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边疆小辣妻,离婚高嫁被宠疯》 第一章 穿成个恋爱脑 1980年7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夏暖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耳边嗡嗡的, “真是不要脸,把人都逼走了,还妄想着人家能给她回信说好话。” “就是啊,也不看看她那副狐媚子样,哪个正经男人会看上她?” “别说了,她醒了,指不定要去找傅团长告状呢。” 她缓缓睁开眼,身边围了一堆人,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鄙夷和嫌弃? 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夏暖可不会坐着被人骂。 她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语气发沉: “有时间在这乱叫,不如回家多看会书,骂人就只会那几个词,也不嫌烦。” 周围人声一静,倒不是夏暖说的话有多狠,镇住她们的是她的眼神,极其冷酷,对上她的目光,心都在发颤。 “走吧,走吧,别和她见识了。” 耳边终于清净了,夏暖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和一张两寸照片。 那纸上只有一句话:趁早放弃,绝不后悔! 等看到照片上的人,夏暖眼前一黑,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袋。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恋爱脑,爱上了自己的继兄。 三年前原主随着自己的母亲刘月娥嫁进部队大院,对自己的继兄傅知行一见钟情,还美名其约“我妈嫁老子,我嫁儿子,是天作之合”。 原主她妈刘月娥因为母爱头晕,继父傅国梁因为爱情头晕,在原主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逼下,达成了傅知行一个人受伤的结果,傅知行和原主领了证。 原主以为幸福生活就要来了,可傅知行却在新婚当天离开,申请驻守边疆永不回来。 傅知行一走了之,留下原主在大院受尽白眼和口水袭击。 刚开始只是说原主品行不端、有违伦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骂着骂着,开始骂刘月娥,都说是刘月娥不安好心,指使自己女儿逼走了原配儿子,根本不是踏实过日子的好女人。 原本刘月娥和付国梁和和美美的第二春也被搅和得不安生,要不是付国梁是团长,恐怕刘月娥和原主早被赶出了大院。 可原主一心幻想着傅知行能回来,给傅知行寄去无数封信,期盼着能打动傅知行。 就在刚刚,原主终于收到了傅知行的回信,她惊喜万分,还以为是傅知行回心转意了。 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原主将往常嘲笑自己的人全都叫来,一起“见证”傅知行的回信。 哪成想信打开,只有一句冰冷的“趁早放弃,绝不后悔!” 信封里除了这张纸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傅知行和另外一个姑娘,都穿着军装,两人虽然站得不近,但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傅知行看那姑娘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原主当场就晕死过去,大喜大悲后再没有醒来。 夏暖接收完记忆后,为原主的傻和痴情掬了一把同情泪,同时决定—斩断孽缘、和傅知行离婚! 这能赚百万金的大好时代,就该努力搞钱,等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此时,夏暖坐在开往乌市的火车上,就算她静坐着不动身上都是流不完的汗。 汗臭味、脚臭味还有绿皮火车上特有的味道萦绕在鼻头,哪怕她戴着口罩都不能阻隔,孩子的哭声、小吃车的叫卖声吵得她头疼的同时还有一丝恍惚。 她原本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自己人出卖偷袭,后胸正中一枪,她拼尽全力将叛徒杀了,自己也倒下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去地府报道的,可是一睁眼居然来到了这个百废待兴的时代。 能来这里,夏暖很知足,她已经厌烦了曾经那样打打杀杀的生活,八十年代人心淳朴,最重要的是遍地红利,她在这里不愁过不好。 边疆或许环境艰苦,可对夏暖来说,雄伟连绵的大山、一望无际的草原、广阔无垠的沙漠都将她折服,当地人的热情好客、无数甜到齁的水果无一不让她着迷。 清风吹过,都散发着自由的味道。 而这份自由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原本是个孤儿,被组织老大收养。 为了回报养育之恩,她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终于成为一名身手好、懂机械、会七八种语言、懂简单医术的全能雇佣兵。 可她活得像个机器。 走过那么多地方,也只有边疆才能让她的紧绷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感谢老天奶给她一次机会,能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选择在自己热爱的地方挥洒热情。 这辈子,她要好好活! 昨天夜里,夏暖跟刘月娥彻夜长谈,再三表明自己不会再缠着傅知行,自己要去边疆打拼,让刘月娥和付国梁好好过日子。 因着原主的缘故,刘月娥在大院过得极其不舒心,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嚼舌根,几乎都不出院门,继父傅国梁也被她闹得头疼。 只有夏暖走了,刘月娥和傅国梁的日子才能回到正轨上。 刘月娥只当夏暖是死心了,一时间抱着她又哭又笑。 今天一早夏暖便收拾行李,拿着结婚证和介绍信,坐上火车去大西北。 从南昌到乌市要五天时间,中间还要在安市中转半天。 好在拖了付国梁的关系,夏暖买到了卧铺票,还是下铺。 临近中午吃饭时间,夏暖看了眼包里已经冷掉的包子,还是选择去餐车吃盒饭,她可不是没苦硬吃的人。 夏暖穿过两节车厢,来到8号餐车车厢。 车厢左边是一排座位,右边是打饭的地方。 “米饭菜、面条都有,姑娘你吃啥?”打饭的人热情招呼着。 夏暖要了一碗米饭、一个辣子炒肉,一个炒小白菜,她端着餐盘找座位。 一眼扫过去,在看到一桌坐了四个男人时,视线忽地一顿,不过只停顿了两秒钟,下一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夏暖走到和那四人相隔一桌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吃饭。 四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刻意压着,但夏暖用心听,还是听到“物件”、“墓”、“安市”这三个关键词,看来她的猜测没错,这四人是盗墓贼。 第二章 盗墓团伙 身量不高、胳膊上的肌肉明显、皮肤青白、眼下青黑,再加上她刚才经过他们时,嗅到一股阴冷气息。 这辆火车的终点站是安市,这一路上多的是皇陵。 捉贼捉赃,这几人身上现在有没有文物? 有没有接头人? 能不能顺藤摸瓜打掉一个盗墓团伙? 她上辈子是雇佣兵,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多个想法。 餐车工作人员的叫卖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夏暖勾唇苦笑,她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不用再考虑这些。 可一想到文物会被走私到其他国家,她就有些坐不住。 职业病真是害人不浅。 察觉到那四人起身离开,夏暖没犹豫,迅速将餐盘里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擦干净嘴巴戴上口罩跟了上去。 四人一直走到6号车厢中间的一个四人座坐下,夏暖在6、7号车厢的连接处停下,不动声色地盯着四人。 硬座车厢人挤人不说,车厢连接处还有鸡和鸭到处乱跑,哪怕被绑着脚,也不妨碍它们低空起飞。 在第四次被鸡叨到小腿,夏暖恨恨地往车厢走,好人不和畜生斗! 四人坐下后就闭上眼睛补觉,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正盯着他们。 孟彦辰和周大方跟着这伙人从安市到京市,再从京市跟回来,就是为了要找到接头人。 这几年盗墓分子猖狂,将不少华国文物偷偷走私到国外,孟彦辰打算顺藤摸瓜,抓到整个盗墓组织。 周大方将手里的饼子递给孟彦辰, “吃点吧,离安市还有一天一夜呢。” 孟彦辰接过饼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得虽快并不失文雅,原本冷厉的面部线条随着咀嚼的动作起伏,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眼神淡淡地扫视着周围。 夏暖边走边找地方停留,直到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问: “大姐,你的终点站是哪儿?” 郭爱红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不明白她怎么会跟自己突然搭话,但见夏暖眉目温和的样子,还是答了句: “我在安市下。” 夏暖心中一喜,那敢情好啊,她只用换这一次座。 “大姐,我能跟你换个位置吗?我的位置在硬卧10号车厢,我看你带个孩子,刚好算是做件好事。” 夏暖拿出口袋里的车票,献宝似的捧到郭爱红面前。 郭爱红虽然是农村来的,大字不识一个,但也知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她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孩子,语气怀疑地问: “姑娘,你不会是人贩子吧?把我骗过去要抢我孩子是不是?我可告诉你,我们家那口子是军官,骗我你是找错人了!” 夏暖原本咧着的嘴角一抽,她倒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人也能这么警觉,这不比后世那些被杀猪盘骗的人聪明几百倍? 不过既然是军属,那这件事就好办一些,夏暖又从背包里拿出介绍信和结婚证说: “大姐,我跟你实话说吧,我也是一名军属,就是看你带个孩子不方便,去安市那么远的路程,咱们大人能受得了,孩子受不了啊。” 见郭爱红还在犹豫,夏暖索性趴到郭爱红耳边,小声说: “姐,我有可靠消息,这车厢里有坏人,你赶紧带着孩子去10号车厢,别一会打起来,伤着孩子。”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郭爱红眼睛瞬间瞪大,在触到夏暖认真严肃的眼神后,再无二话,将自己的车票换给夏暖,抱着孩子提着大包就离开了。 夏暖坐定,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举着看,确保盗墓团伙看不到她。 此时孟彦辰周大方和盗墓团伙同侧,夏暖在另一侧,三组人堪堪组成了一个狭长的等边三角形。 在夏暖踏进车厢的一瞬间,孟彦辰就看到她了,对于突然出现在这个车厢的人,孟彦辰自然多关注了几分,在看到她跟郭爱红换了座、还十分隐秘地看向盗墓团伙后,孟彦辰更觉得这姑娘有问题。 她会不会就是接头人? 在孟彦辰第三次瞥向夏暖时,不期然撞进一双清凌凌的目光中,清冷而又坚定。 孟彦辰眸光微动,调转视线看向别处。 但心里愈加肯定,这姑娘绝不是一般人。 孟彦辰是移开了视线,可夏暖的目光却黏在了他脸上。 这男人长得是真俊,短发发茬又黑又硬,皮肤偏小麦色,额头宽阔,双眼狭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着,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感。 啧,妥妥的高冷男神。 再看他旁边坐的周大方,嗯,十分正直的长相。 这两人要么是警方,要么是军方。 既然这伙人已经被盯上了,夏暖决定见机行事,不要打乱他们的计划。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忽然有个大婶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起来: “我的5块钱不见了!那钱是给娃治病救命用的!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娃的救命钱,你不得好死啊!” 周围人唏嘘着,又赶紧检查自己的钱和行李,看有没有丢啥。 不一会,列车员和乘警都过来了, “从现在开始,这个车厢的乘客都不许走动,大家把车票和行李都拿来,配合我们的检查!” 夏暖眉头微蹙,余光扫过去,那四人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抱紧怀里的行李左右张望着。 看来这四人身上就携带着赃物,那负责盯梢的两人迟迟不动手,就只有一种可能—放长线钓大鱼。 夏暖看向孟彦辰,就见孟彦辰和周大方都直起身子,两双眼睛紧紧盯着盗墓贼,已经是预备战斗状态。 列车员走到盗墓团伙身边要求查看随身行李时,坐在最边上的王二叫嚷起来: “凭啥查我们行李?我们哥几个就没离开过座位,更没见什么5块钱!” 相比于其他配合的人,王二这声叫嚷显得尤为突出,相隔不远的两名乘警交换了视线,手放到腰间,慢慢走了过来。 王二对面的王大突然暴起,一把抓住离他们最近的列车员,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抵上了列车员的脖子。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三人也都站起身掏出匕首挥舞着, “起开!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起开!” 第三章 车站遇同伙 车上的乘客吓得尖叫起来,四人周围的乘客生怕被误伤连滚带爬地往后面退。 见两名乘警掏出枪指着他们,王二、王大赶紧躲在了列车员后面, “不想让他死,就把枪放下!” “让火车停下!放我们走!”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乘警身上,孟彦辰和周大方果断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放翻了两个人。 王二大吼一声,挥舞着刀子拽着人质往前走,乘警和周围的乘客步步后退。 王大背靠着王二,同样挥舞着刀子,阻止孟彦辰两人的靠近。 王二看着前面的路,快了!还差几步就到车厢连接处了!他们还有机会跑! 这个念头刚起,从旁边的座位下面突然钻出来了一个人,身形娇小动作却快如闪电,正是夏暖! 夏暖一手嵌住王二抓着匕首的手腕上下一撮,一手猛地扯过列车员的领子往身后一推。 这一切动作就在眨眼间,王二还没做出反应,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紧接着胳膊被扯到身后反绑,脸直接磕到了地上,包袱里的铜器撒了一地。 身后的王大挥刀捅向夏暖,被孟彦辰一拳打翻。 乘警也赶紧上前帮忙,将四人捆绑起来。 孟彦辰向乘警敬了个礼,紧接着出示了证件。 乘警看到证件上的“营长”字样,连忙回了一礼。 乘客们见安全了,议论纷纷, “这些人不会是盗墓贼吧?那地上的东西一看就是从墓里偷出来的。” “还真别说,我们村子附近的墓前几天刚被人挖开,公家的人来看了,说是丢了不少物件。” 