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带着厂花媳妇，崛起华夏重工》 第1章：要媳妇不要？ “向阳，怎么样，我给你的这媳妇满意吧。” 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响起，陆向阳一哆嗦，瞬间清醒。 他看着周围陌生场景，然后摸向胸前，那里戴着一个工牌，上面写着。 “临时工：陆向阳”，下方的日期赫然是“1983年 6月 15日”。 陆向阳瞬间僵硬了。 这个时间？他这是回到了二十二岁这年？ 这时候是二十二岁的他刚带着母亲从乡下到镇上。 没多久就进了红星塑料厂，紧接着就遇到了毁掉他一生的事情。 始作俑者就是刚刚跟陆向阳说话的车间主任张建军。 张建军身后，还站着个俏生生的姑娘，约莫着也二十来岁的年纪。 姑娘垂着眼，有点害羞，见陆向阳看过来，慌忙看向别的地方。 陆向阳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想到了上辈子的噩梦。 他知道张建军带着姑娘来找他干嘛的。 就是今天，张建军让他帮忙。 前几天厂里刚下了新政策，优先给“已婚且有技术贡献”的职工解决城镇户口，还能分一套筒子楼。 张建军自己已经是城镇户口了，一点资格都没，便打上了陆向阳的主意。 陆向阳一个农村户口，加上勉强会一点注塑机维修，算是符合条件。 所以张建军就想让他跟自己这个乡下的未婚妻假结婚，拿到户口跟房子。 到时候有了指标，两人就离婚，张建军再跟未婚妻领证，就可以顺理成章占了所有的好处。 作为回报，他承诺也会给陆向阳两百块钱，还说给陆母找个厂办食堂的临时工活。 上辈子的陆向阳觉得这假结婚的事不光彩，就一口回绝了。 可他没料到，张建军心眼极小，就此记恨上了他。 有一次厂里注塑机出了大故障，张建军就栽赃说是陆向阳维修时故意搞坏的，厂里直接把他开除了。 镇上就这么大，陆向阳名声坏了以后其他厂子根本没人要他。 陆母为了给他洗清冤屈，天天往厂里跑，到处求人。 最后被他们同村的一个人看到了。 说她就是生活不检点，跟人私通生了陆向阳这个没爹的孩子。 陆向阳也是遗传了她的劣性。 陆母直接崩溃然后自杀了。 没了母亲，没了工作，陆向阳也开始萎靡不振。 最后为了活着只能去工地搬砖生存，最终浑浑噩噩了半辈子，然后在一个下雨天，脚下打滑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死了。 而眼前的这个姑娘，下场也不好，前世被陆向阳拒绝以后又被张建军许给了另一个职工。 可还没等两人离婚，那职工就露出了本性，把这姑娘糟蹋了。 最后还是有人在城郊的小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当时姑娘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张建军反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得到了那个职工的一大笔赔偿款。 甚至最后那笔赔偿款还被他贪了一部分，只给了姑娘家人一点。 现在想到那些事情，陆向阳都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是主任，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工，杀了他，他估计也得坐牢。 于是就在陆向阳想着这次怎么选择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身份弱势、命运将陷入悲剧的关键处境，满足【工业大师系统】，系统正式启动绑定！” 陆向阳浑身一僵。 他看了眼面前的张建军。 对方还在笑，没察觉任何异常，显然只有自己能听见这声音。 还没等陆向阳继续细想，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绑定成功！检测到宿主处于新手阶段，新手大礼包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注塑机维修精通技能！”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猛地冲进陆向阳的脑海！ “唔！”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于是不到五分钟，陆向阳惊奇地发现自己一瞬间完全领悟了注塑机维修的所有技能。 “新手技能已激活，现同步【工业大师系统】基础功能说明。” “系统核心机制：通过完成与工业生产、技术提升相关的任务，就可以获取【工业积分】。” “【工业积分】可用于兑换知识技能、技术图纸、设备改良方案等道具。” 系统继续介绍。 陆向阳下意识看向“任务栏”那里。 一连串任务，基本都是【优化注塑车间原料进料工序，减少卡顿现象】【完成 3台注塑机的季度保养，确保核心部件无损耗】【排查车间电路隐患，降低设备停机风险】…… 基本都是他的日常，只是上辈子他技术不精，做起来磕磕绊绊。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注塑机维修精通技能打底，这些任务简直轻轻松松。 “这么一看赚积分也很简单啊？” 陆向阳不自觉嘟囔。 他再点开旁边的兑换商城——【高等数学精通】标价 150积分，【铸造工艺改良方案】300积分，甚至还有【精密模具设计手册】这类能直接提升厂里产能的“宝贝”…… 上辈子，他因为没文化，只能被张建军这种人拿捏。 现在要是能把这些知识技能都兑换到手。 这他要是都玩不死张建军，也不用姓陆了。 “陆向阳？我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干嘛呢。” 张建军看陆向阳一直不说话，不耐烦地催促。 “主任，不好意思，主要是这……这也太突然了。” 听到声音，陆向阳连忙回过神，假装露出惊喜的神情。 他决定先慢慢玩张建军，所以第一步那就先笑纳了他给的东西吧。 房子，户口，媳妇这些，他这辈子先就当做利息收了吧。 张建军本来以为他不同意呢，现在听到他的话，瞬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就是要突然啊！你不知道这政策下来以后，多少人盯着呢，咱们得赶紧办！” “而且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等回头用你的维修技术申请了指标。” “到时候你俩立马就去离婚，两百块钱一分不少你的，你妈的工作我也马上安排！” “好好好！” 陆向阳也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得回家一趟。” 第2章：定情信物 张建军不满问道。 “回家干啥？民政局这都快下班了，先办了不行嘛。” “不是，主任，是我不知道您今天会带秋月同志来，我户口本还在家里呢。” 陆向阳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不咱们没户口本，民政局也不给办啊。” 张建军也反应过来这事很突然，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行吧行吧，走走走，我同意了，让你提前下班，咱们一起去拿。” “哎！谢谢主任！” 陆向阳连忙应着，带着人就走。 他家离工厂还是有点距离的。 三个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城郊的一片棚户区里。 这边都是一排排的土坯房。 陆向阳在前面走到其中一个房子打开门。 看到家里没人，他就知道自己母亲估计又去菜市场了， 这个点，菜市场快收摊了，能捡到不少别人不要的菜叶子。 他们家的菜基本都是这么来的。 陆向阳收回思绪，让两个人在院子外面等自己，自己直接进屋里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 户口本就在里面。 拿着户口本，陆向阳看向一扇门隔开的姑娘。 想着好歹也是领证呢，还是干净点好。 于是径直走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压了点水，胡乱洗了把脸。 随着脸上的油污被洗掉，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但架不住陆向阳年轻，还长得白。 “陆……陆同志，你好了吗？” 就在这时，林秋月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她被张建军催促着来看陆向阳磨蹭啥呢。 陆向阳转过身。 林秋月看着洗干净的陆向阳，瞬间脸红了。 陆向阳点头。 “好了，我擦个脸。”手还没拿到毛巾呢。 随后院门外就响起了张建军的催促声。 “你俩人呢，拿个户口本这么半天，赶紧的！民政局快下班了！” 说着，张建军直接进来，刚好看到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有点暧昧的场景。 他虽然不喜欢林秋月，但是林秋月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未婚妻，于是没好气地朝着陆向阳大吼道。 “赶紧走了走了！” “好了好了，主任，这就走。” 陆向阳想想也就算了，跟着出了门。 三人再次走上回镇里的路。 六月的天，热得很，只见走了没一会儿，三人满身都是汗。 张建军心里惦记房子，就觉得陆向阳和林秋月走得慢。 索性路过小供销社门口的冰棍摊，咬咬牙，掏出五分钱，对摊主道。 “来两根绿豆冰棍！” 张建军想着赶紧给这两人降降温，好让他们走快点。 但陆向阳可不会满足这点。 他直接看向张建军开口。 “主任，这冰棍……哎，我这突然想到一件事啊。” 张建军一愣，觉得陆向阳看不起自己买的冰棍。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请你吃冰棍还摆上谱了？” “主任，您误会了！” 陆向阳连忙摆手。 “主要是我刚才我想起来，昨天中午在我厂办外面溜达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里面干事聊天。” “说这次已婚指标审核严得很，不仅明面上查结婚证。” “还会私下里找人，向女方打听男方有没有真心准备定情物……” 听到这话张建军怀疑地看着陆向阳，不确定的问：“你什么意思。” 陆向阳诚恳地回答。 “我是担心审核组的领导私下问秋月同志：小陆同志给你买啥定情物没有啊？” “秋月同志老实，万一说……什么都没有……人家领导会怎么想？” “肯定觉得咱们这婚结得太随便，根本不像真心过日子，纯粹就是为了指标假凑合！” “这万一心里起了疑，卡咱们的指标可咋办？因小失大啊主任！” 这话还真不是骗他，而是确有此事，甚至整个红星塑料厂知道的人还不少。 前阵子他们二车间的老李就是因为人前人后两张脸，申报指标时被审核组私下找女方一问。 女方好久都说不出半件老李给买的物件，指标当场就被打了回来，于是这事全车间都传遍了。 想到这些张建军看向陆向阳的眼神多了几分犹豫。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主任，我是为了这件事不出错啊！” 陆向阳非常诚恳。 “反正前面就是供销社，咱们过去给秋月同志买个东西。” “到时候审核组来问，秋月同志不仅有的说，而且还能拿出来给他们看看，那不是指标一下就下来了。” 这话瞬间戳中了张建军的命门。 他看向不远处供销社的招牌，嘴上说了一句“麻烦”，还是往供销社走去了。 …… 供销社里人不多，陆向阳直接走到里面，拿出了一件的确良衬衫。 这是这年头最好的料子，比粗布凉快，好看，还不容易皱。 