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B变O后[GB]》
1. 骨灰
联邦首府,夜色沉寂。
加斯帕尔先生已经两周没有回来了,前线战事吃紧,他作为联邦的最高统帅,自然分身乏术。
这座府邸本就地处偏远,因为主人的缺席更有了几分诡异的凄清。
偌大的宅邸只剩下管家沈然和前段日子刚刚被送过来的克莱恩小姐,那是个脾气有点坏,但是很漂亮的金发omega。
加斯帕尔先生带回来的情妇很多,沈然对这样的人总是应付不来。
他害怕他们会突然向他问起加斯帕尔先生的私事,害怕他们问起加斯帕尔先生带过多少omega回家,最漂亮的是哪一个。
他们或许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自己窘迫的样子有趣,也或许真的很在意,想要从他嘴里听到自己预设的答案。
“克莱恩小姐,该吃饭了。”沈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她的门,害怕她突然又大发脾气或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出乎意料地,房门很快被打开了。克莱恩站在门口,神色疲惫,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睛微微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沈然低着眉眼,避开她的视线:“小姐,该吃饭了,我做了您昨天说要吃的减脂营养餐。”
“加斯帕尔先生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也没有给我的终端留言。”克莱恩鼻尖红红的。
在失去记忆之前,沈然是一个普通的beta,他对omega有着天生的怜惜,他迟钝地想着如何安慰克莱恩的话,却即将在开口的时候被克莱恩打断。
“你不要骗我说他在打仗很忙,我都听说了,联邦总长已经承认了帝国新政府,也谈好条件让他们撤兵了,现在都是政府那帮人的事,他为什么还不肯回来看我?”
沈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克莱恩的问题,只能机械地回应:“抱歉,小姐,我不清楚这些。”
沈然没有撒谎,他对这些几乎一无所知。他没有身份,没有过去,甚至没有合法的个人信息存档。在这个高度技术化的社会中,这意味着他几乎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如果不是加斯帕尔先生好心收留了他,让他留在府中做他的管家,沈然很清楚只要自己走上街去,就会立马因为没有身份而被抓进监狱。
他很感激加斯帕尔先生。
“你是他的情人吧。”克莱恩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她的视线紧盯着沈然的颈侧的腺体。她的手指缓缓伸出,轻轻触碰着那块腺体,沈然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沈然的心脏猛地一紧,摇头辩解:“我不是的,小姐,我只是加斯帕尔先生家的管家。”
“管家吗?”克莱恩冷哼一声,“你一个帝国口音的人,为什么莫名其妙来了联邦的首都,只是为了当他的管家?还有这个腺体,他为什么偏偏要给你装一个腺体,把一个beta变成omega?这可是联邦最先进的技术,他凭什么用在你身上。”
“不是这样的!”沈然极力地把克莱恩说的话从自己的大脑里摘出去,“加斯帕尔先生是好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小姐就算对先生再不满,也不应该说这样侮辱先生的话。”
克莱恩怒极反笑,加斯帕尔是个什么东西,她比沈然清楚得多。
当年那个和他政治联姻的帝国皇子死了之后,加斯帕尔非常热衷于扮演思念亡妻的深情人设。
黑色眼睛的,某个角度和那位亲王相似的,性格沉默刚烈的。
加斯帕尔喜欢收集各种角度的周边,当然给他们的东西也很大方慷慨,所以始终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爬上他的床。
那位帝国来的亲王还没有机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就过世了,也几乎没有流传出过影像资料。
克莱恩并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是眼前的omega有帝国口音,大概是同样来自帝国。
除此之外,他大概还有很多和那位亲王相似的地方,甚至曾经包括了性格沉默刚烈这一条,才被加斯帕尔清除记忆安上腺体,变成现在温柔和顺的样子。
克莱恩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家的小姐,若不是父亲被查出了贪污受贿,加斯帕尔这样的人权势再高皮相再好,她也本不屑于正着看他一眼。不曾想到虎落平阳,加斯帕尔听了她想要把父亲捞出来的请求之后竟然对她避而不见。
她并非和沈然争风吃醋,只不过想要给加斯帕尔找点不痛快,给他费了大力气转化成omega洗掉记忆也要留在身边的小情人一点提示。
如果沈然不蠢的话,差不多该意识到什么了。
沈然有些无措地看着女孩摔上门,他不知道克莱恩小姐为什么会把他误会成加斯帕尔先生的情人。
他明明只是这样一个由beta转化的,劣质的omega,连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真切。
而她又是一个那样漂亮的,高贵的,像布偶猫一样的真正的omega。
他是一个连身份都无法录入联邦公民身份终端的人。
在此之前他是谁,来自哪里,他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从前不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星际海盗。那些别人习以为常的礼仪和社交规则,他学得磕磕绊绊。连他说起联邦的官方语言时,都带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腔调。
加斯帕尔先生怎么会对他这样的人存了什么心思呢。
.......
喻宁把帝国和联邦谈判的地点选在天鹅城要塞。
十二年前的战争中,孱弱的帝国让它落入联邦的手中,喻宁建立罗斯威第二帝国之后,又率军夺回了这里。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两个系统时,但是联邦的外交大臣已经焦灼地等在了会议室。
十二年前,他们趾高气昂地姗姗来迟,逼迫帝国人卑躬屈膝地等了他们整整一个系统时才开始本就屈辱不堪的和谈。
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攻守早已易位。
“外交官先生,好早。”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三分钟,帝国的代表总算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在此之前,联邦众人针对帝国可能派出外交官人选的个人风格,做出了几种不同的应对方案。
但是此时此刻,喻宁的出现却让他们的准备成了笑话。
来人彬彬有礼,并无胜者的倨傲:“坐吧,我已经打了胜仗,无意在繁文缛节上找回帝国十二年前丢掉的颜面。”
外交官这才依次入座。
对于工作有些年头的联邦官员而言,第一次听到喻宁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贵族圈里炙手可热的公爵小姐,二皇子的表妹,政坛崭露头角的新秀。
后来她不知为何触怒了国王,被流放到边境,终生不许重返帝都星。
再后来......就是她从边境起兵,势如破竹地推翻了本就摇摇欲坠外强中干的帝国。
“我在两国边境待了好些年,也是从那里起兵的,”喻宁是个女性alpha,她身上并没有其他alpha的凌厉和倨傲,反而十分温和有礼,常人很难将她和那个雷霆手段的反抗军首领联系在一起,“我无意继续战争,我的国家刚刚结束内乱,也需要修养生息。”
“我只有两个要求,还回十二年前我们割让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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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让我们迎回十二年前和亲的皇子,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有过分的要求,战争赔款和后续事宜,你们去和我的下属谈就好。和平是我们共同的诉求,不必相互为难。”
在喻宁看来,自己已经作出了巨大的让步,帝国实际掌握下的星域,其实远远超过她向联邦要求的。
只不过治理和争夺是两回事,那几颗星球的价值并不高,她并不想平生事端,也愿意卖联邦这个人情。
但是为首的联邦外交官却脸露难色,他们相互交换眼神,似乎谁都没有做好准备率先反驳这位女皇陛下。
“陛下,”最终还是一位从原先的帝国政府向喻宁投诚的官员意识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喻宁远在帝国边陲信息闭塞,或许并非故意挑起争端,“卡西米尔亲王殿下.......来联邦的第一年就过世了。”
“.......过世了?”