这时丢钱的大婶冲了上来, “把偷我的钱还给我!你们这些畜生,生的五大三粗的,干啥不好,死人活人的东西你们都眼红!” 王二趴在地上瞪着眼睛,眼里满是不甘, “我们没偷你钱,别胡乱给我们安罪名!” “你是没偷她的钱,可你们偷的是国家的财产!干的是走私的勾当!不少文物都被你们从墓里盗出来卖到了外国,你们的罪名比偷钱重了不知多少倍!” 孟彦辰冰冷的声音响起。 “真的是盗墓贼!不偷活人钱,偷死人钱,撅人家祖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啊!” “这些人哪还能生出孩子?” 在议论声中,孟彦辰抬腿走到夏暖面前,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 “同志你好,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夏暖眨巴眨巴眼睛,自己这是被怀疑了? 但一想到这是个特务遍地的年代,自己的身手被怀疑也很正常。 她从背包里掏出介绍信和结婚证递给孟彦辰, “我这次出行是去找结婚证上的男人的,刚在餐车上用饭时听到这伙人说文物的事情,所以就跟着他们过来了,作为军属,惩恶扬善是我应该做的。” 结婚证上的男人?这是什么新颖的称呼? 孟彦辰对这个称呼疑惑了一瞬,打开结婚证一看,是他? 结婚证照片上的姑娘笑颜如花,可男人的脸色黒沉,不像是去结婚倒像是要上刑场一般。 孟彦辰再次看向夏暖,她的证件和言辞只能解释她出手相助的理由,孟彦辰不再兜圈子,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 “你的警惕性很高,身手也很好。” 身正不怕影子歪,夏暖歪头一笑,毫不客气地说: “我爸教过我几招,再加上我天赋异禀学得快,军人哥哥,怎么我帮忙抓了盗墓贼,还要被审问?” “再说了,要是我真有问题,就不会在大众广庭下暴露自己。” 一旁的周大方凑了上来,他早都对这个身手不凡的姑娘好奇得不得了,她刚才那几招,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得那么干净利落。 周大方一眼看到结婚证上的照片,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这么巧!你是傅连长的媳妇?” 夏暖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确实巧,还没见到狗男人呢,就先见到狗男人的同事了,她从孟彦辰手里抽回自己的证件,说了句: “很快就不是了。” 转身快步离开。 周大方抓了抓头发,疑惑地问孟彦辰, “她说的是啥意思?” 孟彦辰的目光定在夏暖挺直的背影上一瞬,收回视线瞥了周大方一眼,“干活。” 孟彦辰、周大方以及乘警带着盗墓团伙去餐车包厢审问。 其他乘警继续排查,不一会大婶的5块钱被找了回来,偷钱的贼也被扭送到了餐车包厢,只等到安市,将这些人一并交接给当地警察。 …… 火车咣当咣当,在夏暖感觉自己的腰就快要断掉、屁股快要没知觉的时候,终于抵达安市火车站。 夏暖拖着僵硬的躯体从火车上下来,慢慢往出站口走,心里盘算着一会要美美吃一顿。 目光无意识一瞥,脚步微停,通道上站着个戴帽子、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此时正四处张望着,脸色肉眼可见的焦急。 夏暖继续往前走,可脑子里却在不断回想,帽子下的脸发青,眼眶发黑,手指指腹上有厚茧,气息阴冷,, 是盗墓同伙!而且很可能就是接头人。 安市是大站,此时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如果那个人看见自己人被抓了,惊慌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夏暖脚步不可控制地慢下来,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呼出一口气,转身拔腿往回跑。 孟彦辰周大方和乘警等其他乘客下得差不多了,才押着戴着头套的盗墓团伙和小偷下了车。 当地派出所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们会在出站口完成交接。 孟彦辰一眼看见逆着人流穿梭的夏暖,只是她此时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正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人来人往的通道中一个男人脚步像是定在了原地,脸上交织着惊恐和愤怒,赤红着眼看着他们。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孟彦辰和王虎几乎同时动了! 孟彦辰抬腿就朝王虎跑去,可恰好有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经过王虎前面,王虎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女人,挡在自己面前,同时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物件,撕心裂肺地喊道: “放他们走!我有手榴弹!” 第四章 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所有人尖叫着远离,夏暖被人流挡了好几下才摸到通道的栏杆下面。 孟彦辰沉声道: “放弃抵抗,现在回头还能活命!” 王虎扯着嗓子哈哈大笑: “你们抓了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想让我不要抵抗?!当我是傻子吗?我告诉你们,今天要么一起活,要么就一起死,拉着你们一起上路,我们不亏!” 王虎说完,拖着人质往出站口的方向慢慢挪动。 夏暖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枚石子朝人质扔去。 人质脚下踉跄了一下,带着王虎也往前倾了一瞬。 就是现在! 孟彦辰一把扯过人质,伸手就要去抢手榴弹,可王虎反应飞快,迅速后退,孟彦辰抓了个空。 王虎拉着手榴弹的拉环,笑得狰狞,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夏暖悄悄从栏杆翻上来,一步一步从身后接近王虎。 她不敢轻举妄动,此刻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交代到这儿。 孟彦辰余光扫到夏暖,忙举起双手,微微弓着腰,缓和了语气, “你不要激动,有话好说,想想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回去。” 王虎瞪着眼睛粗声粗气地说: “我的家人全在这儿了。” 大气都不敢出的夏暖:…… 这兄弟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旁的周大方也觉得自家营长这个注意力转移得很不成功,看他的, “我说兄弟啊,你家人都在这儿了,媳妇却不在这儿,你想想你要是死了,别人睡你媳妇,打你娃,你苦了一辈子都在给别人攒家业。” 王虎一愣,他的娃才刚学会走路,他还没来得及教娃咋下墓呢, 忽地横空出现一双白嫩的手,一手擒住王虎拉拉环的手指,一手夺过手榴弹,王虎瞬间没了依仗,被孟彦辰迅速治服。 所有人正要松口气,夏暖缓缓瞪大眼睛, “手榴弹冒烟了!” 孟彦辰一把夺过手榴弹,扔向远处空地, “趴下!” 紧接着下意识扑倒了离他最近的夏暖。 夏暖预想的后脑勺疼痛并没有来,她的后脑被孟彦辰的大手牢牢护着,自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气。 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可此时感受到自己身下不容忽视的柔软,孟彦辰还是红了耳尖。 一声巨响后,孟彦辰双手撑地,就要爬起来,眸光却对上夏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孟彦辰一顿,连忙往旁边一闪。 夏暖慢腾腾地站起来,笑着说了句: “谢谢孟营长。” 孟彦辰摇头,义正言辞地说: “保障人民同志的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夏暖瞄了一眼他红透的耳朵,心里好笑,还真是纯情呐。 剩下的事儿就跟她没关系了,夏暖出了火车站,在马路对面的小摊上买了一碗油泼扯面。 面条劲道爽滑,小青菜新鲜可口,热油泼在辣面子上激出浓浓的香味,夏暖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吃完面,她又跟老板要了一碗面汤,原汤化原食,助消化。 吃饱喝足,夏暖总算是活过来了。 时间还早,她在附近转了转,见到有卖肉夹馍的,油炸过的饼子里夹上肥瘦相间的肉,看着都让人直泛口水,夏暖要了一个,想了想又要了两个白吉饼。 旁边摊上有卖豌豆黄的,嫩黄的馅看着就好吃,要了两块。 天气太热了,买太多放不住。 买好了吃食,夏暖进车站买票,将近40个小时的路程,她没有一点犹豫直接用军属的身份买了卧铺票。 她还特地买了上铺,虽然空间小,但胜在清净没人打扰。 临近中午时,夏暖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铺,迫不及待地爬上铺钻进被子里,在火车的咣当声中沉沉睡去。 夏暖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整个车厢黑洞洞的,只有几盏应急灯还亮着,在黑暗中散发着绿莹莹的光。 其他人都睡了,夏暖原本想继续睡,可尿意却不放过她,她在铺上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得劲。 中铺的大爷嘀咕了句“翻来翻去烙饼呢。。” 夏暖身子一僵,小心地起身爬下铺去解决。 一身轻爽地回来,夏暖坐在过道的小凳子上,从背包里翻出肉夹馍,虽然凉了,但肉质紧实,口口生香。 一个肉夹馍下肚,夏暖掏出已经被压扁的豌豆黄,这豌豆黄和上辈子吃到的味道没什么区别,豆味里带着丝甜,口感细腻密实。 上辈子还是来安市出任务的时候吃过,此时再吃更觉得香甜。 夏暖朝窗外看去,黑漆漆的夜里只能看到星点的光亮,可她心里却觉得十分踏实。 她已经想好了,到了乌市,和傅知行离婚后,她要先开一个送奶公司,边疆牛羊多,牛奶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爱喝的。 等送奶公司稳定了,她还要研制乳制品,上辈子在边疆吃过的奶皮子酸奶、奶皮子月饼、酸奶疙瘩,,这些东西大有市场。 更不要说边疆接壤8个国家,丝绸、巧克力等物件贸易流通盛行,做进出口贸易也能赚得满盆钵满。 夏暖红唇微微勾起,未来可期! …… 军营这边,傅知行刚接完傅国梁的电话,得知夏暖已经在来的路上还要找他离婚时,傅知行心里的烦闷和厌恶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还离婚?那女人也就能骗骗老爷子,他是半句都不信! 肯定是看到自己给她寄得照片里有女人,就坐不住了。 傅知行黑着一张脸往宿舍走,张婉茹从拐角走了出来, “知行,怎么看着不高兴?” 张婉茹上辈子嫁错了人,被人打死,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了在部队的时候。 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在她身边这些人里,傅知行的未来一片光明,步步高升不说未来还会去京市任职。 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傅知行见是张婉茹,脸色和缓了下,想了想还是说:“是夏暖,她要来了。” 给夏暖寄照片的主意就是张婉茹出的,照片上的姑娘也是张婉茹。 张婉茹救过他,在他眼里跟妹妹差不多,告诉她也没什么。 张婉茹眼里飞速划过一丝不安,那个女人她居然来了? 上辈子根本没有这回事,上辈子照片寄回去没几天傅知行就得知夏暖被气死,也许是心存愧疚,傅知行后半生都是孤单一人。 是哪里出了错?夏暖这次怎么没有被气死? 第五章 等她来了就离婚! 但不管怎样,傅知行都只能是她的! 那个女人就算来了,也要让她知难而退! 张婉茹迅速想明白,面上笑得温和可人, “知行,她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不要有这么敌对的情绪,等她来了,再好好说。” 傅知行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耐, “她根本就是个疯子,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等她来了我一定要跟她离婚!” 张婉茹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怎么能把你逼成这样?知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傅知行应下,转身离开。 张婉茹往家属院走,这夏暖还真是天真,以为来了就能挽回傅知行? 她要让夏暖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 两天后火车准时抵达乌市,不同于其他人疲惫不堪的样子,夏暖脚步轻快地走出大厅。 刚到出站口,就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瓜果香气。 台阶下面的路边摆着不少小摊,紫红色的葡萄、青色的葡萄成串成串地堆成了小山,蟠桃、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给夏暖眼馋得不行,但一想到她现在距离傅知行所在的部队还有三四十公里,只能作罢。 路过瓜摊,维吾尔族大叔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招呼着: “哈密瓜尝一下嘛,不甜不要钱!” 见哈密瓜可以一牙一牙的买,夏暖再不犹豫, “要一牙!” 大叔切了两大牙递给夏暖。 夏暖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就是这个味! 汁水在口腔里炸开,齁甜!甜的嗓子像是含了一块蜜。 尝过了哈密瓜,夏暖又买了半个西瓜。 有了西瓜,怎么能没有馕? 往前走出不远,就有个馕店,维吾尔族小哥正在打馕。 泥巴做成的馕坑,馕坑底部是炭火,圆圆的面饼抹上清油,“啪”一下沾到馕坑壁上,几分钟后换个面再烤。 香味儿弥漫,夏暖直咽口水,她买了一个刚打出来的馕。 蹲在路边,掏出包里的铁勺,挖了一大勺西瓜送进嘴里,甜甜的西瓜汁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再咬一口热馕,夏暖只觉得通体舒畅。 天知道,她想这一口已经想了两辈子了! 吃得正欢,却听到一阵争吵声,由远及近。 夏暖放下铁勺抬头望去,倒不是远处的瓜比手里的瓜香,只是这争吵居然用的是苏语。 乔尔巴夫已经忍了一路,他在火车上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他原本是来华国指导钢铁机床使用的,无意中发现两个月前签订的合同有问题。 此时见到来接他的翻译张明,压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我明明说的是20天就要进行一次维护,怎么签的合同里写的是30天?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按时维护很可能会造成严重事故?!” “张明,你不要以为我不懂华国语言就能肆意欺骗我,这合同里的阿拉伯数字我是能看懂的!” 