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病危娶大乔,系统送我九转金丹》 第1章:病秧子开局娶大乔? “周府大公子周道,与乔公长女,择日完婚!” 喜庆的宣号声,穿透了雕花木窗,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周道的耳膜。 周道躺在病榻上,眼皮沉重得仿佛挂着千斤铁。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顶级黑客,闲来无事攻破了最新发行的沉浸式游戏《三国志·霸业》,顺手给自己新建的角色“周道”修改了十倍全属性。 谁知,一个回车键敲下去,他竟真的成了三国时代的周道。 周瑜同父异母的兄长,一个史书上从未记载过的病秧子。 娶大乔?一个马上就要咳血而亡的废人,凭什么?这简直是天大的乐子,可惜主角是自己。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一声怒斥在厅堂炸响,一个身着儒衫、面容刻板的中年人猛地一拍桌案。 他是张纮的族侄,张敦。 “周家大郎体弱多病,卧床三载,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乔公长女国色天香,乃江东明珠,岂能嫁与一个将死之人冲喜?” 张敦斜睨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此举非但救不了周大郎,反而会让我周家与乔家沦为江东笑柄!” “公瑾!” 张敦转向一旁静立的俊美青年,语气沉痛道。 “你天纵奇才,乃我江东未来的擎天玉柱,怎能让你兄长这桩婚事,成为你毕生之污点?” 站在那里的,正是未来的美周郎,周瑜。 此刻的周瑜,剑眉紧锁,俊朗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阴云,显然也被张敦的话戳中了痛处。 兄长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 周道在内室听得真切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以这具破败的身体,别说迎娶大乔,恐怕连拜堂的力气都没有。 答应,是拖累整个周家和未来的小舅子孙策。 不答应,则是当众悔婚,同样让周家颜面扫地。 不。 我可是修改了十倍属性的男人!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系统正在激活……】 【叮!十倍增幅系统绑定成功!】 【本系统可将宿主接触、学习、使用的一切事物,进行十倍效果增幅。】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是否开启?】 这才是黑客该有的风格! 十倍增幅! 周道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周道嘴角微微上翘,既然都姓周,给弟弟或者给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乐子,他找定了! “公瑾,非我张敦多事。” “你看看,里面那位大郎,到现在连出来见客的力气都没有,这像话吗?” 张敦指着内室的门帘。 “我听说乔家大小姐不仅貌美,更通诗书,有大家风范。” “让她嫁给一个药罐子,整日闻着药味,对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那是何等的折磨?” “这哪里是结亲,这分明是结仇!” 张敦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看到大乔嫁过来后以泪洗面的悲惨场景。 “周家家大业大,何必急于一时?待公瑾你功成名就,天下何愁无美眷?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搭上整个家族的声誉!” 周瑜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已然紧握。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内室幽幽传来。 “张先生,真是为我周家……咳咳……操碎了心啊。” 周道心中默念。 “开启新手大礼包!” 【叮!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固本培元丹 x1!】 【固本培元丹:凡品丹药,可少量补充元气,略微改善体质。】 就这? 【检测到宿主即将服用‘固本培元丹’,十倍增幅效果启动!】 【增幅后效果:凡品‘固本培元丹’x1≈圣品‘九转续命丹’x1!】 【药效:重塑根骨,洗经伐髓,活死人,肉白骨!】 成了! 周道毫不犹豫的将药丸扔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出现一股清泉般的暖流。 但这股暖流,在进入喉咙的瞬间轰然爆发! “咔嚓……咔嚓……” 周道的四肢百骸…… 那股纠缠了他三年的沉重与无力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驱散! 游戏里那十倍属性的感觉,似乎正在一点点回归! 厅堂内,所有人都因周道那句话而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被一只手掀开了。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 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却透着玉石般的光泽。 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一袭白色长衫,黑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在脑后,面容与周瑜有七分相似,同样的俊美无双,但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周瑜的锐气矜傲,多了几分深邃淡然。 这……这是那个传闻中快要死的周家大郎? “你……你是周道?” 张敦指着周道声音发颤道。 这怎么可能! 三天前他还见过,那时的周道分明就是个死人相! “张先生,记性不错。” 周道淡淡一笑走到大厅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张敦身上。 “方才听闻先生高论,说周某乃将死之人,不堪为乔家女婿,更会成为公瑾的污点。” “周某不才,想请教先生,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还像将死之人?” “这……这……妖术!定是妖术!” 张敦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或是……回光返照!对!一定是回光返照!” 周瑜一个箭步冲到周道面前,抓住周道的手腕,一股精纯的内力探入。 下一秒,周瑜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狂喜! 兄长的体内,经脉坚韧宽阔,气血充盈如龙,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大哥!你的病……” 周瑜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哽咽。 “好了。” 周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见过乔家使者。” 周道没有再理会已经语无伦次的张敦,而是转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乔家来人,微微拱手。 乔家的使者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还礼。 “周、周大公子人中之龙,是我等眼拙了!” 一个病入膏肓的废人,突然痊愈,还展现出如此风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病愈了,这是祥瑞!是天佑周家! 能嫁给这样的人物,哪里是受辱,分明是天大的福分! 这桩婚事,不仅不能退,还要大办特办! 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从周府传遍了整个舒城。 “听说了吗?周家那个快死的病秧子大公子,好了!” “何止是好了!据说当场就站起来了,气色比谁都好,还把张家的那个名士张敦说得哑口无言!” “神了!真是神了!有人说是周家祖坟冒青烟,天降祥瑞!” “我听说啊,是周大公子梦中得仙人指点,赐下了仙丹,这才脱胎换骨!” 身处事件中心的周道,却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主线任务(初章)已完成:化解退婚危机,重塑健康之躯。】 【任务奖励结算中……】 【奖励一:体魄值大幅提升。当前宿主体魄为常人十倍,根骨重塑,百病不侵。】 【奖励二:声望开启。当前江东声望:崭露头角(10/100)。】 【奖励三:随机技能宝箱 x1。】 周道心念一动,打开了属性面板。 【宿主:周道】 【身份:周瑜异母之兄】 【体魄:100(常人标准为10)】 【武力:1(手无缚鸡之力)】 【智力:100(常人标准为10,宿主灵魂天赋)】 【统帅:1(纸上谈兵)】 【政治:1(一窍不通)】 【魅力:100(常人标准为10,天赋异禀)】 【系统评价:一个智力与魅力超群,但其他方面宛如废柴的超级帅哥。建议宿主尽快弥补短板,否则在这乱世,长得好看只会死得更快。】 周道看着这堪称畸形的属性,不由得苦笑。 黑客的脑子和原本的帅脸倒是继承过来了,可这武力、统帅、政治,简直惨不忍睹。 “开启随机技能宝箱。” 【叮!恭喜宿主获得技能:过目不忘(十倍增幅)!】 【过目不忘(十倍增幅):神级记忆天赋。不仅能记住看到的一切文字、图像,更能瞬间理解其深层逻辑,并推演其十倍可能性。学习速度、分析能力、创造能力获得史诗级加强!】 好东西! 周道眼神一亮。 现在身体底子有了,学习能力也有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些低调发育。 毕竟在这个出门就可能遇到黄巾余孽、山贼水匪的时代,没有武力傍身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正当周道思索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大哥,是我,公瑾。” “进来吧。” 周瑜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周道面前。 “大哥!孙伯符派人传信,听闻你身体痊愈,他为你感到高兴,想请你我兄弟二人,三日后过江,去曲阿一叙!” 孙策? 周道眉毛一挑。 孙策这时候盘踞曲阿,正是积蓄力量准备席卷江东的关键时期。 他邀请自己,恐怕不只是高兴那么简单。 第2章:谈笑退水匪,一语惊伯符! “大哥,孙伯符此人,雄猜之主。” “他名为庆贺,实为试探。大哥你大病初愈,名声鹊起,他必有疑虑。此行曲阿,危机四伏,依我之见,大哥还是应当藏拙,万不可锋芒毕露。” 周瑜的担心不无道理。 然而,周道只是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公瑾,你错了。” “藏拙?” “现在藏拙才是取死之道。” 周道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一抹新绿。 “一个毫无用处的祥瑞对孙策来说,不过是个摆设。他高兴时可以留着,不高兴时,随时可以丢弃。” “但一个有用的人,一个能帮他平定江东,成就霸业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周道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要的不是他的施舍和同情,而是让他坐下来平等的与我对话的资格。” “这次去曲阿,我不仅不能藏拙还要展露得恰到好处。” 周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要让他觉得,我很有用,但又不是那么容易掌控。要让他看到我的价值,同时也要让他明白我的底线。” 这才是黑客的生存法则。 不是躲在暗处,而是站在光里,让对方知道你的强大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不知为何,周瑜心中的担忧被这股强大的自信冲淡了不少。 “好!我与大哥,同去!” …… 三日后,舒城渡口。 一艘客船正准备离岸,前往江对岸的曲阿。 周道与周瑜兄弟二人,立于船头。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只见七八艘快船,从芦苇荡中猛地窜出,迅速将渡口的航道封锁。 为首一艘船上,一个满脸横肉扛着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厉声喝道。 “此江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俗套的台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 船上的乘客顿时一片慌乱,脸色煞白。 “是……是严白虎手下的水匪!” “完了完了,这帮人杀人不眨眼的!” 周瑜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一股凌厉的剑气,自体内勃然而发。 只要他出手,解决这群乌合之众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然而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公瑾,稍安勿躁。”周道的声音很轻。 “大哥?”周瑜不解。 “杀光他们很简单。”周道淡淡道,“但没必要。” 说着,周道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船头,面向那群凶神恶煞的水匪。 为首的壮汉看到周道这副俊秀书生的模样,脸上露出狞笑。 “哟,来了个小白脸,细皮嫩肉的,正好抓回去给大王当点心!” 身后的水匪们发出一阵哄笑。 周道却恍若未闻,只是平静地开口。 “几位大哥,是东海蛟龙李大头的人,还是过江猛虎王三的人?” 那为首的壮汉一愣,狞笑僵在脸上。 “你……你怎么知道?” 李大头和王三,正是他们这伙水匪的两个小头目,平日里为了抢功劳,没少明争暗斗。 