对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来说,喻宁沉默的这样一分钟过得几乎比十年还要漫长。
“是的陛下,您可能没有关注,在您.......离开帝都星的那一年。”
“是么。”喻宁很轻地重复了一句。
喻宁沉默着看向圆桌上的众人,官员们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没有人想到第二帝国的新皇会对一个不受重视的前朝皇子反应这样大。
对于卡西米尔殿下,其实两国的官员都知之甚少。
他是在十二年前帝国战败后被临时认回来的皇子,除了受封的教名,连真名都不被人知晓。
可以说他被恢复王室身份,几乎就是为了充当一颗维系两国和平的棋子。
关于他的死,其实在当时也没有兴起太多波澜,帝国皇帝一个不被重视的私生子罢了,反正他的政治意义已经达到了,人是死是活无关紧要。
倒是有些帝国的□□艺术家拿过他的死做文章,说他曾经是帝国的军人,不堪战败求和的屈辱才在异国自杀的,据此杜撰的流行小说有段时间风靡一时。
众人看着喻宁那张万年不变的含着笑意的脸,像是面具出现了裂隙。
很快,沈然的死亡报告被送到了喻宁面前。
不到千字的死亡报告,喻宁看了半个系统时。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联邦大臣人人岌岌可危,他们几乎已经认定她并不真的想要和谈,而只是想要寻个由头继续出兵了。
没有人注意到,喻宁发白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陛下......皇子殿下是自杀,您看到报告了对吧,那天的浴室里没有第二个人了,那样的角度也只能是自杀。我知道皇子殿下死在异国他乡是我们的过失,但是如果战争继续,会有更多的两国子民死去的。”
“我知道您一直忧心贸易税率,我们可以再让两个点......”
“只有两个点?你把我们当成什么,拿应付之前的那个老昏君那套应付我们?”
联邦大臣看到喻宁神色渐沉,愈发畏惧了,想到此后他们就会在联邦的历史书上写成李鸿章一样的人物,不禁绞尽脑汁想法设法地说些什么来补救。
帝国这边的外交官也不逞多让,虽然不知道自己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陛下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想必是要让他们借机施压多谋取权利。
好吵。
耳旁两国外交大臣的声音就像夏天的虫子一样此起彼伏,几乎穿透她的耳膜,吵得她头疼无比。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想问沈然在哪里。
她要把他带回去,即使只是他的骨灰。
2. 重逢
会议室内,喻宁神色晦暗不明,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份关于沈然死亡的报告,仿佛这样能触碰到沈然的影子。
会议室的门被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喻宁点头默认之后,联邦最高统帅加斯帕尔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一如往常地穿着笔挺的制服,步伐稳健,看似儒雅随和,一股难以忽视的锋芒却透过金丝眼镜落在喻宁身上。
他走到喻宁对面坐下,仿佛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会面。
他的出现并不在计划之内,联邦官员连忙为喻宁引荐这位联邦的最高统帅。
喻宁看到他的那一刻,一改她先前口口声声说不愿再起干戈的大方得体。
“手下败将,怎么也配出现在谈判桌上。”
加斯帕尔扶了扶装饰作用的眼镜,他语气平静,带着淡淡的尊敬,却毫无退让之意。
“陛下棋高一著,是我技不如人输给陛下。只是皇子殿下是我的合法伴侣。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要带走他?”
理论上来说,这应该帝国新君和联邦最高统帅的第一次见面。
然而早在十二年前,因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合作关系,两人对彼此早已门清如洗。
喻宁抬头:“他是帝国的公民,前朝的皇子。既然是帝国的公民,无论死在何处,我自然都会把他带回帝国。”
“陛下,我记得您是来和谈的,应该不是来羞辱我们再起战争的吧,”加斯帕尔语气有些讥讽,“知道的以为您是想让皇子殿下落叶归根,不知道的看到您要来刨我家的祖坟,只怕都会误会您呢。”
联邦的首席外交大臣汗如雨下。
军部独立于联邦的官员系统,除了总长之外,理论上加斯帕尔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他不知道加斯帕尔频繁触怒喻宁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不甘于失败,想要再起战事吗。
可是喻宁和总长都不是能够被他左右的。
“统帅先生真是伶牙俐齿,”喻宁气得微微颤抖,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看了外交大臣一眼,“您说是不是,我的要求很过分么。”
外交大臣连忙递脸色给加斯帕尔。
加斯帕尔却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陛下想要带回亲王殿下的骨灰,我愿不愿意倒是其次。”
“只是我听说亲王殿下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没有在皇宫待过一天,却被迫来到联邦,当年我们尚且没有说什么。”
“如今陛下旧事重提,或许应该扪心自问一下,比起抛弃他折辱他的帝国,他是不是还更愿意留在这里一些。”
“当年我们原本中意的,其实是九皇女吧,我记得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omega,您姑母的女儿。您不会要告诉我,这一切您都并不知情吧。”
喻宁神色发白,两指攥紧了手中的死亡报告。
一张那样轻薄的纸,就把沈然的一辈子说完了。
加斯帕尔说的没错,比起联邦人,更该怨恨的是她自己。
可是她已经那么努力了,她努力地爬到帝国最高的位置,就是想要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就是想要接他回家。
可是为什么,沈然还是不愿意等她呢。
她神色黯然,命人重新上了茶歇。
坐在首座的联邦外交官谦和有礼地建议说不如先搁置争议,讨论交换俘虏和撤离滞留对方境内的国民侨胞的问题。
喻宁沉默片刻,最后点头同意。
沈然回不了家了,她没道理不让更多人回到魂牵梦绕的故土。
沈然......沈然最在乎这些人了。
随着会议的结束,喻宁不愿多做停留,她走出会议室,离开了这片她曾经恨不得踏平的土地。
她没有乘坐专属座驾,而是选择混在前往联邦大使馆的侨民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人中,有些是在战争爆发前从帝国来到联邦,躲避前帝国政府为对抗反抗军而进行的大规模征兵的人;有些人只是出差或探亲时,不幸被卷入这场纷争,流落在异乡。他们大多面露疲惫,但也因为终于可以重返家园而透出一丝喜悦。
这些人里面,本来应该也有沈然的。
可是为什么呢?
卑劣的,平庸的人尚且偷生,那么好的沈然却要一个人长眠。
为什么呢。
.......