陆向阳拿了以后，走到林秋月面前，展开比划了一下。 “你看，喜欢不。” 只见林秋月的眼睛“唰”地亮了，手指悄悄碰了下布料，又飞快收回去，小声说。 “太、太贵了吧……” 她跟张建军一样都觉得是陆向阳要掏钱，所以不好意思。 “不贵不贵！” 陆向阳确定林秋月喜欢以后，一边说着一边对售货员说。 “同志，我们要这个。” 这会儿没什么人，售货员就招待他们呢，闻言麻利地拿出纸包布，刚要算账。 却看到陆向阳一脸“懊恼”：“哎呀！主任，坏了！” 张建军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供销社里面的红塔山，想着下个月发工资了买一盒试试呢。 这会儿看到陆向阳又一惊一乍的，心里一紧。 “又怎么了？” “我出门急，没带钱和布票！” 陆向阳有点懊恼的说着，紧接着把口袋漏给他看。 “这怎么办啊。” 售货员也有些紧张，怕他付不起钱，便停下了装袋的动作。 张建军则是没察觉陆向阳什么意思，疑惑地询问。 “那你回去拿？” 陆向阳为难地点头。 “行，那你俩等我，我回去拿一下。” 他话没说完，张建军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陆向阳家可在郊区呢，这一来一回民政局肯定下班了，今天这证就办不成。 最近政策天天变，要是明天政策变了，那他的房子就泡汤了。 “我来！” 这么想着张建军也不敢让陆向阳回去拿钱了，直接掏出自己的钱包。 售货员报了价。 “一块二一尺，这成衣用了两尺就是两块四，工费收一块，总共三块四，再加两尺布票就够了。” “嘶——” 第3章：见家长 张建军倒吸一口凉气，三块四差不多是他三天的工资，还有那两尺布票。 是昨天有人求他办事塞的，本来想留着给自己做个新裤子呢。 但是售货员在那边盯着他们。 张建军也没脸说不要了，只能心疼地付钱。 付完钱，他装作不在意地扔给林秋月：“算了，你直接穿上，到时候拍照也好看。” 林秋月知道这是陆向阳给他争取的，于是抱着衬衫下意识看向陆向阳。 陆向阳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快去换。 “真是麻烦，哪来的那么多规——” 张建军的抱怨还没说完，看见出来的林秋月时，突然说不出来了。 只见林秋月换上衬衫，把原本就清秀的眉眼衬得愈发水灵，连带着一开始那点乡下姑娘的局促，都直接变成了惹人疼的羞怯。 张建军咽了口唾沫，心里突然觉得不亏。 这要是到时候让他亲自解开这衣服…… 陆向阳也看呆了，但回过神看到张建军色眯眯的眼神，立刻挡在两人中间。 “主任，好了，咱们快走吧。” 这话打消了他的臆想。 张建军只能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反正等指标到手，这丫头和衬衫，早晚都是他的！ 陆向阳下意识看了林秋月一眼，林秋月朝他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随后陆向阳也没节外生枝了，三人还是在下班前到了民政局。 紧接着拍照、填表、盖章，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两个红本本就到了手里。 看到成了，张建军伸手就想把两本结婚证都抢过去。 “行了，证我先拿着，回头办指标方便。” 陆向阳却比他快一步，把两个红本本装到自己口袋，笑着说。 “主任，这可不行。这得夫妻双方共同申报指标，我拿着方便。”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而且，秋月也直接去我家吧。” 张建军听见这话直接拒绝。 “不行！秋月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去你家？” 陆向阳也不意外他会拒绝。 张建军分明是惦记着带林秋月回家占她便宜。 陆向阳也不会让他如意了，所以故意叹了口气说。 “主任，我也不想啊。可您忘了？我俩都结婚了还分开住，这不等于给邻居递把柄吗？” “到时候要是出事了，这可咋办。” 这话一下把张建军那点子龌龊心思全给弄买了。 他在心里把陆向阳骂了八百遍，又不得不妥协。 最后只能指着陆向阳警告。 “行！跟你回家可以，但你小子记住，不许欺负秋月！” “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动歪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 “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对待秋月同志。” 陆向阳笑着应下。 张建军又瞪了林秋月一眼，才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等张建军的背影彻底消失，林秋月才敢说话。 “陆同志，我们……我们不是假结婚吗？我怎么去你家住啊？” 陆向阳侧过头看她，放缓了语气。 “什么假结婚，这证是真的，所以你现在就是我媳妇。” “不然，难不成，你真想跟张建军那样的人过？” 一提张建军，林秋月就想起今天张看她的眼神。 还有母亲为了城市户口硬把她推过来嫁给张建军的事情，快速用力摇头。 “我不想……他太吓人了。” “不想就对了。” 陆向阳很满意她的回答伸手，拉着人往家的方向走。 “回家了，你别怕，我知道你不适应，咱们慢慢磨合。” 林秋月被他拉着，没反抗，反而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陆向阳。 想到他这一天还给自己买衣服，长得又比张建军好看多了，这下林秋月也开始犹豫了。 等回到棚户区以后。 陆向阳就让林秋月先在院子里坐着歇会儿，自己则进了屋，想着把穿了一天的衣服换下来。 工装刚脱下，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出门，就看见母亲张桂兰提着一篮子菜叶子回来。 张桂兰抬头没看儿子，而是先看向了院子里的在那边自己打水的林秋月，愣了一下，才问陆向阳。 “向阳，你在家啊，这姑娘是？” “娘，她是……” 陆向阳刚想解释林秋月的身份，就见张桂兰已经自己脑补出来。 她直接走到林秋月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哎哟，不会是你对象吧？姑娘真好看啊，跟婶说说，叫啥名儿？家是哪儿的？今年多大了？” 林秋月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陆向阳，所以主动开口了。 “嗯，婶，我叫林秋月，家是林家庄的，今年二十了。” “林家庄啊，我知道，离我们村还不远呢！” 张桂兰看到林秋月都没否认，于是越看越满意，紧接着又想到什么，转头就瞪陆向阳。 “你这懒小子，你怎么让你女朋友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收拾，你去屋里坐着？谁教你的。” 陆向阳无奈，只能去把林秋月刚刚擦洗的时候放在旁边的东西收一下。 林秋月连忙起身想自己去弄，却被张桂兰按住。 “不用不用，这臭小子来就行，你坐着歇着，婶出去一趟！” 陆向阳想问干嘛去呢，就见没一会张桂兰重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五花肉。 他瞬间懂了，这也是他们这边的规矩。 谁家来贵客没像样的菜，就跟邻里借点紧俏东西，回头有了再还。 乡下也差不多，所以张桂兰的举动同时让林秋月有点压力。 陆向阳明白她的心思，走过去安抚她。 “没事，回头我娘再还回去就行，你待会儿坐着等吃饭就行。” 他俩说话间，灶房里就飘出了香味。 张桂兰直接端着饭菜出来，还特意把肉菜放在林秋月面前招呼。 “秋月，来吃饭！” 林秋月过来坐着有点不好意思动筷子。 张桂兰一看就明白了，立马瞪了陆向阳一眼。 “你愣着干啥？给人家夹块肉啊！” 陆向阳觉得自己妈今天有点暴躁。 但时隔这么久，母亲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陆向阳觉得不管张桂兰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于是他给林秋月夹了一筷子肉片，小声说。 “你快吃，你不吃，我娘估计也不让我吃了。” 听到这话，林秋月这才低下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三个人这顿饭吃得不算快，主要因为中途张桂兰一直稀罕林秋月所以有点慢了。 等吃完结束，天已经黑透了。 张桂兰擦了擦手，就催着陆向阳。 “向阳，挺晚了，你赶紧送秋月回去吧，路上慢点。送完早点回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向阳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娘，不用送了。” 第4章：领证了？！ “你说什么？不用送？为什么不用送了？” 张桂兰没听懂什么意思。 陆向阳知道也满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下午那俩红本本，递到张桂兰面前。 “娘，我和秋月……今天领证了。所以她以后，就在咱家住了。” “领证？！” 张桂兰听到这话，一把抢过红本本，当看到上面紧挨着的两张黑白照片，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随即她反应过来猛地抬起手，就想往陆向阳的胳膊上招呼。 “你个浑小子！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结婚证你说领就领？跟家里打过一个招呼吗？” “还有秋月，人家还是个大闺女，你就这么骗人家跟你领证，你对得起人家爹妈吗？！” 陆向阳下意识地侧身躲了一下，低声辩解。 “娘，我没骗人。” 这句辩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旁边的林秋月也紧张。 这场景让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昨天，被张建军接到他家的情形。 张建军家收拾得光鲜亮丽，可他家里人根本看不起自己。 不仅端给她的水是凉的，还阴阳怪气地念叨。 “乡下丫头手脚重点，你可别把我们家的桌子椅子给弄脏了。” 再看看眼前的张桂兰。 她生气也只是对着儿子，觉得自己是被陆向阳骗了，自始至终没有怪过自己。 甚至……还把她当成贵客…… 这么一对比，林秋月只觉得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张桂兰骂得口干舌燥，一扭头，瞥见林秋月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瞬间心软了。 她赶紧走到林秋月身边，安抚。 “秋月啊，你别害怕。阿姨不是冲你，阿姨是气这个臭小子！” “这么大的事，说办就办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不是明摆着委屈你吗？太不负责任了！” 林秋月听到这话，猛地摇头。 “阿姨，不委屈！向阳哥也没骗我，是我自愿的！” “自愿也不行啊！” 张桂兰眉头紧锁。 “傻丫头，你还小，不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况且就算你们俩乐意，你们自己知道，别人呢。” “所以有时候咱们那些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她说完立刻就有了主意。 “这样，向阳后天休息，后天一早，我陪你们俩一起去林家庄！