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染荷息》 第1章 初识 传说有个地方,那里的人热爱修道,江湖上成立了许多仙门。名为修士的职业在江湖上越来越多。就又出现了怎么个地方:宴锦城,里面居住的大都是没有修道意向的普通人。而在仙门林立的世道,自是少不了江湖纷争。 ——夜凉如水,月色撒在地上像一层霜,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一团火红格外显眼。那是澹台家宅起的大火。不知是谁在澹台家宅周围浇上了火油,只是用火轻轻一点,大火一触即发。瞬间将宅子笼罩,几乎无生还的可能。 不,还有一人。还有一人抱着一个婴儿从火海中艰难地跑出。她在街上跑了很久,怀中的孩子也哭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在跑到一座屋子不远处时,她像是看到了希望般迫使自己加快了脚步。 她跑到门前边拍门边大口喘气,里面的人终于开门了。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谁啊……?” “是宁小姐吗……澹台忆澜离开时要我告知您……让您,救救这个孩子……”女子说完这番话并将孩子放到对方怀中退后几步,突然后方有人一箭射中了她的心口。她惊了一下后倒下了。门中人也是这才看到她已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后背。“……阿云?”女子认出来来此的人,名为阿云。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她眼前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阿云!这是怎么了?!” “阿云!快把容儿带出去,去找南巷的宁禾!快……”最后是说话的女人被断掉的房梁压倒的场景。 门中女子本还在呆愣着,在听到“澹台忆澜”这个名字后瞬间回过神来。低头看了阿云一眼,又惊慌地看看周围,迅速把门管上了。孩子像是哭累了开始酣睡起来。这时,宁禾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后又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拖走的声音。 “奇怪,那孩子呢?老大嘱咐过,澹台家的人,一个都不能留!给我找!” 宁禾听到这话惊慌地捂住嘴,抱着孩子飞速进了屋。外面的人搜查一番无果后就离开了,而宁禾仍在继续接受这些不可置信的消息。 澹台家遇袭了……忆澜死了……她还留下了个孩子?她哪里来的孩子??为什么我不知道她有孩子??? 宁禾的爷爷宁曜是澹台家的教习先生,她自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和澹台忆澜也是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不知道这个事情属实不太合理。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再想这些了。“爷爷还在那儿!”她突然抬头。 此时的澹台家周围的人家被惊醒了,慌忙报了官并一起灭了火。而等宁禾确认孩子已睡下后再赶到澹台家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宁禾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凑上来,只看到了地上六俱焦黑的盖了白布的尸体,而官兵还在里面搜寻。 “澹台家是闻名于世的书香世家啊,这是造了什么孽惨遭灭口?” “哎呦,这世家纷争咱们可不明白,但灭口也太不至于了……全家上下六口人联同下人一个活口都没有。这次,可能是招惹了武林世家了。” 宁禾像是听不进旁人的议论,她只愣愣地看着地上那胸部凹下去一块的尸体。此时的她犹如五雷轰顶,“那是一定忆澜……”她这么想着。 她的爷爷也在其内,但遗体还未被寻出来。 官兵在里面搜了很久,宁禾也等了很久,待到澹台全家上下一百多人全部被抬出来,她也没看到自己的爷爷。 大理寺少卿魏尘骑在马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遗体,在旁边的下人和他确认没有活口后,他吸了一口气,让下人招呼乡亲们散了。 在人们散尽后,他忽然瞥见宁禾仍在原地呆愣愣地望着尸体。于是下马走向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道: “姑娘,这遗体中……可有你的家人?”宁禾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眼中滑下来一滴泪水。“我的爷爷……还在里面……”魏尘听了,立马示意下人再进去找。最后才从中找出一俱死相最惨烈的尸体,宁禾几乎是立马跪倒那尸体前放声大哭,她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爷爷。 最后,宁禾和魏尘于宴锦城郊外安葬了澹台家所有人,她回到家,望着那个孩子,顿时眼眶又蓄满了泪水,抱着孩子哭起来。突然,孩子的包被里滑落了一块手绢。宁禾把孩子放回榻上,将那手绢拾起来,上面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和几行字。宁禾将那几行字念出来: “东方容洇” “父东方行珘” “母澹台忆澜” “东方行珘……?谁啊?东方容洇……是她的名字?”她又望了这看起来只有半岁大的孩子,孩子只是望着床上方,一点都不搭理她。她这才想起来忆澜很久之前因特殊原因离开宴锦城去了郊外,上个月才归来,这孩子恐怕就是她离开的原因。 宁禾的悲伤被些许疑惑所替代。先不说为什么忆澜有爱人和孩子她不知道,她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叫东方行珘的肯定是个负心汉,可能连妻子已经惨死的消息他都不知道。而后她思索了一下,决定带东方容洇离开这个繁华的宴锦城。她揣着爷爷生前留下的遗产,带着容洇,于一个小雨天撑伞离开了家,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正是宴锦城的梅雨季节,细雨连绵,晴天几乎见不到。街上行人寥寥,宁禾在走到澹台家宅的那条街上时,隔老远看见一男子跪在澹台家门前。看起来年纪和澹台忆澜生前差不多大。背后还背着一把剑。 宁禾走近了看那男子,男子也不理会她。他虽低着头,头上的竹制斗笠也遮住了大部分脸,却也还是能隐隐看出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面貌。绝对是一张女子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的脸。而看他的装束,应该就是他们都说的“修士”。 宁禾对他失去了兴趣,正欲走,怀里的容洇却突然有了反应,看着那男子笑起来。宁禾心里想:“这么小就喜欢看这些吗?”她低头对容洇无奈地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男子便走了。 宁禾向前走了几步,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又突然回头看那男子,不禁惊诧。 那男子还跪在地上,他摘下斗笠,抬起了头,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垂在脑后,俊朗不凡的脸也彻底显露出来。后又低下头。这时风抚起了他的发丝。宁禾觉得,他像极了小时候和忆澜看的话本里的英姿勃勃、身姿不凡的少侠,她记得小时候,忆澜曾说想嫁一个这样的人。 这时风停了,细微的雨滴落在他的发丝上,又落到脸上,混着泪水一起滑下,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宁禾看得发愣,然后迅速回过神来,带着容洇走了。而在她又走出几步后,那男子身边又走过来一个男人,他向男子单膝下跪,低头恭敬地说到: “少主,咱们该走了。” 男子又抬起头来,他的右眼正下方有一颗痣,不同于其他人是在眼尾处,他的痣明显就是在正下方的位置。他听见身旁下人的话,眼角缓缓滑落最后一滴泪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带着男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时,宁禾突然回头叫住二人,说到:“少侠,澹台家的墓……在西郊外。”他望着宁禾,又望着她怀里的容洇,眼里混杂着遗憾和悲伤,平静地说到: “……多谢” 辗转几日,宁禾终于带着容洇来到了黔州,——这是位于宴锦城西南方向千里以外的位置。