那个漂亮的alpha已经连续三天出现在大使馆了,或许还不止,这三天只是从格蕾塔关注到她开始算起的。
她没有带任何行李,没有任何同伴,独身一人站在那里,手上甚至没有拿挂号单。
“也许是特派员或者便装警察?”格蕾塔听到周围有人议论她,就算不知道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出现在这里,她的好皮相本就已经足够扎眼。
格蕾塔不觉得她会是个工作人员,那个alpha时常望着人群望着望着就开始出神,她的神色太过疲惫,显然不像是处于工作状态的样子。
三天前格蕾塔就已经办好手续,她的申请已经批复下来了,她这几天来到这里,只是出于一些风月的目的。
毕竟那个alpha真的很漂亮,对于任何一个不瞎的omega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栗色的眼睛透露着些许茫然和易碎,像是珍贵的宝石,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去摘取。
格蕾塔是个土生土长的帝国人,她这次的联邦之行可谓倒霉到了极点。
作为一个大提琴家,在乐团里比起演奏水平她更为人熟知的是她的性别和长相。换个直白点的说法,她是个花瓶。
她出生在天鹅城要塞周边的格伦星,父母开着一家普通的面包店。
十二年前的战争中,格伦星和天鹅城要塞一起被攻占,她和父母一起离开格伦星另谋生路。
按理说以她的出身,家里是没有条件花钱培养她学乐器的。
但是她确实长得漂亮,被学校的老师发掘了音乐天赋,最后一路跌跌撞撞,倒也进了一个二流的乐团。
在人才济济的乐团,她的天赋就不那么够看了,对于真正的天才而言,格蕾塔这样的天赋只不过是见他们的门槛,坐冷板凳是常有的事。
于是只要有独奏的机会,格蕾塔一定会牢牢抓在手中。
谁曾想这一次去了一趟联邦,就听说了帝国为了抗击反抗军开始征兵,文艺兵当然也是重要的一环。
团长虽然平时并不怎么待见天赋平平的格蕾塔,但是倒也知道omega进了帝国的军队会有什么后果,于是叫她待在联邦不要回来。
反抗军和政府打了八年,格蕾塔在联邦待了八年,有一技之长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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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至于饿死,只是正在异乡,难免有飘零之感。
好不容易等待了政府彻底宣告投降,格蕾塔千方百计地想要回到帝国,却被告知旧政府的大使馆已经不管事了,新政府……新政府似乎正打算跟联邦开战。
若是新政府与联邦开战,岂不是又要等一个八年,就算如今人们的寿命长达三百岁,人生又有几个八年。
可若要在这时候回到帝国,摆在她眼前的路就只剩下偷渡了。
格蕾塔一个身娇体柔的omega,哪敢去偷渡啊,只好到处托关系,看看能不能跟着谈判的官员或记者的星舰回到帝国。
她为此甚至爬上了联邦最高统帅的床,加斯帕尔倒是个大方事少的好情人,在床上也温和得不像alpha,也许是不喜欢她的信息素,加斯帕尔连碰也没有碰她的腺体一下,春风一度之后就问她有什么想要的。
但对于这件事,加斯帕尔也表示无能无力,只是给了她一笔钱补偿她,并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
她的回乡之路简直是再坎坷不过,好在家人一直有传信给她,告诉她虽然面包铺亏了点钱,但是一切都好。
不过,如果能在最后和那个栗色眼睛的漂亮alpha发展一段露水情缘的,倒也能弥补一二。
直觉告诉格蕾塔这个alpha并不容易拿下,不过有挑战精神的omega就是会迎难而上追求幸福的。
格蕾塔拿起小镜子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几缕青丝凌乱得恰到好处,伪素颜风格的妆容显得清水出芙蓉。她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大使馆内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一阵骚乱。一名高瘦的青年站在工作人员面前,手中拿着几乎空白的表格,整个人显得惶恐而不安。
“先生,请出示个人终端。”工作人员又重复了一段,显然有些不耐烦。
格蕾塔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异国他乡有什么认识的人。
青年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好看得能令人过目不忘,但是对于记忆力本就超乎常人的格蕾塔而已,她觉得自己本该对这样的人有印象才对。
“这人是谁?既没带终端又不填表格,来干嘛的?”一名路人和同伴悄声议论。
“看样子是个黑户,”另一人附和道,“这年头的黑户这么光明正大地就上街来了?警察呢,噢,总算来了。”
三个便衣警察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格蕾塔微微皱眉,这对制服一个omega来说似乎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这个omega为什么看着眼熟了
——他是加斯帕尔城郊别墅的那个管家。
男人是个劣质的omega,腺体似乎有什么问题,脑子也不太好,但是性格很温和,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帝国口音,格蕾塔因此对他有些印象。
格蕾塔一怔,想要上前帮他证明身份。
就联邦现在的警察局,这样一个omega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何况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她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就在这时,那个漂亮的alpha却先一步站了出来,挡在了那个omega和三个警察之间,那双疲惫的栗色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omega的手腕被她紧紧扣住,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3. 回家
一个长相儒雅的年轻alpha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警察出示了他的工作证,其中一个警察神情惊诧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马上被同伴示意不要大惊小怪,随后他们立即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男人走到喻宁身边,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但是沈然还是依稀听出“陛下”两个字。
骚动很快就平息了,在归心似箭的人们心中,这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陛下?她是那位.......第二帝国的新王。
沈然不知道身份高贵的陛下为什么要帮自己,他手足无措地被喻宁牵着走出了人群,像一直刚刚学会走路的大型犬。
周围的人并没有在看自己,沈然却觉得如芒在背,只能抓紧女孩的手,仿佛这样能够让他有所慰藉。
女孩是个alpha,一个alpha靠得他这样近本来应该会让他难受的,可是这次并没有,他甚至依稀闻到了女孩信息素的香味,似乎是好闻的柑橘香。
可是他不是一个坏掉的omega吗,他不该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吗。
“你.....还记得我吗?”喻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然心底的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然而那感觉太过模糊,仿佛隔着一层薄纱,每每他想努力抓住,就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看向喻宁,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困惑、惊讶,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从她的眼神中,沈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安宁,仿佛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无法言说的联系。
喻宁见他无言以对,也不再追问。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她本来以为已经失去了他了。
可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喻宁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在大使馆看到沈然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一个人苦苦捱了那么多年,到底是疯了,出幻觉了。
沈然还活着,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其他的一切都尚有回旋的余地,不就是失忆吗,她可以找整个帝国最好的脑科医生给他。
只要他回到她身边,不记得自己又如何呢。或许还能更轻松些。
“抱,抱歉。我实在......多谢您帮我解围,我要回去做饭了。”
“做饭,给谁做饭?你结婚了吗?”喻宁一愣,下意识把人抓的更紧,“不和我回帝国吗?”
