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有答》 第1章 ‘初遇\’ “喂，什么事” 江晚余撑着伞往街对面便利店疾步。 “晚晚，明天你生日晚饭出去吃吧”云绾作为江晚余的青梅，每年生日都固定不变和她的父母一起给她庆生，只是从江晚余七岁那年江父发生意外之后，生日餐桌前只剩她和江母。 “你还记得山闻吗？”云绾过了半晌问道。 “不记得”江晚余将两袋面包递给收银员。 “小时候的事了，总之她回国了，想一起吃个饭，正好赶上你生日” “……行”每年生日云绾都会拉着江晚余出门玩，也不差一顿饭。 挂断电话后手机又弹出一条信息，是江母。‘小晚，公交车要晚点了，外边风和雨那么大，你别出来太早’ 江晚余抬头看着便利店屋檐边连接成线的雨水，只回复好。 江母出门前才查看的天气预报，但这雨势来得急，毫无预兆，江晚余才急匆匆赶来公交车站。 “我妹” “人民医院” “马上就死了” 江晚余微顿，看了眼旁边刚从便利店出来的人，脸色看着不怎么好，江晚余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太担心妹妹导致，手上还只有一瓶矿泉水。 “你往前走一段到那个路口会好打车一些”江晚余递出其中一把伞。 “扫微信给你钱” “算了，也是把破伞马上就坏了，你先走吧”江晚余有些急的又往前递了递。 山闻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听到了自己通话说的那些话，还当了真，也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它很适合你”山闻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色镂空的兔子胸针，接过伞的同时放进江晚余手中。 本是山闻带给妹妹的小物件，专门挑的她爱的兔子，左右身上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只好妹忍痛割妹爱。 “不贵，小东西，谢谢你的伞”山闻转身走向那个路口。 “谢谢你”山闻的话堵回了想把胸针还回去的江晚余。 江晚余看着忽强忽弱的路灯灯光穿过透明雨伞散在少年身上，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很单薄但挺拔。 又过了近八分钟公交车才姗姗来迟。母女俩依偎在一把伞下慢慢走向不远处在首都很显拥挤的居民楼。 与此同时，山闻低头钻进车中。“人民医院” “好的，小姐”司机关好车门后返回驾驶座。 山闻出国第二天就碰上同为华裔还同龄的邻居白若安。 前两天一起回国，今天白若安非得拉着她说什么找童年的味道，一通乱指路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场，实在受不了同行好友的聒噪，山闻丢下一句买水就下车走了。 在便利店接了个omega父亲的电话，让她顺路去接吃坏肚子在医院的妹妹，还交代了些其他事。挂了电话出门就看见自己车不见了。 就有了让江晚余误会的那通和白若安的电话，而白若安只是用山闻的车送了一位没伞的可怜小o回家，并让山闻在便利店多转转。 看着江晚余那深信不疑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山闻接过伞顺着江晚余指的路半途重新给司机发了新定位。 翌日清晨，江晚余猛的睁开眼睛，胸腔重重的起伏，很久没做过那个梦了，还是暴雨，还是模糊但熟悉的身影，还是停伏在肩头的白蝶，还是跑不到尽头的路。 七点过一分，“爸爸”江晚余低声喃喃。 到客厅倒水看到餐桌上用装有鸡蛋和包子的盘子压住一半的纸条还有红包。 ‘小晚，15岁生日快乐，宝贝女儿又长大了一岁，妈妈希望你能每天都平安又开心。’ 江晚余拿出五百把剩下的一千塞进了存钱罐里，那是四岁那年非吵着江父陪她一起做的陶瓷品，上面的图案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掉了色缺了角。 江家本是首都后起之秀，江父为人真诚，生意场上有勇有谋，小半辈子勤勤恳恳的奋斗，让老婆孩子过上了好日子。 但在江晚余七岁那年突然生病，不治身亡，同时公司出现各种问题，房子车子全都抵去赔债，在云家的帮衬下母女两熬过了江父撒手人寰的那段时间。 