的水,就卧在岸边互相梳毛。 这群鹅有人喂的,要吃最嫩的青草。 看着这群鹅刘伟湛心咯噔咯噔的呢。 他吞吞口水,“听我的,咱们拿麻袋慢慢围上去,给他们套上,然后快走。” 江一道:“算了吧,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刘伟湛:“不行!你想不想吃烤鹅?” 江一:“……这不是抓不到吗。” 怎么不想,可这群鹅啄人太疼了,照他说,就直接拿箭,射中几只是几只。 “就怕一只都射不中,还把你记恨上,以后你从这儿过一次,它们就咬一次。” 刘伟湛就不明白了,看着这么温顺的鹅,怎么就……“快点,抓完就拔毛。” 刘伟湛拿着麻袋过去,刚走过去,鹅就抬起头,豆豆眼看着刘伟湛,然后站了起来。 刘伟湛掉头就跑,带着十几只鹅冲到人群里。 ———— 刘伟湛江一他们提着几只褪干净毛的鹅进厨房,“给抓来了,烤吧。” 顾妙看了一眼,竟然抓了六只。 顾妙道:“行,给我吧,先给腌上,晚上烤。” 刘伟湛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顾妙拿香料出来,要想烤鹅好吃得往肚子里面塞香料,腌入味才好吃。 顾妙看着案板上的六只“鹅”,道:“刘将军,这是鹅吗?” 刘伟湛觉得牙疼,“……不是。从江二那儿抓的鸭子,再也不吃鹅了,惹不起。先不说了,我回去上个药。” 顾妙:“……” 鸭子烤着也好吃,以前特别出名的就有北京烤鸭,本来鸭子留着下蛋,舍不得吃,不过杀都杀了。 鸭肚子里塞上香料,再把外面抹上一层腌料,腌到下午,刷上层蜂蜜,就可以架上炉子烤了。 城守府厨房里连烤炉都有,一次能放两只鸭子,趁着烤鸭子的功夫,顾妙蒸了春饼。 春饼薄透,巴掌大,还有蔬菜丝,甜酱,到时候跟着鸭肉一起卷着吃。 顾妙还准备了一小碟白糖。 卢氏问:“这糖做什么用?” 顾妙以为卢氏他们吃过,毕竟烤鸭子不是稀罕物,盛京估计也有卖的。 这糖是留着蘸的。 烤好的鸭子从腹部片下一层,蘸白糖入口即化,又香又甜。 人多,六只鸭子,一人不过分两口。 顾妙解释清楚,卢氏也听明白了,烤炉里有油滴落在炭上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鸭子烤好了。 人也全寻着香味过来了。 最先端上去的就是鸭腹上的皮,烤的金黄,卢氏告诉他们蘸糖吃,他们就蘸了,吃到嘴里,一下就化了。 嘴里是香甜的汁水,直接顺着喉咙流下去。 啥都没了。 刘伟湛:“江二,鸭子全吃了吧,鸭蛋那儿有鸭子好吃!” 江二:“滚。” 烤鸭端上来,全都切好了,直接吃,卷饼吃,怎么吃都行,吃到最后,还有一盆鸭架汤。 江二也觉得好吃,哪儿都好吃。 襄阳宿州养的鸭子动不得,在城守府里还是可以养几只的。 城守府这么大,不养点东西太可惜了。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地收拾出来,种点菜什么的。 花园里的西府海棠正长出花苞来,大片大片的海棠花树,砍了也太可惜了。 种菜只能在边边角角种,开出小块地,撒上点菜籽,浇上水,等着发芽就行了。 卢氏以前最爱花不过,看到海棠也只是多看几眼,就跟着顾妙一起种菜了。 李氏还挺喜欢这种生活的,她屋前也犁了小块地,留着种菜。 菜种了,刘伟湛又往城守府抱了五只半大的猪,江二如法炮制,往湖边放了小鸭子,差点被鹅啄死。《 》 第98节 江一道:“为什么不养鹅?” 直接养鹅不就行了,鹅蛋又不是不能吃。 刘伟湛:“你疯了,还嫌被啄的不够疼。” “干嘛老想自己被啄,就不能让鹅啄别人。”江一是想好了,养鹅防老,有这群鹅,连狗都不用。 一只鹅能顶五个大汉呢。 等打仗了,让鹅往前冲,他们殿后。 嘿。 江一冲顾妙要钱,买了十几只小鹅,这回,大白鹅没有伸脖子啄,反而带着小鹅去湖里游泳。 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总算安顿下来,徐燕舟则是去地牢审问岭南城守。 城守道:“徐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燕舟把令牌拿出来,“那这个哪儿来的,还有你密室里的屏风,那曾是徐家的东西。” 城守这回说不出话来了,他万万没想到,徐燕舟把密室打开了。 那里面的东西呢,金银珠宝,价值千金的名贵赏玩,都到哪儿去了。 城守:“……徐将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密室,我我房里的东西是多了点,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把我绑了吧。” 徐燕舟真的不想听这些废话,“哪儿来的。我不问金银是怎么贪的,只问金牌,到底哪儿来的。” 城守苦笑着道:“徐将军,我真的不知道。” 徐燕舟:“用刑,别死了,等他想说了让人告诉我。” 狱卒应是。 城守脸色发白,双股颤栗,用了刑,他还是死咬着不说,徐燕舟不能把人真弄死了。 徐燕舟仔细想那人到底是谁,可想来想去都没有线索。 他记得徐幼薇说令牌上面的花纹眼熟,她是在哪里看见的。 宴会,首饰店,还是茶馆…… 问不出来什么,徐燕舟就没有再去地牢,而城守也一直没有说。 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知道了不说。 徐燕舟深吸一口气,早晚会知道的。 顾妙他们从岭南清点粮库,军库,而豫州,镇远侯如坐针毡,这个时候,大楚兵败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到盛京了吧。 岭南的消息皇上应该是最早看的,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 周宁琛每日都会问岭南有无要事发生,他今天照常问,元宝道:“皇上,岭南传来的信跟奏折放在一起了,徐燕舟攻城,岭南失守。” 周宁琛手中的朱笔落到了地上,上面的玉柄应声碎成了两段。 周宁琛把信翻出来,打开看,上面写了战败的消息,现在大楚退兵豫州。 豫州南面是清晏,清晏往东两座城就是盛京,唇亡齿寒,兴许过不了多久,徐燕舟就打入盛京了。 周宁琛换了只笔,“把地上收拾好。” 周宁琛勉强安慰自己,岭南失守,但江南雨已经停了,丞相在江南赈灾,周宁琛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从宿州失守的震怒,到现在的一片平静,周宁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处理好京城的事,他就御驾亲征。 周宁琛想不通,怎么徐燕舟他们还有粮草,他们哪儿来的盐。 周宁琛道:“探子有没有探到云州的情况,他们还有盐吗。” 元宝道:“未曾有消息,兴许是有的。” 周宁琛想听的不是兴许,还是肯定的答案,“五万兵马只剩下三万多,徐燕舟现在有将近八万人,还能守多长时间。” 周宁琛心里压着怒火,却无处发火,他道:“回太和殿。” 苏柠雪不在里面,周宁琛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他问宫侍,“苏采女呢。” 侍女道:“苏采女似乎身体不适,就回去了。” 周宁琛本不想管,可苏柠雪有像徐幼薇的地方,再说,她也是他的女人,周宁琛就去了一趟冷宫。 冷宫荒凉寂静。 周宁琛从宫门进去,外面守着的人刚要行礼,周宁琛就摆摆手,他直接进去,只见苏柠雪穿着中衣,她的侍女正拿着白布给她缠腹。 苏柠雪脸色苍白,到了一半她眉头一皱,她想跑到外面去吐,结果周宁琛在这儿。 苏柠雪忍不住恶心,一阵干呕,她眸子里有慌乱,还有不可思议,甚至有一点喜意。 周宁琛道:“元宝,传太医。” 太医过来诊脉,苏柠雪已经三个月的身孕,“皇上,苏采女身体虚弱,胎像不稳,万不可缠腹,否则,于腹中龙胎有碍,臣先开两副药安胎,喝完药再看。” 周宁琛道:“开吧。” 苏柠雪看了周宁琛一眼,她眼角微红,鼻尖也红了,等太医走了,苏柠雪朝着周宁琛跪下,“臣妾有罪。” 周宁琛道:“你有身孕,起来说话。” 苏柠雪低着头,再抬头时已经满脸泪痕,“臣妾有罪,请皇上赐罪。请皇上,赏妾身一碗落胎药。” 周宁琛眼中已有不耐他把苏柠雪扶起来,道:“你孕育皇嗣,大功一件,何罪之有,起来。” 苏柠雪站了起来,她道:“臣妾这样的人,怎么配孕育皇嗣。” 周宁琛道:“所以你就缠腹,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你想自己落胎?” 苏柠雪道:“臣妾不这样做,这孩子难道就能平安生下来吗。丽妃有孕,她能容得下妾身的孩子吗?” 苏柠雪一脸难过惶恐,“若是个女儿还好,若是个男孩,臣妾怎么护得住他……” “皇上,既然知道留不住他,又何必留。”苏柠雪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她和苏家现在全靠腹中的孩子。 只要皇上怜惜她,未必不会恢复她的身份,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母凭子贵,苏家就有救了。 苏柠雪在赌,赌周宁琛想要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鹅:吃我?你们也配! 感谢在2020-09-0617:10:562020-09-0622:5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糍粑啊好吃、之子于归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认出 眼前的女人眼眶微红,鼻尖也红了,明明不是艳丽的长相却莫名惹人怜爱。 周宁琛想象中,徐幼薇就是这样,身边没有可靠之人,羽翼被折断,她还是那个高傲的徐幼薇,却会朝他低头。 苏柠雪现在这样和周宁琛想的分毫不差。 可毕竟不是徐幼薇,幼薇天人之姿,无人能及。 周宁琛在想,他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徐幼薇了,已经七个多月了。 楚淮说的话,周宁琛自始至终都没忘,怎么会忘。 徐幼薇恨他,恨他也比忘了他好。 而苏柠雪,不过是个替身,消遣寂寞的替身,她如今怀孕了,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留。 周宁琛开始并未想太多,后宫没有孩子,她生下来也无妨,可若是徐幼薇回来了,他该怎么解释。 苏柠雪已经被废了,冷宫出身的皇子,倒不如把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抱到太后那儿抚养。 周宁琛做了决定,他安抚道:“太医只说胎像不稳,好好养着是能平安诞下的,你不必忧心。” 苏柠雪抬起头,“皇上……” 周宁琛道:“嗯,不必再缠腹,缺什么,让丫鬟和元宝说,你住在冷宫也不像样,还搬回毓秀宫,安心养胎。” 到最后,周宁琛也没提恢复苏柠雪位分的事。 周宁琛清楚,这种事一旦开头,就有数不清的野心和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止住,让苏柠雪搬回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周宁琛赏的东西不少,除了位分,该有的都有,补品,衣饰,还有太医天天为她请脉。 苏柠雪的侍女没见过这么大的宫殿,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直了,“皇上对娘娘可真好!” 苏柠雪道:“我不是什么娘娘,以后别再叫错了。” 侍女道:“那是早晚的事,奴婢贺主子大喜。” 苏柠雪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有什么可喜的,她位分没有恢复,皇上只说让她安心养胎,这些赏赐全是给孩子的。 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也许孩子生下来,直接一个去母留子,她的孩子不知抱到哪个妃嫔宫里。 搬回毓秀宫,多少人看着,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丽妃,苏柠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安心养胎。 苏柠雪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她要让皇上时刻记着她,想着她,只有这样,别人看到这些宠爱,才会畏惧她,不敢动她。 丽妃没想到苏柠雪也怀孕了,她以为宫里只有她一人有孕,原来皇上每天从熙宁宫出去,还会去见苏柠雪。 她到底从哪儿习得狐媚妖术,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 贴身宫女劝道:“娘娘,她不过是个采女,肚子里的还不知是什么,肯定越不过您去。” 丽妃道:“今天搬回毓秀宫,明天可能就恢复位分了,后日苏家兴许就起来了,往后的事,谁说得准。” “本宫问你,皇上多久没来熙宁宫了?有一个多月了。” 丽妃总跟自己说前朝事物繁忙,北边在打仗,江南下大雨,皇上没空来后宫,可是呢,苏柠雪怀孕了。 不是没空,而是不想见她罢了。《 》 第99节 外面天蓝云淡,是个好天气,丽妃想出去转转的心都淡了,“本宫看会儿书。” 在周宁琛看来,丽妃已经怀孕了,就安心养胎,只要生了皇子,日后可能是太子,所以丽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宁琛又回御书房看了会儿奏折,江南已经安顿好了,有丞相在,民心稳定。 没事周宁琛就放心了,他道:“传朕旨意,命丞相即日回京。” 各地天都放晴了,岭南又下了场雨,岭南百姓闻雨就怕,这万一再下个十天半个月,庄稼真的不用要了。 傍晚的时候阴云阵阵,很快雨就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水洼。 百姓把衣服收起来,窗户关上,满脸愁容,怎么又下雨了呢,刚晴没两天。 他们最怕的就是没日没夜的下雨。 然而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田地里土壤湿润,田苗上挂着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岭南的百姓总算体会到了做云州人感受了,他们就是这样,晚上下早上停,好像老天爷知道庄稼什么时候缺水。 他们脸上笑开了花,这可太好了,不用发愁了,今年收成铁定好。 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说老天爷脾气好,在云州就不用担心收成不好,老天爷向着好人。 看在大楚,下半个月的雨,到云州,下一晚上就不下了,还不是老天爷向着。 刘伟湛听了这话,觉得挺有道理,他们这一路虽然坎坷多,但也算是顺风顺水。 刘伟湛回去之后把话跟顾妙他们学了一遍,“还真是,老天爷向着咱们。” 顾妙道:“岭南雨停了,豫州雨也停了,要想收成好,光靠老天爷不行,得施肥拔草捉虫,正好天气好,去田里除草吧。” 徐燕舟人在军营,江二奉命去加固城墙,城守府里只有徐家人,老丞相,刘伟湛和江一。 刘伟湛道:“除草?” 顾妙:“嗯,得把地里的草除干净,咱们在岭南地不多,就把草除干净,等发芽了再看要不要施肥。回来再把府里的草除干净。” 草会跟庄稼争养分,顾妙道:“早点过去,热了就回来,等傍晚再去。” 说实话,刘伟湛不太愿意去地里除草,但是去山上挖苦菜割猪草他就愿意,因为能看见东西。 去除草,只能把手上磨出泡,什么都看不到。 可顾妙说了,刘伟湛不敢不去,他就盼着回来能吃顿好的,早知道还不如跟江二他们去建城呢。 田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下了一夜雨,苗长高了,草也长高了,都在除草,顾妙他们也去自家的地上。 他们种的晚,刚发芽,苗跟草混在一起分不清,顾妙嘱咐道:“看着点,别把苗拔了。” 田间都是杂草,到了田埂上,就有好多锯齿状的野菜,刘伟湛看有人在挖。 他过去问了一嘴,“大娘,这个能吃?” 时隔一个月,刘伟湛还记得苦菜饺子的味道。 大娘道:“能吃,这是锯菜,蒸包子好吃。” 刘伟湛点点头,跟老大娘道了谢,就去问顾妙:“我挖了锯菜你管蒸包子不?” 没道理抓鹅管,挖野菜就不管了。 锯菜是雨后冒出来的,水灵的很,可是没多少,能挖多少。 顾妙道:“没多少,别挖了。”田埂上有几个老大娘在挖,也不好和人抢。 刘伟湛道:“地里也有,我挖地里的。” 地里锯菜可比田埂上少,还跟杂草混在一块儿,刘伟湛就一颗颗找,一颗颗挖。 自家地挖完,就去别的地帮忙,把锯菜挖了个精光,说着不想拔草,地里的草也除干净了。 刘伟湛跟江一总共挖了两篮子锯菜,焯水之后估计不剩多少,剁馅儿哪儿够三十多个人吃。 只能多放肉。 肉丁跟锯菜碎混在一块,肉多菜少,以至于这回蒸的包子更香,里面的馅儿是一个大大的肉丸,连着包子皮咬下去,又好吃又充饥,能吃四个大的。 刘伟湛摸着肚皮,“野菜也太好吃了,天天吃野菜都行。” 顾妙:“野菜好吃是因为里面放了肉,不放肉试试,你下回再这样,挖回来的野菜就直接喂鹅。” 徐燕舟道:“虽然有钱了,但也不能顿顿这样吃。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不过,的确好吃。” 刘伟湛连连点头,得攒钱,兴许以后太平了,他能靠着买猪卖鸡赚钱,得省。 再说他们吃的也不差,不说顿顿有肉,但总能吃到肉味,搁以前,哪儿敢想。 军营里吃的好,将士们练兵精神足。城门口加固城墙的每日管顿中午饭,一天再给十个铜板。 中午饭是馒头,猪肉炖豆腐,里面肉不多,但是盛菜的时候一人能分到一块肉,有肥有瘦,把肉夹在馒头里,好吃的很。 就是为了这一顿有肉的中午饭,不拿工钱都行,更别说还有十个铜板拿,大家干的卖力,城墙修完之后,就去村子里修破漏的屋子,添砖加瓦,省得下雨了再漏水。 北面城墙慢慢建起来了,西起云城,东到洺川,正好把云州围起来,而云州疆土,足足多了三成。 有人修城墙,还有人种树,南岭山上,还有城外的沙地上,都种上了树,顾妙负责浇水,她往水里掺了灵泉,树铁定长的好。 等过几年树长粗长壮,风沙也治住了,树上也结果子了。 顾妙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们,有点想徐幼薇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妹妹,去了江南,顾妙想让徐幼薇看看,现在云州特别好。 他们不用再东躲西藏了,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要把丞相家人接过来,徐幼薇他们就能回来了,他们在大楚多待一日,顾妙就多一日不放心。 丞相家人已经接过来了,就安顿在襄阳。 盛京戒备森严,接这些人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江十三接完人,立刻给江南找楚淮,直接绕路回岭南。 他们刚准备走,圣旨就来了,要丞相即日回京。 传旨的公公问:“大人,不知是今日回,还是明早回,奴才好备好马车。” 楚淮道:“明早。” 先拖再说。 面前两条路,连夜逃走,绕路回岭南,可这样的话周宁琛必然知道。 江南岭南相距千里,一路上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若是周宁琛派兵拦截,他们不一定逃得掉。 另一条路是先回盛京,然后找机会回去。 盛京还有他们的人在丞相府,回岭南方便的多。 徐幼薇他们次日一早坐上了回盛京的马车,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晃得徐幼薇直打盹。 楚淮小声道:“你靠着我睡会儿。” 他们走得早,现在天才亮,楚淮想让徐幼薇睡一会儿。 徐幼薇摇摇头,都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可不能出差错,一点都不行,“我要是睡着了你得把我弄醒。” 不能让她睡着。 楚淮:“那我喊你。” 徐幼薇和楚淮说着话,也不怎么困了,“喊我,那不行,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声音太大外面人就听见了。” 楚淮:“那我晃你胳膊,这样你就醒了。” 徐幼薇问:“那万一我被你晃一下就摔到地上了呢,那怎么办?” 楚淮声音压的低,“不会让你摔的。” 徐幼薇托着下巴,她道:“大人,你知道吗,下人伺候必须要小心谨慎着,打翻个茶杯都不行,更别说在伺候主子的时候打瞌睡了。” 楚淮:“……如果打瞌睡怎么办,是不是要罚。” 徐幼薇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是应该她说该罚吗,然后楚淮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 徐幼薇道:“是要罚,得罚跪,打板子。要是再犯,下次罚的更重。” 楚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我舍不得罚……” 他声音压的极低,也不知道是怕外面的车夫听见,还是怕徐幼薇听见。 徐幼薇没听清,她好像听到了舍不得。 徐幼薇道:“你刚才说什么?” 徐幼薇脸画过,比之从前,眼睛过分漂亮,像一块宝石,清澈地很。 楚淮咳了一声,“我刚才说我舍不得罚你。” 徐幼薇抿了抿唇,“那我以后伺候会不尽心的。” 楚淮不用徐幼薇伺候,尽心不尽心的,都无所谓,他尽心就行。 楚淮道:“以后不用你伺候。” 徐幼薇这回真的不困了,她偏过头道:“你现在说的好听,说不准以后就让我伺候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楚淮可以拿命起誓,他会对徐幼薇好,把她放在心尖上,“我可以发誓……” 若是一般人,兴许就说我信你,不用发誓。 徐幼薇:“那你发誓,我听着,你跟着我说,我日后会对徐幼薇好,好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会好好照顾徐幼薇,等她日后丑了,不好看了也不嫌弃她……” 楚淮发了誓,发完,他道:“都是洞房的时候才海誓山盟……等洞房再发一遍。” 徐幼薇有点热,她道:“嫁人还早呢,你不要想这么快就把我娶回去,你的有房子,有钱,娶我没那么容易。” 楚淮:“我会赚钱的。”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疲累。 三日后,他们到了十里亭,再走十里路,就进盛京城了。 楚淮想让徐幼薇先走,他再想办法回去,夜长梦多,走的越早越好。 徐幼薇在大是大非上,没那么执拗。《 》 第100节 楚淮武功高强,她走了,楚淮就没有顾虑,徐幼薇点点头,“那你快点回来。” 徐幼薇要从北城门出去,马车往前走,到了城门,马车慢悠悠停下。 车夫道:“大人,皇上来了。” 南城门有皇家仪仗,周宁琛一身龙袍,立在最前面。 楚淮从马车上下去,徐幼薇跟在他身后,两人冲着周宁琛行了跪礼。 周宁琛把楚淮扶起来,“朕接丞相回京。” 周宁琛眼角余光落到丞相身后的侍从身上,这侍从倒是生的纤细。 周宁琛道:“丞相一路辛苦了。” 楚淮道:“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分忧,是老臣的福分。” 周宁琛很满意这句话,“丞相回去好好休息……这个侍从跟了丞相一路,也是辛苦。” 徐幼薇低着头道:“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周宁琛只觉得这人熟悉,身形熟悉,分明脸没见过,声音没听过,就是熟悉。 明明上次没有这种感觉。 周宁琛道:“你抬起头来。” 徐幼薇心里一紧,她把头抬起来,眼睛往下看。 她脸不一样,周宁琛不可能认出她来。 周宁琛看着她道:“看着朕。”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0622:56:292020-09-0723:0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30瓶;慕月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诛心 周宁琛看着徐幼薇抬起头,露出一双明的眼睛,这双眼睛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或是眼带笑意,或是清冷疏离。 在楚淮说了那些话之后,周宁琛做过几次梦,梦里,徐幼薇让他滚。 周宁琛打量着个小侍从,面目清秀,身材纤细,不像,并不像,可那双眼睛他始终忘不掉。 周宁琛有点喘不上来气,他自己注意不到,他的手在发抖。 他既希望这人是徐幼薇,又害怕她真的是,如果她是,那是不是丞相也…… 楚淮抬起头,“皇上?” 周宁琛回过神,他道:“丞相什么时候收的侍从,看着倒是聪明伶俐。” 楚淮道:“是臣府里管家的远房侄子,年纪小,老臣就给带在身边,这一路上照顾臣起居,倒像孙儿一样。” 周宁琛:“原来如此。” 是丞相府上的人,看来不是,可万一 是呢,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是与不是,带回去一验便知。 “朕正好有要事和丞相商量,先回宫,晚上朕会备宴为丞相接风洗尘。”周宁琛笑了笑,“丞相,请。” 楚淮看着周宁琛,“既然是要事,那就耽误不得,臣随皇上进宫。” 楚淮转头对徐幼薇道:“祥云,你回府说一声,不必等了。” 徐幼薇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周宁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让楚淮一人进宫,万一…… 周宁琛道:“朕让元宝传话就行,祥云……还是一块儿进宫照顾丞相吧。” 楚淮笑了笑,“宫里有内侍有宫女,哪儿用的到祥云,何必让元宝公公跑一趟,祥云,还不快去。”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周宁琛道:“怎么,莫非皇宫是刀山火海,祥云去不得?” 城门口吹过一阵风,周宁琛脸上带着笑,静看着楚淮,楚淮道:“自然不是,祥云他出去这么长时日,思念家人,臣想让他早点回相府。就是不知皇上为何非让祥云随臣进宫。” 周宁琛道:“因为他像朕的一个故人。” 周宁琛上前一步,作势要拉祥云的手。 徐幼薇往后退了一步,她看见周宁琛就厌恶恶心,怎么会愿意被他碰一下,她道:“奴才怎么会像皇上的故人。” 周宁琛心跳地越来越快,“不像……那是因为就是,幼薇,你为什么在这里,丞相……他也不是丞相,是谁,他是是楚淮对吗!” 周宁琛去抓徐幼薇的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这儿,他怎么能无动于衷,他有很多话想对徐幼薇说,他有苦衷…… 楚淮护住徐幼薇,隐在暗处的江十三手按在刀柄上,他们在盛京还有六十几个人,无论如何也要带徐幼薇离开。 周宁琛眼睛都红了,他又喊了一声,“幼薇。” 徐幼薇道:“别叫我,你不配。” 徐幼薇冷静下来,她拿出刀,刀刃对着周宁琛,这刀是嫂子给她的,她日日都带着。 白刃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周宁琛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日思夜想,盼着念着的人冲他拔了刀。 还说他不配叫她的名字。 周宁琛额头青筋跳动,他头疼的厉害,“我不配……幼薇,你冲我拔刀,你就这么恨我?” 周宁琛觉得喉口一股腥甜,他咬着牙问道:“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想杀我?” 周宁琛身后有护卫,一时弄不清是什么情况,他们拔出刀,把马车围住。 周宁琛抬起手,“都住手,徐幼薇,我问你,你就这么恨我?” 徐幼薇不明白他怎么还问的出口,为什么不恨,她不该恨吗。 流放路上,差点被陈海带走,她就恨周宁琛,明明兄长重伤昏迷,她若不见了,她娘该怎么办。 后来到了云城,躲在山上,被人追杀,徐幼薇把刀刺进一个人的胸口。 她那时就想,徐家所受的苦楚都是拜周宁琛所赐,如果有机会,她也要把匕首刺进周宁琛的心口。 徐幼薇弯了弯眼睛,“你问我恨你吗……” 她抬起手,匕首朝着周宁琛刺去。 周宁琛一时不察,胸口被刀刃划过,他抬手挡了一下,利刃在手掌划了一道,血滴到地上…… 侍卫冲着徐幼薇拔刀,周宁琛红着眼道:“别动她。” 徐幼薇稳稳握着匕首,上面有周宁琛的血,她皱了皱眉,“恨,当然恨,你我之间,是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徐幼薇的话一字一字砸在周宁琛脑子里,不共戴天……徐幼薇竟然说不共戴天。 若非她兄长是徐燕舟,他何尝不想让她直接进宫,让她娘家风光满面,宠她一辈子。 可是她兄长就是徐燕舟,他能怎么办,若日后徐幼薇有了孩子,有一个大将军的舅舅,这天下是姓徐还是姓周。 周宁琛按住胸口的伤,可笑的是徐幼薇说不共戴天,她伤了他,他却不忍心动她分毫。 周宁琛道:“可现在是徐燕舟在造反,他是反贼,其罪当诛。幼薇,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周宁琛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道:“你已经在盛京了,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徐幼薇看了眼楚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能走自然最好,走不了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进宫。 那种地方脏的很,有什么好进的。 徐幼薇一点都不怕,反而有些畅快,尽管娘,嫂子,哥哥,弟弟不在,但楚淮在,丞相也到岭南了,她就是后悔,没一刀了结了周宁琛。 周宁琛嘴里重复着徐幼薇的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威胁我,用死来威胁我,你仗着朕舍不得是不是?” 徐幼薇道:“跑得掉是我命大,跑不掉是我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宁琛在笑,他嗓子里血腥味越来越重,他强忍着把血沫咽下去,他完全可以让人把徐幼薇带走,他带了几百护卫,还抓不了几个人吗? 可他舍不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怕。 周宁琛头痛欲裂,他声音干哑,“他不是丞相,是楚淮对吗?” 楚淮握住徐幼薇的手,他也不怕死,他会尽力把徐幼薇送走。 徐幼薇道:“他是我的心悦之人。” 周宁琛心口痛的厉害,好一个心悦之人,“好,好……你走,我放你走,你可以走……” 周宁琛指着楚淮道:“他不行。” 周宁琛眼前一片黑芒,不知谁说了一句动手,紧接天空就亮起一枚信号弹。 城门口一下就乱了起来,元宝惊叫着,“护驾!护驾!” 周宁琛脑仁儿生疼,他眯着眼找徐幼薇,“别伤她!” 周宁琛看见两个人翻身上马,共乘一骑,驾马往北城门走去,他们后面一群人,竟然还有江十三。 周宁琛受伤流血,身体不支,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想着徐幼薇说的话,嘴里一甜,吐出了一口血,紧接着就双目紧闭,就人事不知了。 元宝大惊,“快,回宫,传太医!派人跟着他们……” 一路逃亡,后面有追兵,日夜都在马背上,徐幼薇不时回头看。 楚淮拽着缰绳,问徐幼薇,“怕不怕?” 徐幼薇摇摇头,“不怕,咱们得再快点。”《 》 第101节 楚淮空出一只手,环住徐幼薇的腰,“那你靠着我,这样舒服点。”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徐幼薇低头看了看腰上的手,把手放在了楚淮的手背上。 到现在,她心还在怦怦跳。 还有两三日的时间,就能到岭南,她就能见嫂子了。 周宁琛回到宫里,人也醒了,他问:“派人追上去,把人拦住。” 元宝神色凄楚,“皇上,已经让人去拦了,奴才请了太医,马上就能过来。” 周宁琛又问:“丞相人呢?” 楚淮扮成了丞相,那丞相呢。 元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丞相家已经空了,护送的人一问三不知。” 周宁琛脸色苍白,“朕知道了。” 很快太医就来了,“皇上思虑过重,郁结于心,当少忧少思,不然头疼的毛病会更严重。” 心病,只能慢慢养着,开几副止疼的药。 太医捋着胡子,“也不能一直看奏折,皇上还年轻,得注意身体。” 周宁琛说知道了。 太医又把他胸口手掌上的伤处理好,“伤口不能沾水,臣会晨起过来为皇上换药。” “嗯,你先下去。”周宁琛从榻上坐起来,扯的伤口一痛。 他瞬间就记起了徐幼薇拿着刀的样子,目光决绝,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周宁琛低下头,只觉得嗓子发闷,出不来气,说不出话,难受得很,当夜,他就发了高烧。 人烧的滚烫。 太后过来看了一眼,就去宝华殿为皇上诵经祈福,丽妃也来了,她怀孕三个多月了,五月初正是暖和的时候,穿的薄,小腹微鼓。 丽妃守了一晚上,周宁琛终于睁开了眼。 丽妃揉揉眼睛,她道:“皇上,您醒了!” 周宁琛嗓子干的厉害,“你怎么来了,朕这是怎么了。” 丽妃道:“太医说您伤口发炎,所以夜里才高烧不退,也不知是谁,胆子这么大,敢伤皇上,活该千刀万剐了。” 丽妃眼里只有心疼,然而周宁琛瞬间就沉了脸,“你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 “皇上……”丽妃捏着帕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周宁琛红着眼道:“还不滚出去。” 丽妃白着脸从太和殿出去,元宝悄声进来,“皇上,永亲王来了。” 永亲王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不喜权利,专爱些诗词歌赋,玉石赏玩。 其子也是一个德行,从前倒和徐燕舟相交甚好。 周宁琛按了一下胸口,他痛的脸色一白,徐幼薇可真狠的下心,他道:“传。” 快马加鞭,东躲西藏,三日后,徐幼薇他们总算到了岭南。 他们在岭南待过一阵,那阵子下大雨,天气湿潮,吃不好,睡不好,但比起在路上这几天,都是好的。 徐幼薇远远看见顾妙,就急忙奔到嫂子怀里,她瘪瘪嘴,“嫂子……我好想你。” 路上没时间传信,徐幼薇着急地向顾妙诉苦,说完,她又强调了一遍,“我拿刀捅他了,只可惜没捅深,不然能直接杀了他!” 徐幼薇道:“楚淮,你当时该补上一刀的。” 楚淮当时顾着徐幼薇,哪儿有心思杀人,不过他还是点头承认错误,“嗯,我一剑刺过去,他就死了。” 顾妙想想还觉得后怕,卢氏吓得脸都白了。 卢氏拿火盆出来,“来来,跨火盆,去晦气。” 徐幼薇连着跨了三遍,还让楚淮跨了三遍火盆,又熏了艾草水,洗了一个澡,这才算完。 收拾干净,徐幼薇脸上干干净净的,她真的好想卢氏和顾妙,最想的就是顾妙,尤其在路上的时候,吃干粮,她一口肉都没吃过。 徐幼薇看着顾妙,“嫂子,我想吃肉,想吃你做的饭。” 她能吃三碗,不,四碗。 也幸好,她平时吃得多,力气大,匕首攥的紧,不然可就危险了。 终于回来了,徐幼薇想好好吃一顿。 顾妙道:“那吃火锅,行吗?有肉有菜,再打点鱼丸虾丸。” 徐幼薇使劲点点头,“行,吃什么都行。”只要是顾妙做的,她都爱吃。 徐幼薇感谢顾妙,没有顾妙就没有现在的她,她跟着顾妙去厨房帮忙,徐燕舟就问了楚淮一些江南盛京的事。 楚淮说了所见所闻,最后闷闷道:“皇上他……似乎很在意幼薇。” 徐燕舟默了默,“所以呢。” 楚淮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他若真的在意,为什么会害你,可若不在意,在盛京的时候他又没有动手。” 对周宁琛,楚淮希望他滚远点,别在徐幼薇身上费心思了,一个男人,谁都不希望自己女人被别人盯着。 楚淮已经打算好了,多攒点钱,好向徐家提亲。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赚钱。 徐燕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江山美人,并非鱼和熊掌,他想兼得,可能最后都得不到。 徐燕舟拍了拍楚淮的肩膀,“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 楚淮点点头,“那大哥,我想提亲,要备多少礼金。” 徐燕舟不太适应,怎么就突然叫上他大哥了,娶徐幼薇,能用得着多少礼金。 现在家里有钱,多陪点嫁妆,把徐幼薇嫁出去,就行了。 楚淮低下头,“还是别说了,准备多少是我的心意,不该问的。” 徐燕舟:“……嗯,你看着准备,心意到了就行。” 楚淮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心意越多,礼金就越多,他会努力赚钱,让徐幼薇过上好日子,他说到的都会做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刘伟湛就过来了,“将军,吃饭了。” 空气里是鲜辣的味道,还有喷香的骨头汤味儿,这是在外面,去屋里,桌子上有大盘大盘的肉片。 顾妙刀工好,从冰窖里拿出来的牛肉羊肉切成薄片卷,然后放在盘子里。 除了牛羊肉片,还有别的,嫩豆腐冻豆腐,新鲜的蔬菜,鱼丸虾滑,鸡蛋面条,炸的素丸子,最香的还要数桌上的大盆芝麻酱。 这可是用小磨盘磨出来的,然后用水调开,香香浓浓。 这么一盆芝麻酱,还出了小瓶芝麻油,除了芝麻酱,顾妙还弄了香油碟,芝麻香气醉人的很。 徐幼薇在这里待的晕晕乎乎的,三口大铜锅,锅底下面是烧红的炭,里面的汤还没开,锅一分为二,一半辣的,一半清汤。 徐幼薇端着碗坐到了顾妙旁边,徐燕南机灵地抢了另一边,这样嫂子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徐燕舟:“……”那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 顾妙挺高兴的,徐幼薇容颜倾世,谁不愿意看美人吃饭,而且,她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姑娘。 《锁宫墙》书中说徐幼薇像株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有傲骨,却遭攀折。 幸好一切都变了,徐幼薇平安快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鲜活有力,而不是像书中结局一样,望着宫墙,遗憾地闭上双眼。 顾妙道:“多吃点。” 徐幼薇还没点头,刘伟湛就赶紧往碗里夹了好几片肉,锅就那么大,一锅十几个人,要吃肉,就得眼疾手快。 顾妙让他们多吃点,真好。 江一他们也赶紧夹肉,徐燕舟夹了两片肉,放到了顾妙碗里,徐幼薇看看哥哥嫂子,又看看楚淮。 楚淮就把碗里的肉全给了徐幼薇。 火锅的味道是真的好,红汤锅里鲜辣,涮肉吃最好不过,若是要涮菜,就可以在骨汤里煮。 菜里都是肉香。 吃过晚饭,身上都是火锅味,顾妙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坐在床上等徐燕舟洗完。 屋里竖着一面屏风,透着屏风,能影影绰绰看见徐燕舟的影子,顾妙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 作者有话要说:虐只虐皇帝,放心。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0723:03:592020-09-0823: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木20瓶;狐狸啊、弹的10瓶;既云5瓶;喵、大仙呦、莫顾、一捧茶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聘礼 屏风上是月白色细纱,有同约无,反倒是上面的山水墨色,给房间里添了丝旖旎。 徐燕舟很快就洗完澡,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穿上裤子,披了件外衣就进里屋了。 床上人缩在被子里,大红色的被面衬得人更白,比珍珠还白。 徐燕舟道:“就睡吗?” 顾妙头发已经干了,她指了指徐燕舟的,“你把头发擦干净再睡,不然明早头疼。” 徐燕舟坐在床边擦头发,他动作大,有时候不小心就把水弄被子上,却丝毫不知,头发还没擦干,被子快被他给弄湿了。 顾妙在床上坐着,徐燕舟侧着身,他肩膀宽阔,衣服敞着,什么都能看见。 顾妙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被子已经湿了好大一块,她皱起眉,“怎么笨手笨脚的,我帮你擦。”《 》 第102节 徐燕舟:“嗯,那阿妙帮我。” 顾妙接过干巾,慢慢把他头发搅干,可是,徐燕舟的衣领背后已经被头发弄湿了。 顾妙叹了口气,“你都觉不出湿来吗?” 徐燕舟回头看了看,“好像是点,直接脱了,明早就干了。” 刚换的新衣服,不过是湿了一点,没必要换。 徐燕舟把衣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就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那就睡吧,我把灯吹了。” 顾妙还没看两眼,烛火就灭了,屋里一下就暗了,今晚月亮藏在云层里,连月光都没有。 徐燕舟摸着黑上床,他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幸好人没事,没摔在地上,而是跌到了床上。 身上的人软软的,徐燕舟压了一会儿就急忙起身,“阿妙,你有事没有,有没有被压疼?” 顾妙人倒还好,就是被吓了一跳,“我没事,不疼,你快上床睡觉。” 徐燕舟道:“我看看,我把蜡烛点上。” 他一个大男人,摔了跌了没什么,可顾妙一个女人,被他压一下,徐燕舟不放心。 顾妙道:“你还想下床的时候再摔一下?真没事,你快睡吧。” 不等徐燕舟说些什么,顾妙又道:“都说了没事,你听我说话就好好的,不信你摸摸我胳膊,真的没事。” 徐燕舟心道,他压的又不是胳膊腿,刚才那个方向,他好像压在了顾妙胸口上。 徐燕舟又问了一遍,“当真没事?” 顾妙:“真没事,能有什么事,你就……乱担心。” 徐燕舟道:“没事就好。” 黑夜里,他悄悄摸过去,拉住顾妙的手,然后慢慢把人拽到怀里,这个时候是徐燕舟最放松的时候。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抱着顾妙,就觉得安心。 徐燕舟道:“今天楚淮问我,要被多少彩礼才能娶幼薇。” 顾妙来了精神,“你怎么说的?咱家就幼薇一个女孩子,嫁人的事可不能马虎,就算楚淮现在没钱,也得把东西备齐了,三书六聘,一样都不能少,彩礼自然是越多越好。咱们家也不留,全给他们。” 徐燕舟记得他当时想的是多备点嫁妆,把妹妹嫁出去,彩礼不彩礼的,不重要。 徐燕舟真是庆幸那个时候没说话。 徐燕舟:“……我没说什么,想先问问你和娘的意思。” 顾妙说得对,三书六聘一样都不能少,肯定是越多越好。 徐家不在乎钱,但心意要到。 徐燕舟忍不住想,当初他成亲是什么样子,彩礼应也备全了,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全是卢氏一手准备的,可最后堂都没拜。 徐家被抄,彩礼聘礼,连着徐家家产尽数充公,有过不代表就不用了,现在家里有银子有金子,但是都不是给顾妙的彩礼。 徐燕舟想把这些全备齐。 顾妙道:“他想娶幼薇,就得拿出诚意来,不是说说就行,我这儿还有他的玉佩金饰,明天给他。” 倒不是为难他,而是心意,这些都没有,难道他想吃软饭? 徐燕舟想了想,“嗯,给他。” 徐燕舟低头亲了顾妙一下,他说过,别人有的顾妙也会有,只多不少。 顾妙摸了一下额头,屋里太黑看不清人,她凑过去,好像亲到了徐燕舟的胸口。 徐燕舟气息一下就重了,“好好睡觉,别闹。”他晨起就得走,待不了太长时间。 大约是黑夜里胆子大,顾妙能想象到徐燕舟腹部的形状,她道:“不小心蹭到了,睡觉。” 不小心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很快,顾妙又不小心蹭了一下。 徐燕舟咳了一声,顾妙就道:“那什么我往边上一点,就不会蹭到了。” 事不过三,她还能再摸一次,但是徐燕舟没给顾妙这机会,他把人紧紧抱着,“这样睡。” 硬邦邦的。 顾妙闭着眼睛,她脸贴着徐燕舟的胸口,手环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瘾,顾妙就够了,她从徐燕舟怀里出去,很快就睡着了。 徐燕舟觉得澡白洗了。 徐燕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他起的早,把被子给顾妙掖严实就下床了。 衣服上湿的地方已经干了,徐燕舟把衣服穿好,然后就去军营。 晨起,将士们已经操练起来了,练完兵,就能去吃早饭,早饭是馒头和豆腐脑,爱吃咸菜的撒点咸菜碎,不爱吃的可以舀一勺辣椒油。 徐燕舟跟着将士们吃完饭,想了想聘礼的事。 聘金必不可少,聘饼,海味,三牲,鱼酒糖茶这些必不可少。 除了海味难一些,其他都简单,海味等打到盛京,就好办了。 徐燕舟想弄些新奇东西,贵的,顾妙喜欢的。 两人为着聘礼发愁,楚淮不比徐燕舟,他无官无职,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楚淮去问刘伟湛,“怎么才能赚钱?” 刘伟湛一脸懵,“我看着很有钱?干嘛问我!” 楚淮不知道还能问谁,别人他不熟,这种事总不能问徐燕舟,思来想去,只能问刘伟湛。 而且,刘伟湛虽然没钱,但是有猪,还养着鸡,肯定有赚钱的办法。 刘伟湛一脸沧桑,如果楚淮不提,他还想不到这不是他的猪,他是给顾妙养的,他一文钱都没有。 楚淮道:“我就问问,你有办法吗?” 刘伟湛叹了口气,“这事儿你得问顾妙啊,你看她钱哪来的,杀人放火抢的,有做豆腐种菜赚的,还有天上砸的,你想赚钱,跟着顾妙……看,这群白白胖胖的猪,都是她的。” 刘伟湛算着钱,“一头猪三两半银子,好几百头,就有近千两银子,还有鸡鸭鹅……” 楚淮:“……” 天上砸不太可能,去种地养猪也赶不上,唯一能行的就是抢,盗贼,贼寇…… 于是,楚淮徐燕舟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每日晨起出去,中午回来,带回来的还没二十两银子。 都穷,连盗贼都穷,抓回来的人只能做苦力,去豆腐坊里磨豆腐。 徐燕舟有些无力,靠这个,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聘礼钱。 最起码要万金相聘。 徐燕舟连攒钱的机会都没有,有了钱,他就想给顾妙,钱都攒不到。 楚淮也是,总想把钱给徐幼薇,然而,徐幼薇转手就给顾妙。 二十多两银子,全到了顾妙手里。 刘伟湛:“让你们攒私房,连攒私房都不会,该!” 徐燕舟道:“你会?” 刘伟湛:“……我也不会,不过,你们纠结什么想什么,聘礼,还有什么比天下更好的吗?把天下打下来当聘礼不好吗?” “天下一分为二,一人送一半,徐姑娘嘛,还不转头送给夫人。”刘伟湛松了口气,他就盼着这俩人别折磨他了,“你们看,这不就行了,还赚什么钱,先把豫州打下来,再把宁州打下来,最后打盛京!” 楚淮道:“国库,太医院,御膳房,都有好东西。” 徐燕舟道:“整兵,出征。” 云州将士驻守在岭南城外,离豫州不过几十里。 镇远侯镇守豫州,已是筋疲力尽。他是大将军,结果连个城都守不住,当初十万兵马,现在只剩三万多人,而云州有近九万兵马。 曾经十万人打不过三万,现在三万打不过九万。 镇远侯盼着云州粮断盐端,不攻自破,可是徐燕舟兵马越多,云州越壮大。 原本出兵,是为了捉徐燕舟,逼他出城,结果,反倒是大楚被打的落花流水。现在能不能守住城,要看徐燕舟攻不攻城。 镇远侯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头发花白,人也瘦了一圈,整个人也苍老了不少。 大楚士气低迷,镇远侯巡视一圈,叹息着回到主帐,也不知道豫州能守多久。 镇远侯盯着沙盘,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报,“将军,宁州城破,徐燕舟带兵打进去了。” 镇远侯五十多岁,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他问:“哪里破了?” 探子道:“宁州!” “宁州怎么了!” 探子大声道:“宁州城破了,徐燕舟带兵打进去了。” “谁带兵打进去了?”镇远侯耳朵嗡嗡的,怎么是宁州。 探子急的满头是汗,“大将军,是徐燕舟啊,徐燕舟带兵打进宁州了!” 大楚兵马都在豫州,徐燕舟攻打宁州,去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镇远侯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地上。 探子急忙扶住镇远侯,这回徐燕舟打的狠,攻城带着股狠劲儿,也不知为了什么。 镇远侯找了个椅子坐下,宁州在豫州东北方,从岭南到宁州要翻过几座山,他们怎么会打宁州。 宁州城破,徐燕舟带着人去了城守府,宁州城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徐燕舟让人把他绑了,然后带人进了城守府。 城守府里荒凉的厉害,别说金银珠宝了,连花草都没有。 徐燕舟在城守府转了一圈,里面里里外外,只要是块地,就被开垦出来种上东西,上面种着绿绿的秧苗。 徐燕舟:“……” 楚淮:“……” 刘伟湛啧啧嘴,“张大人可真是个人才。”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张大人:我没钱,我没钱!感谢在2020-09-0823:00:492020-09-0922:5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103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贝尔达因10瓶;奶牛牛奶冻5瓶;一捧茶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哭穷 窗台上有几个青瓷花盆,里面草叶碧绿,一看,竟是蒜苗和韭菜。 城守府的树是花椒树核桃树,花是油菜花韭菜花,草是大豆秧子花生秧子。 全都是庄稼。 徐燕舟看过院子,又去屋里看了看,里面整洁得很,一张书案,上面几本蓝皮书,徐燕舟看书页,是《齐民要术》。 徐燕舟深吸一口气,翻看第二本,是《农政全书》,后面的有《农说》,有《农桑辑要》,有《四月民令》。 许是因为张大人翻看的多,书页都有些泛黄,屋里除了这些书,就是一张木床,一盏油灯。 徐燕舟是没想宁州这个样子的,攻城之后他先来城守府,就是盼着这里和岭南一样。他们进来,把城守抓了,结果……城守府一穷二白。 徐燕舟道:“先放张大人出来。” 刘伟湛摸摸鼻子:“……那我去把张大人请出来。” 张先言在宁州为官已经五载了,他一身青色长袍,两鬓微白,张先言对着徐燕舟行了一礼,“徐将军。” 徐燕舟把人扶起来,“张大人不必多礼,宁州甚好,张大人用心了。” 张先言为官,清正廉洁,宁州有他,并不需要徐燕舟操心。 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张先言仍是城守。 徐燕舟让张先言安心,“我会留军驻守宁州,大人还是城守。” 张先言脸色顷刻就变了,“徐将军,宁州不好啊,一点都不好。宁州……穷,真的是,太穷了!” 张先言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日夜忧心,到底该如何是好,结果徐将军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宁州百姓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张先言热泪盈眶道:“徐将你军来的真是时候。” 徐燕舟:“……” 张先言道:“徐将军,我们都盼着你早点打进来!” 徐燕舟不知道说什么,他为什么打宁州,是因为宁州富有,有茶叶,年年给皇宫送贡茶,宁州富商也多。 徐燕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宁州谁都有钱,宁州城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城内有酒楼茶坊,怎么都不像没钱的。 谁知进了城守府,就是这么一派景象。 徐燕舟道:“我进城时看城内百姓穿的光鲜亮丽,看着并不穷。” 张先言面上表情一言难尽,“徐将军,有钱的都是富商,穷苦的都是普通百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茶商卖茶炒茶,包山种茶,雇佣百姓做工,越来越有钱。 茶商有钱了,就买地种地,百姓则是越来越穷。 张先言道:“所以说宁州穷得很,徐将军,你到底准备怎么整顿宁州,是买粮还是买种,能拨下来多少银子?” 张先言每次往盛京去奏折要钱就石沉大海,现在他看见徐燕舟了,一定要把钱要出来。 镇上村里修房子要钱,攒种子要钱,修路要钱…… 徐燕舟:“银子的事过后再说,先让人整顿宁州,收拾战火。银子的事以后再说。” 徐燕舟心情复杂,他没给顾妙带回去什么,竟然还要冲她要钱。 徐燕舟还记得刚起兵的时候,他们没银子,将士们吃喝用度都是省着的。 豆腐换着花样做,一直吃了好久。 去锦湖捞鱼,去山上挖苦菜,宁州再穷还有军营穷,徐燕舟硬了硬心,他道:“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这样,想赚钱还得自己想办法,救急不救穷,道理张大人应该懂。” 现在钱要紧着军营,其他的都在后面。 张先言点了点头,的确,再穷也没有朝廷拨银子赈穷的,都是赈灾,张先言又换了个办法,“徐将军,那怎么才能赚钱?” 张先言也是穷怕了,百姓穷,他也穷,俸禄大部分花在了百姓身上,张先言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种的。 不仅如此,张先言还教百姓农桑之事,也算尽职尽责。 但是,宁州就是穷,穷的厉害。 说实话,徐燕舟也想知道怎么赚钱。 他道:“城内可有什么人,什么地方……违法,奸邪。” 徐燕舟低头看了看张先言,又看看刘伟湛,“带我过去。” 刘伟湛眼睛一亮,“对啊,什么奸商啊,赌馆啊,干过坏事的,咱们一锅给它端了。” 张先言道:“……这能行吗?” 张先言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没家世背景,十年寒窗考了状元,又外放做官做了几十年,五年前来宁州有城守,城内有不少富商,行事张狂,都瞧不上张先言这个小地方来的。 所以张先言就是有雄心有抱负,也不好施展。 不仅如此,张先言还在他们手上吃过好几次亏。 张先言:“那我可就说了,城内有家青楼,那些人用去青楼,还带着我去!还有赌馆,行事张狂恶劣,多的是啊!” 正说着话,外面将士进来,“大将军,一个姓郑的给您递了张帖子,请您去明月楼一叙。” 张先言:“明月楼就是青楼啊,里面一群妖精,去不得!” 张先言读的是圣贤书,被请到明月楼就拂袖离去,张先言可不想徐燕舟染上这种臭毛病。 这可是撞枪头上了, 刘伟湛道:“不去怎么能行,不去怎么把青楼端了!” 徐燕舟道:“去是要去,但不急于一时,我先回一趟岭南。” 楚淮也道:“的确不急,青楼在那里,又跑不掉。” 徐燕舟安抚了张大人两句,就回岭南了,宁州是山城,也没必要搬过去住,至于去青楼的事,徐燕舟得告诉顾妙。 徐燕舟道:“我去办公事,保证目不斜视,一眼都不看。” 顾妙道:“那就去呀,又没说不让你去。” 顾妙总不至于连公事私事都分不清,徐燕舟去干正事,她还能拦着? 若是真去青楼做赏花捻草的事,顾妙就把徐燕舟的腿打断。 顾妙又道:“我也想去宁州看看。” 去宁州要翻山,但是宁州山上有茶树,顾妙想,要不要也在宁州种点茶树,也好赚点钱。 徐燕舟巴不得顾妙一起去,“那我们明天过去。” 去宁州一行人,徐幼薇骑着马,走在顾妙旁边,她去宁州可不是为了盯着楚淮,而是想跟着顾妙,去山上看看茶树。 他们先在城守府落脚,顾妙看着城守府满院子的菜苗秧苗,只觉得新奇,“张大人,这都是您种的?” 张先言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在院子里种种菜,够自己吃,能省点开销。” 顾妙道:“种地就是本事,会种菜的人很厉害,有的人能冬天种出新鲜的菜来,有的人能在山上开田种地,有的人种的地,亩产高,民以食为天,谁敢说种地的人没本事。” 张先言听的心热,“多谢夫人。” 刘伟湛不服,他养猪养的那么好,也没见顾妙夸他一句,怎么张先言谦虚两句就夸他了。 刘伟湛道:“能养猪的人也挺厉害。” 徐燕舟微微垂着头,刘伟湛看了他一眼,大声道:“能打仗的人也厉害啊!所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张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张先言连连应是,“那徐将军去明月楼,下官和夫人说说农桑的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就顾妙说的在山上开田,张先言就想过,只是大楚开荒,规矩繁多,只能先放下,他不去明月楼,那就好好跟顾妙说说种地的事。 顾妙自然同意,张先言博览群书,见识开阔又为人清廉,愿意为百姓做事,是个好官。 顾妙转头对徐燕舟道:“你先去,我在城守府等你。” 徐燕舟在想,顾妙到底有没有听见刘伟湛说什么,能打仗的人也厉害。 他都不想去明月楼了,又不是非去不可。 不过,他去了把青楼抄了,把里面的东西都带回来,顾妙指定会开心。 徐燕舟点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顾妙信徐燕舟,她目送徐燕舟离开,然后跟着张先言在城守府转悠。 徐幼薇跟在顾妙旁边,比起岭南城守府,她觉得这里更赏心悦目,满目鲜绿,中间带了一点黄,一点白,油菜花鲜嫩,上面还有蜜蜂在乱飞,看着明媚清新。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能吃呀。 花生能煮着吃炒着吃,还能榨油,油菜花能炸菜籽油,蜜蜂酿蜜,都能吃。 张先言种的菜好,不比顾妙洒过灵泉水的差,他是认认真真地看书,琢磨,育种,播种,除草,除虫,沤肥。 张先言在院子里种的不到三分地,就能收一百斤花生。 一亩地就能收三百多斤,比起一亩地收两百多斤,足足多了一百多斤。 已经很多了。 顾妙今年才开始种,都不知道能打多少粮食,或许都比不过张先言种的。 顾妙是靠灵泉,靠自己早先知道的知识,像是暖棚,因地制宜这些,是她早就知道的,而张先言靠的是读书,年复一年地种。 有张先言,还愁没粮食吗。 顾妙冲着张先言拱了拱手,“先生大才,是百姓之福。” 张先言听的心热,“夫人谬赞了,张某也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若夫人有吩咐,张某定万死不辞。” ———— 宁州街两边是微扬的垂柳,暖风吹过,柳叶拂过人的面颊,泛起一阵痒意。《 》 第104节 再往前几十步,就是明月楼。 明月楼三层高,一点都没受战乱影响,还有姑娘倚在栏杆边招手揽客。 徐燕舟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楚淮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伤风败俗。” 刘伟湛道:“顾妙和徐幼薇又不在这儿,你们就别装了,快进去见见世面。你们两个去过吗,就不好奇吗?” 徐燕舟:“刘将军。” 徐燕舟目光又寒又冷,刘伟湛怀疑他若是再说一句,徐燕舟没准掉头就走了。 惹不得惹不得。 刘伟湛:“我就好奇,我特别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三层,真大,第一层当酒楼,第二层卖卤味,第三层卖豆腐。这么安排你们两个看行吗?” 徐燕舟道:“进去。” 离明月楼越近,脂粉味也越来越浓。 老鸨穿着粉艳,她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穿着轻纱的姑娘就一拥而上。 “官爷,来楼里坐坐。” “客官怎么这般眼生,可从没见您来过呢。” 徐燕舟往后退了两步,他道:“可有一个姓郑的,带我去见他。” 老鸨看徐燕舟几个人,不像是来享乐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别没来款爷,来了官爷。 老鸨道:“姓郑的?姓郑的姑娘多的是,客官是想找春红还是柳绿呀?” 徐燕舟道:“郑柄理,他人在哪儿。” 老鸨想起来了,郑大老爷是让她留意着人,到时候请到他房里,再叫上几个姑娘,可是面前这人,根本不像来消遣的,她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别折在这几个人手里。 老鸨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还可以的,这几个人气势比郑大老爷强。 老鸨把姑娘们叫回来,她吞吞口水,“……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姑娘,她可舍不得,厨房那几个烧火大娘倒是不错。 徐燕舟几人进了明月楼。 楼里轻纱飘渺,有丝竹声,调笑声,徐燕舟几次想走,都忍了下来。 到了三楼,还没走到房门前,就能听见里面腻人的声音。 刘伟湛一脚把门踹开,“郑柄理,滚出来。” 屋里人探出一个头,“什么郑柄理,老子是谭孝闫!” 谭孝闫衣服没穿,床上还有个女人,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还有青色,他恶声恶气道:“还不滚出去!” 刘伟湛刚想关门,可是他手顿住了。 谭孝闫…… 刘伟湛记得这个名字,是从张先言嘴里听到的。 谭孝闫也是个茶商,为人阴险狡诈,平素里最喜欢来青楼酒馆赌坊这种地方。 刘伟湛道:“谭孝闫是吧……那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谭孝闫:突如其来,飞来横祸。 刘伟湛:谁都一样。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0922:58:522020-09-1023:0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木5瓶;忽如一夜春风来、一捧茶凉、19241856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抓人 谭孝闫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些人,十几个人出现在房门口,谭孝闫冷汗都出来了。 他正在兴头上,却被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扰,谭孝闫指着门口道:“爷的名字也敢喊,趁爷还没发火,赶紧滚出去!” 张先言说过,谭孝闫行商手段阴私。 宁州百姓祖祖辈辈靠种茶为生,茶叶不同别的,炒茶的时间火候不同,炒出来的茶叶味道就不一样。 炒茶方子都是不外传的。 直到谭孝闫等人来到宁州,先是包山,这也无话可说,他们出银子,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后来茶叶种出来了,谭孝闫等人就开始雇人炒茶。 只不过炒出来的茶并不好,这些人就开始买炒茶方子。 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凝结着好几代人的心血,就算茶树卖了,方子也不能卖。 谭孝闫等人遭拒之后就想出了阴损法子。 引人去赌坊赌钱,等欠下赌债之后让赌坊的人上门要钱,再问要不要卖方子。 赌坊不成还有青楼,姑娘勾着人吸五石散,逍遥快活之后就欠了不少银子。 等赌坊的人找上门,为时已晚,要么卖方子,要么卖孩子。 后来,这群外地茶商生意越做越大,宁州百姓日子越过越苦。 没有茶树,没有方子,百姓还得给他们做工,当年不少老人被不肖子孙气病气死,好好的宁州被这些茶商弄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真是阴险歹毒至极。 张先言有心为百姓做主,却无能为力,他无权无势,还在郑柄理谭孝闫等人手上吃了不少亏。 谭孝闫曾说过,“赌坊是自己走进去的,也是自己赌的,赌红了眼不知及时收手,怪的了谁。” 张先言曾想过取缔这些赌坊青楼,可真的是无法施为。 谭孝闫他们在盛京有人,张先言奈何不得。 谭孝闫只觉得徐燕舟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宁州城破他正恼火着,这些人就撞上来,真是不知所谓。 谭孝闫道:“还不走,还等着爷请你们出去?” 徐燕舟道:“把他带出来。” 很快,谭孝闫就被带了出来,他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手被绑了起来,谭孝闫一直挣扎,结果越挣越紧,“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谭孝闫是刘伟湛亲自绑的,他现在绑人得心应手,刘伟湛拍拍谭孝闫肩膀,差点把他拍到地上,“不是谭孝闫吗,冤有头债有主,错不了。” 谭孝闫有些慌,他抬着头看徐燕舟,这个人样貌出色,周身有煞气,谭孝闫惊道:“你是徐燕舟!” ———— 明月楼三楼有不少屋子,各个清静娴幽,徐燕舟推开一间,里面人坐着一人,衣冠楚楚,正在斟茶。 郑柄理听见动静抬起头,脸上换上客套的笑,“徐将军来了……” 他往后看,看见了一群人,徐燕舟身后那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还是他相熟之人。 郑柄理问:“谭兄?你怎么在这儿……” 徐燕舟从门外进去,他坐对面的椅子上,“正好遇见了,就请谭老板过来说说话。” 郑柄理:“……” 十几人都进来,站了三排,郑柄理只带了一个侍从,“徐将军,这是何意,郑某好心相邀,徐将军是信不过郑某吗……” 徐燕舟道:“倒也不是。” 人多搬东西方便,徐燕舟看了看四周,然后拿出一沓卷宗,“郑老板和明月楼老板关系匪浅。 八年前,从张家村买了一名十四岁女子,女子不从,一头撞死了。同年,带回来一名十六岁的女子,不接客,被打死……” 徐燕舟一连念了几十条,最后他道:“这两年倒是风平浪静,郑老板也生意兴隆。” 郑柄理冷汗都下来了,他勉强笑道:“徐将军,这可怪不得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钱,就得用人抵,签字画押给了卖身契,就是明月楼的人……” 徐燕舟道:“他们到底为何欠债,你心中不知吗。” 徐燕舟又看了眼坐在地上一脸苍白的谭孝闫,“赌坊闹出来多少条人命,还用我一一细说吗。” 谭孝闫深吸一口气,“下套了又如何,是他们见钱眼开,他们若是不赌,怎么能陷进去。 还有那群老头子,一个破炒茶方子,攥着紧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是不给钱,死活不卖,是他们活该。” 这些人讲不通道理,徐燕舟也不是来跟他们讲道理的。 徐燕舟微微俯下身,对着两人道:“能如何,能让你们吃一辈子牢饭。” 谭孝闫疯狂挣扎,“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谋逆造反的贼子,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处死,然后被鞭尸示众,你……” 郑柄理失手打翻了茶杯,成王败寇,徐燕舟会杀了他们,不能这样,他大喊道:“徐将军!” 郑柄理声音太大,以至于谭孝闫都忘记了挣扎。 郑柄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他道:“徐将军!我有罪!” 徐燕舟皱了皱眉。 谭孝闫眼睛一下红了,“郑柄理你个王八蛋,我他娘的跟你没完!” 他把徐燕舟骂了一通,他敢下跪求饶,“王八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 郑柄理被谭孝闫踹了一脚,他咬牙忍住,充耳不闻骂声,“徐将军,我有罪。” “我为了钱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我害的宁州百姓不得安宁,我罪大恶极穷凶恶极,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郑柄理声声泣血,“徐将军,但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愿意散尽家财,补偿百姓,我愿意下地劳作,我是诚心忏悔的。” 郑柄理别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进了牢房一辈子就完了,这是宁州,不是盛京,远水救不了近火,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谭孝闫胸口都快炸了,“王八蛋,王八,你个王八,你不是人!”