“没,没有结婚。我做家务,先生给我钱和住的地方。”沈然咬着嘴唇,似乎经历着巨大的思想斗争。直到喻宁反应过来自己把人抓的太紧松开他时,才发现沈然的手腕已经被自己抓红了。
女性alpha也是alpha,喻宁实在太久没有跟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了,对自己的力气和别人皮肤的脆弱程度的了解都有限得可怜。
“抱歉抱歉,”喻宁后悔莫及,“实在抱歉,弄疼你了。”
“不打紧的,”沈然思考的出神,回过神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喻宁只是在为抓红了自己手腕道歉,“您......您真的能带我回帝国吗?”
“可是我没有什么钱给您,我只存了三百金币,但是我很勤快,我可以在您的机甲上帮您干活,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先赊账,等到回了帝国我再打工还给您。”
提到回帝国三个字的时候,沈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喻宁看着他,语言中枢跟烧断了一样,脑袋里嗡嗡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剩下好可爱,好想亲的念头。
“您在听吗?”沈然害怕她不带自己回帝国,有些着急地辩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户籍......如果您怀疑我是逃犯的话,到帝国之前,您可以把我锁起来的。”
“噢噢,我在听的,”喻宁回过神来,意识到沈然刚刚好像在说什么钱什么,“我不缺钱,也知道你不是逃犯,我们从前.......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不会是逃犯。一会再说这个,你的行李呢,我送你回去拿行李吧。”
喻宁很久没有亲自开车了,她这些年待在星球而非星舰指挥室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但是不愿意让自己的伴侣坐别人的副驾,好像是刻在占有欲旺盛的人类心头的一条铁律。
沈然给她的地址在联邦首都的郊外,山清水秀。
根据喻宁对于所谓上层社会人的了解,这里应该很适合官员富豪发展婚姻之外的第二春或是窝藏来历不明钱财。
毕竟帝都城郊也有类似的地方,喻宁查抄那些不肯臣服于她的前朝官员家产的时候,假山底下挖出过数额巨大的现金,不可不谓具有现实意义的金山银山。
沈然让她把车停在那座小别墅的外面,和门口的保镖说了一声之后走了进去。
这显然不会是沈然自己的府邸,喻宁对别墅归属权隐隐有了猜测,见沈然走远之后,拉开车门准备验证自己的猜想。
“真是巧啊,陛下。”意料之中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假意的惊讶,加斯帕尔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补充道,“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想不到公事之余,我们竟然还有私下见面的必要。或许您想起来十二年前的事情,想要和我叙旧么。”
“好啊。”加斯帕尔意有所指,喻宁却并不愿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想来以后统帅先生也没什么机会和我叙旧了,吃了这样的败仗,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能称呼你为统帅先生的机会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输给陛下,我确实心服口服,”加斯帕尔并不因为喻宁的嘲讽而生气,“功过是非,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价。民众的悠悠众口我堵不住,总长若是因此苛责于我,那岂不是和当年帝国那位的老昏君没什么两样了。”
喻宁闻言,果然被刺了一下。
加斯帕尔实在很清楚她心里最在乎的那件事是什么。
喻宁心道就算他不想苛责于你,我如今也有千百种办法叫他不得不苛责于你。
喻宁从来是睚眦必报的人,新仇旧恨,她就没打算放过加斯帕尔。
别墅的门打开了,沈然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并没有太多行李,只拎了一个洗的发白的行李袋,大概装的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看到沈然,加斯帕尔又重新变回谦和有礼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和喻宁针锋相对阴阳怪气的人不是他一样:“昨天你说想去大使馆碰碰运气,我还有些担心你没有户籍他们不会让你上飞船呢。没想到居然有好心人愿意捎你回去。”
既然是喻宁找到了他,加斯帕尔自知已经没有能力去横加阻拦。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最后给喻宁找点不痛快。
“加斯帕尔先生,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我真的很感激您给了我一份工作......”
加斯帕尔笑得春风和煦,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碰巧收留了失忆的没有身份证明的沈然的一个好心人,而不是导致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我只是碰巧雇佣了一个负责的管家而已,何必说的这样夸张,我也很开心你时隔这么些年还能回到你的家乡。”
沈然并没有听出来加斯帕尔在嘲讽喻宁这么多年才想起来找自己,只是点头笑着,余光落在喻宁的侧脸上,他感觉到她似乎不太开心。
是他和加斯帕尔先生道谢的时间太久了,让她等的不耐烦了吗。
沈然连忙告别了加斯帕尔先生,告诉他克莱恩小姐还在别墅里等他,叫他不必再送了。
沈然有些惶恐的看向喻宁:“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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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是不是让您等得太久了。”
是我让你等的太久了。喻宁想。
星舰在港口静静等待着,冷冽的金属表面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光,联邦海关的工作人员仰视着这座威名远扬的赫尔墨斯号,即使对于吞吐量极大的联邦首都港口而言,这也是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一年之前,联邦政府高层对于应该对新成立的罗斯威第二帝国的态度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趁火打劫扩张领土,一派主张尽快建立邦交开展贸易,两拨人各执一词,天天在议会争论不休。
那时候喻宁就是亲自驾驶着这座赫尔墨斯号,穿过凶险的小行星带,闪击了联邦边境,打出了立威之战。
喻宁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那一战之前,喻宁在联邦人心中只是个造反成功的军火贩子;那一战之后,无人敢轻看新生的第二帝国哪怕一眼。
在喻宁和她的军队在宇宙间显名的这些年,赫尔墨斯号一度成为战无不胜的象征。
喻宁驾驶着悬浮车带着沈然一路驶入港口,她用余光看向沈然,男人看的有些呆了,抓着行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在一起。
好威风的星舰啊。
这一刻自卑和相形见绌完全败给了震撼,回过神来的沈然或许会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和这座伟大的星舰格格不入,但是这一刻他心中剩下的只有震撼。
这样伟大的,无与伦比的,蓄势待发的,几乎能激起有些人巨物恐惧症的作品,是帝国的星舰。
“真的.......好漂亮的星舰啊。”
喻宁打开终端发送了什么,很快,舰桥内的操作员开始忙碌起来,星舰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走吧,回家了。”喻宁伸手去接沈然手中的行李,被后者有些窘迫地躲过,知道喻宁的身份之后,他愈发不好意思接受喻宁这样对他,“现在的帝国有五十八座这样的星舰,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把你,把帝国的子民都接回来。”
登舰桥升了起来,喻宁蓄谋已久地牵起沈然的手:“怕不怕高?我牵着你上去吧。”
沈然其实并不恐高,但是闻到她身上柑橘味的信息素,迷迷糊糊就让她牵着走上了登舰桥。
很奇怪的是,尽管有时信息素会让他感觉到生理性的难受,但是除了喻宁,他从来没有闻到过任何其他alph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和有些骚包张扬的外形不同,星舰内部几乎没有一处多余的陈设,和大多数军用设施一样朴实无华。
喻宁问沈然是想要先去逛逛,还是想要先去休息室,沈然不知是一天下来真的累了,还是害怕打扰军方工作,选择了先去休息室。
喻宁没有勉强,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时候机会。如果沈然想的话,她甚至能找出几座星舰把名字出来改成他的名字,他的生日,他们相遇的周年纪念日。
这间单人休息室是整座星舰唯一比较有活人气的地方,似乎不久之前有人提前来收拾过,木质的小茶几上还残留着有些水渍。
这里甚至贴了墙纸,只是图样看起来有些过时,像是好些年前大肆流行过的图样,是一只经常出现在银屏上的,呆呆傻傻的小熊,不知道是不是采办的人贪便宜买过来的。
喻宁去跟舰长确认航线了,沈然待在陌生的环境里,或许是这间休息室朴素得有点滑稽的风格和这座庄严冷漠的星舰格格不入,他头一次觉得莫名的安心,不多一会儿,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廉价的白色上衣的领口垂下来,露出一小段锁骨。
“陛下看什么呢?”舰长用余光瞥了一眼喻宁,她似乎心情很好,低头看着终端,嘴角扬起难得一见的弧度,他跟了喻宁很多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怕她,“笑得这么开心。”
4. 标记我好不好
“没什么,开你的吧,”喻宁懒洋洋地说,“家里的监控,小狗睡着了。”
喻宁这种连听到小孩哭都会皱着眉头退避三舍的人,舰长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居然会养狗。但是他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再问下去,“航线你看过了,没问题吧。”
喻宁点头:“我看过了,有你在,还能有什么问题。这个月你的奖金再加百分之二十,回头我让秘书去办。”
舰长乐得眉开眼笑:“陛下今天心情这么好?”