也是她远方舅舅付贤的家。这里群山连绵,几乎找不到什么大面积的平地。付贤知晓她们的来意后,连容洇的来处都没有询问就收留了二人。舅母常柳听了宁禾的讲述也对二人十分心疼。 宁禾希望在这里,容洇能远离那些所谓的世家纷争平安长大。 ……她想多了。 他们这个仙围村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周围的大山上都是伫立的仙门,“仙围村”这个名字也是由此而来。仙门修士们下山时会来到村中,或是歇脚,或是打探消息。所以村民们免不了和仙人侠客打交道,他们对此早已习惯。 过了十年时间,宁禾也习惯了这种事,村里时不时来些仙风道骨的侠士打探其他仙门的情报。每次来人,特别是那些仙风道骨的男子时,村里的姑娘们都心奋不已,宁禾对此嗤之以鼻。但是那天,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此地。 那也是一个梅雨季,午时的天空时不时掉下几滴雨,她出去叫容洇回家,村里又来了人,看着大概十一二人左右,为首的是个隔老远就能看出俊美不凡的男子。他微低着头,眼里的孤寂似是要散出来。 她走过那群人旁边,在和为首的男子于左侧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余光瞥见男子,竟发现,这不是当年在忆澜家门前的那个男人吗?那时她还和这男子说话来着。 即使过了十年之久,男子的俊朗竟也没有减弱太多,仍是那张辨识度极高的,看了会让人脸红心跳的脸。 男子察觉的宁禾的目光,微微偏头回应她的眼神,这时他也认出了宁禾,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后又立刻将头转过去。宁禾也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在宁禾离一行人几米远时,男子叫住了她。 “姑娘。”他的声音清澈明亮又富有穿透力。语声并不大,宁禾却能清楚听见。 宁禾转过身看着他们。男子转身看她,原本在男子身后的人也立刻让开站在男子左右。 “可否……向你打探一些事情?” 宁禾回头看他,看到了他右眼下的痣,心中闪过些许狐疑。周围人皆微微偏头看向他,修士们一般不会找年轻人打探,一是年轻人不好搭讪,二是怕他们心思不在重点上。因此他们不知道男子想干什么。 “可以,但我要先去叫我孩子回来。” “嗯。” 宁禾找到容洇的时候,她正在和村里的其她小女娃一起玩,她们在玩少侠行侠仗义拯救苍生的扮演游戏。经常来此的修士让孩子们对修仙和行侠仗义产生了无限憧憬。 “容儿,该回家了。” “干娘,让我再玩一会嘛……”小女孩向她撒娇。手里还拿着舅姥爷给她做的小木剑。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干娘还要回去招呼呢。” “那林月离可以到家里玩吗?” “可以。” “月离月离!快来快来!”名为林月离的女孩有些腼腆,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上容洇的手一起走了。 到了家,宁禾只让容洇和月离在院子里玩,自己还有舅舅舅母一起面对满屋子的提着剑的人。 在那男子与三人交谈了约莫半时辰左右,门外又走进来一人,他走到男子身旁,俯下身在男子耳旁不知说了什么。男子听了,微微点头。 “多谢,告辞了。” 屋内三人对他们点点头,随后一行人便离开了。 在走到院子里时,容洇和林月离在模仿来村里的女修士漂亮的装扮。 容洇将一簇白色的梨花别在右耳后,对林月离说: “看!上次来的那个漂亮的女修士就是这样的。可惜那次你没在,没看到真的好可惜!” 可能是看到这温馨的画面,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冷漠的眉眼多了几分笑意。 突然,他的冷漠慢慢被震惊所替代。 因为他看到了,在容洇的右眼下,有一颗痣,一颗和他在一模一样的位置的,一模一样的痣。 他跑到容洇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捧起容洇的脸,用大拇指轻抚那颗痣。 “少主,有什么问题吗?”刚从门外进来在男子身旁低语的男子问到。 容洇迷茫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簇梨花。 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笑。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没事……走吧。” 这时,宁禾下定决心般叫住了男子。“敢问……少侠遵名?” “无可奉告。”换来男子冷漠的回应。 待到他们彻底走后,宁禾和付贤常柳跑到容洇面前对她上下观察,发现没有异常后常松了一口气。 “哎……我还以为那人看出咱们家容儿有什么问题呢……”常柳拍拍胸口说。 “他要是敢动我们家容儿,我就跟他拼命!”付贤也说到。 只有宁禾看着容洇发愣,她恨刚才为什么不追问那人。 隔天,容洇趴在榻上看着舅姥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话本,宁禾在旁边做着活计。 “干娘,琵琶是什么?” “哦?你还知道琵琶?”宁禾来了兴致。 “我喜欢看话本里的女子弹琵琶,觉得她们好优雅、好漂亮啊!可是琵琶到底是什么啊?” 宁禾摸摸她的头,说到: “琵琶是一种乐器,能弹奏出悦耳的乐曲,听说有些人甚至可以用琵琶……”宁禾慌忙捂住了嘴,最后没把“杀人”这两个字说出口。 “可以用琵琶干什么?”宁禾慌忙转移了话题,“容儿要是喜欢,送你去城里学琵琶好不好?” “可以吗?可我不想麻烦你们……”容洇兴奋了一瞬后又平静地说到。 “那你去问问你舅姥爷。”宁禾朝她温柔笑道。 宁禾舅舅夫妇一生无子,当年一看到容洇便喜欢得不得了,说是当亲女儿也不为过,从小到大连农活都没怎么让她干过,所以她不像村里其他孩子因晒太阳而黑黢黢的,宁禾也一直在教容洇读书认字。因此容洇一直被村里其他父母称为“别家的孩子。” 付贤听了便一口答应。付贤家人口少,花销自然就小。还有宁禾带来的宁曜的遗产,足以支撑容洇学这学那。常柳也说:“我们家容儿肯定想学啥学啥呀!” 自那以后,容洇白天在城中学艺,晚上回家宁禾就教她读书写字。又这么过了六载。 现在的容洇和月离已经及笄。整天在村里乱逛,是实打实的闲散之人,这个年纪又没有压力的姑娘肯定要开始想这想那了,比如:今后想要干什么? “唉,咱俩都这么大了,村里像咱们这般的女孩子都嫁人了,你以后想去干什么?” “我嘛……除了嫁人,干什么都行。”林月离躺在村里那颗最大的梨树上,叼着狗尾巴草悠哉悠哉地说到。 容洇坐在树下,手里捏着一朵梨花,轻轻说到: “我想去修仙。” “啊?”林月离因为这样的口型,嘴里的狗尾巴草掉到地上,落在容洇旁边。她将草拾起来,突然意识到这是林月离咬过的,又嫌弃地丢得远远的。 “你什么意思啊?嫌弃我呗?”林月离指着她说佯装生气道。 “没有没有,下意识的行为。”容洇朝她摆摆手说到。 “修仙有什么好?”林月离闭着眼说。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想啊……但我的一辈子可能也就在这里了。”林月离的脸上显出惋惜的神色。 容洇站起来,抬头看着林月离,说: “你难道甘愿在这一辈子?你小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去做行侠仗义的修士吗?” “小时候乱说的而已,你居然真放心上。”林月离翻身背对东方容洇,因为她不想容洇看见她犹豫的表情。 “可能对于从外面来的你来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很艰难。我甚至觉得这都这不可能。”林月离自嘲地说到。 “难道仅仅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就和你们不一样了吗?难道你们就不能决定自己想要干什么吗?我们这村子周围都是名门正派,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容洇的语气很平淡,轻轻的,像一阵马上要消散的清雾似的。这是她从小到大的说话方式。 林月离坐起来,低头看着容洇,冷漠地说到:“可能吧,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容洇朝她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她一路踢着小石子回到家,到家时已经傍晚了,才走到门口,宁禾就着急忙慌招呼她进去。“容儿,快进来。”宁禾朝着容洇招手。 容洇疑惑地进门,忽然看见付贤和常柳都在屋里坐着,像是在特意等她。 “先坐吧。”宁禾边坐下边招呼容洇。 “你们……在等我?”