我亲自上门给你爹妈赔个不是。” “到时候该下的聘礼，该走的流程，一样也不会少！我绝对不能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了这臭小子！”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张桂兰心里也有自己的执念。 当初自己不就是被那个男人给骗了…从陆向阳生出来就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张桂兰绝对不会让儿子也经历这一遭。 但林秋月，听到他们要去林家庄，却有点紧张。 她娘把她送过来就是弄个城镇户口，这要是知道自己转头就跟一个塑料厂的普通工人领了证，怕不是要当场气得晕过去？ 说不定会直接把自己绑了送回张建军那儿去。 可……陆向阳，人好，家里人也好...比张建军好多了，如果非得嫁人，她宁愿跟陆向阳在一起。 于是林秋月做了决定。 “好！麻烦阿姨了！我……我爹娘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张桂兰见她这个样子，知道林秋月估计也是自愿的，才算放心，不是被自家儿子骗了就好。 “好好好，这就对了！” 她立刻就做出了安排。 “那这样，秋月，家里就这两间屋，原来我跟向阳一人一间，这样，今晚你住向阳那屋，他那人还算爱干净！” 说着，她就走进陆向阳的房间。 陆向阳以为张桂兰让他跟林秋月一起睡呢，连忙拒绝。 “娘，我……” “想什么呢！” 张桂兰眼睛一瞪，抱起来被子就往外走。 “你个臭小子，今晚去院子外头那个小棚子睡！” “我警告你啊，在没办婚礼前，不许你打秋月一丁点儿的歪心思！听见没？” 她说着把被褥往院角那个堆放杂物的小棚子里一扔，又回头补充道。 “明天我就去托老王头，让他帮忙弄张单人床回来，先搬我屋里。这段时间，你跟我睡一个屋！事情弄了再说。” 听到是这种安排，陆向阳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 反正现在是夏天，夜晚也不冷，棚子里虽然简陋，但通风效果一流，还挺凉快。 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多了点。 …… 隔天天刚蒙蒙亮，陆向阳就被一阵奇痒给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胳膊、小腿上痒得钻心。 借着晨光一看，好家伙，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一个个饱满的红包。 陆向阳苦笑着摇摇头，揉着眼睛走出小棚。 院子里静悄悄的，母亲和林秋月的房门都还关着。 他走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胡乱擦了把脸。 然后直接揣上自己的工牌和两个馒头，他脚步轻快地朝着红星塑料厂走去。 一踏进注塑车间，活儿就来了。 “小陆，来得正好！3号机的进料管又卡了，半天了，原料下不去，你快去看看！” 小组长喊他。 这在以前是老大难问题，每次都要停机半小时，拆开管道一点点捅。 然后今天陆向阳只是点点头，连工具都没拿，直接走了过去。 “您待会儿，马上就好。” 说着他找到控制阀门，将原料输送速度调慢了三分之一。 然后又找到管道支架的固定螺丝，用扳手稍微松开，将管道的角度从九十度调整到了大概一百二十度。 “开机试试。” 小组长将信将疑地按下开关，只听“哗啦”一声，之前堵得死死的塑料直接流畅地滑入了料斗。 小组长目瞪口呆。 【叮！支线任务完成：解决3号机卡料问题。获得积分：3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陆向阳嘴角微扬。 然后他果断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叮！任务超额完成：深度保养7号注塑机。获得积分：50。】 【叮！任务完成……获得积分：30。】 【叮！发现并排除重大安全隐患，奖励积分：100！】 等到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陆向阳才在心里默念一声“打开面板”。 一个面板出现在他眼前。 【积分：210】 第5章：【高等数学精通】兑换成功！ 看着这个数字，陆向阳心中一阵火热。 一上午这就赚这么多分，未来可期啊…… 陆向阳心满意足拿着饭盒去食堂。 食堂人很多，他打好饭就坐在一个角落开始吃起来。 正吃得起劲，邻桌传来的争论声让陆向阳好奇地看过去。 “这根本不行！这次的原料配比的误差屡次超过标准，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批给东风机械厂的订单根本交不了货！” 只见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说完猛地一拍桌子。 他身边一个男人也只能愁眉苦脸地说。 “那也没办法啊，这几个大学生还是张主任找了好久才请过来的！” “他们都不行，咱们也没有其他人会了啊。” 被提到的张建军此时也在这张桌子坐着，根本不敢说话。 这事儿确实是他一手操办的，为了显示自己的人脉和能力，他特地从厂长手里接过来这个任务。 然后去省城大学请来了几个高才生，谁想到那几个人这么没用。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李厂长。 看着手底下人不解决还吵架，直接做了结论。 “订单后天就要交货！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反正给我弄了。” 而这边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几桌的工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不敢往那边看。 只有陆向阳心里一阵狂喜。 机会来了！ 他想到什么立刻在心中默念：“系统，打开商城。” 商城打开，陆向阳目光飞速扫过，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技能：高等数学精通】 【描述：让你拥有数学教授级别的计算与逻辑推演能力，精通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论等所有高等数学分支，并能应用于实践。】 【售价：150积分】 陆向阳毫不犹豫，意念一动：“兑换！” 【叮！积分-150，【高等数学精通】兑换成功！】 跟之前的注塑机维修精通技能一样，这个技能也是不过几分钟，就全部理解了。 陆向阳毫不犹豫端起自己的饭盒，朝着领导那桌走了过去。 “李厂长，各位同志，打扰了。” 嘈杂的食堂里，他这动静显得格外突兀。 李厂长等人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油污工作服的年轻工人，不明所以。 “我叫陆向阳，是注塑车间的临时工。” 陆向阳自我介绍、 “我刚才无意中听到你们说的事，好像是跟计算有关。我……我对这个懂一点，要不，让我试试？”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向阳身上。 一个临时工，说他懂大学生都搞不定的东西？开玩笑嘛？ 而最绷不住的是张建军。 他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自己请来的高才生搞得下不来台，现在陆向阳又出来，他要做什么显眼包嘛？ 这要是得罪了厂子，到时候户口房子的事情怎么办。 “陆向阳！” 这么一想张建军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你胡闹什么！这里是你能说话的地方吗？你一个临时工，听过高等数学是什么玩意儿不？” “别以为知道个一加一等于二，就说自己会算术！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添乱！” 然而，陆向阳都没理他。 李厂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制止了发飙的张建军，然后转向身边的副厂长。 “老王，如果现在马上去省城再找人，最快需要多久？” 李厂长这一个动作，代表了“我已经不信张建军了。” 副厂长沉吟了一下，回答。 “厂长。如果要重新走流程，发布招聘，再等人过来……最少也得三天。” “而且咱们这地方偏，厉害的大学生不一定愿意来。” “况且三天后，正好是交货的最后期限，来不及了。” “行。” 李厂长不犹豫了。 “你，叫陆什么？” “陆向阳。”陆向阳立刻接话。 “陆向阳同志是吧？” 李厂长点点头。 “走，跟我来，你来试试！要是真能成，我给你记大功！” 说完，他便带头朝食堂外走去。 张建军彻底傻眼了。 厂长居然真的信了一个临时工的鬼话？ 他看了一眼陆向阳，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反悔答应自己的事情，或者他要跟自己闹掰？ 于是张建军犹豫的时间，厂长已经带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临时征用的小车间。 门一推开，车间里，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张铺满了图纸和计算稿的大桌子，一个个愁眉不展。 他们就是厂里从省城请来的大学生。 “怎么样了？有思路了吗？” 李厂长照例问道，但已经不抱希望。 为首一个年轻人，名叫周明，是这群大学生的头儿。 他听到厂长的声音，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李厂长，这个模型的变量太多，相互之间的影响非常复杂，我们……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给我们三天，不！两天！两天时间，我们应该能弄出来！” 李厂长听完，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两天？我还想给你两个月呢！可订单等得了吗？” 他说着失望地摇摇头。 “东风机械厂那边如果我们后天交不出合格的零件，不仅要赔付巨额违约金，我们厂以后也别想再接到他们的订单了！”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大学生闻言忍不住小声嘟囔。 “那有什么办法，这、这题目也太难了啊……我们把所有能用的模型都试了一遍，算出来的结果总是有偏差。” “要我说，这种级别的难题，你就是把我们主任请过来，没个三五天也弄不明白。” 张建军跟过来在旁边听到这几个人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没想到，陆向阳却不管不顾的迈步走到了桌边，竟然拿起一张计算稿看了起来。 周明这会儿本来就烦，见陆向阳居然直接伸手拿自己团队的计算稿，瞬间就炸了毛。 “你什么人？懂不懂规矩！怎么敢乱拿我们东西的，我们这是精密计算稿，数据乱碰坏了算谁的？” 他眼神里满是鄙夷。 显然觉得一个连厂牌都只敢别在衣角的临时工，也配碰他们的东西。 旁边两个大学生也跟着附和。 “就是！” “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在这儿添乱！” 李厂长看着这一幕看向陆向阳的眼神多了几分犹豫。 毕竟周明他们是正经大学生，而陆向阳只是个临时工，这差距确实有点大。 副厂长忍不住了也凑过来小声说。 “厂长，要不还是算了吧？别真耽误了计算进度。” 第6章：震惊整个厂 李厂长双手背在身后，眯了眯眼。 “让这小子试试，我倒瞧着他有几分底气。” 刚才陆向阳冲向桌边看计算稿的模样，认真严谨，不像是厂里这些个普通员工。 如果真的束手无策，何必在这场合装大。 李厂长眼中多了几分审量，就算陆向阳算不出来，他照样可以找别人。 反观旁边站着的副厂长，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一张黑脸盯着陆向阳的背影。 “这小子最好别给我出什么岔子，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大学生都弄不明白的东西，这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副厂长拉着脸站在旁边。 见状，立刻上前的张建军眼珠子转了转。 他倒巴不得陆向阳弄不明白呢！ 正好敲这小子一笔，让他从厂里滚出去。 至于房子和老婆，就都是自己的了。 …… 另一边，放满草稿纸和计算稿的桌前。 周明双手插进裤兜，满脸不屑。 “这上面的公式，你怕是都认不全吧？我劝你一句，风头可不是这么出的。” “万一弄毁了数据和好不容易计算出来的推导式，耽误了全厂的大事和项目进度，你赔都赔不起！” 他上下扫量着陆向阳。 这一身工衫洗得发白，领口都磨出了毛边。 就是个厂里的临时工，被拿来顶包干活的，懂什么数学计算？ 陆向阳现在压根没功夫跟他耗费精力，满眼都是纸上满满当当的计算公式。 黑眸微眯，在他脑海中闪过的不只是这些算法和精密定理。 这几人算得错处，在他眼前，一清二楚！ 陆向阳头都没抬，伸手直接摁在了纸页边角。 “呵，就你们这水准，还敢称是大学生？” 一句话，直接惹恼了周明。 他脸色涨得通红，嗓门都跟着拔高。 “你跟临时工有什么资格说我！少在这里不懂装懂。” “赶紧把稿纸还回来，别耽误了全厂的进度！” 说完，伸手就要来抢。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陆向阳碰计算稿！ 陆向阳冷笑一声，声音更冷几分。 侧着身子闪到一边，抄起笔就直接密密麻麻地列出几排算式。 动作利落，下笔更是果决干脆。 “你们没有控制第三组变量，在赋值方面更是把原料熔融指数拉低。” “以至于后面的所有推导全部错误，再怎么推翻重来也没用。” “妄图以小博大，复合的时候没解决根本问题，还想往前推进？” 陆向阳二话不说，直接指出其中的错误点。 沉着冷静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刚才还满脸鄙夷的周明当场愣在原地！ “什、什么？” 周明根本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个。 他再次把视线投到陆向阳身上，目光狐疑带着探究。 这是个临时工没错啊，听说还是从乡下来的。 怎么连赋值和原料熔融指数都懂？ 周明脑海中快速盘思，随后突然僵住！ 后面的推导式……居然真是错的！ 眼见着陆向阳在桌前快速计算，笔杆子在他手里就没停过。 周围安静的能听见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 一旁看着的周明心跳如擂鼓，脸上的嘲讽之色不见。 甚至已经惊得有点说不出话了，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陆向阳在空白草稿纸上的飞速演算。 不仅条理分明，而且逻辑性很强！ 即便比起他们几个大学生在纸上的算法，也有之过，而无不及。 “这是……微积分？！” 周明旁边的那大学生早已呆若木鸡，满脸不可置信。 原本嘈杂的鄙夷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聚光灯一般，聚焦在陆向阳笔下。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陆向阳唇角忽然一勾。 “完事儿！” 啪的一声，陆向阳直接把推导出来的公式和算法拍在桌上。 周明几人瞬间扑上前，只见这一行行的推导行云流水，就连概率模型的构建都环环相扣。 找不出半点错处和漏洞。 “这……” 周明抓着草稿纸的时候有些发颤。 骤缩的瞳孔让不远处的李厂长和副厂长来了兴趣。 副厂长快步上前，“如何了？” 陆向阳手指微转，把玩着手里的笔杆。 “这里有模型误差，按照我的优化算法进行比例调整，能完全将误差控制在0.2％。” “完全符合机械厂的标准，而且车间效率也能提升。” 轰！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极有分量。 直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任谁也没想到，困住他们数天且难度指数极高的任务，就这么被陆向阳算出来了。 陆向阳转身又递上去一张纸。 “这是我算出来的新配比方案，厂长可以让技术主任和已有这几个大学生一起验证。” 他现在的脑子，今非昔比！ 脑海中的无数算法，瞬间就能剖析出眼前难题的最佳解决途径。 他兑换的高等数学精通技能，不仅有数学教授级别的计算与逻辑推演能力，甚至精通线性代数和概率论。 应用于实践解决车间问题，那就是小菜一碟。 李厂长显然也看见了那满是演算的稿纸，拿过来仔细翻看两页。 视线进行锁定在误差值那一栏。 上面甚至清晰罗列出了3号添加剂的溶解度，还有原配比方案下会析出的微晶体。 “按照你调出来的比例，能行吗？” “这几种添加剂换成复合稳定型，溶解度倒是完全拉高，可误差能被控制降低这么多？” 李厂长随手拿过旁边桌上堆积的不合格样品。 老辣精明的视线扫过时，眼中隐约有着动容和犹豫。 见厂长半信半疑，陆向阳刚要继续佐证，旁边的张建军突然上前一步。 “你小子少在这给我瞎糊弄！梦到哪句写哪句是吧？” “万一出了岔子，责任担得起吗你，去去去，赶紧把你这瞎写的东西拿走。” “厂里原料珍贵，能给你试错用？” 说罢，张建军一把将桌上堆积的一小沓材料拂到地上。 哗啦—— 纸页散落一地。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染上水泥灰，更有纸页一角被机油浸泡。 陆向荣黑眸一眯，眸底不动声色地闪过冷光。 这张建军，分明是想借此掩饰他自己的肮脏事！ 第7章：遮羞布被掀开 旁人不知道，可自己却记得清楚。 前世正是这个时候，同样出了算术问题。 厂里找不到人解决，从省城调人也来不及。 张建军趁此机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瞎糊弄搞了点油水。 陆向荣倏尔唇角一勾，老东西，这辈子再让你摸到半点油，算我无能！ “主任这话就是错怪我了，我要是没点本事，怎么会被招进厂里？” “咱厂子临时工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更何况，您都没仔细看我写的原料参数。” “不过也情有可原，我能理解。” “毕竟您手上那份检测报告有错漏，数据错误之下，别说大学生，就算他们老师来了也算不明白。” 砰！ 就在陆向阳话音落下，李厂长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大掌猛地拍上桌面，“简直是胡闹！” 他一个眼神，副厂长就把旁边地上散落的那几张纸全都捡了回来。 张建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变得慌乱，他甚至没时间把那几张稿纸揉成团。 正当他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时，李厂长已经把纸上的原料数据看了个真切。 也正因如此，李成长脸上神色愈发难看！ “好啊，你给出的这些原料含水数据都是错的，瞎糊弄谁呢。” “比实际检测还要低几个百分点！” “你是厂里的老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误差会直接影响计算结果！” 哗啦！ 纸页被李厂长扬地飞起。 锐利的目光更是直逼张建军！ 怪不得这几个大学生都算不出来，合着错误出在这儿！ 李厂长压不住心中怒火，眼神里都带了不满。 张建军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点数据错误居然会被陆向阳当众揭穿。 这不就等于露了小辫子给厂长抓？ 以后还怎么升官捞有水！ 越想他脸色越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李厂长更是懒得多说。 “你们立刻带人核实之前的所有数据，其他人按照陆向阳的方案试产！” 当机立断，毫不犹豫，这就是厂长的决断。 陆向阳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厂长赏识，只要按照我的比例来调试，绝对不会出问题。” 李厂长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前面几了个技术工立刻回到岗位，咔嚓一声，注塑机启动！ 隆隆作响的机器，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神紧紧盯着前头，生怕再有个什么错漏。 这可直接涉及厂里的交货时间！ 被责骂一顿的张建军，站在注塑机不远处，眼神阴沉。 盯着陆向阳的眼神愈发森寒。 好啊，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就给他来了一招！ 陆向阳就是个乡下泥腿子，会什么数学计算？ 指不定是得了厂里哪个高人指点，想把自己挤下主任位置！ 张建军眼神毒辣。 等办完这档子事，看他不把这小子踢出厂！ 此刻，注塑机那边的第一个零件已经从生产线滑了下来。 清脆厚实的响声砸在铁板上的瞬间，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 副厂长更是亮着眼，“快，质检员赶紧去！” 他一招手，直接把旁边拿着卡尺的质检员推了过去。 质检员马上拾起那零件，拿着卡尺测量精准之后，猛然脸色一变！ 正当众人心里打鼓的时候，质检员转过头，激动地说道：“厂长，副厂长，这零件完全合格！” “尺寸精准，误差跟陆向阳说的一样，完全控制在了0.2％！” 这已经不是合格了。 而是非常完美的品质！ 按照这样的新配比，不仅省原料，而且还能提高效率。 这才多久就产出了第一个合格零件？ 副厂长脸上的喜色压不住，当场就把零件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好好好，眼下厂里的问题正好解决！” “陆向阳同志，你可是立大功了啊！” 就连李厂长脸色都缓和不少，刚才被张建军气到黑的脸，直接转晴。 他满脸欣慰地转过头。 “小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好好好，是咱们厂里的人才啊！” “大家伙以后都得跟陆向阳同志学习，平时为人低调，关键时候真能派上用场！” “这是咱们厂里的福气啊！” 李厂长当众表扬，不少人视线落到陆向阳身上时，都神色各异。 有羡慕崇拜的，也有鄙夷看不起的。 手上有点活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乡下泥推子，临时工！ 每个月只能拿那点可怜的工资。 连个铁饭碗都端不上。 而刚才那几个大学生，现在是彻底说不出话。 周明脸色难看地咬着嘴角，“对……对不起，刚才是我坐井观天了。” 陆向阳诧异地挑眉，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 “没事，以后咱们共同进步。” 陆向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从系统那里兑换的技能确实有用。 