《 》 第105节 刘伟湛看看徐燕舟,又看了看楚淮,“大将军,这两个人怎么办?” 徐燕舟拧着眉,他们两个手段不光明,但那些进赌坊进青楼吸五石散的人更可恶。 徐燕舟道:“谭孝闫押入天牢,郑柄理带回去。” 郑柄理微微松了口气,谭孝闫目眦欲裂,“我也悔过,徐将军,我也悔过,我刚才胡言乱语,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郑柄理正说着,房门就被敲了敲,老鸨声音轻柔,“郑老板,您叫的人来了……” 郑柄理都快忘了,“徐将军,都是清倌人,我叫她们来唱曲儿的,不然先叫进来……” 郑柄理本想先礼后兵,最好徐燕舟被哪个姑娘勾了魂,他才好控制,谁知道徐燕舟根本不给机会。 徐燕舟道:“不必。” 刘伟湛过去开门,老鸨着腰肢进来,“咳咳,姑娘们都进来!” 五个穿着花枝招展,描眉画唇的大娘进来,对着郑柄理齐齐喊了声官人。 郑柄理:“……” 郑柄理转头看向徐燕舟,“徐将军,不瞒你说,这间青楼是黎襄的产业,他不仅开了青楼,还开了赌馆,一点正经事都不干,他现在住在镇上的一个庄子里,我可以带路。” 老鸨:“…………” ———— 徐燕舟带人抄了郑家,这些年他靠卖茶积累了万贯家财,除了每年送去盛京王府的,享乐的,还剩许多。 金银珠宝,还有上好的茶叶,堆满了屋子。 徐燕舟拿起了一副字画,上面画着骏马,年岁已远,画纸都泛黄了。 他把画放下,去了谭家。 这片地宅子多,建的也好。 谭家私库金银数都数不过来,里面还有不少名贵摆饰。 徐燕舟目光落在一个玉件上,那是个玉蝉,晶莹剔透,色泽莹润,蝉翅上还有细纹,他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徐燕舟问郑柄理:“你主子是谁?” 郑柄理怔住,他道:“徐将军,什么主子?” 徐燕舟:“你盛京的主子,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 “徐将军,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哪儿有什么主子。”郑柄理讪笑道,:“我就是有点小钱,才来宁州做生意,哪儿有什么主子。” 徐燕舟不想废话,“把他关进天牢。” 郑柄理大喊:“徐将军!你听我说,真的没有啊,你信我,我说的是实话!” 徐燕舟已经不想听了,郑家那幅画,曾挂在他的书房里,刚才看见的那只玉蝉,是阿南从小戴到大的东西。 徐家的东西,怎么就到了宁州。 徐燕舟道:“派人去镇上抓黎襄,青楼赌坊全关了,里面的人看着,不许出门。青楼赌坊,还有各个酒楼茶馆的明账暗账全查一遍。” 徐燕舟有些累,他按了按眉心,“刘伟湛,你负责这些事。” 刘伟湛不想负责,他一个粗人,字都不识几个,让他对账目,还不如让他去养猪。 看着牢房的犯人也行啊。 江一道:“大将军,我去牢房,我看着他们,我审犯人。” 江二道:“我去临江抓黎襄,一日内定抓他回来。” 朱雀卫抢了活,刘伟湛只能负责对账的事,奈何他真的看不懂,就抱着好几摞账本去找张先言。 别人看不懂,读书人肯定看得懂。 徐燕舟把玉蝉拿了回来,原本这上面有条红绳,现在红绳没有了。 看来,徐家的东西并没有全部充入国库,等问出来郑柄理背后之人,或许一切就清楚了。 徐燕舟回到城守府,他们回来的晚,就住在城守府的客房里。 顾妙从张先言这学到了很多东西,什么时候种地,怎么种,怎么在山上开田灌水。 张先言读书多,他懂育种,嫁接,甚至知道一些串粉杂交的事。 顾妙敬佩读书人,如果张先言能和傅晋生一起,教书育人,教徐燕南读书,那就好了。 城守府的菜不少,犄角旮旯里都有。 顾妙占了厨房,她从院子里摘了蒜苗,做了蒜苗炒鸡蛋,她还摘了花椒叶,裹了鸡蛋面糊,炸的金黄酥脆。 白菜苗,小油菜,煮一煮炒一炒,吃起来香甜可口。 城守府清贫,这顿饭吃的十分清淡。 没有肉,吃起来就是蔬菜的清甜,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还是想肉吃。 刘伟湛道:“为什么不住郑府和谭府。” 郑府谭府多有钱,厨房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徐燕舟顿了顿,他道:“郑柄理肯说吗。” 刘伟湛摇摇头,“按理说他认错认得那么利索,家产说不要就不要,应该一问就说,结果问他主子是谁,死活不说。” 顾妙道:“他家人不在宁州。” 郑柄理走商,天南地北都去,他家人还在盛京。 也难怪不肯说。 郑柄理不说,谭孝闫也不说,黎襄还没抓住,他们主子究竟是谁。 是同一个人,还是各司其主。 顾妙在想《锁宫墙》这本书,里面没提过这些。 原书结局是在徐幼薇死后。 徐幼薇抑郁而终,作者为了突显周宁琛的深情,写他悲痛欲绝,立徐幼薇为后,一生都在缅怀她。 周宁琛忙于政务,几乎不进后宫,他子嗣缘薄,后来得了一儿一女,勉强凑了一个好字。 一双儿女,名字里一个带了幼字一个带了薇字。 大楚河山大好,而周宁琛孤寂一生。 并未提过其他。 顾妙在想,是不是和金牌有关。 派来杀徐家的人,岭南城守,还有谭孝闫他们,背后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顾妙握住徐燕舟的手,“再去问一问,郑柄理至少交了家产,兴许可以问出来。” 徐燕舟点了点头,“吃过饭去看一看。” 每间牢房都有个小窗,光从里面透过来,能分清今夕何夕。 郑柄理坐在木床上,他穿着锦袍,头上戴着玉冠,牢房的桌上摆着晚饭,是一碗稀粥,一个黑面馒头。 饭已经凉了,郑柄理没吃。 吃过山珍海味,怎么会想吃这些东西。 旁边牢房里住的是谭孝闫,桌上是一模一样的饭,连个菜都没有。 谭孝闫抹了一把脸,他从前就看不惯姓郑的,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好像有两张脸。 谭孝闫冷笑道:“郑老板,还真是巧,不是说赎罪吗,怎么来牢里赎罪了。” 郑柄理道:“谭兄,为今之计是先出去,而不是在这里斗嘴。” 谭孝闫:“呸,王八羔子就该在牢里待一辈子。” 他受的分明是无妄之灾,徐燕舟要抓的是郑柄理! 谭孝闫道:“要出去也是我出去。” 郑柄理:“谭兄……你冷静点。” 他想和谭孝闫商量商量该怎么办,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要真的待在牢房里,那才完了。出去才能往盛京传消息。 “我冷静的很。”谭孝闫使劲拍牢门,他一边拍一边道:“来人,我要见徐燕舟!我要见徐燕舟!” 徐燕舟正好从阴暗的过道里走出来,他道:“你要见我?” 谭孝闫现在看见徐燕舟就腿寒打颤,他吞了吞口水,“我,我我……招!” 作者有话要说:郑柄理:谭孝闫你这个猪! 谭孝闫:郑柄理你个王八!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023:09:452020-09-1123:0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抄家 谭孝闫抓着铁栏杆,指骨那里因为用力显得青白,他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放姓郑的出去。” 他出不出去无所谓,郑柄理得在牢里待一辈子。 谭孝闫疯起来六亲不认,他连徐燕舟都敢骂还有什么不敢。他在宁州,一不小心命就没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郑柄理都快被气笑了,“谭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曾得罪过你,你就如此记恨我。徐将军,他这般胡言乱语,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虽然有窗,但牢房里还是阴暗湿潮,顾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道:“到底说不说。” 谭孝闫目光有一瞬间的阴沉,徐燕舟也就算了,一个女人还敢对他大呼小叫,“我在宁州做生意,一半利润,都送到王府。”《 》 第106节 大楚总共就一个王爷,便是永亲王。 他是先帝的庶兄,不喜弄权,越是不正经的东西,就越喜欢,他有一个独子,名为周宁叙,和他一个样子。 谭孝闫道:“除了四成利润,还要从天下搜罗各种宝物,越是珍贵的东西王爷就越喜欢。 名贵花草,前朝字画,古玩玉石。反倒对金银珠宝,不屑一顾。” “我若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谭孝闫忽然笑了笑,“郑柄理就是王爷的狗,明明我寻到的宝物多,可他会摆尾乞怜,王爷给他的好处多。” 一朝王爷,尊贵无比,哪怕没有实权,也有人上赶着巴结。 郑柄理神色并不好看,他怔怔的,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顾妙拿出了一枚金牌,前面是一个令字,后面是繁复的花纹,“可认得这个?” 谭孝闫心里有几分不屑,他瞥了一眼,道:“不认得。” 顾妙问:“花纹也不觉得眼熟?” 谭孝闫道:“都说了不认得,还要我说几遍!” 顾妙问郑柄理,“你见过吗?” 郑柄理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记不得了。” “真见过还是假见过,我看他根本就没见过,故意这么说!”谭孝闫说完,浑身都舒畅了,“他这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顾妙把金牌收起来,她看向徐燕舟,“就问到这儿吧,他们两个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 隔着一个铁栏,吵的厉害,影响别人。 徐燕舟道:“那分开关?” 顾妙:“嗯,这边朝南,能照到阳光,谭老板还在这儿,郑老板委屈些,关到里面吧。” 每间牢房都不一样,自然是能晒到阳光的好一些,里面没窗,倒是有蟑螂老鼠。 谭孝闫和郑柄理两人没一个好脸色,谭孝闫还以为会放他出去。 顾妙道:“在牢房里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就发豆芽,也好好想想,到底见没见过那枚金牌,我要听实话。” 江一自告奋勇,“夫人,我去拿豆子,我来教他们!” 谭孝闫眼睛瞪大,“你说什么!发豆芽?” 江一已经很懂了,“没错,发豆芽,不干没饭吃,这也不强求,你要是干我就去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谭孝闫什么时候发过豆芽,他连农活都没干过,真是欺人太甚。 谭孝闫咬着牙道:“你让我发豆芽……” 刘伟湛就不明白了,人都进天牢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江一江三他们还是朱雀卫呢,不也发豆芽吗。 他还是三品将军呢,不也推磨养猪吗。 刘伟湛问:“你是发不得吗?” 顾妙看着这两个人,当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没干过活,她看着桌上没动过的饭,道:“你们两个谁做的好,就吃的好,不做就没吃的。” 谭孝闫总算明白了,这世上不仅有郑柄理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还有顾妙这种心思歹毒的女子。 他要比姓郑的吃的好。 “我干!” 郑柄理点了一下头,“……我也做。” 谭孝闫就是条疯狗,他们谋划一番,未尝不能骗过徐燕舟,何必弄的这么不体面,现在谁都出不去。 现在好了。 顾妙道:“谭老板要是做的好,能出去放风。” 谭孝闫有点高兴了,“放风?” 顾妙点点头,“没错,可以出去。” 谭孝闫认真发了两天豆芽,得到了一次外出放风机会。 宁州风景好,青山绿水,山上种满茶树,现在采的是最后一批春茶。 如今这茶山已经不属于郑谭两家,顾妙想等茶农有钱了,可以用原来的价钱把山和炒茶方子赎回去。 也算物归原主。 顾妙头发用布巾裹住,她臂弯挎着竹筐,“谭老板跟着一起采茶,若有不懂就问茶农。” 谭孝闫想不通,在山上采茶和在牢房里发豆芽能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他何时采过茶,都是雇人。 谭孝闫问:“不采茶有饭吃吗?” 刘伟湛说:“你在说什么鬼话,当然是没有了。” 谭孝闫吃的并不好,早上是稀饭馒头,只不过他的是白馒头,郑柄理的是黑馒头。 不吃午饭,他铁定走不下山。 他从前出门都是坐轿子坐马车,上山脚都磨出泡了。 谭孝闫也学聪明了,“我就问问,中午在山上吃?” 要在山上待一天,总不能不吃午饭,他现在就饿了。 刘伟湛也不爱采茶,只不过张大人说明后两天可能有雨,他们才来帮忙。 刘伟湛道:“茶农一天两顿饭。夫人人好,中午有饭。” 谭孝闫道:“有饭就好。” 刘伟湛叹了口气,谭孝闫这种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明白百姓不易,等干活多了,就知道了。 “你采的茶不行,老梗都放进去了,再这样,中午就别吃饭了。”刘伟湛看谭孝闫的茶篓,“就这,能卖的出去?” 谭孝闫:“……我捡一遍。” 采了一上午茶,可算能吃中午饭了。 山上打的山鸡野兔,还有在溪边捞的鱼,收拾干净,肚子里塞上野葱野蒜,香料,再刷一层蜂蜜,架在火上慢慢烤。 带来的干粮烧饼也烤一烤,把外皮烤酥,这样才好吃。 只不过没带锅,不然还能炖锅鱼汤。 顾妙吃了两天青菜,挺想肉吃。 其他人更是无肉不欢的主,五只山鸡六只兔子还有四条巴掌大的鱼,都不知道够不够吃。 徐幼薇摘了一上午的茶,脸都晒红了,她坐在顾妙旁边,看着火上的肉忍不住吞吞口水。 已经烤了挺长时间了,烤的金黄,不时会有油滴下来,本来山上是草木香,现在都是肉的香味。 徐幼薇记得他们在豫州那边,吃了回烤鱼,那鱼什么都没放,半个多月没吃肉,吃的也香。 这放了这么多调料,烤的金黄,得多好吃。 徐幼薇道:“嫂子,咱们两个吃一只鸡,一只兔,一条鱼吧!咱们能吃完!” 顾妙点点头,“行,吃不完就带回去。” 刘伟湛算了算,那他们还剩不少,够吃。 谭孝闫慌了,除了山上的茶农,顾妙带了八个人,徐幼薇,刘伟湛,还有六个朱雀卫。 七个男人肯定比女人吃的多,那他吃什么。 谭孝闫揉揉有点烧的胃,吃惯山珍海味,连吃两天白面馒头,真的受不住,他小声问:“我……我也跟着一块吃?” 刘伟湛看谭孝闫有些可怜,可山上的茶农更可怜,他道:“你吃骨头。” 谭孝闫:“……” 中午吃饭,分了烤鸡和兔子。 谭孝闫坐在石头上擦汗,眼睛不住地往这边看,香,真香。 大概是因为没被饿过,他闻着比自己吃过任何名肴都好吃。 鸡和兔子烤的金黄流油,一口肉一口饼,喝着山上的清甜的泉水,馋人的很。 谭孝闫吞了吞口水,他仓皇站起身,走过去对着顾妙道:“我那天说的都是实话,令牌真的没见过。” “……郑柄理……他应是故意那么说的。” 谭孝闫了解郑柄理,若真见过反而不会这么说,他这样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 顾妙拿出了两块饼,又掰了一个兔子腿,谭孝闫直直盯着,她问:“你同黎襄熟吗?” 江二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黎襄跑了。 谭孝闫闻着香味,脑子都不听使唤,“认得,他每三月就来宁州一趟,来了也不住城里,而是去镇上庄子里住半个多月。” 顾妙点了点头,她又割了一个兔腿,连着刚才的一起递给谭孝闫。 谭孝闫冲着顾妙点了点头,然后捧着吃的去了一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顾妙把肉切成小片,放在叶子上,跟徐幼薇慢慢吃。 顾妙看了眼谭孝闫,她有些事想不通,都说永亲王喜好玩乐,连世子都随了他的性子。 所以,永亲王给他们庇护,谭孝闫便为他搜罗宝物。 而黎襄帮着杀人放火。 为了喜好,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确纨绔。 谭家郑家有将军府的东西,也说的过去,毕竟将军府有不少好东西,永亲王玩腻了,就赏给他们了。 岭南城守府密室里的屏风,也是徐家的东西。 也许他们都是永亲王的人,谭孝闫为他揽财,岭南城守为他揽权。 顾妙咬了一口鸡腿,烤的焦黄,还有点点甜味,她问:“幼薇从前去过永亲王府吗?”《 》 第107节 徐幼薇道:“王妃办过赏花宴,我去过几次,可实在想不起是在谁身上看过那种花纹。” 这种花纹,除了女子的衣饰上,应该不会出现在别处了。 那花纹精细,上面的花看着像牡丹,又像荷花。 徐幼薇仔细回忆,发现无论是裙摆,帕子,还是屋里的纱帐上都没有这种花纹。 顾妙道:“那先不想了,你大哥去搜黎家,兴许能搜到,快吃饭。” 顾妙干了一上午的活,肚子饿得厉害,她和徐幼薇分了一只鸡,又吃了几口兔肉鱼肉,剩下的用叶子包起来,准备带回去。 谭孝闫看的眼馋,可活了这么多年,真做不出要人吃剩下东西的事。 他只能多干点活,多想点事,这样晚上才能多吃点。 谭孝闫生平最厌恶郑柄理这种人,结果,他现在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不过,靠着一张嘴,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还挺舒服的。 下午转瞬而过,最后一波春茶采完,要等六月再上山采夏茶。 顾妙让茶农们先回去,然后给徐幼薇指了一片坡地,“以后这一片要种庄稼。” 民以食为天,茶叶只有有钱人喝得起,宁州是山城,山上茶树多,空着的地就开荒种粮。 就如张先言设想的,开梯田,上面种小麦花生稻谷,以后百姓就有粮食吃。 徐幼薇点点头,“云州还有许多荒地,都开出来,以后地越来越多,就不愁吃了。” 顾妙点点头。 一步一步来,先吃饱再吃好,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一行人下山,晚风吹着,倒也凉爽。 张先言从地里回来,他鞋上沾着泥土,肩头扛着刮锄。“地里草多虫多,得想个法子……谭老板,你好啊。” 谭孝闫累了一天,一点都不好。从前,他没少给张先言使绊子,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张先言跟他说风凉话了。 谭孝闫顶着一张土脸道:“好得很,多谢张大人挂怀。” 张先言巴不得谭孝闫倒霉,“那就好,谭老板这是回……牢房?” 谭孝闫是炮仗,一点就炸,尤其张先言还往他心口戳刀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谭老板注意言辞。” 谭孝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控诉道:“他先撩者贱!” 顾妙自然是向着张大人的,“张大人也没说错,你难道不回牢房。” 谭孝闫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道:“我回不回还不是你说了算!” 顾妙道:“那你得回。” 谭孝闫:“……” 既然必须回去,面子得有,谭孝闫冲顾妙要了那半只兔子,带回去,还特意去给郑柄理看了看。 在牢里待了两天,郑柄理衣服也脏了,头发也乱了,他身边是三个豆芽筐,郑柄理正蹲着给豆芽洒水。 谭孝闫站在门口,道:“郑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郑柄理记得,他们都在牢房,虽然离得远,也能看见,他们早上才见过。 郑柄理:“滚。” ———— 顾妙晚上给徐燕舟他们做的热乎吃食。 肉燥子面,上面铺一个荷包蛋,小青菜撒了一大把,又热乎又管饱。 徐燕舟道:“搜出来三百多两银子,黎家是空的,庄子也是空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黎襄估计已经回盛京了,他们白跑一趟。 顾妙道:“那黎家拆了,三百两银子,正好养猪养鸡,种菜种瓜。” 刘伟湛拍手,“好,黎家大的很,能养一百多头猪。” 顾妙什么时候给过三百两银子让他买猪! 张先言也道:“黎家花园花草多,土好,种出来的瓜果铁定好吃,有肥,别的地方也能变成好土。” 顾妙道:“对了,明月楼和赌坊怎么处置。” 徐燕舟对这两个地方深恶痛绝,恨不得把青楼赌坊全拆了,顾妙问了,自然是任她处置。 徐燕舟道:“听你的。” 刘伟湛心想,那可是姑娘楼,不会真一楼酒楼二楼卤味三楼豆腐吧。 顾妙问:“明月楼里姑娘好看吗?” 徐幼薇悄悄竖起了耳朵,她看着兄长和楚淮,等着他们回答。 徐燕舟眨了一下眼,楚淮把筷子放下。 徐燕舟道:“没仔细看,不知道好不好看。” 楚淮道:“就看见花花绿绿一片,看的眼睛疼眼睛疼,就没看。夫人,你可以问刘将军。” 一群人齐齐看着刘伟湛,刘伟湛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他看怎么了,他一个大男人,没成婚没成家,看看漂亮姑娘怎么了。 除了后面进来那几个大娘,其他人还凑合。 刘伟湛把筷子放下,道:“……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更! 啾咪! 第63章真香(二更!) 刘伟湛诚心诚意道:“一点都不好看,像厨房做饭的大娘,也不知道怎么维持生计的。” 这话顾妙也就听听,青楼里的姑娘怎么能不好看,好看才好,卖东西买的人才会多。 顾妙道:“那明天去明月楼看看。” 青楼做的都是皮.肉生意,这两天有将士守着,谁进去,一抓一个准。 将士们只抓人,所以青楼这两天一个生意都没有。 三层花楼,除了楼里的姑娘,和几个做饭打扫的大娘,一个人都没有。 楼里的打手,早就被关进牢里了。 老鸨躺在塌上,摇着扇子,“东家不在,咱们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明月楼里的姑娘都是可怜人,要么被卖进来的,要么是走投无路,才沦落风尘。 做惯了这一行,也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 老鸨叹着气,房门就被敲响,进来一个漂亮姑娘,对着她道:“妈妈,将军夫人来了。” 老鸨一下坐了起来:“将军夫人?就是徐将军的夫人?” 比之从前,明月楼已经清静了不少。 顾妙坐在一楼隔间里,这回出来徐幼薇跟着,还有刘伟湛江十三。 徐幼薇悄声道:“原来青楼长这样。” 刘伟湛道:“没生意的时候才这样,有生意的时候挺热闹的,有弹词唱曲的,还有跳舞的,但是大将军和楚统领目不斜视,一眼不看。” 这是消遣的地方,宁州可不止有明月楼,现在全关门了。 刘伟湛想,不能全关了吧,顾妙到底怎么想的,不会真弄个卤肉馆吧。 刘伟湛试探着道:“夫人,这明月楼你打算怎么办?” 顾妙道:“想把这里弄一个豆腐坊。” 明月楼不少姑娘,卖豆腐一定卖的好。 豆腐西施,说不定以后能卖到天南地北去。 “后院磨豆子,一楼卖豆腐豆皮,还能卖早食,二楼晒豆皮,也能摆桌子,晒豆干。三楼留着住人,其他地方,可以卖卤肉什么的。”顾妙是这样打算的,“明月楼里装潢好看,就不用改了,你觉得行吗。” 刘伟湛:“行啊,当然行,这雅间都不用改了,坐下就能吃饭。” 明月楼做豆腐坊,丽春院卖卤肉,豆腐西施卤肉西施,这宁州…… 门外,老鸨身体晃了晃,明月楼里卖豆腐?一群娇娇艳艳的姑娘要磨豆腐! 她掀开帘子,“不行!不能卖豆腐!” 顾妙看着门口的人,“为什么不行?难不成明月楼还想开门接客,要知道,你们引人吸五石散,该关进牢里的。” 老鸨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将军夫人就是不一样,说改豆腐坊就改豆腐坊。 她摇了摇扇子,勉强勾起一个笑,“是因为不会呀,这她们没做过,也不会磨豆腐,哪儿能卖豆腐。照我说,还不如在屋里绣绣花,做女红赚点银子,也能养活自己。” 顾妙道:“不会可以学,我会,舍妹也会,没道理这群姑娘学不会。 明月楼变成豆腐坊,也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愿意的就留在这里学做豆腐,不愿意的就去牢里吃牢饭。” “我不勉强。”顾妙知道他们命苦,但是引人吸五石散本是重罪,做豆腐还能靠自己赚钱,既然不愿意就进牢房。 老鸨道:“这……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顾妙:“如果你愿意做卤肉,明月楼也能改成卤肉馆。” 老鸨:“……” 老鸨:“还是豆腐坊吧。”《 》 第108节 然而当明月楼变成豆腐坊,而丽春院改成卤肉馆,老鸨无数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不改成卤肉馆,为什么,肉多香,想吃卤肉她们只能拿豆腐换。 每天路过丽春院,闻着里面的肉香,都后悔死了。 顾妙:“那就这么定了。” 老鸨讨好地笑了笑,那还能怎么样。她还想过找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去伺候徐将军,毕竟徐燕舟打入盛京后是要称帝的,那身边的要么封后要么封妃。 是她想多了。 老鸨问:“夫人,那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啊?” “不必改什么,会有人把东西送过来。到时候把楼里打手放出来,不用姑娘们做力气活。”顾妙站起来,“大家好好做,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有人不信,做豆腐能赚多少钱,能不能卖出去都不知道,怎么安身立命。 还不如弹琴唱曲呢。 顾妙笑了笑,“当然,做的不好的,有二心的,直接关进牢里,大家考虑清楚。也劳烦老板把这话告诉没来的人。” 老鸨已经是老板了,她点点头,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将军夫人的。 “夫人放心,一定好好做。” 宁州少了明月楼丽春院,多了豆腐坊卤肉馆。 就是不知道以后倚红楼入云阁以后变成什么样。 模具磨盘全搬过去,卤肉方子也给了,顾妙回了岭南。 徐燕舟这些日子都在军营,顾妙不在,他也没回来。 岭南去豫州几十里,镇远侯在路上设了不少路障,他死守,并不好打。 徐燕舟出兵打了一次,并未攻下。 镇远侯成天提心吊胆的,岭南失守,倘若再守不住豫州,他真得提头见皇上了。 镇远侯写了战报,让信使送往盛京。 一日一夜,信就到了盛京。 周宁琛伤已经好了,有太医守着,名贵药品用着,连疤都没了。 他看完信,这算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好消息,但周宁琛并没有多高兴,再守不住,镇远侯这个大将军也不用当了。 周宁琛道:“防范徐州虞城,宁州失守就失守了,务必守住豫州。” 豫州和盛京之间有两座城,唇亡齿寒,周宁琛现在头疼的很。 外伤太医能治,但是头疼的毛病总治不好,周宁琛只能喝止疼的药,那里面加了罂粟,喝多了上瘾,不能一直喝。 周宁琛按按眉心,“行了,你退下吧。” 信使退下去,周宁琛把奏章处理完。 忙了一上午,他准备传饭,结果元宝匆忙进来,“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周宁琛:“出什么事了。” 元宝脸的颜色跟纸一样,“皇上,熙宁宫出事了。” 上午丽妃娘娘腹痛,派人来御书房,但那时皇上忙于政事,让丽妃难受找太医,别来御书房。 所以丽妃就传了太医,太医来诊治,说丽妃闻了于胎儿不利的香料。 丽妃只早上去御花园转了两圈,当时遇见了同样出来的苏柠雪,然后丽妃就把苏柠雪请到熙宁宫。 “苏采女在熙宁宫跪了小半个时辰,见红了。”元宝一脸苦相,“皇上,您去看看吧。” 周宁琛靠着椅背,整个人处在烛光的暗影中,他问:“丽妃可有事?” 元宝道:“丽妃娘娘没事,可是苏采女……” 周宁琛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半个多月前,这只手受过伤,还有胸口。 是徐幼薇刺的,伤口不见了,可当时的感觉还在。 周宁琛心口隐隐作痛,徐幼薇她变了,可是那样的鲜活,明明他可以把人抓住,却舍不得伤她,把人放走了。 徐幼薇是徐幼薇。 所以周宁琛对苏柠雪心情越来越复杂。 周宁琛道:“见红了就请太医,朕去能有什么用。” 元宝看着苏采女面如金纸,正等着皇上做主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元宝道:“苏采女说并未害过丽妃,她在熙宁宫跪着,说,如果不还她清白,她就死在熙宁宫。” ———— 正午阳光刺眼,地上的石板好像被火烤过一样,苏柠雪瘫坐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红。 苏柠雪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她道:“没做过的事,臣妾不会认……丽妃娘娘若是看不惯,臣妾,直接赐死好了,何必,何必拿这种事栽赃。” 丽妃脸色也不好,“本宫今日只见过你,不是你是谁!” 苏柠雪笑容苦涩,“我也有孕,怎么会拿伤身的药去害你。” 她捂着小腹,“你为妃,我不过是个采女,你要杀就杀……” 丽妃抚着微微鼓起的小腹,“你谋害皇嗣,的确该死。” “谁该死?”熙宁宫宫门口,周宁琛背手站着,他走过去,把苏柠雪抱起来,怀里人轻的很,眼角还挂着泪珠。 周宁琛道:“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过脉,太医从屋里出来,“流血太多,只能一试。” 太医院的太医在毓秀宫忙到深夜,孩子总算保住了。 周宁琛去屋里看了一眼,苏柠雪躺在床上,眉头深锁,周宁琛正想出去,苏柠雪就睁开了眼。 “皇上……” 周宁琛道:“孩子还在,你安心在毓秀宫安胎。” 苏柠雪眼泪从眼眶里划出来,“臣妾知道。” 周宁琛无法惩罚丽妃,只能从别处补偿,“传朕旨意,苏采女孕育皇嗣有功,封为苏妃。”周宁琛安抚道:“等你好了就行册封礼。” 苏柠雪眼泪更多,“是臣妾没用。” 周宁琛叹了口气,“朕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了,会还你一个清白。” 周宁琛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等人走了,苏柠雪撑着身子坐起来,“值得。” 丽妃是蠢,她得谢谢这个蠢货。 她跪了半个时辰,但见红,地上的可不是她的血。也不枉她筹谋这么长时间,总算恢复了位分。 在御花园“偶遇”以后,她的人就偷偷往丽妃衣服上撒了香料,丽妃果然找上她了。 罚跪流血都是苦肉计,想必查明真相后,还会给她补偿。 苏柠雪摸摸小腹,天知道她一个人在后宫谋划这些有多艰难,幸好成了。 一下午,前因后果已经查清了,是丽妃宫里人撒的香料,周宁琛下令,让丽妃在熙宁宫好好养胎,不要出去。 也算变相禁足。 后宫总共就两个孩子,周宁琛宁愿让她们在宫里养胎,快四个月了,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周宁琛身心俱疲,他想回太和殿休息,结果元宝进来通报,“皇上,永亲王求见。” 周宁琛道:“请进来。” 永亲王今年五十多岁,看着倒是年轻。 他左手是个玉石把玩,右手拎了一个黑匣子,进了御书房,永亲王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周宁琛:“皇叔请起,不必多礼,赐座。” 永亲王坐下,他道:“臣寻了两样药材,里面是一颗灵芝,一根人参,皇上多保重身体。” 周宁琛道:“多谢皇叔关心,皇叔身体可还好?” 永亲王道:“臣成日里听戏听书,身体好得很,臣这回过来,是为了臣那不成器的逆子。” 永亲王:“这个逆子,一件正事不干,前天当街抢了一个民女,被御史弹劾。臣求皇上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总好过现在无所事事,不干正事。” 从前读书的时候周宁叙就不认真,,后来在御史院任职,没干两天,就走了。 周宁琛道:“不知皇叔想让朕给世子安排什么职位。” 永亲王叹了口气,“他读书不行,臣想着,能不能去御林军任职?” 周宁琛点了头,“那就先安排在御林军,倘若世子还是……” 永亲王赶紧保证,“皇上请放心,他若敢不去,臣就打死这个逆子。” 周宁琛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叔也不必太忧心,有您在,世子也能安乐无忧一辈子。” 永亲王苦笑,“他什么样子,臣最清楚不过,只希望他能长点心,这么大人了,该成家立业了。” “现在世道乱,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永亲王道:“云州,皇上有什么打算?再拖,徐燕舟可就打到盛京了。” 周宁琛道:“朕打算御驾亲征。” ———— 几天的功夫,宁州豆腐坊已经开起来了,做的有模有样。 门口的“明月楼”牌匾撤下,关上了“豆腐坊”,现在做正经生意,出门感觉都不一样。 按顾妙说的,豆腐坊早上卖早点。 有豆浆豆腐脑,油条和煎饼,一碗豆浆一文钱,一碗豆腐脑两文钱,煎饼六文一个,油条一文两根。 陈掌柜以为卖不出去,结果生意出奇的好。 几个眉眼明媚的姑娘在那儿盛豆腐脑,煮豆浆,摊煎饼,就有人只点一碗豆浆,在雅间坐小半天! 其他人来只能摆小桌子!《 》 第109节 后来陈掌柜就定了个规矩,早饭吃完就得走,不能多待。 卖豆腐,三文钱一斤,比不上揽客赚得多,但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可比银子好数多了。 一口磨豆子煮豆浆点豆腐,二楼就晒豆干,晾豆皮。 她们做好的豆皮要送到卤肉馆,让卤肉馆卤了再卖。 在豆腐坊,中午就吃炒豆腐,炖豆腐,豆腐鲜嫩,好吃的很。 陈掌柜想,这样挺好,做这行吃的是青春饭,以后人老珠黄,还能做豆腐赚钱。 “夫人说吃豆腐多,会变好看,才不会人老珠黄。” “咱们可比卤肉馆要好,她们烟熏火燎的,很快就变丑了。” 哪个女子不想自己一直好看,她们为了保持身材都不怎么吃肉,还好明月楼改成了豆腐坊。 陈掌柜摇着扇子,“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还不知道哪个好。明月景枫,你们把豆皮给卤肉馆送过去,一张十文钱,三百张三两银子,别算错了。” 明月从前是明月楼的头牌,现在磨豆腐做的也好,她甜甜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一会儿就回来,要买点卤肉回来吗?” 陈掌柜道:“不用,买什么卤肉,咱们吃豆腐就挺好。” 明月欲言又止,“可我看着挺好吃的,掌柜的要不买,我就自己买了。” 她们这些年也存了银子,买几两卤肉还是买得起的, 陈掌柜:“想吃你自己买。” 明月拎着竹筐去卤肉馆,远远看,卤肉馆外面有不少人等着,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肉香。 明月每次来,都买几两卤肉,景枫第一回来,她嗅着香味,“明月姐,这好香啊,好不好吃。” 明月点点头,“好吃。等豆皮送过去,出来的时候排着买一点,留着晚上吃。” 景枫有点馋肉,以前不吃也就算了,现在不用接客了,还不能吃口肉了。 两人送了豆皮结了账,就出来排队,等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她们,明月熟练道:“三两卤肉,一个卤猪蹄。” 算账的是原来丽春院的姑娘,“明月姐又来了。” 明月点点头,她看着盘子里的肉,“这是牛肉?” “卤牛肉可不多得,来二两?” 明月:“那就再来二两牛肉。” 景枫肚子好饿,“我要三两卤肉,一个卤猪蹄。”牛肉贵,就不要了。 买了卤味,两人回到豆腐坊,豆腐坊都是豆子的香气,正是晚饭点,盛碗米饭就能吃了。 明月没吃豆腐,她把卤肉倒进盘子里,洗了手拿着猪蹄啃了起来。 卤肉馆里样儿可多了,猪肘猪蹄猪头肉,鸡脚鸡腿鸡翅膀,鸭脖鸭翅鸭锁骨。 还有豆皮素菜,里面辣椒油也好吃,只不过明月怕长痘,每次只要一点点。 猪蹄软烂,炖的入味极了,一口下去,全是香香糯糯的皮肉。 啃着猪蹄吃米饭,好吃的很。 景枫头一回吃,还从厨房盛了小碗炖豆腐。 她吃了一口卤肉,眼睛都瞪大了,“明月姐,明天还去!” 明月吐出一块小骨头,“嗯,一天几两,也就三十几文,吃得起,是不是特别香,猪蹄更香!” 明月啃了一大口,“听说吃猪蹄能让皮肤好,还能让这里变大。” 明月指了指景枫胸口。 景枫赶紧啃了口猪蹄,“就是特别香!” 陈掌柜吃的是白菜豆腐,做的清淡,吃起来香甜,天天吃都行。 她不屑地看了眼,“能有多好吃,吃多少肉就长多少肉,你们可……” 明月给陈掌柜夹了一块卤牛肉。 都是切好的,半指厚,上面满是酱汁,全沾米饭上了。 陈掌柜:“这能有多好吃,反正我是不会花钱买。” 都夹过来了,她就尝一尝。 陈掌柜咬了一口,卤牛肉真香,卤味在嘴里爆开,她赶紧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米饭配卤肉,越吃越香。 一片卤牛肉,两口就吃没了。 陈掌柜把沾了酱汁的肉吃光,她看了眼清汤寡水的白菜豆腐,问:“这是卤肉馆里的卤肉?” 明月每天都去买,“嗯,您再尝尝卤猪肘。” “卤肉馆里可不止这些,样多的是,都好吃。”明月道:“就是贵了些,但能少要点,解解馋。” 陈掌柜塞了大口肉,她目光呆滞,“那丽春院的岂不是每天吃这个,咱们成天吃豆腐,她们成天吃卤肉!” 景枫舔舔嘴唇,“真的吗?从前丽春院就找过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过去。” “不行!谁都不许走,这……”陈掌柜心口好疼,“夫人没说卤肉这么好吃,还问我来着呢,问要不要开卤肉馆……不行,我,我得去找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骄傲地挂上二更!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216:44:592020-09-1222: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先生10瓶;大圆5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破竹(一更!) 陈掌柜问明月,“你问过吗,丽春院的人每天都吃什么。” 宁州青楼多,明月楼和丽春院关系委实算不上好。 明月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吃食而已,想吃去买好了,卤猪肘二十文一斤,牛肉四十文一斤,其他的倒还便宜。 可劲儿吃能吃多少,一天三四十文也就够了。 明月道:“掌柜的,丽春院卖卤肉是给东家卖的,自己吃不过是吃些剩料,我们想吃自己买好了,何必叨扰东家。” 明月不想让陈掌柜去见顾妙,在顾妙面前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来,她们风尘女子,顾妙可是贵人。 以前攒了不少银子,现在不用为了保持身材少吃,每天能吃肉,还有银子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掌柜道:“有肉谁想卖豆腐。” 她是嫌肉味道大,怕楼里姑娘吃了止不住,但现在做正经生意,谁还怕吃得多。 “我去见见夫人,兴许有转机呢,一斤肉二十文,三十文,你有多少家当够天天吃肉,不为自己以后打算吗。” 桌上的几个姑娘沉默了,谁愿意沦落风尘呢,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原想一辈子就这样,现在开始卖豆腐,也安定下来。 来这儿买豆腐的也不用异样眼光看她们,或许以后可以嫁人呢,就是不嫁人也能置个院子养老。 卖卤肉不说别的,肯定比卖豆腐赚的多。 “掌柜的,我跟你一块儿去。”明月把盘里的肉吃完,她收拾了收拾,就跟着陈掌柜去了城守府。 张先言正收拾菜地,他道:“夫人在岭南,不在这儿。” 陈掌柜把豆腐坊生意交给景枫,就带着明月坐车去岭南。 顾妙带着人摘黄瓜。 城守府的,城外的,也不知是不是撒了灵泉水的原因,结的黄瓜格外多。 贪多不厌,一拢黄瓜架上的瓜太多,反而长的不好。 所以就摘一部分切成条,腌上,给将士们添菜。 现在五月底,马上就进六月,天气热,吃点凉拌菜最好不过,也因为此,宁州卤肉卖的才好。 顾妙原先卖过赵掌柜卤肉方子,所以宁州方子她改过几次,多了甜辣香辣两种味道,改了的卤香味道再好,顾妙也不卖了。 赚的是少了,但人不能无信,顾妙现在还感谢赵掌柜的五千两银子。 一坛一坛的腌黄瓜摆在院子里,顾妙站起来按按腰,“幼薇,你歇一会儿。” 徐幼薇道:“我不累,嫂子,下午腌鸭蛋吗?” 鸡鸭越来越多,下的蛋也越来越多。 将士们隔几天就能吃到一个鸡蛋,但是鸭蛋直接吃腥,所以顾妙打算腌上。 顾妙道:“嗯,一会儿吃午饭。睡一觉下午再干。” 徐幼薇真觉得在外面干活比在屋里读书画画有意思的多,当然她也喜欢读书,反正各自有各自的好处。 现在家里每日读书的只有徐燕南一个。 老丞相每日卯时起,徐燕南不好比老师起得晚,所以也这个时辰起,跟傅先生打半个时辰的拳,吃过早饭就开始读书。 一摞摞书摆在书桌上,几乎要把徐燕南埋了,从早上读到中午,下午傅晋生会讲学,晚上练一个时辰的大字。 这就是徐燕南一天的生活。 徐燕南知道家里不容易,因为兄长他们总说家里穷,所以他更要好好读书。 他以后要赚大钱了,让兄长嫂子长姐母亲过上好日子。 徐燕南年纪虽小,但仍记着当初流放路上多么艰难,现在哥哥打仗,吃不饱饭,他必须好好读书。 中午饭是黄瓜炒蛋,鸡蛋羹,豆角炒肉,还有一红烧肉。 徐燕舟楚淮赶着饭点回来,一家人围一桌吃饭。 徐燕南端饭的时候道:“嫂子我可以少吃一点,兄长和楚淮哥哥累了半天,他们多吃点。” 顾妙有一瞬间的心虚,他们的确穷过一阵子,后来到了岭南,抄了城守府,就有钱了。《 》 第110节 徐燕南这么认为是因为徐幼薇。 他年纪小,看一会儿书就集中不了精神,上课的时候频频走神。 傅先生舍不得说他,所以徐幼薇就对他道:“家里太穷了,阿南你用功读书,咱们全家就指望你了。” 徐燕南年纪小,可人不傻,“家里顿顿有肉。” 没有大菜,也会有炒肉丝。 徐幼薇蹲下来看着徐燕南的眼睛,“那是因为你年纪小,多吃才能长高。穷什么也不能穷孩子,咱们住茅草屋的时候不是也能吃到肉。” 徐燕南:“现在不住茅草屋了。” “这又不是咱家的房子,你看咱家穿的,哪像有钱人,阿南,你连阿姐的话也不信了吗?”徐幼薇泫然欲泣。 家里穿的都是布衣,磨破了的还打上一块布丁,做活又不用穿好衣服。 顾妙徐幼不戴钗饰,虽然有宝石珍珠,但怕丢,她们金钗都不戴。 这么看家里的确穷。 徐燕南道:“阿姐你别哭,我一定用功读书。” 徐燕南自此对家里没钱深信不疑。 兄长大早上出门扛沙袋,楚淮哥哥每日出去搬砖块,嫂子阿姐给别人做活,家里除了每日开销吃饭,一个铜板都没有。 顾妙看着徐燕南稚嫩的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事,阿南多吃点,你还小,还要长个子,你兄长他们不用多吃。” 徐燕南觉得饭碗沉甸甸的,“那我一定用功读书,以后赚钱养家。” 徐幼薇端走自己的饭,“阿南可要好好读书。” 徐燕南点点头:“我知道的。” 徐燕舟是无所谓,这样更好,省着读书走神。 卢氏虽然有些心疼,可徐燕南今年六岁了,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他很快就七岁了,也该明白家里的不容易。 徐燕南一顿饭吃的分外沉重,他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钱,才能去兄长轻松一些。 徐燕舟把肉夹给兄长和楚淮哥哥碗里,“多吃点才有力气,哥哥们再等等,我长大考状元赚钱,就不用你们抗沙袋搬砖头了。” 顾妙做的肉很好吃,肥而不腻,拌在米饭里特别香。 但徐燕舟觉得有些噎人。 徐燕舟:“……” 顾妙道:“那谢谢阿南,你哥哥每天扛沙袋累得很。” 徐燕舟:“的确,现在天热,干活累人,阿南午睡完就好好看书。” 徐燕南嘴里塞着饭,然后使劲点点头。 吃过午饭,就回屋里休息。 春困夏乏,天越来越热,将士们精神也不好。 每天练兵,又热又累。 徐燕舟在床上躺着,顾妙去了窗边的榻上,中午这样有阳光有风,躺着特别舒服。 塌只能躺一个人,顾妙不在,徐燕舟就不舒服。 有几次顾妙去宁州,他也是一晚上睡不着,又想又担心。 徐燕舟道:“阿妙……” 那边没有动静,徐燕舟坐起来,走过去把顾妙抱到床上,然后抱着睡了一个午觉。 睡了小半个时辰,徐燕舟就去了军营,他计划六月初出兵豫州。 进了六月,天一下就热了起来。 春困夏乏,胃口都不似平常好。 顾妙让厨娘做凉拌菜,现在菜多,焯熟了黄瓜豆角用芝麻酱辣椒油和香醋拌匀,又解热又下饭。 天有些闷,天边是灰色的云,压着天空低沉。 六月三日,百姓还如往常一样,劳作休息,城墙突然响起号角声。 大楚派兵攻打岭南,探子发现时大楚军队离岭南不过八里。 徐燕舟当即点了三万兵马,出兵豫州,两军战况焦灼,难分胜负。 大楚领兵之人,不是镇远侯,而是周宁琛。 原本豫州只有一万多兵马,这回足足多了三万人。 周宁琛调了京郊军营的兵,想一鼓作气,攻破岭南,但事与愿违,徐燕舟花了三日时间,将大楚打回了豫州。 周宁琛下令守城,徐燕舟攻城不上,只能撤兵。 豫州岭南那条官路上,战火绵延,土地被染红,草木烧的枯黄,徐燕舟脸上有几道剑痕,已结痂了。 徐燕舟道:“死伤多少?” 楚淮道:“伤四千三百二十一人,亡三百一十三人,尸体已经送回岭南了,会好好安葬。” 徐燕舟点了一下头:“先救治,下令退兵。” 好不容易打到豫州城下又要退兵,徐燕舟也不愿意,可是攻不上去,他们不能干耗,总要休整。 徐燕舟问:“大楚伤亡多少?” 楚淮缓缓吐出一口气,他道:“伤近八千人,死了将近一千人。” 这是楚淮粗略估计的,应该比这还多。 大楚虽然守住了豫州,但豫州城早晚都会破。 周宁琛前日到的豫州,昨日整兵,今日出征,他问:“伤亡多少。” 镇远侯道:“伤八千六百二十三,死一千二百五十七,受伤的将士已经包扎好伤口了。” 周宁琛看着军防图,“嗯,好好养伤。” 五万人打不过三万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吃的,不过,能把豫州守住,也比之前强。 周宁琛道:“若是岭南没有失守,绝不是这样的场景。” 岭南地势高,易守难攻,打岭南,真的是难如登天。 岭南之后还有云城,隔着玉溪山,周宁琛针想不到该怎么打。 镇远侯跪在地上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周宁琛来了,镇远侯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他苦守四个多月,先是宿州失守,然后宛城晋州接连失守,襄阳没了,几日的大雨岭南被徐燕舟轻松打下,宁州又没了。 大楚连失二十一座城,倘若豫州没了,徐燕舟打进徐州虞城,盛京危矣,大楚就亡了。 周宁琛道:“你的确有罪,但要等战事结束再治你的罪,先起来吧。” 镇远侯站起来,他一直低着头,许久之后才问:“皇上,接下来还怎么办?” 周宁琛让镇远侯退兵岭南的时候就有御驾亲征的心思,守住岭南,就是守住盛京。 可岭南江南大雨,徐燕舟突然出兵,打的大楚措手不及,现在,只能先把岭南打回来,然后再慢慢收复失地。 周宁琛道:“强攻岭南。” 镇远侯:“皇上,不如先打宁州?” 徐燕舟就是先打的宁州,镇远侯不得不承认徐燕舟是天生的将领,总能打的人出其不意。 周宁琛道:“一座小山城,没了就没了。” 镇远侯哎了一声,“可是强攻岭南……” 周宁琛不悦地皱了皱眉,“那按侯爷的意思,该如何?难不成像侯爷以前那样死守,等徐燕舟打进来。” 周宁琛何尝不知不好打,如果岭南还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镇远侯讷讷地不说话,窗外天色暗沉,六月的天,孩子的脸,马上就要下雨了。 镇远侯道:“是臣没用,丢了岭南。” 周宁琛一肚子气,“今夜轮番值守,派人去打探军情,万不能掉以轻心。” 周宁琛怕徐燕舟夜袭。 镇远侯应是,“臣遵旨。” 傍晚,雨就下起来了,开始是毛毛细雨,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雨幕让人看不清远处的人和房屋。 豆大的雨滴中竟然夹杂着小冰雹。 当真是雪上加霜。 云州安营于豫州城三十里外的树林里,天下起了小雨,驱散了早夏的热意。 很快,朱雀卫们回来,他们去豫州打探消息,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江一声音里夹杂的喜意就像豫州大雨里夹的冰雹一样多,“大将军,豫州大雨,还下冰雹了,现在风势向南。” 徐燕舟站了起来,阴雨天,他腿还是有些酸痛,他在营帐里走了两圈,又看了豫州城防图。 是好时机,徐燕舟道:“出兵。” 三十里外雨并不大,蒙蒙细雨,打在脸上凉丝丝的,风从北边吹过来,几乎是推着他们往前走。 风声赫赫,攻城的号角吹响。 路上有大楚的探子,一路打过去,到了城门底下,云州将士用一人粗的硬木破开城门,另一边架起了梯子,顺着城墙爬上去,势如破竹。 雨势太大,里面还夹着冰雹,大楚士兵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射箭的准头了。 他们打的特别费力,反而敌军轻松地就把刀剑横在他们脖子上。 城门破,后面的一切就顺理成章。 大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退再退。《 》 第111节 周宁琛一身金甲站在雨幕中,身形凌乱。 天边划过一道亮白的孤光,周宁琛的脸被照的惨白,他远远看着远处的徐燕舟,立于雨中,手执银.枪,眉眼凌厉。 周宁琛抿着唇,缓缓擦掉脸上的雨水。 过了一会儿,天边响起一声惊雷。 镇远侯顶着大雨护在周宁琛前面,刀剑无眼,不能伤了龙体,他恳求道:“皇上,退兵吧。” 天知道周宁琛有多不愿退兵,可是豫州城破了,他艰难道:“退兵徐州。” 周宁琛冒着雨水和冰雹,退兵到徐州,四万多将士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水里,狼狈不堪。 周宁琛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他淋了一路的雨,他脸色苍白,在马上摇摇欲坠,到了徐州,天已经亮了。 周宁琛觉得头痛脑热,他刚想说些什么,结果身体不支,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 镇远侯大惊,“皇上!传军医!” 天亮了,雨也停了。 豫州一片狼藉。 楚淮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着徐燕舟道:“大将军,这里有我们。” 徐燕舟脸色不好。 云城的大夫曾说过,徐燕舟身上有旧伤,逢阴天下雨关节就疼。 养了几个月,下雪下雨也没出什么事,这回却疼得厉害。 徐燕舟点点头,“安抚百姓,下了冰雹庄稼受害,请张先言过来,看看有什么办法。房屋漏雨的派人去修,战俘先收押,以后再处置,派兵驻守城门。” 楚淮点点头,“将军请放心。” 徐燕舟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徐燕舟骑马回到岭南,城守府有人守着,连忙把马牵了过来。 现在卯时,家里估计只有徐燕南他们醒了。 徐燕舟想烧点水,泡个澡。他去屋里拿衣服,打开门的时候却见桌上还亮着烛灯。 烛灯就剩短短一截,烛台上满是烛泪,顾妙趴在桌子上,微微跳跃的火苗映的顾妙脸有点红。 徐燕舟下意识把声音放轻,他站在门口,铠甲有些沉重,突然间,徐燕舟感觉腿没那么疼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然后悄悄走进去给顾妙盖了一件衣裳,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顾妙抱到床上去,可他身上又湿又凉,可能会把顾妙弄醒。 正在徐燕舟思考抉择的时候,顾妙醒了。 她直起腰,身上的衣服就滑了下去,顾妙下意识去扶,就握住了徐燕舟冰凉的手。 徐燕舟笑了一下,“阿妙,你醒了,我回来了。” 顾妙脸上有两道衣服硌出来的红印,眼下一片青色,徐燕舟伸手把衣服提上去,对着顾妙道:“阿妙,豫州打下来了。” 顾妙眨了眨眼,她声音有点小,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徐燕舟听,“你手好凉。”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家就特别穷,哥哥扛沙袋,姐夫搬砖块,嫂子给人种菜,姐姐给人绣花。 却每天吃肉,吃大米饭。 后来…… 徐燕南: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骄傲地说这是一更!感谢在2020-09-1222:45:132020-09-1316:4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渡君一梦、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愚且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相濡(二更!) 徐燕舟想把手收回去,却被顾妙拉的死紧,他笑着道:“外面下雨了,刚回来就有些凉,我去洗一洗,你回床上睡一会儿。” 顾妙等徐燕舟等到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窗子开着,她手也凉。 顾妙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徐燕舟的脸,她又摸摸他身上的衣服,走了一路,已经不滴水了,却是湿的。 顾妙道:“……我去烧热水,你把衣服换了,一会儿洗个澡。” 这个天气,早起梳洗都不用热水,顾妙只能去烧,“马上就好,若觉得太冷,就去床上躺一会儿。” 徐燕舟道:“阿妙,我没事。” 无论有没有事,淋雨总归是不好的,顾妙也不知说什么,问徐燕舟旧伤是不是犯了,可徐燕舟会说吗。 少有的几次喊疼都是从前,徐燕舟越是疼越不说,不疼反而会故意让她心疼。 顾妙道:“有没有事你自己知道,我去烧水。” 灶膛里的火烧的极旺,徐燕南打完拳,他见顾妙行了礼问了好,“嫂子,我刚才看见兄长了,兄长回来了?” 顾妙正出神,她转过头道:“嗯,抗沙袋回来了。” 徐燕南道:“那哥哥可真辛苦,早上多给哥哥吃一个鸡蛋吧,我不吃。” 顾妙笑了笑,“够吃的,咱们多挣点钱,多养几只鸡,每天都能吃鸡蛋。” 徐燕南太小了,童稚地可爱,他说得对,徐燕舟辛苦。 他身上背着几万将士的命,他走的是条不归路,踏上来的那一刻就只能走到头。 所以,旧伤算的了什么。 顾妙鼻尖有点涩,徐燕南道:“嫂子也不要嫌弃哥哥,我长大了,就能赚钱给哥哥嫂嫂花了。” 顾妙按了按徐燕南的头,“阿南早上想吃什么?” 徐燕南道:“哥哥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顾妙笑了笑,“那我去问问你哥哥想吃什么。” 顾妙等水烧开,然后提着水进屋。 徐燕舟没换衣服,而是把铠甲脱了,上半身没穿,下半身穿了一条裤子。 徐燕舟接过木桶,把热水倒进浴桶里,又倒了半桶凉水,他道:“腿有点疼,手脚凉,泡过澡应该就不凉了,没有别的难受的地方了。” 徐燕舟把木桶放下,从前说疼,是想让顾妙多看看他,现在说疼,是不想让顾妙担心,他是要和顾妙偕老的,身体要养好。 徐燕舟说的诚恳,“有时间去医馆看看,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该喝药喝药。” 顾妙点了点头,“嗯……你还站着干嘛,水都该凉了。” 徐燕舟脱了裤子踏进浴桶,他嘶了一下,“水有点烫。” 顾妙:“兑了凉水了,不烫不管用,驱寒。” 顾妙站在徐燕舟后面,挽起袖子拿着干巾给他擦身,“得给将士们煮姜水,淋了大半夜的雨,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徐燕舟:“嗯,是该煮姜水。” 他想的已经够多了,顾妙比他细心。 他不能没有顾妙。 浴桶里的水很热,徐燕舟慢慢暖和起来了,他咳了一声,惹得身后的人担忧地问:“嗓子难受?” 徐燕舟嗓子有些干,算不上难受,他道:“有点喝。” 顾妙把干巾放下,从桌上倒了小半杯水,“先喝一口润润,一会儿煮姜水。” 徐燕舟把杯里的水喝完,感觉更热了,他转过身,拽着布巾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是早晨,他是男人,身后是他喜欢的人,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水遮不住什么,顾妙一时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早晨静谧,浴桶里水汽蒸腾,徐燕舟看着顾妙脸有些红,手顺着布巾握住顾妙手腕,他道:“别走了。” 人跌进浴桶里,顾妙扑到徐燕舟怀里。 徐燕舟脸上有伤痕,已经结痂了,所以是一道道暗色。 顾妙看得心一动,慢慢凑过去吻了吻伤痕。 有些痒。 徐燕舟道:“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留疤就留疤,我喜欢就行。”顾妙摸摸徐燕舟的脸,两个人离得近,看的最清楚不过,就算有疤,面前这个人也是好看的。 徐燕舟心涨的厉害,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了上去。 浴桶里的水温热,徐燕舟伸手拽开衣带。 …… 外面动静愈来愈大,卢氏他们已经起了。 若是晚上,徐燕舟一定忍不住做到最后。 他亲了亲顾妙眼角,道:“阿妙,等天下太平了,我们拜堂吧。” 徐燕舟眼睛里有光,“大婚那天我受伤了,没有拜堂,我一直想,我们要有婚书,要有聘礼,我要把你娶回来,然后对着高堂天地,拜一次。” 顾妙眼角微微泛红,她点了点头。 ———— 白天要去豫州煮姜水,各城的生姜老姜都收上来,切成细丝,给将士们煮红糖姜茶。 姜都是各家各户自己种,这个辣,味道冲,一年半载也吃不了多少。 百姓感念将士辛苦,姜都是低价卖的,几文钱一斤,便宜的很。 红糖姜茶就煮了一大锅。《 》 第112节 军营里的汉子还是头一次喝这个,又甜又辣,味道怪怪的,不过喝完暖暖和和的,也不冷了。 姜茶一人一大碗,一直煮着,顾妙也一直忙,不过,煮姜茶的时候她还是走神了,老是忍不住想徐燕舟说的话。 徐燕舟说再拜一次堂。 顾妙从前只是觉得徐燕舟心怀大义,不忍心看他死,他戍守边疆,守护大楚,怎么能死呢。 所以顾妙才会拼了命救他。 后来相处的越久,这个人就在心里挥之不去,顾妙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徐燕舟对她好,知礼守礼,什么都想着她,这样的人,相处久了怎么会不喜欢。 而拜堂的事,她没想过,徐燕舟想到了,她很开心。 徐幼薇给将士们盛姜茶,轮到楚淮,她就把勺子伸到最下面,舀一勺子姜丝。 满满一大碗,她还不偏心,给兄长的一样多。 刘伟湛姜茶里的姜丝,就只有一点点。 刘伟湛道:“炖肉里的姜我都不爱吃。”这样煮的,好吃才怪。 徐燕舟仰头喝了一大口,嚼了姜丝咽下去。 徐燕舟面不改色道:“挺好吃的。” 楚淮眼睛都不眨,跟徐燕舟一样,把姜丝嚼了,“味道很不错。” 刘伟湛:“那你们多吃点,好几锅呢。” 休想骗他,姜丝能好吃就怪了。 顾妙道:“一碗就够了,喝完别在这儿围着。” 徐燕舟把碗洗了,他道:“那我走了。” 顾妙:“快走,该干嘛干嘛去。” 徐燕舟觉得顾妙变的有点快,明明早上还挺高兴。 徐燕舟点点头,从带着人离开。 刘伟湛道:“怎么夫人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徐燕舟道:“因为我早上淋了雨,她不想我淋雨染风寒,所以不高兴。刘将军,这种事,你不懂。” 刘伟湛:“……” 他有什么不懂的,他怎么就不懂了,他虽然没有媳妇,但比徐燕舟年长啊。 刘伟湛:“绝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徐燕舟挑了挑眉,“那是因为什么?” 刘伟湛道:“因为没搜到银子,没搜到地,什么都没有,搁谁谁高兴?皇上可是在豫州啊,结果呢……要是把皇上抓住,夫人肯定高兴。” “打雷下雨,怎么就没直接劈过去……”刘伟湛在这边念念叨叨,徐燕舟已经走远。 豫州城门要修,道路要修,徐燕舟没空听这些话,豫州很安宁。 战火过后,又经过一场大雨,整座城透露这一股生机,只不过城外庄稼被冰雹砸的压弯了腰。 也幸好种的都是花生红薯,扶扶秧苗,不影响什么。 顾妙盛完姜茶就带人去了医馆,将士们淋了雨,以防万一,军营里得备点治风寒的药。 顾妙先去城里医馆,买完药又去了镇上。 豫州山多,村子里不少人都以采药为生,采了的药送到镇上医馆炮制,要比种地赚的多。 顾妙一家医馆一家医馆看,她敲了一家,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门开了个小缝,他看见顾妙脸色突变。 那天夜里,就是这个女子背着人来求医,他怕惹是生非,就让人往前面走。 后来他每每想起,就觉得良心不安,愧为医者。 后来有一个穿着铠甲的官兵找上门来,他就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也没说让他们去前面求医。 大夫嘴唇抖了抖,“这位夫人,当初真是对不住……” 顾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夜里来求医实在唐突,多谢您给指路。” 刘伟湛站在后面,扯着嘴笑了笑,“对不住就得拿出对不住的样子……” 大夫抖着手指着刘伟湛道:“夫人,就是他,就是他!当初逼我说出你们的下落,我死活没说……” 刘伟湛:“……” 刘伟湛:“……我没有!我不是!我没说!” 当初刘伟湛奉命追查,查到豫州,在山岭里找到了李成亮的尸体,他在豫州一带彻查,追到医馆,绑了几个大夫问徐燕舟的下落,谁都不说。 就是前面那个老大夫,也不说。 刘伟湛:“多谢您给指路,多谢,多谢了,我们来买药,有治风寒的药吗?” 大夫看看顾妙:“有。” 出了医馆,再往前走,顾妙看见了那个老大夫。 老大夫给他们抓完药,就坐在桌前看脉案,顾妙道了声谢。 把豫州的医馆走了一遍,他们已经买了不少药。 军营里药材必不可少,豫州山多地多,顾妙想顾药农种药材,不种人参这些名贵药材,种点甘草金银花也好。 顾妙道:“刘将军,你去问问,什么药材可以种,我们开地出来种药材。” 刘伟湛冷汗涔涔,“行,我去问,保准把山上地上都种上药材。” 这些地,原本他是打算盖养猪场养鸡场的。 顾妙点点头,“问完了再请张大人过来,看看到底该怎么种。” 边野一望无际,顾妙舒了一口气,“其余的地可以看着养点猪养点鸡,我记得这边有条小河,还能养点鸭子鹅什么的。” 刘伟湛小声问:“可以吗?” 顾妙道:“当然可以,地这么多,哪儿能都种药材,多的地方养猪养鸡。” 刘伟湛使劲点点头,“夫人放心,我肯定把事情给办好。” 一行人回到城内,豫州城守是个清官,找不到合适的院子,就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备了饭食,味道还不错,吃过饭,顾妙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若是有空,去医馆看看。” 徐燕舟道:“一时还打不起来,明天去医馆吧。” 两军交战,都有损伤,休养三五日,然后出兵。 次日一早,顾妙就带着徐燕舟去了镇上,看的还是那个老大夫。 老大夫给徐燕舟诊了脉,“身上有旧伤,慢慢养着就行,老夫给开几副药,人参就不用吃了。” 老大夫还记着徐燕舟和顾妙,那晚上天色比平日里还要暗,顾妙背着徐燕舟拍门,他于心不忍,就把人带了进来。 徐燕舟那时就剩一口气,他给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开了药,现在,人好了。 老大夫写下药方,然后道:“这些暗疾养好了于寿数无碍,将军和夫人定能长命百岁。” 顾妙松了口气,她感觉心上压的石头不见了。 老大夫曾说生死之事,要看淡些,徐燕舟被她救回来了。 抓了药,付了银子,顾妙提着药包出了医馆,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大夫说他能长命百岁。 原来的徐燕舟死在了乌言关,现在徐燕舟的命是顾妙给的。 徐燕舟蹲下来,“阿妙,你上来,我背你。” “你要不上来,我就抱你回去。”徐燕舟道:“快上来。” 顾妙:“你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徐燕舟道:“当初你就背的我,背你怎么就不像样了,谁会说我?” 顾妙道:“那时候是晚上,没人看见。” “可我当初让你放我下来,让你把我随便扔在哪儿,你也没有,阿妙,你快上来。”顾妙对他的好,桩桩件件徐燕舟都记得。 街上有人望过来了,顾妙低着头趴到徐燕舟背上。 徐燕舟稳稳地起来,“我背的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说。” 顾妙心提着,“好好走路,不许把我弄地上,也不许说话!” “不会,你放心。”徐燕舟特别高兴,不过,他就背了一小段。 两人骑马来的,也是骑马回去,到客栈门口,徐燕舟想背顾妙上去。 顾妙道:“不想上去你就在这儿蹲一晚上。” 徐燕舟:“……想上去。” 徐燕舟身体没事,大家都高兴。 卢氏眼角有泪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命百岁,都长命百岁!” 徐幼薇握住卢氏的手,“娘,你别哭,这是喜事。” 卢氏把泪擦干净,“对,喜事,不能哭,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卢氏现在别无他求,就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 等以后徐燕舟和阿妙拜堂,徐幼薇也成亲,就没什么事了。 徐燕南激动地眼泛泪花,“太好了,哥哥好好养身体,不要去扛沙袋,家里还有我。” 徐燕舟面无表情道:“阿南你好好读书,就算每天从早忙到晚,也要把你供出来。” 徐燕南更感动了。 这是大喜事,按理说应该吃顿好的,只不过现在住在客栈,就简单吃一些。 等打了徐州再庆祝好了。《 》 第113节 徐州并不好,周宁琛摔下马,人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的确是结结实实摔下去了,身上有不少於痕。 这还不是最重的伤,他淋了一场雨,染了风寒,头脑发热。 随行的许太医诊完脉,开了药,立马有药童去外面煎药。 许太医收了脉枕,偏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周宁琛。 周宁琛一脸病色,嘴上还起了干皮,他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淡黄色的纱帐上,那里面有不解,有不甘,还有嫉恨。 许太医收回目光,“皇上,心火郁结,当放松心情,病才能好的快。” 周宁琛道:“许太医开完药了,就下去吧。” 许太医行礼告退,屋里只有元宝伺候着,周宁琛咳了两声,挣扎着坐起来。 元宝放下杯子,赶紧扶住周宁琛,“皇上,您当心身体。” 周宁琛浑身无力,“朕没事,传镇远侯进来。” 大战当即,他怎么能出事。 很快镇远侯就进来了,周宁琛出事,担子又全压到他身上了,镇远侯还要顾着周宁琛的身体,实在是焦头烂额。 周宁琛身后垫着一个软垫,他问:“云州境况如何。” 镇远侯道:“徐燕舟在豫州三十里外扎营,很难打上去。” 周宁琛连着咳好几声,“大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镇远侯抬了一下眼皮,徐燕舟打仗稳中带狠,死守都守不住,打上去和送死无异。 徐州,虞城,徐燕舟很快就打进盛京了,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大逆不道,但大楚败局已定。 打不过,只能招降,许下爵位权利,为徐家平凡,还徐燕舟清白,兴许,徐燕舟会鸣鼓收兵。 镇远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打,徐燕舟没有抓到,大楚反而失了好几座城。 过了徐州虞城,徐燕舟可就打进盛京。 镇远侯道:“皇上,龙体要紧,不知什么时候,徐燕舟就会打过来,臣恳请皇上回盛京养伤。” 周宁琛扯着嘴唇笑了笑,“你让朕逃,让朕逃回盛京?” 镇远侯跪在地上,“皇上,龙体为重。” 周宁琛闭上眼睛,“不必多言。” 他御驾亲征,难道要他仓皇逃回去? 周宁琛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地步的,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一剑杀了徐燕舟,为什么没有。 还有徐幼薇,她可曾知道他来过豫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316:41:362020-09-1322:5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洛2瓶;tjseve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火雷 周宁琛又咳了两声,他嗓子干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才能好,他道:“调三万兵马过来,把京郊军营的火雷器运过来,强攻豫州。” 镇远侯:“用火雷器难免伤到百姓,还请皇上三思。” 火雷器比□□威力还要大,那是□□,用火雷器攻城,恐怕会伤到百姓。 