乔尔巴夫一向以严谨著称,坚决不能允许自己负责的工作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面对乔尔巴夫滔天的怒火,张明眼里的阴暗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脸赔笑, “实在不好意思啊乔尔巴夫先生,可能是当时太匆忙写错了,这样等会到了第八钢铁厂,我就给他们讲,重新签订合同。” 闻言,乔尔巴夫更是怒不可遏, “这哪里是重新签订合同的事情?距离我们上次在乌市签订合同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原本应该做三次维护,现在他们才做了两次!张明你是想害死工人吗?” 张明黑框眼镜后面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国佬会翻看华文合同,早知道就把阿拉伯数字写成大写了。 他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还好苏国佬只能看懂阿拉伯数字,合同上还有更致命的错误,谁都不知道。 “乔尔巴夫先生,您别着急,据我所知,这两个月钢铁厂没有发生任何事故,等一会我好好解释一番,钢铁厂的人肯定会理解的。” “好在没有发生事故,不然我们都要被问责,乔尔巴夫先生,这事儿可大可小,说我们写错了那是疏忽,要是您到处嚷嚷被别人听到,大家还以为是我们工作态度有问题呢。” 发现了又能怎样,整个市会苏语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他还就不信了,这苏国佬会蠢到把他们两个都给卖了? 乔尔巴夫愤怒地瞪着张明,眼珠子都会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可他却不敢再说什么,张明说的没错,如果被太多人知道,到时候他也会被问责。 张明又说了几句话安抚乔尔巴夫,两人慢慢走远。 目睹了全过程的夏暖拍拍手站起身,来活了! 那个翻译大概率有问题,而苏国佬怕被问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这么翻篇了,可有这个蛀虫在,合同总会有漏洞,钢铁厂迟早会出事故。 倒不是她要多管闲事,只是既然她要在这里扎根,总要经营好自己的人脉。 据她所知,第八钢铁厂是乌市第一大厂,她去结一份善缘没有错。 说干就干,夏暖又挖了几大块西瓜吃掉,将馕装进背包里,把瓜皮扔进垃圾桶,问好路,出发钢铁厂。 乔尔巴夫和张明到钢铁厂的时候,厂长赵广全带着全厂的技术人员站在门口进行热情欢迎。 简单寒暄后,赵广全提出请乔尔巴夫重新讲解一遍维护流程,张明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翻译给了乔尔巴夫。 乔尔巴夫原本就心虚,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拿乔半天,立刻就答应了。 在乔尔巴夫讲解的时候,一群技术员跟在身后认真听着张明的翻译,夏暖也在其中。 赵广全时不时借着扶眼镜的空隙看眼人群最后面的夏暖,见她面色沉稳地往本子上记着笔记,越发心惊。 半个小时前,这姑娘找到他,说是钢铁厂和苏国佬签的合同有问题,翻译人员很可能是间谍,他自然不信。 可这姑娘那一口流利的苏语以及介绍信上军属身份做不了假,为了查明真相,赵广全同意了夏暖的提议,让乔尔巴夫重新讲解机床维护流程。 第六章 我对领导人画像发誓 在乔尔巴夫那么轻松就答应讲解时,赵广全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要知道,这苏国佬每次来他们厂子,多说两句话都不愿意。 今天这么配合,莫非真如这姑娘所说,合同有问题? 再看张明,苏国佬叽里咕噜说一堆,张明就只说了简短的几句话,表情还特别不耐烦,莫非他真是间谍? 这么想着,赵广全心都在颤,他们居然和间谍打交道三个月都没发现一点苗头,好在没有发生安全事故,不然他难辞其咎。 讲解完毕,夏暖默默走到赵广全身边,将笔记递给他,小声说: “厂长,我建议你现在就报警,等会让公安同志共同见证,这样就算有间谍,也和咱们厂没关系。” 赵广全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急急道: “我现在就让人去。” 笔记密密麻麻的,每句话都是上下两行,上面的是张明翻译的,下面是夏暖翻译的,好几处的参数都不一样,有些甚至会导致大规模的生产事故。 赵广全朝助理招了招手,附耳叮嘱了几句,助理跑了出去。 怕一会张明跑了,赵广全带着所有人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清一色的红木桌子椅子,墙上的领导人画像十分醒目。 赵广全亲自给乔尔巴夫和张明各倒了杯水。 “来来来,一进门就让你们工作,喝口水缓一下,我们食堂中午特地做了羊肉抓饭,你们一定要留下吃饭啊。” 夏暖看着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的赵广全,嘴角微微上扬,不愧是一厂之长,沉得住气,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费劲。 平时钢铁厂也会管饭,这在张明看来很正常,他如实翻译给乔尔巴夫,并建议乔尔巴夫留下,和钢铁厂拉近关系。 这样就算以后机床真出了问题,钢铁厂也不会跟他们撕破脸皮,更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张明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会议室的门开了,走进来四个公安。 带队的是派出所所长韩斌,和赵广全算是老相识。 赵广全立刻迎上去,指着张明就大声说: “韩所长,就是他故意翻译错苏国专家的话,导致我们和苏国专家签订的合同有问题。” “他恶意破坏苏国和我国的国际关系,我怀疑他是间谍!” 张明黑框眼镜后的神色一僵,但很快镇定下来, “赵厂长,你是不是弄错了?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乔尔巴夫先生说什么,我就翻译什么,我敢对着领导人像发誓,我翻译的没有一句话是错的。” “赵厂长,虽然我只是一个小翻译,就算您贵为一厂之长,也不能随便诬陷我,抹黑我的名誉!” 他根本不用怕,这里没有任何人懂苏语。 再说了,墙上挂着的是他们的领导人像,不是他的。 赵广全愣了一下,这小子表现得太过正直,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信了夏暖。 有几个技术员七嘴八舌地替张明说话, “厂长,是不是弄错了?张翻译怎么可能是间谍?” “就是啊厂长,我们按照合同上的流程操作,没有一点错。” 韩斌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会议室,赵广全不会贸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发现。 “赵厂长,说说你的依据,毕竟你也不会苏语,莫非你这里还有其他会苏语的同志?” 不等赵广全答话,角落里忽然响起悠扬婉转的《喀秋莎》。 在场的所有人朝着夏暖看去,震惊又不可思议,这首歌他们只在广播里听过,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是夏暖在唱,他们会以为是苏国人唱的。 就算他们是门外汉,也能听出来这位女同志的苏语说得比张明要好得多。 这首歌歌唱了一位少女对远方保家卫国情人的思念,强调了爱情和家国情怀,离家十年突然听到家乡歌曲的乔尔巴夫一时间激动不已,眼眶都红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夏暖倒没想那么多,之所以唱这首歌,无非是因为这首歌是两国友谊的象征。 这时候的国际局势不平稳,她可不想因为一首歌进去。 她不敢唱太多,适时停下歌唱,用流利的苏语问候乔尔巴夫。 在歌声响起的时候,张明身体就猛地一颤,脸色煞白,他知道了,这就是个局,从一开始让乔尔巴夫讲解操作流程,就已经在布局了。 一直盯着他的赵广全冷笑一声,忒不要脸!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用领导人画像发誓,这下被反噬了吧! 夏暖将张明故意翻译错操作流程的原委以及钢铁厂的怀疑告诉了乔尔巴夫。 乔尔巴夫一听张明有可能是间谍,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关系,冲到公安面前手舞足蹈的比画, “和我没关系!” “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暖上前替乔尔巴夫翻译,韩斌听完,微微点头,朝身后的两名的公安挥了挥手。 两名公安上前,给面无人色的张明戴上手铐。 韩斌看着夏暖,帽檐下的国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请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他刚才一进屋就注意到这个姑娘了,一身浅黄色裙子跟这灰扑扑的工厂格格不入。 赵厂长突然发现翻译是特务,变数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姑娘。 夏暖从背包里拿出介绍信和结婚证,递给韩斌。 对于几天内先是被军方查身份,再被警方查身份这种事,夏暖连气都懒得叹了。 一旁的赵广全忙走过来,替夏暖说话: “韩所长,这位女同志是真不错啊,仅凭在火车站听到乔尔巴夫和那个特务的对话,就能有所怀疑,不辞辛劳到我们厂来,配合我们抓特务,进而替我们厂铲除了潜在的危险,这觉悟,这警惕性,不愧是军属!” 韩斌打开结婚证翻看,微一挑眉,原来是傅知行的媳妇,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 他将证件都还给夏暖,顺着赵广全的话夸了夏暖两句。 “夏暖同志,麻烦你给乔尔巴夫说一下,让他最近不要乱跑,在张明的审讯结束前,我们仍保留对他的怀疑。” 夏暖点点头,翻译给乔尔巴夫,乔尔巴夫忙连连保证自己会配合调查。 公安走后,夏暖也准备要离开了,她下了火车还没好好休息呢,这会才感觉到头重脚轻。 这具身体的体质有点弱,还要再锻炼一下才行。 却不想,乔尔巴夫和赵广全一起过来拦她。 第七章 羊腿抓饭 “暖,你能不能先给我当翻译,我给钱!张明一个小时赚10块,我给你20!你要走了,就没人能听懂我说话了。” 乔尔巴夫的表情颇有几分委屈,配上他的酒槽鼻,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大狗。 赵广全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乔尔巴夫已经说了翻译的事情,那他就说点别的, “夏暖同志,你帮了我们钢铁厂大忙,我们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走,羊腿抓饭马上就熟了,我们厂的大师傅是维吾尔族,他做的抓饭和外面饭馆里的味道不一样,你一定要留下吃点!” 夏暖原本疲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赚点外快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能吃到羊腿抓饭,她默默咽下口水,一口应下, “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赵广全顿时眉开眼笑, “爽快人!我们现在就去食堂!” 赵广全带着夏暖和乔尔巴夫直接进了食堂包厢,大师傅端来三个大碗。 夏暖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大米金灿灿的,一根根的红萝卜和黄萝卜泛着油光,羊腿上的肉看着又软又烂,米里还夹杂着少许颗颗饱满的葡萄干,不敢想象有多好吃。 赵广全又端来几碟小菜,他将一盘凉拌洋葱、青辣子、西红柿放到了夏暖面前, “尝尝,这是我们搭配抓饭吃的必不可少的菜,名叫皮辣红,辣就是这青辣子,红就是西红柿,至于皮嘛,这里人把洋葱称为‘皮牙子’,我刚来边疆时吃不惯这里的饭,几十年过去,口味已经和当地人一样了。” 夏暖见赵广全终于动筷子了,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饭,太好吃了!不但一点羊膻味没有,大米也透着肉的浓香。 上辈子夏暖也吃过抓饭,可远远没有这碗好吃,她挑了一颗葡萄干吃,泛着丝丝的甜,原来是解腻的。 等夏暖吃得差不多了,赵广全才说: “夏暖同志,实不相瞒,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夏暖咽下嘴里的饭,心里默念一句“无商不奸”。 吃人嘴短,她扯出一抹笑来, “赵厂长,您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赵广全也不绕弯子,直接说: “是这样,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现在还在努力发展,机器这块很薄弱,就算我们买了苏国的机器,也只有使用权,机器只要一出问题,就要请苏国佬来维修,他只讲个皮毛,核心技术是一点不说,就导致我们三个月就要花钱维护一次,一次的费用就是一万块。” 夏暖杏眼瞪圆, “一万?这么多?” 买机器不包售后,维护还要另外再掏钱,且掏的还不少,这苏国佬真是又吃又拿。 可惜如今的华国处处受制于人,领导人那句“落后就要挨打”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啊。 赵广全叹口气, “是啊,一台机器才三万,可买再多的机器不会维修也是白搭,我们厂光是因为机床维护就已经花了十几万了,而且我问了安市那边的厂子,他们的维护费一次才是五千块。” “之前我也给张明反应过这个事情,可他都没给乔尔巴夫翻译,就直接说我们这边这么远,人家专家来一趟不容易,多收点钱很正常。” “他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我们厂的产量、销量远远比不上其他省的,就因为离得远,就要掏最多的维护费,再这样下去,我们厂都坚持不下去了,我们还有几百口工人要吃饭呢!” 说到伤心处,一个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夏暖内心的怜悯瞬间被点燃,瞪了眼正和羊腿较劲、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察觉的乔尔巴夫,义愤填膺地说, “赵厂长,压价这事就交给我,我会让乔尔巴夫后悔来到这儿!” 在一致对外这种事情上,根本不用商量! 夏暖这边讲价讲得热火朝天,军区团长办公室此时气氛却是不怎么好。 孟彦辰将抓捕盗墓团伙的全过程汇报给团长张卫国和政委李东海,因为此事涉及夏暖,张卫国便叫来傅知行一起听。 孟彦辰语言平铺直叙,没有一点修饰,但也不难听出当时情况的紧急以及夏暖的机警。 傅知行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满是嫌弃, “营长,您会不会认错人了?夏暖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帮忙抓盗墓贼?她在家连提桶水都要喊累。” 孟彦辰淡淡地说: “结婚证总做不了假,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等她来了再说。” 张卫国和李东海对视一眼,他们和傅国梁也是老相识,知道傅知行对夏暖的抵触,可如今夏暖既然来了,往后肯定是要住进大院的。 再加上人又立了大功,那也是在给他们86团增光添彩,他们总不能再随便对待人姑娘。 李东海对孟彦辰摆摆手, “彦辰,你先去休息吧。” 孟彦辰敬了个礼,转身出去。 