“开你的车吧。”喻宁懒得搭理他,低头继续看着休息室的监控。
突然,她神色一变,起身离开了驾驶室。舰长不以为意,喻宁这个人向来在小事上都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跟她久的人往往都习以为常,和自己工作无关的,他也懒得去问。
“然哥?”喻宁快步走进房间,方才她在监控里看到沈然醒了之后站起身似乎想去拿水,却突然浑身脱力地摔倒在地。
“我没事.....”沈然含含糊糊地说,“感觉有点热,想喝水.....”
喻宁几乎没办法稳住他的身形,沈然几乎是直直地往她怀里坠。
明明应该求之不得的喻宁这下慌得手忙脚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把人扶到了床上。
沈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他一样下贱不堪,偏偏要在喻宁在的时候故意出这样的事,仿佛在吸引她的注意一样。
他感觉到喻宁扶着他坐下了,伸手去身后想找着力点支撑住自己,手臂却软的像棉花一样。
喻宁这时还没有意识到沈然现在是个会被她的信息素刺激得发情的omega,还以为他只是低血糖或是吹了风发烧了,把人搂在怀里先喂他了一点蜂蜜水,准备叫军医过来。
“怎么了,”喻宁刚刚给沈然盖上被子,沈然的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这在喻宁看来和撒娇无异,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沈然的手以示安抚,“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沈然的皮肤烫的出奇,面色也逐渐变得潮红,与其说是发烧,倒不如说更像omega发热时的样子。
他难受得皱着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这一路上他和喻宁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很久,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omega的话,早就会被这样浓郁的信息素吓得跑掉了。
可是给沈然装上腺体变成omega的技术并不完善,腺体起不到保护和警示的作用,只是徒劳地记住了眼前的alpha曾经标记过沈然,恪尽职守地让沈然强行进入发情期,好让他被再度标记。
柑橘味的信息素......好温柔,好安宁......想要更靠近一点。
沈然本能地想要靠近信息素的源头,像是即将渴死的人寻找水源。
信息素的控制之下,沈然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想起来,他曾经被柑橘味信息素的主人标记过,那是一个甜美的,温柔的alpha,像她的信息素一样。
标记过他的alpha的信息素,对于发热期的omega来说是成瘾的毒药。
“小瑜,小瑜......”沈然胡乱地贴了上来,就像被猫薄荷引诱的大猫,见喻宁没有推开他,更加放肆地环抱住了她。
“标记我好不好。”
沈然靠在她的肩头,迫不及待地把最脆弱的脖颈和脖颈上的腺体暴露给她。
沈然的腺体是残缺的。喻宁听说过联邦这种理论上其实还在试验的技术,可以把beta变成可以被标记的omega。
她的然哥变成omega了。
喻宁在帝都学院上学的时候,有门只用修学分不算成绩的水课老师是个omega,喻宁对她印象并不好。因为无论课的主题是什么,她讲着讲着都会绕到omega的平权问题上。
喻宁对平权倒是并无意见,但是老师讲着讲着就会开始扫射所有alpha,说他们是压迫者,是既得利益者,无一例外地都是压迫omega的混账。
现在喻宁稍微有些理解她了,发热期的omega在alpha面前,真的可以说得上毫无尊严。
“小瑜......好难受......求你......”
喻宁喜欢沈然跟她亲近,她想要沈然抱她,贴着她,想要标记他,占有他。
但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又一次地,违背他原本的意愿,对他做那种事。
除开匆促的初遇,沈然和喻宁的第一面正式见面是在基地里。
那时候沈然身上的军衔还没被消去,他的皇室血统也不被人所知。
从帝都学院毕业之后,沈然在最偏远艰苦的地方和联邦人打了三十年的仗,血和伤疤变成了累累的功勋,让他终于从那个来自乡下的土包子变成了沈然少将。
而喻宁那时借用的身份和名字,是一个刚刚被从后方调到前线给沈然做副官的小军官,叫姜瑜宁。
后来在多方势力的操纵下,沈然升至上将,其实只是因为没有背景,被迫代替那些醉生梦死的贵族和毫无作为的政府,为罗斯威帝国的战败承担投降带来的千夫所指。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喻宁本来不该参加那场帝国投降后面向民众的记者招待会的,她身后的喻家和二皇子有一千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不去受那个鸟气。
她已经写好了调职申请,可以直接越过沈然由其他的部门调走。
她甚至不需要和沈然做一个尴尬的告别。
但是她还在沈然身边一天,就要做一天副官的工作。
确定由沈然召开记者招待会的那一周,喻宁接到了十几封调职申请。
沈然心软,看着桌上十几封父亲急病的退伍申请信,问也没有问就直接签了字。
这些人无一不是被沈然一手带出来一手提拔上来的。
就算是出来卖的提起裤子也该问问办不办卡吧,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东西。
喻宁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会一口气全给他们烧了。
在他们心里,是因为沈然的失职才让帝国战败,是因为他在投降书上签字,所以那些死在太空里尸骨无存的战友的牺牲毫无意义。
是因为他,所以连替死掉的同胞报仇也再无可能。
喻宁只是想,沈然的脊椎应该申请一下世界纪录,居然能背的动这么重的锅。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喻宁确实没干太多好事。
在权贵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帝国,生来就是既得利益者的喻宁当然是这样制度的坚定拥护者。
用她一个从小就没给家族的那些老登什么好脸的发小谢菲尔德的话说,贵族里面十个里面有八个是为富不仁的逼崽子,剩下两个是坏透了的逼崽子。
我和那些人当然也没什么区别。喻宁站在沈然办公室外的时候,自嘲地想。
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因为荷花本来就是荷花。而帝国的贵族就是一课从根开始腐烂的大树。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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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起义的革命军争点气打进帝都星,喻宁自己就该是第一批上断头台的。
“小瑜在门外这样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她想的出神,被突然拉开门的沈然吓了好大一跳。
沈然叫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可可和一个信封,火漆印盖的歪歪斜斜,沈然一向不是一个手很巧的人。
“里面是五十金币。帝国的信用点大概会面临贬值,金币会好用些。你拿着用吧,我们投降之后的这几年,经济形势会比之前更糟糕。退伍费不一定能按时发到你的手上,现在的工作也不太好找。”
沈然似乎在斟酌词句,示意喻宁先喝点可可:“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的事......”