周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我听说,严白虎大王定下规矩,这条水道的油水,李大头占三成,王三占四成,剩下三成才归兄弟们分。” “不知今日这笔买卖,是李大哥做主,还是王大哥说了算?” 此言一出,水匪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几个站在不同船上的头目。 为首的壮汉,正是王三。 “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说了算!” 周道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意,反而轻笑一声。 “原来是王三哥当家。那可就不巧了。” “我刚从舒城过来,受人之托,要给李大头大哥送一份厚礼,顺便商议一笔大买卖。既然今日是王三哥当值,那这份礼物怕是送不出去了。” 周道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也罢,我这就回去,告诉托我办事的主家,就说王三哥不让李大哥发财。想来严白虎大王,应该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你!”王三的脸色瞬间变了。 严白虎生性多疑,最忌讳手下人互相倾轧,坏了他的大事。 这件事如果真捅到严白虎那里,不管真假,他都得脱层皮! “王三!你他娘的想干什么?想吃独食?”李大头船上的一名心腹怒喝道。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吃独食了!”王三又急又怒。 “那你拦着人家给李大哥送礼干嘛?” “我……” 周道看着他们狗咬狗的模样,再次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各位。我此行,是要去曲阿见孙策孙伯符将军的。” 孙策!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水匪耳边炸响! 王三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他们敢在这里勒索普通商旅,但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孙策的人!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江东小霸王! “你……你是孙将军的人?”王三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周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说呢?” 王三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那帮已经开始内讧的手下,终于咬了咬牙。 “误会!都是误会!” “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 “我们这就让开!这就让开!” 说罢,王三指挥着手下,将堵住航道的船只纷纷移开,让出一条通路。 客船上的众人,全都看傻了。 周瑜更是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他看着兄长兵不血刃,仅凭三言两语,就让一群亡命之徒自乱阵脚,甚至主动让路。 这……这是什么手段?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计谋了。 这是一种对人心鬼蜮的精准洞察和掌控! …… 曲阿,孙策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热烈。 “哈哈哈!道兄!公瑾!你们可算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紫髯碧眼,充满了勃勃英气的青年大笑着迎了上来,给了周瑜一个熊抱,又重重拍了拍周道的肩膀。 此人正是孙策。 大帐两侧,坐着一排宿将。 程普、黄盖、韩当……一个个都是跟随孙坚征战多年的沙场宿将。 一个传闻中靠仙丹续命的病秧子,也配与主公同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帐内的气氛愈发热烈。 孙策举着酒杯,笑声不断。 突然,孙策话锋一转,放下了酒杯。 帐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孙策猛地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悬挂着的一副巨大的江东堪舆图前伸手一指。 “道兄!” “我欲取扬州牧刘繇,一统江东!你以为我军当兵发何处,为上上之策?” 来了! 满堂将领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刺向周道。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病秧子,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来。 周道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来了吗?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战略分析,过目不忘(十倍增幅)技能已自动激活!】 一瞬间,面前那副巨大的堪舆图,仿佛活了过来。 所有的山川、河流、城池、道路,全部化作数据流,涌入周道的脑海。 【地图信息解析中……】 【十倍可能性推演启动……】 【刘繇军力部署推演……孙策军现有计划推演……】 【推演出孙策现有计划三处致命漏洞!】 周道缓缓起身,走到堪舆图前,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三个地方。 “牛渚、神亭、秣陵。” “伯符,你现有的计划,是以主力佯攻牛渚,吸引刘繇部将张英的注意,然后以精锐奇袭神亭,对吗?” 孙策的瞳孔,猛地一缩! 周道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 “此计看似可行,实则有三大漏洞。” “其一,刘繇并非庸才,他早已在神亭布下重兵,你若奇袭,正中其下怀,必是一场血战。” “其二,你军水师不强,粮草转运困难,一旦战事陷入僵持,后继乏力,必败无疑。” “其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周道的语气陡然加重,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上。 “秣陵!” “此地乃刘繇大军的粮草命脉所在!你却视而不见,只想着与敌军主力决战,此乃兵家大忌!” 话音落下,周道反客为主。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何必与刘繇的坚城硬寨死磕?” 周道手指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指秣陵。 “尽起精锐,以雷霆之势,直取秣陵!断其粮道,毁其根基!” 第3章:船何须造?我只借船! “哈哈哈!” 宿将韩当指着周道满脸的讥讽道。 “不造船?难道你要让我们数万将士游过去吗?” “还是说,你这位仙人弟子,能撒豆成兵,凭空变出船来?” 孙策的脸上,那丝戏谑也渐渐收敛化为一丝审视。 周道对韩当的嘲讽置若罔闻,一字一句地说道。 “伯符,三日之内,我必为大军备足渡江船只。” “若是不成,周道愿立军令状,甘受军法处置!” 军令状!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韩当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竟然敢玩这么大。 孙策的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周道。 “好!” “孤就信你一次!” “韩当!” “末将在!”韩当立刻出列,抱拳躬身。 “你即刻起,拨一队人马,全力协助道兄筹备船只之事!道兄有任何需求,你都必须满足!” “这……”韩当面露难色。 “这是命令!” “……是!末将遵命!” 韩当领命,但看向周道的目光却充满了不善。 协助? 主公分明是派我来监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 我倒要看看,三天之后,你拿什么来交差! …… 离开中军大帐,韩当便一直跟在周道身后。 “周先生,我们现在去哪?是去砍树,还是去寻仙访道,求几张仙符来变船?” 周道脚步未停,头也不回。 “去军需处。” “军需处?”韩当一愣,“那里只有兵器粮草,可没有一艘船!” 周道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了堆满竹简的军需库房。 掌管后勤的官员见到是孙策身边的宿将韩当陪着,连忙迎了上来。 “韩将军,周……周先生,二位来此有何吩咐?” 周道开门见山:“我需要附近所有船坞、渔村、商户的登记名册,以及曲阿附近百里之内的所有水文资料。” 那官员面露难色:“先生,这些资料倒是有,只是卷帙浩繁,光是登记名册就有上百卷,水文图更是错综复杂,您要这些……” “全部拿来。”周道语气平淡。 官员不敢多言,只能命人将一捆捆沉重的竹简搬了出来,堆在周道面前。 韩当抱着手臂,靠在门边。 装模作样! 这么多竹简,就算看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看完。 然而,下一刻韩当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周道走到那堆竹简前,随手拿起一卷,飞快地展开,然后扔下,又拿起一卷…… 一炷香。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 上百卷竹简,数卷水文图,周道全部看完了。 【叮!过目不忘(十倍增幅)技能已记录并分析全部数据!】 【数据分析中……船只分布模型建立……水文运载效率计算……】 【十倍可能性推演启动……】 一瞬间,周道的脑海中,一幅庞大的动态立体地图已然成型。 此地并非无船! 恰恰相反,散落在民间的大小船只加起来足有上千艘! 只是因为孙策军纪严明,从不强征百姓财物,才导致了无船可用的窘境。 “看完了?”韩当走上前来。 周道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对那名后勤官员说道:“借你纸笔一用。” 官员连忙奉上笔墨。 周道提笔,蘸墨,在白绢上奋笔疾书。 【以租代购,军民合营方案】 【一、将所有船只按大小、载重、船况分为三等,制定三等不同租金标准,租金以市价三倍计……】 【二、凡参与租船者,皆可获得军协凭证,战后可凭此证,享受与孙策军三成货物优先贸易权……】 【三、以水域划分,设立十个调度点,由军士协同船主共同管理,确保调度效率……】 【四、根据不同船型及水文情况,制定最优运兵路线及时间表,确保三日内可将三万大军一次性运送过江……】 …… “天才!真是天才之想!” 后勤官员激动地看着周道。 “此方案周密至极,远见卓识,下官……下官闻所未闻!若按此法行事,何止是够用,简直是绰绰有余啊!” 后勤官员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先生放心!下官立刻调拨资源,全力配合先生!” 韩当在一旁,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虽然不通文墨,但那方案上的条条框框他听得懂! 这……这哪里是什么空谈?这分明是能立刻执行的完美方略! 周道收起方案,转向韩当微微一笑。 “韩将军,走吧。” “去……去哪?”韩当有些结巴。 “带上你的人,我们去发财。” …… 很快,一则消息在曲阿的各个渡口和渔村中传开了。 孙策将军要租船! 租金是市价的三倍! 还发凭证,以后能跟官军做买卖! 起初,那些渔民和商户还有些将信将疑。 但当韩当带着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士兵,抬着一箱箱黄澄澄的铜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都疯狂了! “将军!租我的!我的船大,能装五十人!” “我的船快!跑起来跟飞一样!” “别抢!别抢!我家的船虽然小,但我有五条!” 韩当被这群热情得过分的百姓围在中间,手足无措。 他当了一辈子兵,抢过粮,攻过城,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说好了是来强征的,怎么就变成发钱了? 看着周道在不远处,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军士登记、发钱、调度船只。 这就是书生的手段吗? 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丝一毫的军威民望,就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把船交了出来。 高!实在是高! 此时,周道走到一艘刚刚靠岸的战船旁,伸手抚摸着舵轮。 【叮!检测到宿主接触操船术(入门),十倍增幅效果启动!】 【增幅中……】 【恭喜宿主掌握宗师级操船术!可驾驭内河与近海任意船只,洞悉水文,预判风向!】 【恭喜宿主属性提升:统帅+5!】 【宿主:周道】 【身份:周瑜异母之兄】 【体魄:100】 【武力:1】 【智力:100】 【统帅:6(初窥门径)】 【政治:1】 【魅力:100】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不到两天。 军令状约定的三天还没到,曲阿的港口,已是百舸争流,桅杆如林! 近千艘大小船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整个江面都挤得满满当当,场面壮观至极! 韩当站在高处,看着这番景象,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真的……真的办到了! 而且,远远超出了承诺! 此时,孙策在周瑜等一众将领的陪同下,也亲临了港口。 当孙策看到眼前这足以遮蔽江面的庞大船队时,也彻底被震撼了。 “道兄!” 孙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周道的手。 “你……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孙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自己腰间那柄雕刻着龙纹的随身宝剑,郑重地递到周道手中。 “自今日起,道兄便是我军赞军校尉,参赞军机,地位仅次于诸将!” “此剑,如我亲临!