周宁琛抬头看了镇远侯一眼,他眼神有些阴翳,“云州人算得上是大楚百姓吗,朕看你是糊涂了。” “把火雷器连夜运过来,有火雷器,徐燕舟带兵攻城也能抵挡一会儿。” 周宁琛觉得以前还是太仁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结果到了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镇远侯道:“可是,皇上,火雷器,□□都是徐燕舟带人治出来的,火雷器并不稳固,臣怕……” 周宁琛淡淡地瞥了镇远侯一眼,“你是怕用不好还是怕徐燕舟也造出火雷器对付大楚?” 周宁琛摸摸脖子,还是疼,说话间都疼。他这些日子,几乎把这辈子没受过的苦都受了。 镇远侯两样都怕,□□和火雷器嗯是徐燕舟制出来的,云城就有,徐燕舟不用,只是怕…… 周宁琛舒了口气,“你放心,徐燕舟不会用,他把百姓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就用火雷器就逼他退兵。” 镇远侯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臣这便给盛京写信。” 周宁琛又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运过来的时候万万担心,不能淋了雨。” 镇远侯:“臣遵旨。” “盛京现在如何了?”周宁琛连咳几声,“可出什么事?” 盛京到徐州不过一日,盛京有什么消息徐州很快就能知道。 从盛京来的信都是元宝收着,不重要的都是他看。 元宝道:“皇上不在,盛京有些乱。” 如今是太后监国。 大楚连败,豫州也没了,徐燕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盛京了,怎能不乱。 元宝小心地看着周宁琛的脸色,“不过,有御林军在,皇城还安稳。” 周宁琛记起周宁叙进了御林军,“朕记得永亲王世子在御林军。” 元宝皱了皱眉,“皇上,永亲王世子进了御林军,,盛京来信说,世子已经好几日没上职了。” 周宁琛按了按眉心,“原也不打算指望他,不添乱子就行。” 永亲王逍遥了大半辈子,独子随他,也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四六不懂,难不成还指望周宁叙披甲上阵? 周宁琛道:“让御林军整肃盛京,生乱者,一律抓进天牢。” 元宝点头应下,周宁琛坐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有些不支,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大楚退兵到徐州,在徐州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周宁琛现在就住在军帐里,刚下过雨,结果天又闷热起来,身上有些湿黏,周宁琛向来喜净,他道:“元宝,备水,朕要沐浴。” 这里烧热水不方便,热水抬进去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周宁琛心里有火,强忍着去沐浴。 周宁琛四肢无力,堪堪坐在里面,热气熏着,他喉口发痒,涌上一股腥甜。 周宁琛捂住嘴,结果血从手缝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浴桶里。 元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皇上!奴才这就传太医!” 周宁琛把血咽了下去,“别去,朕没事。” 太医说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等收复失地,杀了徐燕舟,把徐幼薇带进宫,自会不治而愈。 周宁琛用帕子把血擦干净,“换一桶水。” ———— 自六月初下过一场雨,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徐燕舟下令休整,百姓就忙活起来了。 大人去地里除草,少女们去山上打猪草喂猪喂兔子,孩童结伴逮蚂蚱捉虫子,喂了鸡鸭,下出来的蛋又大又圆,蛋黄都比平时黄哩。 刘伟湛挨家挨户地问猪,顾妙说了,留出种药材的地,剩下的可以盖猪圈,盖鸡棚,那还不多买点。 但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猪都养了小半年,一百来斤,正是上膘的时候,山上猪草茂盛,家里孩子多,一上午能打好几筐,二三两银子卖出去,都嫌亏得慌。 刘伟湛舍不得多加银子,一头肥猪也才四两多银子,现在加到四两,傻子才干。 问了一上午,一头猪都没买到,只能悻悻而归。 顾妙觉得奇怪,“怎么什么都没买?” 刘伟湛道:“太瘦了,看不上。” 那肯定不能说买不到,是他不买,是他看不上猪,不是买不到。 顾妙点点头,“看不上就不买,下午去村里收鸡蛋鸭蛋吧,给将士们添菜。” 这年头鸡蛋只舍得给老人孩子吃,剩下的攒着,镇上城里有人要。 一枚鸡蛋三文钱,一个月攒十几个,就是三十几文。 顾妙道:“能收的都收上来,看着什么东西好,也买回来。” 买别的始终不如肥猪可心,刘伟湛道:“夫人,不如下午你跟我们一块儿去?” 顾妙能带着他们挖苦菜,捞鱼,流连岭南城守府的密室也是顾妙发现的,顾妙还能做豆腐卤肉,打人也疼,在刘伟湛眼里,顾妙无所不能,没准在山里发现几百头野猪呢。 刘伟湛嘿嘿一笑:“跟着夫人,就有肉吃。” 顾妙:“那去镇上里转转。” 豫州多是小山坡,这个时候山上草木繁盛。 有人牵着牛赶着羊群在山上放牧。 一群山羊在树下吃草,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像一团团白云,草越嫩的地方山羊越多,放牧的人赶着羊去山阴面吃草。 羊群里有母羊,还有小羊,顾妙过去问:“山羊卖吗?” 顾妙粗略看,羊有几十只,如果能卖他们几只母羊,就能喝羊奶。 奶和蛋都是好东西,羊肉也好吃,他们在云城还有几百只羊,只是离得远,不方便吃,再说了,谁还嫌肉多。 放牧的打量顾妙一行人,开口道:“能卖一只母羊,六七只小羊。” 一只母羊卖五两银子,小羊卖三两,卖一次能赚不少银子。 放牧人指着卖羊赚些钱,趁着这个时候多买几亩地,现在太平,得多置办田地房产。《 》 第114节 顾妙直接应下,“那买一头母羊,七只小羊。” 母羊还能挤奶,买一只羊,挺值的。 给了银子,刘伟湛他们把羊牵了,八只羊,正好一人牵一只。 徐幼薇牵了一只小羊,小羊咩咩直叫,往前面窜着吃草。 徐幼薇:“哎!嫂子……它们跑了!” 小羊带着母羊羊山上走,山顶上,又是阴面,草又鲜又嫩,顾妙好像听到了水声。 羊会找嫩草吃,周围有水也不奇怪。 顾妙没在意,结果山羊们在这里吃完草又往山阴里跑。 山羊走了一路走吃了一路,越往前走水声越大。 刘伟湛跑过去看了一眼:“夫人,是山泉。” 山泉汩汩,积了一潭深水,刘伟湛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道:“这里面好像有鱼。” 潭水远看就是黑色,也不知道有多深,可是,再看,潭水在动,倒不是水光波动,里面好像有活物。 刘伟湛蹲在潭边看了一会儿,肯定道:“这里面就是有鱼。” 刘伟湛就知道,跟着顾妙有肉吃,虽然没买到猪,但是有羊有鱼啊。 水潭里的鱼可比锦湖里的大,这鱼在水里不知活了多久,一条挨着一条,又肥又大。 也是放牧人看着山羊不能乱跑,不然他们也找不到这儿。 刘伟湛道:“夫人,得把羊送回去,带人上来捞。” 顾妙过去看,里面真的是鱼,黑鱼在潭里游泳,这么大一个水潭,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条鱼。 顾妙一下就笑开了,“刘将军,你在这儿守着,我叫人过来。” 徐幼薇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一瞬,从前,她是怕这些的,鸡鱼这些,在小厨房里看见了就远远躲开,现在她一点都不怕。 这么多鱼,可以做水煮鱼,酸菜鱼,炖鱼块,煮鱼丸,炸鱼干儿! 顾妙和她说过,她跟楚淮去豫州之后,他们在锦湖里捞了好多鱼虾,美美地吃了一顿。 那个时候,徐幼薇和楚淮在赶路,路上吃不好睡不好。 到了岭南,在军营里,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雨,他们就啃干馒头,烧饼,就着水还噎人。 天知道徐幼薇多想吃顿热热乎乎的鱼汤。 徐幼薇:“嫂子我们快去叫人!” 但凡遇见能吃的都是大事,顾妙带着几十个人上山,每个人都背着竹篓,拿着渔网。 刘伟湛守在鱼潭旁边,脚边躺着好几条黑鱼,已经被开膛破肚,鳃胆都清理干净了。 刘伟湛:“潭里的鱼有点傻。”用手都能抓到。 刘伟湛用商量的语气道:“能不能留点,不全吃了,在河边挖个池子,把鱼养起来。” 刘伟湛不要猪圈了,他要鱼塘。 顾妙道:“拿的是竹篓,还没下山鱼就死了。” 顾妙让人捞鱼,潭里的鱼是比锦湖里的大,她问徐幼薇:“想怎么吃?” 徐幼薇指着最大的那条,“这条红烧!” “这条清蒸,这条肥,打鱼丸!” 刘伟湛诚心实意道:“我想养着慢慢吃。”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322:59:572020-09-1423:0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薛定谔的兔子15瓶;虫虫子10瓶;岩海苔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守城 顾妙道:“鱼长这么大,再养也长不了多少,若是潭里有小鱼,就带回去养着。” 不过黑鱼性子凶猛,会吃别的鱼,得挖鱼塘来养。豫州荒地多,草木多,到时候多挖几个鱼塘,再养些草鱼鲤鱼河虾毛蟹。 等到鱼虾肥嫩的时候,就能做成各种美味的菜肴。 能养点小鱼,刘伟湛也知足,只是这么一潭鱼,全吃了舍不得。 顾妙道:“一半今天吃,另一半做成腌鱼。” 吃鱼还是吃新鲜的好,但留下一半,就能再吃一顿。 把鲜鱼用盐,酒,香料腌上晒干,能留到冬天,到时候把鱼泡开,或是煎或是炖,都好吃。 刘伟湛想起了冬天吃的炒腊肉,色泽鲜红,油光透亮,好吃的很,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鲜鱼好吃还是腌鱼好吃,一半一半,正正好。 一群人抬着竹篓下山,回去之后就开始杀鱼腌鱼,细盐里面放上辣椒,再撒上香料,把里里外外都抹上,然后一排一排挂在木架上。 下面用果木枝柏树枝熏烤,把里面的水分熏干以后,挂在屋檐下,就能存放好久。 大家把鱼腌好,就剩一半鲜鱼了,顾妙想做顿鱼丸面吃。 八万将士,吃别的不解馋不顶饿,这两天天一直阴沉沉的,吃顿热乎的面条正好驱散湿气。 鱼肉捣成细腻的鱼蓉,河里的鱼鲜,只加盐提味就行,淡粉色的鱼蓉在一个大盆里,厨娘们就用小勺子剜出一个个圆润的鱼丸。 鱼丸放进滚水里,然后变得奶白浮上来。 面板上是大团大团的面,软的很,面团一拉一扯,几十个厨娘在这儿拉面,好快些煮快些吃。 一边煮鱼丸,一边炖鱼汤,剔除鱼肉的鱼骨放进排骨汤里炖,大锅大火,把鱼骨头多的酥软,这些鱼骨头捣碎拌在麦麸里,喂给鸡鸭。 他们总共买了五十多只鸡,四十几只鸭,还有二十只大白鹅,分别关在窝棚里,扑棱着翅膀抢食吃, 鸡和鸭都是宝贝,能下蛋,等大了不下蛋了还可以吃肉,江二又填了一瓢食,“别抢别抢,都有。” 鸡鸭要喂,挖的池子里的鱼也要喂,刘伟湛往池子里撒了河草,然后招呼江二他们回去,“快点,我好像闻到香味儿了……” 江一看看大白鹅,心里熨贴地很,“也好久没吃面了,当初在云城牢房可没少吃酸汤面。” 一碗面条,少是少了点,可上面有肉,大片大片的卤肉。 江二咽了咽口水,鄙夷道:“真不知道进牢房有什么可怀念的。” 身为朱雀卫,被抓还不够丢人的。 江一:“后来就出来了,下地干活,在城外开荒,每天都有好吃的。” 那个时候也没想起兵,有钱就吃肉,炖一大锅,那叫一个香。 江二一想起当时江一他们在云城吃香的喝辣的,剩下的几个兄弟却要被皇上猜忌,每天监视大臣要么在树上,要么在房顶上,没睡过一顿正觉得,没吃过一顿热饭,气就不打一处来。 江二抬起脚,差点把江一踹到鱼塘里。 刘伟湛皱着眉把两人分开,“多大人了还闹,烦不烦,江三他们有消息吗?” 一路打过来,各地都得留人。 大多是原来城守驻守,就像宁州一切事物,都是张先言督办。 江三等人奉命监察。 江一道:“没什么大事,明月楼的大娘带了个女人去岭南找夫人,也不肯说什么事,让江三给关起来了。” 刘伟湛:“关起来了?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江一:“怜香惜玉?将军只会说关的好,什么事都来烦夫人,只会占用夫人赚钱做菜的时间!” “关几天就老实了。”江二道:“你舍不得,自己去求夫人,兴许夫人一高兴,聘礼都给你备好。” 刘伟湛:“………江大哥江二哥,咱们回去吧,面该坨了。” 大碗面上面三颗鱼丸,还铺着嫩生生的青菜叶,将士们捧着碗,大口吃面,有人还放了一大勺辣椒油。 攻下豫州,马上就打到盛京了,他们一路打过来,士气高涨,只待乘胜追击,攻破皇城,生擒了周宁琛,改朝换代。 这些将士,有的是从云城跟过来的,有的是战俘,重新编制入营。 自从参军起,他们就为国生为国死,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死在战场上,死在羌族的刀剑下,戍边卫国,英魂永驻。 谁能想到,会死在大楚皇帝的轨迹里,一万多将士的尸骨全埋在黄沙之下,他们拼死护着徐燕舟逃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见大楚皇帝摔下龙椅。 徐燕舟和将领草草吃完,继续看徐州城防图。 “那日大雨,楚皇跌下马去,也不知现在如何。大将军,依末将看,改乘胜追击,直捣皇城。” 徐燕舟也有此意,现在士气正好,最宜攻城,“徐州境况如何?” 楚淮道:“大乱。” 豫州城破,徐州百姓心惊胆战,有不少人往南逃难去了。 还有一些人,留在家里,闭门不出,怕被战火连累。 周宁琛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一面要管军营,一面还要顾忌盛京。 从前大楚鼎盛,王爵富贵,到了这个时候,皆是顾着自己。 楚淮面带嘲讽,“如今太后监国,不少世家去了江南避暑。楚皇下令封城严查,誓要与盛京共存亡。” 周宁琛受伤,机会千载难逢,徐燕舟道:“整兵,明早攻城。” 次日。 天阴沉沉的,乌云不知叠了几层。 周宁琛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不满,“褚大人,真的不会下雨吗?” 火雷器已经运送到军营了,十五台火雷器,两百多个火雷,定能把豫州夷为平地。 只不过,这天始终让周宁琛不放心。《 》 第115节 从五月开始,都下了多少场雨了。 江南,岭南,又是豫州。 六月雨水多,若是再下雨,火雷器会哑火,他们拿什么攻城。 祝大人隶属礼部,平日推演天象,考吉问凶。 褚暂光道:“回皇上,这几日都是云雾天气,却是下不起来的。” 云看着薄,说不准上午就散了,昨日前日也是这样,天下雨要聚云,刚下过,今日不会再下。 周宁琛稍稍安心,“你拿什么保证,你脖子上的脑袋吗?” 褚暂光一噎,不敢答话,要知道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他哪里知道会不会突然下雨。 周宁琛眸光稍暗,“既然保证不了,要你何用。” 褚暂光吓得跪下,他等着皇上发落,军帐就闯进来一个人。 “皇上,云州兵马,就在二十里外。” 周宁琛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来的正好,点兵。” 十五台火雷器,二百多个火雷,全装在木箱里。 周宁琛披上战甲,掩唇咳了两声,“速战速决,务必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大楚吃了多少亏,徐燕舟都得偿还回来。 元宝给倒了一杯茶,“皇上您先润润。” 周宁琛把热茶一口饮尽,胸口的闷疼敢才消退些许。 他走出营帐,翻身上马,跟在军队后面朝着豫州进军。 二十里路,走用不了半个时辰。 隔一段时间,探子就报一趟军情,“大将军,大楚出兵了。” 徐燕舟:“出兵?” 探子点点头,“声势浩大,有不少人马。” 徐燕舟勒住缰绳,“再探。” 探子继续查探军情,徐燕舟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 很快,探子就回来了,“大将军,大楚军队不过还有五里。” 徐燕舟陷入沉思,若是继续向前,会直接和大楚对上,他带了五万人马,并不畏惧。 但大楚现在出兵,想来是探出云州出兵了,周宁琛不守城反而进军,怕是有什么倚仗。 徐燕舟当机立断:“撤军。” 军队撤兵到豫州三十里外,徐燕舟下令布阵,严防以待。 天上阴云滚滚,不见天日。 远处脚步声越来越大,徐燕舟心里隐隐不安,就如那日进军乌言关一样。 徐燕舟道:“传令下去,再撤。” 不等撤军,大楚军队已至。 地面一下一下震动,远处传来一声惊雷,却不是来于天边,紧接着,一道火光飞了过来。 徐燕舟心下一紧,大声喊道:“都趴下。” 是火雷器。 火雷器乃是徐燕舟带人研制出来的,他最了解不过,火雷器能发射火雷,射程将近五十尺。 火雷器威力极大,能把平地炸出一个深坑。 一道道火光划过来,就在他们身边炸开。 雷声轰鸣,徐燕舟耳朵有些疼。 周围全是草木,火一下就烧起来了,浓烟滚滚,徐燕舟忍住咳意,“楚淮刘伟湛,你们回豫州,备水守城。” 周宁琛用了火雷器,他们反而不必走。 原本研制火雷器就是为了攻城,周宁琛在这里用,火势大,大楚军队过不来。 徐燕舟道:“将伤患安置好,让弓箭手准备。” 箭矢穿过火海,远处的人脸在火光下有些扭曲。 前面的将士竖着盾,挡着火和对面射过来的箭。 弓箭手拉弓,瞄准,射箭,箭袋里的箭射完,会立刻有下一批弓箭手顶上来。 军队后面有军医为受伤的人包扎伤口处理伤势,伤不重的,包好继续去前面。 一边打一边退,火势短暂地将大楚拦住,徐燕舟他们也终于有了喘着的机会。 太热了,周围是烈火,铁盾都烧热了,汗水顺着脸颊滴下来,衣服全湿了。 不过,大家的眼睛是亮的,一个个汉子咬牙切齿,“狗娘养的,竟然用火雷器!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咱也有,云城几十台火雷器,还不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直接轰上盛京,把皇宫给炸了!也不知道火雷器能不能把皇宫门炸开!” “肯定能行!咱们挺着,不能让这玩意伤到百姓!” 三十里路,靠血肉之躯守着。 他们握着盾,手上已经被烫出泡来,将士解开水囊喝了两口水,却不解渴。 等打完,一定要喝个够! 大楚一面打,一面用沙土灭火,一面往前逼近。 周宁琛脸上带着浅笑,“火雷要往人群里丢,竖盾挡箭,护着火雷器,还剩多少颗火雷?” 二百多枚,用了三十多枚,“皇上,还剩一百八十枚火雷。” 周宁琛放了心,一百八十颗,能打到岭南,先攻岭南,其他城就好打了。 周宁琛目光微沉,道:“进军。” 他这半年来,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轻快过,他日夜忧虑,被徐燕舟逼到了这种地步,真是恨不得啖他血肉。 逆反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他一定要亲手斩下徐燕舟的头颅,不然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周宁琛道:“快些,直接用火雷器,不必磨蹭。” 火雷发射过去,火光将阴暗的天地照亮,到处是火舌舔舐的声音,到了现在,周宁琛才有掌控天下的感觉。 周宁琛想问问徐燕舟,后悔了吗,苍天注定,结果同十个月前一样。 徐燕舟没有死在乌言关,注定死在这里。 徐燕舟不是心系百姓吗,他会等着火雷器攻破城门吗,到时候,火雷轰的可不就是平地了。 ———— 楚淮快马加鞭回到豫州,他把军情报给城守,然后赶到客栈,把消息告诉了顾妙。 “皇上用火雷器压军,大将军守城,不知能否守住。”楚淮道:“倘若豫州城破,皇上绝对会用火雷器攻打岭南。” 所以绝不能退。 顾妙知道火雷器,云城便有,但是徐燕舟没用,火雷器威力大,怕伤到百姓,“周宁琛他是疯了吗。” 顾妙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城内百姓收拾东西,随时准备撤离。刘将军,你带百姓走。弓箭手上城墙,随时准备开城门迎战,幼薇……” 顾妙心里有些慌乱,徐燕舟他还在守城呢。 徐幼薇脸色苍白:“嫂子……” 顾妙道:“幼薇,你跟着刘将军,顾好丞相,你们跟着豫州百姓,随时准备回岭南。岭南地势高,易守难攻,得以防万一。” “幼薇,安抚好百姓。” 徐幼薇道:“嗯,我是大将军的亲妹,我在,他们就放心了。” 刘伟湛从前面赶回来,身上脸上乌漆麻黑的,“豫州刚整顿好,要是给炸了我得心疼死。北城门外面还有小鸡小鸭么,还没养大么,完犊子玩意儿。” 用火雷器,等他们也架上几台,看谁轰的过谁! 顾妙深吸一口气,“一切有劳你们了。” 刘伟湛抹了一把脸,闷声道:“夫人放心,我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让百姓出事。” 顾妙了城墙,北风吹过,在城墙上远眺,远处的白烟滚滚,天色愈来愈暗,黑云压着城,好像随时就能下雨。 顾妙在心里祈祷。 下雨吧,快下雨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啾咪啾咪! 第68章乘胜 天闷气热,令人烦躁。 豫州百姓焦急地站在北城门门口。 若是胜了,那就皆大欢喜,若败了,他们只能逃回岭南。 百姓问楚淮,“前面战事如何了,徐将军可能打胜?” 打仗有胜就有败,大楚用了火雷器,云州拿的是刀枪,在楚淮看来,极难打赢。 为今之计,只能守,守一刻是一刻,一旦守不住,会退兵到豫州城内,死守。 楚淮:“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打回去就是。”《 》 第116节 百姓沉默不语。 豫州是他们的家,住了几十年,谁舍得走。 老百姓过日子,哪里会管谁做皇帝,皇帝吃香的喝辣的,他们照样过苦日子。 他们可以不走,待在家里,等战事结束了,再出来。 豫州还是豫州。 不知谁说了句,“不然我们回去吧,关好门窗,挨过这两天就行了。” 倘若打胜了,就在徐将军手下过日子,若是败了,他们还是大楚人。 “要回你自己回,两只耳朵摆着,难道听不见雷声?大将军他们在奋战,就是为了保护我们,你可倒好,还要往回跑。” “要走也是跟着大将军走,家里值钱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大将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大楚打,就打下云空城,怕什么。” “你跑回去,被炸死也没人给你收尸。” “竟然想着回去,现在我们是云州人,你当真以为楚皇会和大将军一样?” 徐燕舟攻下豫州,让人修房顶,修路,安整庄稼。 大楚一炮下去,他们还有房子住吗。 说到底,他们是敌国百姓,被大楚抓到,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不走。” “我也不走。” 城门口,一声声“不走”听的徐幼薇心里发暖,她大声道:“诸位请放心,云州将士必定护百姓周全,大家众志成城,必定能渡过难关。” 徐幼薇面向南方,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火雷器的声音,是不是已经打到城门下了。 她当初就应该使劲捅进去,杀了周宁琛,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大楚一路逼近,所过之处,留下一个个深坑。 土地被烧的焦黑,地上有尸体,有血迹,还有枯木碎草。 空气里烟硝味挥之不去,从晨起到下午,大楚已经向前逼近了二十多里。 徐燕舟下令退兵,近五万人进城,城墙上弓箭手举箭,箭雨如注,将大楚军队挡在了百米之外。 周宁琛冷冷看着,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死活。” 镇远侯道:“皇上,现在就攻城?” 周宁琛道:“理应乘胜追击,将军,你说豫州城门,能受得住几炮?” 从徐州到豫州,不过用了七十几个火雷,还有一百多颗,可以打到岭南,然后等火雷运来,再战。 镇远侯看了一眼,道:“三颗。” 周宁琛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种天气实在让人不舒服,他道:“攻城。” 盾护着火雷器,隔着近四十尺,火雷轰到城门上,城门摇摇欲坠。 紧接着,第二颗火雷也射了过来,城内,一百多个将士用几十根一人粗的木头抵着城门。 “大将军……要守不住。” 很快第三颗火雷在城门上炸开,门裂了几道缝。 徐燕舟道:“江一,让楚淮带百姓走,其余将士,撤军。” 徐燕舟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脸上一湿,他仰起头看,天上飘起蒙蒙细雨。 雨丝落在干涩的唇上,徐燕舟下意识舔了一下。 凉的,湿的。 是雨。 下雨了。 徐燕舟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同样受掣肘,但和在乌言关不一样了。 城门快碎了,徐燕舟道:“撤。” 江一等人立马后撤,还好他们撤的快,第四颗火雷已经轰了过来,城门碎裂。 细雨纷扬,很快就打湿了地面,将士们加盾严守,徐燕舟手持银枪,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第五颗火雷。 火雷不能淋雨,沾一点水就会哑火,炮捻点不着,火雷器笨重,半点用没有。 大楚点火雷的将士也慌了神,“将军,点不着。” 雨下的并不大,淋在身上都不觉的有什么,可是,火雷的捻芯死活点不着。 镇远侯也有些慌神,“试试别的。” 箱子里还有火雷,将士赶紧又拿出来一个,这时雨已经大了,雨点细密,他用身体挡着火雷,试了一个,两个……终于射出去一个,可是飞到一半,就哑火落到了地上。 “将军,这可怎么办……” 镇远侯抹了把脸上的雨,指着火雷器道:“再试,不可能一个都用不了。” 一箱有十个火雷,将士试了一箱,两箱,能射出去的无几,就算射出去了,还未到城墙,就落下了。 镇远侯稳了稳心神,已经打到城墙下了,撤是不能撤的。 他们有五万兵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镇远侯道:“我先问过皇上。” 周宁琛已经过来了,好一段时间没听见响声,天上又飘起了雨,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宁琛:“怎么回事?” 镇远侯低着头道:“回皇上,火雷淋了雨,已经不能用了。” “不能用了?”周宁琛瞳孔微缩,不敢置信,“怎么就不能用了,雨下的并不大。” 开始只是朦胧细雨,后面雨势大了些,也没到暴雨如注的程度。 怎么就不能用了。 乌黑的炮筒,旁边是几十个试过的火雷。 将士哭丧着脸,“皇上,现在还能点着火,等雨再大,火都打不着了。” 镇远侯嘴唇抖了抖:“皇上,还打吗?” 周宁琛猛地转过头,他眼中有不甘有愤恨,“……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打。” 周宁琛:“传令下去,攻城。” 徐燕舟等的就是现在,确认了火雷哑火,他立刻下令布阵。 兵分三路,向前进军。 号角吹响,与雨声相和,天空划过一道亮光,很快,又响起了一声雷鸣,顾妙望了眼天边,转身敲响了城楼上的战鼓。 战鼓不休,杀伐不停。 一声声战鼓和着号角,士气大涨。 徐燕舟划下军旗,“进军。” 碎裂的城门被将士踩在脚下,正好省了开城门的时间,耳边战鼓号角声不绝于耳。 被大楚压着打了一路,他们受伤的,死在炮火下的兄弟,还有被大火烧火的土地,背后是他们护卫的百姓,男儿的血气涌上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杀。 把楚皇打回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用火雷,把他打回盛京,活捉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让他生不如死。 “杀啊!” 刀戟相交,兵器碰在一起响,声音轰鸣。 刀剑刺进血肉里,皆杀红了眼。 受伤的人撤下去,其他人顶上来,眼睛被鲜血映红,直直向前打去。 徐燕舟把枪换成了剑,他斩下飞过来的箭矢,踩着人群上前,直逼镇远侯面前。 镇远侯用剑挡了几下,他年岁已高,在徐燕舟手下根本过不了几招。 徐燕舟一边用剑挡箭,然后拔出身后的银枪,□□一挥,枪头指着镇远侯的喉口。 徐燕舟问:“周宁琛呢。” 周宁琛穿着金甲,最显眼不过,可却看不见人影。 镇远侯抖了抖嘴唇,然后抬起头。 要杀就杀,他是不会说的。 战事紧急,必须有人护着皇上,若有不对,必须立即护着皇上离开。 镇远侯有种无力感。 他打不过徐燕舟,大楚无人能打得过。 若是徐燕舟死在这里就好了,当初徐燕舟为什么没死在乌言关。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徐燕舟活了过来,才会有这么多的事。 远处一人躲在城墙下,拉满了弓朝着徐燕舟后心射去。 曾经在乌言关,徐燕舟胸口就中过一箭,倘若这箭射中,大楚必胜。 镇远侯心提起来,却见徐燕舟挥剑,把箭矢斩断,他道:“周宁琛呢。” 镇远侯苦笑,“徐将军,你这又是何苦,他是皇上,你是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云州将士捉了射箭之人,把大楚打的屁滚尿流。 云州士气高涨,大楚不敌,很快,军型就散了。《 》 第117节 镇远侯被擒,大楚撤兵。 雨水丝丝点点落在地上,徐燕舟道:“他也配为君?我戍守边疆七年,收复边境十五城,未曾有过谋反之心,周宁琛他稳坐江山。 他又是怎么对我的,用一万将士的命构陷我,流放徐家,这一路上,若不是……我不知死了几次。” 徐燕舟眼睛有些红,他手紧紧攥着,枪尖在镇远侯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顾妙,他早就死了,哪里会站在这里。 镇远侯无话可说,也无言以对。 徐燕舟一枪打在镇远侯腿上,镇远侯腿上一疼,直接跪到了地上。 徐燕舟:“把他抓起来。” 战鼓累累,徐燕舟回过头,看了眼城墙上的顾妙,他转过身,“进军。” 乘胜追击,势如破竹。 周宁琛带着人一路退到徐州,三十里路,马跑了一个多时辰。 他胸口疼得厉害,他捂着嘴咳了几声,把手拿开,掌心有血。 雨水落下来,血很快就被冲开了。 周宁琛粗喘了几口气,“弓箭手上城门。” 元宝眼睛微红,“皇上,您的身体……” 周宁琛摇摇头,“朕没事。” 周宁琛问:“徐燕舟的人到哪儿了?” 元宝听着号角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已经很近了,马上就到了。” 周宁琛咽下血水,“镇远侯呢。” “被徐燕舟抓了。”元宝吸吸鼻子,“皇上,徐燕舟很快就打进来了,弃了徐州吧。” 雨已经小了,打在身上察觉不出,周宁琛身体晃了晃。 弃了徐州,那就只剩虞城了。 那就是真的唇亡齿寒了。 周宁琛道:“先守城,守不住再说。” 周宁琛站在城楼上,胸口刺痛,若是没有下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打进豫州了。 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下雨了。 周宁琛双手撑在城墙上,看着下面仓皇而逃的士兵,有种无力感。 徐州是不是马上就被攻破了。 周宁琛道:“关城门,守城。” 周宁琛身上有些冷,他下了城楼,听副将传报前面战场的消息。 城门破了。 徐燕舟带兵打了进来。 一日功夫,昼伏夜出,日夜交替,周宁琛连夜逃到了虞城。 徐燕舟不觉得累,反而有些亢奋,这个时候,该乘胜追击,直捣皇城。 徐燕舟道:“休整两个时辰,然后攻破虞城。” 天亮了,天边又飘起了细雨,烟雾朦胧。 徐燕舟带兵攻破了虞城城门,杀的大楚军队连连撤兵。 大楚恍若一盘散沙,一击就散。 徐燕舟带兵杀进虞城,军队没停,直接奔向南城门,虞城往南五十多里,就是盛京。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523:03:302020-09-1623:1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19瓶;天天10瓶;垃圾都滚开!、橘黄桔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偿还 晨起天寒,凉意刺骨。 周宁琛带着兵马往盛京方向赶,盛京并没有下雨,只不过有露水,又湿又冷。 周宁琛胸口压的喘不过气,这一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身下的马也越跑越慢。 他手上湿黏,渐渐使不上力气,身子一歪,险些栽下马去。 “皇上!” 元宝伸手扶了一把,“皇上……您没事吧。” 周宁琛摇了摇头,他张了张嘴,问道:“战败的消息可传回盛京了。” 元宝红着眼点点头,“传回去了,皇上,皇城有兵,还有御林军,一定能守住的。” 周宁琛看着前面,没有应声。 还能守住吗。 五万兵马如今只剩两万不到,盛京有三千御林军,五万兵马,而徐燕舟有近十万人…… 元宝吸吸鼻子,“皇上,您一定要好好的。” 只有皇上好,他们才能好。 周宁琛抿了抿唇,他唇上干的厉害,上面起了干皮,他从小就是皇子,衣食住行样样都好,后来继位,虽畅行节俭,但用的吃的无一不精。 周宁琛受了这辈子从没受过的苦,也失去了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人。 他一路上,想的最多的是徐幼薇。 自从上次盛京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们年少相识,他是皇子,她是贵女,再般配不过,便是继位后,他想的也是立徐幼薇为后。 怎么就到如今这地步了。 若当初陈海把徐幼薇带回来,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会宽恕徐家,会把徐家人都接回来,会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他会对徐幼薇好一辈子。 他是皇帝,他有什么错。 就算有错也也错在优柔寡断,没有狠下死手。 一路快马,在天黑之前大楚军队终于进了盛京,周宁琛翻身下马,直接下令关城门。 他缓了一会儿,城楼就走下来一人。 永亲王紧缩着眉,“皇上……虞城和徐州……” 周宁琛道:“徐州失守,徐燕舟带着人一路打到虞城,虞城被朕弃了。” 虞城根本守不住,周宁琛看着紧闭的城门,“用不了半日,徐燕舟就……” 永亲王脸白了一瞬,“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周宁琛已经下令调京郊营地的军队过来,不出半个时辰便能到。 他瞥了一眼永亲王,他这个皇叔只喜欢吃喝玩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遇事只会问怎么办。 周宁琛便从未指望过他。 越是这个时候,周宁琛反而越冷静。 情况还能再坏吗,守得住盛京,那还有一战之力,守不住,他就是亡国之君。 周宁琛道:“先守城,能守多久守多久。” 永亲王无措地点了点头,“对,先守城。” 周宁琛头有些晕,他强打起精神,道:“传令下去,关闭城门。” 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周宁琛哪个也不想赌。 曾经他还想过,等,让云城不攻自破,现在反而是大楚陷入这种境地。 永亲王深吸一口气,“皇上,您还是先歇会儿,龙体要紧。” 周宁琛如何能歇得,他道:“传旨,把南疆三十万大军调回来。” 三十万大军,他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永亲王:“可是,南疆此去甚远,一时半会儿,大军回不来啊。” “能拖多久拖多久。”周宁琛累的厉害,没什么精神,“元宝,回宫。” 等周宁琛走了,永亲王让人去宫里取圣旨,他派亲信出城,仔细叮嘱,“尽快把大军调回来。” 御林军,禁卫军,京郊军营的兵士提起精神守城,探子来报,云州兵马已经到了盛京城五十里外。 周宁琛一阵头疼,他道:“再探。” 徐燕舟下令在明江旁安营扎寨,一旁就是江水,也方便取用。 此地距盛京不过四十里。 随时都能出兵。 将士们休息,顾妙带着人做饭,这个时候要吃顶饿的,还要多做好方便将士们带。 一摞摞饼烙好,除了每个人吃的,一人还能带着两块。《 》 第118节 炊烟热火,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一群汉子围着吃饼,没有热菜,只有咸菜吃。 是腌黄瓜条,吃起来脆生生的,有一股浓郁的酱香味。 他们打了两天,都是简单地吃一点,饿得很,一块饼几下就吃完了,填饱肚子,又有力气了。 东南方就是皇城,若不是要休整,真恨不得今天就打进去。 刘伟湛一口气吃了三张饼,他道:“等打完,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猪不等涨到二百斤了,全杀了,咱们要大口吃肉!” 杀人打仗,浴血奋战,耳边仿佛还有战鼓声。 江一轻笑,“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打下盛京,便是日月换新朝,朝代更迭,事情多得很。 他们这些人,跟着徐燕舟从云州打到盛京,便是从龙之功,以后准能过好日子。 别的不求,江一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就让他养鹅,养好多鹅,做一个商人,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钱。 最好不过。 江一不想当暗卫,他就想过简单日子。 岂不是巧了,刘伟湛也是这样想的,等打完仗,他就去云城驻军守城,包一堆地,养猪养鸡。 只有他,只有他,可以又养猪又养鸡。 吃过饭,他们去了主帐。 徐燕舟道:“收缴了十五台火雷器,盛京城内,还有五台,火雷估计还有三十几颗。” “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已经关了,城内如何,一概不知。” 徐燕舟行军谨慎,他知道南疆还有三十万兵马,要调到盛京,起码要半个多月。 半个月内,要把盛京城攻下。 皇城不似诸城,皇城内,盛京的城墙更平滑,城门更厚。 四座城门,总能寻到破绽。 徐燕舟道:“江一江三,你们带人拦截信使,截下圣旨。” “刘将军,你带人绕到东城门。” 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守好,徐燕舟道:“拦截信使,我们尽快攻城。” 江一和江三朝西南追去,五日,却没见到信使。 按理说,早该拦住了。 江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再追不上,信使该到西南了。” 江三扯住缰绳:“咱们马快,两日就该追上……他们一队人,还能凭空没了不成。” “会不会根本没有去西南……”江一皱着眉道:“先回去。” 江一怕有意外,现在只剩盛京没有攻下,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们掉头回京,花了三日多可算赶回盛京。 江一去见徐燕舟,“大将军,往西南一路,并未见到信使。” 要么,人换了条路,早到了南疆,要么,根本就没去南疆。 盛京城内,多是世家,这些人,不可能盼着亡国。 非虎符圣旨不能调兵,难道有人吞了南疆兵马。 徐燕舟觉得不太可能,“其他地方可有异样?” 刘伟湛这些天一直在巡视,他们攻了几次城门,可是城墙上一片箭雨,根本攻不上去。 刘伟湛道:“并无异样,也无人出城。” 徐燕舟:“今晚攻城,小心城内埋伏。” 一众将领应是,以后如何,端看此战了。 是夜,月明星稀。 永亲王匆匆进宫,去了御书房,他道:“皇上,大军还在路上,有两万骑兵赶到,现就在盛京城内。” 周宁琛道:“这么快?” 才十日功夫,南疆与盛京相距千里,传信,赶来,怎么也要半个多月。 永亲王道:“骑马快些,皇上,再坚持几日大军就到了。” 周宁琛道:“城内箭羽不多了。” “多了两万兵马,胜算还大一些。”永亲王神色焦急,“先守城,若是盛京城破,还有皇宫。” 周宁琛:“没了盛京,还要皇宫做什么,盛京守不住,皇叔认为皇宫能守几日。” 永亲王讪讪道:“是臣没用,想不出办法来。” “这不怪你。”周宁琛话锋一转,“世子人在何处?” 永亲王叹了口气,“那个逆子,烂泥扶不上墙,也不知去了何处,说不定在哪个酒楼逍遥快活。这么大个人,屁事不懂,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废物。” 周宁琛不耐地摆了摆手,“罢了……” 未等周宁琛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元宝推门进来,他哭丧着脸道:“皇上,徐燕舟攻城了……” 短短十天,徐燕舟就攻了三次城,前日差点攻破了城门。 周宁琛道:“守城,严防死守。” 周宁琛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城门什么样子,箭雨,战火,号角,交织在一起…… 周宁琛直往门外走去,却差点撞上一人。 丽妃大着肚子,脸色苍白,“皇上,您要去哪儿?” 周宁琛自然是要去城门,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不去,“朕去城门口。” 丽妃心里一紧,“皇上,不然投了吧,只要投降,最多就是被幽禁,徐燕舟不会为难的。” 丽妃眼角划下两行泪,“您别去了,您想想咱们的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投了吧……” 周宁琛闭上眼睛,他脑海里晃过以前的一幕幕,他幼时读书识字,年少同徐幼薇相识,十九岁继位亲政,处理政事。 他登天坛祭天,微服私访,听见百姓欢声笑语,嘴里说的却是徐燕舟。 “有徐将军,永远不用担心有战乱。” “大将军守着大楚,咱们才能过安稳日子。” 周宁琛嘴角的笑顿时就消失了。 徐燕舟,又是徐燕舟,到底他是皇帝还是徐燕舟是皇帝。 那次以后,周宁琛屡屡听到徐燕舟的名字,百姓嘴里,大臣嘴里,徐燕舟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每每徐燕舟打了胜仗,周宁琛就坐立难安,徐燕舟打下十五座城,民间有人传,徐燕舟打天下,他坐天下。 打天下难,坐天下容易。 周宁琛时常想,是不是有朝一日,徐燕舟会取而代之。 心野了,什么做不出来。 谁不喜欢权利,王权至上,徐燕舟真的会心甘情愿为大楚守边关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周宁琛看徐燕舟做什么都像谋反,徐燕舟年节回京,他三夜没睡好。 周宁琛心悦徐幼薇,徐燕舟却是徐幼薇的兄长。 倘若他立徐幼薇为后,有了孩子立了太子,外戚干政,这天下究竟是姓周,还是姓徐。 再后来,周宁琛在边境安插了人,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楚大胜突厥,突厥逃到沙漠深处。 脑海里出现了从前的一幕幕,周宁琛睁开眼,道:“元宝,送丽妃回熙宁宫。” 周宁琛迈出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五月以来,阴雨绵绵,可算晴了一阵子。 周宁琛提着剑,走出宫门。 宫门口有马,周宁琛翻身上马,“皇叔,两万骑兵在何处?” 永亲王年岁已高,跟过来气喘吁吁的,“皇上,在南城门处。” 周宁琛道:“徐燕舟是从何处攻城。” 永亲王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皇上,两队人马,一南一北。” 周宁琛骑马朝着南城门去,那边火光明亮,声音嘶鸣。 六月下旬,骑一路马周宁琛就已经出了一层汗。 大楚军队在守城,城门处传来一阵阵响动,是铁木撞城门的声音。 周宁琛提剑,登上了城楼。 风声赫赫,周宁琛从城墙上往下看,寻找徐燕舟的身影。 徐燕舟抬起头,看见了城墙上的周宁琛。 徐燕舟上次见徐燕舟还是一年多以前。他奉命出征,在西北待了五个多月,有最后身受重伤,一家被流放。 徐燕舟拿出弓箭,城墙上周宁琛也从将士手里拿过弓箭,他拉满弓,朝着徐燕舟胸□□去。 利箭射出,下面也飞过来一道银光,周宁琛肩膀一痛,他偏过头,只看见白色的箭羽。 紧接着,又一支箭飞了过来,周宁琛下意识想躲,却躲闪不急,箭穿过他胸口,只留下箭尾。 周宁琛吐出一口血,不敢置信地看着下面,然后跪到了地上。 曾经,徐燕舟胸口肩膀各中一箭,现在,这两箭全部还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 第119节 求营养液灌溉!啾咪!感谢在2020-09-1623:13:442020-09-1723:0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sia、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埘晏10瓶;雨夜9瓶;鹤丸酱、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皇城 鲜血顺着周宁琛的嘴角滴落在地,他按住胸口,明黄的衣服被染红,他手上都是血迹。 那一箭穿胸而过,没伤到心脏,却能让他生不如死。 周宁琛一瞬间明白,这些疼痛和苦楚都是徐燕舟受过的。 重伤濒死被送回京,流放千里绝地求生,这两支箭如今还回来了。 周宁琛忍住咳意,成王败寇,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见不到徐幼薇,他死不瞑目。 耳边似乎没什么声音了,两边的将士大惊失色,木讷地举着弓箭不知道做什么。 周宁琛咽下口中的血沫,扶着城墙起来,他看着往城下看,一张嘴吐出一口血。 周宁琛在找徐幼薇,明知道徐幼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忍不住找她,“永亲王呢?” 旁边将士抖着手,“王爷不知在何处,皇上,您下城楼吧,快传太医……传太医!” 周宁琛轻轻笑了一声。 永亲王逍遥了一辈子,这个时候,估计已经逃了,盛京城里,究竟还剩多少人,是不是等着徐燕舟攻入城内。 喊声如雷,伫立数百年的城门应声而倒。 云州军队攻入城中。 徐燕舟看着城楼上周宁琛。 他射了两箭,一箭射中周宁琛左肩,另一箭射中他胸口,他箭法极准,伤了人还能留他一命。 就让他看着大楚是怎么覆灭,看他配不配为君。 城门破后,云州将士便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势不可挡。 要么杀要么生擒,短短半个时辰,城门口就被云州攻占。 从北城门传来消息,北城门破,大楚士兵被生擒数千人。 徐燕舟登上城楼。 隔着十尺,周宁琛靠着城墙,胸口肩头露出两根箭羽,周宁琛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咳了两声,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百姓说的对,朕确实不如你。” 徐燕舟没说话。 周宁琛是皇帝,他是将军,如何比的。 徐燕舟道:“是我命好。” 那时出了盛京,他重伤昏迷,若不是顾妙带他去医馆,兴许他早就死在了路上,而不是现在这。 周宁琛垂下眼睫,“……的确,你命好,老天都,向着你。” “岭南江南下雨,偏云州不下,朕用火雷,天就飘雨……你命好极了,连……”周宁琛摇了摇头,“连受那么重的伤都能活过来……” 周宁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身上的血要流光了,他不像徐燕舟命好,他必死无疑。 倘若,倘若徐燕舟当时死了……周宁琛止住思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来不及了。 箭在身体里的滋味真不好受,疼得人直打颤,周宁琛问:“幼薇人呢?” 陈海,刘伟湛,楚淮,朱雀卫,哪一个不是冲着徐幼薇来的。 徐燕舟道:“她很好。” 周宁琛看了徐燕舟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她好就好……楚淮是不是,他是不是……” 周宁琛想问楚淮是不是心悦徐幼薇,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淮拒婚,,在城门口,也是这里,徐幼薇为了楚淮对他拔刀,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燕舟道:“你想问什么,问楚淮是不是心悦家妹?你问了又如何,你配知道吗。” 徐燕舟目光透出显而易见的不悦,“从你下令就放徐家的那日起,你就该离她远点,不该打扰她。” 周宁琛身上没力气了,他费力地回头看了眼城下,他以后打搅不了了,徐幼薇也不要来,他死的样子太难看,他怕吓到她。 周宁琛道:“对徐家之事,皆是我所为,与旁人无关,希望你不要牵累别人……” 徐燕舟没有应,当初周宁琛对付他的时候,可放过他的家人了。 卢氏,顾妙,徐幼薇,徐燕南,哪个不无辜。 路上艰辛自不必说,徐燕南却是险些饿死。 徐燕舟没那么大的心,他打过来就是为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城内火光把黑夜照的通红,厮杀声近在咫尺,徐燕舟举起弓箭,朝着周宁琛心脏射去。 徐燕舟要亲手杀他。 流了这么多的血,周宁琛无数次以为自己下一刻就死,但还是面对不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他下意识往后躲,可身后是城墙。 城墙凹下一块,留给弓箭手射箭,周宁琛想抓住些什么,只碰到了粗糙的墙砖,他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然后直直跌了下去。 利箭从上面射了出去。 周宁琛瞪大双眼,看着漆黑的夜空,上面一轮明月,周围几颗明亮的星子,就再无其他。 周宁琛还伸着手,耳边是烈烈风声,数百年伫立在此的城墙已显斑驳,他脑海里最后一面是徐幼薇。 他们年少相识,永亲王王妃办了赏花宴,男女分席,他借故去出去,踩着凳子隔墙看徐幼薇。 恰恰那个时候徐幼薇回过头,冲他点了一下头就仓皇背过身去。 周宁琛差点跌下去。 继位后每一次见徐幼薇,他就痛苦不堪。 从城墙上坠下来不过几瞬,周宁琛却觉得有一辈子那样久。 一声闷响,血花溅起又落下,他眼睛还睁着,人已经没了生息。 徐燕舟从城墙上往下看了一眼,“整军。” 大楚皇帝死了,楚军恍若一盘散沙。 夏风吹散热意,徐燕舟道:“楚淮,你带人打探皇宫情况。” 楚淮曾任御林军统领,对皇宫最熟悉不过,“我这就去。” 皇城内还有御林军,朱雀卫,越是现在,就越要稳妥。 楚淮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处,战火稍歇,天地回归寂静。 盛京城郊,有五千人守着粮草,受了伤的将士就抬到这里包扎伤口。 顾妙和徐幼薇她们在给军医帮忙,换纱布,烧热水,煎药煮饭,忙的晕头转向。 徐幼薇挽着袖子,额头渗出了几滴汗,她脸热的发红,一把端起盆子,一会儿把带血的纱布洗干净。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点不安宁。 徐幼薇:“嫂子……” 顾妙道:“怎么了?” “担心兄长他们。”徐幼薇勉强笑了笑,“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徐燕舟他们在攻城,打仗有胜有败,有伤有亡,刀剑无眼。 顾妙想起了那几枚金牌,到了如今,都不知道所属何人。 金牌的主人很可能就在盛京城。 顾妙微微皱了皱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确危险。“幼薇,你还记得在哪里看过金牌背面的花纹吗?” 徐幼薇按了按太阳穴,实在想不出来。 这里是京郊,草木繁盛,野花遍地,让人心静,从前,徐幼薇最喜欢这些。 爱花爱草,若是哪家有名花贵草,她会忍不住一直看。 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些花纹的,是不是永亲王府。 永亲王王妃办过许多次赏花宴,暖房里养着牡丹,月宫花,粉奴香,雪夫人。 还有一品叫白雪塔,花开之时恍若白雪堆叠。 徐幼薇道:“嫂子,那些花纹,是不是牡丹花。” 那些花纹繁复,顾妙看不太出来,她只是觉得花纹好看,“别管是不是,若真是永亲王的人,要告诉你兄长。” 徐幼薇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嫂子,我们快过去。” 顾妙急忙牵马过来,她带着徐幼薇,又带了好几个人,去了城门。 漆黑的夜空月亮高悬,地上撒了一片月光,马蹄略过一片残影,很快就到了盛京城城门口。 两人从马上下来,城门已破,城墙不远处有一滩血迹,城门处只有守城的人。 顾妙勒住缰绳,问:“徐将军现在何处?” “将军他们已经进城了,一刻钟前走的。” 顾妙点了点头,“还赶得上。” 城内一片斑驳,地上有木屑,有碎布,还有烧焦了的战旗。 不到两个钟,顾妙她们就赶上了军队。 顾妙骑马过去,“大将军,等一等”《 》 第120节 徐燕舟回过头,就看见了顾妙,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一下才道:“阿妙……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你回去。” 楚淮打探消息回来,可以打。 皇城内,只有御林军和禁卫军,几千人,好打。 现在只剩皇城未攻破了,不能拖到明天。 徐燕舟想等战事结束去接顾妙,没想到顾妙来了。 顾妙道:“有事要告诉你,金牌背面的花纹,幼薇在永亲王府的花园里见过。” 徐幼薇:“那花纹似乎是白雪塔的花纹,哥哥,永亲王府有不少名花……” 徐幼薇原来只以为这是谁衣服帕子上的花纹,可从未从谁身上见过,若是照着花画的,那就是了。 徐燕舟下令停军,这一路,没有见永亲王,各处城门都守着,不可能逃出去,徐燕舟道“兵分两路,一路守着皇宫,另一路去永亲王府。” 永亲王府就在城门口不远处,皇城脚下,一个硕大的宅子,就是永亲王府。 永亲王府有两只石狮子,嘴里衔的是玉珠。 红色的门分外威严,叩门辅首是狮子,在火光下是赤金色。 大门紧闭,里面寂静无声,徐燕舟道:“直接破门。” 永亲王府的门不必城门,撞几下就开了。 门撞开,将士直接围了上去。 徐燕舟道:“永亲王府,一律抓起来,听候处置,都小心点。” 两刻钟,永亲王府上的人全被绑了起来,最前面的是永亲王王妃,她保养的极好,根本看不出是四五十岁的人。 永亲王妃脸都下白了,她头上戴着珍珠头面,熠熠生辉。 “为什么,为什么抓我们?”永亲王妃使劲挣扎几下,可越挣扎越紧。 徐燕舟道:“永亲王呢,还有周宁叙。” 永亲王妃脸白的脂粉都盖不住,“王爷……我不知道王爷在何处,阿叙,阿叙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的……” 永亲王妃已经慌得不行,她强稳住心神,“你们是何人,凭什么抓我!”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感谢在2020-09-1723:06:452020-09-1823:0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麦苗10瓶;yule6瓶;甜蜜、柚子柚、垃圾都滚开!5瓶;鹤丸酱、tjseven、愚且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野心 徐燕舟看着永亲王王妃,她脑后簪着一只玉石梅花簪子,上面一点红蕊,清丽脱俗。 那只簪子,徐幼薇曾戴过,她最喜的就是梅花。 徐燕舟道:“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头上梅花簪子是从哪儿来的?” 永亲王王妃面上一僵,她回头看了眼手腕,因为挣扎的厉害,袖子已经上去了一些,徐燕舟一瞥,就见她腕上的镶珍珠的金镯子。 徐燕舟没见过这只镯子,但看她的反应,估计也是徐家的东西,“不清楚,我看你清楚的很。” 徐燕舟道:“守好王府,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既然永亲王在皇宫,他们就守王府。 徐燕舟不知永亲王在皇宫埋伏了多少人,倘若进去了,兴许面对的就是天罗地网。 皇宫内有御林军,禁军,永亲王手里估计还有其他东西,也许是火雷器,也许是弓.弩。 永亲王妃什么礼仪风度都忘了,“这是王府,你们这群反贼,罪该万死!” 抓住王府的人,徐燕舟又让人控制住王府附近的世家,以免有人通风报信。 王府极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之皇宫也不差一分。 徐燕舟让人开王府库房,里面珍宝奇多。 徐燕舟记得谭孝闫曾说过,永亲王喜珍宝,最爱奇物,可是珊瑚盆景,山上奇石,全都随意地放在地上,而藏在最里面的是一整箱一整箱的金银珠宝。 刘伟湛一箱一箱地开,“好家伙,都是金子银子,珍珠宝石有十几箱,这也太有钱了!看得我眼睛疼。” 徐燕舟道:“去王府正院。” 刘伟湛记得在岭南城守府,顾妙曾拧过白玉兔子,然后就出现了一间密室。 王府正院,却是十分雅致,里面曲廊流水,还有淡淡的梅香。 王府仿制江南院落而制,细看和岭南城守府有些相像,如今倒是能想通,岭南城守府为何建成那样。 不是仿制江南院落,而是仿的永亲王府。 屋里更是清静雅致,屏风,香炉,还有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书,徐燕舟伸手把书拿下来,上面多是游记小说。 刘伟湛把哪里都拧了挪了,也没有发现什么暗室密室,“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徐燕舟看着书架道:“去周宁叙的院子。” 周宁叙住的院子名叫戚砚堂,戚砚堂极其宽广,徐燕舟先去的书房。 书房装饰极简,摆了一张桌和好几架书架。 徐燕舟走过去,拿起了一本书,书面很干净,书页却是翻过的,是史书。 除了史书,书架上还有兵书,几排书架没见到一本游记小说。 都说永亲王世子肖似其父,放浪形骸,诗酒逍遥。 也不尽然。 永亲王在皇宫,周宁叙呢。 刘伟湛翻来翻去,书全被他翻了一遍,也没找出什么密室,他心道,不应该啊,按理说应该能翻出什么东西的。 徐燕舟挪了一下书架。 虽是费力些但也能挪动,三面书架全挪了一遍,只剩一面了。 徐燕舟去挪最后一面,随着书架移动,墙面慢慢出现了一道门。 里面一间屋子,墙边挂着夜明珠,照的里面恍若白昼。 密室里是十几个整齐的箱子,打开,里面是金条和金元宝。 全是金子,堆满了整间屋子。 徐燕舟:“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先找周宁叙。” 永亲王或许一直都是那个性子,那么周宁叙显然和其父不同。 他看的是史书兵法,书都被翻过,上面还有标注。 永亲王有个好儿子。 徐燕舟把兵书放下,“守住永亲王府,宫门口,江二江三你们带人守城门。” “江一带人检查城外是否密道,以防有人逃出去,留意周宁叙,城内酒楼,青楼,赌坊,全部排查一遍。” 周宁叙常去那些地方,徐燕舟在盛京待的时间不长,但回来就能看见周宁叙和他一群狐朋狗友。 杀他们的人是永亲王派去的,为什么这么做。 徐燕舟道:“去王府花房。” 永亲王王妃喜欢花,花房建的极大,而且不是用砖石建的,而是用上好的琉璃瓦。 刘伟湛看的眼睛直亮,这个地方真是好啊,干什么都行。 徐燕舟是来找花的,看到底有没有徐幼薇说的白雪塔。 花房里花卉极多,徐燕舟直接抓来伺候花的花农来,“哪盆是白雪塔。” 王妃爱花,恨不得一年四季花都开着,花有花季,现在花季已过,就是靠着花农让它们开花。 花农哆嗦着指了一盆,“那就是白雪塔。” 花瓣堆叠,恍若白雪堆成塔山,美不胜收。 这白雪塔恰印在金牌背面。 徐燕舟眸光稍暗,心里一阵后怕,顾妙,卢氏,徐幼薇皆是女子。 那些人无恶不作,甚至言语调戏侮辱…… 徐燕舟深吸一口气,“守住宫门,等他们出来。” 夜伏昼出。 红日挂在东方,日晖洒满大地,也照在了昨日大战撒在地上的血迹上。 血已经干涸,估计要等一场大雨,才能把这些冲刷干净。 皇城寂静,无人敢出门, 皇宫宫门大开,无人进去,无人出来,恍若一潭死水。 御林军驻守在皇宫门口,晨起下了一层露水,身上湿潮。 周宁叙一身御林军侍卫衣裳,身后跟着许多人。 周宁叙眼睛像周宁琛,都是狭长的凤眼,略显薄情。 他在御林军待了一个月,是皇亲国戚,现在周宁琛死了,都已他为先。 周宁琛已经是死了,探子说,他跌下城楼摔死,死状极惨,死不瞑目。 一国之君,以这种方式死去,当真是凄惨。 周宁叙心里波澜不惊,还有几分不屑,等徐燕舟打进皇城,就会被弓.弩手万箭穿心。 徐燕舟费劲千辛万苦从云城打进皇城,可这天下,是他的。《 》 第121节 只不过,周宁叙想不通徐燕舟为什么还没进来,按理说昨日就该进宫了。 皇城已破,西南大军未至,还有更好攻入皇宫的机会吗,为何不打。 现在出不去,周宁叙不知皇宫外是什么情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五千御林军,三千禁卫军,还有三万兵将,只要徐燕舟打进皇宫,他就出不去。 他以平反的名义出兵,到时继位也是名正言顺。 周宁叙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皇位唾手可得,绕是他忍了这么多年,也忍不住心动。 谁能不为至高无上的权力所动。 他父王纨绔,他可不。 周宁叙暗中圈钱,养兵,军营做不出的弓.弩,他的兵人手一把。 火雷器盛京总共二十台,他有五十台,皆是钱堆出来的。 有这些,还怕打不死一个徐燕舟。 周宁叙暗暗咬牙,倘若昨晚徐燕舟攻进皇宫,现在,他已经坐上龙椅了。 周宁叙道:“王爷呢?” “王爷在慈宁宫。” 皇帝薨逝,消息传入后宫,太后悲拗大哭,晕了过去。 永亲王在慈宁宫安抚太后。 周宁叙点了点头,也好,现在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他继位铺路,安抚好太后,走的也能更顺。 日后养太后一辈子也无妨。 周宁叙有些忍不住了:“你们从密道出去,打探徐燕舟现在何处。” 侍卫应是,然后出了皇宫,就再也没回来。 盛京城外的密道早就有人守着,一逮一个准。 出来的六个人被绑上,嘴上塞了布条,扔在地上就没人理会了。 将军说了,不用问,问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东西。 现在就比谁耐得住性子,城内的人,断水断粮,坚持不了几天。 刘伟湛叼了根狗尾巴草,“永亲王没人性,周宁叙不是人。” 徐燕舟攻打大楚是为了报仇,周宁叙呢,好歹是同姓的表兄弟,撤了暗卫,夺了皇城,一点人事不干。 怎么就想捡便宜,顾妙都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下雨下雪下冰雹,也不怕遭雷劈。 等把周宁叙抓了,就把王府拆了,那么大的院子养花多可惜,种菜养猪,哪个不比养花强。 守了一天多,却没等到第二个出密道的人。 刘伟湛等的不耐烦,掏出个饼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觉得有点淡,又把油纸包的腌黄瓜掏出来。 傍晚顾妙过来送饭,是汤和烧饼。 地上躺着六个人,顾妙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把他们放回去一个。” 刘伟湛本想让自己人进去,但怕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却没想到让他们去。 高还是顾妙高,回去一个,以周家人的疑心病来说,指定要怀疑这人。 刘伟湛嘿嘿一笑,还把烧饼挪出来一块,“就你了,回去吧。” 那人被松绑,然后捧着块烧饼,跟要哭了一样。 他被推进密道,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可是密道有宫里人,很快他就被带了回去。 周宁叙:“其他人呢?” “被抓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周宁叙气的不轻,徐燕舟这是在挑衅他,难道以为他只能守着皇宫,出不去? “他们随便指了一个,就指了我……”剩下的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倒霉。 周宁叙道:“那你可探听出什么,王府现在如何。” “属下一出去就被抓到了。” 周宁叙道:“他们可问了什么,你都说了什么。” “没问,抓了就把属下绑起来了,绑了一天,太阳落山才把属下放走。” 周宁叙身形不稳,他从未带兵打仗,所知所学皆在纸上。 周宁叙不知道真刀实枪能不能打过徐燕舟。 徐燕舟在城外,他是不是已经攻占王府,母亲现在如何了。 周宁叙短短几瞬就想出了两条对策,要么直接打出去,胜率并不大,要么绑了太后和后宫妃子,迎徐燕舟入宫。 他有兵,什么时候不能反。 只是以前派人杀过徐家人,他不确定徐燕舟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所为。 至高权势,王权富贵,他也曾想过杀了徐家人,让周宁琛坐稳皇位,他日后是永亲王,能无虑一辈子。 可大楚兵败如山倒,怎能把江山交到徐燕舟手里。 他选第一条路。 周宁叙道:“等,再等一日。” 攻破皇城,改朝换代,徐燕舟忍不住的。 就差这一步,徐燕舟决定忍不住。 周宁叙吩咐人守好宫门,有人进来就直接乱箭射死,他去了后宫,硕大的皇宫无比寂静,宫门都挂起了白幡,能听见细微的哭声,也不知是为了周宁琛哭还是为了自己哭。 永亲王从太后宫里出来,他神色并不好,“太后的意思是杀了徐燕舟,然后立太子,扶持太子坐稳皇位。” 周宁叙倒忘了,周宁琛还有两个孩子,五个多月了,再有五个月就能生下来。 “丽妃和苏妃现人在何处?” 永亲王道:“丽妃娘娘几次哭的晕厥过去,已经请了太医,说胎像不稳,倒是苏妃,毓秀宫里没什么动静。” 周宁叙道:“竟还有人为他哭。” 周宁琛去了城门,就不可能活着回来,兴许还想过殉国而亡,可徐燕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若想活,投降幽禁一生,苟延残喘也能活下去。 周宁叙道:“去看看苏妃。” 毓秀宫里,苏柠雪抚着隆起的腹部,坐在窗边看落日。 宫里宫外都挂上了白幡,一切鲜亮颜色都收了起来。 原本宫女太监乱作一团,后来被御林军抓了几个,才安静下来。 苏柠雪觉得自己这一生像个笑话,进宫一年多没得过宠,终于得了一次恩宠皇上就给她好大没脸。 父亲失踪,苏家一干人被贬为平民,后来小心谋划算计,终于重拾恩宠,有了孩子。 现在孩子五个多月了,国亡了。 不久之后徐燕舟会带兵打入皇宫,等待她的是什么,可能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她母亲和弟弟现在何处。 徐燕舟打了进来,有她接济的东西,他们应该能过安稳日子。 门响了一声,苏柠雪回头看了一眼,“永亲王世子……” 周宁叙道:“苏妃娘娘莫要太过悲伤,人死不能复生。” 苏柠雪只是感叹自己境遇,周宁琛死了,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周宁琛对她没有半点真心,她不会为他流泪。 苏柠雪道:“这里,不是世子该来的地方,世子也莫要把我当成花街柳巷可以随意轻薄的女子。” 周宁叙轻轻笑了笑,“我过来是告诉娘娘一声,徐燕舟大军很快就打进来了,皇上已死,娘娘该想想自己的后路。” 周宁叙的话苏柠雪半个字都不信,难不成他以为周宁琛死了,他就能坐上皇位,当皇帝了。 做什么白日梦。 “后路全是死路,若徐将军怜悯,我可能会打掉孩子,青灯古佛一生,这样也好……”苏柠雪嘲讽笑了笑,她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还不是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这个孩子,不惜给别人当替身,费尽心机得来的孩子,不如不要。 周宁叙道:“为何是死路,娘娘怀有皇子,理应继承皇位。” 苏柠雪定定地看着周宁叙,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浪荡子,也想让她的孩子做傀儡。 还不如想办法劫持周宁叙,在徐燕舟那里卖个好。 苏柠雪道:“后宫可不止我一人有孕。” 周宁叙立刻道:“丽妃娘娘闻皇上薨逝,悲痛欲绝,皇嗣不保,娘娘觉得如何。” 苏柠雪点了点头,“那就听世子的。” 周宁叙放下心,糊弄过太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大事就是杀了徐燕舟。 那几个废物,连个人都杀不掉,害的他不敢再派人去。 周宁叙目光有些阴翳,不过短短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娘娘好好休息,若有事,就派人来寻。” 苏柠雪道:“世子慢走。” 等周宁叙走了,苏柠雪低头看了眼隆起的腹部,这个孩子就是催命符,徐燕舟怎么会容忍周宁琛的孩子留在世上。 苏柠雪:“阿桃,把妆台上的银匣子拿过来。” 