容洇指着自己问。“容儿来了,快坐快坐。”常柳也叫容洇坐下。 “不用了舅姥姥,直接说吧。”容洇站在门外向屋里的三人说到。 “容儿啊,你已不小了,该择个婚事了……”付贤开口。 “容儿,你可有心仪的男子?”常柳立马跟上。 “没有。”容洇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回答的很决绝。她早料到会有今天,对三人坚定地说到: “容儿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容儿会更加听你们的话,但这次,恕难从命。”她微微低下头。 “没有就没有吧,本来也没想嫁你。”付贤摆摆手笑着说到。 “?……嗯?”容洇抬头看向他。 常柳也捂嘴笑着说:“逗你玩的而已,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噗……”宁禾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亏我刚才还那么声情并茂!”容洇右手盖在右脸上,歪头哭笑不得地说到。 “不过,确实有很重要的事问你。”常柳严肃地望向她,其他二人亦然。容洇恢复严肃看着他们。 “既不想嫁人,你对将来有什么计划?”付贤向她问到。 “……我想去修仙。” “什么?!”闻言,屋内三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宁禾,她怎么都想不到容洇竟想的是这个。 “你!……”宁禾站起来指着她,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容洇曾料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却不曾料到出现这个反应的竟是宁禾。 “……罢了!你晚间来找我,我们单独谈谈。”说完,宁禾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等到星星洒满夜空,容洇敲响了宁禾的房门。她推门进去时,宁禾正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素月。 “干娘。” “你为何想去修仙?”宁禾单刀直入。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去黔州城外面的世界,我不想……我的一生都在这个被山围满的村子里。还想去他们都说的……无比繁华的宴锦城。”容洇幼时,见那些侠士打探完消息后,经常会提到“宴锦城”这个地方,听他们的形容,她时常想:这“宴锦城”究竟是何等繁华?今天这句话,像是她的蓄谋已久,又像是她的一时兴起。 听到“宴锦城”这三个字,她回头看着容洇,问到: “那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去修仙?”容洇摇了摇头。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我曾自作聪明把你带到了这里,想让你远离那些纷争。但却适得其反。现在,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她回头看着容洇,释怀似的说到: “你和她一样啊……”宁禾说完这句话,又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摆摆手说到: “罢了,你比村里其他女子好多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真的?”容洇抬头看着她。 “你长这么大,我骗了你几次?”容洇低头,大脑飞速旋转。 嗯……屈指可数。 那就是同意了? “谢干娘!那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见容洇欣喜的跑出门去,还不忘替她关上门。宁禾再次抬头望着明月,低头掏出当年那块绣着容洇和双亲之名的手绢,她最终还是没把那块手绢交给她,宁禾指腹轻轻摩挲着手绢,望着手绢叹息般说到: “如果是你,你会允许她去吗?如果是那‘东方行珘’,又会允许她去吗?”宁禾说完轻笑一声,转身吹灭了蜡烛。 而在仙围村村口的客栈里,一伙人正在密谋着什么。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对中间坐着的男子毕恭毕敬。其中一个男人手里纂着一张信纸,眉头紧锁,低头对坐着的人说到: “少主,来的信说,宫主她最对多只能撑一个月了,您……真的还要去宴锦城吗?” 听闻此话,男子只是轻抿一口茶说: “去,只要速度够快,能回来见母亲。”旁边的男人还想说什么,男子直接打断了他“行了,早些休息,明日启程。”那男人只好作罢。 “是!”一伙人异口同声回到。 待到人全部离开房间,他像卸去了防备,起身拿起那封信,那本是给他的,只是让旁人读与他听。而那信的称谓处写着: “东方行珘” 他收起信,从怀中掏出一枝荷花簪,那簪子看起来很老旧了,像是十几年前的物件。东方行珘的眼神从冷漠转变为无尽的温柔。“过两日是你的生辰。我自是要去的……”他说这话时带着哭腔,似是回想到什么,他又自言自语道: “对了……我以前,看到一个女孩儿和我张得好像。尤其是那颗痣,简直和我一模一样……”说到这,东方行珘抬指将泪水抹去。就这么在案前站了一整晚。 虽已快临近四月,但清晨的天还是有点冷,一大早,容洇就一蹦一跳到林月离家。林月离家在村最边缘的位置,和其他家较远,相当于一个小悬崖。而东方容洇家在村的正中间,要过去有些麻烦。但今天的东方容洇非常兴奋。她等不及要和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个消息。 走到林月离家不远处时,容洇听见一阵笛声。她抬头望去。 只见林月离立于小山巅,身着一身青色素衣,正声情并茂地吹奏着,还没日出,微蓝的氛围环绕在她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侠女突有了雅兴。她的笛声很大,似乎心情愉快。 “你在扰民吗?”容洇最知道她什么德行,直接打断了她。 “那你老远就蹦蹦跳跳的,是突发脑疾吗?”林月离亦不愿自拜下风。她将笛子抱在胸前,低头看着容洇。 两人对视了偏刻,最终是林月离先打破僵局。 “对了……和你说个事儿。”林月离说到这,不自然的别开头。 “我爷爷同意我修仙了。” “嗯?”容洇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轻蔑地哼了两声。 “哼哼,那你刚才那么开心是因为你爷爷同意了?”林月离点点头,但没看她。 “而不看我,是因为你当初说你不想修仙?”容洇一脸知道一切的笑意。 “别逼我打你。”林月离举着手装出要打她的样子。虽然二人隔了好几米的距离。但容洇还是立刻抬手投降。动作很是熟练。 “那你什么时候走?”林月离问她。 “还没想好,你……要和我一起吗?” 林月离又点了点头。腼腆的少女不喜欢太多口头表达。 “那明日吧。”容洇随便说着,想整整林月离。 “这么快?”“你不愿意啊?”见计谋得逞,容洇快要压不住嘴角了。 “不是……这太快了,至少让我做做心理准备吧。”林月离又不自然起来,这次是因为震惊和紧张。 “那你想什么时候?”容洇微微皱着眉,歪头看着她。 “……一个月后行不行?” 容洇是个急性子,她仍歪着头,眉头由轻加重。问到: “万一那时你反悔了怎么办?” “不会的。”看见林月离认真的表情。容洇也停止对她的都逗弄。 “那好,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城中取个东西吧。” “什么东西?” “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 “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到了正午时分,林月离躺在梨花树上小憩,忽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来人脚步极轻,如若那路是草地而非石板,甚至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她睁开一只眼瞟向树下,早已料到来人。 “找我什么事?还是单纯吃饱了撑的?” “吃了,但没撑。”容洇背着一把伞慢慢走到树下。 才走到树下,她就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般又说到: “我今天想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现在就去拿吧。” “不是说好明日吗?你还真是急性子。”林月用一种慵懒又不耐烦的语气说话的同时翻过身不看容洇。 “快点下来,索性我们现在也无事,不如快点将东西取了。” “啧,好好好。”