军中上下,见此剑者,皆需听从道兄号令!” 满场将士,无不哗然! 韩当更是第一个单膝跪地,大吼道:“末将韩当,拜见赞军校尉!” …… 夜深。 赞军校尉的营帐之内,灯火通明。 周道没有被白日的荣耀冲昏头脑,他正在仔细整理着此次租船的账目。 突然,周道的动作停了下来。 【叮!数据异常!检测到重大亏空!】 数目不对! 从账面上看,陆家承运了一万石粮草,但根据船只的载重和数量反推,实际运抵的粮草,最多只有七千石! 足足三千石的亏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墨了。 周道脸色一沉,立刻拿起那份账目径直走向孙策的中军大帐。 “伯符,出事了。” 周道将证据呈上。 第4章 想娶我?先拿一首乐府诗来! “伯符,怒火解决不了问题。” “此事若强行彻查,必然打草惊蛇。陆家在江东盘根错节,一旦他们抱团抵制,你这江东还没拿到手就先烂了一半。” 孙策胸膛剧烈起伏。 “那依先生之见,孤就该忍了这奇耻大辱?” “不。”周道摇了摇头。 “不但不忍,还要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打草,有时候就是要惊蛇。” “但惊蛇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它逃跑,而是为了……引它出洞。” 孙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周道。 周道走到孙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伯符,你明日便放出一个假消息。” “就说因船只问题提前解决,我军决定,提前三日,发动总攻!” 孙策一愣:“提前总攻?这……” “不仅如此。”周道从案几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绢布和笔,“我们还要伪造一份全新的行军路线图。” 说着,周道提笔迅速在绢布上画出一条曲折的水路。 “这份路线图,你要不经意地,让陆家负责押运粮草的那位管事陆康看到。” 孙策看着地图,眉头紧锁。 这条路线……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道的手指,点在了路线图上的一处狭窄水道。 【叮!宗师级操船术已自动标注危险水域!】 “此地名为黑石滩,水下遍布暗礁,水流湍急。正常的运粮船队,为了安全绝不会走这条近路。” 周道抬起眼,看向孙策。 “但如果有人想抄近路,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呢?” 孙策的呼吸,瞬间一滞! “与此同时。”周道继续说道,“你需立刻安排最信得过的心腹,假扮成对岸刘繇麾下的采购商人。” “以市价三倍的价格,向外宣称要紧急收购一批军粮。” “交易地点,就定在黑石滩。” 孙策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是一个利用对方的贪婪,设下的局中局! 那个叫陆康的管事,在得知大军即将提前开拔的消息后,必然会惊慌失措。 此时,突然出现一个愿意出三倍高价收购的冤大头,他岂能不心动? 为了赶在大军开拔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这批粮食,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走黑石滩这条最危险也是最快的近路! “好计!”孙策一拳砸在自己掌心,“只要他敢去就是人赃并获!” “先生之才,胜我十倍!” 周道只是淡淡一笑。 “现在,就看这条鱼够不够贪了。” …… 次日。 孙策军中即将提前总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大营。 一份崭新的行军路线图,也被不小心遗落在了帅帐之外,恰好被前来汇报军务的陆家管事陆康捡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来自江对岸想要高价收购粮食的神秘商人出现在了曲阿的黑市里。 一切,都按照周道的剧本进行着。 交易定在第二日深夜。 黑石滩。 月黑风高,江风呼啸。 周道与孙策、韩当等人,早已率领一队精锐埋伏在了岸边的芦苇荡中。 冰冷的江水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韩当趴在孙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主公,赞军校尉此计,真的能成吗?那陆康真会为了这点钱财冒此奇险?” 孙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漆黑的江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就在韩当都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 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紧接着,一支由十余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驶入黑石滩这片死亡水域! 来了! 船队为首的正是陆康! 而在那片水域的另一头,几艘伪装成商船的战船,也已经点亮了灯火。 眼看两方船队即将接头。 陆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贪婪而狂喜的笑容。 三倍的价钱! 这一票干完他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 埋伏在岸边的孙策军战船,猛地冲出芦苇荡! 数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焰尾,呼啸着射向天空瞬间将整个江面照得亮如白昼! “不许动!我们是孙策将军麾下!” “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陆康脸上的笑容,化为一片死灰! 孙策! “完了……” 陆康双腿一软,瘫倒在甲板上。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 第二日,清晨。 陆家府邸。 孙策一身戎装,亲自登门。 他的身后,跟着面如死灰被五花大绑的陆康。 更有数百名士兵抬着一箱箱从船上搜出的,刻有孙策军印记的粮袋和账本。 当陆家家主,那位在江东德高望重的老者,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苍老的脸上却没有愤怒。 “治家不严,出此硕鼠,险些误了将军大事,老朽……有罪。” 半个时辰后。 陆家当着孙策的面清理门户。 贪墨的三千石粮草三倍奉还。 除此之外,陆家更是主动献上了五百套精良的兵器甲胄以示忠心与歉意。 孙策兵不血刃,更让江东第一门阀陆家彻底表明了归顺的态度。 大营之内,所有将领看向周道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叮!主线任务更新:成为孙策的肱股之臣。】 【完成度:40%】 【任务奖励:政治+10,魅力+10!】 【声望提升:江东俊杰(150/1000)!】 周道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周道】 【身份:周瑜异母之兄】 【体魄:100】 【武力:1】 【智力:100】 【统帅:6】 【政治:11(略有涉猎)】 【魅力:110(风华绝代)】 【系统评价:你的智慧和魅力已经开始闪耀,但在乱世中,这还远远不够。】 …… 三日后,周道与周瑜载誉而归。 整个舒城,万人空巷。 周家大公子,智算江东硕鼠,辅佐孙郎定鼎江东的消息早已传了回来。 兄弟二人刚回到周府,下人便立刻迎了上来。 “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大喜事啊!方才乔公派人前来,说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五日之后!” 五日之后? 周道微微一愣随即失笑。 忙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迎娶这位江东明珠了。 然而,此时一个慌乱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 是乔府的管家! 只见乔府的管家神色惶恐,一进门就跪倒在周道面前。 周瑜见状,心中一沉连忙上前扶起。 “乔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那管家带着哭腔对着周道大喊道: “周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啊!” “我家大小姐……她……她把自己锁在房里,谁劝都不听!” “她还托人传了一句话出来……” 管家颤抖着声音,几乎不敢看周道的脸。 “她说,听闻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非凡夫俗子。若想娶她,需先答她一题!” “她以顾恺之的《女史箴图》为题,请请公子作一首与之相配的乐府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算什么? 临近大婚,新娘子却把自己锁起来,还要出题考验新郎? 周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分明是刁难!是婚前悔婚的前兆! 整个厅堂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管家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带着哭腔补充道: “大小姐还说,若公子不能让她满意,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 话音落下,周瑜的拳头已然握紧。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周道,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中反而闪过一丝玩味。 《女史箴图》? 乐府诗? 第5章 一画一诗,美人心防 “大小姐还说,若公子不能让她满意,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 乔府管家最后这句话,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实质的冰锥,狠狠砸在周府喜庆的红绸之上,砸在每一个宾客的心头。 满堂的喧哗与恭贺,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那跪地不起的乔府管家身上,缓缓移动,最后聚焦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已是一片铁青。 “岂有此理!” 一声怒斥,周瑜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坚硬的红木桌面竟被他含怒的一掌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羞辱!这是公然的羞辱!” 周瑜胸膛剧烈地起伏,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体内勃然而发,让周围的宾客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周家,江东望族!他周瑜,少年成名,辅佐孙策,即将席卷江东! 他的兄长,大病初愈,被传为天降祥瑞,才智过人。 这样的一桩婚事,本是锦上添花,强强联合。 可现在,临到婚期,乔家大小姐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以画为题,索要乐府诗? 作不出,便婚事作罢? 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当着全舒城宾客的面,狠狠一巴掌抽在周家的脸上! “公瑾,息怒!”一旁的张昭、张纮等人连忙上前劝阻,但他们看向内堂的视线里,也充满了忧虑与不解。 《女史箴图》! 那可是顾恺之的传世名作,画中蕴含着女德之戒,宫廷之箴,意境深远,绝非寻常画作可比。 更何况,还要作出一首与之相配的乐府诗! 乐府诗,本就要求辞藻古朴,音律和谐,易于传唱。而要将《女史箴图》那九段繁复的内涵与意境,融入一首乐府诗中,其难度之大,不亚于登天! 别说周道这个大病初愈之人,就算是遍寻江东,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有此才学的名士大儒! “乔家丫头这是要做什么?疯了吗?” “我看不是疯了,是压根就不想嫁!找个由头退婚罢了!” “可怜周家大公子,刚有点好转,就要沦为全江东的笑柄了……” “嘘!小声点!没看见周都督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宾客们的议论声压得极低,却又一字不落地飘进周家人的耳朵里,针扎一般刺耳。 张敦站在人群中,先前被周道驳斥的屈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意。 看吧! 我说什么来着! 这就是一个灾星!祥瑞?狗屁的祥瑞!他只会给周家带来无穷无尽的羞辱! 周瑜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他正要发作,将这不知所谓的乔府管家直接轰出去,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那只手修长而有力,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温度。 “公瑾。” 周道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与整个大厅的紧张、愤怒、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仿佛不是事件的中心,而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大哥!这……”周瑜回头,看到周道这副模样,心中愈发焦急。 “这分明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乔家,我倒要问问乔公,他究竟是何用意!” “不必。”周道摇了摇头,制止了冲动的弟弟。