这是她从前寻来的藏红花,找时机吃了就好。《 》 第122节 宫外留人看守,城内各家也控制起来,正是危急时刻,无人敢来触霉头。 在家里待的时间越长,越是事事无知,就越胆战心惊。 曾经暗中使过手段的,都彻夜无眠。 天变了,再过几日就是新朝,他们这些前朝老臣,还不知是何下场,怎能不怕。 徐燕舟下令守住永亲王府,徐家还住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匾上落了灰,墙角还有蛛网,门上贴着封条,被风雨侵蚀,有些残破。 徐燕舟把封条撕了,“阿妙,我们进去。” 时隔九个多月,终于回来了。 顾妙是从这里离开的,她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逼着脱下红衣。 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穿进《锁宫墙》这本书里。 顾妙拉着徐燕舟的手,“当时都没好好看看。” “那我一会儿带嫂子看个够。”徐幼薇眼角有泪光,她看看顾妙和兄长,又看看卢氏和幼弟。 心里有高兴也有怅然。 那时家逢巨变,她想被流放也不怕,她就守着家人过日子。 她不怕苦累,只要兄长能醒过来就好。 老天垂怜她,把哥哥还了回来,还给她一个好嫂子,她的家人都在,还有了两情相悦之人,何其幸。 卢氏叹了口气,眼里皆是满足,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徐燕南拉着卢氏的书,太好了, 徐燕舟看了眼高兴的弟弟,没说什么。 他又看向顾妙,道:“家里东西已经被收走,不知道床还在不在,先凑合住一晚,明日再把东西置办上。” 顾妙点点头,有地方住就很好了,又不是没住过茅草屋。 “有床就行,打扫一下就能住人。”顾妙想问徐燕舟,周宁琛是不是死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是。 关于周宁琛死的太快,其实他中两箭就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本来就有病,一直吐血。 他是想跳城墙殉国而亡,但是他没等到那个时机,徐燕舟射过来一箭,他躲,却跌下城墙,至死没见到最想见的人,也算对他最大的惩罚。 妹妹以后不会再想起他,他也不配妹妹想起。 还有为什么是这个结局呢,是因为原著妹妹跳楼失忆,所以周宁琛跳楼而亡。感谢在2020-09-1823:01:372020-09-1917:1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妙蛙妙妙妙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博弈 周宁琛不死,她始终不安心。 顾妙又不想在徐幼薇面前提起周宁琛,只能等只有两人的时候再问。 《锁宫墙》里徐幼薇受过多少苦,母亲幼弟惨死,兄长含恨而终,却被周宁琛蒙骗,而后被告知家人死讯,她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 楚淮死了,无处可走,徐幼薇万念俱灰从城楼一跃而下,却失去记忆。 书里描写的痴情甜蜜,顾妙只觉得恶心。 凭这些,周宁琛死千次百次都不为过。 尽管现在他没做成功什么,陈海死了,刘伟湛被抓,朱雀卫策反。 可周宁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想到徐燕舟可能没死,他若放下徐幼薇,放徐家在云城安稳度日,他们不会造反。 可周宁琛心有执念,他逼的越紧,徐家反的越快。 希望周宁琛死透了。 顾妙迈进将军府,府内杂草丛生,墙面斑驳,屋里只剩床板桌椅,到处是尘土,墙上还有蛛网。 顾妙被呛得咳了两声。 徐燕舟道:“不然先找地方住下,等收拾好了再住进来。” 顾妙:“还是住自己家里好,今天简单收拾一下,明天再好好打扫。” 顾妙先把蛛网打下来,然后把桌椅木床擦了擦,屋里打扫干净,又搬了铺盖进来。 晚饭简单,大米粥腌黄瓜,大约是累了,一家人吃的都不多。 卢氏李氏收拾碗筷,卢氏洗着碗,突然停下来,道:“就像做梦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梦一醒人还在将军府。” 李氏道:“可若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做这些。” 李氏在顾家都不做这些粗活,卢氏养尊处优这些年,什么时候洗过碗。 卢氏:“的确,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夏日不必盖厚被子,顾妙只铺了一层笑毯,徐燕舟还要去宫门口,估计只能睡两个时辰。 徐燕舟道:“周宁琛已经死了,尸体放在冰窖里,等事了,把他尸体火化,骨灰撒在乌言关。” 周宁琛最对不起的便是死在乌言关的一万将士,他的骨灰撒在那儿,也算告慰英灵。 顾妙道:“嗯,那周家人怎么办……” 太后,永亲王,还有后宫的妃子。 《锁宫墙》里,徐幼薇结局悲惨,虽因周宁琛而起,但不仅仅因为周宁琛。 太后嫌徐幼薇狐媚惑主,几次罚罚,后宫妃视徐幼薇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皇后虽对徐幼薇有怜悯之心,她告知徐家人死讯,帮助徐幼薇逃跑,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 徐燕舟道:“永亲王和周宁叙,处死,永亲王王妃落发出家,太后,处死。后宫妃子,孩子不能留,其余人青灯古佛,在佛寺度过余生。” 也好。 顾妙轻轻笑了笑,大局已定,现在比谁沉得住气。 徐燕舟也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抱住顾妙。 这一路,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怀中人。 抱着顾妙,他心里觉得踏实,徐燕舟想快一点,快点把顾妙娶回来。 徐燕舟抱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便低下头亲了顾妙一下。 顾妙眨眨眼睛,“快去睡,还要去军营呢。” 徐燕舟:“这样就不累了。” 哪儿能,就算心里不觉得累,身上也累,顾妙眼睛弯了弯,“那我去睡,你就在这里站着。”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徐燕舟深吸一口气,“睡也要抱着睡。” 大夏天,抱着也不嫌热。看他能抱多久。 徐燕舟穿着中衣,抱着顾妙却不觉得热,只不过,顾妙时不时就动一下,徐燕舟不热也热了。 怀里人已经睡熟了,这些日子,不仅将士累,顾妙她们也累。随军,每日要照顾伤员,准备三餐,怎么能不累。 徐燕舟附身亲了顾妙的额头,穿好衣服披上铠甲,去了宫门口。 守将换了几波了,皇宫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已经两日了。 徐燕舟道:“城内情况如何?” 楚淮道:“无人出府,不知能坚持多久。” 各府里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吃也是个问题。 皇宫内有五千御林军,三千禁军,光是这些人,吃住都是问题。皇宫不似云城,可以种地自给自足,坚持不了多久。 周宁叙的确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设想中,徐燕舟攻破盛京,便直接打进皇宫,他布下天罗地网,定能杀的徐燕舟措手不及。 可是,徐燕舟根本没进宫。 拖的时间越久,危险就越大。 没有吃食,打不过徐燕舟的人,拖的久,就无法走设想的第二条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周宁叙不放心他母亲,他咬咬牙道:“等到明晚,徐燕舟再不进来,就打出去。” 永亲王王妃被关在柴房里,她头发乱了,发钗也掉了,衣服凌乱不堪,没有半点身为王妃的尊严。 她靠在墙边,还不知有这种阴暗简陋的地方。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门外透进来一缕光。 来人是刘伟湛,他道:“劳烦王妃走一趟,王府有不少将军府的东西,有些将军记不清了,王妃去认认。” 何其羞辱,简直把脸皮往地上摔。 永亲王王妃气的脸都白了三分,“欺人太甚!” 为何叙儿还不回来,把这些逆贼全杀了。 刘伟湛道:“请吧,我们夫人小姐还等着。” 永亲王王妃被几个老奴“请”到了前院。 王府库房里的东西都在这里,不仅有王府库房的,还有她私库里的。 成年累月积攒的东西就这样暴露在日光下,永亲王王妃气的眼睛都红了。 眼前这些人永亲王妃只认识徐幼薇,徐幼薇容色太好,她从前还想过让徐幼薇嫁进王府,后来就不了了之。《 》 第123节 再后来王爷带回来许多宝物,让她挑喜欢的,她才知道那些都是从徐家抄来的。 王妃理所当然地那些东西据为己有。 “你们……我不认识,什么都不认识!”永亲王王妃大喊大叫,她才不会说,要么杀了她,她死都不会说。 说了还不如死。 顾妙坐在阴凉下,将军府要布置,现在街上根本没店家开门,她就想着把原来将军府的东西拿回来。 本来就是徐家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 顾妙道:“幼薇,哪些是将军府的东西,都带回去。” 徐幼薇指了几件首饰,还有屏风把玩,又把孤本书画都挑拣出去,剩下的有些熟悉的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的,就没动。 徐幼薇:“嫂子,我认得的只有这些。” 顾妙让人把这些装起来,“王妃……” 永亲王妃道:“没有一件是,你们这些逆贼,强盗!” 顾妙皱了皱眉,真以为不说就没办法了。 顾妙道:“既然不说,就全搬走,捡喜欢的用。” 永亲王王妃一口气没上来,气的晕厥过去。 顾妙:“都搬走,一件不留。” 刘伟湛急忙应下,他让人把这些东西搬进将军府,二十几个人,十辆马车,足足搬了八趟。 将军府用的还是从前用的东西,剩下的,都放进库房里,以后留用。 屋里多了摆饰,就显得顺眼多了,也更像一个家。 顾家被抄家,人都不在了,李氏就住在将军府,她单独住了一间院子,拿着花锄把院子里的地耕了,还撒上了种子。 将军府荒废九个多月,各处长了不少杂草,一群人拔草锄地,花了半日,可算把府里收拾的像点样子。 顾妙道:“等买些种子,往院里种点菜。” 卢氏点点头,“自己种,吃着还方便,多的能晒成菜干,以后慢慢吃。” “咱们不愁吃穿,还有愁吃的百姓。”徐幼薇体会过普通百姓的苦,更知道该做什么。 种地,养牲畜,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饱了才有功夫琢磨别的。 吃饱,吃好,才会把精力放在读书,琴棋书画上。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盛京城内的一座小宅院里,住着三口人。 顾玥从屋里出来,她穿着布裙,拎着木桶去井边打水。 打完水要做早饭,吃过早饭,要等下午再吃第二顿。 顾玥费力地把水桶从井里拎了出来,然后咬牙拎回去。 顾玥从没做过这些,胳膊,腿磕的青一块紫一块。 门槛高,顾玥拎不动了,她把桶放下,忍不住看了眼门外。 徐燕舟带兵打进盛京了。 是不是很快他就要称帝了,而顾妙,捡了她不要的婚事,白白当了皇后。 天下的便宜事可真多。 顾玥抿了抿唇,把水桶拎进屋,早饭是稀粥,一人一张薄饼,身上藏的钱越来越少,很快他们连粥都吃不起。 就是这些,还要受母亲训斥。 白氏最受不了过这种日子,养尊处优这么些年,现在却要自己做饭,自己打扫,吃喝样样不如从前,尤其听到徐燕舟带兵打进盛京,脸色就没好过。 顾玥挨了几次骂,就不网白氏面前凑了。 她母亲变得不像她了,原来的母亲温柔知礼,从不大声说话,现在和那些市井夫人没什么差别。 丑陋善妒,骂骂咧咧,还会扯人耳朵。 顾玥有些怕她。 她蹲在灶台旁烧火做饭,等饭做好,白氏也出来了。 白氏先掀开米缸,“怎么就剩这么点米了。” 顾玥小声道:“昨日就剩这么多了,母亲,家里要没钱了,买不起米。” 就算买的起,不能出去,还是没米吃。 白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瘦了许多,从前保养的好,看不出是四十几岁的人。 现在瘦了一圈,脸上颧骨高的吓人,眼角还有皱纹,看着十分刻薄。 白氏道:“没有米你就不要吃饭了,浪费粮食。” 现在看着这个女儿,白氏心里复杂的很,既埋怨自己,也埋怨顾玥。 若是当初顾玥嫁到徐家,跟着被流放,现在风光无限的岂不是他们。 顾妙想着把李氏接过去,她呢,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诰命没了,尊荣没了,什么都没了,住在这么一处简陋的院子里,什么事都要自己来。 这种地方,白氏从前不屑踏足,现在却住在这里,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要住在这儿。 白氏怎么能毫无反应,无动于衷。 若是顾玥嫁了过去……若是…… 白氏道:“要你有什么用!” 顾玥低下头,“是女儿没用。” 顾玥这些天也明白了,什么母女之情,都是假的,都是建立在荣华富贵上。 当初劝她不要嫁过去,说什么徐燕舟一个将死之人,毫无前途,现在不也是后悔了吗。 为什么不让她嫁过去,还不是因为不想跟徐家做姻亲。 顾玥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粮食,女儿不吃就是了。” “不吃,你少吃了吗!”白氏声嘶力竭,“要你有什么用,你看看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样!” 顾玥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氏不责怪兄长,明明是他闲赋在家无所事事,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的。 为什么总是责怪她…… 顾玥往后退了一步,“那母亲想让女儿做什么,让我去死吗?” 白氏怔住,她从没这样想过。 顾玥是她的女儿,她自然是盼着顾玥好的,可这个家哪儿有好的样子。 白氏喃喃道:“你去求徐燕舟,去求他……” 顾玥从前总是想,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坚持嫁给徐燕舟,哪怕流放路上再苦再累也愿意。 现在顾妙跟着徐燕舟回京,受了一路苦,她去求徐燕舟,她是什么,她还做不做人了。 没有同甘苦,却想着共富贵。 顾玥做不来。 顾玥道:“我不会去的,死都不会。” 白氏扬起手,想给顾玥一巴掌,可手迟迟没有落下。 白氏:“玥儿,你想娘跪下来求你吗,只要徐燕舟一句话,一句话就行,就能救我们于水火,娘跪下来……娘求你……” 白氏作势要跪下来,顾玥扶住白氏的胳膊,“娘,你这是做什么……” “娘求你,娘求求你!”白氏仰着头看着顾玥,“娘实在是没办法了啊,玥儿,娘求求你……” 顾玥摇摇头,“娘是求我还是想逼死我,徐燕舟从云城回来,这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苦,女儿……什么都没帮上,他们走的时候,连一包银子都没给,我有什么脸面去求他。” “当初是您和父亲做主换亲,我也同意了的,去求他,哪儿来的脸面去求他。”顾玥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娘,你别逼我……” 白氏跪在地上,无论顾玥怎么扶都不起来。 跪天跪地,哪儿有跪子女的,顾玥也跪了下来。 白氏道:“当初和徐家定亲,是徐燕舟亲口应下的,玥儿,徐燕舟对你有意。你去试试,他日后是当皇帝的人,你可以去的。” 顾玥若是徐燕舟,恐怕恨死自己了。 她站起来道:“您不必说,我不会去,也没脸去。与其让我去求徐燕舟,还不如然后兄长找点活做。” 顾玥脸上泪痕未干,她眼里悔恨有,无奈也有。 白氏瘫倒在地,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顾玥把白氏扶起来,“母亲,咱们好好过日子,能过下去的。” 白氏胡乱点了点头,她闭上眼睛,心里悔恨不已。 顾玥叹了口气,现在还禁严着,出不去,只能靠着剩下的米勉强度日。 但估计也过不了几天了。 又过一日,周宁叙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皇宫里没有粮饷,有的将士已经饿肚子了。 周宁叙劝慰自己,他们有一战之力,有弓.弩,火雷,徐燕舟打不过。 永亲王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贪玩享乐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慌得很。 “不然迎徐燕舟进宫吧……” 周宁叙道:“父王莫要把徐燕舟当傻子,咱们守了皇宫三日,一看就意图不轨,迎徐燕舟进宫,徐燕舟会放过我们?” 永亲王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怎么办,难道在皇宫里守着,饿死?” 周宁叙道:“不,打出去,打一个措手不及。” 周宁叙想挑一个好时机,可这件事本来就是博弈,谁赢了谁就能坐皇位。《 》 第124节 当晚,周宁叙点兵,准备出兵。 这两万兵马是他暗中养的,都是拿真金白银养起来的。 徐燕舟的人估计守在永亲王府,那就先打王府。 毓秀宫 苏柠雪道:“周宁叙准备出兵了?” 小太监道:“世子爷要去平剿盗贼,正在定午台点兵。” 苏柠雪点点头,“本宫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娘娘,火树银花是过年存下来的,内务府监制,出不了茬子。”小太监低着头道。 苏柠雪:“去摘星楼。” 作者有话要说:顾妙:永亲王府,国库,天下最有钱的两个地方。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1917:18:482020-09-1923:0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之子于归6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见日 摘星楼拢共九层,最顶层一半露天,星月近在咫尺,仿佛可以揽月摘星,故有此名。 苏柠雪登上摘星楼,额边两缕碎发被风吹散,摘星楼是皇宫最高的地方,向北望去,能看见宫门口密密麻麻的人。 曾经的摘星楼宴请大臣,也有钦天监推演星象,现在的摘星楼,将会有最壮烈的烟花盛宴。 苏柠雪道:“都摆好,他们什么时候出宫门,就什么时候放烟花。” 周宁叙已经点完兵,他身披战甲,头盔上一缕红缨,他配着剑,正是徐燕舟当年的佩剑。 周宁叙隐忍了十几年,为了迷惑周宁琛的眼睛,他装纨绔,连读书识字都要偷偷摸摸的。 只有这样周宁琛才会放安心。 可他并不输什么,他学问不比周宁琛差,骑射一直名列前茅,凭什么周宁琛可以坐龙椅,他却连入朝为官都要小心翼翼。 现在周宁琛死了,他还活着,杀了徐燕舟,他就是大楚皇帝。 周宁叙握住剑柄,往前一指,“杀,杀!” 三万大军冲出宫门,周宁叙紧随其后。 忽然,天地一亮,各种颜色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雷鸣声响,周宁叙手紧攥着缰绳,他回过头,却见皇宫上方亮起一片烟火。 红色,黄色,各种颜色的火树银花顷刻间爆开,又转瞬即逝。 周宁叙心里一梗,他怒斥道:“是怎么回事!谁在那儿!” 周宁叙控制着皇宫,宫里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会有烟花,为什么会有烟花。 哪来的烟花! 近侍脑中一片空白,“世子,那边是摘星楼的方向……这……世子,苏妃娘娘让人去内务府领了烟火,说是闲的无聊,解闷玩儿。 您吩咐过的,苏妃娘娘的要求都要满足,奴才不敢不给……” 周宁叙气得发抖:“苏柠雪这个贱人,给脸不要!” 三万大军并未因烟火停下,明明是夏日,周宁叙后背却出了一层冷汗。 苏柠雪在往外面传信,这个时候放烟花,他可不信是为了解闷。 周宁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撤军,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是这样如何打得徐燕舟措手不及。 周宁叙:“你立刻回宫把苏柠雪抓起来,这个女人,本世子要她死!” 做什么另立新帝,他不好过,苏柠雪也别想好过,这个贱人必须死! 周宁叙道:“杀了她!” 苏柠雪放完烟花,在摘星楼上吹了会儿风,六月末的风是暖的,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小太监已经急的要哭出来了,“娘娘,快回去吧,世子不会放过咱们的。” 苏柠雪点点头,就是要周宁叙不放过,毓秀宫门能挡一会儿,这点时间,正好把孩子流掉。 周宁叙不满她往外传信,让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苏柠雪最后摸了摸小腹,她的孩子,就算死,也不做别人的傀儡。 六月二十三日夜,火光照亮了永亲王府。 周宁叙连夜出兵,泼火油,射火箭,火雷器声音如雷,将硕大的王府夷为平地。 周宁叙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前面战况如何?” 副将拱了拱手,“并未听到哭喊哀嚎声,徐燕舟不在里面。” 周宁叙一颗心提起久久不能落回原地,“那王妃呢?” 周宁叙想用永亲王王妃的命换徐燕舟的命,徐燕舟怎么会不在里面。 整个盛京,除了皇宫,就属永亲王府最好,徐燕舟怎么会不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周宁叙想到了徐燕舟现在何处,“快,包围将军府,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来!” 徐燕舟很可能在将军府,这是徐家曾经住的地方,对,将军府,去将军府! 周宁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道:“你进王府找王妃,找到立刻送往东瀛。” 周宁叙带人去包将军府,这个地方,他来过许多次。 他嫉恨周宁琛,因为周宁琛投胎到了好地方,稳坐皇位,他厌恶徐燕舟,是因为徐燕舟可以领兵作战。 好男儿志在四方,谁不想建功立业,徐燕舟是十几岁就成了大将军,他却活成了一个纨绔。 周宁叙下令围剿将军府,可是三万大军没走出巷口。 守株待兔。 周宁叙为人子,他一定会回到永亲王府。 永亲王府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徐燕舟怎么会留许多人看守。 后来皇宫内升起了烟花,徐燕舟心有所感,便下令埋伏,永亲王府前后左右,都布下弓箭手,就等着周宁叙进来。 周宁叙按住剑鞘,“我母亲呢。” 火光映衬下,徐燕舟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子。 他和徐幼薇生的像,徐幼薇有倾城绝色,可在徐燕舟面若寒霜,让人不敢直视。 徐燕舟看了眼王府,意思不言而喻。 周宁叙眼底猩红,“你!” 周宁叙不敢深想,他盼着他母亲没被火雷器弄伤,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擒贼先擒王,要先杀徐燕舟。 周宁叙的剑是徐燕舟原来的佩剑,削铁如泥。 周宁叙见到徐燕舟佩剑爱不释手,废了好一番功夫功夫才拿到。 他今日就要用这把剑杀了徐燕舟。 战火声,厮杀声,徐燕舟有顾忌,这这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让血肉之躯去挡□□,挡火雷。 周宁叙杀红了眼,徐燕舟越是退,他身上的血就越热,恨不得一剑捅死徐燕舟。 周围的宅院被火雷轰平,到处都是哀嚎声。 徐燕舟退到了皇宫,周宁叙也领兵追了进来。 宫门阖上,箭如暴雨,火雷器笨重,弓.弩能连发三箭,威力极大,却不好施展。 一边打,一边退,徐燕舟的人已经登上了宫墙,弓箭对准了周宁叙。 周宁叙杀红了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想瓮中捉鳖,引徐燕舟进宫,然后在宣武门这里取徐燕舟的命。 现在,他们站在宣武门前,而徐燕舟的人却在宫墙上。 夜色里,箭矢闪着银光。 周宁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输了。 从他们进宫门的那一刻就输了。 他行军冒进,第一次领兵,就着了徐燕舟的道。 若是出宫门后直接包围将军府,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周宁叙道:“徐燕舟,就算继位也会受天下百姓唾骂,我愿意为徐家平反,还徐家清白,参与此事的一干人等,皆由你发落,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 周宁叙话未说完,就觉心口一痛,那里凉的厉害。 周宁叙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嗡响,他人也摔下马,他听见徐燕舟在高处道:“如果这样,最该死的就是你。” 周宁叙咳了两声,嘴里血腥味弥漫,他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眼睁睁看着马蹄从头顶踏过。 他旁边就是徐燕舟的剑,周宁叙嘴里发出嗬嗬声,他想拿起剑站起来。 却无能为力。 隐忍到现在,还是没办法。 他就像那烟花,灿烂了一瞬,就回归寂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忍了。《 》 第125节 军营,上战场,或是和天下学子一起,赋诗作对,都好过一生碌碌无为,受人唾弃。 “那位就是永亲王世子,只知道吃喝玩乐,半点正事都不干。” “跟他父亲一个样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做点正经事呢。” “连徐将军呢半点都比不上。” 周宁叙伸手去握剑柄,只差一寸了,就够到了。 他的手,离剑柄不过一寸,却止住呼吸,再也碰不到。 徐燕舟放下箭,天上明星点点,永耀光芒。 周宁叙一死,三万兵马瞬间化做一片散沙。 这是周宁叙私下养的兵,给了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条件,三万精兵人手一把弓.弩,可是从未上过战场。 敌军,私兵,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能留。 徐燕舟道:“缴了武器,发配西北。” 战火停歇,空气里的烟硝味也慢慢散去。 太阳升起,映的云霞红艳。 徐燕舟望了一眼,“找到永亲王了吗?” 楚淮道:“没有,密道,城门都找了,没有永亲王的踪影。” 也许他暗中修了别的密道,连夜逃走了,也许他躲在哪个角落里,永亲王这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哪里舍得死。 徐燕舟道:“宫里宫外,仔细搜寻。” 楚淮应是,皇宫内红墙绿瓦,还有太后和几个妃子。 五千御林军,三千禁军全部抓获,曾经一片威严的皇宫只剩下白幡随风飘荡。 慈宁宫内,太后头上多了不少白发,她面容苍老,一夜之间就老了。 桌上摆着一个青瓷酒壶,旁边还有只酒杯,里面一口颜色清浅的酒,旁边立着一个面生的人,言语和善,“您老人家请吧。” 太后静静地看着酒杯,这酒里放的是穿肠毒药,曾经她为妃子时没少往别人吃食里下毒,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她了。 太后是知道周宁琛对徐家做了什么地方,她不满的是一开始没杀徐燕舟,还有便是,周宁琛对徐幼薇感情太深,除此之外,周宁琛做的都很好。 太后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水喝完,很快,她就倒在了榻上。 熙宁宫,丽妃抚着平坦的腹部,嘴里喃喃着,“孩子你别怕,母妃这就带你去见你的父王。” 丽妃知道周宁琛死讯,感觉天都要塌了,周宁琛就是她的天。 他死了,可不是天塌了。 丽妃哭的厉害,眼睛都快哭瞎了,几次哭晕过去,孩子也没保住。 丽妃换上俏丽的宫装,拿胭脂水粉给自己装扮好,她对着镜子浅笑,然后一头撞死在墙上。 哪怕周宁琛这一生从没有一瞬把她放在心上,她也是真心把周宁琛当做夫君。 毓秀宫里满是血腥味,苏柠雪腹部疼的厉害,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她有种解脱的快感。 苏柠雪费力地直起身,一字一顿道:“去请太医,本宫教你的话可曾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娘娘去摘星楼放烟花,回来的时候被世子的人拦住,灌下一碗红花,现在人晕了过去,求徐将军救救我家娘娘。”小内侍已然吓得不轻,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苏柠雪点点头,“没错,就这样说……你去吧。” 小内侍赶紧往外跑,苏柠雪流了好多血,他要快一点,赶紧把太医请过来。 短短一个时辰,后宫一切皆安定下来。 下属向徐燕舟禀告情况,“慈宁宫那位已经服毒,丽妃……撞墙自尽了,其他宫人,都在宫殿内,等候发落。” “楚皇生前的近侍元宝,投井自裁了。” “尸体抬到冰窖,他们母子尸体火化后,骨灰撒在西北。”徐燕舟道:“后宫妃子,全部送去镇国寺,削发为尼。元宝尸体火化,封井。” 下属点点头,正说话间,外面有人禀告,“将军,毓秀宫的内侍想出宫门,为苏氏请太医。” 徐燕舟不清楚苏氏是谁,“为何请太医。” 那人一字一句地重复,“苏氏去摘星楼放烟花,回来的时候被周宁叙的人拦住,灌下一碗红花,现在人已经晕了过去。” 宫里的烟花原来是苏氏放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个太医。 徐燕舟道:“你去太医院请太医,送去毓秀宫。” 下属微微一怔,“大将军,那苏氏该如何处置?” 徐燕舟道:“自然是送去镇国寺,不然呢。” 徐燕舟按了按眉心,“许她养好身子再出宫。” 下属:“那苏氏住在宫里,不合情理。” 徐燕舟心道,莫不是以为他对苏氏动了恻隐之心,他可没打算现在就搬进皇宫,“没什么不合情理指出,让人把宫里打扫干净,再仔细搜寻。” 永亲王不足为惧,但找不到总归是不放心。 徐燕舟:“永亲王王妃呢?” “她关在柴房里,倒是没受什么伤,只不过闻见周宁叙被射死和永亲王失踪的消息,人有些疯癫。” 曾经养尊处优,养着最好看的牡丹花,现在落尽尘埃里,儿子没了,丈夫跑了,直接气疯了过去。 可这些,都是卢氏曾经受过的。 徐燕舟没什么同情心,只点了点头,“也送去镇国寺,让人好生看着。” 周氏宗族,男子全部关押天牢,女子发落寺庙,削发为尼,为死去的将士念经祈福。 至于盛京城内的其他世家,须等乌言关一役彻查之后,再做打算。 有关者,无论男女皆流放西北,盛京城内大小事务,徐燕舟交给傅晋生了一部分。 老丞相上午处理政事,下午还要去将军府教徐燕南功课,徐燕南才闲了几天,就又要读书,他才七岁,满脑子都是玩。 曾经卯着劲读书是因为他以为家里很穷,全家都指望着他,他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兄长才不会去抗沙袋,楚淮哥哥才不用搬砖块。 没想到,他们,他们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南:心这个东西,有的人有着有着就没了。[微笑.jpg] 啾咪!感谢在2020-09-1923:06:192020-09-2016:2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芷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4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新朝 傅晋生在讲何为臣,何为君,何为人子,他学富五车,讲课时引经据典,生动有趣。 但徐燕南没有心情听这些。 徐燕南举起手,“先生,我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傅晋生点点头,“夏日的确闷热,小公子不想读书也在常理之中。” 徐燕南不是因为热才不想读书,当然也有这个原因,他就是…… 现在搬回了将军府,这是徐燕南从小生活的地方,一座小院子,院子里还有棵大榕树,徐燕南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爬树玩。 院里有书房,有沐浴的地方,还有小厨房,什么都有,从前的摆设也都放回原来的地方。 他的木弓木剑虽然找不见了,但兄长给他做了新的,他喜欢的紧。 徐燕南虽小,但也知道家里有钱了,突然暴富。 那天,可是抬回来了好些东西,然而,长姐还是说,家里穷,阿南你要用功读书。 徐燕南道:“先生,我家不穷了啊。” 傅晋生知道,很早之前就知道,有句话叫人穷志不短,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望子成龙,在徐家,徐燕南懂事听话,又经历过大起大落,可这远远不够。 他日后会是亲王,还有可能问鼎高位,他还小,要学的东西多,傅晋生恨不得把一生所学都塞给他。 傅晋生道:“燕南,读书不高兴吗,学到东西难道没有充实的感觉吗?” 徐燕南道:“可是先生,玩也高兴啊,我玩一天,充实的感觉更大,我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傅晋生心道,怪不得,怪不得有几日,徐燕南白日一直打哈欠,原来是玩的。 傅晋生主张劳逸结合,至于徐燕南想玩,还是交给徐幼薇和顾妙,徐燕南很听他长姐嫂子的话。 徐燕南板着一张小脸,去了顾妙那里,徐幼薇也在,两人看着一张图纸,正是永亲王府的宅院图。 徐燕南走过去,“嫂嫂好,阿姐好。” 徐幼薇:“阿南怎么过来了?” 徐燕南咳了一声,“我今天不想学了,想玩一天。” 徐幼薇挑了挑眉,“不想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太热了?” 徐燕南:“都不是,我是觉得家里有钱了,不需要我用功读书,以后赚钱养家了。” 徐幼薇面上笑容一僵,这事是她没底气,骗人就是骗人,哪怕是为徐燕南好,那也不对。 徐幼薇道:“阿南,是姐姐不对,阿姐跟你道歉好不好?” 徐燕南:“算了,我读书也懂了不少道理,就不怪你了。” 徐幼薇目光赤诚,“骗你是阿姐不对,不过你看,你自己学到了东西,懂了书中讲的道理。虽然是阿姐让你学的,但你学到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呀。”《 》 第126节 徐燕南:“……” 顾妙咳了一声,“你阿姐说的对。” 徐幼薇听到嫂子的赞赏,想说的话更多了,“阿南,读书是为自己读的,现在家里虽然有点小钱,吃喝不愁,但万一哪日突然没钱了呢。” 徐幼薇语重心长道:“所以,读书是给你自己读的。” 徐燕南面无表情道:“你们大人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是不是专门编出来骗我这样小孩的。” “……” 徐燕南:“我就知道是这样。” 顾妙能理解徐燕南想玩的心,“阿南,读书也不必日日读的,许你歇,你想歇多久。” 徐燕南耳朵动了动,板着的脸也慢慢平和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十日歇半日?” 说实话,顾妙有点心疼,徐燕南懂事的很,她道:“七日里能歇一天,一月歇四天,你想哪四天歇就哪天歇,这样行吗?” 徐燕南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顾妙道:“你做完傅先生留的功课,也可以去做别的,有喜欢的东西吗?” 徐燕南:“有的!我喜欢弓箭,喜欢打鸟,喜欢吃好吃的。” 顾妙道:“那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徐燕南使劲点头,这也太好了吧,嫂子对他真好。 徐幼薇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嫂子难道不是每天都做好吃的吗,不过,她也挺高兴的,徐燕南已经很听话懂事了。 徐幼薇道:“阿南,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有了盼头,读书都没那么难熬,更何况傅先生讲的有趣,他爱听。 徐燕南很大度,阿姐已经和他道歉了,他不计较就是了。 徐燕南道:“我现在去完成傅先生布置的课业。” 徐燕南高兴地从屋里出去,像一棵挺拔向上的小树苗。 徐幼薇轻声道:“他玩了就收不住,就得仔细管着。” 顾妙笑了笑,“阿南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这么用功已经很难得了。” “还好用功些,不然就拿鞭子抽,打着让他学。”徐幼薇莞尔一笑,指了指桌上的图纸,问:“嫂子,这永亲王府留作何用?” 王府里面都是断壁横垣,若是没有被火雷轰炸,留作住处定然极好。 修复费时费力,不如全拆了。 盛京城内,寸土寸金,顾妙问徐幼薇:“幼薇想怎么建?” 能建做永亲王府的地方,风水肯定是极好的,这里又大又好级皇宫还近,顾妙想建做公主府。 现在大局已定,徐燕舟登基只是早晚的事,什么都要准备起来。 登基,祭天,昭告天下。 公主府,亲王府,都要修建。 顾妙看永亲王府这块地方就不错,里面有假山有清湖,地方还大,徐幼薇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徐幼薇愣了好半天,她眨眨眼睛,“嫂子你……的意思是把永亲王府给我?” 顾妙点点头,“嗯,我和你哥都是这个意思,喜欢吗?” 徐幼薇深吸一口气,她在顾妙面前未曾掩饰过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徐幼薇:“喜欢极了。” 徐幼薇:“就是太大了,住着空荡荡的。” “等你以后成亲,就不空荡了。”顾妙挺高兴的,徐幼薇点头了,就可以操办建府事宜了。 徐幼薇轻叹了口气,“嫂子,你说嫁人,可也没人上门登门求娶啊。” 也是现在事情多,兄长都忙的团团转,楚淮能有多少空闲时间。 徐幼薇:“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好娶的,他拖的越久,准备的聘礼就得越多!” 顾妙忍不住想笑,“嗯,绝不能让他那么轻易把你娶回去。” 徐幼薇趁机告一记黑状,“可兄长总觉得我是老姑娘,巴不得我今天就嫁出去。” 顾妙:“放心,我给你做主。” 徐幼薇已经想好怎么建府了,先建一个好看的院子,给顾妙留着,到时候两个人一起住在里面,喝酒吃肉,那得多快活。 徐幼薇眼睛笑的弯成月牙,“谢谢嫂子!” 永亲王府的事定下了,可周围还有不少被火雷伤到的宅院。 都要休整。 哪里破了坏了登记在册,然后再派人过来修建。 各家闭门不出,心还没落到实处,初闻外面大局已定,徐燕舟还派人给他们修房子,也渐渐敢出门了。 外面的天空更广阔,太阳高悬,晴空万里,城内的街道已经打扫干净,只不过巷口街头还有士兵驻守。 朝中大臣写的奏折都送到了将军府,几十份奏折问的都是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新帝登基。 新帝徐燕舟坐在顾妙旁边,捧着一碗面吃的喷香,这是夜宵,因为回来的晚,顾妙刚给他煮的。 面条过了凉水,吃起来劲道,满口都是麦子香,卤是豆角丁肉沫,里面放了黄豆酱,看着颜色怪好看的。 徐燕舟还是分给顾妙一小份,“你吃一点,吃不完再给我。” 两个人一起吃会吃的香一点,顾妙吃的安静,反而是徐燕舟话多。 徐燕舟一边吃一边道:“文书已经送往各地,明日差不多就张贴皇榜昭告天下。” 徐燕舟学着顾妙的样子,用筷子把面条卷起来然后一口吃掉,“燕南太小了,还得再等几年。” 当皇帝并不容易,朝中大大小小事物都要皇帝决策,有这个时间,徐燕舟更想陪着顾妙。 种地养猪,游山玩水,或者镇守边关,守着西北一片土地,都比当皇帝好。 顾妙道:“今日燕南还过来着,他读书读的累,身上担子也不小。” 从前想着赚钱养家,现在还要用功读书。 徐燕舟幼时读书也总是不用功,想逃课。 只不过那个时候一屋的人,说逃课也就逃了,现在就徐燕南一个,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徐燕舟打天下可不是为了让徐燕南当个闲散王爷吃喝玩乐的。 徐燕南读书读的累,他跑一天,太阳有毒又晒,连口水都不顾得喝,到底谁累。 徐燕舟道:“读累了那说明知道用功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看他用功读书读成什么样。” 顾妙:“……他还小,你别逼他太紧。” 顾妙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徐燕舟把面条拨到自己碗里,“我没逼他,我身为兄长,长兄如父,自然要检查他的功课,以前是没时间,以后不会了。” 徐燕舟几口把面条吃完,又去把碗筷刷了,“阿妙,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 徐燕舟倒是要看看徐燕南是怎么读累的。 徐燕南躺在大床上,蹬着小腿转了一圈。 徐燕南脑袋好使,今日课业完成的极早,嫂子说了,做完功课就可以完了,还有什么比躺在床上转圈圈更幸福快乐的事。 徐燕南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今天嫂子给他做了一个糯米皮包着凉凉的馅儿的点心,好吃的不得了,一共两个,他藏书柜里了一个,留着晚上吃。 晚上风还挺凉快,吹的人快要睡着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徐燕南还在桌边写大字。 徐燕舟隔着窗子就看见了徐燕南这幅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敲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徐燕南吓得一个激灵,“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徐燕舟皱着眉道:“好好说话,”学什么鸡叫。 徐燕南从床上爬下来,站到徐燕舟身前,“兄长,我今日功课都做完了。” 徐燕舟道:“做完就好,我检查一遍。” 徐燕南脑子好使,人小精力好,说做完功课再玩就做完功课再玩,无论徐燕舟考背诵还是考释义,他都能答上来。 徐燕南可以向兄长保证,他玩乐绝不耽误功课,只是兄长脸怎么越来越黑了。 徐燕南都答上来,徐燕舟还怎么好意思罚他,徐燕舟问过一遍,“还算用功,但不可懈怠。” “我知道的,兄长放心。” “不懂就问,不要怕麻烦先生。” “我一定勤学多问,兄长放心。” 徐燕舟还算满意,知道孰轻孰重,不沉迷玩乐,已经很难得了。 他点点头,突然瞥见书架上有一个瓷腰,里面好似还有东西。 徐燕舟问:“那是什么。” 那是点心,顾妙给他做的点心,徐燕南藏在了自己能够到的最高地方。 为什么兄长能看见! 徐燕南:“……那是一个瓷碗。” 徐燕舟:“哪儿来的,你嫂子给你做的?” 徐燕舟伸手拿下来,徐燕南踮脚放上去的,他还要弯腰才能拿到。 碗里是一个圆包子,粉白的皮,看着圆圆滚滚,闻着还有股清甜香味。 徐燕南强调道:“是嫂子单独,单独做给我的,我读书认真,嫂子就给我做样好吃的。” 徐燕舟有点酸,这个臭小子,好吃好喝,还单独给他做。 徐燕舟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问道:“这是什么故事?” 徐燕南已经能认全字了,他不信兄长不认识这些字。《 》 第127节 徐燕舟又问了一遍,“阿南,这是什么故事?” 徐燕南:“孔融让梨的故事……哥哥,这个给你吃。” 徐燕舟揉揉徐燕南的脑袋,“嗯,书读的不错,懂得学以致用了。” 送出去一块点心,徐燕南倒没有后悔,毕竟是给兄长吃,两块都给兄长他都舍得。 但是,那是嫂子单独给他做的,他想留到晚上吃的啊。 徐燕舟端着点心,想了想还是没吃,他端进屋,“阿妙。” 顾妙已经铺好床了,“你拿的什么?” 徐燕舟:“阿南给我的,说读到《孔融让梨》的故事,心有所感。” 顾妙:“他给你就要?怎么还拿小孩的东西吃。” 徐燕舟:“他说这是你单独做给他的,别人都没有,我就想尝尝。” 顾妙心里有点不好受,“那以后做什么,给你单独留一份,行吗?” 徐燕舟点点头,“行,你吃了吗,你先吃。” 顾妙做的是像糯米糍一样的点心,折腾了一下午,糯米面揉成的面皮,里面的馅儿是牛乳和鸡蛋清打发的,用冰块冰过,吃起来冰凉冰凉的。 清甜还解暑。 做的时候徐幼薇尝来着,卢氏李氏也尝了一口,做的不多,就没给徐燕舟留。 顾妙:“我不吃,下次一定给你留,做什么都给你留。” 徐燕舟点点头,“你吃一样。” 这种甜的点心,徐燕舟其实不怎么爱吃,他咬了一口,“好像有点酸。” 顾妙闻了闻,的确有些酸了,六月末天热,下午做的,留到晚上,已经发酸了。 还好徐燕舟拿了回来,不然徐燕南吃了…… 顾妙:“不能吃了,已经酸了。”明日再给徐燕舟做,这个要现做现吃。 徐燕舟点点头,“那不吃,那梳洗休息。” 徐燕舟是真的累,城内城外,各地奏折都送到将军府,虽然有傅晋生帮忙处理,但是大部分公务都压在了他身上。 两人躺在床上,徐燕舟拉住顾妙的手,道:“我已通知礼部,登基大典同封后大典一起。” 徐燕舟以前就想,别人有的顾妙也要有,别人没有的顾妙还要有。 徐燕舟想封后大典同登基大典一起,就是时间有些赶。 他一直想补一次拜堂,三书六聘,八抬大轿,什么都要补齐。 就怕顾妙觉得赶。 徐燕舟:“苏氏还在毓秀宫,等她养好些,就搬去镇国寺……天下是我打下来的,不纳妃,他们也不敢多言。” 顾妙有些动容,她和徐燕舟一路走到现在,顾妙害怕徐燕舟变成另一个人。 为人君,会有臣子谏言,徐燕舟的私事会变成国事。 顾妙:“定好日子了吗?” 徐燕舟:“七月三日是个好日子,还有七日。” 徐燕舟先是握着顾妙的手,然后又揽住顾妙的腰,晚上凉快,这样抱着也不觉得热。 顾妙道:“是不是有些赶,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徐燕舟道:“登基大典一切从简,其他的你别担心,已经准备好了。” 嫁衣是卢氏去年就开始准备的,大红色嫁衣,上面绣了金凤。 原本卢氏不准备绣金凤,可是不绣凤凰,又觉得惋惜。 补婚仪只有他们一家人,绣凤凰也不怕什么,既然要补,那就要最好的。 卢氏从顾妙那里要来的珍珠做成了凤冠,徐燕舟看过,很好看,顾妙穿上嫁衣一定很好看。 顾妙拍拍徐燕舟的手,“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徐燕舟:“是娘准备的,我想补拜堂之礼,想补洞房花烛,所以早早就备上了。阿妙,无论造不造反,这个都有。” 徐燕舟想了许久,也准备了许久,他都没看过顾妙穿大红嫁衣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顾妙鼻子有点酸,徐燕舟记着这些,她很高兴。 顾妙道:“我盼着七月三日。” 徐燕舟:“我也盼着,洞房花烛我都等了快九个多月了。” 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徐燕舟也觉得不够尊重,七月三日,还有七日,很快了。 礼部拟了几个日子,七月三日是最近的一个,的确有些赶,连吉服都没做出来。 若不是日子在七月三,徐燕舟想明日就大婚。 起兵谋反不就是为了过安稳日子吗,可是现在政务一堆,忙的脚不沾地,忙一天才能见到顾妙。 月光透进屋里,徐燕舟凑近些吻了吻顾妙的脸,“我恨不得明日就是七月三。” 翌日是个阴雨天。 雨滴如珠,驱散了夏日的热意。 朝廷的人去各地张贴皇榜,百姓才知,现已不是大楚了。 大楚皇帝周宁琛荒虐无道,构陷徐家,致一万将士死在乌言关。 大将军起兵,将楚皇的骨灰撒在西北的土地上,以祭英灵。 设新朝为云州,改盛京为燕京,定为国都,于七月三日举行登基大典封后大典,次日□□祭天。 新朝伊始,百废待兴。 经历过战火洗礼,各城都受到或大或小损伤,尤其是虞城徐州。 当务之急是修建房屋,把田里的秧苗扶起来,六月马上就过去,还有三个多月就秋收了,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这次秋收了。 江南下过大雨,岭南一带也下过好几日的雨,对庄稼或多或少都有影响,百姓过的好不好,要看吃的好不好。 刘伟湛回了云城一趟,传了圣旨之后他就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养的猪已经长了不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云城养了猪,宿州也养了猪,襄阳岭南各地都养了猪。 不仅有猪,还有鸡,鸭,鱼,羊。 只不过这些都是顾妙的,刘伟湛回到盛京家里,翻出来不少钱,他也能给自己置办点家产了。 母猪生下小猪了,鸡蛋也孵出来小鸡,一群小崽子,很快又能变成肉和蛋。 刘伟湛花钱买了一些,整了个小猪圈,积少成多,慢慢养,不出一年,绝对比顾妙的多。 刘伟湛准备回去之后就跟徐燕舟辞官,其实也不用辞官,说一声就行,然后他就解甲归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徐燕舟不等刘伟湛开口就道:“你来的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种田! 晚安!啾咪! 第75章封官 但凡这么开头,都是有事要说。 刘伟湛打算解甲归田,徐燕舟是皇帝,以后还在云州过好日子呢,徐燕舟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刘伟湛道:“大将军有事找我?” 徐燕舟道:“不是我,夫人找你。” 现在朝廷事务繁忙,很多事徐燕舟都顾不上,其中就包括刘伟湛等人的去处。 刘伟湛,二十名朱雀卫,还有当初从盛京带回来的两千精兵,都尚未做安排。 他们是有功之人,势必要褒奖。 徐燕舟本打算让刘伟湛驻守云州,但顾妙似乎另有安排。 刘伟湛:“……” 顾妙找他可能是来要猪的,养了好几个月,要说有感情,是真没有,要说舍不得,那是真的舍不得。 云城宿州几座城的猪现在差不多一百五十斤,总共六百三十头,又下了六十多只小猪崽,鸡是多一些的,一千六百只鸡,小鸡还有五百多只。 鸭子和鹅不是刘伟湛管的,所以不知道有多少。 等到冬天猪养到二百多斤,光换成银子就有几千两。 刘伟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岭南城守府永亲王府可是金山银山,几千两虽然不多,但都是自己亲眼看大的。 最开始打猪草,煮猪食,后来随军,也常常回去看,叮嘱他们把猪圈打扰干净,不定期撒石灰水,艾草水…… 刘伟湛转头去了将军府,也忘了和徐燕舟说辞官的事。 顾妙在写字,见刘伟湛来了就把比放下,“徐将军,你先坐。” 刘伟湛大大咧咧坐下,其实要说离开,除了舍不得自己喂大的鸡和猪,最舍不得就是顾妙做的饭了。 顾妙做的饭,有家的味道,一群人吃,特别温暖。 只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刘伟湛叹了口气,“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有事直说就行。” 顾妙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她拿出一个木匣子,“刘将军,这是三千两银票。” 当初从刘伟湛那里拿的,也用了,现在有钱了,该还回去。 顾妙道:“当初实在是情非得已,刘将军勿怪。”《 》 第128节 刘伟湛不是个客气的人,他知道顾妙也不是跟他客气,“不是两千五百两吗?” 顾妙:“存在钱庄还有利息呢。” “那我就收下了。”刘伟湛搓搓手,“夫人,我嘴笨,不会说好听话,但是,将军和夫人对刘某的好,我记在心里。” 刘伟湛叹了口气,把木匣子揣在怀里,“以后夫人有用得到刘某人的地方,说一声就行,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妙脸上带着淡笑,她对刘伟湛道:“不必上刀山下火海。” 刘伟湛:“?” 顾妙道:“的确有事想请刘将军帮忙。” 刘伟湛呼吸一滞,特想把三千两银票推出去,可是他做不到。 老婆本,三千两,能买一千多头近两千头猪! “现在是用人之际,将军本已拟定了刘将军的职位,封为威武大将军,镇守西北。”顾妙把桌上的点心往刘伟湛那边推了推。 刘伟湛没忍住拿起一块,塞到嘴里。 顾妙继续道:“我虽然给不了高官厚爵,但是日子要比戍边安稳。” 从云城走到盛京,这一路上见过有钱人,也见过穷人。 顾妙想让云州百姓过上好日子。 云州这么多百姓,有的家里用不上炭,吃不起肉,却在军队进城时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道阻且难,顾妙想至少让百姓吃饱,然后再吃好。 增产种地有她和张先言,分身乏术,经管猪肉鸡蛋这些顾妙想交给刘伟湛。 顾妙道:“我出钱,刘将军出力,雇人看管,喂养照顾,这些都要刘将军劳累。然后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刘伟湛:“三七分?” 顾妙点点头,宁州的豆腐坊卤肉馆都分成,没道理养猪养鸡不分。 刘伟湛:“养猪养鸡?” “没错,云州百姓养鸡多,养猪少,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过节才吃肉。”顾妙喝了一口茶水,“养猪的话,自己生小猪,能省钱,猪肉卖的也能便宜些。” 等粮食多了,吃饱了,也自然会想吃好。 刘伟湛被顾妙的话砸昏了头,跟着顾妙养猪养鸡,那还不得在云州上下盖上猪圈,鸡圈。 不仅如此,他是奉旨,奉旨养猪。 养的猪越多,他的能拿到的钱就越多! 刘伟湛:“可天冷了山上就没猪草了,拿什么喂猪。” 顾妙道:“用豆渣,麦麸,等豆腐坊开遍云州,就不愁喂猪。” 开豆腐坊肯定比盖养猪场容易,磨豆腐剩的豆渣晒干,存起来留着喂猪。 刘伟湛指了指自己,道:“我雇人?” 顾妙道:“嗯,我信刘将军,交给刘将军的事,就不会过问。” 刘伟湛道:“别叫我刘将军,叫我,叫我刘老板。” 刘伟湛把木匣子放桌上,“钱我不要了,留着养猪吧。” 顾妙不差这三千两,“刘老板收着吧。” 刘伟湛又把木匣子抱在怀里,他信顾妙,这回好了,不用去西北,还能养猪赚钱,跟捡到馅饼一样。 他自己养的那几头猪,不,全归公家的。 刘伟湛乐不滋滋出了将军府,让他雇人,就雇江一江二,一个月一两银子,就做打扫猪圈的活。 他老早就惦记永亲王府了,若不是以后要建成公主府,绝对要来养猪。 刘伟湛去了趟江府,他们兄弟二十人现在住在一块,刘伟湛打算把他们全雇上。 刘伟湛进了江府,坐在前厅的雕花椅上,喝了口茶水,“一个月一两银子,管吃,管住。” 江一:“滚。” 刘伟湛:“不少了啊,一两银子呢,你现在身上有钱吗你!” “滚。”江二道:“怎么没有,夫人把钱给我们了,以后大哥就养鹅,我养鸭子,怎么就没钱了。” 刘伟湛:“……” 他怎么就忘了,估计还有人养羊,有人养鱼。 刘伟湛道:“打扰了,我先走了。” 还是干活实在。 他多干活,多赚钱,以后还是能雇人。 别的地方都有猪,盛京城怎么能没有,养猪场依山傍水而建,旁边就是十里亭,再往前是北城门。 十里亭和送君亭差不多,都是世家小姐书生学子常去的地方,十里亭景色甚好,现在再去,竟然多了个猪圈。 刘伟湛在里面养了二十头小猪,都是从岭南送过来的,现在天下太平,在十里亭吟诗作对迎风远眺,还能望见不远处有人割草。 什么兴致都没了。 这才六月二十七日,还没太平几天,就有人参了刘伟湛一本,说他在十里亭养猪,实在可恶! 徐燕舟看完奏折,就放到了一旁。 他自然是向着顾妙的,猪是顾妙让养的,别说养在十里亭,就是养在皇宫都行。 刘伟湛被人参了,也是因为他现在无官无职,既然如此,就加官进爵。 徐燕舟下旨,封刘伟湛为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赋税,军需粮饷。 原户部尚书降为户部侍郎,协助刘伟湛管理一切事务。 天上落下一块馅饼之后又落下一块肉饼。 给刘伟湛砸的晕乎乎的,他一个粗人,没读过几本书,能做户部尚书? 这个是正二品官职,比威武大将军还高一品。 刘伟湛就高兴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那个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 户部尚书又不只管养猪养鸡,还要管土地赋税,他做不来。 刘伟湛去找徐燕舟,“我当不了户部尚书。” 徐燕舟把参他的折子给刘伟湛看。 刘伟湛皱着眉看完,“又没在他家养,管那么多作甚,又没让猪到处跑,养个猪还不行了?” 再说,猪场离十里亭还远着呢。 刘伟湛把参本的名字记在心里,以后绝不卖他猪肉。 徐燕舟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户部事务繁多,有户部侍郎协助,你的事少之又少。” 刘伟湛就是去挂个名字,他是徐燕舟的人,这样也能放心。 刘伟湛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那养鸭养鹅的事,归户部管吗?” 徐燕舟道:“自然。” 刘伟湛长舒一口气,“我现在就上任。” 徐燕舟点点头,等刘伟湛走后,他站起来去外面走了两圈。 总是看奏折眼睛难受,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好,不能因为政务劳心伤神。 现在天下已定,六部还如原来,等日后再慢慢调整。 原来的吏部尚书是苏蕴之,苏蕴之现在云城地牢,就让他老死在牢里。 云城地牢里还有一人,是顾承霖。 顾承霖是顾妙生父,可顾承霖从没拿顾妙当女儿,出事了把顾妙推出去,没事,又想从顾妙身上拿好处。 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承霖就没想过,流放路上艰难险阻,顾妙很可能死在路上。 好似顾玥是他亲生,顾妙不是一样。 大战胜后,徐燕舟就给云城传信,让人带顾承霖进京。 日夜兼程,总算到了。 顾承霖被关在原来靖远侯府的柴房里,在牢房里待了几个月,又在路上颠簸几日,顾承霖消瘦的不成样子,老了不止十岁。 徐燕舟推门进去。 门打开,阳光照进来,顾承霖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几个月,后来路上也被蒙眼绑着,现在见到阳光,还是不适应。 顾承霖眼睛眯着,被刺激出几滴眼泪,他看清来人,哑着嗓子道:“徐燕舟?” “徐燕舟,你……打胜了,称帝了?”顾承霖嗓子干的厉害,他一路上听了好多遍,是车夫护卫故意说给他听的,开始他不信,后来不得不信。 徐燕舟道:“胜了,我杀了周宁琛,夺了大楚江山。七月三日是登基大典,也是封后大典。” 徐燕舟垂下目光,“就在三日后,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2023:03:152020-09-2122:5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x66200瓶;土豆浆10瓶;垃圾都滚开!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大典 顾承霖眼睛微微瞪大,“你想杀我!我是顾妙生父,你不怕她……” 顾承霖为官数年,什么事他都思前想后,计较利益。《 》 第129节 就像当初徐家出事,他早早知道却没悔婚,是怕失了体面,可他舍不得顾玥嫁过去,顾玥是嫡女,他的长女。 顾玥一出生,小小的人,冰雪可爱,他抱过疼过。 长大之后,顾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顾妙并不擅此意,反而女红极好。 逢年过节顾妙就会做些鞋袜送过来,可顾承霖堂堂一侯爷,哪儿用得着这些。 所以顾承霖把顾妙换了过去。 以顾妙的身份,可攀不上这么好的亲事。 到底还是嫡女和他心意,只不过顾承霖没想到,顾妙他们活着到了云城,揭竿为旗,起兵谋反了。 顾承霖在云城地牢待了数月,心里相信徐燕舟不会杀他,他是顾妙生父,万事孝为先,若徐燕舟打胜了,他日后就是徐燕舟岳父。 若是徐燕舟败了,那他还是靖远侯。 顾承霖:“你敢杀我,你不怕受天下人唾骂,你让顾妙如何自处,李氏何在,夫人呢,耀儿呢,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徐燕舟道:“白氏他们如今住在盛京城南的巷子里,身上钱用光了,顾玥就如给人洗衣服,缝东西,赚点辛苦钱。” 徐燕舟想到了在玉溪山,顾妙上山背盐石,独自一人进云城,又何尝不辛苦。 “只不过白氏和顾耀大手大脚惯了,这些钱连勉强度日都不够,他们过的,委实不好。”徐燕舟心里有股快意,让顾承霖临死前知道这些,也算对得起他当初一旦谋划。 顾承霖没有一日吃饱睡足过,他消减得厉害,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徐燕舟的衣角,“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们……你同玥儿有婚约的,你点过头的!” 徐燕舟道:“我这辈子只有顾妙一个妻子。” 该说的都说了,顾承霖死都不会安心。 他若有骨气,早和福禄一样,撞死了,顾承霖熬到现在,不就是想活着吗,他是顾妙生父没错,可顾妙以后的好日子,都与顾承霖无关。 徐燕舟深深看了顾承霖一眼,转身离开,很快又进来一人,端着一只精美的酒壶。 顾承霖看着阳光从门缝透进来,短短一瞬,门扉又阖上,然后听着那人道:“走吧……” 顾承霖死的事,徐燕舟没有告诉顾妙,只要这事不提,就永远不会记起。 但徐燕舟把这事告诉了李氏。 李氏愣了半响,然后点了点头,“也好……这事就不要告诉阿妙了。” 还有三日就是封后大典,这些事听了让人烦心。 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顾承霖也死了,再计较也没意义了。 李氏笑了笑,她感谢徐燕舟为顾妙考虑,她希望顾妙和徐燕舟能够长长久久。 女儿长大了,不似以前了,这样好,不会受欺负。 徐燕舟:“嗯,就不告诉阿妙了,我去看看阿妙。” 封后大典同大婚一般无二,李氏捏着帕子,道:“是不是前三日……不能见面的?” 徐燕舟:“我同阿妙并非真正成亲,只是补上拜堂之礼。” 于徐燕舟而言,顾妙就是他的妻子。 李氏道:“可这也算拜堂礼的一部分呐,前三日见面了不吉利。” 李氏信这些,她希望顺顺利利的,最好别见,若徐燕舟执意要见那也没办法。 徐燕舟道:“还有这个说法吗?” 李氏点了点头,“有的地方是婚前一日不可见面,也有的是三日,燕舟,你……” 徐燕舟:“三日就三日,劳母亲同阿妙说一声,这三日我不见她。” 李氏道:“这是自然。” 李氏松了口气,徐燕舟愿意就好,她去顾妙那里说清,顾妙道:“娘,有这个说法吗?” 李氏又解释了一遍,“有的,这样以后才会顺顺利利的。” 三日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顾妙道:“行,那这三日我们不见面。” 说是不见面,可都住在将军府,书房正屋不过一墙之隔,知道徐燕舟在隔壁,顾妙也放心。 有事情做,还有徐幼薇陪着,不觉得无聊。 徐幼薇把嫁衣搬了进来,正红色的嫁衣上三日金线绣的凤凰和祥云,和徐燕舟的吉服相配,有龙凤呈祥之意。 除了嫁衣,还有凤冠。 徐幼薇把箱子打开,“嫂子你看看,袖口那里你缝上两针,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 顾妙呆呆地看着嫁衣,“……可真好看。” 徐幼薇道:“嫂子你穿上肯定更好看!只是可惜,哥哥现在看不到。” 顾妙道:“那我试试?” 大红的嫁衣披在身上,对镜挽发,戴上凤冠。 顾妙没抹胭脂水粉,便她在唇上点了点口脂,红衣红唇,连脸颊都飞了粉红。 徐幼薇捧着脸,看的愣愣的,“好好看,我是第一个见到嫂子穿嫁衣的人,兄长见不到太可惜了……” 徐幼薇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嫂子!你穿嫁衣的样子好好看啊!” 隔壁徐燕舟在奏章上落下一滴墨,墨汁渗进纸里,化开一大片。 徐燕舟把笔放下,站特起来。 徐燕舟走到墙边,手心贴着墙面,顾妙就在隔壁,墙隔音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徐幼薇嗓门太大,他根本听不见。 也不知道顾妙换上了嫁衣。 徐燕舟没见过顾妙穿嫁衣的样子。 他想看,哪怕一眼都行。 但是李氏的话就在耳边,徐燕舟更想以后平安顺遂。 隔壁没声音了,可徐燕舟的心却静不下来。 顾妙现在正穿着嫁衣呢,一定好看,和床上的锦被是知道颜色。 皇宫里未央宫已经重新布置了,徐燕舟去看过,里面坠着红纱贴着喜字,还有雕了龙凤呈祥的喜烛,那么粗,能燃到天明。 徐燕舟摸上胸口,那里跳得很快,还有三日,为何盛京不是婚前一日不能见面,那他今日也能去看顾妙了。 徐燕舟看不进去奏章,他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墙那边没了动静,徐燕舟轻轻扣了一下墙壁。 还是没动静,徐燕舟只能放下,他的衣服也送过来了,是内务府赶制的。 也是红衣,外袍绣了金龙,和顾妙的相得益彰。 徐燕舟试了合不合身就换了下来,他我想让顾妙看。 日落月升,徐燕舟坐在窗前,今日连晚饭都没和顾妙一起吃。 徐燕舟在书房自己吃的。 外面漆黑,屋里亮着一盏灯,徐燕舟走到墙边,用力扣了扣墙壁。 徐燕舟:“阿妙……” 不能见面,但能说话。 民间嫁娶都是从娘家出嫁,嫁到夫家,不像他们,住在一处。 徐燕舟又喊了一声,“阿妙,你能听见吗?” 声音是贴着墙传过来的,虽然不大,但清晰可闻。 顾妙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墙边,贴着墙道:“燕舟?” 徐燕舟听到了顾妙的声音,他眼睛像早春突然落下的雪,就恰恰落在树枝最嫩的芽上。 徐燕舟点点头,“是我,阿妙,不能见面,我们就这样说话吧。” 都是徐燕舟在说,“我白日听见幼薇说话了,她说你穿嫁衣好看。” “肯定好看。”徐燕舟笑了笑,“到时候我也能看了见了。” “明明在一个地方,可就是觉得难熬,若是平日,现在该躺在床上了。”徐燕舟摸着白墙,墙面冰凉,“阿妙,你不要靠着墙。” 顾妙直起腰,她点点头,才意识到徐燕舟看不见。 徐燕舟:“阿妙,你在吗?” 顾妙嗯了一声,“我在,刚刚在想事情。” 徐燕舟问:“在想什么?” 顾妙道:“在想你。” 徐燕舟说的对,明明在一个地方,可却觉得难熬,应了那句话,咫尺天涯。 那边没声音了,顾妙等了一会儿,道:“燕舟……” 徐燕舟扶住额头,他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攥实。 好像见她。 徐燕舟道:“很快就能见到了,阿妙,很快就能见到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徐燕舟盼着这一天,从前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那一天。 七月三日,天朗气清。 太阳高悬,湛蓝色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云层堆叠,一片祥和。 顾妙早早就起了,简单喝了一碗粥,就开始梳妆打扮。 没用嬷嬷,都是徐幼薇亲力亲为。 徐燕南今日不必读书,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看着漂亮嫂子,心里想着哥哥也太幸福了。 徐幼薇给顾妙上好妆,又抹了口脂,她眼睛里的惊艳久久不散,“嫂子,太好看了,肯定能把我哥迷的五迷三道的!” 徐燕南:“对!嫂子最好看!”《 》 第130节 徐幼薇看着顾妙,女孩子穿上嫁衣就是不一样,徐幼薇不知怎么的,眼眶有点湿。 徐幼薇:“嫂子,你明明是嫁进来,可是我怎么有种你要嫁出去的感觉。” 顾妙揉揉徐幼薇的头,在徐家,她对徐幼薇感情很深。 顾妙高兴徐幼薇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后她在皇宫,公主府未建成之前,徐幼薇和徐燕南仍住在将军府,的确是嫁远了。 顾妙道:“以后常能见到,我也不会一直在宫里待着,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徐幼薇在顾妙手心里蹭蹭,“那我常进宫看你。” 凤冠,嫁衣,顾妙一身正红。 等到吉时,徐燕舟会接顾妙进宫,轿撵从将军府经过正午门,到金銮殿前的白玉石阶前。 到时候两人会相携登上白玉阶,受百官朝拜。 顾妙心里有点紧张,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未曾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当初只想让徐燕舟活下来,结果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云州天下,永庆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会那么快的完结,种田文,等一个盛世吧。