不愧要100多积分！ 接下来只要好好做任务，在厂里好好表现，还愁在系统那里赚不到东西？ 他直接就是一个大薅特薅！ 李厂长脸色欣慰，大掌直接拍上陆向阳的肩膀，“鉴于你是临时工，这次我就先给你把表扬落实到奖金上。” “你这可给咱们厂解决了个大麻烦。” “好好干，不怕将来没出头之日！” 最后一句，李厂长说得意味深长。 这意思是他将来有转正的机会啊！ 陆向荣浑身一震，“是！感谢厂长赏识，我一定好好干，为咱们厂里做贡献！” 一旦厂里转正，那就是有在城里落脚的机会！ 他带着老娘和媳妇，再加上系统这外挂，要不了一年半载就能在城里买套房！ 正当陆向阳笑着点头，不卑不亢的和厂长搭话时，身后张健军气得咬牙切齿。 袖口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骨节都几乎泛出咯吱响声。 死死盯着陆向阳背影的眼神，怨毒又充满怨恨。 要是眼神能杀人，陆向阳此刻早倒在注塑机旁边了。 眼瞧着陆向阳得到厂里重视，张建军愤恨地拂袖离去。 到厂子外边直接点了根烟，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嫩瓜秧子还想跟他斗？ 他呸！ 第8章：车间逆袭 就在张建军愤恼不堪时，厂里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尤其是厂里那些个技术工，都在给陆向阳鼓掌！ 张建军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拳头攥得不能再紧。 阴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人吞没。 陆向阳眯了眯眼，这道如芒在背的眼神，傻子才会感觉不到。 唇角不动声色地弯起，那又如何？ 就算张建军的眼神能杀人，他现在也不怕！ 耳边如雷的掌声就是他在城里扎根的敲门砖！ 手上有活儿有技术，还愁带着老娘媳妇过不上好日子？ 陆向阳咧开嘴，淡淡扫过张建军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怨毒视线，扭身就跟副厂长几人说话去了。 “副厂长，咱们厂的交货时间在即，我建议成立专项小组。” “一来能将原料配比的误差彻底矫正，二来也能给东风机械厂按时交货。” 李厂长闻言，粗黑的眉头拧紧，“后天就是交货的正日子，不能再拖了，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这更正版的原料配比是你提出来的，那么就由你成为向阳小组。” “务必要赶在交货之前，把订单量提上来！” 陆向阳正色以待，“是，绝对不会让厂长失望！” 李厂长欣赏的眼神投过来，随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至于新的原料配比，则是被张贴到了技术板上。 一时间，周围众人视线复杂。 其中不仅有技术组的老干事，还有其他员工。 谁也没想到，解决厂里关键麻烦的居然是一个临时工。 副厂长站在原地，直接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都是厂里技术员，跟陆向阳一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厂里给你们加班费！只要这次订单完成，奖金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好嘞！” 一听到有奖金和加班费，大家伙干劲都被鼓舞起来。 撸胳膊抹袖子，恨不得都加入向阳小组。 副厂长点了那几个人，有技术老员工也有几个年轻的。 此刻，他们都纷纷围了上来。 “阳哥，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 “没想到小陆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还真不掉链子，有几把刷子呀！” “你说吧，咱们这怎么干！” …… 陆向阳被人围在中间，笑得不骄不躁。 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傲气。 “大家伙抬举了，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在截止日交上订单！” “王技术员就负责带着公式去调整原料比例，小张盯着机器运行，还有刘焊工……” 陆向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跟着他的这几个人，除了有老焊工，还有手上有真功夫的技术工。 不得不说，副厂长在组员选拔上很老辣。 陆向阳在前头忙活着，张建军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 而这时候，几个蓝帽员工凑过来，满脸不屑。 “我说张主任，这乡下来的泥腿子咋还干上正经活儿了？” “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偏偏还让厂长给瞧见了，要我说，这功劳都是张主任的！” “谁知道这临时工走的什么狗屎运，不会真把自己当专业技术骨干了吧？” “噗哈哈哈！” 几人压低了声响，嘲笑声止不住。 这几人都是张建军的老工友了。 平时在厂里不是谄媚就是哈腰讨好。 张建军眼里划过一道冷笑，没多说什么，端起桌上茶杯，嘬了口。 “别这么说，人家小陆要是真有本事，也是咱们厂的福分。” “就是年纪轻轻，万一不能按时交货给咱们厂造成损失，可不好说了。” 张建军浑黄的眼一眯，心里算计顿起。 一个乡下小子，也想在公家厂里站稳脚跟？ 有他在，没门！ 随后径直转身去了库房。 西南角的库房，存放着大批原料…… 陆向阳浑然不知张建军心里的盘算，他带着人一头扎进了注塑机后。 这批零件要求精密，而且误差必须控制在0.2％。 除了调试原料配比，其余的机器操控上也不能马虎。 一系列的产出图纸都被交到陆向阳手上。 半小时之内，他迅速修改好了错误数据。 有从系统那里兑换的技能辅助，他手里的卡尺就像长了眼睛！ 不止精密测量，就连每一个数据都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刘焊工则是蹲在注塑机旁边的空地，手里一个个样品接连焊出。 滋裂的火花溅到几人蓝色工服上，虽然温度极高，可却也消散得极快。 陆向阳眼都不眨，一门心思的修改数据。 而锋利的下颌线更是展露出硬朗侧颜。 “这里要更改，还有这一处的配比……” 小张在旁边跟着记录数据。 很快，几张纸就被写得秘密麻麻。 认真做事起来，时间总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下班地点，陆向阳伸了个懒腰。 桌上几沓纸全是他演算的数据，已经彻底纠正。 只要等着第二天的原料送来，就能正式开干。 “大家伙今天回去都好好休息，明天咱们有硬仗要打！” 陆向阳笑了声。 向阳小组里的几个技术工也是干劲十足，当即高声应下，随后就下了班。 出厂子时，陆向阳脚步一顿。 只见站在门口的张建军手里燃着支烟。 呵，是供销社里卖的大前门。 这烟几块钱才能买一包，张建军还真是油水吃多了。 陆向阳唇角微勾，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哟，张主任好兴致啊，下班还不走吗。” 张建军眯起的眼里闪过怒火，这小子得了便宜还敢卖乖！ 他抬手就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灭。 “你这件事办得也差不多了，等过了检查期，立刻去跟林秋月离婚去。” 陆向阳黑眸转冷，这老东西！ “张主任在厂门口说这话，不怕被人听了墙角？到时候一举报，你这主任位置怕是都坐不稳吧。” 云淡风轻，甚至语调上扬，看不出半点忧心。 张建军眉头瞬间拧紧，怎么觉得这小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事情发展隐约有了一种不受控制的脱离感。 “主任早点回家还能吃口热乎饭，我就不多耽搁着了。” “家里媳妇还等着我，先走一步。” 第9章：暗地里使绊子 正当张建军沉着脸打量他时，陆向阳说了两句客套话，早走远了。 现在他归心似箭，没工夫和张建军浪费时间。 陆向阳大步流星地回了棚户区。 路上他止不住地想着，现在只能跟系统赚一些积分，换到技能类知识。 可要想在城里生活，钱和凭票这些都少不得。 看来得想法子在厂里赶紧升职，才能改善家里条件。 一边想着，也就到了棚户区门口。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自家老娘张桂兰的声音。 “丫头，瞧瞧这些菜你爱吃不？” “要是吃着不顺口，婶子再给你找点别的。” …… 声音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笑得眼角褶子都压不住。 陆向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自家老娘啥时候这么跟他温柔的说过话？ 随后，他踏进门槛，一眼就看见站在原地的林秋月。 相较于初来乍到时的拘谨和局促，林秋月脸上多了分温婉的笑。 “婶儿，您别忙活了，这些菜我都爱吃，我不挑食。” “我帮您吧。” 既然领了证，那她就是陆家的媳妇。 想起陆向阳那张帅气的脸，对自己也温柔细心，林秋月就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 她忙俯身就要去抓地上的菜篮子。 却被双大掌抢先一步。 “诶？” 林秋月下意识地愣住，抬头却对上了那双漆黑含笑的眼。 两人维持着这姿势站在院里。 张桂兰看得压不住嘴角。 好啊好啊，自己儿子和儿媳含情脉脉，一看就感情好！ 保不齐她今年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张桂兰乐呵着脸，直接上前，“行了行了，都别争。” “这菜篮子给我，你们俩进屋好好说会儿话去。” 说完就拎着菜进了厨房。 昨天找邻居借的那块五花肉还没吃完，正好今天熬出点油腥来。 这丫头哪都好，就是看着忒瘦了些，将来生娃怕是得吃苦。 陆向阳挠了挠头，自家老娘瞎嘀咕啥呢？ 林秋月红着脸，“昨天你被蚊子咬坏了吧，不好意思啊。” 声若蚊蝇，脸上的粉红羞怯恰到好处。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男女关系是大防，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即便有了结婚证，但两人还没有夫妻之实，林秋月总觉得脸皮薄。 陆向阳打开堂屋的门，倒了杯水，咕嘟两口喝了个干净。 “没事，我皮厚耐咬。” “不过这些日子要是见到张建军，你尽量少和他说话。” 想起那老东西阴沉算计的脸，陆向阳眉峰微动，嘱咐道。 林秋月忙点头。 她也觉得张建军不是什么好人。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吃了顿热乎午饭。 张桂兰乐得脸上笑纹压不住，止不住地跟林秋月唠家常。 林秋月性子温婉，说话没个大声，张桂兰越看越喜欢。 陆向阳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娘，我在厂里争取转正，到时候加了工资，咱们日子也能好过些。” “这两天就辛苦您忙活家里了。” 张桂兰瞪来一眼，“你个傻小子，跟自己老娘还说什么客气话。” “我现在有秋月陪着，在家里正好能编点柳筐。” “男人就是要忙活外头的差事，不用担心家里。” 陆向阳无奈地笑了声，视线刚落到林秋月身上，她就忙羞怯地垂下眼。 嗯？ 自己长得丑？ 怎么她都不看自己。 