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一团的乔府管家身上。 “你家大小姐,当真这么说?” 那管家被周道平静的视线一扫,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连忙磕头道:“回……回周大公子,千真万确!大小姐把自己反锁在阁楼里,小的们……小的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女史箴图》,乐府诗……” 周道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几分。 有点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 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似乎并不是一个甘于命运摆布的寻常女子。 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试探,或者说,来选择自己的夫君。 她不在乎周道是病愈的祥瑞,还是智算江東的功臣。 她在乎的,是她自己认可的“才”。 是一种能与她灵魂共鸣的才情。 “好。” 一个字,从周道口中轻轻吐出。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 这算什么回答? 周瑜也是一愣,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大哥,你……” 周道没有解释,只是对着那乔府管家,淡然开口。 “回去告诉你家大小姐。” “这桩挑战,我接了。”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接了? 他竟然真的接了! 他凭什么接?他拿什么接? “疯了!周家大公子也疯了!” “这是被逼到绝路,破罐子破摔了吧?” “唉,年轻人,太好面子,这下可怎么收场?” 张敦更是险些笑出声来。 狂妄!无知! 你以为你是谁?曹子建再世吗? 还真敢应下来! 周瑜也是又惊又急:“大哥!不可意气用事!这分明是她们的圈套!” 周道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满堂的议论与震惊,缓步走向自己的院落。 那背影,从容不迫,闲庭信步。 仿佛他要去做的,不是一件关乎家族颜面与自身婚事的惊天大事,而只是去后花园里,随手摘一朵花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月亮门后,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管家。” 乔府管家一个激灵,连忙抬头。 “让乔公,把《女史箴图》的摹本送来。” “另外……” 周道顿了顿,身影彻底隐入黑暗。 “备好酒宴,五日之后,我周道,准时迎亲。” 周道接下大乔挑战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仅仅一夜之间,就传遍了舒城的大街小巷。 其传播速度,甚至比前几日“周大公子病愈显圣”和“智算江东硕鼠”加起来还要快。 毕竟,神仙故事太过缥缈,权谋之争又离百姓太远。 唯有这桩临婚变故,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才最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谈资。 第6章 名士非议,全城为赌 舒城最大的酒楼,望江楼内,此刻已是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周府昨日发生的一幕,底下的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 “……只听周大公子淡然一笑,朗声说道:‘这桩挑战,我接了!’” “好!” 满堂喝彩! “有骨气!不愧是周都督的兄长!” “就是!就算做不出来,这胆气也值得佩服!” 然而,在一片叫好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从二楼的雅间传了出来。 “呵呵,骨气?” 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凭栏处,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纶巾的青年正缓缓摇着折扇,满脸的不屑。 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是……是严宣严公子!” “江东有名的才子严宣?听说他的诗文,连蔡邕大家都曾赞赏过!” “他怎么也来舒城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严公子素来仰慕乔家大小姐的才情,多次作诗相赠,听闻乔公也有意招其为婿,谁知半路杀出个周家,这门亲事才黄了。” “哦——原来是旧情敌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严宣很满意楼下众人投来的敬畏视线,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轻轻呷了一口酒,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慢悠悠地开了口。 “诸位,你们都被骗了。” “什么病愈显圣,不过是靠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丹药,苟延残喘,续了几天命罢了。” “什么智算硕鼠,更是无稽之谈!我听闻,那‘借船之计’,分明是周公瑾与孙伯符早已定下的方略,不过是借了他这个兄长的名头,为他增添些光彩罢了。” 严宣的话,掷地有声,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是假的?” “我就说嘛,一个躺了三年的病秧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神?” 严宣见成功地引导了舆论,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 “一个空有皮囊,腹中草莽的侥幸之徒,也敢应下乔姑娘的《女史箴图》之题?” 他“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断然道。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女史箴图》蕴含何等微言大义?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领会?更遑论是以乐府诗唱和!” “我敢断言,那周道,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哪里是在作诗?分明是想不出半个字,在里面等死罢了!”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立刻引来了众多附和。 尤其是那些自诩为读书人,平日里也对大乔心存幻想的才子们,更是纷纷响应。 “严兄所言极是!那周道不过是徒有其表!” “让他作诗,简直是对诗文的侮-辱!” “我猜他三天之后,要么交一篇狗屁不通的打油诗,要么就干脆装病,说自己旧病复发,不了了之!” 一时间,整个酒楼的风向彻底变了。 对周道的同情与佩服,转眼间就变成了质疑与嘲讽。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家资的胖商人,眼珠一转,高声喊道。 “各位!各位!既然大家说得这么热闹,不如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钱币,拍在桌上。 “我坐庄!就赌那周大公子,三日之后,能不能拿出让乔家满意的诗篇!” “我押不能!赔率一赔一!” 此言一出,整个酒楼瞬间安静了。 紧接着,是更为狂热的响应! “好!我押一百钱!赌他不能!” “我押两百!他要是能作出诗来,我把这桌子吃了!” “算我一个!我也押不能!” 严宣看着楼下疯狂的人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仅要让周道作不出诗,更要让他在全城人的面前,身败名裂! “严公子,您下不下注?”胖商人谄媚地看向二楼。 严宣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随手扔了下去。 “此玉佩,价值千金。” “我,押周道,败!” “轰!” 全场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 连严宣都亲自下注了! 这场由一场婚事引发的挑战,已经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席卷全城的巨大赌局。 周道,这个名字,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无数人,都在等着看他三天后的笑话。 周府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周瑜听着下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严宣匹夫,安敢如此!” “大哥!”他再也忍不住,冲到周道的房门前,“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堪入耳,你为何还要任由他们放肆?” “你若没有把握,我现在就去乔家退了这门亲事!我周家,丢不起这个人!” 房间内,一片寂静。 许久,周道平静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公瑾,让人把我的琴取来。” “再准备最好的纸、笔、墨。” “然后,告诉所有人,我周道闭门三-日,不见任何宾客。” 周瑜愣在原地。 琴?纸笔墨?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竟然还有心思抚琴作画? 他想不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兄长。 “是。” 周瑜转身离去,背影中带着一丝决然。 好! 大哥,我便信你最后一次! 三日之后,你若真能拿出惊世之作,我周瑜,必亲自带人,踏平那望江楼,让严宣给你磕头赔罪! 你若不能…… 我周瑜,便是拼着与孙伯符决裂,也要将那乔家,搅个天翻地覆! 周瑜的脚步声在门外消失。 整个小院,连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外界的喧嚣、嘲讽、赌局,一切的纷纷扰扰,都被这一扇薄薄的木门彻底隔绝。 周道盘膝坐在房中,双目微闭,神色平静。 他没有去想周瑜的愤怒,没有去想严宣的挑衅,更没有去想那一场席卷全城的赌局。 他的心,一片空明。 不多时,下人小心翼翼地将一架古朴的七弦琴送了进来,旁边还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雪白的宣纸,乌黑的徽墨,以及几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笔。 正是整个周府能找到的最好的文房四宝。 第7章 闭门三日,静待惊雷 “都放下,出去吧。” “是。” 下人退下,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周道一人。 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了书案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卷画轴。 正是乔家派人送来的,《女史箴图》的摹本。 虽然是摹本,但出自名家之手,笔触、神韵、设色,皆与顾恺之的原作相差无几。 周道起身,缓步走到书案前。 他没有立刻展开画卷,而是先净手,焚香。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檀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让人的心神愈发宁静。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出双手,郑重地、缓缓地,将那幅长长的画卷,在宽大的书案上完全展开。 画卷展开的瞬间,一股古朴、典雅、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画中,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宫廷女子,或梳妆,或对谈,或静立,或行走。 她们的衣带飘飘,神态各异,有的端庄,有的娇憨,有的警醒,有的哀怨。 旁边,是张华所作的箴文,字迹隽秀,文辞雅致。 “冯媛当熊,班婕妤辞辇……” “人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 “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则同衾以疑……” 一幕幕历史典故,一句句警世箴言,通过顾恺之那“春蚕吐丝”般的线条,完美地融为一体。 这不仅仅是一幅画。 这是一部浓缩的女性道德史诗,一部无声的宫廷生存法则。 寻常人看这幅画,或许只能看到其精妙的画工,感受到其华美的辞藻。 但周道,却看到了更多。 【叮!】 【检测到宿主正在深度观摩艺术品《女史箴图》(摹本),技能‘过目不忘(十倍增幅)’已自动激活!】 【数据解析模式启动!】 【目标:顾恺之《女史箴图》】 【解析开始……】 一瞬间,周道眼前的世界变了。 那画卷不再是平面的纸张和线条。 它活了过来! 画卷中的每一根线条,都化作了一串串精准的数据。它的粗细、长短、曲直、顿挫,代表着画家运笔时的力度、速度和心境。 【线条数据解析:平均粗细0.1毫米,采用高古游丝描,连绵不断,悠缓自然,情绪稳定度98%……】 画卷中的每一种色彩,都分解成了最基本的光谱。它的浓淡、冷暖、搭配,对应着不同场景下的气氛渲染和情感表达。 【色彩数据解析:主色调为赭石、朱砂、石绿,色彩古雅沉静,符合宫廷肃穆主题。冯媛当熊场景,背景色调偏暖,凸显紧张感……】 画中每一个人物,都变成了一个个可以分析的动态模型。她们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易察-觉的神态变化,背后都隐藏着复杂的情感与心理活动。 【人物模型解析:班婕妤,嘴角下撇0.3度,眼帘低垂15度,身体微微后倾,综合情感分析为:谦卑、警醒、疏离……】 甚至,连旁边那一段段箴文,也被拆解成了最基本的文字单元。