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2122:59:522020-09-2223: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心琉璃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花烛 外面响起了鼓乐,吉时到了,门外丞相夫人道:“皇后娘娘,云舆已至。” 徐幼薇把嫁衣上的褶皱抚平,“皇嫂,走吧。” 不是大婚,胜似大婚。 丞相夫人花甲之年,儿女双全子孙满堂,最有福气不过。 由她做全福人自然使得。 老夫人一头银发,眼角有几道笑纹,她道:“皇后娘娘,吉时到了,等拜别母亲,就该进宫了。” 顾妙点点头,原身不在,李氏就是她的母亲,李氏于她有生养之恩,又在最艰难的时候塞银子救济,救命之恩,不能忘怀。 李氏坐在前厅,她时不时看向门口,大喜之日,可看到女儿,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 顾妙朝着李氏跪下,“女儿拜别母亲。” 李氏声音哽咽,她把顾妙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阿妙在宫中要一个好妻子,也做一个好皇后,娘在宫外一切都好,不必惦念。” 顾妙点点头,“女儿会时时记挂您。” 李氏给她的东西,也都还了回去,靖远侯府已经封上了,就在将军府旁置办了一间院子,留李氏居住。 离得近,以后能时时见到。 李氏忍不住伸手抱住顾妙,她拍拍怀里的孩子,然后把眼泪擦掉,“好了,别误了吉时。” 李氏送顾妙出去,一直送到门口。 将军府外,徐燕舟站在台阶下,朝顾妙伸出手。 大红色的喜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徐燕舟头戴冠冕,上有十二旒玉藻,他一向面冷,现在脸上却满是喜意,徐燕舟眼里有惊艳之色,他朝顾妙伸出手,“阿妙。” 顾妙把手递了过去,两人整整三日未见,看见徐燕舟,顾妙恍惚间记起了流放路上在一间破庙里,没忍住盯着徐燕舟看了许久。 曾经好看,现在一样好看。 顾妙道:“皇上。” 徐燕舟喉结轻微地动了一下,顾妙喊过他名字,喊过他夫君,喊过他大将军,如今叫他皇上,没有夫君和大将军好听,等晚上要说给她听。 徐燕舟手上轻微用了点力,却感觉顾妙也在用力,两个人的手牢牢握在一起,徐燕舟觉得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他这几日睡的不好,昨日一晚没睡,心里一直跳,尤其刚刚在门外等的时候。 徐燕舟道:“我们走。” 云舆上有纱帐,仪仗从将军府出发,绕长安街走一圈,然后再进皇宫。 百姓围在街道两边,云州初建,一切从简,没有华丽的吉服,只是正红色的红衣,却觉得分在好看,好似仙人。 盛京城内热闹非凡,禁卫军尽忠职守,维持秩序,“都往里站站,你们两个,往里站。” 顾玥看着云舆离开,她抿了抿唇,然后扯扯白氏的衣袖,道:“娘,走吧。” 白氏仍然心有不甘,怎么会甘心,明明触手可及的东西,现在在徐燕舟身边的人却是顾妙,她眼睛浑浊,使劲瞪了侍卫一眼,继续张着脖子往前看。 顾玥:“你若不走,我便走了。” 她本不想来,又忍不住过来了,她看一眼徐燕舟就知足,他身边的顾妙很好,比之从前,好看了,气质也不同了。 顾玥转头欲走,白氏虽不甘心,也只能挤开人群回去了,她现在对顾玥态度好了些许,“你若是听我的,现在坐在上面的就是你!” 周围人都回过头看白氏,顾玥脸煞的羞红,她别开眼,道:“不会的。” 定亲之前她见过徐燕舟,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人像一块冷玉,眼中神色淡淡,不像刚刚,看顾妙的眼神。 顾玥不知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她摇了摇头,又说了一遍,“不会的。” ———— 云舆到了宫门口,徐燕舟捏了捏顾妙的手。 大夏天,两人手一直握着,难免出汗,板正地坐了一路,一句话都没说过,徐燕舟问:“累吗?” 顾妙轻轻点了一下头,一直坐着,动也不能乱动,头上凤冠又重,明明背盐石还不觉得累,戴个冠子就感觉重了。 徐燕舟把手松开,然后扶住顾妙的腰,“你靠着点。” 徐燕舟:“靠着,没人看得见。” 进皇宫就没有百姓了,云舆两边有纱帐,侍卫更不敢看。 徐燕舟不像顾妙现在累到。 顾妙往后靠了一点,果然轻松许多,她小声问:“你累吗?” 徐燕舟:“不累,一点都不累。”他一直盼着今天,怎么会累。 顾妙看着前面,宫墙层叠,红墙绿瓦,一片端正威严之景,以后便要住在这里了。 国初建,一切从简,大典亦是。 云舆很快到了金銮殿前,两人相携而下,殿前,暗红色的绒毯铺在汉白玉石阶上,百官站在两边,手持玉帛,皆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徐燕舟握紧顾妙的手,这条路很长,以后的路更长。 历朝历代登基大典,都不曾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可徐燕舟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谁敢说不。 两人走到了金銮殿前,面向百官,礼部尚书站了出来,他身后是礼部侍郎,端着案,前面是两份圣旨,还有国玺凤印。 礼部尚书打开一份圣旨,念道:“永庆一年夏七月,皇帝臣舟,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云州天下,历数无疆。曩者周宁琛,于天下百姓不顾,构陷功臣,震怒致诛,社稷复享。 “舟惟否德,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舟一人。” “谨择元日,与百官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类于大神。惟大神尚飨!祚于云州,永绥四海。” “顺应天命,既寿永昌。江山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礼部尚书宣读完,又取下另一份,“顾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静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兴宗室,外辅朕躬,帝后同体同心,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玉玺,凤印,还有册封圣旨,夏风炙热,远处旌旗随风飘动。 百官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厚重,穿透云霄。 徐燕舟看了一眼顾妙,她的眼尾一抹赤红,好似凤凰展翅,徐燕舟道:“诸位爱卿平身。” ———— 礼炮声在远处,苏柠雪望向远处宫闱,那边正是大殿,远远的,红色的旗子迎风飘荡,分外喜庆。 宫人道:“苏氏,时间不早了。” 苏柠雪咳了两声,然后低下头把衣襟拢了拢,“走吧。” 明明是七月的天,可她手脚却凉如冰雪。 苏柠雪那日吃了红花,把孩子流掉,她等的时间太长,失血过多,等太医到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过去。. 她伤了根本,连起来都不行,皇上皇后仁心,许她在毓秀宫养身,就是今日,起身都费劲。 不过,能出宫,一切都值得。 苏柠雪向前走去,她再也不想回到这里,这里于她,是牢笼。 可能于徐幼薇她们而言,是另一片天地吧。 苏柠雪脸色苍白地厉害,她坐上马车,从宫殿侧门离开。 登基大典结束,顾妙就去了未央宫。 宫人各司其职,一等宫女名叫明景,脸圆眼大,十分讨喜,另一个温柔文静,名叫槿木。 明景行了一礼,“皇上吩咐过,娘娘若觉得累,可以先歇着。” 顾妙觉得还好,走动着不是那么累,她站起来看了看宫殿。 这还是顾妙第一次来,墙上贴着大红喜字,桌案上摆着摞得好好的桂圆莲子和花生。 一对龙凤呈祥的喜烛已经燃上了,烛光闪烁,烛泪从上滑落。 桌布是红的,纱帐是红的,榻上的垫子也是红的,到处都是红色。 顾妙见桌上有酒壶酒杯,案盘上还放着一杆秤和一块叠的整齐的红布,露出的一角有刺绣,是橙红色。《 》 第131节 明景道:“娘娘,这是盖头。” 嫁衣,盖头,如意秤,都有。 顾妙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穿过纱帐内殿走去,暗红色的罗汉床上面铺着大红色的锦被,一对红枕摆的整齐,顾妙坐到床上,然后听见身下有动静。 顾妙站起来,把被子掀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掀开垫子,却见垫子下面满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些都是明景槿木布置的,明景道:“娘娘,这些也是皇上吩咐的,有早生贵子之意。” 顾妙把垫子放下,“明景,把盖头拿来。” 新娘都是坐在床上等的,她也该坐在床上。 红盖头盖在头上,眼前一片暗红,什么都看不见。 明景槿木放轻声音,让伺候的宫人都出去,不知过了多久,未央宫的门被推开。 徐燕舟忙完前朝的事,匆匆赶了回来。 徐燕舟把门阖上,殿内放着冰盆,并不觉得热,徐燕舟看外室无人,就直接往内殿走去。 拨开纱帐,他就看见了床上坐着的新娘子。 徐燕舟呼吸一滞。 明景槿木跪在地上,说了一大串吉祥话,明景举着如意秤,“请皇上挑开皇后娘娘的盖头!” 徐燕舟拿过如意秤,把盖头挑开,即便才见过顾妙,还是觉得不一样,美人低头,娇羞无限。 槿木端过来酒壶酒杯,“皇上和皇后娘娘该喝交杯酒了。” 徐燕舟坐到顾妙旁边,他拿过两杯酒,一杯递给了顾妙。 浅浅一口清酒,两人手臂相交,顾妙仰起头把酒喝完,嗓子里火辣辣的,杯口沾了一点艳红口脂,徐燕舟把杯子接过来放了回去。 喝过交杯酒,两人又吃了生饺,明景各剪下一缕青丝,结发放进盒子里,又为顾妙和徐燕舟系上袍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明景和槿木端着案盘退出去,徐燕舟攥了攥手心,然后拉过顾妙的手,“阿妙。” 顾妙喝过酒,脸有些红,她轻声道:“皇上。” “别叫皇上。”徐燕舟声音发哑,“叫夫君。” 顾妙喊了一声夫君,乖得不行,徐燕舟心里痒的厉害,他道:“凤冠重不重,我帮你摘下来。” “那夫君帮我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圣旨大部分来源于百度,是刘备登基的圣旨。 封后的也是百度的。 and 车发在专栏评论集,拿着爱的号码牌来吧,啾咪! 唉锁了微博私信晋江-将月去读者id我私信发 啾咪 感谢在2020-09-2223:03:132020-09-2323:1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古月10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红枣 窗外天已经黑了,红烛燃到一半,烛台上堆了不少红泪,徐燕舟撩开纱帐,“一会儿再睡,先吃饭。” 宫殿里冰盆用完了,有些热,薄被随意搭在身上,身上已经清洗过,可是红痕洗不,妆也卸了,可被人欺负了个遍,眼尾泛着粉红。 顾妙想睡,她摇摇头,道:“不想吃。” 早上就没吃多少,一通胡闹,身上更没力。徐燕舟偏爱动手动脚,一下午都在床上,喊了夫君也没有快一点。 就是骗子。 徐燕舟理亏,可不吃饭怎么行,他道:“不许睡,我把饭端进来。” 饭是一直温着,徐燕舟取回饭,又把冰盆添上,他坐到床边,“阿妙,饭端进来了。” 顾妙睁开眼看向徐燕舟,她身上没穿衣服,徐燕舟赶紧把衣服递过来。 一件薄透的红色纱衣,夏日穿正合适,只不过太薄,穿了好似没穿。 顾妙把衣服穿上,反正也做完了,徐燕舟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有灵泉,现在没那么难受了,饭食是早做好的,粥,小花卷,青菜和蒸肉,也未因做了皇帝就铺张浪费了。 顾妙捧起碗喝粥,粥煮到了火候,米粒软烂,青菜也炒的清甜可口,顾妙也饿了,她认真吃饭,没注意到徐燕舟根本没吃几口。 徐燕舟吃不下去,衣服太透了,他原觉这衣服好看,现在看来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他把人欺负狠了,现在碰一下都不行。 徐燕舟:“阿妙……” 顾妙抬起头,她看徐燕舟吃的慢,便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徐燕舟违心道:“合口味,就是高兴,特别高兴。” 徐燕舟问:“吃完就睡吗,是不是不太好?” 顾妙面无表情问:“哪里不好。” 她眼角一抹瑰色,艳丽得很,这样看着有些勾人,只是徐燕舟了解顾妙,凭语气就能听出喜怒来。 徐燕舟:“挺好,我也吃饱睡。” 吃饱就睡不易于消化,应该动一动的,但徐燕舟不敢说。 徐燕舟大口大口把饭吃完,就专心看顾妙吃,等顾妙吃完,他把碗筷放回去,现在休息也好,明天很快就到了。 吃过饭顾妙却没了困意,她抽出一本书,坐在灯下翻看起来,这书是从张先言那里借来的。 讲的是如何种地,现在七月初,正是长庄稼的时候,江南岭南下过大雨,还不知收成如何,种地耕农,要看老天爷脸色吃饭。 若是收成不好,这可是徐燕舟登基的第一年。 撒灵泉,再除草施肥,岭南以北收成应该不错,可西北土地不如江南肥沃,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徐燕舟不想看书,也不想让顾妙看,今天可是他们洞房花烛的日子,顾妙为什么不看他。 徐燕舟在屋里转了两圈,坐到顾妙身边,“阿妙。” 顾妙眼睛还在书上,“怎么了?” 徐燕舟道:“你看看我,明日后日都可以看书,今日只看我。” 顾妙把书放下,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徐燕舟突然站起来,“阿妙你过来,带你去看样东西。” 徐燕舟拉着顾妙走到床边,一把把垫子掀开,上面铺的慢慢都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你看,这是我放上去的,怕硌得慌,所以垫子厚,咱们以后就睡在这个上面。” “光睡还不行,得吃才行。”徐燕舟拉顾妙坐下,“我们一块儿吃。” 徐燕舟捡了一颗大大的红枣,“先吃这个。” 顾妙把红枣接过来,塞到嘴里。 徐燕舟也吃了一个,把枣核吐掉之后,他剥了两颗花生。 花生直接塞到了顾妙嘴里,然后是桂圆。 莲子是干的,两人一人吃了一颗,徐燕舟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小碗湿莲子。 夏日正是吃莲子的季节,闻着就清甜,可徐燕舟没给,而是塞了一颗枣子,“先吃红枣。” 顺序不能错的。 顾妙:“……” 可算吃到了莲子,入口清甜,十分好吃,顾妙想吃第二颗,她眨眨眼睛,“还要吃红枣吗?” 按理说是要的,吃过两遍,那就是两个孩子,徐燕舟道:“要。” 三个孩子总会有一个女儿,顾妙吃完一遍,徐燕舟把莲子都给她了,“你吃吧。” 顾妙捧着碗,垫子厚实,不觉得硌人,“夫君,这就这样放着吗?” 徐燕舟点点头道:“嗯。” 吉利,也方便吃,他是做昏了头,没想到拿来吃,就这样放着。 两人在床边剥了一小堆果壳,徐燕舟把床收拾干净,又给重新铺好,外面天色昏暗,徐燕舟把烛台挪远点,对着顾妙道:“该歇息了。” 顾妙躺到里面,这床大得很,徐燕舟一把就把人捞回来,道:“不许离那么远。” 顾妙推了推徐燕舟,“热。” 徐燕舟:“我去拿冰。” “你回来,没那么热。”以前徐燕舟没恢复时,身上是凉的,如今顾妙身上凉,许是灵泉的缘故。 顾妙把拉住徐燕舟的手,“睡吧。” 国之初建,厉行节俭,她也不想让徐燕舟离开。 徐燕舟顺势把人抱到怀里,凉凉的舒服的很。 徐燕舟:“睡觉。”好快点到明天。 次日,又是一个晴天。 顾妙睡得早,醒的也早,徐燕舟要去上朝,顾妙就去了寿康宫。 卢氏早就盼着顾妙过来了,她让宫人都下去,拉着顾妙的手,轻声道:“阿妙,怎么起的这么早。” 卢氏是过来人,她笑了笑,“快坐下。” 顾妙:“母后在宫里住的可习惯?” 卢氏点点头,“都好,一切都好。”《 》 第132节 她做了太后,宫里人伺候的小心谨慎,哪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宫人在身边,多少有些不自在。 卢氏想多住些日子就好了。 顾妙笑了笑,皇宫里只有寿康宫和未央宫住了人,多少显得冷清,宫人小心伺候,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上位者就是这样。“母后可让幼薇进宫陪您说话。” 卢氏道:“嗯,过不了多久她婚事也该筹备上了,以后见的更少。” 她的儿女,徐燕舟登基为帝,徐幼薇马上就要订亲了,小儿子用功读书,马上封王建府。 卢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笑着道:“也有解闷的活计,下面人找了几包菜籽,我在宫里种种,兴许到时候还能吃到菜哩。” 卢氏还想试着烧饭烧菜,时不时给顾妙他们送些,到时候有孙辈了,做给孩子吃。 顾妙点点头,“那好,我跟母后一起种。” 卢氏道:“娘一人行的,若是种不出来再问你。”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中午徐燕舟过来用饭,吃过饭,徐燕舟和顾妙回到未央宫。 顾妙换了身衣服,“我下午想出宫一趟。” 徐燕舟点点头,“嗯,去做什么。” “看看百姓,再试试育种培肥的事,就在将军府,很快就回来。”顾妙踮起脚亲了徐燕舟一口,“你好好在宫里处理公务,我给你带点心回来。” 徐燕舟想要的哪儿是点心,他拉着顾妙的手,“什么时候回来,我出宫接你。” 顾妙:“我早早就回来,不用你接。” 徐燕舟:“……知道了,回来亲十下。” 顾妙:“……” 徐燕舟想什么美事儿呢,怎么不亲一百下。 顾妙随口应下,反正徐燕舟就出尔反尔,她不答应有什么事,“好,亲十下。” 徐燕舟把顾妙送到宫门口,他回到未央宫侧殿,这里现在就是御书房,徐燕舟想尽快把奏折处理好,好出宫找顾妙。 顾妙骑马出宫,她先去看了看李氏,然后回到将军府,一家人在一块住久了,突然分开十分不习惯。 徐燕南真的很想顾妙,从前读一日书,用一日功,撞一日钟,就有一顿好吃的,有吃的,他一身干劲,恨不得多读几本。 可昨日,什么吃食都没有。 徐幼薇道:“你昨日也没少吃,猪蹄,蹄髈,肉丸子,徐燕南,你看看你的脸,胖了一圈。” “我还长个呢,多吃才能长高。”徐燕南昨日没读书,这个月假就剩三天了,才月初。 今日也没有好吃的,徐燕南不想读书。 傅先生今日不在,徐幼薇就是来盯徐燕南功课的,“你看你有王爷的样子吗?” 登基大典之后就来了圣旨,封徐燕南为燕王,徐幼薇为长公主,封号静安,卢氏为太后。 云州国都是燕京,徐燕南被封为燕王,多尊贵,而静安,徐幼薇总觉得兄长是想让她安静些。 燕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徐燕南问:“阿姐,你看我哪儿像个王爷,王爷要读这么多书吗,好不容易哥哥当了皇帝,我堂堂燕王,一天清福就没想过。” 徐幼薇:“你才多大,就想着享清福了?” “阿姐你要不提醒我,我都快忘了你骗我的事了。”徐燕南拿起笔,“哎,你走吧,我快把功课做完,一会儿好去玩。” 徐幼薇是管不住弟弟了,她站起来,“你用功读书吧,我走了。” 徐幼薇刚出院子,就听侍女道:“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徐幼薇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快把吃的站出来,对了,不许告诉王爷。” 徐燕南得认真做功课,不能分心。 徐幼薇留在将军府,她想念卢氏,想念顾妙,一点点想念兄长。 顾妙把马停在马厩就去了前厅,徐幼薇从里面跑出来,“嫂子!你回来了!” 顾妙见到徐幼薇心里觉得高兴,“嗯,回来看看,一切可还好?” 徐幼薇道:“不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最好把嫂子就在将军府。 “好想你,嫂子你今晚别走了,我屋里床大,咱们睡一张床!” 顾妙伸手揉揉徐幼薇的脑袋,“我回来想试试育肥,若是晚就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2323:11:582020-09-2423:0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渡君一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巴黎小姐12瓶;风随轻意、吱一声5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留下 徐幼薇:“真的?那等晚一点让人进宫传话。” 徐幼薇打小就住在将军府,这里更自在些。 她拉着顾妙的手,道:“嫂子,那我们去做什么?” 顾妙道:“在花园盖个暖棚,种点东西。” 要种的是麦子和花生,麦子能饱腹,花生能榨油,四块田,两块做对照,看看施肥到底能增产多少。 现如今一亩地大概能产两百多斤,亩产很低,顾妙想开四分地,花生两分小麦两分,等收货称重。 收获的粮□□心挑选种子,然后再重,一代一代种子选出来,亩产也就高了。 将军府的下人一块忙活了一下午,可算收拾出来四分地,盖棚子倒不急,等地种上也能盖,顾妙看太阳西落,天边染上一片红霞,在想要不要回去。 徐幼薇端过来一杯蜂蜜水,她们在玉溪山置办的东西都还在,全放在了将军府,其中就有两坛子蜂蜜。 “嫂子你喝水。”徐幼薇把蜂蜜水递过去,然后道:“我刚让人进宫告诉兄长了,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嫂子你不回去了。” 顾妙点点头,那还能撒上种子,“吃饭不急,晚上吃凉面,再干一会儿。” 人多种地快,犁地,浇水,撒种,施肥,一人一根垄,不到半个个时辰就能把地种完。 顾妙拍拍手,“幼薇,咱们去厨房煮饭。” 徐幼薇在地里干了半天活,已然饿的不行。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只余了一点艳红的彩霞,天上挂着浅浅的月牙,好看的很。 徐幼薇打心眼里觉得高兴,顾妙于她而言,就是亲姐姐,真是便宜她哥了,徐幼薇舀了水把手洗干净,道:“好,我来烧火洗菜!” —— 徐燕舟看了一下午奏折,现在什么折子都往他这儿送,看的头晕。 把折子都看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徐燕舟看了眼外面,问伺候的宫人,“皇后回来了吗?” 宫人答道:“还未回来。” 徐燕舟一下就不高兴了,这都什么时辰,怎么还没回来。 徐燕舟道:“你去看看,算了,朕自己去。” 徐燕舟从书房出去,他往宫门处走,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侍女。 徐燕舟认得此人,是徐幼薇的丫鬟,徐家被抄后侍女小厮都被发卖,前些日子才找回来。 徐燕舟心里咯噔一下。 侍女见着徐燕舟急忙跪下行礼,“见过皇上……我们公主让奴婢进宫传话,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皇后娘娘今晚宿在燕王府。” 徐燕舟:“……” 现在白日都有禁卫军在燕京城内巡视,哪里不安全。 天马上就凉了,该给徐幼薇指婚了。 他是亲哥哥,妹婿该千挑万选。 先来个比武招亲,再来个比文招亲,看她还有没有闲心让侍女传话。 徐燕舟思妹心切,骑马去了燕王府。 的确晚了,徐燕舟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朱红色大门上门匾已经换了,墙上挂着灯笼,门房揉揉眼睛,“……皇上?!” 徐燕舟:“朕进去看看,不必通传。” 徐燕舟还没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好不欢快。 徐燕南嗓门极大,“嫂子,我还要吃一碗!这鸡蛋酱好好吃!” 顾妙声音温柔,“那再吃一碗,晚上不宜吃太多。” 徐幼薇半点贵女的样子都没有,“你是猪吗,都吃了两碗了,还吃。你吃的时候就不能想想兄长,他一个人在宫里多可怜,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徐燕舟谢谢徐幼薇惦念着他。 徐燕舟刚想进去,就听顾妙道:“吃过饭我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他脚步一顿,想转身回去,可是又听见徐幼薇道:“嫂子……就住下吧,一晚而已,兄长也不是那么可怜。” 徐燕舟:“……” 他走过去,夏日热,她们吃饭时没关门,一大活人站在门口,把徐幼薇吓了一跳。 徐幼薇看着兄长,眨了眨眼,“皇兄你怎么来了?” 徐燕舟淡声发问:“我不能来吗?” “自然是可以的。”徐幼薇拍拍身旁的椅子,“皇兄你吃饭了吗,快坐下一起吃。”《 》 第133节 她和徐燕南都挨着顾妙坐的,现在只能委屈兄长一下。 徐燕舟:“没吃。” 他看着顾妙,说道:“不是说好了,回去的吗,怎么留在王府了。” 徐燕舟声音平淡,可顾妙竟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来。 顾妙把筷子放下,道:“我看天色晚了,就想着在这儿住一晚。你从前在这儿住了许多年,我想多看看。” 徐燕舟明白了顾妙的意思。 是因为他幼时住在将军府,顾妙想看他从前住的地方,所以才想留下来。 也对,单凭徐幼薇,顾妙怎么可能答应留下。 徐燕舟道:“徐燕南。” 徐燕南都不敢说话,他感觉后背冒出一股凉风,直冲脑门。 徐燕南赶紧站起来,“皇兄你坐这里。” 徐燕舟过去坐下,“阿妙我还没吃饭。” 面煮的将将够吃,顾妙笑了笑,“我去煮面。” 徐燕舟点点头,然后睨了徐幼薇一眼,“都吃了半天了,还没吃完?” 徐幼薇连忙把剩下的面条扒拉到嘴里,嚼嚼咽下去,“兄长我吃好了。” 徐燕舟又看徐燕南,徐燕南还是想吃第三碗。 徐燕南:“兄,兄长?” 徐燕舟:“嗯?” 徐燕南道:“兄长我已经吃饱了,我想回去再温一遍书,兄长慢慢吃。” 两人从前厅出去,徐燕舟看她们走远,拿起顾妙的碗,把里面的面条给吃光。 面过了凉水,吃起来很劲道,放得时间长也没有坨,鸡蛋酱很香,里面还有肉沫。 徐燕舟几口就吃完了,他站起来,去了厨房。 厨房里水沸声,徐燕舟走进去,坐到灶台旁,往灶膛填了一把火。 顾妙回过头:“是不是饿了?” 徐燕舟道:“把你的吃了。” 饿,又饿又气,徐燕舟低着头,“现在不怎么饿了。” 顾妙笑了笑,“马上就好了。” 面条下进去了,鸡蛋酱快吃完了,顾妙又炒了两个鸡蛋。 小葱沫炒鸡蛋,香味一下就飘出来了。 顾妙道:“给你做的,别人没有。” 徐燕舟嘴角往上添了挑,又很快放下,他没那么好哄。 明明说好的,结果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若不是他追过来了,顾妙肯定就住在王府了。 徐燕舟道:“嗯。” 顾妙低头看了他一眼,做了皇上,穿的也不是黄色,他穿的事墨色长袍,坐在小板凳上显得可怜巴巴。 顾妙:“那你还想吃什么?” 徐燕舟握着烧火棍,问:“你身上还难受吗?” 想吃什么,意有所指。 顾妙:“……这点就够你吃了。”不难受了,中午就不怎么难受了,不然下午也不会出来。 顾妙没那么娇气,但这种事,哪儿能天天做。 徐燕舟:“哦。” “我不是想,就是想问问你还难受吗。”徐燕舟拽了一下顾妙的裙摆,“嗯?” 顾妙:“已经不难受了。” “不难受就好。”徐燕舟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不难受就好。” 面好了,顾妙端着鸡蛋,徐燕舟端着面走在后面。 顾妙又吃了一点,徐燕舟把剩下的面全吃光,肚子终于饱了。 徐燕舟不打算回去了,既然顾妙想住在这里,他跟着住也没什么。 徐燕舟把碗给洗了,想了想又烧了一锅水,有备无患。 回到屋里,顾妙换了身衣服。 屋里布置还跟没走时一样,大约真是因为徐燕舟自小住在这儿,所以感觉温馨得很。 顾妙梳洗好就去换身衣服,衣带还没系上,身后就贴上来一人,徐燕舟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顾妙:“咱们早点歇息吧。” 徐燕舟道:“你怎么又忘了,你走的时候说要亲十下。” 顾妙想了想,她的确是说过,可是……“你昨晚还说快一些呢!你先说话不算话的!放手,快点!” 徐燕舟眉心一跳。 情急之下,他才那样说,顾妙就很愿意快一些吗。 那种时候说的话怎么算数,肯定是怎么哄着怎么好。 徐燕舟把手松开。 顾妙理了理衣服,把被子铺开,“过来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王府到皇宫骑马要小半个时辰,你明天还要早起。” 徐燕舟道:“那也没关系,我可以不睡。” 顾妙:“不睡你去院子里站着喂蚊子,我要睡了。” 徐燕舟道:“我睡。” 他走到床边,把衣服脱的一干二净,“睡觉。” 灯熄了,月亮藏在云层里,伸手看不五指。 徐燕舟想起昨晚,心里热,身上也热。 跟用手不一样,徐燕舟嗓子发干,他悄悄去拉顾妙的手,想抱一下她。 顾妙昏昏欲睡,干了一下午的活,又累又困。 顾妙蹭了两下徐燕舟的胸膛,找了个舒服姿势。 徐燕舟把人往怀里揽了揽,还能怎么办,该知足,总比一个人睡在未央宫强得多。 明天,明天就行了。 徐燕舟撑到半夜才睡过去,他感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晨起,人精神的很。 徐燕舟看看怀里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私信的都发了,邮箱一会儿发,啾咪!感谢在2020-09-2423:03:012020-09-2523:0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土豆丝配白菜10瓶;晓梦、吱一声5瓶;喵、大仙呦、凉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琉璃 顾妙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嫌少睡的这么晚,她换好衣服,下床时见外间梳妆台旁放着铜盆,里面是半盆清水,连干巾都备好了。 顾妙心想,徐燕舟若今晚想,也不是不行,水还温着,顾妙就着温水梳洗好,前厅早饭已经摆上了。 小米粥蒸饺和腌黄瓜,还有切成一半的咸鸭蛋。 鸭蛋黄已经腌成流沙状,浸在金黄的油里,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徐燕舟和徐燕南早就用了饭,饭桌上免不了过问徐燕南的功课,好在徐燕南虽然贪吃贪玩,功课做的极好。 徐燕舟还算满意。 长兄如父,徐燕舟对弟妹十分在意,临走他道:“用功读书,晚上还会考较你功课。” 早上问一遍,上课时傅先生问一遍,晚上竟然还要问一遍,可徐燕南能说什么,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因为还未习惯身份转变,徐燕南当是在将军府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哥哥都当皇上了,不应该天天住在皇宫吗,怎么老是出来,徐燕南问:“兄长晚上要回来?” 徐燕舟脸色微变,没错,就是要回来。 当时天下初定,住回将军府,这是他熟悉的地方,尤其是大典前三日,很是煎熬。 府内卧房,书房,还有他院子里的小花厅,风景甚好。 徐燕舟:“怎么?” 徐燕南连忙改口,“那等兄长回来用饭。” 徐燕舟点点头,“多读书,傅先生的话认真听,少去烦你嫂子,盯着你姐姐,让她做点正事。” 徐燕南连连应是。 徐燕舟又问:“你姐姐都没收到帖子吗,整天闲在家中,都不用去赴宴吗?就算不去赴宴,也该盯着公主府……” 徐燕南平日里读书的功夫多,也不知徐幼薇去没去赴宴,不过帖子倒是见了不少,那么一大摞,看的眼睛疼。 徐燕南老实道:“有收到帖子。”《 》 第134节 徐燕舟道:“不用都去总要去两个,她醒了告诉她。” 徐幼薇醒的还要早点,大早上就没听到什么好消息,赴宴赴宴…… 徐幼薇知道自己该去。 她是公主,享受公主的尊荣继续要为此做些什么,嫂子是皇后,不能日日见世家命妇。 徐氏宗族无人,就她一个未成亲的公主,于情于理都应该她去见。 徐幼薇从帖子堆里捡出来一张,是丞相儿媳办的,她记得丞相小孙子和徐燕南差不多,可以和徐燕南一起读书。 什么都说,看来是课业不够多。 其他的,徐幼薇看了看,又给放下了,去不去的,再说吧。 徐幼薇挑看一会儿,顾妙就出来了。 顾妙一眼就看见饭桌上摆着的这些帖子,她问:“怎么这么多。” 徐幼薇道:“是多了些,里面不少无所谓的赏花宴,诗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就不去了,兄长不知道,嫂子帮忙解释一下。” 顾妙:“你哥让你都去?” 徐幼薇垂下头,“大概是兄长看我一直在家中,无所事事,让我找些事做吧。” 顾妙拿起一张帖子看了两眼,诗会赏花会多是哪家夫人办的,请一群夫人小姐公子,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幼薇还未成婚,容色倾城,又是公主之尊,就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攀上这根高枝。 徐燕舟可就徐幼薇一个妹妹,娶了徐幼薇,就是当朝驸马。 可是,已经有楚淮了,徐幼薇就是公主,身份贵重,并不需要同世家联姻巩固皇权。 成亲,还是选心意相通之人最好。 顾妙这些日子忙着成婚,昨日又回王府,还真没注意到楚淮去哪儿了。 顾妙问:“楚淮这些日子可找过你?” 徐幼薇把帖子让侍女拿下去,屋里只有她们姑嫂两人,徐幼薇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前阵日子去了趟云城,大典前日回来的,回来之后又入宫任职,根本看不见影子。”徐幼薇夹起蒸饺,咬了一口,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都好几日没见过了。” 上一次见还是在登基大典上,隔着人群看了一眼,楚淮就转过身去,徐幼薇想说什么,话都堵在了嘴里。 徐幼薇轻声问:“嫂子,他是不是变心了,不想娶我了?他后悔了……” 女子这种时候都容易患得患失,徐幼薇又夹起一只蒸饺,然后喝了口小米粥,“他没来王府找过我,嫂子,他若敢变心,就!” 徐幼薇气的一连夹了好几个蒸饺,她嘴里塞的满,吃了蒸饺就喝粥。“啧啧不是盼着成亲,可是他既不来见我,也不去求婚,他拿我当什么。” 顾妙:“你慢点吃。” “他不会变心。”顾妙道:“现在朝务繁忙,没那么多时间来见你,你看你哥,不也是见不着人影吗。” 徐幼薇:“那他晚上还骑马过来呢。” 顾妙道:“那也有你和阿南的原因。”哪怕嘴上训着,心里还是疼弟妹的。 楚淮怎么会变心,在书里,他一条命都给了徐幼薇。 他为了徐幼薇违抗皇命,生死一线,若说变心,顾妙不信。 徐幼薇不忘告状:“兄长就凶巴巴的。” 顾妙伸手揉揉徐幼薇的头,“好了,我晚上问问你哥,楚淮现在做什么。” 吃过饭,顾妙去看小花园的暖棚,在云城,盖暖棚都是用石块木头,晒不到阳光,所以种出来的菜叶子发黄。 这回盖棚子,屋顶用的是琉璃。 烧琉璃的工艺是从外邦传来的,烧出来的琉璃呈半透明状,阳光能透进来,若是技艺更成熟,会烧出完全透明的出来。 琉璃贵,三尺长的一块就要十两银子,百姓用不上。 盖一个暖棚,要用足足两千六百两白银。 简直是在烧钱,顾妙想等以后朝局稳当,派人出海,学习生产塑料的技艺,到时再建暖棚,会便宜许多。 暖棚的窗子屋顶都是琉璃,在墙角埋上炭沟,冬日还能烧炭。 工人在盖棚子,顾妙出城看了看,在门口,她瞥见了一人,正是楚淮。 楚淮站在原地,他犹豫了一会儿,朝着顾妙走过来,“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顾妙点点头,“怎么在这儿?为何不进去。” 楚淮在燕王府门口,除了见徐幼薇顾妙不做他想。 楚淮眸光一暗,道:“于理不合。” 楚淮偏过头,徐幼薇是公主,他是臣子,哪儿有臣子去见公主的,他今日是想借见燕王的名义看看徐幼薇。 有条条框框约束,的确不合适。 顾妙问:“那为何不去求赐婚圣旨。” 楚淮有点难为情,“我……我还没攒够聘礼。” 他家底薄,尽管顾妙把银票金饰都给他了,还是不够。 楚淮正在努力攒钱,俸禄,庄子铺子,都多攒一些,好来娶徐幼薇。 楚淮摩挲了一下衣服,他家世又比不上别人,孤身一人,实在配不上徐幼薇。 他想先攒钱,若是日后徐幼薇要嫁给别人,他……离开。 顾妙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攒了多少钱了?” 楚淮道:“……三万两现银,加上别的差不多五万两。” 顾妙道:“她看重的是你这个人,并非家世,也非钱财,她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楚淮心中微微一动,徐幼薇喜欢什么,她喜欢他这个人。 楚淮道:“微臣明白了。” 楚淮说完,便告辞了,他现在就要进宫,求圣旨赐婚。 他明日就来见徐幼薇。 顾妙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才好,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该顺顺利利。 顾妙带人去了城外,连着几日晴天,城外田地里的庄稼都晒耷拉了头,沿着田地往前走,就是河道沟渠,顾妙走到上游,往河水中撒了些灵泉。 现在灵泉越来越多,一日有五十滴,这条河撒一些,那条撒一些,在田地里转了小半日,中午,顾妙回到燕京城,她去了李氏那儿。 李氏见到女儿甚是开心,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是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室,不能总是往宫外跑。” 顾妙心道,那也不能拘在宫墙里,她道:“若是不说,谁知道女儿是皇后。” 顾妙一身素衣,头上一根银簪,哪朝哪代也没有皇后这么朴素。 顾妙笑了笑,“娘,你别担心,皇上准我出来的。” 李氏放了心,她还是相信徐燕舟的,夫妻间的事她不好多嘴,只希望他们两个几十年如一日。 顾妙来一趟,李氏下厨做了两道菜,她现在打理打理菜园,绣绣花,一切都好,顾妙不用担心她。 吃过午饭,顾妙就回宫里了,徐燕舟原想试试正院窗边的塌,也只能留在以后了。 一日公文看完,徐燕舟和顾妙说话,“全国上下,按部就班,比之从前,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缺吃的人还短吃,穷人依旧穷,看着改朝换代天下安定,可和从前比,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徐燕舟叹了口气,“奏折太难看了,还没兵书好看,什么都要写一写。” 若是挑拣着看,还怕漏掉重要东西,可全看了,精力又跟不上,徐燕舟甚是为难。 徐燕舟一把抱住顾妙的腰,“阿妙……我好累,我……” 顾妙拍拍徐燕舟的后背,“累了就早些休息,你先睡。” 天还没暗,怎么能睡觉,徐燕舟能应对国事,这么说,只是想让顾妙疼他一点。 再说,刚登基两日,哪儿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徐燕舟按了一下顾妙的腰,直把人按到自己怀里,身体紧贴着,徐燕舟仍觉得不够,“一起睡。” …… 纱帐摇动,床也发出轻微响动,徐燕舟总想逼顾妙说一些白日难以启齿的话,身下人被弄的狠了,又是逼又是哄,只能说出来。 声音柔媚,徐燕舟总算不深这里现在会不会有孩子?” 为人夫,为人父。 只是现在忙得很,实在不应该来。 徐燕舟道:“不然我让太医给我开点药,这样怎么弄都不会出事。” 顾妙身上热,脑子也热,浑身提不起力气来。 孩子…… 顾妙轻声道:“燕舟,顺其自然吧。” 徐燕舟又是一下深徐燕舟有办法让她开口,无可奈何一下只能小声喊一声:“……夫君。” 徐燕舟把人抱起来,这种姿势入的最深不过,他亲吻顾妙的耳垂,“我的好阿妙……” …… 室内有冰盆,凉凉爽爽,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 徐燕舟亲吻顾妙额头,顾妙迷迷糊糊间想起有事要问他。 “你别动……”顾妙把徐燕舟给扒拉开,“我问你件事。” 徐燕舟张口就来,“问一百件都行。” “……” 顾妙没那么多事要问,她道:“昨日楚淮进宫了吗?”《 》 第135节 徐燕舟道:“嗯,进宫了,让我指婚。” 顾妙坐起来,“你答应了吗?” 徐燕舟道:“这事总得先问过母亲,幼薇是公主,就算他们两情相悦,也不能他来求婚我就答应。” 他还想弄个比武招亲什么的呢,不过楚淮既然来求婚了,那就快些答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错过,很难把徐幼薇嫁出去了。 徐燕舟想今日问过卢氏,就下旨指婚,最近的好日子是七月二十七,还有二十多天。 徐燕舟道:“我都想好了,你别担心,七月二十七就成婚。” 徐燕舟又亲了亲顾妙的脸,说好的十下亲吻没有了,他可以自己亲顾妙,都一样的。 顾妙皱了皱眉,“二十七是不是早了点,公主府还没建好,成亲了住哪儿,总不能还住在燕王府吧。” 徐燕舟把这事给忘了,“楚淮他也有宅院,先住下,等公主府建成再搬过去。” 顾妙道:“不然先指婚,然后等开春了再成亲?” 徐燕舟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不,不是他,是楚淮,他看楚淮的样子,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徐燕舟:“行。”指了婚,徐幼薇也该收敛些,那就开春成亲。 亲妹妹,徐燕舟当然希望她住的好一点。 开春成婚也不晚,不过还有五六个月,过完这个年吧。 楚淮去求徐燕舟指婚,虽然没有当场赐婚,但是他心里已经有底,过不了多久,徐幼薇就会嫁给他。 楚淮想赚更多的银子,给徐幼薇更好的生活。 他上职回来,路过巷口,听有几人围在一起,在树下说话。他起初没在意,却听见其中一人说了驸马这个词。 楚淮脚步停了下来。 “老夫人想豁出脸面去求皇后娘娘,咱家公子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惜……” 楚淮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一样,忘了是哪个府上的家丁了。 楚淮想听后半句,为什么不给说全了。 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可惜驸马早定下了。” “谁?” “楚淮。” “楚淮是谁?哪家公子,能有咱家公子好。” 楚淮不听了,楚淮就是他。 论对徐幼薇的感情,他比得上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啾咪!感谢在2020-09-2523:09:062020-09-2616: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虫20瓶;叶落不知秋、夏天绿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祭天 心里高兴了一刹那,楚淮后知后觉,他们是如何知道他求皇上指婚的。 楚淮皱了皱眉头,他调头快步往回走,很快就到了燕王府大门前。 楚淮犹豫片刻,抬手敲门。 大门开了一条缝,门房探出一个头来,“楚公子?” 楚淮道:“我要求见长公主。” …… 楚淮在前厅等候,他曾偷偷来过燕王府附近几次,可却不敢进来。 侍女奉上茶盏,楚淮却没动,他等着徐幼薇,不多时,前厅就进来了一人。 露花倒影,遥遥一人,好看的紧。 徐幼薇走过来,“楚公子。” 才三个字就让楚淮心动不已,楚淮道:“公主。” 从前这样叫,现在有旁人,只能喊公主。 徐幼薇点了一下头,“楚公子怎么过来了。” 楚淮说清前因后果,“我昨日去求皇上赐婚,今日路过巷口,听人议论驸马的事,她们说驸马是我。” 楚淮低头看着徐幼薇的眼睛,“皇上虽未同意我们的婚事,可说了这事要问过太后,若无意外,这事就定下来了。我……不会去散步这样的谣言。” 徐幼薇道:“我道不是你,是我让人传的。” 楚淮眼睛微微瞪大。 徐幼薇继续道:“是郑太傅的夫人求到母后跟前,说郑公子文武双全,丰神俊朗,对我神思已久。” 大抵因为从前没对徐家做过什么,就豁出脸面求到卢氏那儿,可以不想想,若是真的心悦已久,为何徐家被流放时不见踪影。 如果没经过这些事,卢氏兴许还会顾忌彼此的脸面。 可现在卢氏是当朝太后,她当即落下脸,“那倒也不见得,他既有这个心,何必等到现在,到底神思的是静安公主这个身份,还是公主这个人……郑夫人心里应该清楚。” 郑夫人脸臊的通红,连忙寻了个由头回去。 徐幼薇昨日下午进宫,才知发生了什么,今日是郑夫人,明天还有王夫人李夫人。 徐幼薇想一了百了。 楚淮道:“我知道了。” 郑公子是吗。 徐幼薇道:“皇兄说要问母后的意思?” 楚淮:“嗯,赐婚圣旨下来,就知道婚期了,我会多赚点钱,攒聘礼。” 徐幼薇小声道:“皇兄肯定盼着我早点嫁出去,公主府还在建,初春建好,就能成婚了。” 楚淮没听清,“嗯?” 徐幼薇道:“没什么。” 七月到二月,还有五个多月,够绣嫁衣了,徐家有铺子,她也想赚点钱。 徐幼薇让侍女去换壶茶来,她冲楚淮勾了勾手指。 楚淮怔了一下,然后往前迈了一步。 徐幼薇拽住楚淮的衣襟,把他往前拽了拽,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好好上职,若是没时间见我,就给我写信,还有,不许看别的姑娘。” 楚淮官居要职,掌管刑吏,还不知是多少夫人眼里的香饽饽呢。 见楚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徐幼薇板着一张小脸,“你听清了没。” 楚淮伸出手,揉了揉徐幼薇的头,“听清了,常来见你,没空的话就抽空来,抽不出空就写信,一眼都不看别的姑娘,我都听清了,也记住了。” 徐幼薇道:“记住就好。” 楚淮是外男,不好久留,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燕王府。 而顾妙去寿康宫问了卢氏的意思,卢氏点了头,“选个什么样的还不如选一个自己愿意的,更何况楚淮也不差。” 卢氏道:“婚事定下来,就是大人了,下回进宫我说说她。” 别总是黏着嫂子,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顾妙笑了笑,徐幼薇赤诚可爱,活泼向上,她很喜欢,“幼薇现在盯着公主府建程,下回进宫,母后若有好主意,就给她把把关。” 卢氏笑着道:“家里你最向着她。” 卢氏忍不住想,若是顾妙以后生了个小公主,一定是个好母亲。卢氏心里虽然盼着,但也没催过,这是他们两个的事,她管不到。 不过卢氏问了顾妙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妙道:“晴了半个多月了,我昨日去田里看了看,河道水位有些下降,看要不要挖蓄水池存水。三日后,要登天坛祭天。” 虽然好些日子没下雨,但也没到干旱的地步,上半年江南大涝,顾妙是真怕旱起来。 卢氏点点头,“以防万一,还是挖着好。”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去田里除草施肥,走一趟就出一身汗。 百姓用不起冰,只能生生热着,急需一场急雨驱散暑气。 三日一晃而过,徐燕舟准备登天坛祭天。 这日太阳极大,白云堆叠,是个好天气。 从三日前就准备祭天事宜,沐浴,焚香,素斋。 一早顾妙和徐燕舟就换了吉服,领百官登天坛。 天坛建在向延山顶,去天坛要登上几千阶石阶。 礼部念了祝辞,徐燕舟禀明上天,顾妙和徐燕舟手持三炷香,插到香炉里,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顾妙跪在地上,她敬畏天地,真心祈求云州百姓能够安康顺遂。 青烟随风飘散,烈日炎炎,顾妙平日不觉得热,现在穿着厚厚一层也觉得热了。 祭天结束,一行人从向延山上下去。 到了皇宫,天忽然暗了。 顾妙仰头看了天空,是太阳藏到了云层里,慢慢的,云层越聚越多,等到未央宫,天已经彻底阴了下来。 风吹起来,不同于正午的热风,现在的风是凉的,顾妙扯扯徐燕舟的衣袖,“要下雨了。” 庄稼正盼着这场雨呢。《 》 第136节 顾妙话音刚落,雨点就落了下来,清风吹过,穿着厚重的吉服也不觉得热了,顾妙把手从窗子伸出去,这场雨正及时。 的确及时,这场雨后,庄稼又拔高了点,麦穗稻穗都垂下来,看着沉甸甸的。 现在百姓要做的就是赶兔子老鼠鸟雀这些吃庄稼的。 而西北的种的甜瓜蜜瓜,经过十几天的暴晒,糖分已经累积足了,又吃了这么多雨水,真真是又甜又脆。 远远经过,都能闻见香甜的瓜果香。 七月中旬,瓜果还没熟透呢,现在闻着这么香,等到熟透了,那得多好吃。 西北沙地多,全种的瓜,卖出去能赚不少钱哩。 八月中,地里的瓜就熟了,蜜瓜,甜瓜,西瓜,切开来看,蜜瓜瓜瓤金黄,甜瓜翠绿,西瓜鲜红,尤其是西瓜,瓤红籽黑,还泛着细沙。 刘伟湛现在是户部尚书,虽说是虚职,这种事还是要他来跑,他在瓜地里吃了一个大西瓜,解了馋之后提笔给顾妙写信。 皇宫肯定不能断,运两车。 瓜脆,路上怕颠破了,剩下的就可着西北卖,这些瓜果,能给国库填不少钱。 瓜皮还能喂猪喂鸡,还可以沤肥,刘伟湛看着这片瓜田,心里痒的厉害。 这可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等九月葡萄熟了,摘了去卖,或者酿制成酒,正好云城有酒坊,酿成葡萄酒最好。 三日后顾妙收到了云城来的信,她把云城的瓜田给忘了。 西北也下雨了,养足了甜分的瓜果经过一场雨,吃起来更加好吃。 燕京世家都有自己的农庄,水果都从农庄里摘,这边的西瓜顾妙做的吃过,肯定没有西北的好吃。 只不过路上颠簸,相距甚远,夏日热,顾妙怕水果在路上放坏了。 就如刘伟湛所言,先在西北卖。 顾妙给刘伟湛回信,五日后,皇宫和燕王府就收到了一车瓜。 闻着特别香甜。 顾妙让人给寿康宫送了,给李氏送了些,又让人丞相府送了一筐,剩下的她先切了个果盘。 西瓜哈密瓜和甜瓜,切成一块一块的,旁边放了个小小的叉子。 顾妙尝了,的确甜,她爱吃甜的,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让明景送到书房。 刘伟湛送来的不少,顾妙想剩下的瓜怎么吃。 八月下旬还是热,这么放着肯定不行,顾妙留了一个西瓜,剩下的全用冰镇起来。 西瓜块捣成汁,然后把冰块削成细沙,放在一起搅匀就是西瓜沙冰,这个西瓜口感沙,再加上冰沙,冰凉爽口。 吃不完的蜜瓜可以熬成果酱,做面包吃。 顾妙:“明景,把这杯西瓜冰送去书房,然后你们切个西瓜吃。” 明景眼睛一亮,“谢皇后娘娘!” 徐燕舟换了间书房。 前朝官员不能进后宫,他就在太和殿旁找了间干净宫殿做书房。 他正与大臣议事,就送过来一盘瓜果,切的还怪好看的。 盘子旁边有好几个木叉子,徐燕舟神色复杂地请大臣共享。 君臣有别,大臣们也懂,就是吃一口意思一下,瓜似乎拿井水冰过,吃进嘴里先是觉得凉爽,人一下就精神了,然后就吃出甜味来了。 咬一口满是汁水,真甜。 吃了一块就想吃第二块,总共三样,吃过之后实在不好意思再吃,就眼睁睁看着尊贵帝王在那里独享。 “皇上……前阵子大雨,庄稼涨的很好,臣问老庄稼把式,都说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百姓也关心赋税之事……” 大楚每亩地要向朝廷缴纳谷物两石,棉布两丈四尺,麻四斤。 折合成粮食大约六七十斤,一年亩产多时二百六七,少时一百四五,除却赋税,剩下的有时都不够一家人吃。 徐燕舟道:“谷物两石不变,棉布改为两丈,麻三斤。” 改也不能改太多,徐燕舟:“成年男子仍是每年服役二十日。” 大臣应是,“皇上圣明,庄稼长的好,又少了赋税,百姓定能过个好年,说不定还能买些瓜果吃了……皇上,这些瓜果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甜?” 徐燕舟咳了一声,“这朕就不知道了,是皇后送过来的,等晚上朕问过皇后。” 大臣觉得口渴得厉害,很快,又有通传,皇后身边的侍女又来了。 这回端进来的事一杯冒着凉气的西瓜汁。 杯子是琉璃杯,里面西瓜汁看的一清二楚,徐燕舟端着杯子看了半响,问:“诸位爱卿还有事吗?” 大臣摇摇头,“没事了。” 徐燕舟没说话,大臣识眼色,告了退。 等人走了,徐燕舟喝了一口西瓜汁,冰冰凉凉,还甜。 徐燕舟全给喝了,解暑的很。 他想去看看顾妙,可顾妙给他送西瓜汁,就是让他勤于政务,不能松懈。 徐燕舟就着凉意把政务处理完,赶紧回未央宫。 自古帝王三宫六院,还有自己的宫殿,但徐燕舟没有,他也不要,他就住未央宫,未央宫就是他家。 现在夜晚有些凉,顾妙已经沐浴过了,她穿着一身浅色中衣,一头青丝垂到腰间。 顾妙执着笔,写写画画,一个多月,将军府暖棚建好了,里面撒的种子也发芽了。 施过肥的田地里的秧苗确比普通田地里的长的要快,也更青翠茂盛。 同样的,里面的草也更多。 就要看以后收成多少了。 徐燕舟手扶住顾妙的腰,那么细,一下就搂了过来。 顾妙吓了一跳,“你回来了呀!” 徐燕舟亲亲顾妙唇角,“甜的,吃蜜瓜了。” 顾妙全给吃了,特别好吃。 顾妙问:“你没吃呀,不是也给御书房送了吗?” 徐燕舟道:“是送了,可大臣都在,我不好意思吃独食,所以没吃到几块。再给我尝尝……” 徐燕舟俯下身又要去亲顾妙的唇,顾妙推了推徐燕舟,“那还有西瓜汁呢,也分了?” 徐燕舟道:“没有,我自己喝了,果汁和水果不一样。” 顾妙:“这样,下回什么也不给你送。” 徐燕舟觉得委屈,顾妙又不让亲,他现在……隔两三日才能来一次,欺负的很了,要隔三四天才能有。 他们才新婚。 顾妙拍拍旁边让徐燕舟坐下,“你看刘伟湛来的信,十六亩西瓜地,一亩地八百多斤西瓜,二十亩哈密瓜地,亩产六百多斤,十亩甜瓜,刘伟湛说能收五千多斤。” 顾妙算了笔账,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些瓜甜,可以卖的贵些。 算下来能赚几千两银子,也不少了。 这片瓜地带来的财富比养猪还要多,至少能看见钱。 不知为何,种瓜果,亩产要高,不知是不是因为洒过灵泉水。 徐燕舟也高兴,虽然从永亲王府搜出来不少钱,但是国库亏空。 能赚钱当然好,这是顾妙赚的钱,西北沙地多,明年多种瓜果,还可以赚更多的钱。 徐燕舟道:“能赚钱。” 顾妙点点头,以后会越来越多,这回辛苦刘伟湛了。 再加上豆腐坊卤肉馆,每年也能填银子,还有盐田。 这些都是小钱,要想多赚,还是得那些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技艺。 顾妙微微一笑,“到时候回云城看看,看看果树长什么样了。” 果树两三年才挂果,有的等,不过能防范风沙,也是好的。 脚下的土地是云州,以后还会开疆扩土,扩大版图。 徐燕舟点点头,除在燕京,他在西北待的时间最长,十五城以北,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徐燕舟:“我们一起回去。” 徐燕舟想起大臣问他瓜果哪儿来的,是从西北西北送过来的,“阿妙,大臣想买,卖吗?” 大臣家里有钱,普通百姓可能吃不起西瓜,但是大臣多贵都吃的起,而且这是皇帝吃过的。 顾妙问:“他们说好吃就卖,运过来虽然费功夫,也不是不能运,只不过价钱肯定要高了。” 徐燕舟想想他们眼馋的样子,估计也买得起。 徐燕舟道:“先少送些过来,试试水。” 刘伟湛又让人送了五百多斤瓜,夏末秋初,车上蒙着棉被,省着被太阳晒坏,这五百多斤瓜,一斤卖五十文,一个西瓜二十多斤,一个西瓜要一两银子还多,运过来当天就卖光了。 刘伟湛原以为卖不出去,好吃虽然好吃,可谁舍得花一两银子买瓜。 结果竟然都卖光了,皇后娘娘诚不欺他。 一趟二十五两银子,西北可还有好多瓜呢。 刘伟湛问:“还要瓜吗?” 一个西瓜哪里够吃,哪家不是三代同堂,一家几十口人,还真是不够。 刘伟湛想,在西北卖十几文一斤,哪里有在盛京卖的多,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商队的车马载着溜圆的瓜运到盛京,然后又运往江南,各地价钱虽然不一样,但也都知道了西北的瓜果好吃。 九月初,地里已经没多少瓜了,刘伟湛交上来五千两白银。《 》 第137节 剩下的雇商队,雇工人,花了不少。 刘伟湛人累瘦了一圈,拿的银子是实打实的,他自己就分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想想两千五百两,他攒了多少年。 这才这个月不到,赚了这么多,他一定好好赚钱。 只剩下的瓜皮直接送到各地的养猪场喂猪,瓜皮有清甜味,猪特别喜欢吃,刘伟湛真心感觉他养的猪胖了不少。 猪胖了才好,冬日杀了肉才多。 正是九月初,葡萄也熟了。 西北种的葡萄和云州等地种的不一样,是绿色的,熟透了也是绿色的,是从邦外传来的种子。 葡萄细长,吃起来有股奶香味,十足十地甜,比之蜂蜜也不差什么。 葡萄送进皇宫,顾妙照例给各处送去,然后洗了一盘送到御书房。 葡萄拿井水镇过,上面还有一层糖霜,运过来不容易,有点发黄,但是,真心好吃。 书房里商议政事的大臣眨眨眼,葡萄,绿色的葡萄。 正好西瓜吃完了。 徐燕舟把葡萄分了分,这回倒是沉得住气,等到最后才问葡萄可不可以买。 徐燕舟道:“皇后送过来的,朕要问过皇后才知道。” 大臣心塞的很,自家庄子也有水果,可是就是不如御书房的好吃。 吃过甜津津的沙瓤西瓜,再吃庄子种的,总觉得下人伺候的不精心。 商议完事,徐燕舟继续看奏章,每天都有大臣过来,顾妙估计知道御书房人多,所以这次送来不少。 葡萄不仅甜,还没有籽。 徐燕舟连着吃了几颗,就不吃了,处理完奏折,他端着葡萄回到未央宫。 徐燕舟道:“下回别往御书房送了,我回来跟你一起吃。” 顾妙道:“不差这些,不许小气。” 徐燕舟就小气,这是顾妙给他准备的,他能全吃完。 然而,每天都有人来御书房蹭吃蹭喝。 徐燕舟问:“葡萄要卖吗?” 顾妙点点头:“卖一些,剩下的做成葡萄干。” 冬日没水果也能吃,煮粥,炖汤都行。 徐燕舟点点头,让大臣自己去抢吧。 说实话,这些当官的,还真没干过这种事。 可都厚着脸皮去御书房了,在户部尚书这里买点葡萄也没什么。 从前他们看不起刘伟湛,觉得刘伟湛干不成户部尚书一职。 但刘伟湛做的很好,改赋税,备粮饷,整国库,最重要的是能赚钱。 有人给刘伟湛塞了银票,“刘大人以后行个方便,下回给我留点葡萄。” 这些水果都能做贡品,以前是由皇上独享,现在都能吃到,就是不好买。 刘伟湛抬头一看,是郑太傅,“郑大人这是做什么?” 郑太傅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就是行个方便,刘大人给我留几斤葡萄,我夫人尤其爱吃这个。” 刘伟湛道:“你这是行贿,是犯法,你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是少了点,刘大人,我家里有把古剑,削铁如泥。”郑太傅笑了笑,投其所好,还是得投其所好。 刘伟湛挑了挑眉,太傅正一品,他正二品,所以才敢让他行方便。 刘伟湛记得郑太傅有个好妻子,还有个好儿子。 何必呢。 何必。 何必把把柄送上来,刘伟湛收了钱,转头去楚淮那儿把自己举报了。 物证人证俱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616:04:242020-09-2622:5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86368210瓶;晓梦、兔子爱吃胡萝卜5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秋收 朝廷正严整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的风气,这是陋习,官官勾结权权相护,苦的是被顶替之人,是百姓。 楚淮掌管吏部,抓人要讲证据。 刘伟湛数了数银票,五张一百两的,总共五百两。 刘伟湛有点心酸,他千辛万苦找商队,带人摘瓜运瓜,一趟才一百两。 收钱就能收五百两! 贪污受贿者,哪怕贪一两银子都是犯法,刘伟湛想,要不要拿一半,反正都一样…… 刘伟湛和楚淮道:“拿四百九十两,一人二百四十五,十两够抓他了。” 楚淮:“贪污银子越多,刑罚越重。” 刘伟湛立刻把银子都推了过去。 那肯定是紧着要紧事,他忽然想起,郑太傅说要送他一柄剑,刘伟湛:“楚淮,郑太傅说要送我一把剑,不然等剑到了再抓人?” 楚淮目光微滞,刘伟湛以为他没听明白,冲他挑挑眉,“不是你说的吗,贪得越多,罚的越重。” 楚淮:“可贪污的是你。” 刘伟湛还有一套说辞,“我态度良好,改过自新,他屡教不改,行为恶劣,能一样吗,就这么着了,老子听了都气得慌,买个葡萄还整这出幺蛾子,遇见我了活该他倒霉。” 话说郑太傅买了一串葡萄就回到家中,郑夫人见到葡萄先是一喜,然后转而不悦道:“怎么才这么点?” 郑太傅:“一群人围着买,只能买到这么多,吃吧。” 买的皆是王公大臣,郑太傅不能以权压人。 不过他已经给刘伟湛塞了银子,下回不用跑,就能拿到,不错了。 郑夫人还是不高兴,连带着看郑太傅也不顺眼。 郑夫人道:“若是咱们恪儿做了驸马,这些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郑太傅道:“算了,过去的事了再想还有什么用,皇家的亲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愿意,郑夫人愿意,郑恪也愿意,可太后不愿公主不愿,那就算了。 郑太傅还不知道自家夫人是怎么灰头土脸从宫里出来,只当是太后出言婉拒,亲家做不成君臣情谊还在。 郑夫人心里梗的慌,什么皇家,不过是打仗出来的泥腿子,她儿子哪里配不上徐幼薇。 郑夫人愤愤道:“咱们恪儿以后肯定能娶更好的。” 到了第二回运葡萄的日子,郑太傅还真把古剑带了过来。 他是文臣,用不着剑,在他眼里,再好的剑和花瓶瓷器也没什么区别。 刘伟湛此人可结交,要知道户部有钱,以后还有许多用得着的地方。 郑太傅:“以后劳刘大人多多照顾了。” 一定多多照顾你。 刘伟湛点点头,把佩剑放到一边,其他人看着,想是不是也塞点银子。 结果,他们远远看见楚淮一身官服,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楚淮后面的人也眼熟,是新任刑部尚书时瑾。 官兵脚步如风,很快就过来把他们围住。 吏部主管官职,刑部主管司法刑狱。 楚淮道:“有人检举刘大人贪污受贿,抓起来。” 刘伟湛咬牙辩解,“我没有,我没有贪污!谁这么缺德,呸!郑大人,你这把剑我不要了,昨天塞我的五百两银子也还给你,我知道错了!” 郑太傅目瞪口呆,刘伟湛这个莽夫说的什么猪话,什么叫不要了,什么叫还给他,这不就是说是他行贿吗。 郑太傅神情肃然,他道:“刘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时瑾道:“把郑太傅也抓起来。” 郑太傅急了,“楚大人时大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行贿,单凭刘伟湛一张嘴你们就抓人未免太过武断!” 刘伟湛连反抗都不反抗,任官兵把他绑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周围这一群人,在场这么多人,谁都能证明。 郑太傅被绑了,和刘伟湛一起被带到了刑部大牢。 刘伟湛供认不讳,表示自己极为痛心,一时被猪油蒙了眼,下次决不再犯。 郑太傅寒着一张脸,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他被耍了。 刘伟湛是徐燕舟的人,楚淮也是,他们怎么会知法犯法,这就是个套,刘伟湛给他下套。 郑太傅气的胡子直抖,他一把年纪,被当众带走,脸面都没了,结果还是刘伟湛故意算计,他怎么咽的下去这口气。 刘伟湛认错态度良好,交了钱就被放出去了。 郑太傅有这个心却没那个脸,楚淮走到牢门前,“郑大人可认罪?” 郑太傅道:“本官何罪之有?”《 》 第138节 “人证物证具在,你当场行贿罪,还说没罪。”楚淮道:“既然不认罪,那就在牢里好好思过。” 郑太傅气的发昏,他当朝太傅,官居一品,曾经楚淮不过是和御林军统领,现在敢这么和他说话。 郑太傅被抓的消息传遍燕京城,又过了几日,圣旨下来,郑太傅被贬为正三品翰林学士。 还要清点家产,所有来路不明钱财,皆充入国库。 而郑夫人诰命被剥夺,这辈子都进不了皇宫了。 百官渐渐明白了。 正风肃纪是真的,清理官员也是真的。 建国登基以来,除了六部换成了徐燕舟自己人,其他官职依旧。 朝廷官员,各地官员,皆要肃清。 所有人都夹起尾巴,再也不敢造次。 等刘伟湛再去卖葡萄,已经没有人敢给他塞银子了。 葡萄卖了三趟就不卖了,剩下的一半酿酒,一半做葡萄干。 几十坛酒放在地窖里,就等来年酒酿好。 西北什么都不多,唯有地多,流放的人日日开荒,等来年春天再多种地种树,防范风沙。 转眼到了九月下旬,连着好几日晴天,地里的玉米小麦稻谷已经晒的发硬,沉甸甸的。 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现在,今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好年。 尽管上半年多雨多水,可天下安定之后,老天爷一直都给好脸色,该下雨的时候就下雨,该晴天就晴天。 九月底秋收,正是农忙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秋收重要,徐家的地多在西北,顾妙得回云城看看。 徐燕舟是一国之君,他得留在燕京主持大局。 徐燕舟舍不得顾妙走,她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见不到,“我们才新婚,就要分开一个多月。” 顾妙道:“认真算,我们都成亲一年多了,哪里来的新婚。” “就是新婚!七月三日成婚,现在九月二十五,还不到两个月。”徐燕舟把顾妙抱紧,“……咱们成亲之后,祭天耽误三日,两个月你月事耽误十日,一共才十二次。” 徐燕舟道:“现在你又要走。” 徐燕舟环着顾妙的腰,他手掌贴着顾妙的小腹,他原来觉得刚登基,一切都没安定,想等以后再要孩子。 现在还是觉得有个孩子好,他都弄进去那么多,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不是该找个太医看看。 顾妙心里又羞又恼,徐燕舟怎么还数着…… 他也不想想,这能按照天数算吗,他床上说话不算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会快,说一次,他哪回真正做到了。 顾妙道:“正好让你静静心。” “我又不是和尚。”徐燕舟这样抱着都有感觉,他去亲顾妙耳垂,昨日才做的,一直做到凌晨,他还想。 徐燕舟伸手去拉顾妙的衣带,顾妙给把手拍下去。 顾妙:“我明天出发,有江十三他们跟着,你放心,回去看看豆腐坊,再和赵老板谈谈生意。回来的时候路过锦湖,去打鱼挖藕。”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粮食,野果,鱼虾,到时候给徐燕舟带回来。 徐燕舟只能点点头,“盯着秋收用不了一个多月。” 顾妙亲了一下徐燕舟,“是呀,路上耽误的时间多。” 路不好走,有的地方还是山路,全耽误在路上了。 徐燕舟:“等国库充盈,就修路。” 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以后肯定是要修的。 顾妙要离开那么久,也舍不得徐燕舟,“我会想你的,你说新婚,那小别胜新婚,更好。” 徐燕舟受不了顾妙这样说话,乖得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天还没黑,两人在的时候侍女都在殿外,徐燕舟把人抱起,穿过珠帘。 顾妙:“你别呀,昨日刚做过,你是一国之君,你得说话算话……” 徐燕舟把人放到了榻上,“我是你夫君。” 人都要走了,还忍着像话吗。 榻旁边就是窗子,贵妃榻狭窄,只够一人躺,平日在这里看书,微风吹着,最舒坦不过。 顾妙慌了,“你疯了,你要做也别在这儿啊!” 徐燕舟停下来,他明白一件事,想要什么得让顾妙自己选,想要早上还是晚上,想在床上还是榻上。 她自己会选的。 徐燕舟:“答应了?” 顾妙:“??” 顾妙坐起来就要跑,混蛋,敢框她……她只要跑出去,徐燕舟要脸面,不可能当着侍女的面胡作非为。 可顾妙没跑出去,她才跑了两步,就被抱住了。 徐燕舟抱着她去床边,“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一直胡闹到了深夜。 徐燕舟抵着不出去,顾妙气的不行,她瞪着徐燕舟,“你出去,难受。” 徐燕舟被看的又来精神了,他慢慢退出去,说了句狠话,“等你回来,我肯定……” 顾妙问:“你肯定做什么?” 徐燕舟看的心痒,他吻吻顾妙唇角,“肯定去接你,肯定想你……” 顾妙心有些软,这是她的夫君,她道:“我也想你。” 也就一个月,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别离伤感,但徐燕舟还是送顾妙到了十里亭,江十三护卫,刘伟湛同行。 徐燕舟道:“早些回来,多给我写信。” 顾妙冲徐燕舟招招手,坐上了去云城的马车。 秋日天气微凉,她穿的厚了些,沿路有百姓在收秋,金黄的稻谷,饱满的玉米棒子,洁白的棉花,还有带着泥土的花生。 收好的庄稼都晒在自家院子里,田地里的秸秆,也收拾好,玉米杆能喂牛,其他的可以烧柴。 收完秋得看着粮食,防着黄鼠狼和鸟雀,妇人在家里弹棉花,准备纺线织布。 