张卫国是个暴脾气,说起话来毫不遮拦, “老傅真是个糊涂蛋!为了自己的黄昏恋,把儿子都逼成啥样了?还有这个夏暖,虽然立了功,但是人肯定有问题,牛不喝水强按头,都啥年代了还逼婚,这跟土匪头子有啥区别?” 眼看着傅知行的脸越来越黑,李东海嘴角一抽,暗暗瞪了张卫国一眼,忙接过话头, “知行啊,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人家,就否定人家做的所有事情,这次要是没有夏暖同志,肯定会造成不小的伤亡,你们夫妻一体,组织后面还会对夏暖同志进行表彰,这对你的晋升也会有帮助。” 留下傅知行就是为了劝和,这老搭档说的都是什么话? 傅知行一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夏暖这次的功绩确实对他有利,他垂下眸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东海继续苦口婆心, “知行,你已经逃避了三年了,人姑娘既然都已经追过来了,有什么就说清楚,能重返现场冒险夺取手榴弹的姑娘思想觉悟不会差,人都在成长,三日不见都要刮目相看呢,更不要说是三年了,人家姑娘那么远过来,你好好跟人相处,不要做一对怨偶,对你们谁都不好。” 第八章 没有担当还心眼小 傅知行深呼吸了一下,勉为其难地说: “团长,政委,我知道了。” 李东海还要说什么,电话响了,八轮派出所打来的。 傅知行见状就要走,李东海招招手, “知行,你先留下。” 李东海聊了两句后挂断电话,笑得有几分莫名,在张卫国和傅知行疑惑的眼神中,慢悠悠地说: “夏暖同志又立功了,在火车站仅凭苏国专家和翻译的几句话就察觉出翻译有问题,孤身往前第八钢铁厂,诈出了潜藏的特务翻译,替钢铁厂铲除了潜在的危险,八轮派出所韩所长特地打来电话,祝贺我们有这样的人才。” 张卫国转头看着傅知行,稀罕道: “怎么你媳妇还会苏语?” 这年头,会苏语的人比会英语的人还要少,如果夏暖会苏语,可不就是他们团的人才吗? 傅知行此时比张卫国还纳闷,夏暖什么时候学的苏语?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也不太清楚。” 李东海笑了一声, “好了,知行啊,你和夏暖同志确实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你现在就开我车去接夏暖同志,第八钢铁厂离这里四十公里路,别让人姑娘累着了。” 傅知行沉着脸应下,转身出去,他实在想不通,夏暖怎么突然能文又能武了,她还是那个只会追着自己跑的蠢女人吗? 等傅知行走了,李东海愁容满面地看着张卫国,重重叹了口气。 张卫国后脖子一凉,忙说: “你教育完傅知行,就不能再教育我了,我刚才就是替傅知行说两句话,没别的意思。” 李东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 “团长,你护犊子没有错,可你想过没,傅知行在结婚当天抛下人家姑娘,这无异于把姑娘的脸面踩到地上,他明明可以选择不结婚直接走,偏偏要结了婚再走,就是没有担当还小心眼的表现!” “傅知行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可能是好样的,可作为一个男人,确实还需要再成长!” “夏暖来了也好,傅知行就没办法一直逃避下去了。” 张卫国的脸皱成一团,老李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砸吧砸吧嘴, “那照你这么说,夏暖还成了受害者了?” 李东海重重地“哎”了一声, “这事儿扯不清楚,让他们自己解决,但是我的团长,你得答应我,以后在傅知行跟前不要再明目张胆地护着他,还要公平公正的对待夏暖。” 张卫国嘿嘿一笑, “答应!答应!” 只要不让他看书,怎么都行。 李东海摇摇头,走到书架前,拿了本《论语》走过来,塞到张卫国怀里, “团长,你还得再学习。” 张卫国:…… 夏暖这边,讲价讲得非常成功,她作为主火力手,砍起价来根本不顾及乔尔巴夫的死活。 无论乔尔巴夫说什么,夏暖都能扯到他带来一个间谍差点害死钢铁厂工人这事儿上。 可张明是他找来的,如今张明有问题,他也被怀疑了,理亏加心虚的双重情绪下,让他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张明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可,可我也是受害者,暖,你们不能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我头上!” 乔尔巴夫搓了把脸,垂头想了一会,做了决定, “这样吧,以后的维护费减半,算是我对钢铁厂的补偿。” 反正除去上交给国家的一千块钱,剩下的四千块钱也是全都进了他的口袋,和其他省的价钱一样。 夏暖听得都想笑,苏国佬拿他们当傻子是不是?她索性将事情摊开来说, “乔尔巴夫先生,据我所知,原本你给其他省的维护费就是五千块,现在你嘴上说着要补偿,也只是将费用定成和其他省一样,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吗?” “乔尔巴夫先生恐怕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次也就是钢铁厂比较幸运,没有发生安全事故,否则影响的就是华苏两国的情谊,这个罪名乔尔巴夫先生恐怕是背不起。” 乔尔巴夫脸色发白,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夏暖以及没什么表情的赵广全,咽了下口水说: “那你们想要什么补偿?” 夏暖微微一笑, “我作为一个中间人,说句公道话,乔尔巴夫先生每次的维护费无异于抢劫,既然乔尔巴夫先生已经决定要补偿,那我就转达一下钢铁厂的意见。” 她伸出一个手指, “维护一次一千块钱。” 在乔尔巴夫震惊的目光中,夏暖继续说: “我们华国是大国之邦,作为东道主,您每次来回车费住宿费全部由钢铁厂承担,您觉得怎么样?” 乔尔巴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还他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暖!你们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夏暖撇了撇嘴,苏国佬还学会说成语了, “乔尔巴夫先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个形势,您怎么都理亏,如果不让钢铁厂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恐怕会把这件事报上去,到时候您肯定会被追责。” 乔尔巴夫痛苦地抓抓头发,一拳捶到桌子上,气急败坏地说: “暖,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承诺不追究这件事,我就同意一千块钱的维护费用!” 夏暖点点头,将乔尔巴夫的要求转述给赵广全。 赵广全一听只要一千块钱的维护费,还有啥不能答应的,毕竟就算他们追究了,苏国最多就是换一个专家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维护费呢! 整个钢铁厂都沸腾了,从此以后机床的维护费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 赵广全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暖同志!以后你就是我们钢铁厂的贵人!也是我赵广全的恩人!有啥需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 这份善缘算是结实在了,夏暖笑得十分明媚, “赵叔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身为华国人应该做的。” 赵广全哈哈大笑,连说了好几个“好”。 这姑娘不但聪明能干,人情世故这块也是非常上道。 傅知行跟着门卫进来时,就看见一群人面色激动地围着夏暖、说着感谢的话,而夏暖正满脸笑意地回应着。 第九章 小可怜 她原本就皮肤白皙,此刻一身黄色连衣裙衬得她几乎白得发光,一头黑发高高束在脑后,和周围灰扑扑的人群格格不入,可偏偏她的笑容温暖又俏皮,让人不自觉就会接纳她。 这一刻傅知行几乎挪不开眼。 她还是那个只会围着自己转的夏暖吗? 夏暖看见傅知行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皮肤白皙,有点像后世的流量小生长相,可这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好,隐隐带着嫌弃? 她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准前夫”。 他怎么来了?总不能是来接自己的吧? 转念想起自己接二连三的功勋,傅知行来接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因着自己这个军属,他傅知行也会跟着沾光。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和这个狗男人算是“夫妻一体”。 傅知行在门口停了片刻,见夏暖就这么冷淡地瞧着自己,便朝她走过去,原本想说“我来接你”,可话到了嘴边成了: “你怎么会苏语的?甚至还抓了一个特务?” 夏暖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以什么立场在问我?” “丈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天丈夫的本分都未尽,我不用事事都要跟你报备吧?” 傅知行一噎,他第一次见这么咄咄逼人的夏暖,以前她对自己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那双圆圆的杏眼在看着自己时都亮晶晶的,好像十分深情。 他盯着夏暖看了一会,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曾经的神情,可是没有,完全没有。 傅知行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或许这次夏暖来找他,真的是为了离婚。 有了这个认知,傅知行放心下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分空落落的感觉,他想,一定是没有习惯夏暖的突然冷漠。 傅知行脸色不怎么好的说: “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再说了就算不是丈夫,我们也还是兄妹,爸妈让我好好照顾你。走吧,跟我回部队。” 夏暖掀起眼皮凉凉地看傅知行一眼,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还没离婚?气死原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顾及兄妹之情? 但她没怎么犹豫,就过去跟赵广全等人告别。 既然要去部队离婚,有便车不坐白不坐。 赵广全早都看见傅知行进来了,这军官不就是夏暖结婚证上的男人吗? 可远远看着两人的脸色,便歇了原本想要过去打招呼的想法。 这两个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仇人一般。 夏暖那么好的姑娘,会这么对自己的丈夫,肯定是他丈夫有问题,莫非是这军官欺负夏暖了? 赵广全脑海里瞬间冒出他媳妇说过的话,“家庭不和受伤的都是我们女人!” 再看这个军官,肩章看着应该是个连长,虽然夏暖会苏语但总归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难怪他媳妇总说“男人有了权势就容易变坏”。 他原来还不相信,毕竟自己从学徒到钢铁厂厂长,完全没有变坏,但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这么老实本分。 这男人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像是小白脸! 见夏暖要走,赵广全带人将她送到门口。 看着傅知行自顾自地坐到驾驶室,而夏暖自己默默坐到后座的场景,赵广全更加认定夏暖是受了欺负。 车子呼啸而过,赵广全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 夏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赵广全定义为“小可怜”,她坐后座单纯是想离傅知行远一点。 这一上午把夏暖累得够呛,上车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一直到了86团,傅知行喊她,夏暖才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看向窗外,铁锈红色的高墙,随处可见的军装,挺拔又正气凌然,格外帅气。 “夏暖,我们团长和政委要见你。” 傅知行冷硬的声音打断了夏暖的欣赏,她对上后视镜里傅知行的视线,轻呵一声, “想必爸妈已经跟你说了,我来就是为了跟你离婚,所以见你们领导可以,但不要把我牵扯到一些无聊的事情里,尤其是和你有关的。” 傅知行微微皱眉,但想到团长政委还在等他们,便没说什么,只说: “下车。” 夏暖跟着傅知行进到团长办公室,张卫国和李东海都在。 李东海率先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打量完夏暖,笑着开口: “夏暖同志来了,你的功绩我们都已经听说了,我们会如实上报,相信过不了多久,组织对你的表彰就会下来。” 李东海态度和蔼,夏暖能感受到,她笑着回应, “那就谢谢领导了。” 张卫国清了清嗓子,说: “夏暖同志既然来了,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想了,以后跟知行好好过日子。” 张卫国觉得他已经在帮夏暖说话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傅知行现在绝不会仅仅是一个连长。 夏暖:? 看来傅知行还没来得及说,当然也可能是不相信自己会跟他离婚。 他不说,那就她来说。 夏暖当即瞪大眼睛望着傅知行,语气疑惑地问: “我们要离婚的事情,傅连长还没跟领导汇报吗?” 这话一出,李东海和张卫国都皱起了眉头。 傅知行神色如常地说: “还没来得及说。” “团长、政委,夏暖同志这次来确实是要和我离婚,我等会回去就打离婚报告。” 张卫国不满情绪瞬间爆发, “胡闹!婚姻是儿戏吗?想结就结,想离就离,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了?” 这话夏暖听得明白,是说给她听的。 她轻笑一声,平静地说: “领导,当初结婚没有任何人押着傅连长去,可他却在结婚当天抛下我离开,你们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大院里所有人包括看门的狗都知道,夏暖是个没皮没脸的贱蹄子,活该她在结婚当天被丈夫撇下。” “她们说我也就算了,还连带着说我妈,说是我和我妈合起伙来逼走了傅连长。” 在三人复杂的眼神中,夏暖一直忍着没眨的眼睛终于流下几滴眼泪,她故作坚强地抹去,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 “我承认当初逼着傅连长结婚,是我的错,可再大的错,在他抛下我离开那刻,我也已经不再欠他什么了。” 