林月离才跳下树就被容洇拉着走了。林月离恍惚间看见东方容洇背后的纸伞,抬头看着天问到: “这烈日当空的,你带伞去做甚?” “你没感受到吗?现在虽出着太阳,但却异常闷热,等会儿肯定下雨。” “那既然要下雨,你还现在去?” “你管我。”容洇径直走在前面快速说着。 “……那你到是先放开我啊。” 容洇闻声停下,低头看看手里林月离的手腕,又抬头看着林月离想打人的表情,再转头看看背后的纸伞。放开林月离不好意思地说到: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是我的伞呢……” “你拿过这么粗的伞柄吗?”在林月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后,村口的村民就看见林月离追着容洇跑出了村。还有东方容洇边跑边喊的“伞身啊!伞身就有这么粗啊!” 仙围村离黔州城并不远,想要下山不难。林月离出发前再三跟东方容洇保证只干正事,绝不贪玩,但到了城中,不经常下山的林月离自称“不经意”的逗留还是在东方容洇的意料之中,并且名正言顺的和林月离玩了一下午。 等到林月离在边嚼着糖葫芦边问东方容洇“咱俩来干啥的来着?”旁边的容洇吃肉脯的动作骤然停下。 “嘶……?哦我想起来了!”然后又拉着林月离向东街的裁缝铺奔去。到了裁缝铺门口,林月离抬头看向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两个大字: “棠华” 林月离不禁感叹。 “……黔州城最大的裁缝铺,容洇你可以啊。”容洇听此话只是微眯双眸,说了句: “走吧。”就带着林月离走进了裁缝铺。 裁缝铺的伙计见了容洇,立马恭维的凑上来。 “哎呦是宁小姐啊!可是来取上回定做的衣服?” 林月离包括村里的大家其实都以为容洇姓“宁”,就连容洇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因此,她对外的自称都是“宁容洇”。 “正是。”容洇的语气非常平静冷淡。 “好勒好勒这边请!”伙计听了这话立马笑脸盈盈地将容洇二人迎了进去。伙计将两个打包好的袋子叫于容洇。容洇到了声“多谢”就转头去了结账处,林月离还是头次见平日里扣扣搜搜的容洇掏出这么多钱。有些震惊。 等到二人取完衣服出来,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了。容洇抬头看看天,对林月离说:“该回去了,你还有什么想买的?”说着将一个袋子递给林月离。 “干嘛?又要我当劳动力?”林月离斜眼看着她。 容洇轻哼了一声到:“这件是你的。” “……啊?”林月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别误会,这是你爷爷托我找人定做的。” “哦。我还以为你终于知道要回报我了。”“去你的。” 林月离接过那包袱,有些疑惑。 “怎么可能?他比你还扣的一个人。”她震惊的同时还不忘吐槽容洇。 “你先看看喜不喜欢吧。” “不行……回去再看。”林月离将那衣裙视为珍宝般抱在怀中向前快步走去。 容洇看着她的背影片刻,笑着跟上了她。 太阳刚下山,群青色的天空散着几许星光,两人说说笑笑走在山路上,忽然,容洇像听见了什么停下。警惕的望向周围,林月离走出好几步才发现。 “你干嘛?”林月离回头看她。 “有人,你没听见呼吸声吗?”容洇说着走向旁边的树丛,林月离也掏出笛子跟上。 两人小心翼翼扒开草丛,只见草后的一颗大树下,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人靠在树干上,一手提着剑,一手捂着肩膀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一身洁白无瑕的素衣,血将他的肩部染得通红。 “这你都听得见?”林月离震惊地望向容洇。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他怎么了?”容洇没管林月离,只是自顾自疑惑。 男人看见二人,用尽全身力气提剑指向她们。 容洇率先走向男人,一把打掉男人的剑,“林月离见男人没了武器也大胆起来,抱胸走向前看着男子。 男人没了武器,只得问到:“你们是谁?” “莫要慌张,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百姓而已。”在林月离向他解释的时候,东方容洇已从腰间掏出了一瓶金疮药递给他。 待男人将药敷在肩膀的同时,林月离也开始向他询问。 “你是招惹了何方神圣?” “我本是奉我们宫主之命下山办事,却不料遭遇了埋伏。心幸二位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天色已晚,少侠不如先到我们村的客栈休息一晚。”东方容洇见男子似是有些疲惫了。 “多谢了。”男子向她们抱手答谢。到了客栈,容洇快速向掌柜定了房间,便让那男子去休息了。洇离二人也打算离开。 男子进门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叫住她们。 “对了,在下似乎还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吧?”她们这才想到,直到现在,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 他郑重地说到:“在下,璇天宫莫怜生。” “……宁容洇。” “林月离!” “莫少侠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林月离热情地说完就拉着容洇走了。 “你为什么选择救他?”“举手之劳而已,有何不可?” “他刚说的‘璇天宫’,是一个门派吧?”“是又如何?你想去吗?” “想。” “我也想,但你觉得,他会带两个才刚认识又没有什么修仙基础的人回门派吗?” “也是……”二人就这么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们和我去璇天宫吧!”莫怜生边吃早饭边对二人说着。 “噗……!啥?!”前一日还平静如水、谈吐不凡的容洇一口将嘴里的茶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怜生。 “少侠,你是在说笑吗?”林月离此时还算平静。 “是真的!我看你们骨骼惊奇,在修仙界一定可以有所作为!” (行骗通用话术……)容洇这么想着,但还是问到:“你哪儿看出来的?”含蓄惯了的她还是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么直白。“真的可以吗?”林月离撑着桌子看着莫怜生兴奋的问到。 “真的真的!”莫怜生也兴奋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在桌子前一蹦一跳。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林月离边笑边问。 “今天!”莫怜生边笑边回。 林月离不跳了。 “今天?” “今天!” 第2章 初到 这下轮到容洇笑了。 “今天?!”林月离彻底不笑了。 “对啊,事不宜迟!”莫怜生说着。 “这未免太仓促了吧。”容洇恢复了从容的样子。喝了口茶斜眼看着呆愣的林月离。 见她们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莫怜生解释道:“唉……如若不是昨夜接到消息要我尽快回去,我也想多待几日的。” “那就走吧!”容洇突然站起来望着林月离。林月离平时看着很开朗的样子,其实只有对熟悉的人才如此,对外只是个腼腆小女孩。容洇却不这般,对外不冷不热。偶尔搞笑一下,一开口即是哄堂大笑。 林月离还是在纠结,她还没做好离家的准备。“额……那你们走吧。”林月离最终选择这样。“林姑娘,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呀。”莫怜生想劝劝她,林月离不为所动。 见此,容洇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说道:“机不可失……” “好吧。”“如此甚好。”容洇在林月离说完这句话后一瞬间转身向客栈门口走去。莫怜生不知道容洇对林月离说了什么,之暗叹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他们约定好一时辰后在村口客栈汇合。 林月离慢慢走到家门口,见爷爷林无疆在那里擦拭着一支竹笛。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爱护那根平平无奇的竹笛,幼时曾问过,爷爷只是苦笑着看着她,一遍遍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月离,月离……”“爷爷,你老是喊我做甚?”