江母李梓衿和江父江絮是在江絮就读的大学认识的，李梓衿在学校里的奶茶店里打工，两人有着相同的出身，福利院，只是作为beta的李梓衿就没有分化为alpha的江絮那般幸运得到重视，勤工俭学的江絮在任职私人家教的同时，兼职李梓衿所在的奶茶店，相识相知相爱。 李梓衿没有一蹶不振，带着小江晚余，拿着这些年除去赔债存下的钱买下了现在的老破小房子，但位置还不错。 只有初中学历的李梓衿四处打工，最后找到了一份保姆工作，雇主是位暴发户，很大方，逢年过节都会包红包，李梓衿就此定下，每天七点就要到雇主家里去做早饭，傍晚做过晚饭才回来。 纸条被妥帖的收进了房间书桌抽屉里的铁盒里，大大小小的很多张。 做完这些江晚余才返回餐桌前，细细的剥着蛋壳。手机里是云绾卡零点发的生日祝福，还有嘱咐她不要忘了吃饭的事，就着水吃完鸡蛋包子回复完知道了就回房间补觉了。 第2章 生日 雨后的空气总是湿的粘腻，尤其是盛夏。 已经是傍晚了，江晚余动身去饭店，她和云绾几乎每次出门吃饭都在这，门店不大但实惠味道也很不错。 ‘5’江晚余看了眼消息抬手推门。 五号桌的云绾朝江晚余招了招手，只是正对云绾座位的那位背影有些熟悉。走近，抬头的那刻两人都是一怔。 “怎么了？”云绾不解这两人是哪出。 “没什么，你好，江晚余” “你好，山闻”山闻同样起身握上江晚余的手。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云绾去取了存放在后厨的蛋糕，不大，三个人吃正正好，不过江晚余照例只是切了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她不喜爱甜食，太腻，剩下的三分之二被单独包装起来带回去给江母。 “15岁生日快乐，晚晚”云绾将每年都会被江晚余嫌弃的生日帽再次扣在她头上。 “生日快乐，没有及时准备生日礼物，下次补上”山闻本上挑的眼尾此刻微微下压。 “没关系的”江晚余注意到山闻的左眼上眼皮靠近眼尾有颗泛红的细小的痣，笑起来更显眼了。 江晚余去结账时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我还是把胸针还你吧，它很贵重。”回到桌前江晚余还想再争取一下。 昨天晚上江晚余回到家后又仔细摸索出那枚胸针左看右看，发现那兔子胸针实在精致，可又苦于找不到任何logo，在网购平台找到的类似款光眼看就是天差地别。 ‘很贵，一定很贵，至少我买不起’江晚余痛心疾首的想，该坚持还给她的。 现在又请她吃了顿饭。 山闻笑着说“就当见面礼了，你也给了我一把伞。” “走吧”山闻帮江晚余拿起桌上的蛋糕包装盒。 江晚余从一众车中推出自己的小电驴，想问云绾还是等家里司机来接吗，云绾就一屁股跨坐在后车座宣布“今天去你家睡。” “那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再见”云绾有些兴奋的冲山闻挥手，又扭头催促江晚余。江晚余也道完别后，拖家带口的上路了。路上云绾再三保证是经过她妈同意的江晚余才没转道去她家。到家楼下江晚余只觉劫后余生，没被云绾从腰勒成两段。 “妈，我回来了”推开门扑面的骨汤香还夹杂着茴香。 云绾挤到厨房。听着厨房里的笑闹声，暖黄色的灯光印满每个角落，江晚余想幸福不过如此，能一直这样就好。 江晚余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扔在自己床上，也不打算新铺床了，每次铺了云绾也不睡，最后都是在江晚余的床一起睡，江晚余出房看见桌上摆着两碗长寿面。 “妈，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和小云快把长寿面吃了，做得少不占肚”江母又忙活着想去洗锅。 江晚余跟进厨房从江母手中拿过洗碗布，“你也吃一点”，又转身从柜门里拿了副碗筷。 “对啊，一起吃才能一起长寿”云绾靠在厨房门边附和。 最后三人围在餐桌前一人守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给江晚余的生日收尾。 江晚余收拾完厨房回到房间云绾已经洗完澡了，穿着江母专门给云绾准备的睡衣在摆弄江晚余放在书桌上的拼图，她都忘记是哪年送给江晚余的礼物了，这么些年都没见江晚余拆开重拼过，都是她在玩。 江晚余冲过澡拿过小书架上的一本书钻进被窝，云绾按下最后一块摆放好后也爬上床抓过江晚余手中的书随手扔在书桌上，“明天就查成绩了，你打算去附中还是寰阳？” “寰阳” “寰阳重理，附中重文，你文科更有优势” “学理吧，出路多” “那我们就去寰阳吧”云绾拖着枕头往江晚余旁边挪了挪。 “睡吧”江晚余掖了掖云绾的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只留了一盏台灯。 次日中午江晚余坐在餐桌前夹了一片香菇看云绾发来的照片，超绝爆闪眼影和夕阳红腮红外加烈焰红唇，江晚余觉得眼睛需要清洗。 ‘嗯，好看’江晚余回复 ‘。。’ 过了半晌，云绾发来语音哭诉她的不易，和五岁小侄女斗智成斗勇，斗勇斗不过的窝囊经历。外附一句加大加粗的‘她怕你，真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弄的。 ‘下午去’果然，云绾屁股一撅，江晚余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请尽快，晚~晚~’ 今天一早云绾她哥云启延就一通电话把她叫回去带孩子，而云启延要带着他的beta男老婆严辞去过结婚纪念日，她的父母又去了国外参加朋友小孙子的满月宴。 她哥是alpha所以家里的家业也打算交给她哥，而且她的男嫂嫂也十分优秀名校毕业，平时就一直在帮她哥一起打理公司大小事务，所以家里对云绾并没有过分严格要求，也算是宠着长大的，现在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要带孩子，且抗议无效。 然后江晚余顶着和云绾相差无几的妆容和云绾面面相觑。 云绾有些心虚“我记错了，她怕山闻，之前有次山闻放假回国，和山闻呆一起的那半天，云笑笑她特别老实”说着就点开山闻的聊天框。“很好，她一会就能到” 很好，江晚余毅然决然的迈进卫生间开始搓脸，她不打算拿面子还人情。 第3章 摘柿子 “我来开门”云笑笑噔噔噔的就去了，又吱哇乱叫的跑回来。 一头创进刚起身站在沙发边的江晚余怀里，把两人都给带倒。 庆幸沙发周围铺有软垫，江晚余只觉命苦，姑侄俩如出一辙的折磨她和她的腰腹。云笑笑蠕动着从江晚余怀里爬起来，撅着屁股卯足劲想把她拉起来。 “安静会儿，喇叭”山闻捞起云笑笑放沙发上。 江晚余借着山闻的手劲起身，也安分的坐在云笑笑旁边。 “没事吧”山闻拨弄着遥控器，字正腔圆的新闻频道切换成了色彩浓烈的少儿节目。 “……奥……没事”江晚余盯着那只握住遥控器的手有些出神，无名指的掌指关节上也有一颗标致的痣点，褐色的。 记忆里谁也有着这样一枚痣点。 “云绾呢” “姑姑在玩具房帮我给小小编好看的头发”云笑笑抱着江晚余的胳膊小声回答。 看着山闻拉开门，拐进后院，云笑笑才敢蹭到江晚余耳边，神秘兮兮的说“小鱼姐姐，喇叭是什么？” “嗯……就是声音很大的东西”见云笑笑有些疑惑的神情，她又补充“夸你的” “真的吗，小鱼姐姐，我不傻的，爸爸说我是alpha，会很聪明的，我感觉你在骗我”云笑笑站在沙发上挺着滚圆的肚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威猛。 “哈哈……是吗，别摔了”江晚余记得小孩好哄又好骗来着。 奥，云笑笑是位威猛又智慧的小alpha。 厨师来做过饭就走了，云笑笑被安排在山闻旁边，安静又老实。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云绾又夹了些清炒胡萝卜丝填补云笑笑碗里的空缺。 “不走了”山闻伸腿把云笑笑偷摸放脚边的垃圾桶勾过来。 “有打算上哪所高中吗” “寰阳吧，你们呢” “我就跟着晚晚去寰阳，今晚查分，但没悬念啊，晚晚肯定NO.1” 饭后云绾带着云笑笑洗澡，山闻把提前切好的果盘端到客厅，递给江晚余一把叉子。 “有过敏忌口的吗” “没有，谢谢”江晚余认真看着果盘然后回答。 其实她除了不吃海鲜，没有什么过敏源和忌口，很好养活。 相对无言 。 “你想看什么吗”江晚余打破安静的夜。 “鬼片看吗，害怕吗”山闻带着笑意看向电视，看了两眼又回过头看着江晚余。 “可以，不害怕” “那你挑一部，我都可以” 江晚余挑选了一部封面最和谐的，还贴心的关了吊灯，留了盏昏黄的落地灯。 哄完云笑笑睡觉，云绾刚到楼梯拐角就是视觉暴击，扭头回房间抱一床薄毯返回，把自己和江晚余裹进毯子里。 “我也害怕的”山闻做作的眯起眼好像不敢看一样。 “来”云绾抬起胳膊大鹏展翅一般。 鸡妈妈护崽一样，云绾满意的左右手一齐拍拍江晚余和山闻的肩膀以示安慰。 电影还没播完，就该查成绩了，先看的云绾，市里八十六名，江晚余的成绩如云绾所言拔得头筹。 