孩子成群结队上山摘蘑菇捡野果,每天都能摘一兜子蘑菇野果。 天还没亮就干活,天黑才回来,累一天腰酸背痛,但秋收,是一年最开心的事。 顾妙到云城已经是八天后了,将军府的管事负责秋收事宜,他晒黑了不少,人却更精神了,他冲着顾妙下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妙把人扶起来,“辛苦了。” 管事道:“不辛苦不辛苦,娘娘……” 顾妙:“在这里还是喊夫人吧。” 管事脸上带笑,“夫人,今年收成极好,尤其是豆子,收了近十亩豆子,亩产四百一十斤!” “花生玉米亩产三百五十斤,比之从前,多了将近一倍!” 管事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这些天他夜里都睡不着觉,总觉得不是真的,半夜还要起来去粮仓看看,心踏实了回来再睡。 顾妙道:“这么多?” 管事赶紧点点头,“对!高了近一倍,而且,长的很好,豆粒饱满,几乎没有瘪的,花生玉米也很好。” 管事还道:“不仅咱们亩产高,云城这边,都有增产。” 西北土地虽多,却没江南一带富饶,以至于粮产少,百姓穷。 顾妙想应该是因为灵泉,她往江河里洒过灵泉,所以才会有增产。 顾妙:“带我去地里看看。” 城外还有未收的大豆,烈日暴晒,豆荚开了小嘴,顾妙摘了一个豆荚,里面的黄豆圆滚饱满。 一根豆秧上的豆子都是这样,看不见干瘪豆子。 顾妙又去看了花生玉米,长的很好,她问:“粮仓里的和这些一样?” 管事道:“自然。” “能留种子。”顾妙道:“去粮仓看看。” 管事只顾着高兴却没想到这一层,对,能留种。 种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这些都能做种子。 倘若云城百姓都用这些种子,那明年收成会更好,会一年比一年好。 粮仓里的豆子玉米比一般的要大,顾妙和别人家的比对了,还是他们的好。 二十五亩地的豆子,五亩地花生,十亩地玉米,总共收了一万斤的黄豆,一千七百斤花生,三千五百斤玉米。 大丰收。 刘伟湛也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他忍不住问顾妙,“这都当种子,豆腐坊怎么办,你不做豆腐了?” 肯定是卖豆腐赚钱,再说了,还等着豆渣呢。 顾妙不会卖种子不做豆腐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顾妙道:“豆腐坊可以换种。” 除却留种的豆子,剩下的都是留着吃的,一斤豆种换一斤二普通黄豆,然后运到各地豆腐坊,做豆腐。 刘伟湛放心了,“那花生呢?榨油?” 顾妙明白刘伟湛是什么意思,“花生渣给你。” 刘伟湛没收住笑,“猪已经快二百斤了,过年一定超,不少母猪都要生小猪了,明年可算不用买猪崽了,都是赚的。”《 》 第139节 又能给国库填银子了,自己的钱袋也能鼓起来。 国库充盈,是好事。 顾妙问:“南面今年收成怎么样?”南面种水稻种的多,今年下了几场雨,希望别影响收成。 刘伟湛道:“和往年差不多。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各地亩产要上报,都是二百多斤,然后西北,宿州,襄阳,宛城,宁州亩产多,竟然有人说我虚报造假!” 顾妙:“谁说的?” 刘伟湛支支吾吾,“……忘了,记不清了……我大度,不计较这种小事。” 刘伟湛偷偷看顾妙,其实他都记得,记在本子上,一个都忘不了。 顾妙:“记不清就算了。” 刘伟湛:“……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想起来,就是西蜀城守!” 西蜀有天府之国的没称,每年亩产最高,城守想当然,西北亩产怎么可能比西蜀高。 就比他们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622:58:452020-09-2716:4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芷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水22510瓶;大仙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小别 刘伟湛添油加醋,“说说倒也没什么,就怕他们怕陵安亩产低,真去弄虚作假。” “报上来的是个数,可万一以后皇上重搬刑法,赋税同亩产挂钩,他这样,害的可是百姓。” 顾妙:“……” 刘伟湛说的不无道理,可这样说话,像个奸臣。 顾妙问:“陵安种什么?” 刘伟湛道:“西蜀多种稻米,还有糯稻。” 稻米糯米,也不是没吃过,顾妙看了刘伟湛两眼,问道:“你看上什么了?” 刘伟湛:“听说西蜀有大熊猫,我想……” 顾妙转头就走,大熊猫,刘伟湛怎么不要大白鹅。 鹅多好,追着人啄。 刘伟湛心道,他要个大熊猫怎么了,大熊猫多好看,以后说出去也威风啊,不然一说他,养猪的。 刘伟湛小声嘟囔,“怎么就不行了,下回去陵安非带回来几只。” 顾妙有些头疼,她把刘伟湛的事从脑子里驱散,开始琢磨南方亩产。 燕京以北是徐燕舟打下来的,而南方世家多,富商也多,全是钉子。 顾妙想任先可着西北来,亩产高了,百姓富足了,让他们做什么也就愿意了。 顾妙去见了赵掌柜。 赵掌柜靠着豆腐和卤肉,把生意做到了十五城,酒楼都开了好几家。 他见到顾妙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谁能想到当初一身布衣,头上连个钗饰都没有的卖盐女会坐上了皇后之位。 赵掌柜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顾妙穿的不好就把人赶出去,也没有因为盐的事派人偷偷跟着。 顾妙把赵掌柜扶起来,“掌柜请起,还是唤夫人吧。” 赵掌柜点点头,“不知夫人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顾妙道:“希望赵掌柜生意做远一些。” 远自然指的是南方。 顾妙不需要赵掌柜赚多少钱,因为能想到的生意南方都有。 茶叶,烟糖,甚至是盐,他们做了几代,早就在南方站稳了脚跟。 可赵掌柜理解的不是这个意思,在他听来,这是顾妙信任他,不然怎么不找别人。 顾妙这是要他把生意做大做远,让他做皇商。 还有谁有他这样的气运,背靠皇后娘娘。 赵掌柜知道去南方闯荡并不容易,但是有顾妙,他有信心。 赵掌柜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说道:“草民定然不负夫人所托。” 顾妙道:“有事可以给刘大人写信。” 赵掌柜:“草民明白。” 顾妙说清楚事,又问了问云城生意如何,赵掌柜人逢喜事,顾妙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去南面。 卖什么,就卖盐好了。 顾妙又回了趟玉溪山,半山腰上的屋子又住进去了人,是山上烧炭的人。 数月时间,山上已经被踏出了一条路来。 顾妙顺着这条路去了盐湖。 从山顶往下看,能看见不少人在盐田边忙碌。 大片大片洁白的盐田在太阳下闪着微光,采盐的,煮盐的,运盐的,井然有序。 顾妙看了一会儿就悄悄离开,她在云城待了五日,安排好留种的事,然后坐马车回燕京。 途经襄阳城,马车停下,顾妙在城内住了一日,次日一早就去了送君亭。 大早晨,锦湖顾妙波光粼粼,赤色的阳光撒在湖面上,好似一层金纱。 不时有鱼跳出来,露出雪白的肚皮,被太阳照的一亮。 锦湖极为开阔,一眼望不到边际,近岸的湖面上还铺着荷叶,这个时候,荷叶倒还翠绿,只不过莲蓬都枯黄了。 锦湖鱼不少,撒了鱼苗,绝对比三四月的时候鱼多,还肥。 “这里面还有虾,还有蟹,现在正是蟹肥膏满的时候,可惜皇上来不了,不然能吃最新鲜的。”刘伟湛望着顾妙,心中颇为感慨,做皇上有什么好。 顾妙面无表情,“生吃最新鲜。” 刘伟湛:“夫人你放心,捞出来的第一篓鱼就送到燕京,路上还用水养着,保准到宫里还活蹦乱跳的。” 雇的工人早就到了,顾妙道:“捞鱼吧。” 五六斤一条的草鱼鲤鱼,半臂长的鲤鱼鲢鱼,还有四五两一只的螃蟹,河虾呈青灰色,有手指长。 一艘艘渔船开始撒网打鱼,捞出来的鱼就放进桶里,湖里的鱼不少,一半连夜送到西北军营,剩下的都送往燕京城。 顾妙没有跟着鱼一块儿回去,刘伟湛说的对,鱼新鲜才好吃。 江一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来到襄阳,跟过节似的。 江一拍拍刘伟湛的肩膀,“好兄弟,好久不见了,升官发财可别忘了兄弟我。” 江二也过来拍拍他,朱雀卫二十个人,一人拍了刘伟湛一下。 刘伟湛看看肩膀:“他娘的都拍一边……都给我拍肿了!” “滚滚滚,升官发财我一个人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刘伟湛瞥了这些人一眼,“你们怎么都回来?” 江二一本正经道:“来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 刘伟湛呵了一声,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的,“怎么早没见你们?” 江十三是一路跟过来的,他是护卫,顾妙在哪儿他在哪儿。 江三从南方赶回来的,十三给他写的信,“早在来的路上。” 刘伟湛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你们手上提的是什么东西?” 鸡,鸭,猪腿,还有捆得结实的鹅,但凡来的就没有空手来的。 还挺懂礼貌。 江一道:“肉,带过来添个菜。” 总不能光吃鱼,虽然光吃鱼也行。 刘伟湛心里堵着一口气,“猪腿哪儿来的,还有鸡,都哪儿来的。” 江一抱着只鹅,鹅的嘴对着刘伟湛,“从你那儿拿来的,都是从你那儿拿的。” 刘伟湛:“……” 顾妙是想下厨做顿好饭,在宫里,她下厨的次数少,御厨做的也好吃,但没自己做的吃的爽快。 只是,徐燕舟不在。 厨房里不少食材,鸡鸭鱼肉都有,鱼仍旧捣成鱼蓉,先做个鱼丸汤。 再做一个红烧鲤鱼,辣口的水煮鱼。 五六斤一条的鱼,片出来的鱼片就一大盆,剩下的猪腿,烧个肘子,鸡就做成荷叶鸡。 鸭子烤着吃,鹅顾妙真没做过,就用肉汤炖了一大锅。 螃蟹和虾清蒸了一锅,然后又做了一锅香辣虾香辣蟹。 要么怎么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这么多吃的,光看着就觉得满足。 五花肉自然是炖着吃,里面还放了土豆莲藕,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味,馋人的很。 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的吃一顿了,别说骑马回来,就是爬也爬回来。 肉香饭也香,一个个张着脖子往屋里看,刘伟湛咽咽口水,“太香了,太香了,大鱼大肉啊。”《 》 第140节 江一吞了吞口水,他肚子咕噜直叫,“我先把蒸螃蟹拿出来。” 江三叹了口气,“真吃啊?” “不吃看着?这么多菜,夫人一人也吃不完。”江二舔舔嘴唇,一会儿就开饭了,怎么能说这种丧尽天良的话。 江三:“可是皇上吃不到。” 是啊,皇上都吃不到。 刘伟湛心大的很:“没事,皇上不知道。” 就是鱼送到盛京也得两三天,知道也是两三天后了,怕什么。 饭菜摆上桌,一人先夹了一块烧肘子,肉当然要吃大口的,然后再来一块炖鹅。 炖鱼和水煮鱼就着白米饭吃,鱼丸汤解渴,荷叶鸡干吃,烤鸭蘸酱和面皮一起裹着吃,最后再用虾和螃蟹填缝。 这是刘伟湛琢磨出来的多吃饭的办法。 顾妙吃完饭,就回到屋子里,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有二十一封信,有两封是徐幼薇写的,剩下的皆出自徐燕舟之手。 这一路上,顾妙也有回信,她写的不好,还要一边练字一边写,她一共写了六封信。 徐燕舟写三页纸,顾妙一页纸都写不满,有两封还是安好勿念。 所以当初为什么答应徐燕舟写信,不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妙备好笔墨,也不知道要写什么。 徐燕舟信里什么都说。 从几时晨起,几时晨练,早饭喝了几碗粥吃了几个小笼包到晚上几点睡,想她几次,有没有想着她做那种事,都写。 顾妙想,她这样写能写十页纸。 她练字下功夫,已经很好看了,今天给徐燕舟多写一点。 晨起去抓鱼,鱼一半送到军营,一半送到盛京,剩下的几条中午全吃了。 顾妙给徐燕舟抄了一页纸的菜谱,又写了谁来吃饭。 也写了三页纸。 信使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就把信送到了皇宫。 徐燕舟等信等了许久,每天都盼着信来,但是三五天才收到一封信。 有两封就几个字——安好勿念。 徐燕舟摸着这封信厚了不少,让信使去隔间等,他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拆开。 这回信的确是多了,足足有三页纸。 信上写了顾妙昨日做了什么,徐燕舟眼神温柔,看着这些,有种他和顾妙一起做这些事的感觉。 徐燕舟看着信,有点高兴,她也知道写什么,应该每天都写的。 徐燕舟在想另两页纸上写的是什么,是不是情话,顾妙是不是说想他。 徐燕舟看第二页信纸,顾妙说昨日中午吃了红烧鱼,水煮鱼,鱼丸汤,烧猪肘,红烧肉,荷叶鸡,烤鸭,炖鹅,香辣蟹,油焖大虾,清蒸蟹。 徐燕舟面无表情翻看第三页,他知道都有谁去了,刘伟湛,朱雀卫,都在。 看来还是太闲了,事情多了,就不会哪儿都跑了。 徐燕舟看着这三页纸,把第一页第二页放回信封,第三页纸他给夹进一本书里。 徐燕舟提笔给顾妙写信,这封信很短,总共四个字——还不回来? 顾妙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人在回燕京路上,这四个字,墨都把纸湮透了。 顾妙算过了,差不多还有五天就能到燕京,她很快就回去了。 顾妙好像明白了一点“鸿雁传书”的乐趣,她在马车上写信,让信使送过去。 第二日,她收到了徐燕舟的回信。 ——知道想还留那么长时间,你等着,我还没消息,等你回来我就…… 下面是小幅墨笔勾勒的图,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姿势亲密。 顾妙把信扣过去,写信有什么乐趣,不写了。 信使还在马车外等着,顾妙掀开车帘,递过去一个空信封,而那封信,被她塞回去。 皇上亲笔,顾妙不能扔,又舍不得烧,只能放进包袱里。 白日赶路,夜晚休息,徐燕舟还是日日送信,离盛京越来越近,一天能收到两封。 顾妙抿着唇回了一封——我到燕京了。 顾妙跟着信使回去,她站在殿外,而徐燕舟终于收到信,嘴角的笑收也收不住。 徐燕舟把信拆开,脸上的笑忽然僵住,顾妙到燕京了。 徐燕舟把信放下,从书房出去,他大步迈出去,御书房外站着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顾妙朝徐燕舟笑了笑,“我回来了。” 徐燕舟心里一跳一跳的,他心口发酸发烫,只是碍着御书房外侍卫在没把顾妙抱起来。 说好的,明明说好的他去十里亭接的,他算着是明日。 该罚。 徐燕舟走过去牵起顾妙的手,“回宫。” “我就来给你个惊喜,你还是处理公务吧……”顾妙压低声音,“我回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徐燕舟使劲握了一下顾妙的手,他让福贵下去,然后微微低下头,在顾妙耳边轻声道:“沐浴是吗。” 顾妙:“?” 徐燕舟:“正好,我也要沐浴。” 顾妙记得以前徐燕舟很听她话,不让他干什么就从来不做,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沐浴就沐浴呗,让他先。 要是想做别的,想都别想。 到了未央宫,顾妙把手给抽出来,“你先沐浴。” 徐燕舟看着顾妙的眼睛:“分开这么多天,你都不想我?” 顾妙:“当然想了,不然我为什么赶着回宫,回宫之后立刻就来见你。” 可徐燕舟想去接她,这不能怪顾妙,是他没问清楚,多问信使一句就知道了。 徐燕舟:“可若是想,那应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不分开,你让我先去,舍得分开两刻钟吗?” 顾妙想,徐燕舟总有那么多的道理。 顾妙:“你强词夺理!” “你就说舍得吗?”徐燕舟把人按到怀里,“反正我是舍不得。” 顾妙环住徐燕舟的腰,好似她说舍得就是负心汉,就十恶不赦。 顾妙抿着唇不说话。 徐燕舟轻声笑了笑,“我伺候你洗,放心,什么都不做。” 顾妙问:“真的?” 徐燕舟点点头。 十月初,天冷,怎么能在浴池里胡闹。 他尽心尽力伺候顾妙沐浴,自己则是草草了事,随便擦擦。 徐燕舟坐在床边给顾妙擦头发,等头发擦干,他亲了亲顾妙的眼角。 徐燕舟什么都没说,一路向下亲去。 顾妙拽住徐燕舟的衣服,徐燕舟停了下来,仿佛只要顾妙说停他就停下不做了一样。 徐燕舟眼睛里有隐忍之色,他头发还滴着水,顾妙环住徐燕舟的脖子,亲了他下巴一下。 顾妙见他不动,也学着徐燕舟,往下亲。 徐燕舟喉结微动。 他还是没动作,他看着顾妙,在外面待了近一个月,也没见黑,脸白,可耳朵都红透了。 顾妙不想亲了。 她看了眼徐燕舟,然后松开了攥着他衣服的手。 下一刻,徐燕舟就握住顾妙的手,他声音微哑,“怎么不亲了?” 顾妙偏过头,“你该去御书房了。” 徐燕舟哑着嗓子道:“想在御书房?” 顾妙意识到徐燕舟是什么意思,眼睛都瞪大了,一国之君,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还写那种信,他…… 顾妙不说,徐燕舟又问了一遍,“想在御书房?” “……不想。” “那就在这儿。”徐燕舟拽着人也不松手,“再亲一会儿。” …… 徐燕舟这些天忙于政务,只等着顾妙回来,他可以一直跟顾妙待着。 他喊了一遍水,又取了一回饭,到凌晨,又叫了水。 顾妙已经睡着了,她眼角泛红,鼻尖也红了,长发一缕搭在身上,徐燕舟把发丝拨开。 他把人抱到怀里,然后亲亲顾妙的额头。 顾妙说得对,小别胜新婚。 次日,顾妙醒的晚,窗外有滴答声,明景从外室进来,“娘娘,下雨了,今日得多穿些。”《 》 第141节 一场秋雨一场寒。 顾妙多穿了一层,还披了件青色披风,她用过早饭就去了寿康宫,卢氏在小炉子旁烤栗子吃。 卢氏朝顾妙招招手,“阿妙,过来一块吃。” 顾妙又吃了几个栗子。 还吃了小半块红薯,卢氏现在会做好几道菜了,徐幼薇也时不时进宫陪她,每天惬意得很。 卢氏问了问云城的事,知道一切都好就放下心。 等雨小了顾妙就告辞了,她回去准备午饭,等到中午,雨还没停。 顾妙往外面看了一眼,砂锅里煲着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她洗干净手,拿了把伞,去迎一迎徐燕舟。 一走就到了御书房门口。 徐燕舟也正好出来,他对着臣子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后来了。” 顾妙远远站着对着大臣点了点头,徐燕舟走了过来,然后走到了顾妙伞下。 他今日穿的淡青色的袍子,湿了地方颜色就变深,特别明显。 顾妙把伞往上举了举。 徐燕舟道:“等一会儿。” 徐燕舟让福贵把奏折抱着,抱到未央宫的书房。 下雨,下午不来了,就在未央宫处理奏章。 徐燕舟把伞接过来,“走,回去。” 未央宫里有些凉,徐燕舟让明景把炉子升上,饭菜端上来,是面条。 酸菜鱼汤面? 徐燕舟就喜欢吃这些,热乎,吃的还饱,徐燕舟一连吃了两碗,吃过面还有螃蟹,鱼是三天前送过来的,徐燕舟没怎么吃。 还是顾妙做的好吃,吃着心里暖和。 徐燕舟吃着面,本来很是满足,可他想起了顾妙写的信。 红烧鱼,水煮鱼,还有鱼丸汤。 徐燕舟把喝了口面汤,问道:“他们在襄阳吃的好吗?” 顾妙:“嗯?” 徐燕舟:“刘伟湛他们,都去了襄阳,吃了你做的饭,他们一个个,吃的肯定不少,吃的一定极好。” “知道吃的好还问。”顾妙看着徐燕舟,他又找什么麻烦。 徐燕舟就是心里不好受,“你都不问问我在宫里吃的好不好。” 顾妙不问是因为他在信里都写了,那还问什么。 顾妙:“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承受的多,失去的多。他们吃的不过是一顿饭,吃了这顿没下顿,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徐燕舟道:“没生气,他们是有功之臣,又护送你回来,我心里感激他们。” 加官进爵,明升暗降,他要把刘伟湛扔到南疆去,彻查户籍,查不清不许回来。 圣旨下来,看着上面一句句褒奖之词,刘伟湛差点以为自己不认字了,他护送皇后回宫有功,所以把他调到了……南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2716:46:222020-09-2722:4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举个柚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入冬 南疆与诸国相连,有三十万驻军,守将是老将姜谌。南疆地产富饶,民风开化,住着不少外邦人。 而且,南疆多虫蛇。 登基以来,徐燕舟并未召见姜谌,让刘伟湛去也有监视之意。 圣旨上说刘伟湛是肱骨之臣,皇上信之任之。 刘伟湛不要这份信任,明明说好的,他就担个虚职,养养猪,给云州赚赚钱,其他的他不干也干不来。 刘伟湛带着圣旨入宫,和徐燕舟说:“皇上,臣不行,臣一介莽夫,哪儿能去南疆收税……” 徐燕舟没说刘伟湛抗旨不尊之类的话,他道:“你怎么不行了……” 刘伟湛刚想开口言明他哪里不行,就听徐燕舟继续道:“去云城,去襄阳,多远都跑得,南疆为何不行。” 刘伟湛:“……”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谁让他吃了顾妙做的饭,小心眼儿劲儿的。 刘伟湛:“臣遵旨,敢问皇上,随行之人都有谁?” 徐燕舟道:“你想让谁跟着去。” “臣想让江一他们兄弟几个跟着去,一来臣和他们相熟,二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岂不快哉!”刘伟湛看向徐燕舟,“还请皇上恩准。” 好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一他们不去,谁去。 以后江一再说什么升官发财别忘了兄弟我,他刘伟湛别的不说,好兄弟这辈子都不会忘。 徐燕舟平日不爱笑,不过刘伟湛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满意来,“准了。” 刘伟湛便要告退,却听徐燕舟道:“去南疆看看有没有新奇种子,带些回来。” “臣遵旨。” 刘伟湛奉旨去了南疆,秋意渐浓,燕京城的街道上铺满了黄色的树叶,百姓也都穿上了厚实衣裳。 未央宫换了厚被子,纱帐也换成了布帘,门殿前挂上了棉花帘子遮风,早晚烧炭,也不觉得冷。 顾妙出宫去了趟燕王府,七月上旬种下的花生麦子现在已经长高不少,暖棚里烧着炭,白日还有阳光晒,庄稼长的极为茂盛。 一处天地浇水施肥,另一处就正常照顾,已经能看出不同来了,施肥的麦田长的要更高,而且,已经吐麦穗了。 花生只看叶子倒是能看出旺盛来,不过地下长的如何,还不知道。 几日浇一次水,多少天撒一回肥,都有记在册。 两块田对照太少,若是田多,雨水,阳光,肥料,种子,土壤对收成的影响都能看出来。 顾妙叹了口气,张先言有官职在身,一切只能慢慢来。 顾妙从暖棚出去,被冷风吹得一激灵。 进了十一月,天就更冷了,去年这个时候还在玉溪山,有暖炕,炉子,卢氏给做的厚被,唯一冷的是徐燕舟。 顾妙想起那个大炕柜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当初徐燕舟怎么想的,竟然冒着雪把炕柜扛了回来。 顾妙披着斗篷坐在窗前,未央宫窗户用的还是明纸,看窗外要把窗户推开。 天阴沉沉的,寒风卷着落叶,似乎是要下雪。 天冷,顾妙不怎么爱动弹,中午睡了一觉,晚上还困乏,早早就躺下了。 徐燕舟一起躺着,他爱和顾妙说朝堂上的事,顾妙有时会帮他拿主意,徐燕舟发现顾妙新奇点子多,所以什么都和顾妙说。 “刘伟湛快回来了,也不知南疆之行如何。” 顾妙嗯了一声,燕京去南疆路途遥远,十月上旬去的,现在都十一月十五了。 刘伟湛回来估计能带些东西,南疆西域两地香料多,还有外邦商人。 顾妙想要胡椒,咖啡豆,最好有种子,这样就可以在云州种。 云州有不少外邦传来的东西,顾妙想要更多,希望刘伟湛带回来。 等云州更加繁盛强大,顾妙希望整顿海军,出使海外。 带回来云州没有的食物,也带回来技艺。 “收上赋税,百姓家里还有余粮,能过个好年。”徐燕舟道:“冬天冷,得尝备着药材,豫州种的草药能派上用场。” 徐燕舟一句一句说着,身边的人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他低下头,把被子往上拉拉。 外殿亮着烛灯,顾妙脸上一层淡淡的橘黄色暖光,徐燕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也闭上眼睛。 次日,徐燕舟被外头的风声吵醒。 他醒的早,被窝里又暖和,抱着顾妙软软的,十分舒服。 徐燕舟难得懒了会儿床,冬天百姓都在家里猫着,政事少,他便把早朝往后推了一个时辰。 顾妙没醒,徐燕舟起身去外面晨练,他离开时把被子掩好,推开门,进了满屋的风雪。 未央宫殿前铺着厚厚的白色,冷风卷过,飞了徐燕舟一脸雪沫。 哪儿都凉了。 徐燕舟把门关上,然后炉子旁烤烤火,左右上朝不急,他又把衣服脱了,然后钻进被窝。 也不知道刚刚为何想不开要出去,这般冷,哪里有躺着舒服。 顾妙不醒,徐燕舟就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慢慢睁开眼,睡眼惺忪。 顾妙睡的有点懵,她揉揉眼睛,“你怎么还在……” 徐燕舟抱住人亲,“下雪了。” 他亲的毫无章法,顾妙皱了皱眉,“下雪最适合睡觉了,你去上朝,我再睡会儿。” 说着,顾妙又把眼睛闭上。 徐燕舟也只能起来,醒的时候任他碰就够了,许是夜里累,今日才睡的多,徐燕舟去上早朝,顾妙又睡了半个时辰回笼觉。 顾妙醒的时候雪还在下,她在窗边看了会儿雪,就窝到榻上看账本。 太医院,御膳房,国库都记账,太医院账上记的都是些药材,没花多少钱。《 》 第142节 宫里主子就三个,侍女太监也不多,是极为节省的。 国库开销大,大臣每月俸禄,军饷,还有各地修建费用,加起来真不少。 国库银子多是从永亲王府带来的,将近一两千万两,顾妙赚的加起来才两万两银子。 今年花的就有五十万两,赚的少,花的多。 顾妙正看账本,忽然门那处传来响动,徐燕舟掀开帘子进来,“阿妙,刘伟湛回来了,人在偏殿书房。” 顾妙把账本放下,“刘伟湛回来了?现在不是下着雪呢吗?” 不止盛京一处下雪了,回来这一路,都在下雪。 冷,当然冷,刘伟湛都快冻成冰块了,他想找间客栈,可没有,只能往回赶。 后来到了十里亭养猪场,那可是刘伟湛自己的地方,可是,再走十里路就到燕京城了。 不冒着风雪赶回去,徐燕舟怎么能看到他一路上的艰辛。 刘伟湛在书房直打哆嗦,他连罐两壶热茶,才暖和过来。 徐燕舟拉着顾妙进来,刘伟湛抖的更厉害了。 刘伟湛哆哆嗦嗦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刘大人不必多礼,这一路上辛苦了。”顾妙于心不忍,“刘大人先回家,有事明日再说。” 刘伟湛倒吸一口气,“其实也没那么辛苦,就是路难走些,天冷了些,臣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燕舟:“……刘大人辛苦了,给他备上热茶点心。” 徐燕舟目光锋利,刘伟湛不敢多说,他这回去办正事,也长见识了。 南疆和西北不同,那里民风开化,有各地商人。 刘伟湛去收税,奉命带回来了胡椒,咖啡豆,还有乱七八糟的香料。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刘伟湛抖开一个小纸包,“这是罂粟,南疆大夫用它做麻药,不过,还有人吸它。” “吸它上瘾。”刘伟湛心有余悸,罂粟贵得很,要是真上瘾了还不得倾家荡产。 刘伟湛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了。 顾妙点点头,她看着罂粟,问:“南疆吸这个的人多吗?” “不少,姜将军已经下令彻查了,相干人等全都抓起来了。” 徐燕舟眉头微皱,罂粟他听过,如同五石散,可是比五石散瘾更大。 五石散和罂粟都能入药,也都能致人上瘾。 徐燕舟道:“搜出来的罂粟全部销毁,吸食之人皆入狱,直到瘾戒掉。严整军营, 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更不许出去。” 徐燕舟一阵后怕,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妙问:“罂粟怎么卖的?” 刘伟湛道:“您所有不知,这不是按斤卖的,十按两卖,一两一两。” 一两罂粟要一两白银,一般人还吸不起,而吸食的人,轻则散尽家财,重则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顾妙叹了口气,还真不便宜,一斤米面才十几文钱,一斤罂粟竟然要十两银子。 顾妙没什么要问的了,她让明景送刘伟湛出去,自己则拍拍徐燕舟的肩膀,“先别担心,还有转机。” 云州以南有十几个小国,这些小国年年朝圣,登基之日,他们还送过贺礼。 徐燕舟把顾妙抱住,“我知道。” 徐燕舟道:“刘伟湛此行有功,该如何褒奖?” 虽然不愿意,但论功行赏,该有的还是要有。 顾妙道:“先让他休息几日,然后给钱吧,最实在。” 徐燕舟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所有人都赏。”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09-2722:47:122020-09-2822:4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家女5瓶;奇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胎梦 外头还飘着雪,树枝都快压断了,宫人扫出的小路不一会儿又铺上一层新雪。 徐燕舟把顾妙的斗篷裹严实,又把斗篷的帽子给她戴上,兔毛又白又软,徐燕舟手痒,摸了一把。 顾妙看见徐燕舟手心里有好几根白毛,“你……干嘛呀!” 徐燕舟赶紧转移话题,“兔子,云城的兔子有好几窝了。” 顾妙道:“你还管兔子……” 两人进了屋,徐燕舟把缝隙挡好,屋里点着蜡烛,一片柔软。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四个多月,未央宫里多了不少东西。 顾妙常看的书,手炉,零嘴,蜂蜜水,还有乱七八糟的把玩。 衣柜里都是两人的衣服,还有不少徐幼薇送过来帕子,香囊,荷包。 不是宫殿,而是家。 徐燕舟道:“从前的东西,我都记得。” 兔子,炕柜,药罐,一点一滴。 徐燕舟把斗篷放在炉子边上的架子上,他揉揉顾妙的头,“我只摸了一下,你就说我,等过些天把兔子皮都送过来,给你做衣服。” 顾妙:“我衣服够多了。” 衣服,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珍珠玉石,不缺衣服。 徐燕舟道:“一点都不多。” 那么好看,得多穿漂亮衣服,而且,日后有孕,还是要置办新衣的。 顾妙眨了眨眼睛,“你盯着我肚子干什么?” 徐燕舟道:“……不干什么。” 徐燕舟有时也会想,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真因为旧疾伤了身体,所以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 徐燕舟虽然想过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后来他想,只要孩子来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时机。 卢氏没催过,顾妙没说过,是徐燕舟跟自己过不去。 徐燕舟想要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像顾妙。 徐幼薇是孩子亲姑姑,可不能像了姑姑。 顾妙感觉徐燕舟有心事,可却从没往那方面想。 对于孩子,顾妙想的就是顺其自然。 有了就生下来,没有也不急,她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顾妙看徐燕舟还盯着,拍了他一下,“到底怎么了,衣服皱了?” 顾妙看自己的腰,屋里暖和,她穿的不多,系上腰带,盈盈一握。 徐燕舟道:“好细。” 徐燕舟抱了抱顾妙,“真的没什么。” 他还是决定找太医看看,若真的有问题,就告诉顾妙。 徐燕舟不想说顾妙也不勉强,她想让徐燕舟高兴一点。 刘伟湛这回带回来了不少新奇东西,种子有胡椒咖啡,开春了把咖啡豆和胡椒种上,除了留的种子,剩下的可以吃掉。 本来顾妙打算吃火锅的,冷天最适合吃火锅了。 可是人少,没有人多热闹,既然有胡椒和咖啡,就煎个牛排,喝杯咖啡。 顾妙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三餐都是御膳房做,虽然未央宫有小厨房,但很少用。 徐燕舟很是上道,“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顾妙道:“那给你煎牛排,煮面条,煮咖啡。” 徐燕舟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的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徐燕舟喜欢吃。 顾妙让徐燕舟去捣胡椒粉,磨咖啡豆,自己则去腌牛排,准备牛奶和砂糖。 盐,胡椒,还有各种香料,把牛排腌入味,宫里没有吃牛排用的刀叉,也只能用筷子吃。 徐燕舟认真把胡椒咖啡到磨成粉,这两个东西味道怪怪的,他闻不惯。 徐燕舟实在想不出胡椒和咖啡豆怎么做成菜。 徐燕舟是看着顾妙做的,腌好的牛肉颜色有些深,锅里有热油,牛肉一放进去,就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肉香一下就出来了。 旁边铁锅里还煮着面条,熬好的酱汁是棕褐色的,空气里都是陌生的香味,徐燕舟待的好难熬。 牛肉煎完这面煎那面,边边角角已经焦了,徐燕舟有点饿了。 顾妙闻着香气,偏头看了徐燕舟一眼,“应该好吃。” 徐燕舟道:“肯定好吃。” 不管是牛排还是面,都是顾妙亲力亲为,胡椒粉和肉沫黄豆酱炒成酱汁,有淡淡的胡椒香气。《 》 第143节 云州有花椒,吃到嘴里发麻,胡椒没有麻味。 面不是拌着吃的,而是炒的,面条酱汁,炒在一起,盛进盘子里,上面又洒了一层胡椒粉。 一份牛排,一份面,咖啡是牛奶冲泡的,里面加了糖,并不苦,这份顾妙让明景送去寿康宫。 另一份牛排已经开始煎了,徐燕舟吃的多,所以牛排煎的也多。 徐燕舟往灶膛里填了一把火,说道:“不往燕王府送。” 顾妙微怔,这大冷天送一份也无妨,“让厨子做,做好了送过去。” 只要不是顾妙做的,徐燕舟没意见。 顾妙很喜欢徐幼薇和徐燕南,顾妙喜欢孩子。 徐燕舟心情有些低落,他可以不要孩子,但顾妙喜欢。 她对徐幼薇两人都这样好,对自己的孩子,岂不是更好。 徐燕舟抬起头看向顾妙,锅里冒出烟来,衬得顾妙眉眼柔和。 徐燕舟心里难受的很,他没用,他不行。 可明明他很厉害。 顾妙认真盯着火候,牛排不必做全熟,时间长了,肉就老了。 顾妙用刀扎了扎,感觉差不多了就把牛排盛出来,“走,去吃饭。” 牛排好吃,味道和平时吃的肉不一样,很鲜,很嫩,有点辣,却不麻。 徐燕舟爱吃肉,一下就爱上这个味道。 面也好吃,比拌面干,里面有肉沫,特别香。 徐燕舟吃了两碗面两块牛排,顾妙吃了一块牛排,一碗多面,吃食新鲜,倒是平时吃的多些。 顾妙吃的有些撑,她揉揉肚子,就见徐燕舟眼睛亮了。 顾妙:“怎么了?” 徐燕舟道:“没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妙说,他…… 爱说不说。 顾妙转身往屋里走,下雪天,最适合睡觉,她换了身衣服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徐燕舟站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他换了衣服,上床躺好。 徐燕舟想他该知足,天下的好事哪儿能全让他占了。 身体无事,能和顾妙白头到老,家人俱在,弟妹虽然有时烦人粘人,但多数时间听话懂事。 就是没有孩子也该知足了。 有顾妙,他知足。 徐燕舟抱着顾妙,心满意足,他渐入梦境。 徐燕舟不知是梦,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耳边有流水声,他下意识去寻顾妙,一边找一边喊顾妙的名字。 徐燕舟不知走了多久,腿上忽然什么抱住,他低下头,只见一个还没他腰高的稚童抱着他大腿,一点都不认生。 要看徐燕舟多喜欢孩子,单看徐燕舟怎么对徐燕南就行了。 徐燕舟板着一张脸,“你是谁家的孩子,别抱我。” “你是谁家的爹爹,连自家孩子都不认得,只会喊娘亲,片刻都离不了,丢人!”小孩声音脆生生的,还松开一只手,伸着小指头戳戳粉嫩的脸颊。 似乎嫌徐燕舟听的不够清楚,又说了一遍,“丢人!” 徐燕舟:“……” 徐燕舟问:“你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刚才唤我什么,爹爹?” 徐燕舟这才发现,孩子像他,也像顾妙。 小孩道:“你做梦呢,谁喊你了。” 徐燕舟心里急的不行,他似乎真觉得自己生过这个孩子,他语气温柔起来,“我是你爹爹。” “你在做梦。” “你娘亲呢,你带爹爹去见你娘亲。”徐燕舟在想以后叫顾妙什么。 孩子她娘。 “你在做梦。”小孩把手松开,义正言辞道:“你个坏爹爹!” 徐燕舟被说,心里却是高兴的,他迫不及待想见顾妙,“快告诉爹爹你娘亲在哪儿。” “丢人!做梦!” 徐燕舟在想,这是不是自己孩子,怎么这么…… 他把孩子抱起来,走了好多路,终于在水边找到了顾妙。 那是一处泉眼,顾妙站在旁边,眉眼弯弯。 徐燕舟还未走过去,人就醒了。 梦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徐燕舟想那孩子说的,原来真是在做梦。 顾妙还在睡,徐燕舟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脸上难掩失落。 那孩子很可爱,若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徐燕舟想,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要孩子,就梦到了孩子。 徐燕舟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身了,顾妙脸睡的有些红,徐燕舟附身亲了亲她脸颊。 徐燕舟从未央宫出去,明景木槿守在外面,徐燕舟顺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过酉时。” 过午时睡的,都睡了两个时辰了。 徐燕舟停在门口,雪簌簌落下,因为雪光,天显得亮一些。 徐燕舟脑子有些乱,他回屋里,又看了看顾妙,不烧,呼吸均匀,睡的很香。 徐燕舟记得她早上起的就晚,徐燕舟出去问明景,顾妙这阵子都什么时候起,中午都睡多久。 明景一一答了,“天冷,娘娘起的晚些。” 徐燕舟在廊下走了好几圈,他心里又乱又热,这些日子他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顾妙睡的多了,可是并没有害喜,顾妙月事推了六七日。 徐燕舟走到雪地里。 雪飘到脸上,人也精神清醒了,只要请个太医,把个脉就行,他何必在这里想东想西呢。 可是,若不是呢。 徐燕舟对自己道,不是的可能性很小,月事推迟了六七日了,他怎么没早点发现。 徐燕舟他心怦怦跳,他不敢进宫殿,他…… 徐燕舟头上,肩上都落了雪,明景和槿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徐燕舟走回去,掸掸肩上的雪沫,“明景,你去请太医,先请到偏殿。” 徐燕舟呼出一口气,推门进去。 身上都是雪,徐燕舟在炭炉旁烤了烤火,等身上暖和了,才进内室。 顾妙还没醒,徐燕舟目光灼灼。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您有事吗? 孩子:你在做梦。 徐燕舟:……感谢在2020-09-2822:45:592020-09-2922:5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lle10瓶;道听途说的玲子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喜脉 徐燕舟一想到顾妙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心就软的不像样。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徐燕舟不敢出声,他等着顾妙睡醒。 冬日天短,很快天就暗了,顾妙醒的时候屋里灰暗暗的。 被窝里特别暖和,她缩在暖暖的被子里,就露出来一个脑袋。 顾妙诧异自己怎么睡到这么晚,她伸出来一只手,被子外面冷,顾妙又把手收了回来。 徐燕舟看着顾妙把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只觉得可爱,他咳了一声,起身把烛灯点上。 顾妙坐起来,“你怎么没……” 顾妙睡了一下午,精神特别好,只是以前中午最多睡半个时辰,现在睡一下午。 不过顾妙想,大概是因为天气冷,被窝太暖和了,所以才睡的多了些。 徐燕舟道:“嗯,没去御书房。” 灯一点上,屋里就亮起来了,徐燕舟回过头,冲着顾妙笑了笑。 徐燕舟道:“外面还在下雪,没有政务,就没有过去。” 徐燕舟走到床边,揉揉顾妙的脑袋,她睡了半天,头发都乱了,被徐燕舟一揉,更乱了。 顾妙把徐燕舟手拨开,“你干嘛。”《 》 第144节 徐燕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切都是他想的,顾妙到底有没有怀孕…… 徐燕舟问:“你午睡时有没有做梦。” 顾妙睡的极好,什么都没梦到。 “怎么了?问这个干嘛……”顾妙把衣服披上,“我没有做梦。” 顾妙为什么就不问问他有没有做梦呢,他就顺势可以把梦见的事情说出来。 徐燕舟嗯了一声,顾妙不问,他只能自己说,“我中午做了一个梦,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做梦……” 顾妙眨眨眼,“什么梦?” 徐燕舟道:“我梦见了一个孩子,这么高。” 徐燕舟站起来比划了一下,还没他大腿高。 “那个孩子抱着我的腿喊我爹爹。”徐燕舟低下头,不敢看顾妙的眼睛。 他撒谎了,那个孩子没喊他爹爹,还说他在做梦,不过就是是那个意思。 顾妙:“啊……这样啊。” 徐燕舟点点头,“嗯,没错,就梦到这些了,阿妙,我……你说这梦是不是预示。” 顾妙看看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不像有孩子。 顾妙道:“一个梦而已……” 孩子的事顾妙考虑过,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会来的,不过徐燕舟这样说,兴许真的来了。 顾妙拉了拉徐燕舟的手,“你要是真觉得有,那就请太医看看。” 徐燕舟:“可以请太医吗?” 顾妙道:“今天天冷,雪还大,等明日雪停了再请太医过来吧。” 徐燕舟点点头,“你说的对,明早雪停了,就请太医。” 徐燕舟要亲自去请,他亲亲顾妙的额头,心里忐忑,就想大典前夕一样,又期待,又害怕。 “如果,如果没有孩子,你会不会……”徐燕舟心里紧张,说的磕磕巴巴。 顾妙顿了一下,“这回没有,以后总会有的,你别失望就行。” 徐燕舟想,如果是一场空,他大概真的会难受死。 徐燕舟没说话,他点点头。 顾妙道:“那就好,是不是该吃晚饭啦,我饿了。” 徐燕舟只当顾妙怀孕了,他道:“我去端饭进来。” 徐燕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从前年少读书时,都没这么认真。 他知道怀孕的人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所以端进来的饭菜有荤有素,清淡可口。 徐燕舟把碗筷摆好,“还困吗,晚上还是早些睡吗?” 顾妙道:“困了就睡,被窝里太暖和了,都不想起来。” 顾妙还是觉得她犯困是因为天冷了,所以才一直想睡觉。 徐燕舟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嗯,好,晚上我就在屋里看奏折,看一会儿,你睡我就睡。”徐燕舟想待在顾妙身边,想明天早点到来,也想晚上再梦见顾妙,梦见那个孩子。 小孩冰雪可爱,可是徐燕舟连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 吃过饭,看会儿书,顾妙就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烛灯下的徐燕舟。 她想,有个孩子也好。 顾妙道:“夫君,我先睡了。” 徐燕舟把奏折放好,“我也睡了。” 徐燕舟看了炉子,又把窗子的缝留好,外面的雪已经小了,明早雪一定能停。 徐燕舟弯腰把床铺好,“阿妙,过来睡觉。” 顾妙道:“你也睡了呀。” 徐燕舟:“平时也一起的,就是弄的晚。” 早早就让侍女出去,两个人在床上闹到半夜,就是顾妙不许,徐燕舟也会抱着磨她一会儿。 徐燕舟知道,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所以今晚就安安生生睡觉。 徐燕舟拍拍床,“过来。” 顾妙道:“那就睡。” 烛灯留了一盏,顾妙钻到徐燕舟的怀里,亲了他一口,“今天还没亲呢。” 徐燕舟心里有点热,若是往常顾妙这样上赶着亲他,他绝对会把人按住,然后亲回去。 亲好久。 现在不能了。 徐燕舟亲亲顾妙唇角,“嗯,亲一下。” 顾妙:“就亲一下吗?” 徐燕舟嗓子有点干,“那再亲一下。” 这个吻更长更深,徐燕舟闭上眼睛,他下腹一阵阵发热,徐燕舟强忍着道:“阿妙,睡吧。” 顾妙又不困了,她睡了一下午,现在有点精神,“这就睡了吗?” 徐燕舟道:“不然呢。” “那我抱着你。”顾妙抱住徐燕舟的腰,然后耳朵贴着他的胸口,那里跳的飞快。 徐燕舟哪里受得住这个,怀里的人香香软软,就是想推开,手伸出去,就变成了把人抱紧。 这样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被子暖和,人也暖和。 徐燕舟强迫自己入睡,可他听怀里人说:“好像硬了。” 顾妙就说了这一句话,她感觉徐燕舟身体绷的厉害,“好像真的……” 徐燕舟把人压到身下,“不许乱动,也不许说话……” 烛光昏暗,隔了纱帐,里面更暗。 顾妙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徐燕舟目光深沉,危险的厉害,她不敢了。 顾妙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万一徐燕舟真来,她不行。 顾妙道:“睡觉睡觉,快点睡觉……” 徐燕舟咬着牙道:“刚才非撩拨,非要抱着,非要亲……现在就要睡了,阿妙,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动你。” 顾妙就是仗着这个,“没错,那你敢动吗?” 她就是再亲一下,徐燕舟也不敢。 徐燕舟道:“今晚不动,明日,你等明日,再不济,等两三个月,也可以的。” 那顾妙也有的是机会撩拨他,她才不怕。 顾妙道:“你睡不睡?” 徐燕舟躺下,把人抱到怀里,“睡。” 徐燕舟又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个小孩,小孩抱着他的腿,还没抱上片刻,就把他推开。 “你怎么这么粘人,怎么老是缠着我娘,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睡觉!”小孩声音稚嫩,说教的语气倒是一板一眼的。 徐燕舟:“……那是我妻子,抱着妻子睡天经地义。” “哪里天经地义了,你少胡说八道了。”小孩板着一张小脸,“你就是粘人,粘我娘,你个坏爹爹!” 徐燕舟蹲下来,看着孩子的小脸,“你喊我爹爹了。” “没有!”小孩差点跳起来。 “就是喊了,你再喊一声好不好。”徐燕舟静静看着,“你再喊一声。” “喊一声你能不抱着我娘亲睡吗?”小孩有商有量。 “不能。”徐燕舟吐出两个字,他看着小孩的脸,语气里难掩失望,“你是个男孩?” “我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了!”小孩鄙夷地看着徐燕舟,“怎么……你什么意思,刚才还求着我喊你爹爹,现在想反悔了?告诉你,门都没有!窗户都没有!” 徐燕舟一噎,他的确想要个乖乖巧巧的女儿,但只要是他和顾妙的孩子,他都喜欢。 “没有反悔。”徐燕舟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反悔。” “这还差不多。”小孩脸上高兴了一点,“那你以后逼着我读书吗,一天让我玩几个时辰,一月休几天……咱们先给定好了,行不行?” 徐燕舟:“你想玩几个时辰?” “睡四个时辰,玩五个时辰,一月休八天,读书就读一个时辰好了,剩下一个时辰吃饭,小叔叔就是这样,我也要这样。” 徐燕舟想,这样想,非得狠狠揍一顿不可。 徐燕舟犹豫了片刻,小孩就急了,“你不答应?!” 徐燕舟:“不答应。” “不答应你就走,以后别开找我,你走你走……快走!” 徐燕舟一下子就醒了。 书上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孩子是因为想要孩子,梦见那样说,估计是因为徐燕南。 徐燕舟头有点疼,徐燕南……还是揍的太少了。 天亮了,顾妙还没醒,徐燕舟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去了宫外。 徐燕舟去请了太医,太医就候在侧殿,等顾妙醒了就能诊脉。《 》 第145节 顾妙辰时醒的,徐燕舟把烤暖的衣服递过去。 顾妙:“还下雪吗?” 徐燕舟:“已经不下了。” 顾妙点点头,“那一会儿请太医吧。” 徐燕舟道:“太医就在侧殿。” 诊脉不过一瞬的事。 太医诊完脉,冲着徐燕舟点了点头,“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是喜脉。” 徐燕舟松了一口气,他就说。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我就说,我就说! 徐燕南:听说有人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国庆快乐,祖国母亲生日快乐,中秋节快乐! 啾咪!感谢在2020-09-2922:53:202020-10-0123: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un是薰薰20瓶;甜蜜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瞒着 太医诊完脉,说了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便告退了。 徐燕舟虽然清楚,但听的十分认真。 晨起,一会儿徐燕舟还要上早朝,他拉了拉顾妙的手,轻声道:“我要做爹了。” 顾妙摸了摸小腹,竟然真的有了,还是徐燕舟发现的。 顾妙轻声道:“那我要做娘了。” 太医说孩子一个多月了,应该是从云城回来之后有的。 那几日徐燕舟胡闹得厉害。 顾妙有些不适应,明明不知道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在知道了,就感觉哪里都不自在。 第一次嫁人,第一次怀孕,第一次做母亲。 顾妙道:“你该去上朝了。” 徐燕舟道:“不急,先让我摸摸。” 小腹平坦,根本看不出有孕来,可是这里真真切切有了一个孩子。 顾妙把手放开,让徐燕舟来摸。 徐燕舟伸手摸了好一会儿,然后咧开嘴笑了,“好小。” 顾妙把他手拍开,“才一个月,能有多大。” 徐燕舟点头,“没错,现在还小。” 可他梦里的孩子,像他也像顾妙,都大腿那么高了。 徐燕舟道:“可是阿妙,我梦见过这个孩子。有这么高……” 徐燕舟比划了一下,“我梦见他了两次,他喊我爹爹,是个男孩,皮实的很,就待在泉水边。” 徐燕舟就是因为梦见了孩子,才说她怀孕的,兴许真是缘分。 顾妙道:“兴许是女孩子,不是男孩。” 孩子在肚子里,是男是女哪儿说得准,万一是个女孩,顾妙怕徐燕舟…… 徐燕舟道:“那更好,我喜欢女孩,就算是男孩也没关系。” 他们的孩子,徐燕舟都喜欢。 徐燕舟怕顾妙不信,又道:“我倒是想要个女儿,最好像你,不过是男孩也没关系,男孩穷养,像徐燕南那样管的严些就好。” 徐燕舟想生孩子会疼,很疼,他不想让顾妙受苦。 这个生完就不要了,他去吃药。 顾妙道:“就像骗阿南那样吗?说家里穷……让他好好读书,好好用功?” 徐燕舟想起了梦里那个男孩跟他讨价还价,说每天玩十个时辰,学一个时辰。 如果真这样,骗骗也无妨。 徐燕舟道:“男儿当自强,他不能太粘人,要用功读书。” 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想让他读书。 顾妙推了推徐燕舟,“你快去上朝吧,少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徐燕舟笑了笑,“那我去上朝,外面雪还没化,天冷,你若是出去,穿厚点,多叫几个人跟着。” 顾妙点点头,“那我让人告诉母后和幼薇她们。” 怀孕是喜事,让人告诉寿康宫燕王府一声。 徐燕舟神色肃然,他道:“不行,没到三个月不能说。” 民间有这样的说法,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说,不然神仙会把孩子带走。 顾妙:“母后她们也不能说吗?” 徐燕舟使劲点点头,“嗯,不能说,要等三个月到了再告诉他们。” 徐燕舟揉揉顾妙的头,今天十一月十七,孩子要等八月底才能出生,那时天气刚好凉下来,正正好。 徐燕舟:“你等我回来,若是觉得无趣,就让徐幼薇过来陪你。” 昨日下雪,今日太阳出来了,化雪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徐燕舟可是最好的亲哥。 徐燕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出门之后让福贵去燕王府给徐幼薇送信,让她进宫陪顾妙说话。 徐燕舟下朝之后赶紧往未央宫赶,殿内,徐幼薇正在和顾妙说话,她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笑,高兴的很。 徐燕舟咳了一声。 两人说的太高兴,根本没注意到徐燕舟进来。 徐幼薇回过头,“兄长,你回来了。” 徐燕舟冲着顾妙笑了笑,然后跟徐幼薇点了一下头,“幼薇什么时候过来的。” 徐幼薇道:“跟嫂子说了一会儿话了。” 徐幼薇是接到信之后就进宫了,跟顾妙说了一会儿话了。 顾妙:“才待了半个时辰。” 顾妙有几天没看见徐幼薇了,说的正尽兴。 正好留宫里住几天,也有伴儿。 徐燕舟道:“嗯,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徐幼薇瞪大眼睛,“?” 顾妙:“别听你哥瞎说,他开玩笑呢,中午想吃什么?” 徐幼薇觉得徐燕舟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徐燕舟无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嫂子真是辛苦。 徐幼薇道:“想吃火锅,想吃肉!” 顾妙笑着道:“那就吃火锅,明景,你去寿康宫请太后过来,再给燕王府传个信。” 人多,吃火锅才热闹,徐燕南在王府拘了几日,早就想出去打雪仗堆雪人了,可是先生不许,进宫吃饭也可。 徐燕舟乖乖巧巧和兄长嫂子母后行礼,他人小,又懂礼,别提多可爱了。 顾妙现在有了孩子,本来就很喜欢徐燕南,现在更是喜欢。 顾妙道:“有小点心,想吃什么就吃。” 徐燕南:“谢谢皇嫂。”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未央宫里不少点心,徐燕南拿起了一块,然后感觉背后有一道严厉的视线,他回过头,就看见徐燕舟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徐燕南看看手心上的点心,“兄长,给你吃。” 顾妙看过来,“怎么燕南吃东西你也要看着。” “我就看看。”徐燕舟对徐燕南道:“你吃吧。” 徐燕南赶紧把点心塞嘴里,可真好吃,他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兄长生气了。 徐燕南又吃了一块点心,嫂子这里的点心可真好吃,里面有葡萄干,甜甜的。 又香又甜。 徐燕舟也不说什么了,他喜欢顾妙,不想看见徐幼薇他们缠着黏着顾妙,但现在不一样,他们不知道顾妙怀孕了。 这是他和顾妙之间的秘密,徐幼薇指不定多盼着有个小侄女,小侄子,但是她不知道。 起码还得等两个月。 徐燕舟给顾妙涮肉涮菜,倒水夹肉,照顾的淋漓尽致,他都没怎么吃。 顾妙:“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徐燕舟:“我来,烫。” 徐燕舟看了徐幼薇一眼,她吃的认真,都吃到脸上了。 她们都不懂。 吃过饭,徐燕舟让人送徐幼薇和徐燕南回去,“你明日再过来。” 徐幼薇知道徐燕舟有多不喜欢她黏着顾妙,怎么还让她明天也来未央宫。《 》 第146节 徐燕舟道:“我让人去接你。” 他要上早朝,顾妙身边要留着人,徐幼薇很好。 徐幼薇使劲点点头,“那我明天过来!”兴许过不了几天就能搬到侧殿住了。 徐燕南天真地道:“那我明日是不是也可以过来?” 徐燕舟:“你在王府认真读书,不许分心。” 徐燕南挎着一张小脸,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读书。 是不是等兄长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一直管他了。 徐燕南道:“……知道了。” 长兄如父,这个爹也太能管事了。 徐幼薇就没每日去一趟未央宫,有时还会蹭一顿饭,跟顾妙待在一块她很开心,她会说自己的心事,说楚淮送了什么东西给她。 也会说徐燕南在王府读了什么书,学了什么东西。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临近年关,宫里都布置起来了,腊月初八,顾妙在宫里煮了腊八粥。 各种各样的豆子,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葡萄干,还放了红糖。 闻着就香香甜甜的。 浓稠的腊八粥这里送点,那里送点,宫里还剩不少,徐燕南喝了好几碗,徐燕舟有点头疼。 徐燕舟又梦见那个孩子了,就在昨晚,那孩子拿着一个空碗,说想喝腊八粥了。 徐燕舟跟他说明天再喝,孩子就可怜巴巴地说:“我知道了,不是女孩子,连碗腊八粥都喝不上,是吧。” 徐燕舟就做了一晚上的腊八粥。 他这些日子老是做乱七八糟的梦,梦见顾妙,梦见孩子。 徐燕舟知道梦当不得真,可是又忍不住想梦里的事。 那孩子皮实,不像他,有点像徐燕南。 腊八之后就是春节,要准备宫宴,宴请朝中大臣。 本来这些事都应该顾妙准备,现在顾妙其实也做的来,这孩子很乖,不闹人,顾妙也没什么害喜的症状。 徐燕舟道:“那让幼薇帮你,她是长公主,准备这些也是应该的,也可以问母后。” 徐燕舟还小声道:“我下朝回来,就帮你。” 顾妙觉得徐燕舟对自己过于好了,以前就没这么好。 顾妙:“等孩子生下来,你是不是就不这样了……” 徐燕舟想,他是第一次做夫君,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有许多事顾忌不到,他以后会做的越来越好。 徐燕舟道:“比现在这样还好。” “如果不想把孩子抱给乳母养,就我们自己养,我来哄。”徐燕舟道:“你看着就好了。” 徐燕舟也问过太医,怀孕的时候要多走动,不能吃的太多,不敢孩子会很大,不好生。 徐燕舟真恨不得替顾妙生,现在孩子两个多月,等三个月就能说了。 “再让我摸摸。”徐燕舟蹲下来,用手摸摸,然后耳朵贴着顾妙的小腹。 快三个月了,好像比之前大了一些。 燕王府,徐幼薇看着宫宴的菜谱,打了个哈欠。 除了菜谱,还有入宫的人选。 徐幼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些天,徐燕舟对顾妙照顾的无微不至,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扶着顾妙的腰。 除了这些,还有吃食上面,有些吃的,就不吃了。 徐幼薇上回带了个香囊,徐燕舟就说味道大,说不让她戴了。 当时顾妙说,花香不影响什么。 徐幼薇想,顾妙是不是怀孕了。 所以兄长才这么小心谨慎。 徐幼薇有点高兴,可是又不确定,万一不是呢,因为这个,她好几天没睡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徐幼薇:工具人实锤了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0123:06:162020-10-0223:1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幼清5瓶;suzura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宫宴 徐幼薇问徐燕舟,徐燕舟也不说。 坏哥哥。 徐燕舟一向面冷,和她说的也多是问想要什么,想买什么,有没有人欺负她。 作为兄长,他在外行军作战,挣功名,给了她最好的一切。 徐幼薇曾经想过自己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样子。 后来徐燕舟和顾玥订了亲,徐幼薇没多大感觉,顾玥在京城名声好,又是靖远侯府的嫡女,论身份,与兄长很相配。 后来,徐燕舟成亲当日顾家换亲,家里还出了事,她的嫂子变成了顾妙。 慢慢的,徐幼薇觉得顾妙越来越好,是兄长配不上顾妙。 兄长人呆呆的,笨,还不会说好听的话,顾妙那么好。 以后有孩子,希望像顾妙多一些,不要像兄长才好。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孩子。 徐幼薇知道有一个说法,就是前三个月不能说,再等等就知道了。 徐幼薇提笔写请柬,很快,徐燕南就进来了。 徐燕南穿着一身红色袍子,脸蛋透着红,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 徐燕南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进宫呀?” 徐幼薇看了弟弟一眼,最好也不要像阿南,哥哥呆,弟弟傻,这可怎么办啊。 徐幼薇道:“功课都做完了吗?” 徐燕南:“做完了,傅先生说年假有九天,明日就不用看书了。” 过年了呀,要在宫里住,徐燕南好想过去,宫里有好吃的点心,还不用做功课,能玩九天,太让人高兴了。 徐幼薇道:“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徐燕南点点头,“带了衣服。” 徐幼薇淡淡地看了幼弟一眼,“把书本也带上。” 徐燕南:“……” 他不带,这是底线,绝对不能带书,“阿姐,我就是带了,也不会看,带书很沉的。” 徐幼薇道:“兴许能看两眼,玩累了就看看书。” 徐燕南点点头,带就带吧,他很清醒,一眼都不会看。 徐幼薇把请柬,菜单准备好,然后带着徐燕南进宫。 宫里都贴上了金色的福字,显得喜气洋洋,徐燕南徐幼薇直接住到了未央宫的偏殿。 腊月二十九,徐燕舟封朱笔,准备过年。 各地进贡了不少东西,皆是名贵之物,徐燕舟一样样挑,只要是能用的,都搬到了未央宫。 兔子毛的毯子,珍贵药材,新奇吃食,还有冬日不常见的新鲜水果。 像苹果桃子这些长在树上的,只能按季开花结果。 张先言在云城各地建了不少暖棚,种的都是草莓,蜜瓜这些藤蔓生的。 未央宫里摆着一盘洗好的草莓,不是特别红,但已经熟透了。 徐燕舟拿着一把小刀,先切一小点,尝着甜了就给顾妙,若是酸的,就自己吃。 张先言第一次种草莓,酸的多甜的少,所以大多全进了徐燕舟肚子里。 顾妙道:“不吃了,别找了。” 徐燕舟又切开一个,他尝了尝,眼睛一亮,“这个是甜的!” 他把草莓递过去,顾妙吃了,的确甜,好吃。 两人吃着草莓,明景静悄悄进来,“皇上,娘娘,静安公主和燕王殿下来了。” 顾妙:“快让他们进来。” 徐幼薇带着幼弟进屋,屋里有酸酸甜甜的草莓味,草莓也送到燕王府了,徐幼薇不太爱吃,全进了徐燕南的肚子里。 明景退了出去,两人问了好便坐下,徐燕南看着兄长在切草莓,甚是不解,“兄长你在做什么?” 徐燕舟道:“草莓酸的多,我在给你嫂子找甜的。” 徐燕南问:“那我也想吃甜的怎么办?” 那一筐草莓,酸多甜少,要是能只吃甜的……那该多好。 徐幼薇心道,傻弟弟,想吃甜的你只能自己尝。 却听兄长说的更过分,“那你蘸着白糖吃。” 徐燕舟说完,把甜草莓递给了顾妙,顾妙看了徐燕舟一眼,把碟子推给徐燕南,“阿南吃。”《 》 第147节 世上只有嫂子好,有嫂子的孩子像个宝,有哥哥的孩子像根草。 徐燕南把草莓放到嘴里,果然甜,是,“谢谢嫂嫂。” 顾妙看着徐燕南就心生欢喜,过了年,徐燕南就八岁了,徐燕南懂事乖巧,不就之后,她也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徐燕舟再切草莓,顾妙就给徐燕南,徐燕南让一圈,然后自己才吃。 徐燕舟:“自己想吃自己吃,多大人了,还等着伺候。” 徐燕南:“兄长……我想问一件事,就是以后你有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严苛吗?如果这样的话,侄子就让我来带吧!” 梦里,那个孩子最喜欢的是顾妙,第二喜欢的就是徐燕南。 徐燕舟总和自己说,梦里的事当不得真,可今天徐燕南这么说。 不等徐燕南说话,徐幼薇就把傻弟弟拉住,“兄长,嫂子,我们还要去母后那儿请安,就先告退了。” 顾妙点点头,两人走了,徐燕舟道:“徐燕南年纪不大,想的倒是不少,他来带孩子,他能带好吗。” 顾妙道:“他们还不知道有孩子呢,若是知道,定然高兴。” 徐燕舟点点头,“我也高兴,很高兴。” 从还不知道的时候,徐燕舟就开始高兴。 徐燕舟又道:“我不严苛,会对孩子好。” 以后孩子见他,会亲热地喊他爹爹。 徐燕舟承认,对徐燕南有许多顾不到的地方,他那时十几岁,很多事自己都不懂,现在他懂得多了,会照顾好顾妙母子。 顾妙凑过去亲亲徐燕舟的唇,“我也会做一个好母亲。” 徐燕舟道:“若真是个男孩子,别对他太好,你对我好。” 徐燕舟目光澄澈,他伸手摸摸嘴唇,道:“你现在也不要一直亲我,我……又不能做什么。” 徐燕舟明显感觉到,顾妙亲他的次数多了。 顾妙撇撇嘴,“亲你还不乐意。” “要亲就等三个月后,我看过书,也问过太医,太医说你胎像好,三个月后就可以行房了,你在上面,轻轻的……” 顾妙懒得理他,她有些困了,倚在榻上昏昏沉沉,徐燕舟把人抱到床上去,自己也跟着躺了一会儿。 腊月三十,宫里一早就放了鞭炮,徐燕舟醒的早,没过多会儿顾妙也醒了。 外面噼里啪啦的,徐燕舟伸手捂着顾妙的耳朵,然后拿出来两个红包。 徐燕舟道:“压岁钱。” 两个红包,一大一小。 顾妙道:“另一个是孩子的?” 徐燕舟点点头,“没你的多。” 钱几乎全给顾妙了,孩子的里面只装了一点点。 顾妙把红包拆开,大的里面好几张银票,小的里面是张一百两的。 顾妙把红包压到枕头下面,“我给他攒着。” 顾妙还给徐幼薇徐燕南准备了红包,徐幼薇说不要,她年后就要嫁人了,不该要红包了。 顾妙道:“没嫁人就还是孩子,拿着。” 徐燕南想,幸好他他长大还早,还能拿好多年的红包。 吃过早饭,午饭,就是宫宴。 宫宴设在摘星楼,宴请朝中大臣,徐燕南是第一回参加宫宴,他盼着去宴会上吃好东西,中午饭都没怎么吃。 下午徐燕舟让厨房又准备一顿,让顾妙吃饱。 鸡蛋羹,小炒肉,炒青菜,还有排骨汤。 徐燕舟:“摘星楼上冷,你待一会儿就先回来,上面饭食也不要吃,凉透了,不好吃。” 幼弟人傻,估计晚上只能吃冷风了。 徐燕舟跟着吃了几口,顾妙道:“那我晚上包饺子,等参加完宫宴,回来吃。” 三十晚上,要吃饺子的。 徐燕舟道:“让丫鬟做。” 顾妙只是怀孕了,又不是不能动,再说包饺子又不累人。 宫宴在晚上,天色稍暗,就有侍女准备饭菜,斟酒倒酒。 参加宫宴的大臣皆是携家带口,新朝初建,徐燕舟刚二十三岁,后宫虚设,正是好时机。 各家小姐粉面含羞,还暗自准备了才艺,就想着在宴上夺得重彩。 刘伟湛跟着楚淮时瑾一起,露天的月台,风哐哐吹,刘伟湛冻的直哆嗦。 刘伟湛:“不想去了。” 楚淮想见徐幼薇,冷也无妨。 他目不斜视,其他人一眼都不看。 刘伟湛:“她们穿这么少,不冷吗?” 刘伟湛看的是一群穿的甚少,身姿苗条的小姐,脸都白了,还顾着仪态。 正巧内侍通传,皇上皇后,太后娘娘,静安公主燕王殿下到了。 刘伟湛回过头,“瞧皇后,穿的多多。” 顾妙里面穿的厚,外面还披了一件厚实斗篷,她头上戴着一根金叉,乌发挽起,尊贵华丽。 徐燕舟拉着顾妙的手,让她先坐。 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徐燕舟就嫌天冷,他把顾妙送到摘星楼下面,叮嘱明景好好顾着人,自己则回去继续主持宴会。 