“哈哈……没事。你不是也想要吗,爷爷给你做了一只。”然后从衣中拿出一支崭新的笛子递给小月离。不厌其烦的教小月离吹奏。 林月离看着他,捏着竹笛走向爷爷。局促地对他说: “爷爷……我要走了。” “去哪儿啊?” “这次,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咱们征兵已经到开始要女子的地步了吗?” “噗……不是啊。”林月离笑了起来。 “我要去仙门学艺了。” … “今天就走啊……” “嗯。” 林无疆没多大情绪波澜。“阿离啊……去换上我上次给你准备的新衣服吧。” “好。”没过一会儿,林月离穿着崭新的衣裙走出来,是一件青色的暗竹纹纱裙,衬托出林月离本就修长的身形。又用淡绿色丝带随意将满头的青丝束起,看着仙风道骨,气质不凡。 林无疆走到她面前,拨开她眼旁的发丝看着她说道:“你长大了,该决定自己的去向了……再和爷爷吹奏一曲吧。” 林月离忍着泪“嗯”了一声,他们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那天上午,小山坡上响起了悲凉的笛声。直到容洇来找月离的时候,笛声才停下。林月离最后一次和爷爷告别后,二人向村口走去时,容洇才问到:“为什么整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你懂什么?爷爷身体不好,我怕他照顾不好自己。”林月离说到这里差点又哭出来。容洇只得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她懂这种感觉,因为在她离开家前,也哭了好久。 她似乎都有点忘记那种感觉了,那种像是知道一切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但就是在方才而已啊…… 容洇到家,一进门就说“干娘?您在吗?”她本以为宁禾不在,想留书后经自离开,却一转头看见宁禾坐在后院的梨花树下发呆。宁禾背对着她,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容洇轻轻走到她身后不远处轻轻唤她,“干娘?”宁禾像是才察觉到一切似的仓忙回头。 “啊……容儿。” “干娘,我要离开了,去璇天宫学艺。”容洇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宁禾站起来回身看着她,眼里是容洇刚说自己想修仙的那天的那个神情,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多了些释怀。她手里还拿着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容洇小心地看着,好像是块手绢。仔细一看还有些陈旧了。 宁禾说完,转过身再次望着梨花树,那是澹台忆澜生前最喜欢的花。幼时,爷爷带她去澹台府,她在府中闲逛迷了路,兜兜转转到澹台忆澜的院子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澹台忆澜,那时她正在摘梨花,她疑惑地走上前对澹台忆澜说:“你在干什么?” “摘花呀,你看这梨花多美啊!” “梨花寓意离别,你为何如此喜欢?”她很纳闷。 澹台忆澜只是温柔地对她说:“我喜欢雪,但身体不好,一到冬日母亲便不让我出门,我见不到雪,但在春日里看到这似雪的梨花也足够了。” 她最终还是没把手绢交给她。 宁禾笑了笑,对她说:“你虽然长得像她,但性子却像不,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她好像还在……去吧。” “您和舅姥爷舅姥姥,一定要保重。”后便是她去了林月离家看见她和爷爷告别。 在去村口的路上,她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直到容洇想事情想入了迷,林月离喊她好几声她都不应,只好唤她全名。 “宁容洇?”容洇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 “……?”林月离疑惑了一下。“好吧。”不想搭理她。 “怎么了怎么了?” 莫怜生回头看她们。 容洇仍然淡定,径直向前方的莫怜生走去。 林月离又不笑了。 去璇天宫的路上,容洇和林月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所以莫怜生一路上耳边就一直环绕着: “所以那肯定是真的!” “嗯。” 莫怜生:(真想捶死你们两个……) 跋山涉水,几人终于到了璇天峰下。 “上了台阶,就到璇天宫了,明日便是入门考核,只要通过考核,你们便是真正的璇天宫弟子了。”看着密密麻麻的台阶,向来体力不好的容洇迟疑了一下,还是和他们一起上去了。 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时,容洇走着走着突然开始打量周围的林子,她总感觉周围有人。 “林姑娘……她……?”莫怜生小声喊了喊林月离,又悄悄指着东方容洇。一直走在最前面叼着竹叶的林月离闻言,回头看看莫怜生和最后面的容洇,见怪不怪。但还是警惕起来。 “她就是这样,疑神疑鬼,总感觉周围有人,偏偏这种感觉还从来没错过。” 莫怜生有点不信,边拔剑边说:“璇天宫戒备森严,是不会有什么可疑人物的。”他警戒周围,突然旁边的竹从中飞过一个人影,莫怜生拔出一枚飞镖向那处袭去。那人应声而倒。 “呃啊!”容洇欲向那走去,被莫怜生拦下了。他挡在容洇面前提醒到: “莫要大意。” 容洇只好偏头看看那究竟是何人。林月离也走过来想一探究竟。 是一个看着和林月离东方容洇差不多大的女孩,此刻正不修边幅地躺在地上,身上还有一些竹叶。她摸摸自己的头,埋怨似的大声说到: “谁啊!这么没礼貌!哪有上来就拿暗器偷袭的!”然后就抬头和拿着剑低头看着她的莫怜生对视了,她转转头看看周围,还有抱着手玩味地看着她的林月离。林月离在憋笑,好像马上就要笑出来,所以她提前把嘴捂住了。 以及在两人身后,像看死人似的抬起下巴垂眸望着她的东方容洇,那眼神很阴森。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虽说竹林能遮住阳光,但再不济也能从缝隙中透进来,而东方容洇的眼神就算在阳光下也非常冷,好像真的死人来了都要被她盯活,更别说是一个像这女孩一样的活人了。 女孩立马没了刚才的气焰,小心地朝莫怜生说: “你们是谁?” “肯定是人啊。”林月离日常废话,女孩悄悄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人吗?” 对比林月离的搞怪,莫怜生倒是很警惕,用剑指着那女孩说:“你又是何人?胆敢在璇天峰紫竹林鬼鬼祟祟?”女孩这才细细打量莫怜生的服饰,确定了是璇天宫的人,立马陪笑。 “哈哈哈……误会误会,这位师兄,我也是来参加考核的。” “那即如此,为何鬼鬼祟祟?”一直面无表情的东方容洇终于说话了了,语气冰冷的让女孩背后发凉。“我只是觉得,像璇天宫这样的武林正派,其周围必定机关重重,所以……” “姑娘,紫竹林里是没有什么机关的,不如一同前去?” “啊,好啊好啊!正好一个人无聊!” “唉不是,你叫什么名字啊?”林月离说完,吐掉了嘴里的竹叶。 女孩的表情从高兴变成了和林月离一样的意气风发。 “姜溪亭。” “幸会,林月离。”“在下,璇天宫莫怜生。”“宁容洇。” “嘿嘿……”女孩只挠挠头尴尬笑笑。几人熟悉了一番便继续向璇天宫上去。 爬楼梯这么累的事,容洇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闲聊。在她爬的上气不接下气时,林月离和姜溪亭却聊得热火朝天。 “姜溪亭……你的名字真好听!”林月离一直在和姜溪亭碎碎念。 “那当然啦!你的也不错嘛!” “不过,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林月离无心之语却把姜溪亭问住了。她停下脚步低下头开始思考起来,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没想到。自己好像还真没想过关于名字的含义。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想来,你的名字是出自这首诗吧……”容洇好不容易趁着姜溪亭停下的间隙跟上他们,扶着石壁边喘气边说。 “…?……对对对!”姜溪亭立马装做想起一切一样的样子。 “那你名字呢?”姜溪亭神气起来,开始反问林月离。 “我啊……没什么特别意思啊。” “什么?那你还问我?”姜溪亭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两大娘舅(贵州方言‘两个人’)耍了。