屋外飘起了雨，已经十点半了，江晚余和江母通过电话后就留这了，山闻则等司机来接。 等待的时间三人把剩下的电影正好看完。 “走了，晚安” “再见，晚安” “注意安全，晚安”江晚余感觉山闻好像不高兴，从接了家里电话之后。 “你前天说的小时候是什么意思”江晚余突然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 云绾顿了顿反应江晚余是在问电话里她说的话。 “你还记得从你家后院墙头摔下去的‘小男孩’吗？” “山闻？”她知道那痣点为何如此熟悉了。 “是，变化确实很大。那会儿她爬墙头是想干什么来着” “摘柿子” 江晚余记得，六岁那年秋，在自家后院看漫画的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从墙头冒出的寸头‘小男孩’。 似乎是察觉到江晚余的目光，‘小男孩’突然抬头看向院内，在和江晚余对视的同时身体不稳倒了下来，摔进了院里。 “你没事吧”江晚余跑过来着急的询问。 小山闻跳起来拍拍衣服说没事。 “那你为什么要爬到上面去啊” 山闻环顾四周看见了棵长着果子的树，指着它说“我想摘那个果子” “可是这是我家的柿子树，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家同意就想摘呢”江晚余学着江父平日教导她的样子。 “对不起”山闻低着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你等一下”江晚余跑回家里过了会儿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块手帕和一个拉伸杆。 江晚余举着比山闻脸还大的温湿手帕慢慢的擦拭山闻脸上和手上的灰尘。 “你会用吗，这个可以把柿子摘下来的，但平时都是爸爸摘，我不太会。”江晚余捣鼓起拉伸杆。 山闻也凑上去摸索，一会儿就找到隔板里的按钮。 “你想要几个，我帮你摘”山闻举着杆立在柿子树下。 白净的小手上那颗痣点格外晃眼，透过江晚余的眼池晃进了她的记忆里。 “五个吧”江晚余板着手指计算。小哥哥两个，自己和爸爸妈妈各一个。 等摘完五个柿子，给努力踮脚的小山闻累的够呛。 “谢谢你。小哥哥”江晚余认真的端详眼前长相标致的‘小哥哥’。 “我不是……”山闻顿住了。 “不是什么”江晚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山闻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突兀的炸响起铃声 。 “我要走了”山闻就要越过江晚余向大门走去。 “等等”江晚余一手抱一个柿子追上去，“送给你，最好吃的脆柿子。” “谢谢你，再见”山闻有些着急的接过柿子就走了。 还没来得及问‘小哥哥’的名字，下次再见面江晚余要记得和‘小哥哥’交换名字。 第4章 再见面要记得交换名字 再见面要记得交换名字。 又一年秋，马上入冬的天气在这一日竟有半日艳阳。 “小晚，以后你妈妈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云母湿红的双眸印入江晚余的眼底。 “小陌阿姨，我想出去，去外面，可以吗？” 陈紫陌回头望向李梓衿，那神思不属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小江晚余。 “乖，小晚，不可以走远了知道吗。” “好” 江晚余逃也似地跑出去，灵堂里的空气叫她窒息，那里躺着再也不会叫她小晚儿，陪她玩的爸爸，红肿着眼失魂落魄的妈妈。 江晚余大口地呼气，可本一片翠绿的草叶在入冬的季节也败落下来，残破发黄的枝叶光合过的气体也让她无措，讨厌，惶恐，难受的紧。 “爸爸......” “你怎么了，你的脸很红。”跟随omega父亲应薄湫来参加葬礼的小山闻远远的就看见独自站在草坪上的江晚余，走近了才看清她在细细的发抖，脸也红的不正常 “小哥哥......” 积攒的情绪忽的决了堤，眼眶再也关不住汹涌的洪流，豆大的凝珠滚过脸颊，又加了一层温度，滴落在山闻的手背，好像要熔穿她的手掌。 “你发烧了，我陪你去医院。” “妈妈......” “我叫人去告诉李阿姨，她现在走不开的，没关系，我陪着你。”山闻牵起江晚余的手又返回车上。 