陆向阳摸了摸脸，不应该啊。 好说歹说，咱也是有点皮囊的。 “向阳哥，你放心，我会和婶子一起打理好家里的。” 声音温柔和婉，听着骨头都酥了。 陆向阳一时间有些发愣，看着她的眼神竟也忘了挪开。 林秋月的脸愈发的红。 蓦的，陆向阳只觉得自己在桌下被人踢了一脚，刚好打在膝盖上，这叫个疼！ “娘，你干啥！” 陆向阳疼得龇牙咧嘴，忙捂上膝盖。 张桂兰直接拿筷子抽上他手背，“臭小子老盯着人家姑娘瞅啥，去去去，刷碗去。” 总共就一盘菜，三个碗，倒也好刷。 陆向阳咧着嘴讨饶几句，抱着碗就进了厨房。 一边刷着碗的功夫，一边调动起脑海中跟系统兑换的各种技能。 微积分和高等数学，所有概念和知识点都在他脑袋里形成清晰框架。 复盘两遍之后，掌握得更扎实。 陆向阳漆黑眸底闪过亮光，照这么下去，根本不费事！ 转正指日可待！ 第二天一早，陆向阳一个咕噜就爬了起来。 杂物棚里的草席睡着生热，还不如早点儿起来梳洗。 从井里打了半桶水，往身上一撩，瞬间轻松！ “娘，我上班去了啊，你们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朝着主屋喊了嗓子，抓上俩馒头塞进饭盒就往厂里走。 算算时间，这时候重新配比过后的第一批原料，应该已经到了。 十几分钟后。 陆向阳刚到厂里，就看见眼睛熬到发红的小张。 “你这是一宿没睡啊？” 闻言，小张的眼神有些幽怨，“还不都是阳哥那些算法太过精密，所有数据都得推翻重来。” “厂长那边让我详细记录，这不，弄了个通宵才整理好。” 陆向阳笑了声也没多说，随后看见旁边落在墙角的第一批原料。 径直上前拆开顶上一包，然而手指才刚落到包装上，却猛然觉得不对劲。 陆向阳眉头皱起，“不对啊。” 在旁边打哈欠的小张一下就清醒了，蹭蹭两步迈上来，“咋了阳哥？” 陆向阳盯着这一包原料，“摸着比平时潮了点，应该是有水汽灌进去了。” “按理说仓库那边做了防潮处理，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快，立刻去拿湿度仪！” 小张也不敢耽搁，连忙去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陆向阳看着湿度仪上的测试，眉头一沉。 浑然…… 湿度超标7.8％。 原料受损，就算其他环节没问题，那也交不上货！ 陆向阳把湿度仪拍在桌上，双手撑在桌前，深呼吸口气。 “这料有问题，如果这么生产，零件冷却后肯定会变形。” “到时候不仅误差超标，就连东风机械厂的质检那一关都过不了。”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交不上货的事了…… 第10章：火速急救 这话一出，整个向阳小组都如临大敌。 小张更是眉头都拧得能夹死个苍蝇，“这是厂长刚交给咱的任务，万一办不妥……” 他不敢往后再想。 交不上东风机械厂的订单，他们整个小组都得受责！ 刘焊工才刚到厂子，就听说原料受潮。 当即放下东西就往这边赶。 看见那湿度仪上的显示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可怎么办？这批料子已经没法儿用于生产了，万一产出变形的零件，误差绝对比以前还超标！” “到时候哪个厂子敢收咱们这样的货？” “跟领导也没法交代啊。” 几个组员急得火烧眉毛。 焊枪在旁边冷却，注塑机却嗡嗡作响了几十分钟，一个零件也没产出。 陆向阳黑眸一眯，隐约有冷色闪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仓库存储一向会做干燥热烘处理。 毕竟保证原料是整个厂子的重中之重。 如果说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一夕让原料受潮，除了张建军还能有谁？ 他身为厂子主任，是有仓库钥匙的。 但时间紧，任务重，陆向阳没功夫搭理那老东西。 “小张立刻安排几个人，把受潮的原料全都安排出来，登记好之后交给副厂长一份。” “剩下的辛苦刘焊工到车间旁边，用那个闲置的铁皮棚搭一个烘房出来。” “把湿度超标的原料平铺在烘盘里，咱们车间不是还有个老式热风循环烘箱吗？直接用上，再用蒸汽阀加热！” “速度必须要快，每隔半小时翻一次料，烘干达标之后立刻取出来用。” 陆向阳当机立断，没有片刻犹豫。 这种方法一般是工厂处理物料干燥的常用手段。 所用设备并不复杂，老工人们都轻车熟路。 刘焊工不敢耽搁，赶忙去办，点了几个年轻利索的一起上。 已经全部整理出来的受潮原料堆放在旁边。 小张眉头紧锁，“阳哥，烘房的容量不够啊，温度能赶得上吗？” 陆向阳沉思片刻，漆黑的瞳仁锁定那一片棚房的小窗。 “你跟着刘焊工一起去煤炉控温，接个铁皮风道，把热气引到房内。” “靠自然热风把潮气带出去之后，效率也就上来了，咱们肯定来得及。” 随后，他看向剩下几个组员。 “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咱们，现在重新调整配比！” “剩下的原料适配值，我们把树脂比例提高2.8%，还有注塑机配电……” 有条不紊的一通安排，整个向阳小组都忙活得脚不沾地。 不远处，张建军嘴角叼着根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皮腰带勒在腰间，挺着啤酒肚一副领导做派。 “我说陆向阳，你这得加班加点了啊，可别赶不上交工。” “厂长对你器重，你可别让领导失望。” 看似提点的话语之下，却是幸灾乐祸。 浑黄的眼球底，斥着讥讽和嘲弄。 一个乡下泥腿子，连技术手册都没摸过，还想在这儿班门弄斧？ 趁早滚回家种地去吧！ 要不是看着陆向阳有点利用价值，他才懒得鸟这小子。 奈何上头盯得紧，等现在这风口过去…… 咔嗒！ 正当张建军心里琢磨着，前头注塑机猛地滑出几个零件。 只见向阳小组里的老员工，紧张的手心冒汗，连忙把零件冷却。 用卡尺一量，老技术工瞬间瞪大的眼让张建军心里咯噔一声。 “成了！” “我们的误差值在0.8%！比东风机械厂要求的还严，照这么生产，咱们完全可以超额完成订单！” “就算是几级钳工来了也没得挑！” “你小子有几下子啊！没想到这临时改的配比，比之前还好。” “向阳可真是力挽狂澜！” …… 整个向阳小组爆发出欢喝声。 陆向阳站在注塑机旁边，唇角也逐渐勾起，“这都是大家伙的功劳，只要保证效率，咱们肯定能正常交货！” “那还等啥？干！” 所有人干劲十足。 谁也没想到，这才第一批试产就直接合格，甚至比要求的更好。 陆向阳有条不紊地带人加工零件。 这属于新参数试产，其中少不了调试和讲解，陆向阳全都胜任！ 嗓音虽低沉，可在注塑机嗡隆响声下，并没有被盖过去，依旧清晰。 门口站着的张建军，气得肺管子都疼。 怎么就被这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就不信陆向阳有这么好的运气！ 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直接走向车间的配电箱。 这里位于车间角落，无人注意。 大家伙都忙着上工，张建军得意阴沉地勾起嘴角。 如果连接注塑机的电线拧松，那就是接触不良，必定会导致机器停滞。 看陆向阳怎么按时交货！ 下一秒，正当张建军要有所动作时，一道轻飘飘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吓得他火速收回手！ “哟，张主任好雅致啊。” “上班还能帮我们看着电表箱子，免得机器接触不良，张主任真是吾辈楷模。” 陆向阳不紧不慢地从注塑机旁边走了出来。 双手插在洗到泛白的工装裤里，脸上似笑非笑。 张建军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免不得心里发虚，故作伸手检查电箱。 “你们这出工速度太慢，万一电线出点什么事，不是更耽误？” “本主任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脸上的故作不经意，却掩不住那一滴划下的冷汗。 陆向阳冷冷一笑，漆黑瞳孔里闪过嘲弄。 张建军就是个关系户，会个屁地检查电箱。 说好听点是酒囊饭袋，说难听点，那就是个废物。 陆向阳双手插兜，直接抬高了音量，“张主任说的是，有张主任替我们看着配电箱，电线什么的肯定不会松。” “那就辛苦张主任了。” 说完扭头就走。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整个小组和车间的人听见。 陆向阳勾着唇角，眼角余光扫过张建军那张黑成锅底的老脸。 笑死，还想给他使绊子？ 有一没有二！ 老东西还真当他是死的不成。 车间的配电箱，线路布局他最清楚。 要是这时候被拧松了电线，注塑机当场就得卡壳！ 别说交货，就连生产零件都费劲。 第11章：破格提拔 陆向阳兜里揣着刚推演出来的比例式。 呵，被动防御？那是弱者行为。 从现在开始，他将主动进攻！ 张建军这主任位子，他迟早也能坐得上。 既然德不配位，那就给他下去！ 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弥补他上辈子的缺憾和苦痛。 陆向阳一双黑眸闪过厉色，转而投身于零件生产。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期间，除了副厂长过来巡视一圈，其他人都没功夫再管别的。 现在整个厂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交上东风机械厂的订单！ 而首批试产合格的消息，顺着风就钻进了厂长办公室。 啪！ “好啊，没想到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好好好，这质检报告一出，我看东风机械厂那边还有什么可说，这可算得上是精度超标准啊！” 李厂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高兴的脸色红润。 大掌拍在桌前，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零件，反复观摩。 做工精细，合格率更是超出百分百。 关键是这效率可观！ 李厂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那几台注塑机也不算新了。 能达到超标准输出产率，可想而知其中难度。 而这一切变化，都是由陆向阳带来的。 “走，我们去车间看看！” 李厂长大手一挥，带上质检报告就去了车间。 “诶！厂长您等等我啊！” 大步流星，后面的副厂长差点没跟上。 而此刻虽然天色擦黑，但车间里却依旧有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声。 细听之下，机器轴带响声均匀，零件产出更是平衡。 李厂长双手背在身后，一进来就看见半蹲在机器旁的陆向阳。 陆向阳手里拿着图纸，专心核对着零件尺寸，还有各项数据。 吹毛求疵的认真态度，让李厂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陆，我看你还挺专业的，学过？” 突然响起的浑厚声线，让陆向阳站起身，下意识抹了把额角滑落的汗珠。 “厂长来了啊，我这刚才调整机器旋钮，也没注意您来。” “不算是专业，就是感兴趣，在家时常瞎琢磨。” 这话说得十分低调。 李厂长眯了眯眼，“你小子就别跟我在这谦虚了。” “这批零件的参数是你调出来的，刘焊工那边止不住地夸好。” “这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都是你写的吧？” 说完，李厂长甩了甩手里那张写满公式的纸。 白纸上铺满黑字，每一步都有严谨推导，条理性分明。 要说不是专业的，他瞎了这双眼也不信。 能做到厂长这位置，有几个是闲人？ 陆向阳咧嘴一乐，没多说。