林月离摊开双手歪着头,那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姜溪亭再回头看靠在石壁上的东方容洇,她只耸耸肩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姜溪亭周围开始浮现淡淡的粉色气息,除了莫怜生之外,没人看见。他提醒宁林二人的同时,也在提醒姜溪亭。“各位,我们到了!”姜溪亭这才将气息收起来。 三人向莫怜生抬手的方向看去,脸上皆浮现震惊之色。璇天宫立于璇天峰半山腰一直至山顶,山上植被茂盛,且这时已至傍晚时分余晖撒在山上建筑和树木上,看着着实唯美。就连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东方容洇脸上也不禁漏出微微惊诧。 等到一行人走到大门前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前来参加考核的人,其中不乏有什么宗门世家或是武林世家,以及像东方容洇她们一般的“普通百姓”。人群前有几个璇天宫的高位弟子负责维持秩序,他们一看到莫怜生就欣喜地迎上来。 “莫师兄!”其中一个女弟子朝他喊。 “怜生,你终于回来了。”这是个看着和莫怜生一样大的男弟子。 “嗯。”对此关怀,莫怜生也回应他们。这时又有一个男子走过来招呼他们三人过去,他们低头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莫怜生回头对三人说“你们先到队伍里去。” 随后,莫怜生走到人群前面的高台上。 “各位,由于宫主的指令,我们的考核将会提前,今晚开始。”这一晚本是给没有什么修仙基础的人做心理准备的,结果就这么提前了。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啊……怎么办啊!我还没准备好呢!”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传入东方容洇的耳朵里,东方容洇和林月离姜溪亭坐在地上,她将林姜二人滔滔不绝的交谈隔绝,听着人群中这些杂乱的声音。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竟无意间瞥见一个女子正有意无意忘她们这边看,好几次有要过来的想法又停在原地。那女子一转头正好和皱眉看着她的东方容洇对视,慌忙移开了视线。 东方容洇拍拍林月离和姜溪亭,向女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二人也寻着东方容洇的方向看去。 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到那女子,姜溪亭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向那女子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什么,把林月离吓了一大跳。还吸引了周围人向这里看来。 “裕音!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的表情一半欣喜一半抗拒。 (我也终于找到你了!可是你不要过来啊!)好不容易待到周围人的视线散开,东方容洇和林月离才走到姜溪亭二人处。 “溪亭,这位是?”听到林月离的询问,女孩只是向她们点点头表示招呼,容洇也点点头回应。 姜溪亭扯扯旁边的女孩,“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叶裕音。和我一起来的参加考核的。”叶裕音转头对姜溪亭想说什么,就被她猛扯了一把衣袖,随后也点点头。然后姜溪亭又对叶裕音介绍林宁二人,“裕音,这是林月离和宁容洇,我在来的路上认识的。”她先后指指林月离和宁容洇,林月离也朝叶裕音点点头。“幸会!”“…嗯。”叶裕音似乎不太擅长表达。“别介意,裕音她有点内向。”“没事,只是话有点少罢了。”容洇对此表示没事。 “考核即将开始,请大家随我们来!”莫怜生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他这句话是朝所有人喊的,却望着宁容洇等人的方向,像是在传达什么言外之意。姜叶二人听见,也立马装作有什么事似的。 “……啊!我突然肚子痛,裕音,快和我去茅房!”姜溪亭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叶裕音,满脸痛苦。叶裕音愣了一下,后马上配合。“…嗯!”两人就这么走了,连给宁林二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啊?”林月离朝着她们跑走的方向啊了一声。“……她们怎么知道璇天宫的茅房在哪?”宁容洇的关注点仍旧不在点上。“算了不管了,走吧走吧容洇。”“好吧。” 月悬碧空。一行人随莫怜生几人走到璇天宫紫竹林深处。“你说,她们到底去哪了?一会儿她们找不到路怎么办?”容洇还是担心她们。“我也不知道,不过溪亭在这里摔了一跤,应该会有记忆吧?”察觉到容洇似乎有些担心,林月离只想让她开心点。在她们说笑时,容洇突然感觉前方有一束强光照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却又察觉到自己明明是在最后面啊?她们确实在队伍最后面。因为容洇体力不好,走的不快。月离就在最后面陪着她。 容洇抬头,前面一群人却挡住了她们。莫怜生朝她们招手示意她们到前面来,宁林就从队伍左右两边走上前来。看到她们过来,莫怜生终于和其他人一起开启了后面的法阵,那是一副及其大,斜浮着的画卷,约莫有三米高。 画卷展开,一副栩栩如生的雨中银杏图展现在众人面前。“此图名曰‘遗秋图’,乃我璇天宫宫主之法宝。现在,它将作为你们的第一道考核。”一师兄将手比出一个“一”的手势,向大家介绍着。容洇看着那图,它刚才展开时,发出的光和容洇感觉到的一模一样。那师兄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师姐碰碰他的手,示意不要说了,他也转头温柔地看着她,退到她后面。下面的人纷纷笑着起哄。师姐害羞的笑笑,然后开始组织大家。 “好了好了!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等到发现你们身周围出现不同颜色的气息的时候,就可以找出口出来了。出口是一个青色的法阵。记住,你们在里面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不是真实的。但是不要被里面的生物伤害到,不然考核视为失败。如果感受到你们的情绪失控,里面会有人将你们救出来!”师兄又站在师姐面前朝大家喊着,将自己一只手放在背后面,因为他要和师姐牵手。 莫怜生这时也补充到:“考核时间是画卷里的日出之后。到那时没有激发气息的人,也视为考核失败。” 大家都不敢第一个来,只有容洇走上来,自信的站在画卷前,然后信誓旦旦地走进去。莫怜生和其他师兄师姐都赞许的看着她。自信?她装的,其实她只是急性子,看大家都犹犹豫豫的觉得墨迹,就自己去打样了。看着她进去,大家也鼓起勇气一个个的走进去。 等到确认大家都进去了,莫怜生才转头对刚才牵手的二位打趣。“祈绪,茗姝。你俩秀恩爱都秀到新人门前了?”名为祈绪的男子听见莫怜生的话,也笑着回应。“就是要让大家都看见才好呢!让他们看看我和我家阿茗是怎样的一对神仙眷侣!”说完又双手搂着茗姝。“哎呀!祈绪你说什么呢!”茗姝洋装生气打了祈绪一拳,又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锤了一下,看着像在打情骂俏。“这不就等于变像秀恩爱吗?”消失了好一会的姜叶二人终于出现了。但是她们已经换了装束,语气听着也和他们很熟悉。 进入画卷的林月离在一座小房子面前醒来。这明显不是画里的地方。至于自己进来时为什么是晕的,她也忘记了。“嘶……这哪啊?”“你终于醒啦?”旁边一个女孩蹲在林月离旁边朝她问到。听到女孩的声音,林月离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用笛子指着她,颤着声说道:“你你你……你谁啊!” “你好,我叫沈蓝欣。我和我的伙伴走散了。我走着走着看见你躺在这里,就在这里等你醒来了。”沈蓝欣介绍着自己,林月离已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她谁啊?是人是鬼啊?我不会一进来就遇见最厉害的了吧!)看着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沈蓝欣,林月离还是渐渐放下警惕。 “那我们一起吧?”“好。”见沈蓝欣好像很乖的样子,林月离又暴露本性,开始查人家户口了。 沈蓝欣比林月离小一岁,是和爹娘还有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来璇天宫是爹爹爷爷的主意,虽然沈蓝欣并不想来。 “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林月离叼着银杏叶问到。“我也不知道,我爹爹喊我来我就来了嘻嘻嘻。”沈蓝欣喜欢用嘻笑来作为自己话语的后缀。走着走着,一直在前面的林月离突然瞪大眼睛愣住,后面的沈兰心碰到他的背停下,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问怎么了,探头知道了了林月离停下的原因。 三个人形生物颤颤巍巍面目狰狞看着她们。它们看着像人,却缺胳膊少腿,缺胳膊的歪斜着站着,缺腿的四肢着地,两手撑在地上,还有一个有三只眼睛。皮肤上还有些地方有一点皮毛,着实渗人。 沈蓝欣还没反应过来,林月离已经拉着她飞速跑开了。她们在林子里飞奔,好不容易与人形生物拉开一些距离,林月离让沈蓝欣躲在一片小树从里,打算自己去引开那怪物。“你在这里藏好,我马上回来。”林月离像哄小孩子一样对沈蓝欣说。她确实一直将沈蓝欣看成小孩子。“那你呢?”沈蓝欣不来蹲在草从里,她听了林月离的话从草里站起来。却又被林月离按下去。“放心吧!”随后林月离就离开了。 “你们这丑八怪!长这么丑都好意思出来!来追我啊!”林月离仗着速度优势一直在林子里遛它们,直到她被逼到一个悬崖前,悬崖下面是茂密的丛林和一条河流。跳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知道自己必要失败。她有点不甘,不知道如何向爷爷交代,如何向容洇交代。她找不到容洇,也不知道失败后的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该回家,还是怎么样。 最后。林月离吐出银杏叶,掏出笛子举于唇前,细密的雨滴落在她身上。 “就用这一曲,结束我最后的考核吧!” 怪物朝她奔来,在它们即将碰到她时,她奏响了笛子。笛声响起的那一刻,身前怪物全部消散。她闭着眼奋力吹奏,绿衣随风飘荡,笛声响彻树林。 “月离姐!你太厉害啦!”听见沈蓝欣的夸赞声,林月离疑惑睁开眼,只见自己身体周围环绕浅绿色气息,银杏叶也似乎是被气息吹起来。她抬手接过一片树叶,绿色气息这时全部汇聚她额头处,被吹起的银杏叶也全部落到地上。 她捏着银杏叶走到沈蓝欣面前,将树叶递给她。 “我说了,你放心吧!”沈蓝欣也高兴地接过树叶。然后问到:“不过,你刚才这么好像视死如归的样子?”林月离被揭穿有些脸红,这是除爷爷以外,第二个能让她脸红的人。“哪……哪有啊?好了好了,走吧!”林月离快步走在前面,沈蓝欣都有点跟不上了。“你等等我!”在她们互相追逐彼此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林月离的笛子已经慢慢从以前的素色变成了通透的青色,材质也从普通的竹子变成了上好的玉。 容洇进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寺庙前。小雨微微落下来,阴云笼罩着这座寺庙。容洇离家的时候,将自己的伞也带了出来。在她打算打开伞躲雨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这雨淋到身上竟不会湿。后又将伞收起来,走到寺门前,正想一脚踹开大门,却听见了一点小声的埋怨声。那声音极小,普通人根本听不清楚。但容洇是什么人?是可以隔绝他人的声音,专门听一个声音的那种人。 “你小声点!别被她发现了!” “哦哦!”两个女孩非常小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容洇的耳朵。 “…是人吗?”容洇看着那柱子。 柱子后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说我们吧?”“应该不是吧。” “自信点啊,说的就是你们。”容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柱子旁看着蹲在柱子后面的两人,正用招牌“瞪死人专用眼神”看着着她们。 柱子后的两个女孩一高一矮。抬头正好对上容洇的眼睛,顿时吓个半死。 (倒吸一口凉气)高个子女孩的反应。 “啊!!!滢笙!!她过来了!!”较矮的女孩第一反应是拉着伙伴逃走。容洇看着她们逃走,走到寺庙门口准备好踹门。突然她收起脚,转过身,无语地看着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二人。 “想干什么?” 矮个子女孩又想拉着高个伙伴逃走,高个女孩跑之前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 事已至此。反正无聊也是无聊,正好有两个傻子来给人玩。 “嗯……你觉得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说我不是人……那我自然也可以如你所想的那样……哈哈”容洇后面还轻轻哼笑了两声,又故意将语气放冰冷。她的衣裙全部都是不同的白色搭配在一起,顶着一头长到膝窝的长发。结合周围的氛围,二人后背发凉。 见自己好像遇到真鬼了,矮女孩又想跑。 “好了好了,我是人。”容洇恢复了正常语气。“……真的?”“真的。” 二人终于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哎我去,你是人你早说啊。吓死我了。”矮个子女孩坐在地上,边拍胸口边抱怨。 “啊……如果连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你被吓成这样也不奇怪啊。”容洇觉得自己遇到傻子了,无情的嘲笑她们。女孩有点生气,但也不敢发泄出来。 忽然,容洇身后一直没被踹开的寺庙门缓缓打开。她不耐烦转头,一直淡淡的脸上猛然浮现惊讶之色。 如果只看上半身,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往下看却似虫子的身体,只是它有六条腿,四只手。它的脸是僧人那样的慈祥,却面张牙舞爪要朝容洇扑过来。容洇立马闪身拉开距离,还不忘将地上那二人拉开。 “啊!!!快跑啊滢笙!”矮个子女孩又拉着伙伴逃走了。留下容洇无语地看着她们,但此刻她无心在意他们,专心对付眼前的怪物。 “呃……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是亲戚吗?嗯…不对,就算是那种关系也不可能生出这个玩意儿啊。”容洇惊讶之余还不忘侮辱它,怪物似是被激怒了。扯下脖子上的佛珠朝容洇抛来。容洇奋力躲开,而被佛珠击中的地方,皆变成了一滩恶心的液体。 “嘁…真恶心。”容洇时不时转头看看那二人,突然一颗佛珠从她脸旁飞过,目标是那个鼓起勇气问她是人还是鬼的女孩。在名为滢笙的女孩要被佛珠打中的时候。她及时挡在滢笙前面,她当时什么都没想,她知道如果被怪物击中就完成不了考核,她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不管这两个人。但她认为被那东西击中肯定很痛苦,所以她不愿意让别人承受。 “罢了,就算完成不了考核。以后让月离罩着我好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容洇低头看看滢笙。她目瞪口呆望着容洇身后,容洇转身,自己的伞挡在她身前。容洇周身也开始环绕着气息,不同于林月离淡淡的绿色。她的气息是白色的。比林月离的要浓重,而且还有一股白色凝聚成一条白绫环在她双臂。 怪物被气息吓得不敢上前,伞缓缓飞到容洇手里。“太厉害啦!”“快打败它呀!”本应该是大战一触即发,热血沸腾的场面。容洇却非要破坏这种氛围。 “这怎么用啊?” 本来热血沸腾的二人瞬间无语。“呃……你的东西你不会用?”“谁会把伞的武器啊?”容洇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 她有点好面子,听见这话不愿意了。正在她想还要怎么反驳这两人时,脑海里突然像是恢复了什么记忆似的。她将伞收起,双手握住伞身,闭上眼睛,用额头轻轻碰一下伞身。伞瞬间化成一阵阵更强大的白色气息向周围扩散,当中还有气息凝聚成的白色蝴蝶向周围飞去。怪物接触到气息,瞬间像被灼烧似的嘶吼着消失了。 怪物消散后,所有气息一股脑全部涌进容洇体内,部分气息重新变回伞形飞到容洇背后。容洇接受完气息,缓缓睁开眼转头看着地上的人。 “好厉害!”滢笙夸赞容洇的同时,另一个女孩也拍拍手表示赞美。 面对这两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容洇很不屑。转身欲走,突然被抱住大腿。 “求求你和我们一起吧!恩人!” 没错!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这里的东西似乎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容洇说完。