徐幼薇想顾妙可能真的怀孕了,不久之后,她就有一个小侄子了,兴许还是个软软呼呼的小侄女。 徐幼薇想找人说说,转头一看,是苦着一张的徐燕南。 徐燕南:“都是凉的,冰牙。” 徐燕南现在又冷,又饿。 徐幼薇:“……” 宴会上真正想吃饭的只有徐燕南一个罢了。 顾妙一走,下面的人心思就活络起来了,自古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前朝后宫息息相关。 曾经楚皇心悦静安公主,不也纳了不少嫔妃。 摘星楼在夜空明朗,还有璀璨的烟花。 一人站了出来,“皇上,太后娘娘,烟花不足以助兴,不如让小女表演一段歌舞。” 卢氏看着这个人,似乎是刑部侍郎,他身边一个着粉色舞衣的少女,含羞带怯地看了徐燕舟一眼。 卢氏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她道:“哀家不想看,静安,你可想要歌舞助兴。” 徐幼薇道:“本公主也不想看歌舞,皇兄,你想看歌舞吗?” 徐燕舟:“不想,燕王想看吗。” 被当成球踢了一遭,刑部侍郎家的女儿早已经面无血色。 她希望燕王说不想,至少这样她可以回去。 徐燕南:“本王想看。”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南:这么冷的天,能跳起来算我输。感谢在2020-10-0223:16:362020-10-0322:5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10瓶;幼清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守岁 徐燕南道:“你穿的这么少,是要跳西域的胡旋舞吗?” 本来宫宴上是有舞蹈的,可皇宫厉行节俭,所以舞蹈就没了。 烟火都少了一半。 徐燕南已经记不清以前过年是什么样子了,好像就收红包,拜拜年。 现在有人主动跳舞看,多好呀。 侍郎家的小姐脸色越发惨白,她不知道跳还是不跳,所以祈求的目光望向徐燕舟,“皇上……” 徐燕舟看都没看,“燕王殿下让你跳,那便跳吧。” 冷风萧瑟,皇宫内灯火通明,天空飘下零星的碎雪,侍郎家的小姐李瑾玥心就跟冰块儿似的。 “臣女遵命……” 李瑾玥穿着薄薄的舞衣,站到摘星楼最中间,这里是众星捧月的地方,可是,被这么一群人看着,脸都快丢尽了。 声乐起,李瑾玥僵硬地抬起手,她舞步是错的,身体是僵的,明明是柔媚动人的胡旋舞,却像枯木一般。 李瑾玥在家中练舞时想过的,她在摘星楼上起舞,外面是璀璨的烟花,她朝着徐燕舟嫣嫣一笑…… 可现在徐燕舟一眼都没看她…… 李瑾玥跳的越发乱,她慌忙地看台下的人,有人明目张胆地看,有人眼含不屑。 徐幼薇淡淡开口,“非要看,好看吗?” 徐燕南:“皇姐你不能这么说,起码音乐还是好听的,这位小姐有胆子跳,兴许还有别的本事呢。” 李瑾玥脸上火辣辣的。《 》 第148节 又听徐幼薇道:“跳舞的本事没有,做梦的本事倒是不小。” 刑部侍郎脸上也不好看,可又能如何,李瑾玥一边跳舞一边哭,好不可怜。 徐燕南有些失望,就这,还不如岭南的大白鹅跳的好看。 徐燕南:“……还有人想要助兴跳舞吗?” 穿舞衣来的不再少数,这下全都低下头。 那种薄而透的舞衣穿着好看,可摘星楼四面漏风,虽然有炭盆,可还是冷。 徐燕南有些失望,这才看了一个。 徐幼薇斥了一句,“不许胡闹,这些都是世家贵女,又不是青楼楚馆的妓子,怎么能跳舞助兴。” 徐幼薇一身宫装,额前点着花钿,容色艳丽逼人,目光扫过这群“贵女”,眼中不屑。 上赶着跳舞助兴的人,又和妓子有什么区别。 一群贵女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们恨不得宫宴早些结束,又不想这么离开。 当朝皇后是顾妙,若是以前问顾妙是谁,有谁知道,不过是一个侯府庶女,可现在地位就千差万别起来。 她们不禁想,若是从前让她们嫁给徐燕舟,也嫁的,早知能做皇后,路上什么苦都受的。 ———— 年夜是要吃饺子的。 馅儿是早准备好的,猪肉馅儿的,牛肉馅儿的,用葱沫香油偎着,明景和槿木在一旁擀饺子皮,顾妙包,很快,就包了几十个饺子。 同去年一样,仍旧往饺子里包了铜钱。 徐燕舟他们回来的要晚一些,在摘星楼吹了风,手都凉了。 徐燕舟在炭盆炉旁把寒气烤散,才进屋的。 “幼薇她们回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过来。”徐燕舟上前握住顾妙的手,摸了一手面粉。 顾妙:“你……非过来做什么。” 徐燕舟也得换衣服,明景木槿退了下去,徐燕舟轻声道:“这一身又沉又累,穿着烦的很。” 徐燕舟不准备和顾妙说宴会上发生的事,若还有那样的人,不必留面子,大臣专职专责,不必过问他的家事。 徐燕舟拉着顾妙去洗手,“一会儿我来包。” 他包的饺子虽然不好看,但能凑合着吃。 换了常服,徐燕舟趁着人还没来,低头亲亲顾妙脸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徐幼薇他们就过来了。 卢氏住在寿康宫,她不爱打搅小辈,寻常不出来。 徐幼薇换了身淡青色长裙,她琢磨着顾妙回来早,估计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这样她也知道小秘密。 徐燕南穿的还是红袍子,“嫂子,你回来早太可惜了,没看见刑部侍郎家的小姐跳舞。” 徐燕南拿了一块儿点心吃,宴会上菜都凉了,可把他饿坏了。 不过,他是男子汉,他能熬,一定把那几个穿的少的姑娘熬下去,看谁饿,看谁冷。 顾妙道:“少吃点,一会儿饺子就熟了……什么跳舞的姑娘?” 顾妙问的是徐燕南,看的却是徐燕舟,她记得宫宴上没有歌舞,哪来的跳舞姑娘。 顾妙包的饺子已经去煮了,徐燕舟坐下拿了个饺子皮,“刑部侍郎说让他女儿跳舞助兴,我不想看,阿南想看,就让她跳了。我一眼都没看,也不知道好不好看,阿南,好看吗。” 徐燕南眨眨眼:“不好看,可是没别的人跳了。” 燕王殿下太小了,若是他大一些,估计会有很多贵女愿意跳舞。 可徐燕南是个小孩,他让人跳舞,没人愿意讨一个小孩子的欢心。 顾妙大约弄清楚什么意思了,那几个穿着漂亮舞衣的女子她也看见了,有人说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可没有共患难,谁会让你享富贵。 顾妙轻声道:“不好看就不看,不吃点心了,一会儿有热乎饺子,肉馅儿的。” 徐燕南赶紧把饺子放下,他其实也是看那个小姐不怀好意,看着兄长的眼神恶心得慌,他要给嫂子出气。 徐燕南道:“宫里没有戏班子,嫂子要是觉得无趣,下回让她们进宫跳舞,阿南陪你一块儿看。” 若是还动不该动的心思,那就让她们进宫跳舞。 顾妙揉揉徐燕南的头,“既然跳的不好看就不看了,想看戏?” 徐燕南是想玩,他二十七过来的,玩七天,初五就得读书了。 徐燕舟道:“看什么戏班子,若是无趣就在宫里读书,哪儿都不许去。” 徐燕南:“……” 什么时候他能有小侄子,这样就可以带着小侄子玩了。 徐燕舟包饺子极快,馅儿是顾妙调的,包成什么样都是一个味道。 包好的饺子送到小厨房煮,剩下的馅儿也给包好,然后送出宫。 一份送给楚淮,一份给刘伟湛,一份送到丞相府。 去年大家一块儿过的年,今年吃的一样的饺子。 参加宫宴有几个吃的好的,把饺子放锅里煮,很快香味就飘出来了。 白胖白胖的饺子浮起来,薄薄的皮,能看见里面的馅儿。 刘伟湛跟着江一他们过的年,一群男人也没那么多的顾忌,本来想回来垫垫就睡觉,结果宫里送来饺子了。 走了一路,都快冻硬了,放锅里煮,不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刘伟湛搓搓手,“饿死我了,要不是那个李小姐,早回来了,能吃了不?” 江二在煮饺子,煮饺子要等饺子浮上来,然后再煮两个开。 他们人多,煮了好几锅。 江二:“没呢,等会儿,那个李小姐是烦人。” “那个李小姐会做饭吗,能打人吗,找得到盐湖吗,会做豆腐吗,挖的了苦菜吗,随的了军吗,舞都跳不好,想的倒挺美。”江十三吸吸鼻子,“她包的了这么好吃的饺子吗!” 刘伟湛:“……你吃了吗就说好吃。” “不吃都知道好吃。”江三吞吞口水,大约以前没想过这种日子,从前,大约还在皇宫守夜,片刻离不开人。 饺子熟了,一人一小碗,然后再煮几锅,年假放到初五,过了年之后还有不少事呢。 不知道是谁吃出了一枚铜钱,很快又有人吃出来一枚,大家吃饺子吃的火热。 未央宫里,顾妙吃出了一枚铜钱。 徐燕舟挺高兴,比自己吃出来还高兴,“挺好,来年一帆风顺,财源广进。” 徐幼薇:“是呀,第一枚铜钱是嫂子吃出来的,好兆头。” 说不定明年就能添口人。 徐燕南只觉得肉好吃,没注意到铜钱,兴许吃进肚子里了。 他跟着说了两句吉祥话,继续低头吃饺子。 徐燕南:“明天早上还吃饺子吗?” 顾妙:“要吃到初五。”一连吃五天,徐燕南现在想吃,吃五天就够了。 徐燕南:“那也太好了!吃五天肉馅儿饺子!” 顾妙道:“爱吃饺子可以做别的馅儿的,虾仁儿,蘑菇鸡肉的,鱼蓉的。” 徐燕南眼睛都亮了。 徐燕舟想,他儿子,以后一定不能这个样子。 吃完饺子要守岁,卢氏势必要守到天明的。 卢氏看了看顾妙,“阿妙先去睡,你同燕舟夫妻一体,他守一样的。” 卢氏是过来人,她看顾妙和徐燕舟,心里有点感觉,顾妙很可能是怀孕了。 徐燕舟看重顾妙,卢氏也看重,守夜这种事,不用顾妙来。 顾妙道:“若是困了,我就回去睡。” 顾妙怀着身孕,不一会儿就犯困打盹了,她回屋去睡觉,徐燕舟留下来守夜。 徐燕南人小,不一会儿也困了。 他冲着卢氏道:“娘,我好困,我可不可以回去睡觉啊。” 徐燕南打了个大哈欠。 卢氏:“不行,你得守岁。”顾妙怀着孕,一家人守岁,也是守她。 徐燕南得守着。 徐燕南:“……那我撑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徐幼薇想,她们一家人,就只有徐燕南什么都不知道。 人小,还傻。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南:阿姐你说什么?????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0322:56:392020-10-0522:5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23987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ir35瓶;r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起名《 》 第149节 一家人围着炭盆烤火,安安静静地,不时有火星崩裂的声音。 徐燕舟不时回头往屋里看,他不知道顾妙睡着了没。 卢氏:“外面有些冷,燕舟你进屋拿件披风出来。” 也省着一直回头看。 卢氏做了太后,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晨起请安没有,也不愿意打扰小辈。 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卢氏希望两个人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更别有不开眼的人来打扰阿妙。 徐燕舟点点头,“那我回去拿件披风。” 大家都披着披风,徐燕南左右看看,“娘,兄长,我不冷。” 徐燕舟:“又不是给你拿的。” 徐燕舟进了里屋,里面就亮着一盏烛灯,床那边昏昏暗暗,徐燕舟走过去,顾妙已经睡着了。 宫里安静,顾妙睡的熟,徐燕舟俯身亲亲顾妙的脸颊,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徐燕舟坐在床边看了顾妙一会儿,直到年夜钟声响起,徐燕舟才起身往外走。 徐燕舟两手空空,徐燕南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缝了,“兄长,披风呢,你是去现做吗?” 徐燕舟刚看完顾妙,心情好的不得了,不会跟徐燕南这个小孩计较。 徐燕舟道:“既然不冷,拿什么披风。” 徐燕南:“……” 守夜要守到天明,去年是卢氏自己守的,今年谁都要守,一家人说着话,后半夜很快就过去了。 徐燕南都快睡着了,徐燕舟把幼弟抱到侧殿,小孩迷迷瞪瞪的,徐燕舟心里有点柔软。 徐幼薇:“我照顾阿南,哥哥回去陪嫂子吧。” 徐燕舟点点头,“嗯。” 天已经亮了,徐燕舟有点困乏。 顾妙还没醒,徐燕舟换了身衣服,把顾妙抱到怀里。 ———— 顾妙睡的特别舒服,窗外有放炮竹的声音,热热闹闹。 顾妙看看徐燕舟,他还在睡,熬了一夜,眼下也没有青色。 这个人是她养回来的,顾妙不敢动,老老实实窝在徐燕舟怀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燕舟醒了。 徐燕舟:“什么时候醒的?” 顾妙也不知道,“刚醒不久,你什么时候回来睡的,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天亮回来的,不睡了。”徐燕舟亲亲顾妙额头,“不过可以再躺一会儿。” 冬日,暖暖和和的,又没政务,为什么不在被窝里躺着。 徐燕舟:“饿吗,给你拿吃的去。” 昨晚饺子吃的晚,顾妙不饿,她眨眨眼,从徐燕舟怀里出来,然后把被子掀开,“你看看,肚子好像大了一点。” 快三个月了,开始还不觉得肚子大,这几天才感觉出来。 徐燕舟把被子拉上去,“冷。” “我摸就能摸出来。”徐燕舟把手伸过去,放在顾妙小腹上。 原本平平的,现在微微鼓起。 徐燕舟摸着就不放手了,这是他的孩子。 “的确大了一些,是不是可以看出来了,太医说快三个月了,能告诉娘她们了。” 顾妙抓住徐燕舟的手,“你真以为娘她们不知道呀。” 估计早就看出来了。 徐燕舟看的紧,好多东西不许碰,出去散步还会扶着。 估计早就看出来她怀孕了。 顾妙把徐燕舟手拿开,“冬□□服厚些,不然就能看出来了。” 徐燕舟又把手伸过去,他就要摸着。 “就算娘和幼薇知道,阿南肯定不知道。”徐燕舟敢肯定,徐燕南不知道。 徐燕舟问:“太医说四个多月的时候就会动了,希望他安静些,别折腾你。” 怀孕辛苦,生孩子也辛苦…… 顾妙想,从怀孕到生子,该经历的都得经历,她没害喜已经很好了,她希望孩子快快乐乐的。 “他不动你又该急了,不困就起了,早晨还饺子呢。” 饺子一连吃到了初五,幸好后面内陷儿不一样,不然早该吃厌了。 正月初五,太医诊脉,说孩子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徐燕舟就迫不及待地把顾妙的怀孕的消息告诉卢氏他们。 卢氏:“算日子,八月底孩子就生下来了,得多备些冰块。” 还有个夏天呢,得多备点冰块,月子也要舒舒服服的。 小孩子用的东西也得准备着,衣服,鞋子,虎头枕,小被子。 不知是男是女,所以什么东西都得备两份,男孩的就被青色蓝色,女孩就备粉的,鹅黄的。 卢氏在寿康宫正无聊呢,还有好几个月,可以做不少出来呢。 徐幼薇:“我可以在宫里陪着嫂子,陪嫂子说话解闷!” 她可以陪顾妙说话,哄顾妙开心。 徐燕南好开心,他小小的人,仰着头对顾妙说:“嫂嫂,我能摸摸小侄子吗?” 顾妙轻笑,“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不是小侄女呀。” 徐燕南道:“小侄女乖乖软软,当然要有哥哥护着!” 徐燕南希望是小侄子,以后跟着他喊叔叔,燕京城这么大,他可以带着小侄子这里逛逛,那里逛逛。 把燕京城玩遍! 顾妙点点头,“那你摸摸他。” 徐燕南人小,手也小,他摸着小侄子,“嫂嫂,小侄子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我可以来看小孩!” 徐燕舟把人拎远点,“用得着你,初五了,该回燕王府读书了。” “嫂嫂有小宝宝了,是喜事,可以多玩一天!”徐燕南说的有理有据。 徐燕舟瞥了他一眼,又对徐幼薇道:“你婚期在二月初。” 潜藏之意是安心备嫁。 徐幼薇要嫁给楚淮,哪儿有什么不安心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顾妙肚子里的孩子。 顾妙道:“若是孩子想姑姑和叔叔,就让你们进宫。” 徐燕舟:“……嗯,让人出宫接你们,阿南,你现在不是家里最小的了,要懂上进,做表率,知道吗?” 徐燕南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呢,那么小,要哄着抱着,总不能念书给他听。 要教他玩。 徐燕南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以后一定做天底下最好的小叔叔,不能像兄长一样,动不动就让人读书,烦人而不自知。 当晚,徐燕舟又梦见了那个孩子。 他觉得一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上天才会让他一直梦见那个孩子。 小孩在泉水边玩水,见徐燕舟来眼巴巴地看着。 徐燕舟做爹的,自然最喜欢孩子不过,他过去揉揉小孩的头,把人抱起来,轻声问:“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爹爹。” 小孩抱着徐燕舟的脖子,“因为我在吃饺子!饺子好好吃,我爱吃饺子!” 徐燕舟轻声笑了笑,“你还小,还有很多东西没吃过,以后会吃到许多好吃的。” “我觉得饺子天下第一好吃。” 徐燕舟觉得有必要让孩子知道,不仅饺子好吃,还有别的东西好吃,不能一叶障目。 徐燕舟:“红烧肉也好吃,水煮鱼也好吃,炖排骨也好吃,并不比饺子差。” 小孩已经不高兴了,“你放我下来!我觉得饺子好吃,你觉得别的好吃,咱们不适合一起玩。” 徐燕舟:“……” 小孩自己从徐燕舟怀里蹦下来,然后去泉水边玩水去了。 徐燕舟走过去,蹲下来,“爹爹说错了,饺子天下第一好吃。” “真哒?” 徐燕舟揉揉小孩的头,“还能骗你不成,尤其是你娘包的,最好吃了。” “那还用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娘亲,第二喜欢的是小叔……” 徐燕舟把小孩嘴捂住。 不许说,不许说,要最喜欢爹爹。 徐燕舟:“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其他人会伤心的。” “是你会伤心吧……”小孩撇了撇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娘亲,我都不敢乱动,怕娘亲累。” 徐燕舟摸摸他的脑袋,“你真乖。” “我这么乖以后可以不读书吗,我要骑马,我要学武,我要驰骋疆场,我……” 徐燕舟把人抱起来,把话带过去,“你还小,要乖乖吃饭,好好睡觉,不许烦你娘。”《 》 第150节 “这还用你说。”小孩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喊我名字,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 徐燕舟:“……” 徐燕舟一下就醒了,他还没给孩子起名字,按族谱,下一辈是昱字辈,该起什么名字好。 徐燕舟:“阿妙,咱们孩子叫什么?” 顾妙刚醒,“叫什么,这不才三个月吗,不着急呀。” 徐燕舟是不急,可孩子急,在催呢。 徐燕舟道:“我们可以先想着,登孩子出生就不着急了。” 顾妙一时想不出来,“可以先起个小名,大名慢慢想。” 徐燕舟点点头,“小名的话,好叫顺口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顾妙道:“你觉得叫什么好?” “他是天庆元年怀的,就叫元元吧,有新朝伊始之意,他是皇子,日后也许是太子,是皇上,是将军,有无限种可能,就起个元字,阿妙觉得如何?” “元元。”顾妙念了一遍,“挺好,如果是女孩也可以叫元元。” 徐燕舟想出了小名,大名就不着急了。 书房那么多书,还可以让元元自己翻书,就算他长大不喜欢这个名字了,也可以说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 梦中,徐燕舟抱了两本书过去,小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让我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徐燕舟:不,让你给自己起名字。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0522:51:362020-10-0622: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岩海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举个柚子、岩海苔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爹爹 “你走你走,以后都别来了!”小孩背过身子,胖嘟嘟的,小萝卜一样。 徐燕舟并无此意,这是梦中,怎么会让他读书,就是以后,也要等三岁启蒙之后再读。 徐燕舟道:“元元,不是让你读书,是给你起名字。” 元元耳朵动了动,回过头问:“我叫圆圆?” 徐燕舟点点头,“这是小名,以后有大名,等你及冠还有有字。” 元元:“太圆了,显得我很胖一样,我明明是个瘦子。” 徐燕舟:“……” 可能是孩子在娘胎里吃得好,这么看一点都不瘦,一个小矮墩,看着倒是可爱。 徐燕舟道:“不是那个圆,是元元归始终的元。” “元元归始终又是哪个元?” 小孩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认识诗句。 徐燕舟捡了根树枝,把诗句写在地上,“就是这个元。” 元元问:“这个是哪个?” 徐燕舟:“……” 徐燕舟想,他读书不好,不能要求孩子读书好,他温声细语道:“最前面两个字是元。” “这是我和你娘给你起的名字……” 元元脸上露出一点笑,小脸红扑扑的,“娘起的,你早说呀,元元,真好听,我就叫元元了。” “……” 元元把身子正过来,“我都有名字了,你还带书做什么?” 徐燕舟深吸一口气,“元元是小名,还要起大名。” “我要娘亲给我起!” “你吃得多,你娘怀你辛苦,起名字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她,你自己看,喜欢哪一个。”徐燕舟把书摊开。 “我喜欢哪个就能叫哪个吗?”元元问:“那我可挑了。” 徐燕舟道:“挑吧。” 他的带的书有《诗经》《楚辞》,一优美一深远,怎么起都好听。 闭着眼选都能选出好听的名字来。 黑漆漆一片,元元一个字都不认识,所以指了一个长的,“爹,我要叫这个。” 徐燕舟低头看了看,元元指了一句——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徐燕舟面无表情道:“你要叫哪个字?。” 元元掰着手指数数,也数不清究竟几个字,“我全叫!” 徐燕舟头有些疼,“不能全叫,只能叫一个。” 元元仰着小脑袋,“为什么?” 徐燕舟:“……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只能叫一个。” “那我叫这个。”元元指着“豵”字说。 徐燕舟都不认识这个字,以后怎么喊儿子,再说了,比划这么多,以后先生考试,别人卷子都写完了,他名字还没写完。 “不行,这个字比划太多。” “你怎么这样,到底是我起名字,还是你起名字,你要是想起,你自己起。”元元板着一张小脸。 徐燕舟一点办法都没有,纵然是元元自己选,也不能瞎选。 徐燕舟道:“元元。” “不然我叫爹爹吧,这个总行了吧,两个不行,我就叫一个,我叫爹。”元元挥挥手,多大点事,就这么定了,我叫爹。” 元元道:“你们喊小名,别人喊大名,都喊我爹。” 徐燕舟把孩子打了一顿,他还觉得自己下手太轻,打少了。 徐燕舟梦醒了,脑仁儿还嗡嗡地疼,他还记得梦中的内容,他去书架那了本诗经,把那页翻出来,又查查“豵”字的意思。 徐燕舟:“……” 是小猪的意思。 徐燕舟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还好他没答应。 白日,徐燕舟处理完政事,回未央宫和顾妙说话。 太医刚诊完脉,徐燕舟仔细询问。 一切都好,只是顾妙这些日子吃得多,要少吃些,以免孩子太大,不好生。 所以平日里甜的糕点,蜂蜜水都没有了。 顾妙爱吃甜的,在玉溪山的时候喜欢苹果和蜂蜜水,还爱吃种的瓜果葡萄,她饿的快,所以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顾妙拖着下巴,坐在窗边,徐燕舟伸手揉揉顾妙的脑袋,“若不是怀孕,就不会担心吃多吃少的事,怪我。” 顾妙道:“又不怪你,你平时还能管着些,你上朝去御书房,就没人敢管了。” 顾妙是皇后,又怀着身孕,没人敢说没人敢劝。 顾妙也不想太胖,胖了就丑了,以后少吃些就是了。 徐燕舟坐到顾妙旁边,把人揽到怀里,“阿妙……我总是梦见那个孩子。” 已经好多次了,第一次徐燕舟使劲记孩子的脸,后来梦见的次数越来越多。 徐燕舟道:“我梦见给他起名字,拿了两本书让他自己翻,他给自己起名叫猪。” 顾妙:“……” 徐燕舟又道:“我说这个不行,他说叫爹,以后谁喊他,就喊爹。”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刚说了名字的事,徐燕舟梦见孩子也正常。 只是这梦也太好笑了些。 顾妙道:“怎么那么小,鬼点子就这么多,也不知道像谁。” 徐燕舟为人正直,徐幼薇人赤诚,徐燕南聪慧可爱,兴许只是在徐燕舟梦里这样,平时乖得很呢。 徐燕舟道:“反正不像我,我打了他屁股,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想这种鬼点子。” 顾妙从没梦见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乖,也不闹人,为什么徐燕舟总是梦到,估计是喜欢爹爹。 顾妙:“大名可以让娘起,幼薇是姑姑,也可以起名字,哪儿有让孩子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 徐燕舟沉默片刻,“我是他爹,你是娘,得我们起,我多翻翻书,一定给他选个好名字。” 徐燕舟道:“放心吧。” 顾妙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多时候都会梦见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徐燕舟是紧张孩子,想的多。 可是当晚,徐燕舟一夜无梦,顾妙梦见孩子了。 那个小孩像她也像徐燕舟,小小的,那么高一点,眼睛都哭红了。 抱着她的腿说:“娘亲,爹爹打我痛痛,你抱抱我。”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妙第一次做娘,也不知怎么做才能做一个好娘,她把孩子抱起来,“娘给你揉揉。”《 》 第151节 小孩跳了下去,“不疼了,我是男子汉,不用娘亲揉屁股。” 顾妙:“那男子汉也不能哭鼻子。” “不是元元的错,是爹爹……明明让我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可选了又不许,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元元皱着一张包子脸,脸上已经没了泪痕,雷声大,雨点小。 顾妙道:“因为你爹爹想给你一个寓意好又好听的名字,为人父母,都希望孩子好,当父母很辛苦,不能随随便便做爹的。” 元元眨眨眼,似懂非懂。 顾妙又道:“你是小宝宝,要人疼要人照顾的宝宝。” 元元:“我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顾妙点点头。 不过徐燕舟也有错,要和孩子讲道理,不能打孩子。 “我不气啦,爹爹也不气啦!”元元扑到顾妙怀里,“我是宝宝,你是宝宝娘。” 顾妙梦醒了,她对徐燕舟道:“孩子出生了,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无论男孩女孩,都要一视同仁。” 徐燕舟道:“那是自然,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顾妙道:“梦见孩子了,不过梦见什么,不告诉你。” 徐燕舟想知道,想听,“阿妙……” 是不是去梦里告状了,小屁孩气性怎么这么大! 顾妙:“你快去上朝吧,别耽误了。” 顾妙翻了个身,背对着徐燕舟,朝堂的事要忙,时间过得快,等天一暖和,就要春种。 将军府种的麦子花生也该收了,顾妙要回趟燕王府。 王府管家说庄稼长势很好,虽然不是正经季节种的,可是麦穗花生颗粒饱满,可以留种。 有好的种子就意味着秋天收成会更好,亩产三百斤,以后会到四百斤,五百斤。 百姓不愁吃不愁穿,都能过上好日子。 太医说胎像稳,顾妙收拾一番,就坐马车去了王府。 徐幼薇在王府备嫁,不时也会看看庄稼,“嫂子,你……我来就行了,你身子不方便。” 顾妙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肚子也没大起来,我就看看,不干重活。” 庄稼有人收,总共四分地,收也快。 顾妙在一旁看了看,就进屋和徐幼薇说话了。 公主府快要建好,徐幼薇常盯着,楚淮也常去,婚期将近,两人见的也多,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搅,日子快活。 徐幼薇在家里绣嫁衣,还做了不少小孩的衣服鞋子,小侄子出生还有些热,时间过得快,夏衣秋衣冬衣都要准备起来。 徐幼薇把做好的小衣服给顾妙看,浅蓝色的小袍子上绣了小老虎,憨态可掬。 还有虎头枕,虎头鞋。 顾妙看的欢喜,“真好看。” 徐幼薇道:“不用绣娘做,我来做,穿着也放心,娘在宫里无事,还有李姨,不缺衣服穿。” 徐幼薇做了不少了,顾妙道:“不必做这么多的,一个小孩,能穿的了多少,不能浪费。” 徐幼薇点点头,钱不好赚,即便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胡乱花。“嫂子,让我摸摸吧。” 坐着不显,摸也摸不出什么来,但徐幼薇还是觉得肚子里面有个小孩儿。 “我……嫂子,我要给元元生个小妹妹。”徐幼薇脸红着,说的大胆。 徐幼薇马上就出嫁了,她的孩子比元元要小,是个小妹妹才好。 顾妙点点头,“那元元要快点长大,护着妹妹。” 徐幼薇拍拍自己的脸,“嫂嫂,你不觉得我还未成亲就想这些事很出格吗,不成体统,不知羞耻。” 顾妙道:“这有什么的,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孩,我也想生一个女孩,乖乖的,还粘人,那该有多好呀。” 徐幼薇松了口气,然后道:“兄长听了肯定高兴。” 就是不知楚淮听了怎么想,她要不要新婚之夜告诉楚淮,说想要个女孩…… 徐幼薇拍拍胸口,外面庄稼快收完了,要等摘花生,打麦穗之后才能知道产多少。 顾妙要回宫,徐燕舟下朝之后就来接了。 马车上,徐燕舟问:“你究竟梦到了什么,告诉我吧。” 顾妙:“梦而已,做不得真的,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好阿妙,好阿妙你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非灵异,梦就是梦到的。 就是把想写的都写了,因为不会写单独的番外,不喜欢这段可以跳过去。 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10-0622:41:392020-10-0722:5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rarry1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三日 顾妙道:“梦里的事做不得真,他还小,你别那么在意,政事还不够你忙吗?” 顾妙仔细想过,徐燕舟梦到是因为白日想的多,多想想政事就不会梦到孩子了。 徐燕舟:“政事也忙,但有大臣,忙得过来,孩子找你,都说了什么。” 顾妙笑了笑,“说喜欢爹爹。” 徐燕舟怔住。 顾妙道:“不然呢,你是他爹爹,自然是喜欢你的,不好意思和你说,跑来跟我说了。” 徐燕舟抿了一下唇,然后道:“臭小子……” 顾妙拉住徐燕舟的手,“好了,明日我要出宫一趟,回来的晚,你若是事情少,就去王府,事情多就等我回来。” 麦子要晒,花生可以先煮些吃,卤汤卤一卤,味道一定好。 这个时候是没有鲜花生的。 王府暖棚总共四分地,两分花生两分麦子。 为了比较一块施肥一块不施,所以地收成也不一样。 施了肥的要比普通照顾的长得好,产的多。 花生摘好,花生角几乎全是两个粒的,还有三个的,个个圆润饱满。 施肥的收了五十多斤湿花生,等晒干也有四十几斤,没施肥的收了将近二十斤。 王府管事从前时常巡视徐家的庄子,可没有这个收得多。 一分地四十多斤,那么一亩地可就四百多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果然不错。 好的花生要留种,继续种,顾妙要煮的是那二十多斤。 把花生洗干净放进卤汤里,炖上一个时辰,煮出来的花生就酥软入味。 留一部分放进磨盘,磨成花生露,撒上一点点蜂蜜,也好吃。 徐幼薇闻着香味,目光落在院子里晒的又大又饱满的花生上,有些想吃。 徐燕南帮着晾了花生,先生说不能光读书,读死书,要劳作,懂得粮食来之不易。 所以徐燕南从不浪费,饭全到他的肚子里。 徐燕南:“这个花生好大个。” “是呀,好大个,照顾的好。”徐幼薇闻着香味,咽咽口水,煮花生新鲜又好吃,“阿南,你想若是家家户户都能收这么多花生,百姓就不愁吃油了。” 云州还是吃猪油多,菜籽油花生油吃的少。 荤油香,菜油少还贵。 粮食多了才好。 育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产的多只能说明育新肥有用,云州这么大,有很多地,很多人,至少要等明年才能让百姓用上新种。 这些要先种到庄子里,五十斤种子,能种两亩地,再育新种,争取多种些。 燕京,宁州,岭南,还有云城。 顾妙有了计划,心里放了心,只不过她怀着孕,会耽误不少事。 春种,秋收,九月多正坐月子,没法出来。 顾妙在心里叹了口气,弯腰把花生盛出来,卤过的花生壳儿染上了褐色,卤花生,卤肉,炒菜炖肉,等等徐燕舟。 顾妙:“你哥若是不来我就带一些回去。” 徐燕南:“我哥肯定来。” 嫂子在哪儿哥在哪儿,这是毋庸置疑恒久不变的。 “说不准今晚就住在这儿,现在应该让人把屋里的炭盆点上。”徐燕南很有王爷气概,“快快快,把炭盆点上。” 徐幼薇:“……” 徐燕南说的不错,徐燕舟临近中午就过来了,他把顾妙拉到一边,问了问上午好不好,累不累,然后又过来问徐燕南的功课。 徐燕南现在读的书可比徐燕舟多,凡是徐燕舟问的他都能答上来。 徐燕舟问完幼弟,又问亲妹近日如何,徐幼薇道:“天冷,就在屋里做做女红。” 徐燕舟点了点头,“公主府正月底就落成,好好看看,最重要的是要合你心意。”《 》 第152节 两人成亲后就住在公主府,离皇宫也近。 “常进宫来说话。” 初五以后徐燕舟又开始忙碌,白日处理公文,徐幼薇过来他也放心些。 徐幼薇想,兄长总算说了几句中听的话。 “我就算嫁了人也是徐家人,会常进宫的。”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侍女传饭进来,四菜一汤,还有煮花生花生露,煮花生送了一部分到尚书府,刘伟湛他们就着烧酒喝了个痛快。 天越来越暖,转眼进了二月,地上冒出嫩草,一片春意浓浓之景。 冬衣脱下,换上春衣,就有一点点显肚子,顾妙对着镜子看,腰粗了些,别的地方倒是还好。 徐燕舟又拿了两身衣服,一件粉的一件黄的,“阿妙,试试这两身,也好看。” 顾妙是要去参加婚宴,她是长嫂,又是皇后,要穿的大体些,粉的黄的都是小姑娘穿的,她都是怀孕了,不能穿这种。 顾妙:“这个穿着太小了,穿这件紫罗兰色的。” 上面还有花纹,穿着好看。 徐燕舟:“你本来就小。” 顾妙如今也才十九岁,就为人妻为人母,十九岁,穿粉色的怎么就不行了。 “你怀孕之后就越来越好看,穿粉的正合适。”徐燕舟实话实说,“你若白日不穿,就等晚上的时候穿给我看。” 太医说三个月之后可以行房,徐燕舟怕不稳妥,所以又多等了十几天。 三个多月,又是新婚,徐燕舟忍得实在辛苦。 顾妙看了徐燕舟一眼,“晚上穿做什么,晚上也不穿。” 徐燕舟想顾妙穿,然后由他亲手脱下,“晚上你穿,我……看着,粉色好看,黄色也好看。” 顾妙把粉色的放起来,黄色的放到榻上,“那穿黄色的。” 捂了一个冬天,又有灵泉养着,顾妙白了不少,穿着鹅黄色的衣服不知有多好看。 徐燕舟抿唇笑了笑,“幼薇婚期在二月十三,还有四天。” “阿妙,他们成亲前三日不能见面的。”徐燕舟有点高兴,因为那三天他很难熬,想成亲,用要经历这些。 两情长久,不在朝暮。 顾妙道:“可算要成亲了,这三天我想陪着幼薇去,娘也在王府,你晚上回王府吧。” 顾妙在哪儿徐燕舟就去哪儿。 徐燕舟道:“我看完公文就回王府,那……这身衣服也带过去?” 顾妙点了点头。 王府,公主府全都打扫过一遍,各处都贴了红色喜字,还挂了绣球,一派喜气。 徐幼薇看着床上的嫁衣,轻轻拍了一下脸,她面若芙蓉,眼尾还点了胭脂,眼睛里羞涩,也有期待,她马上就嫁给楚淮了。 徐幼薇试过嫁衣了,她自己绣的,穿着好看也合适,还有珠冠霞帔,门外是摆着的嫁妆聘礼,到时候会绕着长安街走一圈,她坐在喜轿里,楚淮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 徐幼薇又拍了拍脸,她这几天总是梦见成亲嫁人,真是不知羞。 门被敲响,侍女在门外道:“公主,驸马又送了东西过来。” 楚淮性子直,他想对一个人就会特别好,聘礼,平时的小礼物一样不缺。 送的东西说不上多贵重,可十分合乎徐幼薇的心意,有时是街上的点心,有时是一根精致的钗子,有时是糖葫芦,这回是泥人。 徐幼薇把匣子里的泥人取出来。 两个泥人,一个是她,一个是楚淮,女子容色妍丽,男子目光柔软。 徐幼薇把泥人放下,翻了几下也没翻出信来,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能拿到礼物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常常见面,几乎不写信,写也是徐幼薇写的多些,楚淮回信就是几句。 楚淮是武将出身,书读的少,他为了徐幼薇可以读诗,可实在晦涩难懂,写信……坐上半日也写不出来几个字。 徐幼薇倒是不介意这个,因为两个人成亲过日子,不一定都靠着风花雪月,尤其现在,徐幼薇读书作画之余也会种地,做菜。 也很有意思。 两个泥人徐幼薇给摆到床头,三日不见面,那就看着泥人。 不过今晚还是能见面的,也不知道楚淮会不会过来。 楚淮还在街边,街边有不少摊贩,看见卖糖葫芦的,楚淮就买一支,看见糖人,也买一个,又去街边的首饰铺子,买了一根好看的金钗。 出了首饰铺子,楚淮看点心铺子的新出炉的点心也好吃。 就想给徐幼薇买一点,他把东西放好,然后拿钱袋,钱袋里面只剩一点点碎银子。 聘礼,时常买礼物,楚淮身上没剩多少钱,他的钱,都给徐幼薇了。 楚淮没犹豫,把剩下的钱全买了点心。 楚淮把东西抱着,回到他住的房子,等到天黑,他带着这些东西翻入燕王府。 夜深,天上点点星子,明明暗暗,一闪一闪。 徐幼薇推窗看了看,然后把窗子关上,这么晚了,楚淮他,应该不会来了。 以前,楚淮也在夜里来过,他就站在窗外说几句话,把买的东西送过来,然后就回去。 那时天冷,徐幼薇让楚淮进来,楚淮也不进来,嘴里呼出白气,看一眼徐幼薇就走。 徐幼薇换了身衣服,然后准备上床睡觉,忽然间,窗棱响了。 徐幼薇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窗边,“楚淮?” 一窗之隔,徐幼薇听见那边人嗯了一声。 徐幼薇把窗打开,早春夜凉,徐幼薇打了一个激灵。 楚淮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把视线挪开,“幼薇……你……先把衣服穿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感谢在2020-10-0722:56:092020-10-0922:4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逸小宝儿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水22510瓶;19544528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新婚 徐幼薇低下头,她穿的是月白色的中衣,薄薄的,被风吹过还冷,徐幼薇抱住胸口,轻声问:“你要进来坐一会儿吗,我……侍女不在。” 楚淮站在窗口给徐幼薇挡风,他目光落在远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楚淮道:“不了,我一会儿就走。” “可是我不想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还要睡觉呢。”徐幼薇把手放下,扯了扯衣摆,水盈盈的眼睛看向楚淮,“你就这样说吧。” 楚淮:“冷,你披件披风。” 徐幼薇道:“可是换衣服的话就少看你一会儿了。” 三日不见,一会儿楚淮就走了,多看一眼是一眼。 楚淮:“那……我……” 楚淮不想徐幼薇受寒,明天就不能见面了,他也想和徐幼薇多待一会儿。 不久之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侍女不在。 楚淮道:“你让开一点,我进去。” 楚淮两手都抱着东西,徐幼薇愣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徐幼薇眼看着楚淮翻窗户进来,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窗边的小几上,然后关上了窗子。 徐幼薇看了眼门。 楚淮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快点进来,把窗子关上。 楚淮耳根微红,“幼薇,你看看这些东西,喜欢吗?” 徐幼薇小声道:“最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还看什么东西……”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楚淮能听清。 楚淮心怦怦跳着,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最喜欢的人就在面前,的确没有心情看别的。 楚淮伸出手,然后把徐幼薇拥入怀里。 徐幼薇抱住楚淮的腰,他从外面来,身上凉还冷,徐幼薇道:“还说不进来,不还是进来了吗?” 楚淮嗓子发干,声音微哑,“我怕人看见,怕人说你,我不怕别的,就怕这个。” “反正只有三日,我等了许久,不差这三日。”楚淮心里酸软,从见徐幼薇第一面起,他起恻隐之心,后来……他把喜欢藏在心底,不敢说。 幸好两心相悦,两情相惜,也幸好他们快成亲了。 徐幼薇身子微微往后扬,看着楚淮的眼睛,“那这三日你会不会偷偷来看我呀?” 楚淮摇了摇头,成亲前三日新婚夫妻不能见面,这是规定,不然不吉利。 徐幼薇:“不来就不来。” “幼薇……就三日,我给你买了泥人,你看着泥人。”楚淮哄的耐心,“这三日也会给你送东西,见物如面。” 徐幼薇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摸了楚淮胸口,胸口那里藏着钱袋,她给拿出来,钱袋是徐幼薇做的,里面空空瘪瘪,“都没钱了,还买东西。” 楚淮:“幼薇……”《 》 第153节 徐幼薇道:“我看重的又不是这些东西,有没有都行的,你自己身上要留着钱,不然出去,你多丢人。” “钱给妻子花,有什么丢人的,我不喝酒,不去青楼,吃饭就在府上吃,花不了多少钱的。”楚淮想,他的钱都给徐幼薇花。 徐幼薇:“那也一点钱都没有,你等着。” 徐幼薇从楚淮怀里出来,然后从匣子里拿出一块银子,十两重,也不多,“没了再和我要。” 楚淮问:“这是给我发的钱?” “嗯,没了就找我要,我给你。” 楚淮把钱塞钱袋里,他们马上就是夫妻了,的确不必计较那么多,他慢慢花,没了就找徐幼薇拿。 这样挺好。 楚淮望了眼窗子,“那我,走了?” 徐幼薇撩了一下头发,“三日不见,那应该从子时算,不然你陪陪我。” 楚淮道:“等你睡着我再走。” 徐幼薇睁大眼睛,“那我一晚上不睡,你就得明早再走了,到时候丫鬟小厮都醒了,你只能偷偷走,若是被人看见,王府上下都知道你大晚上偷跑来看我……” 楚淮耳根红,脸也红,“我……” 徐幼薇咳了一声,“说好了等我睡着再走,可不能反悔。” 楚淮说不反悔。 徐幼薇走到床边,楚淮还在窗边站着。 徐幼薇背着手,“咳,你就这样等我睡着呀。” 楚淮:“……我守着,你睡你的。” “你过来。”徐幼薇朝楚淮勾了勾手。 夜深人静,楚淮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走了过去,看着徐幼薇钻进被子里,然后拍了拍她身边的地方。 徐幼薇:“你坐这儿来。” ———— 窗外似乎有声音,徐燕舟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 这几日都住在王府,因为从小住在这儿,比宫里更熟悉自在。 夜里凉,徐燕舟把炭盆点上,然后留了窗缝,吹了蜡烛,才上床。 顾妙穿了那件淡黄色的春衣。 长发垂在胸前,在烛光下显得分外柔和,徐燕舟想了想,把烛灯留着。 顾妙:“把灯吹了吧。” “一会儿再吹。”徐燕舟走到床边,伸手摸摸顾妙的手,带着她的手摸上顾妙小腹,“孩子乖吗?” 近四个月,顾妙也没感觉到胎动过,兴许是夜里动的,她不知道,反正孩子乖。 “乖呀,一天都很乖。”顾妙看着徐燕舟,“你若是要的话就轻一点,就一次,不然我帮你弄出来,行吗?” 徐燕舟:“我轻些,保准不伤到孩子。” 实在不行,顾妙帮他也行的,徐燕舟现在真的盼着孩子快些出生,有这个孩子,不急着要第二个,他要和顾妙过两个人的日子。 徐燕舟俯身亲了一下顾妙的额头,然后额头贴着顾妙的额头,“孩子他娘……” 顾妙听的脸热,“要做就做,你别这么喊……” 徐燕舟笑了笑,他笑声轻,就在顾妙耳边,顾妙把被子拽开,想钻进被子里,结果又被徐燕舟抱了出来。 “阿妙。” …… 清晨,徐燕舟醒的早,他要上朝,所以让明景两人进来守着,他推门出去,结果在王府门口看见了楚淮。 徐燕舟:“……” 楚淮:“……” 楚淮硬着头皮上前,拱拱手道:“参见皇上。” 徐燕舟点了一下头,“一家人不必多礼。” 楚淮又喊了声兄长。 幼薇的兄长,也是他的兄长。 徐燕舟嗯了一声,“这三日不能见面,私下见也不行。” 他忍三日,楚淮也要忍。 楚淮道:“知道。” ———— 楚淮刚走。 徐幼薇昨晚睡觉的时候抓着楚淮的手,楚淮舍不得撒开,所以就睡着了,早上理所当然起晚了。 当时楚淮慌乱急了,他衣服乱,头发也乱,随便理了理就翻窗出去,生怕撞进府里的人。 徐幼薇想着他当时的样子,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想笑。 泥人就在床头,徐幼薇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她穿好衣服,去顾妙屋里,问:“嫂嫂,你当时心里紧张吗?” 顾妙看着徐幼薇,忽而一笑,她和徐燕舟虽然早就成婚,可没拜过堂。 试嫁衣的时候心里紧张,三日慢慢过去也紧张,徐燕舟来接她的时候心跳的也快。 顾妙道:“紧张呀,做新娘子哪儿有不紧张的。” 徐幼薇拍拍胸口,“我心里乱的慌,到时候还要洞房,嫂子,娘给我看了那个……图。” 顾妙:“……图?” 徐幼薇盯着顾妙的脖子,“嫂子你脖子上有红点,这是什么啊?” 顾妙摸了一下,然后不在意道:“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我们都在,你放宽心好,紧张的话就过来说话,说着话就不紧张了。” 徐幼薇点点头,她盼着三天快点过去,又盼着过的不要这么快,她竟然也要嫁人了。 三日一晃而过,轮到徐幼薇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穿上嫁衣了。 正红色的嫁衣,红色的流苏,红色的盖头,哪里都是红的。 徐幼薇相貌好,开脸之后就上了一层淡妆,侍女嬷嬷说着吉祥话,把徐幼薇脸都说红了,连胭脂都不必擦。 顾妙看着徐幼薇,心里很是欣慰。 她都快忘了《锁宫墙》这本书了,也快忘了书中徐幼薇的结局,以后这本书会慢慢淡出她的记忆,而徐幼薇也会完全忘记周宁琛这个人。 如果人死之后灵魂长久不灭,就让周宁琛看着,徐幼薇嫁人生子,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多么快活。 顾妙道:“特别好看,新郎看了一定挪不开眼。” 徐幼薇道:“我再好看,一直看,也会腻的。” 顾妙:“我就看不够,我们幼薇最好看了。” 徐幼薇鼻子有些酸,她一会儿还要拜别母亲,她舍不得。 成家之后她就是一个人,她…… 徐幼薇抱住顾妙的腰,她的小侄子,她的嫂子。 徐幼薇道:“嫂子,谢谢你。” 谢谢徐幼薇从前也说过,没有顾妙就没有她,她幼时爱读书画画,性子冷,也软。 如果没有顾妙,当时她就算不想和陈海走,也会被陈海带走,那以后就暗无天日了。 从那日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也不是那日,是从顾妙嫁进来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徐幼薇蹭了蹭顾妙,“嫂子,我不想嫁人我,我想留在家里,我不想嫁人了!” 她想陪着顾妙,陪着卢氏,她不要嫁人了。 顾妙拍拍徐幼薇,“那楚淮可没地方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淮:不行! 徐燕舟:不行! 徐燕南:不行!感谢在2020-10-0922:49:122020-10-1022:4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芷君20瓶;甜蜜6瓶;我磕的cp炒鸡甜!3瓶;小女不才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拜堂 辞别卢氏,登上花轿,顾妙目送喜轿走远,一路上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地上全是红色的炮竹片,顾妙笑了笑,和卢氏一同去公主府参加喜宴。 长公主成亲,是大事。王公大臣全来庆贺,纷纷提着贺礼,递上红包。 顾妙和徐燕舟在大典上受百官朝拜,当初大婚收的礼金也尽数被抄,顾妙还真没体会过数礼金的感觉。 礼部侍郎在公主府前厅登记礼金,俊秀的字迹落下,上书——刘伟湛,五百两白银。 后面写了一串,皆是江氏兄弟,送上的银钱还不少。 刘伟湛双手揣进袖子里,眉头紧锁。 江一碰了碰他肩膀,“公主嫁人,开心点。” 刘伟湛干笑两声,“没不开心,特别开心。”《 》 第154节 江一左看右看,刘伟湛也不像高兴的样子。“不就是点银子吗,咱们和楚淮关系好,得撑场子,五百两不多。” 刘伟湛:“……” 他真不知道江一怎么说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他一个人掏了五百两,江家二十个人才掏五百两,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伟湛也就卖葡萄,卖瓜果赚了点银子,现在可倒好,全搭进去了,年前杀了回猪,猪肉送进军营皇宫,也没卖多少银子,他,现在…… 两袖清风。 刘伟湛:“滚滚滚……” 江三笑了笑,眼含憧憬,“老刘,别着急啊,这都是人情债,以后准得都还回来。” 江十三:“就是,你又不是不成亲,成亲了,送出去的礼金不都回来了。” “现在五百两,等你成亲礼金就可能变成六百两。”江二给刘伟湛算了一笔账,“存钱庄一年才多少利息,想想还是成亲赚钱。” 刘伟湛参加婚宴,收拾的妥妥当当,他咬牙笑了笑,“谁嫁给我?我跟谁成亲去?” “……” 刘伟湛瞄了一眼礼金单,还真不少,成亲可真赚钱。 江一道:“燕京里这么多的小姐,你去提亲。” 刘伟湛是天子近臣,又得器重,未来前途无量,除了年纪大些,家世不足,相貌不出众,别的还真没得挑。 倒也有媒婆来说和,还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长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可刘伟湛记得大年夜,这些小姐们穿着薄薄舞衣要献舞助兴,就提不起兴趣来。 刘伟湛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担心有人图谋他的家产,他的官职。 刘伟湛道:“我这个人小心眼,爱存钱,谁谁受得了,也配不上那些世家小姐。” 江一感同身受,无权无势就是这样,连成亲都成问题。 江一是大哥,成日操心几个弟弟的婚事,也没琢磨出个章程来,他还想着去求顾妙,指个婚。 江一看刘伟湛也为婚事发愁,心里免不了担忧起来,“老刘,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他们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伟湛摸摸下巴,“我想找个长的漂亮的,会做饭。” “这容易,漂亮的,会做饭,顾家。” 刘伟湛:“会做红烧肉,炖肘子,会磨豆腐,会包饺子,做点心……” 江家几个兄弟捂住了刘伟湛的嘴,一齐把他拖走,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见红。 刘伟湛倒不是喜欢顾妙,他就是想找一个这样的,顾妙多好,做的一手好菜,还能打人杀人,不拖沓,说什么做什么,利索的很。 不装腔作势哭哭啼啼,虽然打人很疼,但是她对徐燕舟很好啊。 虽然刘伟湛不是徐燕舟,但他羡慕徐燕舟啊。 刘伟湛把人扒拉开,“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为什么楚淮徐燕舟就能,就能找个漂亮老婆呢。” 江十三摸摸下巴,“大概因为长的好看?” 刘伟湛:“……” 徐燕舟今日穿了一件暗红的袍子,而楚淮穿的是正红色,一身喜服,头上戴着玉冠,他抿着嘴,却藏不住笑意。 而徐燕舟立在远处,如清霜傲雪般,视线一直追随着顾妙。 刘伟湛觉得,那日徐燕舟往他肩头胳膊插的两箭不过如此。 刘伟湛:“闭嘴,不许说话。”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礼部尚书高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只见徐幼薇和楚淮先是拜了天地,然后朝着卢氏跪下叩首,徐父早逝,徐燕舟长兄如父,徐幼薇又冲着徐燕舟跪下叩头。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对拜。 两人朝着对方拜礼,起身的时候楚淮扶了徐幼薇一下,徐幼薇突然就不紧张了。 “礼成!送入洞房!” 外面的炮竹声,宾客的私语声,交织在一起,两人相携,去了新房。 刘伟湛挤进人群,“走走走,闹洞房,闹洞房!” “今天谁也不许给楚淮挡酒!非给他灌醉不可!”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一群人涌进新房,徐燕南挤在最前面,楚淮手足无措,他挡在前面,怕人碰到徐幼薇,“诸位,劳请行个方便。” “这怎么行,闹洞房!不闹洞房你得跟着我们喝酒去。” 不知是谁就把楚淮拉出去喝酒了。 最开始一人一杯,到后面嫌杯太小,直接用碗喝。 楚淮从前就不喝酒,遇见徐幼薇之后更是滴酒不沾,烈酒入喉,喝完一碗,很快第二碗就到嘴边。 竟没一个人帮他挡一下。 楚淮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徐燕舟就光看着,他记得他洞房花烛那日,见完大臣,就直接去找顾妙了,胡闹到天黑。 楚淮,不知能不能挺到天黑。 徐燕舟嫁妹妹是嫁妹妹,虽然有时候烦她,可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还在,他希望徐幼薇能够平安喜乐,长命无忧。 楚淮,希望他日后能好好对徐幼薇。 徐燕舟喝着热茶,顾妙走了过来,“夫君,你过去挡酒吧。” 徐燕舟:“你有身孕,我不碰酒。” 顾妙不知道徐燕舟是真傻还是装傻,自然不用他喝,可他过去了,就没人敢敬酒了。 顾妙道:“你若是不去,我可就去了。” “我去,我去,你安心在这儿坐着。”徐燕舟过去一趟,楚淮感激不尽,他放下酒杯,急急忙忙去了新房,他怕徐幼薇等急了。 酒敬完了,喜宴还要继续,顾妙招待了各家夫人,又让人把徐燕南喊了回来。 徐燕南还想去闹洞房,从今天起燕王府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先生只有上午来,他无人管束,自由自在。 顾妙:“阿南乖乖吃喜宴。” 徐燕南不想吃任何宴席,又冷又凉,“嫂嫂,兄长吃什么?” 顾妙看了眼徐燕舟,徐燕舟同大臣说话,并没有吃东西。 顾妙问:“阿南想吃什么?” 徐燕南:“想吃面!” 早春微冷,吃面最好不过了,喜宴有肘子,还有整鸡,肘子皮烧成虎皮状,里面一层雪白的肥肉,宛若膏脂,瘦肉微红,又裹着酱汁。 顾妙把肘子切成薄片,有把鸡肉撕成细丝,用高汤下面条,然后把肉片鸡丝码上去,满满一碗,冒着热气。 徐燕南直接蹲在灶膛旁吃,面条劲道,汤汁香浓,上面的肘子肉,鸡丝泡了汤,香的很,顾妙让厨娘守着,若有人要就煮一碗面。 顾妙:“阿南,去和你兄长一起吃。”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是为人生四大喜事。 楚淮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了,他揭开徐幼薇的盖头,两人喝了两杯酒,嬷嬷说着吉祥话,楚淮嗓子发干,“嗯,下去领赏吧。” 侍女嬷嬷都退下去了,楚淮坐到徐幼薇旁边,“幼薇。” 徐幼薇点了一下头,她摸了一下脖子,然后微仰着头道:“夫君……发冠好重。” 楚淮:“我帮你取下来。” 发冠取下,青丝落在肩上,楚淮把金色发冠放到妆台上,“饿不饿?” 徐幼薇揉揉肚子,她早上没怎么吃,现在有点饿,“我吃点心垫一下就行了。” 楚淮道:“我去厨房看看,你在屋里等着。” 不多时,楚淮就端着一碗面进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码着肉片和鸡丝,香味勾人的很。 一双筷子一碗面,徐幼薇问:“你喝了酒,不吃一点吗?” 楚淮有些醉,他好像给忘了还有自己的。 楚淮去厨房,问有什么,然后说:“给公主煮一碗面。” 他怕路上面冷了,就快步走回来了。 楚淮道:“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再去厨房找点吃的。” 他想看着徐幼薇吃。 徐幼薇道:“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我们就吃面吗?” 楚淮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楚淮手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先吃饭,天色还早,不急,你先吃。” 若是以前,徐幼薇会吃一半,吃一半就饱了,只不过她现在吃得多。 徐幼薇:“那我吃了呀。” 等徐幼薇吃完,楚淮把碗筷放到一旁,徐幼薇道:“你去吃点。” 都说秀色可餐,楚淮看着徐幼薇就饱了,他喝了许多酒,身上热,脑子也热,酒后壮胆,他伸手把徐幼薇扯到怀里。 他低下头,吻住了徐幼薇。 纱帐落下,遮住日光,衣服落了一地,芙蓉帐暖,洞房花烛。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022:44:492020-10-1222:4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紫蝶芷1个;《 》 第155节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蝶芷20瓶;24239879、天逸小宝儿10瓶;小女不才5瓶;鹤丸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春种 长公主大婚,燕京城热闹了许久,有人欢喜有人愁,郑家现在夹着尾巴做人,郑夫人如今连宴会都不去了,就怕有人问起。 午夜梦回,郑夫人还会后悔,若是娶了徐幼薇的是她儿子,那风光的就是郑家。 想楚淮要家世没家世,一个穷小子,哪里比得上她儿子。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小心翼翼赔着小脸,千万别再得罪人。 而燕京城的小巷子里,顾玥洗了一盆衣服,早春水冷,她双手通红。 白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屋子里。 顾玥笑了笑,她觉得现在挺好,兄长知道赚钱了,她娘也不用想着以前的富贵日子了,至于她,看顾好家里,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了。 徐幼薇大婚,她还在地上捡了银钱,能给家里添个菜,已经很好了。 镇国寺内,苏柠雪把抄好的佛经放到木匣子里,她未施粉黛,眉宇间坦荡开阔。 人还是要为自己而活,母亲,弟弟在燕京能照顾自己,而她受了诸多磨难,能在寺里抄经念佛,已经很好了。 在寺里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算计来算计去,她想把身体养好,以后,兴许能离开燕京,到时候就找个小镇养老,度过余生。 那些有罪之人,要么在镇国寺诵经祈福,要么流放西北,开荒种地。 四月初,天越来越暖和,经过严冬,土地都硬邦邦的,良田要犁,荒地更要犁。 开出来的荒地先种一季大豆,把地养一养,等明年就能种花生麦子了。 地犁暄软了还不种,要等一场雨。 四月初三,燕京城下了一场细雨,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没停。 顾妙睡了午觉,醒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 顾妙把被子掀开,她穿着中衣,肚子那里微微鼓起,很快,鼓起的地方就消下去,换了另一个地方。 “元元乖。”顾妙摸摸肚子,安抚了几句,肚子里的孩子就乖乖不动了。 孩子六个多月了,顾妙小腹隆起,侧着看更显,肚子圆圆的,孩子从四个多月就开始动了,阴天下雨动的更厉害。 明景从外面进来,伺候顾妙穿衣,“雨还下呢,估计得下到明天。” 毛毛细雨,没有停的迹象。 顾妙去窗边看了看,“还不小,明天若是能放晴,就可以种地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农桑是国事也是大事,关系着百姓一年的生计,春雨贵如油,春雨过后就要撒种。 过个十几天就能发芽了。 顾妙摸摸肚子,她现在肚子大,做什么都不方便,如果没怀孕,指定跟着一块儿种地去了。 明景取了一条毯子,搭在了顾妙肩上,“娘娘,今年一定风调雨顺的。” 顾妙眼睛里有笑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才好。 顾妙虽然种不了地,但还是操心着种子的事。 燕京,宁州,襄阳,云城等地都种了花生玉米麦子,由专人看管,按着顾妙记在册子上的施肥步骤来。 精心看顾,等明年,这些就能做种子。 西北十五城多沙地,种地讲究因地制宜,所以庄稼少,瓜果树木多。 越往北边风沙越多,植树造林,防范风沙,等十几年后树长大了,才是真正受益的时候。 张先言这些日子最忙不过,他要看着庄稼,还有去西北看树林子,除此之外,还要跟刘伟湛谈生意。 张先言是文人,读的是圣贤书,一生清贫,他谈的不是别的,是肥。 刘伟湛养猪养鸡,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猪圈,鸡圈,还有鸭子,鹅,今年似乎还添了羊,牛。 刘伟湛那里有粪,粪沤肥,肥肥庄稼,循环往复。 刘伟湛想,粪不能白给张先言啊。 张先言胡子都气抖了,“不给我,你留着有什么用?” 刘伟湛:“没用也不能白给你啊,你种的红薯秧给我,还有玉米杆,别的我就不要了。” 张先言:“……行。” 刘伟湛搓搓手,“那什么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张先言掉头就走。 山地荒地都要开,张先言没空跟刘伟湛扯皮。 刘伟湛:“……” 他也得忙,要抱小猪,敷小鸡,盖鸡棚猪圈,现在养了羊和牛,还要牵着牛去耕地。 刘伟湛真想回到家里的时候有热乎饭吃,最好再来一碗温好的酒。 可惜什么都没有,相中他的他看不上,他相中的又看不上他。 世家贵女嫌他粗鄙,是大老粗,刘伟湛的确不懂诗词歌赋这些,他也不想找娇滴滴的小姐,他想找一个会过日子的,小鸟依人的,温柔可人的。 猪圈里的猪一窝蜂抢着猪槽里的食,刘伟湛心里又热乎又凉。 他心里啪啪算账,原本就有近八百头猪,生了不少小猪崽,还从庄子里抱了些,能翻个翻。 等年关了,能卖一些,还能吃不少肉。 比起猪,鸡多得多。 各地鸡圈里都有几百只鸡,加上新敷的小鸡,估计有上万只。 一天下一颗蛋,一部分送去军营,另一部分卖掉,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总算有进账了,刘伟湛的口袋也能慢慢鼓起来。 刘伟湛看着猪崽鸡崽们,嘱咐工人们好好打扫,及时换水,正巧江一过来了,他还养着鹅,江二在襄阳养鸭子,十三跟着赵掌柜管盐商一事,其他兄弟去了江南,督办农桑。 江一道:“锦湖新挖了鱼塘,撒了鱼苗虾苗蟹苗,赶十月就能吃了。” 刘伟湛:“猪要等年关才能吃。” 谈到吃刘伟湛就想猪肘子,红烧肉,炖排骨,肉丸子,烤猪蹄,猪头肉吃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总想着吃,何时能娶上老婆。 燕京城内,徐燕舟看完各地送来的奏章,今天是四月二十一,各地都种完地了。 百姓闲赋在家,徐燕舟打算修路,修堤坝,挖沟渠。 徐燕舟把打算同顾妙说了,顾妙挺高兴的,“这些都是利于百姓的好事,云州成年男子每年都要服徭役,二十日,能做不少,做不完的就出钱雇人。” 路修好往来才方便,堤坝水渠是为了防旱涝,顾妙道:“夫君是个好皇帝。” 徐燕舟心里痒痒,可太医说了,怀孕后三个月也不能行房事。 徐燕舟道:“我是好夫君,好父亲……阿妙,元元今天闹你了吗?” 顾妙摸了一下肚子,她有灵泉蕴养,倒不觉得累人,可能怀的真是个男孩,所以格外淘气。 “就上午闹了会儿,下午乖得很。” 徐燕舟蹲下来,手贴着顾妙肚子,“让我听听。” 徐燕舟把脸贴过去,还未待上片刻,就被踹了一下。 徐燕舟道:“力气倒是大得很。” 徐燕舟摸着圆圆的肚子,心里高兴,他的妻子,都在他身边。 顾妙拉拉徐燕舟的手,“快起来,让人瞧见不像话。” 徐燕舟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坐到顾妙身边,“你若觉得无趣,就把御花园的花草拔了,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御花园都是名花贵草,顾妙种未央宫里的就行,在宫里,有徐燕舟在,也不是那么无趣。 “宫里就够我种的了。”顾妙看看肚子,她现在少食多餐,肚子并不是那么大,再过些日子,走路估计都看不见脚尖了。 徐燕舟盯着顾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出宫就出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陪着你。” 徐燕舟想,徐燕南已经八岁了,再过一年就九岁,是大人了,他想把朝廷的事慢慢交出去,陪着顾妙四处看看。 顾妙道:“那要等孩子大一点才行。” 孩子出生了,那么小,顾妙舍不得走,一走就十几天,一个月,会想的。 起码要等孩子大一点。 徐燕舟点点头,“那等元元满周岁。” 一两岁,就差不多了,若是男孩子,不能太黏人,要有男子气概,顶天立地,若是女孩,就另当别论了。 顾妙盼着去外面,塞北,江南,她还没去过江南,没看过江南的景色,还有塞北风雪,草原,都没看过。 “孩子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顾妙轻声道。 没孩子的时候盼着有孩子,有孩子了又盼着孩子快点长大,徐燕舟道:“希望他能自立自强,懂事听话。” 当晚,徐燕舟又梦见了孩子。 元元问:“天下父母,是不是都喜欢一个小孩?” 徐燕舟有些愣神,“一个小孩,哪个小孩?” 元元面无表情,“别人家的。” “自立自强,不哭不闹,一天看八个时辰书,睡两个小时觉,做学问名列前茅,先生日日夸,还不打扰爹娘。” 徐燕舟迟疑着点了点头。 元元:“这不是做梦吗,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这样啊。”《 》 第156节 “哎,你是不可能有那样的孩子了,我,一天哭八回,尿一身,你睡着睡着觉我就哭,都不挑时间。做学问……那要等很久以后再说了,你别想先生夸我,不骂我就是好的了。” 徐燕舟:“……” 元元:“爹,你也不要想着把皇位丢给我,我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222:45:152020-10-1322: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lle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端午 徐燕舟醒了之后还心有余悸,他告诉自己说,梦都是反着来的。 