一路上，小小的江晚余趴在‘小哥哥’的怀里，小山闻努力的环住怀里发着抖小声抽泣的小身躯，反复告诉她‘我陪着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也想告诉她……其实那天我骗了你，我不是想摘果子。 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等李梓衿赶到医院江晚余已经扛不住困意睡熟了，床边的桌上放着江晚余的检查单和药，而山闻在半刻钟前就被勒令回家。 “晚晚，这不对，那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山闻呢。”听完江晚余的回忆，云绾由衷的发表自己的疑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山闻。” “呃......嘶......那对了。” “晚晚，我忘记是什么时候，山闻问我总提的‘晚晚’是谁，我说了你的名字，她跟我说你俩认识，我问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就跟我说了她爬你家墙头的事，原来你还不知道她名字，她没告诉你，不应该啊。” “不知道，睡觉去吧。”江晚余也不知道，但知道眼皮在打架。 云绾忽地搓起手，眯着眼“江美人，你就从了我吧，今晚你必须侍寝。” “来追我呀，大王~~”江晚余两步做一步一步俩台阶就跑了。 再见面时要记得交换名字。 只是第二日仍有些迷糊的江晚余趴在李梓衿肩头，而李梓衿手里的检查单中夹的纸条在江晚余闭眼后一秒滑落，落在床底。 ‘江晚余你好，我叫山闻，很高兴认识你。’ 云家的药企生意做的很大，与山家在生意或私交上一直有来有往，云绾自幼就与山闻相识，只是那个儿时像个假小子的山闻总淡淡的，对谁都是这样，总也不和他们一起玩，其实还蔫坏。 有次云家在家中设宴，小孩们就在院中玩，找被藏起来的巧克力，云绾带的小队收获颇丰，另一队由一个小胖墩带队，找不到几个就想来抢，云绾哪里抢得过他，比她高还比她胖，绝对压制。 小胖站在泳池边举着抢来的一篮战利品又蹦又跳的向云绾做鬼脸。 刚开始就不屑玩这种幼稚游戏的山闻从泳池另一边走过，小胖得意忘了行，等他发觉山闻靠近时，他人已经在水池里，而篮子在泳池边一脸漠然的山闻手里。 “废物。” 吓得小胖当即就哭了，家长们赶来，本来气势汹汹的小胖爸看到是山闻时，突然蔫了火，小胖哭嚎着重复是山闻推他。 “叔叔，是他自己踩到石头滑下去的。”面前确实躺着一枚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出现在泳池边的石头。 “这样啊，小闻......” “可能是保姆打扫没注意到，该唠叨唠叨了，先带孩子去换件衣服吧。”陈紫陌作为女主人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妈妈，我看见了，是山闻把石头踢过去的......”妇人见自家孩子这样耿直，向陈紫陌笑得尴尬，连忙把孩子牵走了。 一场小小的闹剧并未打破宴席间和乐的气氛，毕竟谁不想和山家交好关系，百利无一害，而且今天出席的还是山闻的alpha父亲，山柏锦。 饭后，云绾在后院找到山闻，分给她一罐酸奶。 山闻把装满巧克力的篮子塞进云绾怀里。 “谢谢你，你很厉害，但你为什么帮我啊。”山闻平时都懒得搭理他们，云绾也很奇怪今天山闻为什么会帮她。 “你也不聪明。” 当然是山柏锦和云父云泽谈论两家联姻时山闻也在场，望着面前这个傻气的小豆丁，傻就傻吧好歹是个有正常大脑的联姻对象，保护家傻是一个alpha的责任。 云绾莫名被她骂了一道也不生气，以后找机会骂回来，加倍！今天山闻帮了她。 “你吃过脆柿子吗？”会客厅里精致的柿子饼太过甜腻山闻吃不下第二口。 “吃过啊，晚晚家就有一棵柿子树，可好吃了，但晚晚现在不住那里了，吃不到了。”云绾仔细的扣弄巧克力上的箔纸。 果真傻的不行，想吃买来就好了。 山闻三年前握着的那两颗脆柿在上车前就被山柏锦拿下扔掉了，后来拜托过保姆买来一些脆柿，只是下学回家后果盘中有各色各样的水果，除了脆柿，她知道那是她alpha父亲授意。 那时的小山闻只平淡平静的接受一切安排与规划，长到如今16岁，是长辈眼中较合格的山家继承人，冷静，冷漠……她的一切都被冠上山家的标识，学业，事业，婚姻。 是独断专裁，是等价交换。 第5章 入学 暑期的新生群最是热闹，只是被云绾冠名山顶洞人的江晚余实在不感兴趣，人在群里，但眼瞎心盲。 其实云绾每天都乐此不疲的跟江晚余单方面唠从群里知道的寰阳的奇闻异事，八卦奇葩……也不需要江晚余亲自去看了。 “市第一也在我们学校吧” “对啊，我知道，叫江晚余” “我之前和她一个学校，人家不仅学习好，还超级好看” “楼上有照片嘛” 江晚余在初中荣誉墙上的照片不知被谁拍下来了，发到了群里。 “啊啊啊啊啊，冷脸美人啊，好a的脸和气质，姐姐好香好帅，想谈。” “加我一个，姐妹!我们三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都让开，我先谈，因为我也姓江。” “楼上，我还有晚字呢，你不能谈，八百年前是一家，近亲不能谈恋爱，我来。” “你们真离谱，一群色中饿鬼，人家如果是omega呢，冷脸萌懂不懂，就该我们alpha谈。” “呵呵……” “色~中~恶~鬼~” “所以有人知道江晚余是a还是o吗” “反正初中还没分化，说不定开学就知道了。” “你们都不用惦记了，云绾都知道吗，人是正宫。人家俩初中每天形影不离，稳定甜蜜，云绾也是我们高中的，有传言说她俩是一对，我站晚绾” “楼上初中校友，我不同意你，明明是绾晚。” “啊？真的吗，其实我也不介意当小妾。” 群里又叽里呱啦的讨论云绾这尊显山不见水的大神究竟是谁。 只可惜云绾初中以玩为主，没上过荣誉墙，一时还真没照片供他们点评。 “晚晚，你火啦，学校的死亡机位给你拍的照片还挺好看。” “什么照片？”江晚余终于点开99 的群聊。 “哈哈哈哈，晚晚，你看这段，原来我俩是一对啊，你站晚绾还是绾晚。”云绾朝江晚余挤眉弄眼，准备亲自下场带领cp粉们站绾晚。 云绾在群里扣字扣一半，那边的江晚余也找到了讨论她和云绾的那段。 “绾绾，嫁给我好吗”江晚余突然凑到云绾面前，一手附在云绾腰侧，一手捧起云绾半边脸，一俯一仰，刻意压低的声线更显缠绵悱恻，动人心魄。 云绾怔愣了几秒，尖叫着推开江晚余。 “江晚余，你……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你了，你才是那个色中恶鬼好吧，兔子不吃窝边草，虎毒不食子，你想干！什！么！”云绾红着整颗头无能狂怒，口不择言。 “嗯？虎毒不食子……你想干嘛，认我当干妈？也行。” “我们分手吧，这让人伤心的话，伤心的人，伤心的事。” “怎么样，知道你站错了吗。”江晚余一脸正经。 “哼哼”云绾朝她抿嘴苦笑。 9月新生报到，江晚余和云绾的班级互为隔壁。 江晚余来的比较晚，位置没剩什么，不过后排有一双桌子还没人，江晚余坐在这也不需要戴眼镜，乐得清静，满意。 “你好，这里没人吧。” “没有。”江晚余前脚想完，同桌后脚至。 来人一头栗色及肩短发，十分俊美，江晚余看向她的侧脸，刘海和碎发挡住她的眼睛，只露出高挺的半管鼻梁和薄薄的淡唇。 察觉到江晚余视线的同桌将头发挽至耳后扭头对上江晚余的眼睛。 莞尔一笑“你好，我叫季颜。” “你好，我叫江晚余。” “我知道你，你很有名”季颜挑眉道。 “是吗，哈哈……”江晚余希望不是八卦有名。 初次自我介绍后两人又各自忙自己的收拾东西。 一上午没什么交流，倒是中午时季颜主动邀请江晚余一起去食堂。 江晚余便带上季颜和等在班门口的云绾一起。 “云绾，这是季颜，我的同桌。”江晚余走在中间向两人介绍彼此。“季颜，这是云绾，我的朋友。” “你好”云绾大方的冲季颜挥了挥手。 “你好，这是我自己做的奶糖，味道还不错。”说罢把糖分给江晚余和云绾。 道完谢云绾就拆开一颗吃进嘴里“好吃诶，你真厉害，怎么做的？” 江晚余接过后道完谢就揣兜里了。 “你想学吗？以后有机会可以来我家我教你们，挺简单的。”季颜觉得云绾很有眼光，已经准备好出师了。 寰阳建校时间不比附中久，但势头猛，后台硬，最不缺的就是钱，教资师资都是顶尖，学校的各项设备也一应俱全，早八晚四，晚自习学生自己选择上或者不上，两三年后学生大部分都是往国内外大有名气的大学学府走，还有一部分读军校，百分百的升学率。 季颜打饭时就面露菜色，更是没吃几口。 饭后，三人用午休时间又一起转了转学校。 “给你，垫一垫，午饭不和胃口吗？”回到班级江晚余就掏出云绾塞她书包里的面包给季颜。 “谢谢，也没有，就是都放了葱，味道太重了。”季颜接过面包。 吃了两口又不吃了。 “怎么了，没有葱你放心。” “有紫米，不好意思，我以为没内陷。”季颜努力忽视味道咀嚼口中沾有一点内陷糖膏的面包然后吞下。 “那我可没有其他吃的了。”江晚余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明天中午我请你和云绾吃饭，我就先走了，再见。”