第十章 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夏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像是在平复情绪, “如今我只想好好做自己的日子,至于傅连长,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最好是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夏暖面上期期艾艾,可心里却是mmp,狗男人还欠原主一条命,可她却没办法说。 李东海和张卫国面面相觑,夏暖的情况比李东海预想的还要糟,也不怪人家姑娘一来就说要离婚。 傅知行从不知道自己走后,夏暖会面对这些。 难怪她对自己这么决绝。 当初他离开也是被逼急了,再加上一直对自己好的傅国梁也站在夏暖那边,他心里不平衡,便假装答应结婚,又在结婚当天离开,为得就是报复夏暖。 可他从没想过夏暖会面临什么。 这三年午夜梦回,他也后悔过,当初不该那么对夏暖。 可一到面对她时,又会不自觉冷脸。 刚知道夏暖要离婚时,他只觉得可笑,凭什么她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就算要离婚也应该是他提。 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亏欠了她。 看着夏暖冷漠的目光,傅知行知道,他们两个人再也没办法和睦相处,就是做兄妹也不行了。 她说的对,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傅知行不再犹豫,朝着李东海和张卫国敬了一礼,说: “团长和政委不必再为我操心,明天我会把离婚申请拿来。” 说完带着夏暖转身离开。 张卫国把桌子拍得“邦邦”作响,气呼呼地说: “这叫什么事儿?今年的晋升指标马上就下来了,这个节骨眼上闹离婚,对傅知行没有一点好处!” 李东海倒是笑了一下, “团长你就别操心了,我瞧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他们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夏暖遭受了三年的言语辱骂,现在傅知行也该为他的意气用事付出代价了。 这边夏暖跟着傅知行走到指挥部外,这会正是操练结束、士兵往来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又是俊男靓女,走在一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一会一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士兵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连长!这就是嫂子吗?嫂子可真漂亮啊!” “嫂子是不是过来随军的?以后会住大院吗?” “连长,这么漂亮的嫂子,你晚上睡觉做梦是不是都能笑醒啊?” 傅知行:…… 夏暖:不是,他恨不得掐死我。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傅知行沉声道: “该干嘛干嘛去!” 孟彦辰和周大方从远处走过来,周大方“嚯”一声, “营长,你看那边,夏暖同志来了。” 孟彦辰望过去,正和神游天外的夏暖对上视线。 夏暖眼睛一亮,这男人穿上军装简直帅得过分,夏季军装轻薄,隐隐能看见他结实的胸膛,肩部线条流畅,胳膊上的肌肉喷张饱满,每一条轮廓都透着野性的力量。 孟彦辰皱了皱眉,他总觉得夏暖看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被她视线扫过的地方好像都在发烫。 傅知行就在一旁,她还这么看着自己,简直是,不知羞! 傅知行将围在身边的士兵赶走,也看到了孟彦辰,忙走过来打招呼,孟彦辰淡淡点了点头。 周大方笑呵呵地半开玩笑, “傅连长真是好福气啊,夏暖同志在火车上可是立了大功,她人还没到呢就在你的军功上重重添了一笔。” 他说这话其实带着羡慕,他和傅知行职级一样,这次晋升的名额有限,两人又同为竞争对手。 原本没有夏暖,单凭着这次抓盗墓贼的功劳,他也能压过傅知行一头,可偏偏傅知行有个能干的媳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到傅知行耳朵里就成了他傅知行靠媳妇才能晋升。 傅知行笑了笑说: “靠女人晋升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不靠这些也能行。” 下一秒身后传来夏暖不带感情的声音, “对啊,傅连长这么英勇无畏,哪能看得上我那点小功劳,传出去都怕丢了您的面子。” “不过等明天正式离了婚,您就不用担心会沾我的光了。” 最烦这种大男子主义,明明沾了女人的光,嘴上还要表明自己不想要。 刚好,她还不想给。 傅知行一僵,他不是这个意思。 夏暖对着孟彦辰和周大方略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傅知行犹豫了下,还是去追夏暖。 人都走了,周大方掏了掏耳朵,偏头问孟彦辰, “营长,我没听错吧,夏暖同志要和傅连长离婚?” “这么说,这次晋升我还有戏?” 孟彦辰瞥了周大方一眼,沉声说: “领导会从全局考虑,你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 夏暖方向感很好,走过一次的路都能记住,她按照记忆往大门口走。 这会虽然已经快七点了,但太阳还在半空中挂着,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 她要去附近买点吃的,找个招待所住下,再洗个澡美美睡一觉。 “夏暖!你等等。” 傅知行从后面跑过来,他刚才碰到张婉茹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夏暖就走得没了人影。 “我带你去住招待所,这附近的招待所没有我们的人带着,是不会让你住的。” 居来还有这样的规定,夏暖在走更远路去别处住招待所和接受傅知行好意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实在不想折腾了。 远处大树后的张婉茹指甲都陷进了树身里,上辈子只听说过的夏暖,这辈子不但来了,还长得这么漂亮,这就已经勾得傅知行跑前跑后的了。 刚才傅知行还说夏暖是来离婚的,呵,这些伎俩也就能骗骗这些男人,可骗不了她,这分明是欲情故纵的手段! 张婉茹扯了扯嘴角,明天有这个贱人好受的! 招待所距离部队大概一公里的距离,路两边只有零星几个摊位,但对夏暖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美滋滋地买了几个桃子,又称了一点黑葡萄,和摊贩说话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路过馕店闻到香味儿,夏暖口水又下来了,她要了一个小圆馕。 傅知行看着这样的夏暖,只觉得十分陌生,他记得夏暖原来连外出买菜都不愿意,说是和这些人打交道显得她没身份。 第十一章 小暖,帮帮哥哥 可夏暖此时看起来却十分开心,像是在享受这种平淡的生活。 或许这三年的风言风语对她打击太大,让她改了性子。 夏暖不是没察觉傅知行疑惑的眼神,但她懒得管,反正他们马上就要说拜拜了。 两人到了招待所,傅知行帮夏暖办了入住,夏暖朝他摆摆手,语气轻快, “谢了,回去别忘了打离婚报告,我等你消息。” 傅知行目光有些复杂,夏暖明显是巴不得自己走。 以前都是他嫌弃夏暖,如今被夏暖嫌弃,他才知道其中滋味,他语气沉沉地说: “知道了。” 房间在二楼靠中间的位置,夏暖打开门进去。 一进门就是卫生间,夏暖迫不及待地看了看,有淋浴器! 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再往里走,房间正中间摆着两张铁架子焊接的单人床,床上铺着蓝色格子的床单,床头的被子方方正正的,颜色和床单一样。 除此以外就是一个木头桌子和几个凳子,床边还立着个风扇。 夏暖先把窗户打开透气,又将背包放到靠墙那边的床上,取出睡裙就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已经一身清爽,她绞干头发,又把桃子和葡萄冲洗干净,坐到床边,打开风扇对着自己吹,就着小圆馕吃起水果来。 蟠桃和水蜜桃各洗了一个,蟠桃小小一个,先吃蟠桃,软硬适度,酸甜口的。 水蜜桃一口下去汁水在嘴里炸开,甚至从嘴角流了出来,夏暖连忙擦了一把。 桃子吃完了,夏暖开始捡葡萄吃,黑色的葡萄,外皮酸涩,但果肉却是又软又甜。 圆馕和她早上吃的芝麻馕味道不一样,嚼在嘴里有一种更厚实的感觉。 夏暖弯了弯眉眼,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她很早就入睡了,原以为在陌生的环境会睡不好,可这一觉却十分香甜,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 洗漱完,夏暖去招待所旁边的馕摊上买了三个热热的烤包子,边走边吃。 烤包子外皮烤得焦黄,里面的馅是皮芽子(洋葱)羊肉做的,以孜然味为主,颗颗可见的肉粒,吃起来香味浓郁。 可惜没有奶茶,要是能再配上一碗当地特色奶皮子奶茶,这顿早饭才算是完美。 等她有自己的落脚地了,一定要去学一下奶茶怎么做。 到招待所的距离,烤包子也吃完了。 夏暖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发去找傅知行。 这会已经十点了,操练场的训练刚刚开始。 太阳虽然还没有升到正空中,但场上的每个士兵都是满身大汗。 傅知行正给新兵示范动作要领,通讯员跑过来给他低声说了句“连长,团长喊您。” 傅知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给士兵将手上的动作讲完,才迈着大步往指挥部走。 进到办公室,张卫国没好气地将手上的通知扔给他, “你看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职级晋升就在这几天,你现在把离婚申请一交,这次的晋升就跟你彻底拜拜了!” 倒不是他偏心傅知行,这三年傅知行的功劳他都看在眼里,有一次为了抓特务,单枪匹马进了沙漠,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也还是弄死了特务,没有让重要机密泄露出去,要不是这小子命大遇上了驼队,早折在沙漠里了。 傅知行快速看了眼通知,对于这个结果,在夏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团长,这段婚姻到现在,夏暖已经成了那个被亏欠的人,或许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 张卫国眉头皱成一团,傅知行想放弃,可他却不想, “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先去探探她的口风,我让政委和我媳妇轮流去给她做思想工作,只要过了这个节骨眼,后面你们爱咋样就咋样!” 傅知行想了想说: “团长,那我先申请一个家属院。” 这段时间,总不能一直让夏暖住在招待所。 …… 夏暖到的时候见傅知行等在门口,她脸色就沉了下来,看样子离婚这事儿不顺利。 傅知行也没绕弯子, “我们已经开始职级晋升了,现在提交离婚申请,那我很可能会失去这次晋升机会,如果顺利晋升的话,我会从中尉升到上尉。” 他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毕竟昨天才说过不沾她的光,现在不离婚的话,组织上肯定会考虑夏暖的功绩。 夏暖掀了掀眼皮,语调平平地问: “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知行深吸一口气,有些急切地说: “小暖,就当是帮哥哥一个忙,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再离婚,行吗?” 小暖?哥哥? 大热天的,夏暖一阵恶寒。 想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正她现在离婚还是过段时间离婚,对她来说结果都一样。 她如今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想要做生意的话,以“群众”身份单打独斗肯定费劲儿,何不凭借着“军属”的身份事半功倍呢? 夏暖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傅知行紧张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问: “好处呢?” 傅知行松了口气,只要她没有一口回绝,这事儿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已经给你申请了部队家属院,一个独立的院子,你住着既安全又舒服。” 这是他能想到的对夏暖最好的补偿方式。 夏暖细眉高高挑起,一脸不满意, “就这?” 傅知行一愣,不可置信地问: “那你还想要什么?” 夏暖轻轻一笑,理直气壮地说: “我要你这三年的津贴,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好歹挂着夫妻之名吧,你三年不管不问,我一来就让我帮这么大一个忙。” “傅知行,爱我已经不稀罕了,可该给的钱你总得给我,算是弥补我这三年为你守得活寡。”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是原主应得的,她付出的不止青春,还有一条活生生的命。 傅知行的目光变得复杂又失望,曾经的她虽然总爱粘着他,但十分单纯,根本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忍不住问: “小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十二章 住进家属院首次干仗 面对这样的智障问题,夏暖直接笑出了声,毫不客气地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傅知行身上, “你问我这么变成了这样?我想想啊,是被人骂下贱胚子的时候?还是被人故意吐口水的时候?” “傅知行,你是最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废话少说!答不答应一句话!” 她质问的声音有点大,引得门口站岗的士兵都看了过来,傅知行忙说: “答应,答应,我现在就带你去家属院,然后去取津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属区,到一处院子门口,傅知行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推门进去,正面一个大房子,小路两侧是小花园,花园里还有葡萄架和苹果树,正是成熟的季节,葡萄架上成串的紫黑葡萄和绿葡萄,在阳光下透着晶莹的光,苹果树上的苹果有点发绿,估计是脆果。 让夏暖意想不到的是在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的蒙古包。 她几乎是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 傅知行说: “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年初的时候转业离开了,这前后几个院子里都有人,这样的话你有事可以直接找她们帮忙,嫂子们人都挺好的。” 夏暖点点头, “行,你去拿津贴吧,其他事儿就不劳费心了。” 傅知行侧眸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气,转身离开。 夏暖穿过小路,打开屋门,房里常用的家具都在,她只用再买一些生活用品就行。 