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厂长看到自己的价值，将来啥都好说！ 副厂长在旁边也是满脸欣慰，“这调试机器和优化参数可是技术活，你这能力比厂里的老技术员还强呢。” “这次要是能顺利交上订单，厂里肯定不会亏待你。” 一听这话，陆向阳就知道稳了。 高低也能转个正吧？ 只要有了厂里正式工地名额，将来就能在城里获得购房资格！ 每个月拿到的钱和凭票也是翻倍而涨。 养活老娘和媳妇儿，不成问题！ 陆向阳眼底闪过一道锐光，“一定不辜负两位领导的信任。” “另外，我还琢磨出几个生产优化的方案，起码能降低我们的原材料损耗。不知道厂长意下如何？” 说完就递上了手里的纸。 这是他一早揣在兜里的。 在家被蚊子咬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干脆从脑子里调转知识，写了这么个优化方案。 李厂长越看眼神越亮，“这、这是你写出来的？” “是个可造之材啊！” “赶紧拿给老赵瞧瞧，要是能行，立刻投入应用！” 解决原材料损耗，这可是重中之重！ 当天，陆向阳带着整个小组忙到天色彻底擦黑。 外头都起了一层雾气，这才关上车间大门。 “小陆，回去好好休息，今天你累得够呛。” “好嘞，刘师傅您回去慢点儿啊！” …… 陆向阳披着夜色回到棚户区，脑袋里数道思绪闪过。 只要顺利拿下东风机械厂的订单，就是他在厂里稳扎稳打的第一步！ “娘，我回来了。” 陆向阳一边琢磨着，一边推开眼前木门。 张桂兰听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抱着半个没编完的竹条筐。 “咋才回来啊，饭都凉了。” “你们这厂子也忒折腾人，大晚上的还加班。” “不是说就是个临时工吗？咋还这么晚，给加班费不？” 语气里难免抱怨和心疼。 随后忙从厨房灶台里端出一碗菜和玉米面饼子，“赶紧吃，还温着呢。” 陆向阳咧咧嘴，“好嘞，对了娘，咋没看见秋月？” 他朝着里屋张望两眼，并没看见那道窈窕的纤细身影。 张桂兰嗔来一眼，“这才几天就离不开媳妇了，她说要提前和家里告知一声，明早才回来呢。” 闻言，陆向阳夹菜的动作一顿。 眼中神色沉了几分。 旁人不知，他可清楚。 林秋月家里……不见得能让她乐意。 毕竟自己现在就是个毫无前途的临时工，随时可能被厂子解雇。 还带着个老娘，吃了上顿没下顿，在城里根本没有立足的可能。 林秋月这次回去，怕也是有钉子要碰。 一边这么想着，陆向阳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菜，“娘，这两天厂子里忙些，您在家辛苦张罗点事。” “等发了头一个月工资，我先给您置办点东西。” 三转一响，目前还买不起，但该有的总不能差。 张桂兰听了这话，编柳条筐的手一顿。 眼眶也跟着红了。 “这人老了，眼也跟着花，瞧我这闹的。” 她忙扭过身去，拿袖口擦去眼角泪珠。 儿子长大了啊！ “娘啥也不缺，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等发了钱，给你媳妇置办身新衣裳，别叫人娘家觉得寒酸。” 张桂兰是个利索人，事事拎得清。 陆向阳嗯了声，三两口把饼子咽下去。 今天不睡棚子，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前一块半透明面板，让他激动的神经兴奋。 第12章：机械厂来人 【叮！支线任务完成：解决原料配比问题。获得积分：100。】 【叮！任务超额完成：注塑机产出效率翻倍。获得积分：50！】 【叮！任务完成……获得积分：20。】 …… 白天在厂子里的时候，一道接一道的电子机械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起。 随着他搅动注塑机还有解决原料受潮问题，一天下来，积分直接给他干到了370！ 现在能兑换的东西更多。 陆向阳神经兴奋，根本没有半点困意。 伸手腾空扒拉着这块半透明面板。 只见在系统页面上，有不少技能可学习。 无论是科技型还是管理类，应有尽有。 只要积分足够，都能兑换！ 他在工厂，只要有机会接触机器，一般都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一天下来，少说能赚个几百积分。 陆向阳眉峰微挑，手指继续向下滑动，直到看见那管理类的知识技能。 “管理啊……” 他眼里多了几分趣味。 正在他指尖下的，是一栏【初级企业管理】。 当官就必须掌握管理类知识，否则管不好人，也拉不开位置。 但目前他还用不到，毕竟自己身份还只是个临时工。 再三看了几眼，做到心中有数后，陆向阳关了面板，长长舒出一口气。 只要拿下东风机械厂的订单，转正指日可待！ 如果他没记错，厂里转正和提拔的审核标准之一，就是对厂子有重大贡献。 而他所做的，已经达标。 就算张建军想拦都拦不住！ 脑海里思绪迅速闪过，陆向阳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经晒屁股，窗外那缕光刺眼得很。 陆向阳皱着眉头，翻身就把薄毯子盖在头上。 结果还没清醒，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让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我嘞个……坏了！” 这才刚见点起色，上班就迟到。 陆向阳火速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赶。 木板床被晃悠的吱呀叫唤。 “你这孩子咋也不吃个早饭，容易闹胃病！” “快快快，带着路上吃！” 张桂兰听见动静，忙风风火火地追出来。 陆向阳抓上饭盒就走，“谢谢娘，来不及多说了，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啊！” 没有交通工具，他全靠两条腿。 从棚户区到厂子，来回半个小时的路，硬是被他压缩到了十来分钟。 陆向阳呼哧喘气，双手拄在膝盖上，还没等他进去就看见厂门口聚集了大波的人。 而不远处的车间门口，李厂长和副厂长正在一群人的拥簇下缓步过来。 蓦地，陆向阳眸子微眯，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是…… 深蓝色的布工装，劳保鞋。 而为首站着的那两人却是白衬衫，笔直的黑西裤。 “小陆！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跟我走，厂长都找你半天了！” “今天咋来得这么晚？人家东风机械厂来人了，听说是专业的质检科长，要提前看咱们的货呢，我看就是搞突击！” “走走走，这批货是你亲自盯着产出来的，精度方面还得你介绍。” 刘焊工上来就抓住他胳膊，边说边往车间走。 闻言，陆向阳心中了然。 他起晚了，来晚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正好赶上东风机械厂来人。 看来就是要搞突击质检。 毕竟所有的货明天就要交了，如果质量不达标，彼此都费神费事。 在他记忆中，东风机械厂做事稳妥谨慎。 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确定零件精度，是绝对不敢定下长期合作的。 陆向阳步子迈大几分，朝着李厂长几人的位置直走过去。 他并没急着出头，也没往人前面站。 而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跟在副厂长不远处。 只见这时候，东风机械厂的王科长伸出右手，笑得圆滑而不世故。 “李厂长，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要不是借着这次验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聚聚。” 都是商业场上的人精，李厂长哪会不知道这是客气话。 当即，热情的伸手握了上去，“王科长来了咱们这儿就是自己家，随便看。” “不过你来得也真是时候，咱们这批货就差最后一点了，今儿正好让质检员看看。” 李厂长精明的眼里闪过锐利。 东风机械厂是带着人来的，质检员和技术工都是老手！ 但凡他们厂产出的零件有什么问题，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好在有陆向阳这小子牵头。 李厂长不动声色地给副手使了个眼神。 东风机械厂是他们的大客户，质检这一关绝对不能出问题。 这单要是黄了，后续合作全都得泡汤！ 那就是铁板钉钉的损失了。 前头王科长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更深，“不敢当，不过我们确实听说李厂长这边带人改进了新方案。” “听说连原料配比都改了？那我得抽查十件，要是合格的话，咱们什么都好说。” 他话里的意思远不止如此。 后续涉及的自然还有合同拟谈。 无论达不达标，都要先看零件精度。 李厂长自然没异议，转身在人群里搜寻两眼，正好看见陆向阳。 眼里闪过道笑意，“小陆，你带着王科长和质检员去车间看看。” “零件质检对接这边就交给你了，所有工序保持透明，王科长要是有什么疑虑，你直接解答。” 陆向阳沉稳抬眼，“是！” 这是厂长给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毕竟现在整个向阳小组负责东风机械厂的供货核心。 清楚其中工序，还有算法和原料配比的只有自己。 “王科长，您和质检员技术员这边请。” “这是我们的生产车间，零件公差在工序中额外加了两次校准……” 陆向阳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低沉的嗓力极具穿透性，即便略微嘈杂的人群中，也能清晰辨听出。 王科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里闪过一道疑惑。 怎么没看见过这小子？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是个有逻辑性的脑袋。 王科长眯了眯眼，随后将视线落在成品区。 那里堆积着不少成品零件。 第13章：拿下大厂订单 他随手拿起一件，完全是随机性抽查。 “小陈，你们去看实时数据，尤其是关键孔的圆度，还有平面度。” “务必要跟合同中的标准值无误。” 后面的那个质检员顺势递上精度检测仪， 东风机械厂在当地可以算是这方面权威性代表，检验机器极全。 同时，王科长也在打量着陆向阳。 见他神色淡定，眉宇之间泛出沉着凛然的气势，王科长倒来了几分兴趣。 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能让李厂长那样的老狐狸同意擅自更改原料配比？ 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此时，王建军站在车间外面，手里夹着的烟逐渐捻灭。 “呵，没想到还有这狗屎运，居然能赶上东风机械厂来人检验。” “我倒要听听，乡下泥腿子能说出个什么花样！” 他现在几乎已经能确定，陆向阳手里掌握着技术。 可这乡巴佬懂什么？连一本专业书都没摸过。 保不齐是在哪偷看来的！ 张建军阴沉的算计心思，再度悄然升起。 他跟在人群后头，眼神时不时瞄向陆向阳那边。 …… “嘶！” “王科长，这些零件甚至比我们合同上要求的精度还要高！” “对，关键孔的圆度误差，甚至已经降在零点零几毫米！” “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是我们标准值的一半以内啊。” 王科长带来的那几人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已经忘了怎么反应。 