这么想,徐燕舟心里就踏实多了。 徐燕舟看着顾妙的肚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摸着摸着,手就越发往上。 顾妙把他手抓住,扔到一边,“不许胡闹。” 徐燕舟:“睡醒和孩子说说话,打个招呼。” 徐燕舟发现,顾妙怀孕之后更好看了,眉眼更温柔水润。 徐燕舟隔着被子亲了一口,“爹爹去上朝,你乖乖的,不许闹你娘,不然等你生下来,就罚你抄大字。” 顾妙:“你让他抄大字,他就画你奏章,你快去上朝吧。” 未央宫内殿有一台石英钟,徐燕舟看时间不早,赶紧穿好衣服,冠冕,腰带,他立在床边,弯下腰道:“阿妙你也亲我一下。” ———— 朝堂上无甚大事,江南雨水充足,西北无外敌来犯,新开的荒地租给百姓,赋税制度也开始慢慢调整,由从前的按人头纳税改到按地纳税,一亩地交三成税。 徐燕舟这是未雨绸缪,顾妙和张先言忙着育种,以后亩产必然会上去,到时朝廷得到的也多了。 朝廷养兵,就得花银子,可不得早早准备着。 徐燕舟肩上扛着云州,现在还多了孩子,他要更认真才行。 在御书房处理完政务,徐燕舟拿了一本书回去,是孩童启蒙读的《三字经》。 顾妙扶着腰,小声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徐燕舟以为自己意图很明显,“我来给元元念书。” 徐燕舟手按在腰带上,“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顾妙拽住徐燕舟的袖子,“你,你就知道元元喜欢听《三字经》,启蒙也要等三岁呢,你这不是胡闹吗。” 徐燕舟想,耳濡目染,兴许长大就喜欢上了,“不喜欢《三字经》,那他喜欢什么。” 顾妙道:“喜欢爹爹陪着,喜欢娘亲,喜欢姑姑,祖母,小叔叔。你把书放下,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为人父母自然有许多话想同孩子说,顾妙希望孩子平安长大就好了,她希望孩子能快乐,别有那么多的负担。 她同徐燕舟身上曾经担着边关将士的性命,只能负重前行。 元元就做一个快乐的元元,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燕舟则是希望孩子能听话懂事,生在帝王家,哪儿能无忧无虑,元元若是男孩,就是长子,徐燕舟自然是有很大期望的。 徐燕舟蹲下来,耳朵贴着顾妙的肚子,“爹希望你能够顶天立地,做事无愧于心。”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 天越来越热,转眼就到底端午,顾妙晨起和卢氏包粽子,快到中午徐幼薇和楚淮才过来。 往常徐幼薇进宫,必然是早早就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晚过。 徐幼薇坐下要一起包粽子,楚淮要拉徐幼薇的手。 徐幼薇看了楚淮一眼,“没事,你别小题大做。” 徐幼薇蹲下来,悄悄和卢氏顾妙道:“娘,嫂子,我怀孕了!” 徐幼薇成婚也有三个月了,她本来不急着要孩子,想和楚淮多过两年两个人的日子。 结果,她上午吃点心想吐,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有喜了。 有了就生下来,正好给元元作伴。 徐幼薇道:“大夫说一个多月了,就是不知是男是女。” 顾妙道:“男女都好。” 太医来诊脉时说的都是小殿下一切都好,顾妙想,元元应该是男孩,长兄才能保护妹妹。 徐幼薇点了一下头,“嫂子说的是。”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楚淮,楚淮走过来,轻声问:“是不是饿了?” 徐幼薇:“……你走,哪儿能饿的那么快,你去和兄长说话,我和娘嫂子说。” 楚淮点了一下头。 徐幼薇道:“你把阿南也带过去。” 徐燕南在顾妙旁边,他坐在小马扎上,也不搭话,他喜欢小侄子,徐幼薇和顾妙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和小侄子说话。 徐燕南:“……长姐我包粽子呢。” 现在有小外甥,他们三个可以一起说,他才不和兄长姐夫在一块。 楚淮去找徐燕舟,徐燕舟给楚淮了一杯茶。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摇了摇头。 徐燕舟看着顾妙,楚淮就盯着徐幼薇,成亲这么多少日,有了孩子,楚淮觉得踏实,他会认真上职,成为徐幼薇和孩子的依靠。 两个男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等来了中午饭。 中午吃的自然是粽子,顾妙包了咸粽和甜粽,咸粽里放的是咸蛋黄和五花肉,糯米用酱油盐腌过。 甜粽里放的是豆沙红枣,还熬了红糖汁。 包好的粽子放进大锅里煮,要煮上一个时辰,才能软烂好吃。 煮好的粽子颜色是青褐色,剥开粽子叶,就露出里面的糯米棕来。 咸粽米是褐色,米里浸了五花肉的油汁,咸香咸香的,肉和鸭蛋黄最好吃,鸭蛋黄流油,还是沙沙的。 甜粽要蘸红糖汁,里面的红枣味道到了,豆沙是甜的。 徐幼薇吃了一个甜的一个咸的,还想吃,她早上吐来着,还担心害喜以后吃不好,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 徐幼薇道:“我以后要常来和嫂子吃饭。” 楚淮放下筷子,“幼薇,我可以学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学什么。” 徐燕舟不差亲外甥几顿饭,人多热闹。 徐燕南使劲往肚子里塞粽子,“那我也常来。” 再等几个月,就有更小的孩子跟他一块儿玩了。 五月初五要吃粽子,熏艾草,过了端午,天肉眼可见的热了下来。 顾妙肚子越来越大,怀孕十分辛苦。 肚子重,走路都看不见脚尖,孩子时不时踢两脚,晚上睡觉,翻身都不好翻,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顾妙嫌和徐燕舟睡在一块儿热。 顾妙道:“你去书房睡。” 徐燕舟怎么可能去书房睡,顾妙现在九个月了,马上就要临产了,让顾妙一人睡,徐燕舟不放心。 徐燕舟:“你在床上睡,我去地上睡。” 夏天在地上睡也不热,他在地上睡好了,就是不能抱着顾妙和孩子,心里空落落的。 “你夜里喝了我能给你倒水,起夜我也能给你掌灯,我去书房做什么。”徐燕舟在地上铺了床被子,“我今晚就睡这儿。” 顾妙:“你……还是上来吧,别抱着我就行了,有冰盆,不热的,快上来。” 床大,就算有孩子也睡的下。 徐燕舟问:“那我真的睡床了?” “睡床,你不在,我睡不着,你快上来。” 徐燕舟把被子放回柜子里,他道:“徐元元,爹还能睡在床上,等你生下来,就给你打一张小床,你睡在小床。” 作者有话要说:元元:您有事? 元元:你说什么?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322:54:562020-10-1422: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水22510瓶;柠檬水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风雨 柜子里有卢氏徐幼薇做的小衣服,小床也打好了,等孩子满月,就能睡小床。 不知不觉间,宫里放了不少孩子用的东西。 产期在八月,马上就能用到。 顾妙躺下来,“到时候睡我们中间也行,床大,够睡。” 徐燕舟道:“孩子睡最里面,你睡中间。”《 》 第157节 这样勉强可以。 他下床去吹蜡烛,留了展烛灯,然后拍拍顾妙肩膀,“睡吧。” 为了夜里照顾顾妙,徐燕舟睡觉极轻,半夜他被外面风声惊醒,黑漆漆的天,风从窗子吹进来,正好驱散了热意。 徐燕舟看顾妙睡得沉,起身把毯子给她披上,他刚想继续睡,外面飘起了雨。 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棱上响得很,徐燕舟下床把窗子关上,见顾妙没醒心里松了口气。 雨声听着大,也不知明早会不会停。 顾妙是在雨声中醒的,身边人不在,明景在守着,她听着外面的声音,道:“下雨了?” 明景服侍顾妙穿衣,“半夜下的,雨势大,估计今天不会停了,娘娘今日在屋里走走。” 顾妙怔了片刻,点了点头。 燕京下雨了,不知别处有没有下雨,七月正是炎热多雨的季节,顾妙记着去年五月雨水多,江南一带田地受害,虽然后来补了种苗,收成还是不太好。 今年五月倒是还好,下两日雨就晴两日,庄稼长的也好,顾妙希望雨快点停。 徐燕舟上朝回来,鞋子袍子都湿了,他换了身衣服,问顾妙孩子乖不乖。 孩子阴天下雨爱动,今天倒是挺乖的,顾妙道:“很乖,我看外面雨下的大……” 暴雨如瀑,屋檐下一道雨帘,顾妙从窗子往外看,雨水都能没过脚背了。 “是大,也凉快不少,明日估计就能放晴了。”徐燕舟揉揉顾妙的头,“你坐下,我给你捏捏腿。” 顾妙坐在榻上,肚子大,坐久腿也肿,徐燕舟把半蹲下来给顾妙捏腿,“阿妙不要担心下雨的事,上半年修了堤坝,就算南方下雨,也有堤坝挡着。” “庄稼……上半年天气好,今年收成应该不错,各地无人来报,就是好消息。”徐燕舟冲着顾妙笑了笑,“你安心养胎,前朝的事有我。” 顾妙点了一下头,“下着雨,你多带件衣服,多喝姜汤。” 徐燕舟:“我知道。” 到晚上,雨还没停,也不见小。 凉风阵阵,屋里点着灯,顾妙在灯下看书,到了很晚徐燕舟才回来。 风大雨大,徐燕舟肩膀全湿了。 “前几天热的厉害,地里旱的不行,这场雨正及时。”徐燕舟笑着冲顾妙道,只不过他眼睛里有抹化不开的担忧。 傍晚江南来信,报南方大雨。 昨晚下的,雨势极大,若是一直下,水位保不齐上涨。 徐燕舟头一回骗顾妙,哪儿装的都不像,顾妙去拉徐燕舟的手,“及时雨是好,过犹不及,再看两天,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次日,天还未放晴,只不过雨小了,天上的乌云极淡,估计到晚上雨就能停。 细雨伴着凉风,顾妙还去外面走了一圈。 傍晚,燕京雨停了,只不过,南方雨还在下。 青石板被洗刷个干净,雨势大,更不觉得热。 赵掌柜在扬州的城郊的一处小院子里,前院住人,后院房间里堆着东西,盐,豆腐干,干卤料。 都是怕水的东西,还好下雨前置办了这么一处院子,不然这一趟得血本无归。 赵掌柜是到了扬州之后才知道生意还能这么做,吃食,绸缎,瓷器,烟糖,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真是在西北待久了,眼界都狭隘了。 比起南方这些东西,赵掌柜只有盐能拿得出手。 想在这里站稳脚跟,难如登天。 赵掌柜想起了顾妙的话,皇后娘娘说让他生意做远些,有刘大人帮忙,他有什么可怕的。 赵掌柜跟刘伟湛打了声照顾,拿了把伞就出门了,雨天,街上的人都少,南方靠海近,并不缺盐,赵掌柜还是想把盐卖给酒楼。 酒楼用盐多,湖盐要更细腻,还更便宜,赵掌柜自信能把盐卖出去,只不过去了几家酒楼,都被人请了出去。 赵掌柜又去了一家。 酒楼掌柜倒还客气,给赵掌柜斟了茶,他笑眯眯道:“早和邢老板签下文书,盐是不缺的。”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赵掌柜自然不勉强,卖不成酒楼还能卖给别人,“原来如此,那就不多叨扰了,在下告辞。” 酒楼掌柜道:“赵掌柜且慢。” 赵掌柜停下脚步,等着他把话说完。 “生意做不成还能做朋友,赵掌柜辛苦来一趟,也不能空着手回去,我听闻赵掌柜还卖豆干卤料……我诚心交你这个朋友,就买两斤豆干,一包卤料。” 赵掌柜脸都快僵了,“那你想怎么买?” “我是诚心买,赵掌柜可得给个实在价,我看杂货铺了香料十几文一两,就十五文一两,你看如何?” 赵掌柜:“那你去杂货铺里买吧。” 赵掌柜从酒楼里出去,直接去了掮客那儿,买了一间小铺子。 回到院子里,几个手下围上来,“掌柜,生意谈好了?” 赵掌柜道:“不谈了,我买了间铺子,一会儿把东西搬过去,还卖卤味。” 夏天卤味放不住,所以赵掌柜才想卖卤料,卤汤,既然生意谈不成,那就自己做。 豆干豆皮不好吃吗,卤肉他不香吗。 雨天吃卤肉烧酒最合适不过,正好盐也有了去处,卤味味道好,赵掌柜生意也好,卖了两日,那个酒楼掌柜就找上门来了。 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赵掌柜给人沏了一杯茶,他自己慢悠悠喝着茶,也不着急。 着急的是李掌柜,南方下大雨,盐田淹了,运来的盐在路上全都化干净了,酒楼里没盐,生意做不成,李掌柜才想到赵掌柜。 李掌柜道:“这回过来,是想买盐,不知赵掌柜手里有多少,能匀给我……” 赵掌柜喝了一口热茶,心里舒坦极了,“没多少,匀不出,李掌柜请回吧。” 李掌柜面色赤红,他无可奈何,也只能离开。 “且慢……” 李掌柜眼含期冀。 赵掌柜:“上回你想买豆干,也别谈钱了,我送你一斤。” 李掌柜自然不肯要,赶紧离开。 赵掌柜把茶水喝完,心道,这是个好机会。 海边盐田被淹,但是玉溪山的盐田还在,路修过,运盐也方便。 盐价不能抬,顾妙也不会同意抬价,赵掌柜想趁着这个机会在扬州站稳脚跟。 皇后娘娘有孕,他也得尽点心意,刺绣,绸缎,瓷器,吃的用的,都得捡好的来。 赵掌柜手里有盐,先前拒绝他的酒楼全都找上门来,赵掌柜卖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散卖给当地百姓。 赚了银子,赢了名声,对赵掌柜来说,这场雨真是及时。 扬州缺盐,别的地方也缺,赵掌柜成了新晋盐商,硬生生在江南各地插了一脚。 雨一连下了几日,赵掌柜选了不少绸缎瓷器送入宫去,自己也开始接触别的生意。 赚钱的行当多,烟酒茶糖,绫罗绸缎,最赚钱不过。 宛城的糖,云城的蜜瓜,宁城的茶,还有去年酿的葡萄酒,换来烟叶和金银。 单靠赵掌柜一人,就给国库添了不少银子。 相比之下,刘伟湛就逊色不少。 不赚钱就算了,全都是冲他要钱的。 南方下雨,不少地方受灾,全跟他伸手要银子。 各地官员要钱,只能给,房屋要修,庄稼要补苗,都得从国库里出钱。 徐燕舟想自己攒点钱,养老婆养孩子,国库和私库要分开。 国库里的钱可以动,私库里的银子动不得。 燕京城一日雨一日晴,可南方雨一直没停,再不停,庄稼根该烂了。 秋天收成不好,收成不好百姓就没饭吃,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到了七月底,南方仍旧阴雨绵绵,一连下了十几日,雨势终于转小。 绵绵细雨不至于伤庄稼,但是成日阴天下雨让人心烦。 顾妙肚子越发圆了,临近产期,孩子爱动,在肚子里面翻个身就踢出一个小鼓包。 徐燕舟看着觉得心惊,“这么大了,是不是要生了?” 太医说产期在八月初,不过顾妙吃的好,孩子养的也好,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早点出来。 顾妙轻轻叹了口气,“这两天觉得肚子沉,有时候还会疼,估计要生了。” 徐燕舟:“请太医来看看。” 徐燕舟怕生产突然,就把太医安置在后殿,太医来的快,给顾妙诊了脉。 “瓜熟蒂落,该准备着。” 产房早就备好了,剪刀棉布这些都备了两份。 产婆和乳娘都住在产房旁边。 顾妙摸摸肚子,心里有点紧张。 生孩子肯定会疼,她不怕疼,这是她和徐燕舟的孩子,疼也值得。 顾妙紧张人多,紧张自己一个人,太医退下去,顾妙对徐燕舟道:“生产那日,你离远一点,去哪儿都好,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回来。” 顾妙说什么徐燕舟都答应,他点了一下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妙,太医说要多走走,才好生。” 顾妙去外面走了一圈,脑子里乱乱的,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怕死。 顾妙道:“徐燕舟,如果,我是说如果,生产不顺利,你保……”《 》 第158节 徐燕舟道:“保你,孩子不生了不要了,就保你。” 他就一个顾妙 徐燕舟伸手抱住顾妙,“你若有什么事,我绝不……” 绝不独活。 顾妙呸了好几下,“不吉利,不许说了,肯定顺顺利利的,不会出事的,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第98章诞生 太医说瓜熟蒂落,可一直等到八月初还没动静,顾妙紧张的心境过了,每日照常用饭,不下雨的时候就去御花园里走两圈。 八月初三,天气阴沉,有风也不觉得热,顾妙实在懒得走,就在未央宫内转了转。 未央宫内种了黄瓜豆角,因洒过灵泉水,所以枝叶翠绿。 顾妙摘了一个黄瓜吃,她正吃着,忽然间身下一湿。 明景有些慌,她稳住心神,道:“娘娘,应是要生了,我这就去请皇上。” 顾妙手里还拿着黄瓜呢,“只是羊水破了,生还早呢,不急着叫人,先请产婆,然后去寿康宫请太后。” 顾妙拍了拍胸口,由明景扶着进了产房。 很快稳婆就来了,她查了宫口,“娘娘,刚开三指,还要等等。” 肚子疼,尚能忍受,顾妙脸色发白,“开十指要等多久?” 生孩子有快有慢,在鬼门关走一趟,有的好几日都生不下来,稳婆只能往好里说:“娘娘胎位正,身体好,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开十指。” “娘娘可以在屋里走走,然后吃些东西,生孩子的时候好有力气。” 顾妙点点头,她扶着肚子在屋里走了一会儿,卢氏就来了。 卢氏:“我听见消息急忙赶过来了,燕舟知道了吗?” 顾妙摇了摇头,“娘,等生下来再告诉他,他在这里,我紧张。” 肚子越来越疼,明景端进来一碗鸡蛋面,顾妙忍着痛意吃完,她一直喝着灵泉水,原以为孩子好生,可是那么大的孩子生出来,怎么可能不疼。 卢氏看着都心疼,她生孩子时受的苦楚已经忘了,现在只想替顾妙疼。 卢氏从产房出去,让侍女去叫徐燕舟,孩子是两个人的孩子,当爹的怎么能不在,顾妙不想看他,离远点就是了。 侍女去请徐燕舟,卢氏又进了屋,顾妙抿着唇,皱着眉,额间出了一层汗。 她是没想过生孩子这么疼,活像有刀子在搅,她嘴里说着气话,“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卢氏给顾妙擦汗,“不生了,就要这一个。” 稳婆又看了一次,才开五指,顾妙也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过了好几个时辰,顾妙深吸一口气,硬忍着往前走,她喝了灵泉水,可是灵泉水只治伤不止痛,过了小半个时辰,宫口才开了八指。 顾妙问:“……娘,徐燕舟呢?” 卢氏早就让人把徐燕舟喊回来了,就在殿外,她道:“阿妙想见燕舟?” 顾妙不想见,“我就问问,别叫他。” 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让徐燕舟回来,他铁定吓一跳。 顾妙走不动了,就去床上躺着。 门外,徐燕舟满头大汗,唇色发白,他问出来的明景,“皇后怎么样了,我能进去吗?” 明景摇摇头,“宫口开了八指,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生,产房污秽,皇上不能进去。”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何来污秽,徐燕舟道:“朕要进去。” 明景大惊,“是娘娘不让您进的!” 徐燕舟背着手,在门外走了两圈,“那我在这儿等着,她不让我进我不进……我不进……” 他等着,顾妙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帮不上忙,绝不能添乱,徐燕舟想替顾妙疼,想替顾妙生,怎么疼的不是他。 徐燕舟等在外面,心嘭嘭直跳,他好像听见了顾妙的喊声,孩子的哭声,可是静下心听又没有。 太医候在殿外,徐燕舟去问太医,“孩子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太医又不是神医,要是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能出来,直接去礼部,当钦天监了。 “回皇上,这……臣不知。” 徐燕舟神情恍惚,“人参备好了吗?” 太医点点头,“回皇上,已经备好了。” 人参这些药材,早就准备着呢,以备不时之需。 徐燕舟:“那养身药,止血药……” “回皇上,这些也备好了。” 徐燕舟走到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只有稳婆的声音,宫口应该开了十指了,稳婆再让顾妙用力。 徐燕舟摸了一把脸,顾妙她没喊疼。 徐燕舟在门外站了许久,顾妙一句疼都没喊。 徐燕舟心里酸酸涨涨,他做什么非想要个孩子,受苦受累的都是顾妙,他什么都没做。 他给了顾妙苦楚,从流放至今,他给顾妙的全都是……… 顾妙又问了徐燕舟在哪儿。 卢氏给她擦了擦汗,“娘让人去叫吧。” 顾妙摇摇头,她咬着嘴唇,听稳婆的话使劲,用过劲,身上就没劲,身下疼的厉害,顾妙嗓子发干,“不叫他……” 顾妙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想不想见徐燕舟,她觉得自己现在自己这样,一定不好看。 卢氏道:“燕舟就在门外,阿妙想见他就让他进来。” 稳婆喊顾妙用力,顾妙忍着痛意使劲,她眼眶有点湿,“他什么时候来的……” 徐燕舟贴着窗子听里面的动静,一国之君,这种动作实在不雅,可他现在顾不得别的。 徐燕舟赶紧进产房,他大步走到床边握住顾妙的手,又把另一只手递到顾妙嘴边,“阿妙,你咬我手,疼就咬我手。” 顾妙忍住泪意,她别过头,使劲握着徐燕舟的手,听稳婆的话一下一下用力,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一松,就听见了孩童的哭啼声。 顾妙松了一口气。 徐燕舟大喜,他先是亲亲顾妙的手,又亲亲顾妙的额头,“生了生了,阿妙,孩子生下来了。” 顾妙没力气,嗓子给干,说不出话来,她想看看孩子…… 稳婆还在收拾,剪脐带,给小孩洗干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大喜,是位小殿下,娘娘底子好,生的快,老奴还没见过生的这样快的呢,娘娘福泽深厚,小殿下生的极好看。” 顾妙看着稳婆抱着孩子,徐燕舟则看着顾妙。 卢氏看了眼孩子,对着两人道:“像阿妙,也像燕舟。” 顾妙觉得自己生了好久,原来才一个多时辰,那她还挺厉害的,孩子也乖。 顾妙看着徐燕舟,“你去看看孩子。” 徐燕舟回头看了一眼,“阿妙,我抱来给你看看。” 孩子小小的,卢氏都不敢抱。 徐燕舟胆子大,他问了该怎么抱,就抱着孩子去给顾妙看。 “阿妙你看元元。”徐燕舟把孩子放低,好方便顾妙看,“看我们的孩子。” 小孩皱皱巴巴,还红,闭着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 顾妙心里一片柔软,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眼睛一下就红了。 孩子生下来了。 徐燕舟把孩子给卢氏,“不能哭,别哭……” 徐燕舟把顾妙眼泪擦掉,“还疼吗,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顾妙出了汗,身上湿黏,下身也难受,“想喝粥,吃肉饺子。” 产房里有血腥气,徐燕舟把顾妙身上擦干净,就裹着被子把人抱回了正殿。 卢氏看着孩子,而徐幼薇徐燕南也从宫外赶来了。 徐幼薇来得急,她怀孕四个多月了,小腹微微隆起,看着小侄子,心里软的厉害。 卢氏让徐幼薇看着孩子,自己去看厨房里的饭做好没。 坐月子,饭菜必须要软,软米软菜,还有蒸饺子,饭菜清淡,粥里滴了香油,徐燕舟端着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又放嘴边挨了一下,然后喂给顾妙。 顾妙道:“我能自己吃。” “我喂你,先喝口粥垫垫。”徐燕舟喂了粥,又夹了肉沫青菜,然后再喂一口粥,等顾妙吃完,徐燕舟把蒸饺夹给顾妙吃。 “吃完先睡一觉,然后睡醒再吃。”徐燕舟亲亲顾妙鼻尖,“元元一会儿抱过来,跟你一块儿睡。” 顾妙把饺子咽下去,紧跟着喝了口粥,“元元是不是饿了,我喂喂他吧。” 徐燕舟依着顾妙,顾妙想喂就喂,他先把顾妙喂饱,然后出去抱孩子。 殿外天朗气清,早晨还阴着,现在竟然晴了徐燕舟光顾着顾妙,却没看天色。 明景道:“小殿下出生时,天就晴了,太阳破云而出,光芒万丈,是个好兆头。” 徐燕舟点点头,去侧殿抱儿子。 徐幼薇不敢抱,元元是乳娘在抱。 徐幼薇和徐燕南围着孩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孩子是真的小,闭着眼睛,有时候会动一动小手。 徐燕南觉得元元好看,还乖,他见兄长从外面进来,压着声音兴冲冲道:“兄长,元元可好了。”《 》 第159节 徐燕舟:“我抱元元去找你们嫂子。” 乳娘轻声问:“皇上,可要喂一喂小殿下?” 徐燕舟把孩子接过来,“不必,幼薇阿南,我要照顾你们嫂子和元元,你们两个去陪母后。” 徐燕舟没时间招待弟妹,他抱了元元回正殿,把孩子放到了顾妙身边。 元元闭着眼睛,小胸口一起一伏,他待在襁褓里,小脸还有些红。 顾妙睡颜温柔,一大一小,像极了。 徐燕舟松了口气,他坐在床边,就看到顾妙睡醒。 顾妙胸口发胀,她揉了一下眼睛,偏头就看见了儿子,“他是不是该饿了。” 徐燕舟:“饿了会哭的,没哭就是不饿,阿妙饿吗?” 顾妙不饿,她看着孩子移不开眼,虽然红红的肿肿的,但就是可爱。 顾妙翻了个身,轻轻亲了一下元元的脸颊。 徐燕舟别开眼,等顾妙亲完才看,“他还挺乖。” 小孩睡得多,现在一天能睡十个时辰,饿醒了就吃,吃了就睡。 顾妙看孩子就能看小半天,过了两刻钟,元元抽抽鼻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哭,一会儿鼻子就哭红了,顾妙没抱过孩子,手足无措。 徐燕舟伸手把孩子抱起来,“没事,我来哄。” 作者有话要说:元元:哄好算我输ltgt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523:00:172020-10-1622:5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镜花拂云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洗三 元元咧着嘴哭,小手无意识地挥着,徐燕舟小声哄着,可元元依旧哭。 顾妙道:“是不是饿了,我喂喂他吧。” 徐燕舟点了一下头,把孩子放顾妙怀里,顾妙第一次抱孩子,孩子小还软,抱孩子要托着脖子和后腰,她看了眼徐燕舟,“不然你先出去一下?” 顾妙要喂孩子,徐燕舟在这儿…… 徐燕舟愣了一下,“我……我在这里看着,也能帮忙。” 元元在哭,顾妙也顾不得别的,她背过身,解开衣襟。 元元闻着味道,把嘴巴凑了过去,他顾着吃奶,也不哭了。 顾妙看着孩子,元元头发黑黑的,看着乖巧可爱。 徐燕舟坐在一旁,看着妻子儿子,嘴角弯了弯。 元元吃饱了,又继续睛睡觉,他还小,不睁眼,顾妙问:“元元多重?” 顾妙孕期吃得好,孩子长的也好,徐燕舟摸了摸元元的小脸,“五斤七两。” 顾妙笑了笑,“那还好。” 孩子小,吃了睡,睡了吃,徐燕舟照顾孩子,给孩子换尿布,孩子醒了哭了,他就哄。 夜里元元醒了两回,徐燕舟睡的轻,就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把尿布换了,慢慢把孩子哄着。 顾妙半夜喂了元元一回,早起醒了徐燕舟已经上朝了。 元元还在睡,明景守在床边,眉间一喜,“娘娘醒了,小殿下晨起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单看着,真是又听话又乖。 顾妙点了一下头,她亲亲元元的脸颊,然后下床去梳洗。 坐月子,哪怕在八月,也要用热水。 卢氏晨起过来照顾孩子,也看着顾妙,坐月子,讲究的多,不然以后有难受的。 吃的要软,不能吹风,也不能受凉。 早饭小米粥,炒青菜,还有蒸的暄软的小笼包。 卢氏喜欢孙子,更看重顾妙,太医开了养身的药,她盯着顾妙把药给喝了,然后帮着照顾孩子。 在宫里住着寂寞,有个孩子热闹了许多。 元元是徐家第一个孙子,卢氏是想过养在自己身边的,她的孙子,可可爱爱,那么小,如果从小养着,长大后会跟她亲昵。 可卢氏得顾及顾妙,顾妙历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她怎么能把孩子抱走。 顾妙不会同意,徐燕舟肯定也不同意。 卢氏现在每天过来,跟着顾妙一起照顾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等以后顾妙徐燕舟有事,她这个当祖母的,就留在宫里看孩子。 小孩出生以后,一天一个样,元元出生第三天,在未央宫里办了洗三礼。 皇长子出生,没请世家夫人,而是请的这一路上一起走过来的人。 江家兄弟,刘伟湛,傅晋生等人。 刘伟湛来的最早,他带了不少东西。 皇长子出生,礼少不了,金锁,金镯子,还有赵掌柜托他带回来的东西。 赵掌柜在南方赚了不少钱,他人赶不回来,东西可带回来了,软和的布料,还有木具小床。 徐幼薇来的最早,长了三天,孩子好像大了一点。 元元脸上的红肿褪了,更白了,眼睛也会睁开一会儿,黑亮亮的眼睛,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然后看看顾妙,张着小嘴呼两声。 声音嫩嫩的,顾妙看的心软,用手指勾住了元元的小手。 徐燕南哇了一声,“嫂嫂,元元好好看看呀!” 顾妙笑了一下,“一会儿抱出去给他们看看。” 徐燕南哦了一声,他的小侄子,他舍不得给别人看啊。 这么小,这么乖,他一个人的小侄子呀。 “嫂子,看一会儿就给抱回来吧。”徐燕南觉得自己好小气,就小气,舍不得给别人看。“外面有风,小孩子不能吹风。” 徐幼薇道:“你是不是笨,当然是抱到侧殿里。” 八月天热,不能吹风,也不能晒,要等孩子长严实一点。 徐燕南哦了一声,“元元还小,离不得娘,给他们看一眼就抱回来呗。” 不还有洗三礼呢吗,到时候再看呗。 乳娘抱着孩子出去,徐燕南一步不离地跟着,傅晋生儿孙满堂,看着元元一脸慈爱,江家兄弟和刘伟湛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小脸,小手,小脚,刘伟湛伸出大手掌,比了比,比元元脸还大。 刘伟湛看着孩子,心里痒痒,“我能抱抱吗?” 徐燕南:“……元元太小了,我哥哥都不敢抱。” 刘伟湛也就说说而已,他粗人一个,也没抱过孩子,皇长子还是算了吧。 刘伟湛碰了碰元元的小手,乐呵呵的。 江家兄弟几个围着元元,心里感叹,到底是爹娘都好看,才三天,就白嫩好看。 徐燕南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不想一群人来看自己小侄子,所以赶紧让乳娘把元元抱回去,放床上去。 顾妙问:“怎么这么快就给抱回来了?” 徐燕南仗着元元小,不能说话,道:“他想娘了,我就让乳娘把元元抱回来了。” 孩子还小,眼睛看不见人,可他跟顾妙最多,也跟顾妙最亲,抱到床上就高高兴兴,不哭也不闹,张着小嘴哼哼。 徐燕南真是高兴坏了,他想住在宫里,看孩子。 看小孩可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徐燕舟处理完公文赶紧回来了,他先看顾妙,又看看儿子,然后对着徐燕南道:“什么时候来的?” 徐燕南老早就来了,而且今天晚上不准备走了。 “跟着长姐来的,兄长嫂嫂,以后我来看元元吧。” 徐燕舟:“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小孩?” 徐燕南愣了一下。 徐燕舟轻笑,“你莫不是以为看孩子就这样看着就行了,要给他喂饭,洗尿布,换尿布,光看着有什么用。” 徐燕舟看幼弟傻呆呆的,又道:“你见过他哭吗?他哭起来,可不管你是谁。” 连爹爹都不认,怎么可能认小叔叔。 “……” “兄长怎么知道我看不好,我留在这儿,元元兴许乖得很呢。”徐燕南道:“他哭,我来哄。” 徐燕舟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阿妙,让他看,看一回就行了。” 顾妙:“阿南喜欢元元,想看就看,正好嫂子这些天忙不过来。” 徐燕南使劲点了点头。 “不过不能耽误功课。”顾妙伸手揉揉徐燕南的脑袋,“有你这样的小叔叔,是元元的福气。” “也是我的福气,我喜欢元元!” 到了正午,太阳挂在头顶,天暖和,徐燕舟抱着元元去前院。《 》 第160节 主持洗三礼的是丞相夫人,老夫人一头银发,笑的慈爱。 老夫人带头填盆,金镙子银镙子,荔枝红枣,花生栗子。 填盆之后,老夫人拿着玉杵在盆里边搅边敲,温泉水撩到元元的头上,老夫人声音温和,“一洗污秽,二洗求福……” 洗过之后徐燕舟赶紧用襁褓把元元包起来,元元睁着眼睛,四处看,感觉不到娘亲,咧嘴要哭。 丞相夫人笑着道:“有风,赶紧给抱回去。” 徐燕舟点了一下头,让人扶老夫人入席,自己抱着元元进屋。 元元要哭不哭,到床上哭声立马就停了,他嘴里哼哼着,顾妙把孩子接过来,喂了喂,元元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徐燕舟目光温柔,他伸手在顾妙手心里写了一个字,“阿妙。” 顾妙抬头看着徐燕舟,“程字?” “元元的名字,他是长子,日后要立为太子,我取程字,希望他前程光明,鹏程万里。”徐燕舟伸出手,碰了一下元元的脸,人小脸嫩,真是乖的很。 从前徐燕舟梦过孩子好多次,又跳脱又皮实,还爱顶嘴,没想到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爱哭。 等大一点就能放到小床上了,徐燕舟看那张小床极好,能睡到两三岁。 “挺好,徐昱程。”顾妙又在心里读了两遍,“好听,寓意也好。” 顾妙凑过去亲了一下徐燕舟,“辛苦元元他爹。” 徐燕舟摸着脸,低下头看了眼儿子,元元他睡着了。 “阿妙……”徐燕舟嗓子微哑,他看着顾妙的眼睛,想亲想碰。 已经快四个月了,他不忍顾妙辛苦,所以这四个月,都是静心,忍着,不然去喜个凉水澡。 凉水伤身,还不常洗。 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偏又要等一个月,徐燕舟心跳的厉害,他是男人,体会过世间极乐滋味,五个月,还要等一个月。 顾妙:“看我做什么,我还不想坐月子呢。” 不能出门,不能着风,不能吃凉的,身上黏糊,只能擦擦。 顾妙现在腰上有一圈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徐燕舟叹了口气,“不行,坐月子对身体好,怀孕生子伤身,要好好养着。” “我们还要白头偕老呢。”徐燕舟不想了,一个月又不是等不起,等得起的。 他来照顾元元,只让顾妙喂。 顾妙盼着月子快点做完,也幸好八月多,过了立秋,凉快些许。 徐燕舟让顾妙休息,一会儿把饭菜端进来,他在屋里陪顾妙吃完饭,然后去前厅招待客人。 坐月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看着儿子,心里高兴,就不觉得难熬了。 熬过月子,顾妙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一家人小聚一次,徐燕南每日做完功课就来未央宫看小侄子。 元元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白嫩嫩的脸,葡萄一样的眼睛,手臂像藕节,徐燕南真想咬一口。 有时候吃饭会吃炖肉,肉香飘过,元元就张着嘴巴流口水。 徐燕南想元元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吃肉了。 小孩子不能吃肉,更不能碰盐糖这些,一点点味道都不能给他尝到。 徐燕舟有时看的可乐,就拿块肉逗孩子。 徐燕南看的心急还心疼,“以后不要在屋里吃,不让元元看,闻得到吃不到,多难受呀。” “兄长,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要懂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622:54:192020-10-1723:0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22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5瓶;尾大的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翻身 徐燕舟道:“那你知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叔叔,不光是看他陪他玩,还要以身作则,给他做榜样。” 徐燕南脸皱在一块,和床上的小包子有些像,“兄长总拿功课说事,我又不是做不好,我每日都是做完功课才来,先生还夸我进步了呢。” “做学问又不是堆时间,对吧,元元?”徐燕舟声音稚嫩,元元喜欢听,他眼睛大而有神,嘴里咿呀咿呀地哼哼着,把徐燕舟的话堵在嘴边。 顾妙道:“学的时候专心学,玩的时候就尽情玩,不过不能本末倒置,今日功课做完了,还可以做明日的,学无止境,学海无涯。” 但凡徐燕舟说这些话,徐燕南都不喜欢听,可顾妙说,徐燕南就觉得很有道理,“嫂子,我会认真用功的。” 徐家总共这两个小辈,等明年徐幼薇孩子出生,就有三个了,以后,前程光明。 满月礼并未大办,但还是收到了四处送来的东西,九月初三,天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晨起夜晚会降霜,顾妙给元元换了一条淡蓝色的小薄被。 太阳晒过的被子特别蓬松,又香又软,不过元元更喜欢跟顾妙睡在一起。 在奶香味中睡过去,半夜给他喂奶换尿布都不知道。 元元喜欢睡在顾妙徐燕舟两人中间,左边娘亲右边爹爹,这样睡他高兴地能吐泡泡。 徐燕舟就没那么高兴了。 怕压到孩子,两人都不敢睡的太近,以至于徐燕舟离顾妙足足有那么远。 徐燕舟看着顾妙,心里发热,他觉得顾妙瘦了,腰身瘦了。 没有怀元元之前就窄窄的,揽着正正好,现在也好,白还软。 元元睁着眼睛,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徐燕舟摸了一下孩子的脸皮,道:“今晚……不然给他放娘那里去……” 顾妙道:“那半夜他饿了怎么办?” 尿布可以换,可是饿了呢,顾妙试过让乳娘喂,可元元抿着嘴不吃,她奶水也够,索性自己喂。 徐燕舟沉默了,默了片刻,他道:“挑剔鬼,小人精,都是奶,怎么就分得清是娘亲的脑袋。” 元元还没长牙,粉嫩的牙床露出来,想去咬徐燕舟的手指。 徐燕舟逗着孩子,恍然间意识到不能这么逗下去,越是逗越精神,得快点把孩子哄睡着了,他们才能睡觉。 徐燕舟道:“不早了,元元你该睡觉了,爹爹哄你睡觉好不好?” 除了喂睡着,都是徐燕舟哄着的,很快,元元就睡了过去。 徐燕舟道:“阿妙,今天让元元睡里面吧。” 顾妙穿着一身月白中衣,乌发洗过,搭在肩上,因为有孩子,她没抹香露,身上只有层淡淡的自然草木香,沁人心脾,十分好闻。 顾妙道:“元元都是睡中间的。” “可我今天想……阿妙,你出月子了,我……”徐燕舟恳求地看着顾妙,他坐在床边去拉顾妙的手,“阿妙,好阿妙,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忍得多难受。” 他的妻子,有时会轻抚肚子发呆,眼神是那样柔软,从少女变为女人又变成母亲,顾妙不似以前那样强硬,温柔又明媚。 那样柔软的顾妙,徐燕舟想亲近,也想欺负。 孩子已经挡了许多天,但凡他懂点事,都知道该去哪里睡。 徐燕舟手热,目光也热,他凑过去亲顾妙的眼睛,鼻尖,嘴唇,然后一点点向下。 扣子解开,衣襟滑落,空气微冷,顾妙微微瑟缩。 孕期里顾妙还用手帮过徐燕舟,她却是实实在在好几个月什么都没经受过,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顾妙忍不住抓紧徐燕舟的衣服。 徐燕舟揽着顾妙的腰,亲亲她的耳珠,“阿妙,帮把我衣服脱了。” 中衣解下衣带就行,顾妙扯开衣带,手刚想离开就被徐燕舟一把抓住,“这就行了,不是还有裤子吗?” “……你就不能自己,不能自己脱吗?” “不,要你来。” 顾妙忍不住看了眼孩子,元元睡的乖巧,她心里抖的厉害,“……别在这儿,去外面……” 徐燕舟把人抱起来,塌边窗扇半开,月光皎洁。 月光撒在榻上,顾妙皱着眉道:“这里也不好……” 徐燕舟望了眼窗外,问:“哪里不好?可是阿妙说的,要去外面。” 许久没做过,顾妙身体紧紧绷着。 又怕屋里孩子醒过来,又怕这种恍若幕天席地的感觉。 徐燕舟眸光坚定,“就在这里,里内室近,元元醒了我们能听见。” 秋日,狭窄的榻上却满是春色。 □□结束,徐燕舟给顾妙收拾干净,元元老老实实躺着,他不会爬不会翻身,睡着了就乖的不得了。 顾妙把孩子移到中间,放心睡去。 九月天凉气爽,树叶慢慢变黄,田地里的庄稼也被太阳晒的沉甸甸的。 九月底,各地就开始秋收了。 今年是徐燕舟登基的第二年,顾妙自然是希望收成好,百姓吃饱穿暖。 元元还小,离不开人,顾妙只能白日里去城郊王府看看,傍晚再急急忙忙赶回来。 城郊庄稼已经开始收了,燕京城郊种的都是小麦花生,留明年做种子。 燕王府暖房里种的是上回亩产五百多斤的花生小麦,今年产的应该更多。 这些种子够明年种了,朝廷的种子换粮食,百姓就不愁吃了。 傍晚百姓还没从地里回来,顾妙骑马回宫,一日没见元元,她心里想。《 》 第161节 顾妙紧赶着,进宫天也快黑了,还没到未央宫,她就听见了屋里传出来的哭声。 顾妙赶紧进屋,只见徐燕舟抱着孩子,手忙脚乱地哄着,“元元……不哭了不哭了,你娘亲不是给你留奶了吗,爹也喂你了,你又不饿,尿布也是干的,上午小叔叔还来了,你……你不是最喜欢小叔叔吗,不哭了……” 徐燕舟细声哄着,怀里的孩子就是哭,哭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 徐燕舟平日没怎么见元元哭过,他乖,冲着爹娘只有笑,今日是哭的最厉害的一回。 徐燕舟实在没有办法,温声道:“你这样哭,你娘回来,还以为爹爹打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徐燕舟的错觉,元元哭的更大声了。 “……” 顾妙赶快进屋,“我回来了!” 徐燕舟回过头,眼里有亮光,元元哭出鼻涕泡,挂在鼻尖傻的要命,顾妙有。道:“我回来了,我来抱他。” 徐燕舟松了口气,“他一直哭,刚刚喂过,应该不是饿了。” 这一天元元都不乖,他看着顾妙离开,还以为顾妙只是跟以前一样出去一会儿,就乐呵呵等着,他等了许久,都不见顾妙回来。 心里越来越委屈,就咧着嘴开始哭。 徐燕舟上朝,卢氏和徐燕南一边哄一边逗,把元元哄着,下午就是徐燕舟一人看着。 也是他一人受苦受折磨。 元元开始假哭,不流泪,趴在爹爹怀里委屈巴巴,后来想娘想的一直哭,哭着睡着,睡梦里鼻子还抽一抽一抽的,醒了找不见娘亲哭的更厉害。 徐燕舟心疼也没办法,他哄不好,好在顾妙终于回来了。 元元瘪着嘴,鼻尖哭的通红,他声音呜呜的,眼泪往下流,睫毛都沾湿了。 顾妙亲亲他,“娘回来了,回来了,娘以后不走那么久了,娘看着元元。” 徐燕舟想这一下午也值得,他得把这话记下来。 顾妙说到做到,她不出宫,就听人报地里产量,种子送进宫给她看,也好知道今年庄稼长得怎么样。 顾妙看东西的时候元元就躺在床上晒太阳,乖的不得了,顾妙看一眼账本看一眼孩子。 暖棚里小麦产了六十多斤,花生收了三十多斤,一分地收这么多,已经是不错了。 等到十月中旬,各地庄稼都收好晒好,亩产也报上来了。 西北等地小麦亩产有三百多斤,还有四百多斤的,花生二三百斤,属实不错。 大豆种的多,还养地,亩产将近四百斤。 南方土地肥沃,虽然不比西北伺候精细,可这半年来风调雨顺,七月雨虽然多,后来也晴了,庄稼涨势很好,亩产也能达到将近三百斤。 顾妙彻底松了口气。 徐燕舟登基第二年,是个丰收年,国泰民安。 顾妙亲亲元元的额头,“元元,今年丰收了!” 元元咧嘴笑,然后伸着手向顾妙那里够,够着够着小身板就翻了过去。 元元趴在床上,脑子懵懵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妙捂着嘴,她儿子会翻身了! 元元能翻过去,却翻不回来,顾妙把他翻回来,他又使劲翻过去,乐此不疲。 等翻累了,就张着小嘴喘气。 民间都说三翻六坐,这才两个半月,元元翻身早了点。 等徐燕舟回来,顾妙说元元会翻身了,徐燕舟挑了一下眉,亲了口儿子,然后道:“元元,快给爹翻个身!” 元元躺在床上,圆乎乎的胳膊和腿蹬了两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燕舟喉结滚了一下,“乖元元,让爹爹看看你是怎么翻身的。” 元元眼睛转了转:“唔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啾咪! 第101章七月 任凭徐燕舟怎么说,元元就是不动,他伸伸胳膊蹬蹬腿,咧开嘴冲顾妙笑笑,露出粉色的小牙床。 徐燕舟攥着他的小手,“元元,翻个身让爹看看……” 元元:“噗!” 顾妙道:“他兴许翻累了,下回再翻你就能看见了。” 孩子第一回翻身,徐燕舟没看见,孩子从这样小到长大为人,不知还有多少趣事,以后总能看见的。 徐燕舟给元元盖好被子,“那以后再看,他能翻身了,得小心看着,床这么高,别翻下去。” 顾妙点了点头,卢氏常来,徐燕南每天都过来,还有明景她们看着,摔不到他这个小人。 徐燕舟只觉得吾家有儿初长成,他把元元抱起来,用力亲了一口。“好儿子,明天爹爹看你翻身。” 元元躺在徐燕舟怀里,小眉头皱了起来,他朝顾妙伸手,想要娘亲。 顾妙微微一笑,“夫君看着元元,我去那边看会儿书。” 有了孩子,顾妙就围着孩子转了,元元乖巧,却黏她,看不见了就到处找,除了娘,也就爹爹能治住他。 元元黏顾妙,可徐燕舟有办法,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徐燕舟就想办法逗他,抱着他在宫殿里转悠,拿着布老虎竹蜻蜓逗他,给他指东西,带着他到处玩。 元元就顾不上找娘亲了。 顾妙看的是农书,现在十月了,眼看着就入冬过年了,等到来年三四月份又要开始耕种了。 种地不仅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还要看粮种,看伺候庄稼的精心程度。 云州百姓世世代代种地,种子多是自己留的,要么就是从铺子里买的。 顾妙这回收了十几万斤粮食,都是颗大饱满,这些做种子,收成应该会长一些。 十斤粮种换十一斤粮食,比铺子里的种子还便宜些,等秋收收成上来,多的可不就是一两斤了。 卖粮种的事交给了张先言和刘伟湛,把这些种子卖了,张先言还有点舍不得。 刘伟湛倒是明白这种感觉,他感同身受。 张先言叹了口气,语气幽然,“朝廷卖,百姓还不一定买呢。” 刘伟湛还没见过亩产那么高的种子呢,百姓为什么不买? 张先言道:“你在一个地方买了几十年的种子,每年产量虽然不高,但也不低,用新种谁知道收成如何,西北一带盖好,南面,南啊……” 张先言叹息着摇头,看赵掌柜在南方做生意,容易吗,不容易。 徐燕舟从云城一路打过来,一带百姓同进退共生死,南方安安乐乐,等着朝代更迭。 这种子还真不一定卖的出去。 两人出发卖粮种,在城门脚下贴了告示,有不少百姓来看,买种的少之又少。 张先言担忧成了真,城门下百姓议论纷纷,“十一斤粮食换十斤种子,也不比去店里买便宜。” “没种过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样,不如从前用的踏实。” “我用陈老板家的种子,今年一亩地收了近三百斤麦子,还是买陈老板家的吧。” 张先言解释道:“大家伙儿静一静,静一静!这种子非同寻常……” 张先言身着官服,旁边还站着孔武有力的刘伟湛,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 “这种子是从西北运过来的,种在西北,亩产高达三百五十斤,照顾精细的,亩产四百斤。”张先言对种子还是有信心的,“北边什么地方大家也知道,比不得南方土壤肥沃,西北都能产这么多粮食,还怕在这里种不好吗。” 张先言言辞恳切,有人动心了。 “当真产这么多?” 张先言道:“本官乃宁州城守,粮产是白纸黑字写在奏章上的,欺骗皇上可是杀头大罪,犯不着为了面上好看撒这个慌。” 又有人道:“种子在西北长得好,不一定在咱们这儿长得好,大家没听过南橘北枳吗?” 张先言解释道:“这是不一样的,有些作物的确适应不了别的环境,但是粮食,各地都有种,再说了,这些种子原也是从各地买来的,静心照顾,选出来的。” 刘伟湛道:“买卖讲究你情我愿,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只不过,等明年秋收,看着别人家一亩地收了三百多斤,你家还是两百多斤,三百出头,可别眼红使坏。” 这么一说,人群里更有人不愤了。 “怎么说话呢你,那没准儿用你的种子收一百多斤,用别的收两三百斤呢,看到时候谁哭。” 刘伟湛是无所谓,顾妙弄这些种子是想让百姓吃饱,可没说要把饭硬塞到人嘴里。 张先言在南方试过,种子的确是好种子,一代更比一代强,明年的种子说不准会更好。 刘伟湛道:“那等到时候再说呗,看谁笑谁哭。” “你!” “来来来,想买种子的去城守府登记,十一斤粮食换十斤种子喽!”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回家拿粮食,大部分人还在观望。 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张先言说的那么神还不知道,谁敢去赌一年收成。 大不了等明年再买。 来买种子的大多是村里穷苦百姓,用不起好种子,又想多收粮食,打心底里相信朝廷,相信徐燕舟。 种子买的并不多,现在卖一回,等来年春天还能再卖一回,卖不出去的,只能…… “卖不出去的送去军营,花生榨油,豆子磨豆腐,蒸馒头煮粥,不是也得买粮食养兵吗,正好了。”顾妙冲着二人点点头,“一路上辛苦二位了。” 两人忙道不辛苦,刘伟湛探了探头,“那剩下的花生渣豆渣,还有麦麸稻糠,还是送到我这儿吧。” 十一月多,天冷了,外面没嫩草,吃花生渣豆渣,猪鸡养的都肥。 顾妙点点头,“就送到你那里。” 刘伟湛在心里说了声好,“那按娘娘的意思,除了留种的,剩下的送往军营。”《 》 第162节 “嗯。”顾妙心里觉得有点可惜,又无能为力,总不能逼着人买种子去,等明年,看见这种子好了,兴许就买了。 顾妙把两人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元元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若不是有明景看着,兴许都滚下床了。 三个多月大的孩子,终于能翻一个完整的身,就想跑了。 顾妙托着元元的腰和脖子,把他抱到怀里,“你连坐都不会,就想跑了呀。” 红色的小棉袄小帽子,元元就像一个雪团子。 顾妙抱了一会儿孩子,又把他放床上,外面冷风萧瑟,风吹窗纸,声音哗哗的。 估计是要下雪了。 外面冷,屋里是暖和的,徐燕舟回来在炭盆旁烤了烤火,然后才过来逗孩子,“今年好像比去年冷,你们娘俩待在屋里。” 元元在床上滚来滚去,徐燕舟眼睛里满是笑意,看折子再累,回来看看儿子看看顾妙,就哪儿都不累了。 “这小子长的可真快。”徐燕舟伸出手,握住元元的手,元元不爱这样,一下就挣脱了。 徐燕舟道:“也有劲儿了。” “他刚出生就那么大一点,现在圆圆胖胖的,以后更快,说不准马上就长大了。”顾妙看孩子,觉得哪里都可爱。 肉包子一样的脸,大眼睛,带着小窝窝的手,还有胖胖乎乎的脚丫,还暖,像个小炉子。 元元喜欢往顾妙怀里钻,他现在会翻身了,很快就能找到顾妙,徐燕舟虽然不喜,可是自己的儿子,也没办法。 元元长成这样,已经很合他心意了,梦里,元元又皮又不听话,真是愁人。 徐燕舟高兴,只不过高兴地太早了,元元不爱哭,只是因为爹娘在身边,还有祖母外祖母,姑姑小叔叔,全家都喜欢他逗他,有什么好哭的。 再有便是,他连爬都不会,哪里能皮。 过了冬天,到了三月,元元七个多月,已经能从床头滚到床尾,顺着床爬了。 稍不注意,就爬远了。 徐燕舟头疼万分,他现在喜欢外甥,徐幼薇月前生了一子,现在一个月,乖乖巧巧,软软呼呼,最重要的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元元喜欢往徐燕舟身上爬,还会扯顾妙衣袖让顾妙带他去见爹爹。 元元最喜欢跟爹爹玩,喜欢跟徐燕舟躲猫猫,他爬的快,爱躲在书架后面,徐燕舟一找一个准。 被找到元元就咯咯笑,徐燕舟跟他玩了几十回躲猫猫,从来都是找这一个地方。 徐燕舟道:“元元,你下回换个地方藏好不好。” 元元嗷呜一口,咬在了徐燕舟的脸上。 米粒一样大的牙,咬人一点都不痛,跟挠痒痒似的。 徐燕舟还担心过元元咬顾妙,可不能让孩子养成这样的习惯,后来,徐燕舟发现,元元只会亲顾妙。 “臭小子。”徐燕舟用下巴蹭元元的小嫩脸。 元元呜呜地躲,躲来躲去躲不掉,最后只能趴到徐燕舟怀里。 徐燕舟抱着元元回未央宫,养了这么久,壮实了,也胖了点。还未进门,只听见顾妙声音元元就笑了。 “唔唔……”元元朝着里面伸手。 顾妙听着声音出来,伸手要接孩子,“你们回来了。” 元元这么大,已经可以竖着抱了,他朝着顾妙伸手,徐燕舟暗地里使坏,转了个身,让元元够了个空。 元元:“唔?呜呜呜!” 徐燕舟轻轻笑了笑,又转过身把孩子递过去,元元露出个笑来,乐呵呵地朝顾妙伸手,就快碰到的时候徐燕舟又转了个方向。 元元张着嘴,露出几颗小牙,“呜呜呜!嗷呜呜呜!” 徐燕舟咳了一声,“阿妙,你看他。” 顾妙把孩子接过来,“你呀别逗他了,多大人了。” 徐燕舟:“你瞧他,高兴的,就喜欢闹着玩。” 元元抱着顾妙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顾妙道:“春日暖和,京郊的地都种上了,有时间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元元:??? 晚安啾咪!感谢在2020-10-1817:56:212020-10-1922: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225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大结局 四月天,微风和煦,京郊农庄旁边的草地上,摆着烤架,架着大锅。 烤架上有肉串,鱼虾,鸡鸭,大锅里是鲜浓的肉汤。 肉香味炭火味从烤架传出来,元元不争气地流口水。 刘伟湛拿着肉串逗皇长子,“哇,好香呀,真的是太香了!” 江一没眼看,拿着腌好的肉串去烤架上烤,又让江十三抹烤料。 江十三看着刘伟湛,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小殿下长的可真好看,软软一团,在地上爬来爬去,江十三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揉上半个时辰。 江十三道:“小殿下不能吃肉呢,老刘真胡闹,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干!” 江一:“用得着你,等着看吧。” 很快,徐燕南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元元见到喜欢的小叔叔,直往小叔叔身上爬。 徐燕南心疼怀里,“刘大人,元元不能吃肉呢,不许拿肉串馋他!” 刘伟湛悻悻道:“我的错,我的错,不过这么大孩子能吃肉了吧。” 徐燕南点点头,“能了呀,能吃肉沫,喝点肉汤,刘大人,你看那锅肉汤,就是给元元煮的。” 刘伟湛眨眨眼,转头看那锅肉汤,汤汁奶白,鲜味香浓,大火炖汤,锅里滚着白泡,还有翻过的鱼肉,排骨…… 刘伟湛:“……给小殿下煮的?” 元元发出嗷呜的声音,一口亲在了徐燕南的脸上。 徐燕南笑了笑,他自从被封燕王,就日渐成熟起来,常日不笑,也就和元元在一块,爱闹爱笑。 徐燕南道:“不然呢?” 刘伟湛一直以为是给他们煮的,“那,小殿下人小,喝不了多少的,剩下的……” 徐燕南:“原本人人有份,可是刘大人实在过分,所以汤没有刘大人的。” 刘伟湛感觉到一阵窒息,他身体往后靠了靠,“错了错了,哎!燕王殿下!你去哪儿……” 徐燕南抱着元元去找顾妙,他找了半天没见顾妙和徐燕舟,就抱着元元去卢氏那儿。 卢氏一直看着呢,“阿南抱着累了就给我。” 徐燕南摇摇头,然后忍不住亲亲元元的肉肉脸,“不累,他轻的很。” 徐燕南庆幸每天练功,然后能轻而易举地把元元抱起来,“兄长和嫂嫂呢?” 卢氏道:“去田边了。” 来郊外不单单为了春游,主要还看庄稼,顾妙和徐燕舟一身常服,戴着草帽走到田边,四月初种下的,现在四月中旬,已经有秧苗冒出来了。 浅绿嫩青的苗苗被风吹的左右摇摆,远远望去,一片青色。 顾妙道:“燕京往北,用的都是新种,不出意外,能产三百多将近四百斤。” “那明年还用新种?”徐燕舟眼睛弯了弯,他把顾妙往怀里揽,然后抱紧不动了。 顾妙点点头,“要用新种,用新种,明年收的或许会更多。” 顾妙最愿意的就是百姓吃饱饭,先管西北,再顾东南,慢慢来不急的。 顾妙觉得日子过得快,转眼间元元都这么大了,等元元再大一点,云州大地将会变一个模样。 远处有百姓在劳作除草,徐燕舟道:“现在农活少,还是同去年一样,服役修水渠堤坝,修路。” 修水渠修路颇有成效,去年七月雨水多,有堤坝拦着,并未出事。 堤坝挡水,水渠疏通灌溉,还要修存水池,以防大旱年庄稼缺水。路修好,往来就方便。 徐燕舟握了握顾妙的手,“等元元大些,我们就出去转转,去塞北,去江南。” “元元……”有了孩子,心里就多了层牵挂,顾妙没见过元元淘气的样子,她只见过元元乖巧,暖人,要真出去,还有些舍不得。 顾妙道:“不然也带着元元?” 徐燕舟温声道:“到时候他就是大人了,阿妙,元元很喜欢阿南,那个时候阿南就是大人了,有阿南娘她们,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出去,几日就回来了,他是男子汉,哪儿能这么………” 徐燕舟说到一半,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 徐燕舟回过头,只见徐燕南抱在元元,一大一小,徐燕南板着脸,元元拍着手,眼睛黏在顾妙身上。 徐燕舟:“……” 顾妙把孩子接过来,“怎么过来了?” 徐燕南揉揉元元的脸,“元元一直找你。” 小孩儿不会说话不会走,只能四处爬,长着脖子望,徐燕南就抱着他来找顾妙了,谁知道听到这么一番话。 “兄长,你………” 徐燕舟清清嗓子,“阿南,刚才的话是我胡乱说的,你……” 徐燕南无所谓一笑,“等你们出去了,就把元元放在王府,我带他。” 兄长嫂嫂不带元元,他来带。 “……”《 》 【全文完结】 顾妙忍着笑意,“元元,你看小叔叔多喜欢你,不等我们出去,元元也可以跟着阿南一起玩。” 徐燕舟背着手,故作深沉,“我是长辈,照顾元元是应该的。” 徐燕舟揽着顾妙往回走,“阿妙,我也喜欢元元的。” 只不过最喜欢的是你。 元元迎着微风,脸贴着顾妙的脸,黏着顾妙不让徐燕舟碰,徐燕舟摸他他就用手拍拍,要么就躲过去。 徐燕南抿着唇,却是不敢大声笑兄长。 回到农庄,徐燕舟把孩子接过来,“元元,你就是不让爹抱又如何,喂饭不还是我喂吗,你硬气,你别吃。” 元元嗷呜一口,把勺子里的肉汤喝干净,然后指着里面的肉丝,张着嘴,“啊啊……” 徐燕舟给他喂了口肉丝,然后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刘伟湛拍拍胸口,只要徐燕南没告诉徐燕舟就行,啥事儿没有,元元吃一碗,剩下的一大锅,不全是他们的吗。 肉汤烤串,还有烤鸡烤鸭,豆渣嫩草喂出来的猪,鲜嫩多汁。 刘伟湛能一下吃三十多串,他最高兴的是,军营里的兵,时不时能吃到肉和蛋,比之前啃馒头窝窝头好得多。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刘伟湛今年又抓了不少猪崽,还把养猪场鸡棚盖到了南方,猪多鸡多,价钱就免不了往下降。 可刘伟湛养的多,还是能赚钱的,百姓有肉吃,国库里银子还多了,再好不过。 刘伟湛啃着鸡腿,“小殿下长的壮实,等猪长大了,带他看杀猪!” 猪喂的好,不必非等过年再杀,平时也得吃肉不是。 徐燕南赶紧道:“那可说好了,我带元元过来,兄长,行吗?” 徐燕舟不拦着,杀猪而已,上战场,可是要杀人的。日后云州富强,必然要南征北战。 徐燕舟希望徐家的孩子做昂首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胆怯的羔羊。 等日头落下,徐燕舟带着家人回宫,元元喜欢出去,回来就不乐意了,瘪着嘴窝在顾妙怀里,谁碰都不理。 徐燕舟想抱抱他,元元就背过身,小手紧紧抓着顾妙衣服。 卢氏:“元元也累了,让他这么睡一会儿,别打扰他。” 徐燕舟拍拍元元,马车里一摇一晃,很快他就睡着了。 “这臭小子重,我来吧。”徐燕舟就是看不惯元元老黏着顾妙,明明蔫坏,顾妙却以为他乖巧可爱。 顾妙哪里会觉得孩子重,徐燕舟她都能背动,她只当是徐燕舟喜欢孩子,喜欢抱着,就把元元给徐燕舟了。 一路上安安静静,谁知到了宫里,元元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不是娘亲,而是臭爹爹,哇一声就哭开了。 徐燕舟先是哄,怎么都哄不好,他压着声音,“元元,爹爹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元元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像个粉面团子,他眼神委屈巴巴,明明是在娘怀里睡的,怎么醒来不是娘。 徐燕舟:“因为你沉,会压到你娘,所以,你应该去睡小床………” 然而,徐元元满周岁都没有睡那张小床。 不仅没有,连睡在最里面都不行。 徐元元能翻身,能下床,就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大老虎,每晚等在床中间,等着娘来上床睡觉。 他能说几个字了,喊的最多的就是娘,叔,捣乱的时候会喊爹。 秋意正浓,各地一派丰收之景,睡梦里都能闻到暖暖的阳光味道,元元睡的香甜,徐燕舟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最里面,放完看他没醒心才落下来。 “阿妙,幸好早上晒了小被子,他睡的好香。”徐燕舟轻捏了一下小圆脸,然后抱住顾妙,哪怕什么都不做,抱着顾妙心里就踏实。 只要元元一晚上都不醒,明天早上就能悄悄地把他放到中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臭小子早上醒了还可开心。 怕就怕半夜他醒了,他就从顾妙身上爬过来,然后在徐燕舟身上蹭来蹭去,说要去尿尿。 一点不及时,徐燕舟的衣服就得换。 徐燕舟觉得他是故意的,臭小子坏的很。 徐燕舟亲亲顾妙,“各地秋收差不多结束,过几天亩产就能报上来。” 百姓关心收成,徐燕舟更关心,尤其今年有些家里换了新种。 顾妙有些紧张,种子是好种子,但她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徐燕舟道:“今年南方六七月雨水多,可不影响庄稼,阿妙放心吧。” 顾妙点了点头,“今年收的粮食产的比去年多,做粮种应该更好些。” 只要用了新种的收得多,买种子的就会更多。 秋天要抢收,就怕哪天下雨,粮食烂在地里。 天还没亮就出门,披星戴月地回去,一袋袋花生,一捆捆麦穗,晒在院子里的平地上,等把里面的水分晒干,装好上秤,就知道今年收获如何了。 其实也不必等到晒好上秤,都是庄稼把式,一眼就能看出收成如何。 麦穗比往年饱满沉重,花生比从前角多,豆荚里的豆子圆滚,看着就满满登登。 买朝廷的种子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铺子里的好种子,没想到竟然这样好。 老汉激动地手直抖,“他娘,你看今年收的粮食,这比往年好了不少,多装了两袋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的就是这几亩地,收的多了,家里人就能多吃一些。 老汉抹了一把剑,“皇上是好皇上,朝廷是好朝廷,咱们还从朝廷手里买种子!” 这一晚,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 地主员外家,近百亩地,种的都是从铺子里买的种子,和往年一样,一亩地收个二三百斤,不多也不少。 要是不知别人收成如何,那就高高兴兴地,可是,镇上最穷的人家一亩地收的都成他们多! 他们收二百多斤,别人收三百多斤,整整多了一百斤,一亩地一百斤,那一百亩地呢,心都在滴血! 等到称重那天,各家亩产都知道了,用了新种的,一亩地能产三百多斤将近四百斤麦子,二百来斤花生,真真正正的大丰收! 而镇上的大庄户,一亩地和去年差不多,二百来斤麦子,一百多斤花生。 农庄主人直接背过气去。 粮产报到燕京,徐燕舟立马回未央宫告诉顾妙,“阿妙,这回他们该肯用新种了。” 后悔的人大有之,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盼着明年了。 顾妙笑了笑,“庄稼长得好就好,多亏了张先言育种,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灵泉,粪肥,还要精心照料。 顾妙把灵泉水融入江河,江河水灌溉土地,循环往复,经久不断。 徐燕舟道:“是该嘉奖,也多亏了你,若不是阿妙建暖棚,也不会这么容易,奖当先奖阿妙。” 顾妙看了看徐燕舟,“你要奖我什么?” 徐燕舟一时语塞,若说金银珠宝,他没有,有什么好东西早就给了顾妙,若说他这个人,早就是顾妙的了,如何能奖。 徐燕舟道:“带你出去,远的我们去不了,就去近一些的,总有一日,能把云州看遍。” 顾妙回头看了眼到处乱走的儿子,“那元元呢,他还小,离不开人。” 他刚能说几个字,声音软软的,嫩嫩的,喊娘的声音甜极了。 说实话,徐燕舟也舍不得,可单独跟顾妙出去的机会来之不易,舍不得也得舍得。 徐燕舟道:“他现在小,等他两岁三岁,你仍觉得他小,或许等他成家立业,你还觉得他是个孩子,阿妙,他不可能总跟我们在一块儿的。” 顾妙点了点头,她还是犹豫,“那他夜里总是跟我们一起睡……” 徐燕舟咳了一声,“等他两三岁,四五岁,还要跟我们一起睡吗,等以后……有了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还和爹娘一起睡吗?” 顾妙被孩子绊住脚,走不得,舍不得,元元也大些了,宫里有祖母有姑姑叔叔,他们出去半个多月,就回来了。 顾妙:“那行,把朝中事物安排好,我们就出去。” 去的地方是阜宁,从燕京出发,走一日路就到了,阜宁的枫叶最好看不过,枫叶红火,吴峰山上全是红色叶子。 吴峰山上还有一座寺庙,名为华严寺,香客都说里面许愿灵验,徐燕舟想带顾妙去看看。 徐燕舟处理好奏折,安排好朝中事物,等一切打点好抱着儿子使劲亲了好几口。 夜深人静,他把元元哄睡着,元元睡意酣甜,陷入甜美的梦乡。 徐燕舟则是悄悄拉着顾妙收拾出行的行礼。 换洗衣服,刀剑,还有路上的吃食。 顾妙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俯下身,亲了亲元元的脸颊。 元元不知做了什么梦,脸上露出笑颜。 顾妙问:“明日何时启程?” 徐燕舟道:“趁他睡着吧。” 醒来哭一定是会哭的,只要看不见,就不心疼。 快点走,顾妙看不见,就不知道这臭小子哭了。 “明早阿南会过来,咱们给元元送到娘那里,然后就出门。”徐燕舟想的好好的,“有娘和阿南在,幼薇也会进宫看他,和阿景一起玩,他指不定多快活呢。” 顾妙:“快活才怪,还不知道哭多久。” 就希望回来之后,元元不生气,不闹小脾气才好。 顾妙上床休息,她把元元搂在怀里,元元还在睡梦中,他再顾妙怀里蹭了蹭,睡的香甜。 徐燕舟留了一盏灯,趁着这个时候他得抱抱孩子,出去十天,会想的。 一夜过得极快,徐燕舟醒的早,他抱着孩子去了寿康宫,放下就走,然后回去叫醒顾妙,两人收拾好东西,天还没亮就出宫了。 元元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娘亲怀里蹭,每天早晨,他都在娘亲香香的怀里醒来,然后娘亲会亲他一下,在被窝里闹一会儿,这才穿衣起床。 元元往后面蹭,慢慢睁开眼,眼前的环境并不陌生,有熟悉的祖母,还有托着下巴的小叔叔。 元元坐起来,喊了声娘。 徐燕南拿着元元最喜欢的布老虎逗他,“元元,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布老虎!” “娘!” 卢氏把小被子给他盖上,“元元乖得很,祖母给你穿衣服好不好?” 元元左右看看,“娘……” 很快,他就呆不住了,他先找床,然后从床上爬下去,光着脚四处走,“娘!” 卢氏心里慌得厉害,她把衣服鞋子给元元穿好,然后跟着元元跑。 元元一向黏顾妙,若是哄不好,是不是要找顾妙回来。 元元这里也看了那里也看了,然后冲着徐燕南摇头。 徐燕南倒吸一口气,“元元说不是这儿。” 元元抿着嘴,徐燕南道:“小叔叔带你去未央宫找,元元呀,你娘和你爹去外面了,要等些天才能回来,你……” 元元指着前面,“娘……” 徐燕南心里抽抽的,他抱着元元去了未央宫,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元元鼻子眼睛红红的。 “坏爹!” 路上,徐燕舟打了个喷嚏,顾妙道:“早上起的早,是不是冻到了?” 徐燕舟笑了笑,“没事,我身体好,我让车夫快点走,好早点到阜宁。” 准是臭小子在说他。 那又有什么用,以后这种时候还多着呢。 徐燕舟看了眼顾妙,“我没事,你放心。元元他不是一向听话吗。”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