父母的事情,喻宁想了想,那似乎是他们两个人遇险的时候,她半真半假地诓沈然的。
母亲生她的时候去世倒是真的,父亲是矿星的工人独自一个人把她养大自然是假的。
就算是喻家最旁支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也会有至少五个保姆照顾。
信封沉甸甸的,沈然桌上还有许多这样的信封,他也会把这些装着金币的信封交给那些把他当成罗斯威帝国战败罪魁祸首的人吗?
喻宁心里升起几分不忿和一个有些令人恶寒的念头:要是他的眼里只有我就好了。
“将军,我从没想过离开,您要赶我走吗?”
沈然摇头,看着她的眼神怜惜而无奈:“跟着我的话,你的父亲,你军校的那些同学,还有你未来的伴侣,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对于从小到大见惯了美人的喻宁来说,沈然的五官并不精致,但是共同出现在他的脸上时,仿佛就有令人过目不忘的能力。
平日里喻宁坐在他身侧的机甲副驾时,他的目光很少离开指挥视图或是实景看向喻宁,故而喻宁觉得他的侧颜是有些凌厉的。
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喻宁发现这张脸其实是很温柔清秀的,如果长在一个omega的脸上,甚至会让人生出欺负或者占有的歹念。
“我帮将军写好发布会的发言稿了,答记者问的回答我也准备了,他们想问什么猜也猜得到,让我陪您去好不好。”
从那时候起沈然就是招架不了喻宁这幅样子的,这个无耻的alpha是惯会装柔弱博同情。沈然最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后来喻宁想,要是她那时没有留下来就好了。
那场记者发布会快结束的时候,有个omega记者突然当众发情,玫瑰花味的信息素几乎要把人给溺死。
那时沈然手下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喻宁是真的害怕出了什么纰漏让沈然又被那群媒体指着脊梁骂,再加上女性alpha的稳定性本来就高,于是亲自给他打了针抑制剂把他关在一个空出来的办公室里锁上门。
抵抗玫瑰花味信息素的时候她单纯地在压抑来自血脉的兽性,她以为这是正常的,人本来就应该压抑自己的□□,不然与野外交合的野兽何异。当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进入易感期了。
喻宁第一次经历易感期,并不知道有什么应对方式。
空气中好像还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刚刚那个的omega发热的样子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逐渐消磨她的理智。
去医务室拿alpha抑制剂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来得及把自己也关进办公室锁上门。
但是她忘记了自己长官的指纹能打开所有的房间,包括她的。
5. 一个春天
沈然看喻宁久久没回来,就派人去找她,结果听说她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沈然一向老好人惯了,又觉得自己是个beta因此毫无防备心。他匆匆结束了记者招待会,打开房门来找喻宁。
然后被他最信任的下属按在门上强.奸了。
原本那天沈然开门进来的时候,喻宁还是有意识的。
她记得自己喘着粗气极力忍耐着冲动,叫沈然赶紧出去。
但是沈然没有照做,他对易感期的alpha毫无防备心,或者说他并不相信喻宁这样的alpha会对他一个普通的beta有什么企图:“你到易感期了吗,我给你带了抑制剂。手给我,我帮你你注射。”
即便是在这时,如果沈然能看出她眼底极力忍耐的欲望转身走出房间,都还是有可能逃脱的。
喻宁犹豫了一会,有些戒备地伸出手,像一只识图相信人类的幼兽。
沈然打开了那支抑制剂,先排出了一段空气。
针管靠近了喻宁白皙纤细的手臂,沈然安抚地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喻宁不要怕。
下一秒,他被这只手臂的主人掀倒在地。
装着抑制剂的针管碎在地上发出轻响,玻璃碎了一地,液体打湿了地板。
她是个alpha,看起来再怎么漂亮柔弱,她也是alpha,在体格上对沈然有着绝对的优势。
沈然瑟缩着后退,随后就被喻宁那双看似纤细却如铁箍般的手狠狠扣住了,紧接着喻宁轻松地压在了冰冷的实木地板上。
沈然吃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全然没有对付易感期alpha的经验,只是一直喊女孩的名字,妄想唤醒她的理智。
他并不知道的是,对于易感期的alpha而言,求饶只会让他们愈发兴奋暴虐。
女孩用她那双平日里单纯温柔的栗色眼睛盯着沈然,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野兽一般的占有欲。
沈然的军装扣子已经被她解开,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衬衫聊以蔽体。
沈然在军校时,身边的同学大半都是alpha,他们在易感期内袭击omega的新闻屡见不鲜,但是在帝都学院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被禁止传播。而受伤的omega也很快就被迫拿钱了事。
因为是自己是beta的缘故,沈然从不相信什么易感期控制不住自己的说辞,就像他从不相信因为酒醉家暴一样。
弱者愤怒抽刀砍向更弱者从来都为人不齿。
可是面对小瑜陌生的,令人恐惧的眼神时,他甚至没有办法露出厌恶的神情。
“然哥放松一点,可以吗?”喻宁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施暴者,反而带上了一丝委屈,“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我.......”沈然下意识地道歉,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
喻宁长发垂在他的胸口,挠得他有些痒。
beta没有信息素,沈然也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沈然的母亲很喜欢用青柠味道的香薰,久而久之沈然身上也有很淡的青柠香。
现在喻宁的头发上也有这样的青柠香,沈然失神地想,知道如果他现在走出去,身上一定沾满了喻宁信息素的味道。
喻宁摸了一下他有些鼓胀的小腹,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
沈然吓得又挣扎起来,却被喻宁掐着精瘦的腰拽了回来。
“不.....我是个beta,我......”
“可以的,”喻宁说,“我妈妈就是beta。”
沈然的后颈传来剧痛,原来是喻宁在找他的腺体想要标记他。
“别找了,我没有腺体。小瑜.......”
喻宁根本不听他的,像未开灵智的野兽一样来回撕咬,却找不到可以标记的地方。
被信息素控住的alpha又何尝不是一种野兽。
沈然的声音已经哑掉了,眼泪失禁一般地流了下来,无声地啜泣着,哭得可怜极了。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被侵犯的事实。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地逼她对自己负责吗?