她拿出个本子,将需要买的东西都记上,她上辈子又要学习技能还要出任务,就导致她完全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总结成一句话,她是个生活白痴。 因此她只能靠着简单的理论知识记下自己到底缺了什么,水壶、洗脸盆、毛巾…… 她正记得开心,院门响了,原本以为是津贴来了,但侧耳一听,应该是好几个人,而且是女人。 夏暖出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四个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夏暖略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要么是爱慕傅知行,想赶走自己;要么是自家男人和傅知行是竞争对手,搞坏了自己和傅知行的名声,趁机将傅知行从这次晋升中除名。 既然已经答应了傅知行暂时不离婚,她也还要在家属院住一段时间,那么她自然不能让这些人如意。 周小翠等人在来的路上编排夏暖好久,除了她不知廉耻就是长得丑,毕竟要是美的话,傅连长怎么可能会跑,但没想到院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们眼前都亮了。 夏暖从院子门口的位置走出来,和几人面对面站着,淡淡地问: “有事?” 周小翠冷哼一声, “你就是那个逼着傅连长结了婚的女人,傅连长为了躲你都来到了边疆,你还追过来,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 夏暖仅用了0秒就判断出这姑娘是爱慕者,她心里暗暗叹息,狗男人真会给自己找事,但该装还得装,她立刻义正言辞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傅连长呢?傅连长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逃婚的人呢?我们结婚当天他接到驻守边疆的命令,身为军人当然要以大局为重,这才不得不撇下我,而我作为一个军属,我举双手赞成他的决定!” 周小翠身后的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明白夏暖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周小翠瞪大眼睛,这怎么跟张婉茹说得完全不一样?但不管咋样,她都不能让这个女人留下!她刚要说话,就听夏暖低声说: “姑娘,你应该也听说了,目前这个时间段对傅连长很重要,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你崇拜傅连长,所以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是不是?你可千万别落入别人的圈套,被人当枪使了。” 周小翠一怔,她是政委的小姨子,自然听说了傅知行要晋升的事情,她当然希望傅知行能节节高升。 今天是谁说要来找夏暖的? 周小翠猛地转过身,狠狠瞪了冯艳梅一眼, “是你!我拿你当嫂子,你拿我当棒槌!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张连长也要晋升了吧?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傅连长出点事儿?!” 冯艳梅眼皮一跳,这个蠢丫头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小翠,你说的这是啥话,我们一个大院的,嫂子就是看你一片痴心,又听说了傅连长的遭遇,这才……” “你的意思是,你在劝人做三?你们家张连长知道吗?” 旁边冷不丁地传来这么一句话,冯艳梅转头就对上夏暖似笑非笑的眼神,反应过来,是这个小贱人搞的鬼! 冯艳梅平时在家里横惯了,想当然地用手指着夏暖,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劝她什么了?你自己占着茅坑不拉屎,留不住自己男人,还找些好听的理由替自己遮掩,你除了会追着男人跑,还会干啥!?” 夏暖突然轻轻地笑了笑,这女人的手不想要了。 忽地旁边传来一个男声, “夏暖同志在火车上几招放倒盗墓贼,用手接手榴弹,如果没有她,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所有人应声看去,是孟彦辰。 众人忙喊了声“孟营长”。 夏暖转头直直对上孟彦辰的目光,挑了挑细眉,这男人明显是看出来她要动手了,才说这番话的。 虽然在夸她,但句句都在说她很厉害,你们别惹她。 孟彦辰眉心低压,他刚才明显感觉到了杀气,要不是他突然打断,冯艳梅的手指头绝对会受伤。 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场? 冯艳梅几人明显听懂了,都不自觉地退到了孟彦辰身后。 另一边的指挥部,正忙着迎接慰问。 赵广全为了给夏暖长面子,特地穿了白衬衣加西裤,头发甚至都梳了个大背头。 他找来一辆卡车,买了米、面、油等生活物资,自己坐在副驾驶,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 张卫国和李东海接到第八钢铁厂来慰问的消息,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问。 以前也有企业来慰问的情况,但那都是同一个辖区,而第八钢铁厂距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这是哪门子的慰问? 第十三章 赵广全来撑腰! 疑问归疑问,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张卫国和李东海都到指挥部门口等着。 双方进行了简单的客套后,赵广全单刀直入, “实不相瞒,这次来慰问主要是为了答谢夏暖同志,她不但为我们厂抓到了特务,还帮我们和苏国专家谈判,将维修费用降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为我们节省了巨额开支” “这不光关系到我们厂,更是在造福整个乌市!我已经跟市上打了报告,如实汇报了夏暖同志的功劳。” “这姑娘是个好同志啊,昨天我就说要好好谢她,可她婉言拒绝了,后来得知她是咱们86团的军属,我就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感谢她,她是军属,属于部队管,谢部队和谢她是一样的。” 张卫国和李东海对视一眼,这哪是来慰问啊,分明是撑腰来了。 但人家有这个实力,他们作为受益者,只能说些感谢的话。 赵广全继续说: “我还想见一下夏暖同志,当面给她一些奖励。” 李东海笑着接话, “真是巧了,夏暖同志刚住进我们家属院,走,我带你去见她。” 赵广全和李东海几人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夏暖站在所有人对面。 赵广全一看,欺人太甚! 他看了李东海一眼,大步上前,跟变脸似的笑眯眯地走向夏暖, “夏暖同志!为了感谢你替第八钢铁厂抓住特务、挽救了我们所有职工的生命,还帮我们和苏国专家谈判、为我们市一年节省了几十万开支,我们第八钢铁厂专门给部队送来了慰问品。”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有点懵的夏暖手里, “这是我们厂所有人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夏暖看着面前卖力夸赞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赵广全,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她知道,赵广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她夏暖身后有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纯粹的感情,一时间眼底都有点发热。 她眨巴眨巴眼睛,压下泪意,笑着说了句“谢谢赵叔!”。 赵广全点了点头,看了眼后面那些低着头不敢啃气的几个女人,知道自己已经替夏暖树立了一个光辉形象,剩下的他就不便再插手了。 赵广全跟李东海道了别,坐着大卡车离开了。 赵广全一走,李东海的脸就沉了下来,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周小翠和冯艳梅几人都不敢说话,政委虽然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可发起火来比团长还厉害。 她们怕,夏暖不怕,只听她三两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心思抖露在了明面上, “政委,张连长媳妇撺掇这个小姑娘来找我麻烦。” “这小姑娘是个热心肠,就是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傅连长是被我逼着结了婚,所以跑来替傅连长出气。” “哦,我刚还听到这小姑娘说,张连长也要晋升。” 从刚刚冯艳梅对张小翠的态度,夏暖就猜测张小翠要么是和团长有关系,要么是和政委有关系。 刚政委来了,别人没看到,她可是看得清楚,政委对着张小翠好几个眼刀,张小翠更是快要把头塞进脖子里了,夏暖就断定,张小翠估计是政委的妹妹或者小姨子。 虽然说明面上政委肯定要把这些人都教育一番,但心里肯定还是偏向自己人的,那她就先把张小翠给摘出来,至少明面上不能让政委难堪。 这算是她给政委示好。 李东海看了夏暖一眼,轻咳一声,夏暖今天刚到家属院,不可能知道小翠是他小姨子,但他也不傻,这话里话外的都在说小翠没错只是被利用了,肯定是夏暖已经猜到了小翠和自己的关系。 冯艳梅声音弱弱地替自己辩解: “我就是想着都在一个大院住,别住进来一个不友好的家属,所以才会来看看傅连长媳妇。” 这个时候只能找个听得过去的理由,无论咋样,都不能牵扯老张。 哪知李东海根本不听她解释,对警卫员说了句“去叫张福海过来!” 吩咐完,李东海才注意到桩子似的孟彦辰,他颇为疑惑地问: “你怎么也在这儿?” 还站在夏暖对面。 孟彦辰先是看了眼夏暖,然后才抿了抿嘴说: “刚好路过。”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担心夏暖动手伤人。 李东海嘴角一抽,啥时候孟彦辰也喜欢上看热闹了?他没好气地说: “就算是路过,你也不能偏帮偏信!你护着她们三个,让夏暖同志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你们,孟彦辰,你怎么想的?” 孟彦辰:…… 你信不信,她一个人就能把这三个都撂倒? 可夏暖现在是大功臣,他能说什么? 夏暖看着孟彦辰略微憋屈的表情,心里直乐,她都能想象,这张冰块脸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说话的功夫,张福海一路小跑过来了,他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没好事。 李东海冷笑一声, “张连长还真是治家有方,你媳妇现在都开始操我这个政委该操的心了!打着为家属院好的名义搞小团伙欺负夏暖同志不说,还一心想着帮你铲平路上的障碍,张连长,你可真是有个好媳妇啊!” 张福海和冯艳梅脸色都是一白,冯艳梅张嘴就想辩解,被张福海一把拉到了身后,他转头低声怒吼:“别说了!” 吼完,张福海赶紧朝着李东海保证, “政委,女人家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跟她说!” 李东海瞅了眼脸色不服气的冯艳梅和其他三个低着头的军属,说: “因为夏暖同志,钢铁厂给我们部队送了三十袋大米,三十袋面粉还有三十桶清油,你们肯定在想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未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时间内,你们从食堂打的饭都是人家夏暖同志带来的!” “我不求你们也能像夏暖同志一样,为我们86团争光,只求你们别惹事,就这么一个要求要是都做不到,那就趁早从家属院消失!” 第十四章 你都抱过我还不帮我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她们要是从家属院被赶出去,那自家男人也别想再抬起头了。 冯艳梅几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忽地她们听到有人问: “是谁告诉你们傅连长结婚当天抛下媳妇走了这件事儿的?” 周小翠想都没想就说: “是张婉茹。” 抬头对上夏暖若有所思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张婉茹给出卖了,毕竟张婉茹一直鼓励她勇敢追求傅知行。 冯艳梅紧接着说: “对,就是张婉茹,你还没来的时候,张婉茹就到处说,傅连长可怜,媳妇是家里人逼着娶的。” 只要别牵扯到他们家老张,别人的死活跟她有啥关系? 冯艳梅原本觉得自己聪明,拿周小翠当枪使,现在才发现自己才是别人手里的枪。 夏暖听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听到了。 李东海眯了眯眼,张婉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现在看来老话没错,会叫的狗才不咬人。 可说到底张婉茹也只是传了闲话,没有实质性的错误,他们根本不能把人家咋样。 “好了,你们四个人回家好好反省,一天别听风就是雨的,回去每个人把《论语》抄一遍,不光要抄原文,还要抄释义。” 李东海说完,率先走了,剩下的人也陆续离开。 见孟彦辰要走,夏暖扬声道: “孟营长请留步。” 孟彦辰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夏暖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再往前走,她就得仰着头看他,那样会显得自己没气势。 “孟营长好像对我有意见?” 孟彦辰动了动嘴唇, “没有。” 夏暖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调情,意味深长地说: “孟营长真是好狠的心,明明我们都拥抱过了,你还帮别人不帮我。” 孟彦辰睫毛颤了下,转身就走。 夏暖看着他的背影,调皮地笑了,逗老实人真是有趣。 她也转身进了院子。 没一会傅知行来了,面色有些着急地问: “小暖你没事吧?我听人说张小翠和张连长媳妇找你麻烦了?” 夏暖摘了串葡萄洗干净拿在手里,边吃边说: “当然有事,她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你故意在结婚那天抛下我,我和她们据理力争,将你塑造成一个为了保家卫国连新婚夜都能舍弃的英雄。” 傅知行尴尬了一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夏暖面前, “这些是我这三年的津贴,还有出任务的钱,都在里面了,算是对你的补偿。” 夏暖接过,将手里的葡萄全部送进嘴里,打开信封数了起来。 她低着头,两颊鼓鼓囊囊的,看着像只小松鼠,十分可爱。 傅知行一时看愣了,直到夏暖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愣什么神?问你呢,怎么取钱取了这么久?” 傅知行忙说: “路上遇到张婉茹了,她让我帮忙搬东西。” 夏暖哼笑一声,又是张婉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傅知行解释了一句: “张婉茹救过我,所以才帮她的。” 夏暖回头皱眉看傅知行一眼,赶苍蝇似的朝他摆手, “行了,钱留下,人可以走了。” 