只是轻轻甩了甩腿,两个人竟然瞬间被甩飞好几米远。 (不答应也没必要这样吧)她们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想着。 容洇震惊地看着她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一个跑两步都喘气的人,何时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是因为激发气息的原因吗?她需要人来证实一下。 “好吧,我便于你们同行。但……好歹介绍一下自己。” “好好好!我叫徐尽苒。今年十七岁,家住宴锦城,最喜欢……” “这个不必说了。”面对自己的过度介绍行为,容洇只是抬手制止了她,她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要是换做林月离,肯定会追问下去。 “初次见面,我叫元滢笙。” “嗯,我是宁容洇。” 就这样,三人一起去寻找出口了。 “尽苒,她好高冷啊。” “你别说了,小心她等会一巴掌把你干飞好远。” (还是忘不了那一脚吗?)容洇走在前面,并不是因为她体力增加了,而是因为那两个有点怕她,所以一直走在她后面。而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的话会这么多,还是两个人。“……你们好吵。”元徐两人听到容洇淡淡的声音立马捂住了嘴。 “对不起。我们声音很大吗?”元滢笙慌忙道歉。“…对我来说很大。” “对不起,我们下次小点声,你千万不要打我们。”“……我不是那种人。” 然后她们一路上都保持着这种有一句没一句,然后道歉,然后原谅的行为。就在元徐二人又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容洇停下了。她们还以为容洇终于忍受不了,要收拾人了。想习惯性道歉,被容洇打断了。 “各位,我们找到了。”三人面前浮现一个青色法阵,只要站上去,这场考核便是完成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元滢笙想上前,又被容洇制止了。 “是我的考核结束了,不是你们。”容洇指指自己,又指指她们无奈说到。 “啊?不一样吗?”元滢笙很疑惑。 “哼……”面对她们的无知,容洇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如果我一个人打败了敌人我们都可以考核成功,那对我不是很不公平啊?”容洇很庆幸自己的情绪稳定。 “嗷呜……”一声低吼加重了容洇的烦躁。两只巨大的猛兽盯上了她们。元徐二人习惯性往容洇身后躲,容洇却让开来。摆摆手说到“到你们发挥了,这才是你们的考核。”最后,在容洇将猛兽打个半死,然后她们在进行最后的收割。这场名为考核的闹剧终于结束了。在离开前,容洇打开伞打算装一下,却发现,自己的伞这么变样子了?伞面的图案从以前素雅的兰花变成了荷花,还有几只白色蝴蝶,看上去栩栩如生。伞骨也从竹子变为了近似琉璃的材质,但拿起来却并不重。 “容洇,你的伞看着好像很贵的样子唉!”徐尽苒说到。 “……哈哈。”容洇抽抽嘴角,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元滢笙和徐尽苒的气息分别为淡黄色和橙色。 “耶!终于出来了!”徐尽苒开心地欢呼。“唉,累死我了。”一直陪着徐尽苒逃跑的元滢笙说出这话也不奇怪。 “滢笙!尽苒!”二人回头,是沈蓝欣在欣喜地呼喊她们。“阿蓝!终于找到你了!”三人痛哭流涕到抱在一起,诉说自己刚才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虽然哭的只是元徐。“你不知道我们刚才差点死了呜呜呜…”“我也是,幸好和你们走散后遇见了高人!”沈蓝欣指指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们的林月离。“哟,终于想起我了?”她嘴里叼着竹叶。林月离就是这样好像嘴里不含点什么就不舒服。“高人?身高的高吗?”听到容洇的声音,元徐才记起来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对对!如果不是宁小姐救了我们,我们也出不来了!” 三人看着林月离和容洇默契地站在一起,上下打量她们。“看来她们认识呢…”现在的容洇神清气爽,心情极好。“那还真巧啊。”林月离也说着。“原来,你们也认识啊。”徐尽苒恍然大悟。“怪不得都那么厉害!”面对夸赞,林月离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容洇却是微微昂起下巴,满意的轻哼一声。 不知等了多久,莫怜生看看天色,示意师兄师姐们过来,抬手向画卷施展法术时,画卷突然放平,朝天空射出一束浓光。所有还在里面的人有被传送出来。 “很遗憾,你们失败了。”祈绪朝那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喊道。莫怜生则转身对考核完成的人进行夸赞。“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道考核,现在请稍作休息,明天就进行下一轮。” “说起来,莫师兄,里面的怪物也太厉害了。”林月离无意间的抱怨也勾起了容洇的话头。 “是啊。不仅厉害,长得还丑,正常人根本完成不了吧。”“?里面的东西都是正常的猛兽啊?”茗姝很疑惑。听问此言,林月离容洇皆转头疑惑看着她。 “哈?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很正常?”林月离很震惊。 “啊…如果六条腿四只手的东西都正常的话…我大概真的在做梦吧”容洇很困惑。 然后,容离对他们进行了半时辰的怪物描述,听完,大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遗秋卷是宫主的武器,应该不会有什么像你们这么描述的东西啊?” “我们都遇见了,那玩意长得可丑了。”林月离还是滔滔不绝。“这件事很严重,我要上报宫主和木长老。”祈绪鲜少露出严肃之色。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们遇到的和大家遇到的不一样吗?”“嗯。你们遇到的可能是‘残魂’,不过宫主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残魂?”莫怜生说这话时也十分严肃。其他人听闻此话皆十分震惊。 “啊?!残魂?类似于幻境的地方也会出现那种东西吗?”姜溪亭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使宁林二位注意到。“溪亭?你和裕音方才去哪了?”“月离……我觉得她们…好像本来就是璇天宫弟子。”容洇指指她们的服饰,那璇天宫弟子的统一服饰。“嘿嘿,逗你们玩一下嘛。”叶裕音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是大家一起组织的考核,她们却到现在才登场,只好为自己活跃一下气氛。“就是啊。逗你们玩的,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姜溪亭倒是很随意。但她不知道,容洇和林月离,特别是容洇,最不喜欢别人给她“开玩笑”。 “那你被莫师兄打趴在地上,也是故意的喽?”姜溪亭笑容逐渐消失。“应该是……故意的吧?”容洇喜欢将自己的语速放慢。旁边的祈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元滢笙和徐尽苒尚能憋住,沈蓝欣却低头小声抽笑起来“哈哈,逗你玩的。”林月离精准配合。 姜溪亭的暴脾气又起来了,上前两步就要朝她们动手。 “各位通过考核的,请随我来。”又被茗姝浇灭了。“…………”姜溪亭看着逐渐远去的宁林,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她要打的时候,你们这么不和她打?”徐尽苒双手抱胸问到。 “?你在说什么呢?”容洇有些不可置信。“你们这样厉害,为什么不和她打?”元滢笙同样疑惑。 “你们傻吗?”林月离直接骂出来,然后她拉着容洇停下来。耐心地解释。 “第一,她本来就是璇天宫弟子,实力肯定比我们厉害,我们打不过的。”林月离看她们的眼神像看傻子。 “第二,如果我们和她打了,以后进入门中一定免不了和她的相处,到时候会很麻烦。”容洇在乎的是这点。“你们这么肯定自己能进璇天宫吗?”沈蓝欣问到。听到这像是挑衅的话,林月离和容洇的表情从冷漠转变为自信。 “开玩笑,肯定能进!” “势在必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