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其背后的典故、内涵、以及在当时社会背景下的多重含义,都被一一挖掘、罗列、分析。 【箴文逻辑解析:“同衾以疑”,关联《左传》典故,深层含义指向夫妻间的信任危机,可延伸推演至君臣关系、家族关系……】 海量的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周道的脑海。 如果换做常人,哪怕是智力超群之辈,面对如此庞杂的信息,也早已头痛欲裂,精神崩溃。 但周道没有。 他的大脑,在十倍增幅的加持下,就如同一个拥有亿万核心的超级计算机。 这些数据流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混乱,反而被他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进行着分类、整理、归纳、推演。 画卷的构图、笔法、意境…… 箴文的典故、哲理、戒律…… 画家顾恺之的生平、思想、艺术追求…… 辞赋家张华的背景、文风、创作意图……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交织、碰撞、融合。 他仿佛穿越了时空,亲眼看到了顾恺之是如何落笔,亲耳听到了张华是如何吟诵。 他对《女史箴图》的理解,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就已经超越了当世所有的名士与大儒。 但这,还不够。 他的目标,不是理解。 是创造。 【数据解析完成!开始进行十倍可能性推演!】 【推演方向:乐府诗创作】 【风格模板匹配:汉魏古风、建安风骨……】 【音律模型构建:宫、商、角、徵、羽……】 【意境融合推演:将九段画面与箴文内涵,分别与不同音律、辞藻进行匹配,生成最优组合……】 周道的意识,沉入了一片由数据和灵感构成的海洋。 他在其中遨游,筛选,组合。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第一日,他静坐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第二日,他依旧静坐,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周府上下,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认为,大公子肯定是想不出办法,已经彻底放弃了。 只有守在门外的周瑜,虽然内心焦灼,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拦住了所有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人。 他相信他的大哥。 直到第三日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房间里洒下一片金黄。 那尊静坐了近三天的“雕塑”,终于动了。 周道缓缓抬起手,没有去拿笔,而是伸向了那架古朴的七弦琴。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那不是试音。 那是一个完整的、成熟的、充满了古朴与肃穆之意的旋律。 曲调响起的同时,周道的另一只手,终于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 他饱蘸浓墨,将笔悬于雪白的宣纸之上。 笔尖,微微颤动。 墨汁,欲滴未滴。 他闭上了双眼,脑海中,那首酝酿了三日,推演了亿万次的诗篇,终于化作了清晰的文字,流淌而出。 琴音,与心音,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共鸣。 他,要落笔了。 第8章 诗成震四座,才子初折腰 三日期限已至。 天还未亮,周府门前那条宽阔的街道,便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成百上千的百姓,从舒城的四面八方涌来,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人群之中,一辆华丽的马车显得格外醒目。 严宣高坐于车上,一身锦衣,手持折扇,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冷笑。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来看好戏的所谓“才子”。 “严兄,你说那周道今日会如何收场?”一个跟班谄媚地问道。 严宣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地道:“还能如何?无非是两种结果。其一,称病不出,将此事蒙混过去。其二,随便拿出几句歪诗滥竽充数,自取其辱。” “哈哈哈,严兄高见!” “我猜也是!他若真敢拿出歪诗,我等正好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好好‘品鉴’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诗文!” 众人哄笑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周道的轻蔑。 在他们看来,这场赌局,他们已经赢定了。 他们今天来,不是来看周道作诗的。 是来“收诗”的。 更是来收割周道的名声与尊严的。 日上三竿,周府那扇紧闭了三日的大门,终于在一阵“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了。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内。 只见一个身影,沐浴在晨光之中,缓步走出。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 黑发如瀑,仅用一根木簪随意束起。 他的面容俊美,神态从容,仿佛不是来面对一场关乎荣辱的审判,而是来赴一场风轻云淡的约会。 正是周道。 他一出现,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单是这份气度,这份风姿,就已让无数人自惭形秽。 严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冷哼一声。 装模作样! 皮囊再好,也掩盖不住你腹中的草莽! 周道没有理会任何人,他只是静静地站定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周瑜手持长剑,立于他的身后,神情肃穆,为他护法。 “诸位。” 周道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久等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对身后的下人点了点头。 两个下人立刻抬出了一面巨大的屏风,立于台阶之上。屏风上,覆盖着一层白绢。 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正疑惑间,周道亲自上前,伸手揭开了那层白绢。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屏风之上,是一篇以飞扬恣意的行草写就的长诗! 那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单是这一手书法,就足以让在场九成九的读书人汗颜! 严宣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可能! 一个病秧子,哪来这等功力?这必然是找人代笔! 他心中如此想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诗篇的内容所吸引。 只见诗篇的标题,赫然是四个大字。 《女史箴诗》! 众人不及细想,连忙凝神看去。 “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惟人最灵,邪正于心。” “道有升降,义无主宾。闲言匪圣,景行维贤。” 开篇十六个字,气势磅礴,直指人心与天道,瞬间就将所有人的心神牢牢抓住! 好大的气魄! 这哪里像是闺阁情-爱之作,分明是大家手笔! 众人继续往下看。 “冯媛当熊,非无弥勇。婕妤辞辇,岂违君宠?” “知微知章,识盈识冲。修容饰性,匡过正功。” 这一段,完美对应了《女史箴图》中“冯媛当熊”和“班婕妤辞辇”的典故,不仅叙述了故事,更点明了其背后“知微见著,戒盈防满”的深刻内涵! 辞藻华美,对仗工整! 意境更是与画卷丝丝入扣! 人群中,已经有懂行的读书人开始低声惊呼。 “妙!实在是妙!” “‘修容饰性,匡过正功’,这八个字,简直是《女史箴图》神髓所在!” 严宣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言出维诺,荣辱由兹。勿谓玄漠,神听无私。” “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同衾以疑,况于疏离?” “……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专则生慢,慢则致嫌……” “……静恭自思,荣显所期。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一首长诗,洋洋洒洒数百言,竟将《女史箴图》从头至尾九段故事,九段箴文,全部囊括其中! 并且,不仅仅是简单的复述。 周道以乐府诗的体裁,将其重新解构、升华,用更富音律美感、更具流传潜力的语言,将其中的哲理与戒律,阐述得淋漓尽致! 当最后一个字映入眼帘,整个周府门前,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首诗,而是一幅活生生的、流淌着音律的《女史箴图》! 这……这真的是那个被他们嘲笑了三天的病秧子写出来的? “啪嗒。” 人群中,一个老儒生手中的茶杯失手落地,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自语。 “神作……此乃神作啊!” “百年之内,再无能出其右者!” “扑通!” 那个开赌局的胖商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他这次,赔得底裤都要当掉了! 所有下注的人,此刻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而站在马车上的严宣,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了涨红,又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他死死地盯着那篇诗文,身体微微颤抖。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自诩才高八斗,也曾尝试过为《女史箴图》作诗,但呕心沥血数月,也不过得了寥寥几句,与眼前这篇神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不甘心! 他绝不甘心就这么败给一个他看不起的病秧子! “不过是辞藻堆砌罢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严宣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指着屏风上的诗,强辩道。 “此诗,看似华丽,实则空洞无物!不过是将张华的箴文改头换面,拾人牙慧!” 第9章 琴音通玄妙,画意入心魂 “未得画卷之神髓!算不得佳作!”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投去鄙夷的视线。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鸡蛋里挑骨头! 周瑜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拔剑。 “严宣!你敢辱我大哥!” 然而,周道却再次拦住了他。 面对严宣的嘴硬和强辩,周道脸上没有丝毫怒意,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严宣,那平静的视线,看得严宣心里一阵发毛。 “说完了?”周道淡淡地问道。 “你……”严宣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依旧梗着脖子,“不错!空有其表,未得其神!你这诗,乔姑娘绝不会满意!” “是么。” 周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没有再与严宣争辩一个字。 他只是缓缓转身,走到了台阶上早已备好的一架古琴前。 然后,在全城人困惑不解的注视下,从容落座。 古琴,横于膝上。 周道一袭白衣,盘膝而坐,宛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将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冰凉的琴弦之上。 想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强作镇定的严宣。 作不出诗,恼羞成怒,要当众抚琴消愁吗? 这算什么?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 周道的手指,动了。 “铮——” 一声清越的泛音,如同空谷足音,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让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都为之一静。 仅仅一个音。 就让所有喧嚣,归于沉寂。 紧接着,一段悠扬而古朴的旋律,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那琴音,不似高山流水的激昂,也不同阳春白雪的清雅。 它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汉魏时代的古拙与肃穆。 琴声初起,端庄而平缓,仿佛一位宫廷女史,正迈着端正的步履,缓缓拉开一幅历史的画卷。 众人仿佛看到了画卷的第一幕——冯媛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挡在了黑熊与汉元帝之间。 琴音,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急促、激昂! 