喻宁总算找到了beta几乎已经退化完全的腺体,沈然无法闻到她信息素的味道,只觉得疼得厉害。
他庆幸自己是个beta,他不敢相信如果是个omega经历这样的事,身边人的同情或是审视的目光,会让他多难以面对。
还好,那个记者已经被小瑜安排妥当了。
.......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的时候,沈然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去办公室的卫生间冲澡,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疼。
小瑜留下的红痕深深烙在皮肤上,他触摸这些痕迹,心中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涩。他努力克制住心底的颤抖,却抑制不住眼泪的汹涌而出。
这是一场单纯的□□。
若只是□□也就罢了,他只当是在战场上受了一次特殊的伤,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好。
“小瑜没有......她没想过要这样对我.....”沈然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地说着,却发现这种想法只能让他更深地陷入矛盾。
他明知道喻宁失控并非她的本意,但当疼痛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也无法骗自己说这只是意外。
沈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有青紫的地方,唯一完好无损的地方,是他的嘴唇。
小瑜没有亲过他。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没有越界的地方,仿佛在喻宁心中,这个亲吻仍然需要保留着某种纯净和温柔。
他突然很不争气地哭了,心中那未说出口的渴望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虽然她可能早就已经忘记了,但是他和小瑜第一次见面并非是她成为他的副官之后,而是在她的毕业晚会上。
那时自己作为校友代表致辞,安排晚会的老师是一个家道中落,但是极度仇视平民的老牌贵族。
毕业晚会只安排了两位毕业生致辞,先致辞的是一个一位伯爵家的大儿子,他懒洋洋地走上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字里行间充斥着民粹主义和身为贵族的傲慢。
最后在提问环节,安排好的托儿问他如何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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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样毕业两年就成为准将,男人嘻嘻哈哈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入伍的时候军队里的人一听说我姓菲茨杰拉德就安排我当下尉了。
那个菲茨杰拉德被一个漂亮的omega学妹羞答答地献了花之后心满意足地下了台,沈然在后台全程听完了菲茨杰拉德的发言。
沈然的发言稿上,写的是他是如何考上一年只对外开放几个名额的帝都学院的,他是如何成为帝都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的,还有他是如何在军队里浴血奋战成为比准将还低一级的上校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帝都学院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即使他把什么都做到最好,即使他每年的绩点都稳定在全校前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沈然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一个平民而已,再怎么努力,他努力的极限也不过堪堪到了他们的起点。甚至他还是个beta,在机甲作战中对比alpha拥有天生精神力和天赋上劣势的beta。
而那个联系他回来演讲的老师,一直都是这些人中最□□的一个。
原来他冥思苦想写出的,用来鼓励学习学妹的稿子,是来给他们当笑话看的啊。
也是啊,这学校的大部分人都拥有和菲茨杰拉德一样的背景,没有什么比一出生就站在别人奋斗的终点更激励人心的事情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修改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乏善可陈的一生中还有什么值得说道。
他甚至不能拿出自己感情经历来混过这漫长的三分钟,因为他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
他孤零零地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学弟学妹开心地交谈,吃茶歇,和喜欢的人打情骂俏。
像一个拙劣的喜剧演员。
然后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走了上台,递给他一束花。
是这个时节开得最多的白梅花,一个金币就能买很大一捧。
帝都学院非富即贵,沈然读书的时候,因为廉价的缘故,没有人会送这种花。
她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平民学生吗。所以才会送他一束和他们一样的,廉价的,开得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白梅花。
可是白梅花开得那样好,那样生机勃勃,每一朵都带着傍晚的露水。
沈然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木讷地重复着说着感谢的话,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那场演讲几乎耗干了他全部的精力和勇气。
女孩栗色的眼睛是那么温柔,明明只是被注视了几秒,在沈然的记忆里,却像一个春天那么长。
那束花被他带上机甲,插在他的驾驶室里,如今帝国的科技,保证一束花常开不败几个月轻而易举。
沈然忘记了问她的名字,为此怅惘了很久。直到他在天鹅城要塞又见到了她。
“姜瑜宁。刚刚调来天鹅城要塞,向长官报道。”因为部队的规定,她过肩的长发梳成了高高的马尾。熟悉的栗色眼睛注视着他,好像又带来了一个春天。
.......
沈然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热水模糊了玻璃,蒸汽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瘦削的身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
6. 忍一忍,乖一点
“不要这样。我找人去给你拿抑制剂了,等一等好不好。”喻宁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味道,她的手紧紧搂住沈然,试图用信息素平息他的情绪。
喻宁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当然会对喜欢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的人有欲望。
可是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她又忍不住地自责。
“小瑜......”因为得不到标记的缘故,沈然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求你帮帮我......好难受。”
喻宁抱着他,尽可能地放出信息素来安抚他。
她让沈然趴在她的肩头,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
“忍一忍,乖一点,好不好。”
她绝对不能再在沈然不清醒的情况下,再因为信息素的缘故对他做那种事情了。
休息室的光线昏暗,唯有墙角的一盏小灯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重叠交织着。
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沈然的信息素,那股熟悉而诱人的味道让喻宁不由自主地紧绷起了身体。
军医收到消息后几乎马上就往这边赶了,两分钟之后他眼观鼻鼻观心地敲了两下门飞快地把抑制剂递给喻宁之后就离开了。
如今的抑制剂普遍是肌肉注射,不再需要寻找血管。
她走到沈然身边,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因为高烧而发烫的肌肤,几乎像被火炙烤过一样滚烫。
她一只手稳住针管,另一只手轻轻拨开沈然的衣服,在他手臂上找到一个相对柔软的肌肉部位。
她深吸一口气,将针头迅速而果断地刺入他的肌肉,感受到针头穿透皮肤的阻力,沈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指尖紧紧抓住床单,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喻宁看着针管慢慢空了,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她小心地拍了拍沈然的肩膀,等着对方结束这个拥抱。
“小瑜.......”沈然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有些颤抖,“还是,还是难受。”
沈然的皮肤依然烫的厉害,确实没有起效的样子。
她想到沈然本来就不是普通的omega,omega的抑制剂确实未必对他生效。
喻宁有些不知所措,正想拿出终端把军医再叫过来。
沈然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他轻轻靠近喻宁的颈侧,那片敏感的肌肤此刻正散发出他熟悉的气息。、
喻宁能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温暖而潮湿。
突然,沈然的舌尖轻柔地触碰到她的腺体,仿佛带着一股电流从她的皮肤直击心脏。
那一瞬间,喻宁的身体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无法动弹。她
“然哥……”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身体的反应却比意识来得更快。
再正人君子如喻宁,也几乎立刻就起了生理反应,她下意识地推开沈然站了起来,像是灼伤了一样。
沈然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
小瑜.......讨厌他了吗。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沈然愣愣地呆坐在原地,就像被遗弃的小狗。
是自己太不知廉耻了。
喻宁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又愧疚又无从解释。
她走出休息室,重新联系了军医,得到的答复是是如果omega的抑制剂对他无效的情况的话,剩下不伤害他,又能帮他度过发热期的就只有标记了。
沈然坐在床边,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那样温柔地摸他的头发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的小瑜为什么突然就对开始嫌弃他了。
错的是他,是他太□□,太得寸进尺了。
喻宁重新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看见沈然把脸埋进枕头里,好像在哭。
房间的灯光因为电流的不稳定而微微闪烁了一下,她几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微弱的灯光一起颤抖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喻宁坐到他床边,把人又拉了起来。沈然身体绵软地靠在她怀里,喻宁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让他正对着自己。
“刚刚没有故意推开你,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不想伤害你。”
沈然几乎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情欲控制着他的大脑,让他除了渴望眼前人的标记之余再没有别的想法。
他现在仿佛真的变成了陷入发情期张着腿在大街上求人标记的omega,下贱而银荡。
“......医师说omega的抑制剂对你不起作用,他没有别的法子。这次是权益之计,如果哥愿意让我标记你的话,就......”