跟她解释什么?有病! 傅知行无声地叹气,快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问: “你中午吃什么?我帮你去食堂打饭吧。” 夏暖直接拒绝, “别,我们不是能帮忙打饭的关系,从现在开始,没事你尽量不要出现,我不想再搅合进你那些破事里面。” 傅知行走后,夏暖也戴上帽子出了门,她要去觅食。 从她现在住得地方到大门口要走十五分钟,夏暖一口气走到门口后,决定去买个自行车。 她来边疆前,刘月娥给了她200块钱还有大把的票,买完火车票还剩120块,给乔尔巴夫翻译赚了60块,傅知行的津贴是2680块,还有钢铁厂的奖励是2000块,也就是说她现在手里有4800多块钱。 这时夏暖才想起来,她到乌市后还没给刘月娥报平安,她上辈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因此想不起来还有人在惦记自己。 出了大院,不远处有个邮局,夏暖进去拨通了刘月娥的电话。 刘月娥还是从傅国梁那里知道了夏暖已经安全到乌市了,可没接到夏暖的电话,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这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会听到夏暖的声音,别提有多高兴了,仔细问了夏暖的情况,听到她说住军区大院,刘月娥叹了口气,语调平和地说: “暖暖啊,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有啥事儿别忍着,你以前为了妈忍让,妈现在想起来心里就难受,现在你都要跟小傅离婚了,更不用委屈自己了,能动手就别动嘴,女人气多了对身体不好。” 夏暖:(ΩДΩ) 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这就是了。 从她接触刘月娥几天来看,能让刘月娥有底气这样说,肯定是她那位继父的功劳。 看来自己走了,他们过得很好。 这样最好。 挂断电话,夏暖去找饭店吃饭。 这一片还没有大一点的饭店,都是十几平米的小店,夏暖挑了一家维吾尔族饭店进去。 中午饭点,店里却没人。 只收银台后面坐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头上戴着一个红色八角帽,头发有点自来卷,小姑娘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长又浓密还弯弯的,像是个洋娃娃,看得夏暖心都快化了。 “你可真可爱!” 小女孩眨着懵懂的大眼睛望着夏暖,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维吾尔族大姐笑着给她指了指墙上的菜单,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 “墙上,都可以。” 排在第一行的就是抓饭,前两天吃过了,再往下看是干煸炒面,第一次见这道饭,夏暖便要了一个干煸炒面。 点完饭,大姐进后厨做饭,夏暖又趴在收银台上看了一会“洋娃娃”,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桌上有热茶,壶上画着民族特色的花纹,十分鲜艳好看。 夏暖拿了茶碗,给自己倒了碗茶,茶水带着玫瑰花的香气,喝在嘴里还有一种熏香。 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大姐端上来一盘面,上面还撒着白芝麻。 夏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是一种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原本劲道的面条在锅里煸干,沾染了些许焦褐感,少许韭菜调鲜,红辣皮子炒出了香味,加上白芝麻的浓香,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感。 第十五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一盘子面吃完,夏暖头上都出了细汗,嘴唇也是红红的。 门口的帘子被拉开,进来一个人几乎挡住了亮光,夏暖抬头看去,居然是孟彦辰,此时他只穿着简单的黑体恤,肩上还扛着一袋子面。 这个姿势让他的身材一览无余,他的胸肌不是过分夸张的厚度,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结实,胳膊上的肌肉充满张力,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孟彦辰也看见了夏暖,刚刚被她调笑完才降下去的热气好像又涌了上来,尤其她此时的眼神又是那种赤裸裸、完全不加修饰的欣赏。 “这么巧呀”,夏暖笑得有几分明媚。 孟彦辰没说话,大姐从后堂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 “孟营长,吃了没?” 孟彦辰朝她点点头,“吃过了。” 紧接着往后厨走, 大姐见他要卸下肩上的面粉,忙说: “不要了,不要了,上次的面还没用完!” 但孟彦辰快速将面粉放下,就已经走了出来。 原本坐在收银台上玩手指头的“洋娃娃”跳到地上,抱住了孟彦辰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喊了句“爸爸~” 孟彦辰低头看了一眼,熟练地抱起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青蛙递给她。 大姐也追了出来, “不吃饭,喝完奶茶!” 说着拿起收银台上奶茶壶倒了碗奶茶,两手端到孟彦辰面前。 孟彦辰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去。 他一手抱娃,一手端碗,昂头喝奶茶的样子颇有几分人夫感。 夏暖就这么撑着下巴看他。 大姐见夏暖盯着孟彦辰看,以为她也想喝奶茶,又拿起奶茶壶给夏暖茶碗里倒了一些,温和地说: “喝吧。” 夏暖早都想喝当地奶茶了,端起碗细细品尝。 茶味飘香,奶味并不重,好喝! 孟彦辰喝完奶茶,将碗还给大姐,蹲下身给“洋娃娃”示范青蛙怎么玩。 虽然依旧是一副没有笑脸的样子,但他声线温和,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夏暖挑了挑细眉,起身付了钱离开。 她从未感受过这种温馨,以至于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不自觉逃避。 从店铺出来,夏暖继续往前走,想看看附近能不能买到自行车。 她想得很简单,等买了车,再买家里用的东西,这样东西还能放到车上。 与此同时,李东海家。 周小翠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跟在李东海身后,进了门。 周小红早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等在门口接过李东海手里的公文袋, “今天咋回来这么晚?” 李东海低声说: “处理了点事情,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周小红看了眼周小翠,就知道肯定没好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周小翠。 李东海没有在饭桌上骂人的习惯,等午饭吃完,才冷着脸对周小翠说: “我知道你对傅知行有意思,但不管他和夏暖是怎么回事,都改变不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 “部队的大好男儿那么多,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傅知行?你想想,他为了报复夏暖,能在结婚当天离开,让夏暖受了别人三年的冷嘲热讽,这样的男人能要吗?” “倒是人家夏暖同志,被你为难了,却没有当众揭穿你,还替你遮掩,维护你的名声。” 周小红听明白了,自己妹妹去找傅知行媳妇的麻烦了! 她伸手掐了一把周小翠胳膊, “你这个死丫头,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在大院里惹事,怎么就是不听!?你当夏暖是怕你啊?人家肯定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 自从李东海升成政委,周小红是生怕自己给他惹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会一听周小翠的“战绩”,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周小翠从小没了爹妈,是姐姐周小红把她拉扯大的,周小红嫁给李东海后,把5岁的周小翠也一起带了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已经是第15个年头了。 面对姐姐姐夫的怒火,周小翠小嘴一撇,没忍住哭了起来。 李东海见她这么伤心,叹口气,缓和了语气, “好了好了,以后别听风就是雨的,更别傻乎乎地被别人当枪使,有啥事多跟你姐姐商量。” 随即将冯艳梅和张婉茹的事情也告诉了自己媳妇,周小红听得火冒三丈,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一个二个的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东海,女人的事情你别管了,我来!” 李东海看自己媳妇气呼呼又斗志昂扬的样子,抬了抬嘴角,就该这样,如果因为他当了政委,媳妇就得夹着尾巴做人,那他这个政委不做也罢。 听周小翠还在那呜呜呜的哭,周小红朝她脑门上就是一巴掌, “就知道哭!你以后给我离那个张婉茹远一点!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蠢呢!” “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去找夏暖道歉!” 张婉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只是在听了傅知行说为了顺利晋升暂时还不能跟夏暖离婚时,气的折断了一根指甲。 她原本想着隔岸观火借刀杀人,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张婉茹决定亲自会一会夏暖。 夏暖这边,出了部队范围,越走越荒凉,周围还没有树,前后都是黄土,别说店铺,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烈日当头,再继续走下去,恐怕会中暑。 夏暖哀嚎一声,这就是传说中有钱都花不出去的情况吗? 没办法她又往回走,自行车的事情只能再想办法。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夏暖忙快步上前。 她是原路返回,刚刚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也就是说,老太太晕倒应该还不到十分钟。 她先是用手指探了探老人鼻息,发现还有气,她不清楚老人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挪动。 夏暖只能试着掐了掐老人的人中,万幸的是,老奶奶悠悠转醒。 “奶奶,你哪儿不舒服?” 老奶奶迷茫了一瞬,想了半天才说: “我,我晕倒了?” 夏暖点头,半扶起老奶奶靠在自己怀里, “对的,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奶奶慢慢地摇摇头, “没有。” 说着紧了紧握着夏暖胳膊的手, “谢谢你闺女,要不是你救我,我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没人发现。” “哎,人老了就没用了,才走了几步就不行了。” 第十六章 彦辰是好人 老奶奶撑着地面想要自己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夏暖没再让她使劲儿,直接蹲下背起老奶奶, “奶奶,你给我指路,我送你回去。” 路上经过交谈得知,老奶奶名叫王桂花,家里就她一个人,出门是想拾一点干柴火,烧炉子用。 没走多远,看见几处院落,王桂花家就在最中间。 院门没锁,夏暖一推就推开了,院内有个小砖房,夏暖背着王桂花进到砖房里,走到床边将王桂花放下。 夏暖看王桂花嘴唇发白,头冒虚汗,猜想她应该是中暑了,便端来一杯加了盐的水给王桂花喝,又打湿毛巾给王桂花擦拭脸脖子和胳膊。 好一会后,王桂花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她苦笑着说: “姑娘,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夏暖摇摇头, “没事的奶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帮你的。” 王桂花扶着桌沿站起身,刚走两步身子就晃了一下,夏暖忙扶住她,顺着她的力道将她扶到了卧室。 一进去,夏暖便愣了一下,墙上挂着一个黑白照片,明显是遗像,照片里是个青年男人,穿着军装,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王桂花慢慢走到遗像跟前,缓缓地伸手摸了摸照片,笑着说: “二顺子,今天奶奶差点就去找你了,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老顾家,派了一个善良的姑娘救了奶奶。” 夏暖静静地看着,心里五味陈杂,白发人送黑发人,留下的老人才是最痛苦的。 许是夏暖在的缘故,王桂花没有停留太久,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厅堂。 “孩子,你能陪老婆子吃顿饭吗?” 平时她都是一个人,也许是今天从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此时的王桂花内心格外孤独,不想再一个人待着。 夏暖不忍心拒绝一个白发老人这么卑微的请求,便笑着说: “当然可以,我正愁没地方吃饭去呢。” 王桂花听她这么说,高兴得不得了,就要去洗手和面做饭。 夏暖忙按住她, “奶奶,现在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你说需要啥菜,我去买一些来。” 王桂花指了指院子, “菜不用买!园子里有,都是二顺子的战友给我种的,晚上奶奶给你做个拿手饭,汤面条,你去园子里摘一个洋柿子,一个青辣子,几根芹菜,一点小白菜就成。” 夏暖刚才进来的匆忙,没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个菜园子。 她从屋里走出去,蹲到菜园子边上看了半晌,犯了难。 洋柿子估计就是西红柿,青辣子也好找。 至于芹菜么,她倒是认识,可到底该怎么将它摘下来?是连根拔起还是只割土以上的部分? 还有这个小白菜,地里有好几种绿色菜,她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小白菜。 此时夏暖特别庆幸,还好自己来的是八十年代,要是六七十年代,还要下乡干农活,还不知道她能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孟彦辰进来时,就看见夏暖正瞪着一院子的菜,像是要把菜瞪出一个洞来。 夏暖听到响动,抬头一看,居然又是孟彦辰。 