他们手里呆愣愣地握着零件。 检测仪上的数值，稳得惊人。 屏幕上闪动的那毫米数字，更让王科长眼前一亮！ 零件越精细，组装出来的成品使用效率和年限都会更高！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王科长迅速翻看检验报告，“这十件都已经完全检验完了？” 跟在身后的质检员连忙点头，“错不了，没有一处遗漏。” “每件的数据都几乎一致，误差极低！” 最后一句话音落地，周围寂静好似消声！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向阳身上。 眼神中有所惊讶，更有震撼。 王科长心中惊诧的同时，更有几分了然，难怪李厂长那老狐狸能放心让他搞突击。 原来是有陆向阳这么个秘密武器压阵啊。 陆向阳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王科长满意我们厂的做工质量吗？” “你小子，这话可就是明知故问了。” 王科长爽朗大笑，手里握着的零件也重新放回成品区。 审量精锐的视线投过来，“你们这精度，比我们之前合作过的老厂还要高。” “这趟算是没白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向阳，随后径直去了厂长办公室。 不用说，东风机械厂这笔订单已经拿下了！ 但事情还未定论，陆向阳也不敢高兴得太早。 东风机械厂的人离开车间之后，整个向阳小组的人都围了上来。 尤其是小张，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我去，你太行了阳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幸好咱昨天准备得及时，今天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照这么个效率下去，明天肯定能交工！” 组里的人满脸激动。 这几天，没白干！ 不分昼夜地埋头在机器前，为的就是今天！ 刘焊工松了口气，看过来时，眼神里带着欣慰，“小陆啊，我看你能提前转正了。” 陆向阳谦虚地摆摆手，“一切都是领导说了算，您就别寒碜我了。” 话虽是那么说，可漆黑瞳孔依旧望向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 啪嗒。 一声清脆响动，王科长直接把检测仪放在桌面，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 “我说老李，现在也没外人，我可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哦？你这大忙人做事最是谨慎妥帖，外头零件装箱那么多，检查完了？” 李厂长笑了声，缓缓放下手里的笔，靠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 “行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们这批零件精度完全是超额达标，我回去就能跟领导申请签长期合作。” “不过你们这技术工是从哪挖来的？这样的精度，就是省城工厂也比不上啊。” “估计为了挖这人才，你没少出血吧？” 王科长的话里带了几分揶揄。 李厂长笑得愈发圆滑，眯起的眼角褶子如同狐狸纹，“就是我们厂里的普通员工罢了。” “普通员工？”王科长挑眉，直接干脆敲上了检测仪。 屏幕上显示的数值，足以可见零件精度。 “那你们这普通员工本事不小，能抵得过省城老师傅。” 就是不知道术业有专攻，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毕竟更改原料配比，也是要讲运气的。 这玩意儿，谁不是一步一步试出来的？ 李厂长给秘书使了个眼神。 冒着腾腾热气的搪瓷缸子被端上桌，“这是今年新下来的铁观音，尝尝。” 王科长没说话，却坐直了身子。 先前那一抹轻蔑，彻底被敛得一干二净。 “明天交货就能签合同，不过后续供货必须保证跟这次一样的精度。” “要是出了岔子，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咣。 茶水缸子被重重放在桌面。 李厂长似笑非笑，“那是自然，都是老规矩了。” 他们两人相识得早，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身在两厂，可见面却没废话。 而此时。 一道猫低的人影，鬼鬼祟祟站在厂长办公室的拐角。 浑黄的眼珠子里满是嫉妒和阴狠。 “没念过大学的狗腿子还想一步登天？指不定是从哪偷学的技术！” 张建军眼神淬了毒般。 显然，里面两人的话，被他听了个真切。 他是万万没想到，陆向阳居然真能靠技术出风头！ 这小子看着不言不语，实则是个不好掌控的。 要是让陆向阳上去，自己还怎么往上爬？ 张建军磨了磨后槽牙，只要他接替向阳小组，立刻就能再往前一步！ 陆向阳，下去吧你！ 随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天下午，所有供货零件开始装箱运输。 整个厂子召开大会。 陆向阳坐在板凳上，盯着上头拉开的红条幅。 “表彰大会！” 第14章：这回真好起来了 整个厂子的食堂都被临时征用，到处挂着喜庆的红条幅。 布料边角被风吹动，又重重垂落。 陆向阳身形笔直地坐在台下，旁边就是向阳小组的几个技术工。 每个人脸上写满激动和兴奋。 “副厂长都说了，东风机械厂的订单正式拿下，只差明天一纸合同签个字了！” “这么牛掰的质检，谁能说个二话？要我，我也乐意跟咱们厂合作！” 拜托，那可是超额完成任务精度啊！ 而落到陆向阳身上的视线，更是有羡慕，有赞叹。 还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猜测。 所有眼神如聚光灯一般扎在他的后背。 陆向阳身形不动，一双漆黑眸子紧盯台上。 恰巧这时候，刘焊工抬胳膊杵了他两下，“小陆，我瞧着厂长这意思是要表扬你。” “待会可得好好表现，咱们拿下东风机械厂的订单，你占大半功劳！” 陆向阳笑得低调，“谢谢刘叔，一切都看领导安排。” 这话并不托大，反而透出几分谦虚内敛的劲儿。 刘焊工是厂里的老人了，啥瞧不明白？ 这小子，心里有秤！ 随着一阵话筒刺耳电流声被音响扩出，副厂长上台。 “咱们厂这次能顺利拿下东风机械厂的订单，少不了整个厂的员工齐心协力！” “这次表彰大会，就是为了给功臣颁奖！” 红光满面，喊话声中气十足，可看出春风得意的势头。 现在厂里可是真好起来了。 拿下这么一大订单，整个厂都不愁盈亏！ 副厂长话音落下，全场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 有不少人都朝着陆向阳这边看过来。 李厂长更是坐在台上，红布桌前，放着一个信封。 看着鼓囊，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接下来有请厂长，给咱们此次功臣颁奖！” 副厂长带头鼓掌，台下掌声和叫好声更是硬生生翻了一倍。 而随后走到台子中央的，就是李厂长。 威严并济的眼神向台下扫视一圈，整个职工食堂都安静下来。 “向阳小组这次立了大功，陆向阳身为咱们厂的临时工，却有突出表现和重大贡献。” “由此，厂里商议决定之后，决定给向阳小组发放专项奖金。” “加班费记在账上，和本月工资一起发放。” “另外，针对于陆向阳同志的杰出贡献，本厂长决定破格提拔陆向阳同志转正。” “且担任向阳小组的技术组长，专门负责咱们厂的生产合格监测！” 轰！ 突如其来的提拔，让陆向阳也晕头转向。 他猛地站直身子，“谢谢厂长栽培，我肯定好好干，不辜负厂里信任！” 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啥也不能错过。 被提拔成技术组长，意味着他每个月的工资比临时工翻了好几倍不止！ 光是粮票，每个月就有二十斤。 更别说还有什么红糖票布票，工资都能涨到几十块！ 李厂长眼底藏着赞许，“年轻人好好干，你这技术组长主管核心生产。” “东风机械厂的订单后续还要跟进，你们小组可别松懈。” 宽厚的掌心落在陆向阳肩上。 陆向阳顺势开口道谢，“是！” 随后接过了那一沓沉甸甸的信封。 我嘞个乖乖，光是摸着这分量就不轻，估计里头的奖金不少。 台下掌声更是热烈。 在陆向阳这角度，并看不见远处张建军歹毒阴沉的眼神。 张建军袖口里的拳头，捏得死紧。 蓦地，他突然脸色一变，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 “谁知道他是为厂分忧还是偷窃污蔑，最后可别把锅安在咱们厂头上。” 见他一脸冷笑，站在台上的陆向阳眯起了眼。 这老东西是贼心不死。 看见自己拿奖金，怕是嫉妒的红眼病都犯了。 李厂长面露不悦之色，嗓音更是沉重几分，“什么偷窃污蔑？”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反倒惹人疑虑。 张建军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指责。 “当着厂长和各位同事的面，我也不敢扯谎，也不是针对谁，只是实事求是。” “像东风机械厂这样的大厂精度要求，就算我们厂的巅峰水平，生产的同类零件合格率也不超过80%。” “更何况，注塑机还有原料都受影响的情况下，合格率怎么可能超额达标？” “简直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说完，话音一顿。 张建军痛心疾首的视线扫过陆向阳，一张松垮老脸上的神情满是对后辈的不齿。 “我合理怀疑小陆通过特殊渠道换取了原料配比，甚至……可能是拿咱们厂的机密才换来的！” 轰！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台下众人直接炸开了锅。 “什么？！” “陆向阳是靠出卖咱们厂的技术参数才换来的配比不成？” “怪不得呢，我说他怎么突然有脑袋了，就连张主任找来的省城大学生都比不过。”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围议论声四起，久久不能平复。 大家伙的窃窃私语，更是如炮弹砸在厂里领导耳中。 一时间，所有人看陆向阳的眼神都变了味。 连带着整个小组都有了几分疑虑。 原因无他，实在是之前的陆向阳太过透明，并未展露出什么技术能力。 这突然解决原料配比，还拿下东风机械厂的订单，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反观陆向阳，站在原地，身形挺拔，背脊并未弯下半分。 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忐忑和慌乱。 这也不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啊…… 众人猜测纷云。 台上，李厂长脸色拉得老长，“张主任，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 张建军挺直了腰板，蹭蹭两步跑上台。 拿过话筒，喊话的声音更是多了不少底气。 “我当然有证据，陆向阳肯定是给东风机械厂泄露了咱们厂里的核心技术参数！” “还有先前我们部门例会，那些关键方案保不齐都被泄露了。” “否则东风机械厂怎么会派人来得那么巧？” “这样的精度，根本不是老款注塑机能做出来的！” “万一事情扩大，咱们厂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谁还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