密集的轮指,仿佛是那黑熊狂暴的咆哮! 沉重的低音,仿佛是卫士们沉重的脚步与惊呼! 而一道清亮却坚定的高音,贯穿其中,屹立不倒! 那是冯媛的勇气!是她身为后妃的职责与担当! “冯媛当熊,非无弥勇……” 周道所作的诗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与这琴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终于明白周道要做什么了! 他不是在单纯地弹琴! 他……他竟然为自己写的那首《女史箴诗》,谱写了一首完整的乐曲! 诗、画、乐! 三者合一!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才情! 严宣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以为周道只是在辞藻上胜过了他。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和周道,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琴音流转,画卷继续。 音乐变得舒缓而谦退,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众人眼前,浮现出班婕妤婉言谢绝与汉成帝同乘一辇的画面。她微微躬身,神态恭敬,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婕妤辞辇,岂违君宠?知微知章,识盈识冲……” 琴声,将那种身处高位却时刻保持警醒,不被恩宠冲昏头脑的智慧与品德,演绎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琴音一转,变得轻快而略带一丝娇憨。 那是两个宫中女子正在对镜梳妆,箴文告诫她们,人人都知道修饰自己的容貌,却少有人知道修养自己的品性。 琴声在这里变得有些飘忽,仿佛在描绘那种对虚华外表的迷恋。 但很快,一段沉稳的旋律便将其拉回正轨,寓意着德行的重要性。 “人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性之不饰,或愆礼正……” 琴音继续流淌。 时而警醒,如晨钟暮鼓,告诫着“言出维诺,荣辱由兹”。 时而哀婉,如泣如诉,描绘着“同衾以疑,况于疏离”的悲凉。 时而激越,仿佛在痛斥“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的道理。 时-而又归于宁静,带着一种自省与期盼,奏响了“静恭自思,荣显所期”的最终章。 一曲终了。 当最后一个尾音,带着悠长的余韵,消散在空气中时。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周府门前,数千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方才那琴音所营造出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他们仿佛不再是站在舒城的街头。 而是亲身走进-了那副《女史箴图》,亲眼见证了汉代宫廷之中,那一幕幕关于德行、荣辱、恩宠、戒律的悲欢离合。 那画卷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活了过来。 她们的喜悦,她们的哀愁,她们的警醒,她们的坚持,都通过那琴声,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才是真正的“神髓”! 这,才是对《女史箴图》最完美的诠释! “扑通!” 严宣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他面如白纸,失魂落魄,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输了……我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他引以为傲的才学,在周道这诗、画、乐三位一体的降维打击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 他甚至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仰望。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拥有的才华! “神人!周大公子乃神人也!”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轰然爆发!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诗成画,乐入魂!我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风流!” “周大公子!周大公子!” 无数人疯狂地涌向台阶,想要更近地看一眼那个创造了奇迹的白衣身影。 周瑜连忙指挥护卫,拦住激动的人群,但他自己的脸上,也写满了狂喜与震撼。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那个曾被他认为需要自己一生去保护的病弱大哥。 这一刻,兄长的背影,在他眼中,变得无比高大,甚至有些……陌生。 第10章 三绝惊江东,佳人终倾心 周道缓缓起身,对着下方激动的人群,微微颔首。 然后,他转身,走回了府内。 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一个让全城人都为之疯狂的传说。 而在街角不远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 一个侍女打扮的丫鬟,正激动地对着车帘内低声说道。 “小姐!小姐你听到了吗?看到了吗?” “周公子他……他真的做到了!那首诗,那首曲子……简直……简直……” 侍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车帘内,许久都没有回应。 侍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角车帘。 只见车内,一位身着素衣,却难掩绝代风华的女子,正静静地坐着。 她没有戴面纱,那张足以令江东失色的容颜上,此刻正挂着两行清泪。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那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一画一诗,非为刁难,只为……觅知音。” 女子抬起手,轻轻拭去泪水。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望向周府那扇缓缓关闭的大门,久久没有移开。 那双清澈如水的明眸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知音,觅得。 琴音的最后一个尾韵,带着一丝不舍,悠悠然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整个周府门前,那数千汇聚的人潮,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风停了。 心跳,也停了。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诗、画、乐三位一体的宏大意境之中,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躯壳,在那汉代宫廷的画卷里游荡,无法归来。 周道缓缓起身,白衣胜雪,在无数道呆滞的视线中,他没有半分得意,只是对着下方的人群,微微颔首。 那是一种俯瞰众生的平静。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准备返回府内。 “等……等等!” 一个嘶哑、颤抖,完全变了调的嗓音,从地上响起。 是严宣。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衣衫凌乱,发髻散开,哪里还有半分江东才子的风流模样。他状若疯魔,死死地盯着周道的背影。 “我不服!” 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你……你这只是取巧!诗与乐,不过是画之附庸!你根本……根本未解《女史箴图》之真意!”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最后的防线。 他不能承认,自己在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另一个人用一种神明般的方式,彻底碾碎。 周瑜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手已经按住了剑柄。 然而,周道却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严宣,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真意?” 周道轻声重复了一句,然后,他开口了。 “你以为,《女史箴图》画的是什么?” 严宣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是……是宫中女史之德行,是后妃之箴言!” “错。” 周道摇了摇头,一个字,便否定了世间所有对这幅画的公论。 全场哗然。 “《女史箴图》画的,从来不是女人。” 周道环视全场,他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在所有读书人的脑海中炸响。 “顾恺之画‘冯媛当熊’,画的是忠勇,更是画君王身侧,需有死士之心。” “他画‘班婕妤辞辇’,画的是谦退,更是画恩宠之巅,当有自知之明。君王以恩宠试探臣子之底线,智臣则以退让守住君臣之纲常。此非女德,此乃为臣之道!” “他画‘修容饰性’,是告诫世人,外在的功勋(修容)再显赫,也莫忘修养内在的品性(饰性),否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至于‘同衾以疑’,更是画中之胆,箴言之核!” 周道的声调陡然拔高,振聋发聩。 “枕边之人尚且可以生疑,何况是与君王隔着朝堂的文武百官?顾恺之借夫妻关系,暗喻君臣之道!他是在警示当时的君主,若不能推心置腹,信任自己的肱骨之臣,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貌合神离,国将不国!” “整幅《女史箴图》,借女子之德,言家国之理;借后宫之事,喻朝堂之危!” “它讲的,是人性,是权力,是制衡,是每一个身处高位者都必须面对的荣辱与抉择!” “这,才是顾恺之‘传神写照’的真正‘神’!这,才是张华箴文背后,对时局的泣血之言!” 一番话,石破天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掀开了。 他们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女史箴图》当作一幅劝诫妇女的道德画卷来欣赏,谁曾想过,这里面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深刻的为政哲学和君臣博弈之术! 格局! 这才是真正的格局! 严宣呆呆地站在那里,身体晃了晃,面上一片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对画卷的理解,在周道这番上升到哲学与治国高度的剖析面前,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所看到的,是画的“皮”。 而周道,早已洞穿了画的“骨”与“魂”。 “我……” 严宣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骄傲,他的才学,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化为齑粉。 “扑通!” 严宣双膝一软,对着周道,五体投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严宣……心服,口服。”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颓败。 一个江东成名已久的才子,当着全城人的面,对一个不久前还被他讥讽为病秧子的人,行此大礼。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周道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转身,走入府中,那扇朱红的大门,缓缓关闭。 门外,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议论。 门内,是重归于寂静的庭院。 周道赢了。 赢得了赌局,赢得了名声,赢得了整个江东士林的敬畏。 …… 与此同时。 舒城另一端,乔府。 一处雅致的庭院深处,侍女小环正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车帘内低声汇报。 “小姐!小姐您听到了吗?严宣……严宣他拜服了!” “周公子……不,周先生!他刚才那番话,简直……简直是圣人之言啊!全城的人都听傻了!” 车帘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小环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一角,朝里看去。 车厢内,大乔静静地坐着。 第11章 大婚之日,江东瞩目 她那张清丽绝世的容颜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那不是悲伤的泪。 也不是激动的泪。 是一种找到了某种失落已久的东西时,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混合着酸楚、欣喜与慰藉的泪水。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纸条。 “一画一诗,非为刁难,只为……觅知音。” 她本以为,自己所求的知音,是能懂她画中意趣,诗中风雅之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等来的这个人,他不但懂了,他还超越了。 他站在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高度,将她眼中那幅小小的画卷,剖析成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天下。 