季颜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在开学第一天早退，去吃饭。 还没收拾完，班主任就来了，开了个简短的班会，就走了，剩下的时间让学生自行上台自我介绍。 季颜终于挨到自己，讲完提上书包就走，半晌又回来了。 “江晚余，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一趟。”说罢朝她摆摆手又走了。 “江晚余…你的成绩很优异，高中三年也要继续保持，才能稳拿学校的保送名额，明天下午的新生全体大会，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没问题吧？” “没问题。” “行，这是稿子，或者你想自己写也可以。”班主任交代完就让江晚余回去了。 放学江晚余和早上一样坐云绾家的车。 “山闻没来吗？”江晚余一天也没看到山闻。 暑假总是能聚到一起，江晚余和山闻的关系又熟络了不少。 “她过两天才来，说有些手续要办”云绾忙着寻思等会儿去哪玩，不想管山闻去哪。 前天居然调侃她是江晚余的正宫娘娘，一说这云绾就想起江晚余那天……脸就爆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宫娘娘…呸，她云绾也是要面子的。 第6章 开学典礼 是夜，江晚余过了几遍班主任给她的稿子，就睡了。 次日，江晚余带上两瓶李梓衿自己榨的豆浆给季颜和云绾。 不知道季颜会不会喝，不喝其实也可以，毕竟李梓衿榨的豆浆无与伦比，第一好喝，不是掉进蜂蜜里的腻甜，更多的是豆子的醇香还有点苹果的清香，是的，李梓衿的豆浆里总会加一点苹果汁。 所以江晚余也想喝，但昨晚忘记告诉妈妈多分一杯。 天不遂江晚余愿。 到班凳子还没坐稳，旁边趴桌子上睡的醉生梦死的季颜突然诈尸。眼睛还没睁开，头已经挪到江晚余桌上“好香…江晚余，见者有份。” “我妈做的豆浆，你喝吗？如果你不喜欢豆制品也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 “什么？我要喝”说罢季颜就自助拿过桌子上其中一杯，又掏出自己做的小饼干，斯文的进食，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江晚余看了一眼，一盒子的饼干丑的千奇百怪，各有各的丑法。 豆浆见了底，季颜又伸手，半途被江晚余拦下“这杯是云绾的。” “你不告诉她就行了，我帮她喝。” “她昨晚就知道它的存在……” 季颜绝望的闭了闭眼，低头又狠吸了两口只有一些余液的豆浆，没几个人安静的教室里突兀的响起几声聒噪的怪响。 “谁在后面开拖拉机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没几个人的几个人都回头看向江晚余和季颜。 季颜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哈哈两声“我开的，我开的……不好意思” 说罢又低头轻轻的开起了拖拉机。 终于喝完的季颜优雅的擦擦嘴，忽视江晚余有些僵硬的表情，从书包里拿出两盒饼干“这是我做的，你和云绾一人一盒。” “谢谢你啊。”江晚余打开其中一盒，可爱的小鱼和云朵的形状“很好看啊，你真厉害。”又拿出一块尝尝“味道也很好，你真贤惠。” “我昨晚熬夜做的，当然出精品。遇到我，就嫁了吧。”季颜陶醉的自我欣赏。 “辛苦你了。”江晚余认真的回答。 江晚余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云绾也刚给她发消息说马上到教室了。她拿起没开封的那盒饼干和豆浆略过又趴桌子上的季颜。 “这个是季颜做的饼干，给你的。” “嗯？我尝尝。”云绾也不着急回班，在走廊就着小饼干喝完豆浆才走。 中午如约的季颜请两人出校吃饭，三人也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 三人的碗里都搁足了辣椒，一顿酣畅淋漓的午饭，面相和蔼的老板跟她们说辣椒不辣，实则辣的云绾吃饺子都不搁醋的都猛猛加醋。 结账的时候，老板嘿嘿嘿的叫她们下次再来。 下午就是开学典礼，家长也可以来参加。 江晚余在后台又过了两遍稿子，顺利完成后，回到后台拿水杯。 “是江晚余同学吗？”一道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我是，请问您是？”江晚余回头看向来者。 “你好，我是季颜的父亲。” “叔叔您好，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在台下就觉得你和我一位朋友长相气质都很像，你认识江絮吗？柳絮的絮。”季承金框眼镜后的瞳孔里闪烁着几丝异光。 “他是我的父亲。” “你父亲大学和我一个宿舍，他总是照顾我们，还被我们戏称老妈子，哎……刚刚看到你我就想起他，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四个人总一起，开开心心的。” “不说了，小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季颜说，有时间来家里玩，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叔叔，再见。”江晚余笑的乖巧。 等季承走后，江晚余皱起眉，直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自称季颜父亲，他怎么知道她和季颜认识，季颜说的？江晚余感觉很不自在。 “走了，江晚余。” “你不是过两天再来吗？” 来人正是山闻，被云绾指使来找演讲完迟迟未归的江晚余。 “来参加开学典礼。刚刚出去那人你认识？”山闻刚来就看见江晚余正和季承说话，就又退出去，也没叫后来离开的季承看见她。 “是我同桌的家长……也是我爸爸的朋友……”江晚余有些迟疑。 “季家？”山闻微微皱眉，略有所思。 “怎么了？” “没怎么，爱玩黑手，下手脏，没啥好名声。”山闻实在不知道季承这个眼里非名即利的人怎么会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寒暄，只因为是昔日好友的孩子？ 回到座位，江晚余坐云绾和季颜中间，而山闻坐云绾旁边。 开学典礼流程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张纸，不是这位领导讲话，就是那位代表发言，唾沫星子在正对讲台的镜头前乱飞，无趣的很，但四人也没打算走。 轰轰烈烈的掌声又送走了一位领导，下一位是家长代表发言。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家长，各位朝气蓬勃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很荣幸作为家长代表发言……”台上季承斯文儒雅，谈吐大方幽默，和山闻所说的相差甚远。 江晚余盯着台上的人。 山闻扭过头看向江晚余，就见季颜毫不客气的大半边身子都瘫在江晚余身上，两人中间的扶手被推了上去。 四个人的座位正好是靠墙的位置又是后排，季颜的两双长腿交叉着伸直抵住墙，戴着帽子仰躺在江晚余腿上，还拿了几张纸撑在帽子上挡光，山闻仔细看，是江晚余的演讲稿……甚至为了舒服，季颜的外侧的那只手举过头顶，一只手指勾住江晚余外套的大环拉链锁…… 山闻微微抿起唇，他记得季颜是个alpha。 江晚余呢，还没分化，但大概率是omega或者beta。 女性和男性不同，男性都是后期分化，可以是omega，beta，alpha任意性别。但女性基本上出生时就可以判断是不是alpha，后期分化成alpha的少之又少，基本都是omega和beta，就算分化成alpha也绝大多数是低阶alpha。 山闻扭回头不再看。 江晚余在典礼快结束时叫醒了季颜。 “唔……一群小老头cos催眠师……困得要死”季颜鬼迷日眼的瘫在座位里。 “等下我们去吃烧烤吧，我请客……犒劳咱们小鱼同志无私奉腿。”季颜伸手弹了弹江晚余的腿，见江晚余没反应，就笑开了，刚刚她可没收力。 江晚余的腿麻了。 季颜麻利的上手给江晚余按腿，还真有那么回事，比江晚余自奉的那套静候麻劲过去管用多了。 江晚余刚被山闻领回座位没一会儿，肩膀就靠过来一个脑袋，她也没管，没几分钟，季颜觉得不舒服闭着眼推上扶手就躺下了还哄骗江晚余说只睡五分钟，灯光刺得她把头左转右转，最后拿过江晚余拿在手里的稿子给自己当眼罩使。 十分钟过了，江晚余推了推季颜。 “再五分钟。” 又过五分钟。 “最后五分钟，江晚余你是不是过了一分钟就叫我……”季颜嘟囔着。 江晚余半天没听懂“梦话？” 又五分钟。 季颜举起左手向江晚余不停地挥，示意再五分钟。 “梦游？” 往来复返无果，江晚余就由着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