她站起身,半开玩笑似地说: “孟营长,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孟彦辰还没答话,王桂花从屋里走了出来,语气有些委屈的对孟彦辰说: “彦辰,奶奶今天差点就没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孟彦辰面色一紧,大步上前,到王桂花面前站定,沉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 王桂花忙把今天自己晕倒在路上、被夏暖救了的事情说了,又说: “得亏有这个姑娘,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我想着做个汤面条,和这姑娘一起吃顿饭,你来得正好,老婆子今天真幸福,有这么多人陪我吃饭。” 王桂花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剩下的两个人脸色都有些奇怪。 夏暖眼皮一跳,早知道会聚在一起吃饭,她肯定不会挑逗孟彦辰! 至于孟彦辰,他现在只要一看见夏暖,就浑身不自在。 还是夏暖先打破了沉默,对孟彦辰说: “孟营长,奶奶说,要摘洋柿子、青辣子、芹菜,还有小白菜。” 孟彦辰听完,转身去菜园子摘菜,王桂花给夏暖说: “他就是我给你说的,二顺子的战友,这一菜园子的菜都是他种的,我腿脚不方便,他就经常来看我,给我买米面油,要不是彦辰,我可能早都饿死了。” “他不仅照顾我一个,在镇上开饭馆的阿依夏也是死了丈夫,还带个孩子,彦辰就帮她找门面开饭馆。” “彦辰真是个好人啊。” 夏暖上辈子看年代文时,读到军人为了替牺牲的战友抚养孩子,宁愿不结婚时,她只觉得这样的人傻。 此时亲身接触后,才发觉自己的想法肤浅。 像孟彦辰这样的人,分明是值得尊敬。 夏暖正想七想八,忽然听王桂花说: “姑娘你也是好人,彦辰还没有对象,奶奶看你们两个就很合适!” 她们两人是背对着孟彦辰的,因此夏暖根本不知道此时孟彦辰就在她们不远处。 夏暖便实话实说: “奶奶,我也觉的孟营长是好人,可我已经结婚了,还找了个在结婚当天跑掉的男人,我现在就想赶紧离婚,以后啊,自己一个人过。” 王桂花一听,气得大骂起来: “这样的畜生咱不要也罢!畜生玩意儿,多大仇啊能这样对你,不想结他可以不结,他这样做就是在耽误你啊,你以后结婚都成了二婚,怎么会有这样的狗东西?!” 夏暖一怔,她都没想到自己在外人看来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早知道应该多跟傅知行要点钱了! 看王桂花气得胸膛起伏,夏暖忙帮她顺了顺背, “奶奶别生气了,咱不说不开心的事儿了,我们进屋喝点水去。” 夏暖扶着王桂花进屋,没多久孟彦辰进来了。 他十分熟练地和面、洗菜、切菜。 等做完这些,孟彦辰走过来说: “奶奶,该你了。” 王桂花乐呵呵地起身,走到案板前,拿出一根长长的赶丈,开始擀面条。 一团面在赶丈的作用下,慢慢变成了一大张面皮。 孟彦辰将炉子烧起来,开始起锅烧油。 夏暖杵在跟前,弱弱地问: “需要我帮忙吗?” 第十七章 不知道握起来是什么感觉 孟彦辰侧头看她一眼,原本想拒绝,可想起刚刚她和王桂花的对话,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拿起一旁的扇子递给她, “你负责扇火就行。” 等一顿饭做好,夏暖的脸蛋被烤得红彤彤的。 王桂花笑着看她, “这傻孩子,都不知道脸要离炉子远一些。” 孟彦辰抬眸,视线划过夏暖的脸,眼底的笑意一晃而过。 夏暖没注意到,她已经完全被碗里的面条吸引。 面条被切成了手指长度,劲道细长,汤底格外浓郁,喝一口甚至能尝到西红柿味和芹菜味,原生原味,是家的味道,也是夏暖很少能吃到的味道。 “小暖,好吃吗?”王桂花笑眯眯地问。 夏暖大力点头, “好吃!” “那你以后经常来陪奶奶吃饭怎么样?奶奶一个人,做一顿吃三顿。” 王桂花叫夏暖来,一是为了有人陪她,二是觉得夏暖在这边一个人太可怜,刚好她们能做个伴。 夏暖想了想说: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等离婚完,我可能就要去别的区了,而且奶奶你必须答应我,米面油肉都由我来出,你出菜就行。” 难得跟王桂花投缘,不管是出于怜悯还是其他情绪,她孤单了太久,在这个热情的城市,她不想再当独行侠。 夏暖跟王桂花你来我往计划地很好,一直不说话的孟彦辰却在暗暗担心,一个是腿脚不麻利的老人,一个是连小白菜都不认识的,凑在一起吃饭,能吃啥饭? 但不能否认的是,王桂花确实需要人陪着,他又没办法每天都过来,夏暖倒是一个合适人选。 一顿饭吃完,孟彦辰去洗碗,夏暖就站在旁边看着,这是她第一次见人洗碗,她要学一下,以后来这里吃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孟彦辰察觉到她的意图,便将每一个动作都放得很慢,确保她能看清楚。 见她瞪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好像在攻克什么特别难的问题,孟彦辰心里好笑,她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原主可能会,但从夏暖记事开始,每天都在学习,不是学习理论知识,就是学习格斗技巧,吃饭都是饭盒,限时限量。 洗碗这种简单的生活常识离她的世界很遥远。 看着看着,夏暖不受控制地被洗碗的手吸引,孟彦辰的手指修长均匀,指腹上有细茧,不显粗糙反而更显出一中野性美。 也不知道握起来是什么感觉。 !! 意识到自己在臆想什么,夏暖一惊,自己对孟彦辰已经从欣赏这个层面到想要上手了吗? 要不得要不得,夏暖忙念了两遍清心咒。 孟彦辰将锅灶上清理干净摆好,就准备离开了。 夏暖本想再待一会再走,省的跟孟彦辰一路都不知道说啥。 可王桂花却没想那么多,推着夏暖一起出了门,叮嘱孟彦辰, “彦辰,回军营还有两公里路呢,小暖一个姑娘家走在路上不安全,你带着她一起回。”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往军营走,相顾无言。 夏暖左看右看,没话找话: “孟营长,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自行车不?” 她没指望孟彦辰能给出有用的意见,她自己也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集市也在二十公里以外了。 孟彦辰想了想说: “这附近没有,不过你可以买一匹马,马在土路上也能走。” 夏暖:!!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可以骑马! 想想又觉得好笑,上辈子在网上冲浪,看见有其他省份的人问边疆人,“你们是不是要骑马上学”,当时的边疆人都是各种抽象自嘲。 但现在不一样,这个年代确实是可以骑马。 “孟营长,那你知道在哪儿能买到马?” 既然是孟彦辰提出的建议,那他肯定就有门道。 孟彦辰略微犹豫了下,他倒是认识一个养马的少民,但不太通汉话,夏暖也不通维语,那势必得找个翻译。 他侧头对上夏暖神采奕奕的眼神,还是说: “我可以带你去。” 夏暖瞬间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谢谢孟营长了。” 这顿饭不但吃出来一个饭搭子,还消除了孟彦辰对自己若有若无的防备。 看来人还是要做好事,才会有好事发生! 可惜这份开心没有维持太久。 看见站在部队门口不远处、以一种抓奸眼神看着自己和孟彦辰的傅知行,夏暖感到莫名其妙。 傅知行中午打了饭给夏暖送去,见家里没人他就放到了桌上。 晚饭时间他再次打了饭给夏暖送去,结果家里还是没人,中午的饭盒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傅知行就有点担心,夏暖在这儿没认识人,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他便走出大院沿着路找,这一找就看见夏暖居然和孟彦辰在一起,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还没离婚呢!当自己是死的吗? 傅知行大步走过来,对着孟彦辰点了点头,越过孟彦辰直接问夏暖: “一下午了你去哪儿了?” 夏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 “傅知行,你最好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现在顶多算是合约夫妻,等你晋升这事儿一过就离婚,你要是再质问我一次,我们现在就离婚。” 虽然说男人像狗,会护食,可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食物,他生的哪门子气? 傅知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见夏暖和孟彦辰在一起怒火瞬间就上来了,他缓和了下语气, “就算是合约夫妻,也麻烦你注意一下影响,毕竟在别人眼里,我们还是夫妻,你和孟营长走在一起,不但会给你自己招来非议,还会摸黑孟营长……” 正当夏暖想给傅知行一巴掌让他知道一下自己姓啥时,孟彦辰的声音传了过来, “傅连长,如果男女走在一起就是不正当关系,那你和张婉茹是不是也存在不正当关系?” 傅知行一噎,不可置信地看向孟彦辰,怎么也想不通,孟彦辰这个一向不管闲事的人居然会为夏暖说话。 第十八章 蠢丫头着了别人的道了 孟彦辰一开口就后悔了,但既然已经说了,那多说两句也无妨, “傅连长,标准不是专门来约束女同志的,男同志也应该要约束自身,再者,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有人乱说,肯定是那人眼脏心也脏,跟夏暖同志有什么关系?我们行得正,坐得端。” 这下不仅傅知行震惊了,夏暖也大为震惊,先不说孟彦辰为自己说话这个举动出户她的意料,就冲孟彦辰说得这几句话,就不难看出他的思想超前先进,而且格外能为女人着想。 距离领导人提出“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口号也不过十几年,这个年代多的是男高女低想法的人,甚至整个社会都还是这个风气。 可孟彦辰却说“标准不仅是约束女人的”。 孟彦辰说完,就率先离开了。 夏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傅知行一眼,也往大院走。 傅知行盯着夏暖的背影看了半晌,冷笑一声,他真是犯贱才会担心她! 夏暖快走到家时,看见院门口站着三个人,而且这三人只有那个看起来年龄大点的大姐脸上带着笑,剩下两个都冷着脸。 周小红带着周小翠来找夏暖时,恰巧看见鬼鬼祟祟的张婉茹。 周小红正愁没机会发作呢,她冲周小翠使了个眼色。 周小翠撇撇嘴,咬着牙上前, “婉茹,你怎么在这儿?” 张婉茹正盯着夏暖的院门看呢,正幻想着自己住进去是什么样子,她没记错的话这院子里还有一个葡萄架、一个冬暖夏凉的蒙古包,真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扭头去看时,眼里的怨毒还没下去。 看得周小翠一怔,在她面前的张婉茹向来是温婉善解人意的,原本她还不相信是张婉茹在背后搞事,如今看见她的眼神,周小翠又有点不确定了。 张婉茹见是政委媳妇和张小翠,忙挂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嫂子好,小翠,你们怎么过来了?” 周小翠刚要说话,就被周小红掐了一把,她还不敢喊疼,龇牙咧嘴地低下头站到周小红身后去。 周小红扯了扯嘴角, “婉茹啊,难怪大家都说你是个好姑娘,你也是来给夏暖赔礼道歉的吧?” 张婉茹:? 周小红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 “小翠都给我说了,你也是听了别人的闲话,才会给大院的人说夏暖逼着傅连长结婚的事情。” 张婉茹脸色一变,她们是怎么知道是自己传的闲话? 周小红看她反应,就已经摸准了她的段位,继续说: “虽然你也是一片好心为傅连长打抱不平,可夏暖是无辜的,是傅连长一心保家卫国才会在结婚当天抛下妻子,夏暖能毫无怨言地支持傅连长的决定,还不远万里来随军,我们大院的人怎么也应该热情相迎。” “可人家进院还不到半天,就被我们家这个蠢丫头带头给骂了,哎呦给我气的,这蠢丫头不长脑子啊,肯定是着了别人道了。” 见张婉茹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小红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我寻思着做了错事就得承担责任,这才带着小翠来给夏暖道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思想觉悟居然这么高,来得竟然比我们还早,难怪我们家小翠喜欢跟你在一起玩。” 周小红有点后悔,应该带个喇叭来的,不然前后邻居怎么能知道呢? 这一番话说的,张婉茹的脸一会青一会白,她干干地一笑, “嫂子说的是,我不该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随意编排夏暖同志,我就是想着自己做错了,来给夏暖同志道歉来的。” 周小红:脸皮真厚!明明是来探夏暖的底来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院门瞧着上了锁,夏暖同志应该是出去忙了,哎要不怎么说人家能给咱86团带来那么多慰问品呢,真是个顶顶厉害的姑娘,和咱们这些只会在院里搞些小动作的就是不一样。” 张婉茹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她抬起胳膊佯装看了眼时间, “嫂子,我突然想起来卫生院还有点事情,我就先去忙了,明天再来给夏暖同志道歉。” 张婉茹说着就要走,却被周小翠拉住了,周小翠僵着脸说: “婉茹姐,你别走,我一个人道歉我害怕。” 她是真害怕,张婉茹要走了,那等会她姐能掐死她。 正僵持着,夏暖回来了。 周小红笑着迎了上去,快言快语地说: “你就是夏暖同志吧,我是李东海媳妇,也就是周小翠的姐姐,我们家小翠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特地带着她来给你道歉。” 夏暖微微惊讶后,忙说: “原来是嫂子,小翠也是受人蒙蔽,都是些小打小闹,嫂子不用特意来的。” 她是看着政委的面子,才没有收拾周小翠,可没想到政委媳妇能把自己身份放的这么低,专程来给自己道歉。 周小红心里对夏暖更满意了,能干大事还这么谦虚,这样的姑娘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远。 她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当即一把拉过周小翠, “道歉!” 周小翠根本不敢反抗,哭丧着脸将在家里演练了十遍的道歉话说出来: “夏暖姐,对不起,我不该不长脑子,听信别人的话,跑来找你麻烦,是我蠢,你就原谅我吧。” 夏暖心里好笑,这段话说得太熟练了,一看就是提前背好的,不难看出周小翠是真傻,更能看来政委媳妇对周小翠的用心。 看着周小翠撅着嘴,眼神委屈又期盼的样子,她笑着说: “我原谅你了,小翠,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要在充分了解一个人之后,再去崇拜他。” 这话在说谁,周小翠心里明白,她抿着嘴点点头。 周小红适时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夏暖怀里, “这是我做得肉包子,给你装了几个,你拿去尝尝。” 说完,她好像才想起来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张婉茹, “婉茹,你不是也要给夏暖同志道歉吗?快过来,人多还能给你做个见证。” 张婉茹脸都黑了,这会各家都吃完饭,出来遛弯了,这不过五分钟时间,这附近已经围了十几个人,虽然并没有直接看过来,但耳朵竖得一个比一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