那首诗。 那支曲。 那番论。 穿越了人群,穿越了院墙,精准地、蛮横地,撞进了她的心里,撞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男子。 他的胸中,藏着山川日月。 他的眼中,装着星辰大海。 他的才华,经天纬地。 大乔抬起纤手,轻轻拭去腮边的泪痕。 她的视线,穿过车窗,遥遥望向周府的方向,久久,久久,没有移开。 那双清澈的,曾看遍江东风流才俊却始终古井无波的明眸里,此刻,正荡漾着前所未有的涟漪,那涟漪的中央,倒映着一个清晰的白衣身影。 知音,觅得。 心,亦许之。 仅仅一日之间,整个舒城,乃至整个江东的风向,都彻底变了。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所有人的话题都只有一个——周道。 “听说了吗?周家那个大公子,根本不是什么病愈祥瑞,人家是谪仙下凡!” “何止啊!我当时就在现场!诗、琴、论,三绝齐出!那场面,你是没见着,当场就把成名已久的严宣给说得五体投地,嚎啕大哭!” “我听一个在乔府当差的亲戚说,周公子那番高论,连乔公听了都枯坐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此子,有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我的天!那乔家岂不是捡到宝了?” “什么叫捡到宝?这叫天作之合!绝代佳人,配经世奇才,绝配!” 周道的形象,在江东士人的心中,完成了一次匪夷所????的跃迁。 从一个运气好、病好了的“祥瑞”,直接升华为深不可测、才华惊天的“江东第一才子”。 之前那些关于他和周瑜兄弟不和的流言,关于他配不上乔家大小姐的嘲讽,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敬畏与好奇。 而那场席卷全城的赌局,更是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那个开盘的胖商人,赔得血本无归,据说当晚就卷着铺盖逃离了舒城。 在这样一种万众瞩目的氛围下,五日后,周府与乔府的大婚,如期而至。 这一日,整个舒城万人空巷。 婚礼的场面之盛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周府门前,红毯从府内一直铺到了街尾,绵延数里。 前来道贺的宾客,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庐江陆家,陆康公子到!” “吴郡顾家,顾邵公子到!” “吴郡张家,张纮大人到!” …… 一个个在江东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的名字,被迎宾的下人高声唱喏出来。 江东的名流雅士,豪族大户,几乎悉数到场。 他们不仅仅是来给乔公面子,更是想亲眼看一看,那位凭一己之力搅动江东风云的周家大公子,究竟是何等风采。 而当一个通报声响起时,全场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讨逆将军,孙策孙伯符将军,率众将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队气势彪悍的武将,簇拥着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紫髯碧眼,面容英挺,身形魁梧,行走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他身后,跟着周瑜、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一众江东核心将领,人人盔明甲亮,煞气逼人。 孙策亲率众将前来道贺! 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政治意义,瞬间被在场的所有人解读了出来。 这是孙策在向整个江东宣告——周家,是他孙策的人!周家的崛起,就是他孙策势力的壮大! 周府大门内,周道与周瑜兄弟二人,并肩而出,亲自迎接。 今日的周道,换上了一身喜庆的朱红色婚服。繁复的纹饰,华贵的布料,不仅没有压住他的气质,反而与他那份温润如玉、深不可测的从容相得益彰,更显卓尔不凡。 他身旁的周瑜,同样是一身崭新的将军礼服,英姿勃发,俊美异常。 兄弟二人并肩而立,一个文雅如渊,一个英武如火,风姿绝世,瞬间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他们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伯符!” “大哥!公瑾!” 孙策大笑着上前,毫不客气地捶了捶周瑜的肩膀,然后转向周道,郑重地行了一礼。 “文渊兄,恭喜!” 他这一声“文渊兄”,叫得真心实意。 之前的他,看在周瑜的面子上,对周道客气归客气,但内心深处,多少还是存着一丝轻视。 可那日“三绝惊江东”之后,他彻底改变了看法。 他孙策要争夺天下,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征善战的猛将,更需要能为他擘画蓝图,安定后方的智者。 而周道,展现出的正是这种潜力。 “策将军亲至,周道不胜荣幸。”周道回了一礼,不卑不亢。 “哈哈哈,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今日你我便是家人!”孙策豪爽地大笑,“公瑾是我兄弟,你便是我的兄长!以后,我江东的霸业,还要多多仰仗文渊兄!” 这番话,说得周围的程普、黄盖等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周道几眼。 他们这些老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江东第一才子”还抱着几分审慎和怀疑。 一个书生,才华再高,于战阵之上,又能有何用? 但孙策的态度,却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婚礼的仪式在吉时准时开始。 繁琐而庄重的礼节,在司仪的唱喏声中一一进行。 周道与蒙着红盖头的大乔,在众人的瞩目下,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当最后一声“送入洞房”响起时,整个府邸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祝福。 第12章 洞房花烛,智者同心 周道牵着大乔的手,在周瑜和一众亲眷的护送下,穿过喧闹的前院,走向那片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后院。 红烛高照,宾客满堂。 江东的天,似乎因为这场婚礼,而变得更加明亮。 而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 随着周氏兄弟,一文一武,正式登上江东的政治舞台,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夜色渐深,喧嚣的前院依旧觥筹交错。 后院的婚房内,大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红烛摇曳,光影幢幢。 喜庆的红色,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周道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静静地等待着。 坐在床沿边的大乔,在侍女退下后,自己缓缓揭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一张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绝美容颜,在烛光下,显露无遗。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那双明眸,此刻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羞涩,却又蕴含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明。 没有寻常新嫁娘的扭捏与不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道,片刻之后,竟是她先开了口。 “夫君。”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玉珠落盘。 “嗯?”周道抬起头,温和地看着她。 “今日在礼堂之上,我隔着盖头,听到了孙策将军和他麾下诸将的声音。” 大乔的话,让周道微微有些意外。 他以为,她会谈些风花雪月,或是女儿家的心事。 “我听见程普、黄盖几位老将军,言谈之间,对孙将军虽有敬,却也多了一份以前辈自居的矜持。” “而孙将军言语豪迈,锐意进取,怕是……与老将们的稳重,难以时时相合。” 她顿了顿,抬起清澈的眸子,直视着周道的双眼。 “我自幼听父亲谈论天下事,深知主少国疑,权臣掣肘之害。今日江东之局,虽非如此,但将帅失和,亦是兵家大忌。我心中,实为江东未来担忧。” 一番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周道彻底怔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预想过无数种洞房花烛夜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的妻子,在这新婚之夜,褪去羞涩,与他谈论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军国大事,是孙策集团内部潜藏的危机。 这份见识,这份眼光,这份格局,哪里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所能拥有的! 周道忽然笑了。 发自内心的,无比畅快的笑。 “知音,知音啊!” 他起身,走到大乔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下,执起了她的手。 “你能看到这一层,已胜过江东九成九的男子。” 大乔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弄得脸颊一红,但却没有抽回手,只是轻声问:“夫君也这般认为?” “不错。” 周道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娶的,不仅仅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更是一位可以与自己灵魂共鸣,智慧同频的伴侣。 在这样的伴侣面前,任何隐瞒和试探,都是一种亵渎。 “既然你问起,我便不再隐瞒。” 周道不再犹豫,将自己闭门三日,除了构思诗曲之外,更多时间里所思考的东西,娓娓道来。 “你说的没错,孙策集团最大的优点,是锐气。最大的缺点,也是锐气。” “孙策本人,勇冠三军,有乃父之风,却也失之急躁,刚愎自用。他可以是一位无敌的猛将,一位优秀的统帅,但离一位合格的君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他麾下的将领,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程普、黄盖、韩当为首的‘旧部’。他们是跟着孙坚打天下的老臣,忠心耿耿,经验丰富,但思想已经僵化,总想着用过去的经验来打未来的仗。他们是孙策势力的‘基石’,但也是‘绊脚石’。” “另一派,是以公瑾为首的‘新人’。他们年轻,有才华,有冲劲,与孙策志同道合。但他们根基尚浅,在军中威望不足,难以抗衡旧部的势力。” 大乔听得极为认真,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周道继续说道:“这种新旧之争,平日里看不出来,一旦遇到重大军事决策,必然会爆发。而以孙策的性格,他多半会倾向于激进的方案,届时,若不能妥善处理与老将的关系,军心必乱。” “那……夫君以为,该当如何?”大乔忍不住追问。 “破局之法,有二。” 周道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其一,是引入外力,制衡内部。我,就是这个外力。” “我以‘江东第一才子’之名,入孙策幕府。名义上,我是文臣,不涉足军务,不会直接触动程普等人的利益。但我可以影响孙策的决策,可以在关键时刻,为公瑾他们提供理论和策略上的支持。” “今日孙策亲率众将前来,又当众称我为兄,便是在为我造势,帮我立威。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旧部的问题。” 大乔恍然大悟,原来白日里那番场景,还有这等深意。 “那其二呢?” “其二,”周道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便是打一场谁也无法否认的,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用一场匪夷所思的胜利,来建立新派将领的绝对权威!来告诉所有人,时代变了,打仗的方式,也该变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让大乔听得目眩神迷。 她原本只是觉得自己的夫君才华盖世,此刻才真正发觉,那惊才绝艳的诗曲,不过是他胸中丘壑的冰山一角。 她嫁的,不仅是一位才子。 更是一位心怀天下,算无遗策的智者! “那天下大势呢?”大乔的思绪被彻底打开了,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充满了渴求。 “天下大势……” 周道笑了笑,拉着她走到书案前,那里,早已铺开了一副巨大的九州堪舆图。 他拿起一支笔,蘸了墨,开始在地图上指点江山。 “你看,当今天下,看似群雄并起,实则真正的棋手,只有两人。” 他用笔,在北方的兖州和冀州,画了两个圈。 “曹操,与袁绍。” 第13章 军议风波,奇计惊人 “袁绍四世三公,兵强马壮,看似强大,实则外宽内忌,好谋无断,非成大事者。他与曹操一战,必败。” “真正的威胁,是曹操。此人有雄才大略,知人善任,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未来,他必是江东的心腹大患。” “所以,我们的战略,便是‘联刘抗曹’。” “哪个刘?” “荆州,刘表。”周道的手指,点在了长江中游的襄阳,“刘表名为汉室宗亲,实为守户之犬,无争霸之心。我们可以与他结盟,共同防御北方。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这里。” 他的笔,重重地落在了西边的益州。 “益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而其主刘璋暗弱。取益州,与荆州、江东连成一片,形成稳固的三角之势,如此,方有与曹操在北方分庭抗礼,问鼎天下的资本!” 一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大乔脑中的迷雾。 她从未听过如此清晰、如此宏大、如此具有前瞻性的战略分析。 父亲乔公,好友孙策,包括才华横溢的周瑜,他们谈论天下,或言忠义,或言勇武,或言权谋,却从未有人能像周道这样,站在一个俯瞰全局的高度,将天下大势剖析得如此透彻。 这……这简直就是未卜先知! 她看着身旁这个神采飞扬的男人,心中再无半分羞涩,只剩下无尽的崇拜与迷醉。 这一夜,红烛燃尽,天光破晓。 夫妻二人,彻夜长谈。 他们谈论诗词歌赋,也谈论兵法谋略;他们谈论风花雪月,也谈论天下苍生。 灵魂与智慧的深度共鸣,让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无比坚实,牢不可破。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们相依的身影上时,大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然而,这份宁静与温馨,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门外传来的焦急呼喊,彻底打破。 “报——!” “主公有令!紧急军议!刘繇大军压境!” 清晨的宁静被骤然撕裂。 周道与大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来了。 新婚次日,孙策的第一场大考,也是周道为自己规划的,踏上江东政治舞台的第一战,来了。 “夫君,你……”大乔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放心。”周道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换上一身干练的深色长衫,“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当周道在一名亲卫的引领下,步入孙策的中军大帐时,一股肃杀与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 大帐之内,江东的核心将领悉数在列。 孙策高坐主位,面沉似水。他面前的帅案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周瑜站在孙策身侧,同样神情严肃,见到周道进来,对他微微颔首。 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一众老将,则分坐两侧,一个个盔甲在身,不怒自威。 周道进来时,一名负责军情的参军正在汇报。 “……禀主公,最新军报,刘繇尽起丹阳之兵,合兵四万,已于昨日进驻曲阿,前锋直逼我牛渚渡口,大有强渡长江,直取我舒城之势!” 四万大军! 这个数字,让帐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要知道,孙策渡江以来,东征西讨,虽然连战连捷,但麾下兵马满打满算,也不过万余人。 以一万对四万,兵力悬殊。 更何况,刘繇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扬州牧,名正言顺。而孙策,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袁术麾下的一介将领,是“叛军”。 这一战,不仅是军事上的硬仗,更是政治上的决战。 赢了,孙策才能在江东真正站稳脚跟。 输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被打回原形。 “诸位,都说说吧,此战,该如何打?”孙策打破了沉默,锐利的视线扫过帐下诸将。 话音刚落,老将黄盖便站了出来,声若洪钟。 “主公!刘繇兵多,我军兵少,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另一位老将韩当也附和道:“公覆所言极是!我军当深沟高垒,固守牛渚,凭长江天险,挫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寻机反击!” 最后,资历最老、威望最高的程普,站出来做了总结。 “主公,黄盖、韩当之言,乃老成谋国之论。刘繇兵虽多,但号令不一,内部派系林立。我军只需稳守,不出半月,其内部必乱,届时不战自退矣!” 这番话,代表了旧部将领们的普遍意见。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这是他们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总结出的最稳妥的作战方针。 孙策听完,没有立刻表态。 他紧锁着双眉,手指在地图上重重地敲击着。 稳守? 半个月? 他孙策等不了那么久!他的志向是星辰大海,是整个天下,岂能在一个小小的刘繇身上,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他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一场摧枯拉朽的奇袭! 可是,奇袭,又该如何袭? 刘繇四万大军,将曲阿、牛渚一带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帐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闷的僵局。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主公,诸位将军,道有一计,或可破敌。”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到了那个刚刚走进大帐,甚至身上还带着一丝新婚喜气的白衣青年身上。 是周道。 程普等老将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一个书生,也敢在军议上大放厥词? 孙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期待:“文渊兄,快快请讲!” 周道走到地图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程普等人一样,在牛渚渡口附近指点。 然而,他的手指,却越过了牛渚,越过了曲阿,最终,落在了刘繇大本营后方的一个点上。 “秣陵。” 周道吐出了两个字。 众人皆是一愣。 秣陵?那是刘繇的治所所在,是他整个大军的粮草辎重中枢,距离前线足有百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刘繇的数万大军,怎么可能打到那里去? 周道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他的大脑中,【过目不忘】技能早已将前几日看过的所有江东堪舆图、水文图的详细数据,全部激活。 第14章 力排众议,兄弟同心 【叮!】 【堪舆图数据解析:牛渚至秣陵之间,有一条名为‘云阳’的隐秘水道,枯水期水位下降,可通行吃水浅的小股舟船,为刘繇防御体系之绝对盲点。】 【情报数据分析:刘繇为人多疑,笃信兵力优势,其治所秣陵守备空虚,不足三千老弱残兵。】 海量的数据,在周道的脑海中瞬间整合成一个完整而大胆的作战计划。 他伸出手,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惊世骇俗的进攻路线。 “我的计策,名为‘闪击’。” “我军分兵两路。一路,由一位老将军率三千兵马,大张旗鼓,猛攻牛渚渡口,制造我军主力决战的假象。此为,佯攻。” “另一路,由主公亲率我军主力精锐,约七千人。趁夜色,通过这条云阳水道,绕过刘繇大军的正面防线,直插其腹心——秣陵!” “此为,奇袭!” “佯攻牛渚,奇袭秣陵!” 此计一出,满座皆惊! 整个大帐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个天马行空、胆大包天的计划给震住了。 绕过四万大军,直捣黄龙? 这……这是疯了吗? “荒唐!”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程普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怒指周道。 “一派胡言!纸上谈兵!” 他气得全身发抖,须发皆张。 “云阳水道?那等小河沟,枯水期泥沙淤积,暗礁遍布,如何能行大军!?” “绕后奇袭?我军主力一旦离开正面战场,牛渚三千兵马如何抵挡刘繇数万大军的雷霆一击?一旦佯攻部队被击溃,我军主力就成了深入敌后的孤军,前无进路,后无援兵,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是兵行险着!你这是置我江东数万将士的性命于儿戏!” 程普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响亮,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身后的黄盖、韩当等老将,也纷纷起身,怒目而视。 “主公,此计万万不可!” “此乃取死之道!” “请主公治此人蛊惑军心之罪!” 一瞬间,周道成为了众矢之的。 整个大帐之内,充满了对他的质疑、愤怒与敌意。 孙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对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看盛怒的程普,又看看平静的周道,一时陷入了两难。 风暴的中心,周道却依旧静静地站着。 他甚至没有去看程普一眼。 他的视线,只是平静地落在帅案的地图上,仿佛刚才那场狂风暴雨,与他毫无关系。 那份超然物外的镇定,让原本也有些动摇的周瑜,心中一定。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看着他那在千夫所指下,依旧挺得笔直的脊梁。 “程公,息怒。”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充满火药味的大帐中响起。 是周道。 面对程普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他没有丝毫慌乱,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 “程公的忧虑,句句在理,皆是老成持重之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 他先是肯定了程普的顾虑,这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程普冷哼一声,却没有再继续咆哮。 周道这才继续说道:“然,兵者,诡道也。程公只看到了我军行此险计的风险,却未曾看到刘繇此人,以及其麾下大军的致命弱点。”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其一,刘繇之性格。” “我曾详阅此人过往所有战绩与政令。刘繇,性多疑而无断,外宽而内忌。说白了,就是个志大才疏,还听不进劝的庸主。我们的佯攻部队,声势造得越大,喊杀声越响,他就越会认为这是我军主力,越会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到牛渚一线。他绝不敢,也绝不信,我们会分兵去偷袭他的老巢。” “因为,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庸人,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战术的。” 这话说得极其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但却让孙策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他对刘繇的判断,也是如此! “其二,刘繇之兵力部署。” 周道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处。 “程公忧虑云阳水道难行,此言不假。但据我所知,本地渔人皆知,此水道在枯水期,夜间涨潮时,水位会短暂上涨三尺,足够吃水浅的快船通行。而刘繇的斥候,只会在白日探查,这便是我军的机会。” “至于牛渚的三千佯攻部队,他们不需要死守。”周道看向程普,“他们的任务,是‘演’。打一仗,扔下些旗帜军械,就往后撤。再打,再撤。做出节节败退,但又拼死抵抗的假象,将刘繇的主力,牢牢地拖在曲阿与牛渚之间的这片泥潭里。三天,我只需要他们拖住敌人三天!” “三天?”黄盖忍不住插嘴,“三天之后呢?我军主力若未能攻下秣陵,又当如何?” “没有如果。” 周道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奇袭秣陵的巨大利益!” 他的声调陡然拔高,充满了强大的感染力。 “秣陵是什么?是刘繇的治所,是他四万大军的粮草中枢,是他所有家眷财富的存放地!一旦秣陵失陷,消息传到前线,刘繇的大军会如何?” “军心,会瞬间崩溃!” “士兵们会想,家没了,粮草没了,还打什么仗?主帅的老巢都被人端了,我们还在这里卖什么命?” “届时,四万大军,不需我军去攻,便会自行溃散!刘繇,将从一个手握重兵的扬州牧,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此乃釜底抽薪,一战而定乾坤之策!其利,百倍于稳扎稳打!其险,却未必比旷日持久的对峙更高!” 一番话,有理有据,层层递进。 从敌军主帅的性格,到具体的行军细节,再到最终的战略收益,分析得淋漓尽致,透彻无比。 大帐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那些原本怒气冲冲的老将们,此刻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不得不承认,周道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但,这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战争,瞬息万变,哪有说得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