喻宁原本想要说点一下头,可是看沈然现在意识模糊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确认他自身意愿的好方法。
就在她说前一句话的时候,沈然就轻轻嗯了一下,点了点头。
顺从和肯定她好像是刻在沈然骨子里的东西。
“如果然哥愿意让我标记你的话,”喻宁心里那个恶趣味的小人突然占了上风,毕竟沈然脸色潮红求她标记的声音,简直就是撒旦的诱惑,“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沈然被情欲折磨得厉害,只模糊听到“标记”“亲”几个字眼,他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亲了一下喻宁的唇角,等待她带给自己解脱。
“不是这样的,然哥好笨。怎么连接吻都不会。”
沈然青涩的表现反而让喻宁几乎变态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这些年她始终是一个人,她时常忍不住地幻想沈然在遇见她之前是不是交过女朋友,那人是不是个漂亮的,温柔的,爱同他撒娇的omega。
她一直怀疑沈然是喜欢omega的,毕竟他平时确实总是对弱者展现出保护欲和对其他难见的温柔。
尽管他分化成了beta,但是军队中的战友时常会开玩笑似的说要把自己的omega弟弟妹妹介绍给他,沈然总是以自己只是个beta工作又忙的理由拒绝他们,可却从没有说过自己不喜欢omega。
甚至在毕业典礼上初见的时候沈然在她面前红了脸,是不是也有把她当成了omega的原因在呢。
从小到大一直有人说她这么好看一定会分化成omega,即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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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分化之后,也有人在得知她是alpha之后大吃一惊。
她控制不住地想沈然是不是也像叫自己小瑜那样给他的前任女友什么其他一样亲昵的称呼,是不是做过他们没做过的事。
比如接吻。
这些想法几乎把喻宁折磨疯了,直到她捧着沈然的脸,把人按在床上亲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这些想法才总算烟消云散。
“小瑜,唔,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沈然嘴上喘息着说着喘不过气,手臂却怕她离开般地揽住了她的脖子。
喻宁觉得他很可爱,心里想了些调情的话,又怕沈然往心里去难过,最后没敢说出口。
沈然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害怕她嫌弃自己而反悔,身体比脑子更快做了决定,他勾着她的脖子,又亲了喻宁一下。
这简直是勾引。喻宁想。
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沈然真的发生什么。
她已经等了十二年,难道还等不到沈然真的向她打开心扉的时候么。
“然哥放松一点,我用手指帮你。”
“哥喜欢吗?”喻宁问。
沈然红着眼睛摇摇头,生理性的泪水却流满了他的整张脸。
“刚刚还求着我,现在怎么又不喜欢了。”
沈然抓起被角捂住自己的脸:“不要,不要这样做。”
“不要这样做,要哪样做?然哥不说出来,我怎么能明白?我很笨的,什么也不懂,然哥教教我。”
“不要这样......脏…….”
“不喜欢手指吗?”喻宁明知故问,带着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挑逗。“那然哥想怎么弄?”
“唔......”空虚感顿时填满了他,沈然被折磨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碎裂,带着极度的渴求和羞耻,“.......唔。”
沈然又把被子往上拉了许多,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脸。
“然哥别这样,会喘不上气的。”
“不,不要看我。”
“为什么,因为哥讨厌我吗?”
“不.......不讨厌的。”喻宁低头去亲沈然的眼眶,把眼睛周围的泪水一点一点舔干净。
他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漂亮,来不及擦的泪水流进头发里流到锁骨上。
“那哥为什么不喜欢和我做这样的事情呢,追求快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觉得丢人呢。”
沈然痴痴地看着她,因为快感的缘故眼神早已涣散。
就在这时,喻宁咬住了他的腺体。
她的手指滑过他的下颌,轻轻勾起他的脸。
沈然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但那份渴望和信任却那么真实。
喻宁的心跳加速,她的眼神从沈然的眼睛移到他的嘴唇,那片薄薄的唇瓣此刻轻微颤抖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柑橘味的信息素很快包围了他,让他感觉到无比地安适,仿佛沉溺在最甜蜜的美梦中。
然后是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眉心的吻。
7. 别不要我
信息素刺激产生的发情期时间并不长,这样荒唐的一切只持续了短短三天。
沈然醒来的时候,发现喻宁被他圈进了怀里,呼吸平稳而缓慢,长发柔软地散落在他的胸口,随着自己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好像一切本该是这样,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沈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干爽的丝绸睡衣。
在这个气候多变的时代,丝绸的生产条件极为苛刻,价格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难得的奢侈品。
他一时分不清这里的一切和联邦的生活,到底哪个是梦。
分明一周之前,他还在为加斯帕尔先生买菜做饭,在因为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黑户感到迷茫,习惯了被当地的联邦人当做异类。
他听说了叛军首领占领罗斯威帝国帝都星的新闻,也听说了那位叛军首领的名字。
那时联邦媒体和民众各执一词,有人支持尽快宣战扩张领土,也有人对战争持悲观态度。
那段日子里加斯帕尔先生往家里带过一个来自帝国的漂亮omega。
她在加斯帕尔的府邸待的时间并不长,沈然在送她离开的时候,女孩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了。
她说她只是来联邦开一场音乐会,就因为帝国内的战乱在这里滞留了整整六年。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人的头上,便是一座大山。
沈然帮不了她什么,只能默默为她祈祷。
但是战争还是爆发了,第二帝国的首领亲自率军夜袭联邦,联邦“被迫”向新生的第二帝国宣战。
仅仅不到半年时间,两国共同发表公告,声称“会为了和平共同作出努力”。
沈然想到那个他已经不记得长相的女孩,因为喻宁的缘故,她现在应该也可以回家了吧。
他的脖子上还有前几日喻宁留下的齿痕,沈然偏偏还有关于那天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是怎么下贱地向喻宁求欢的,记得她是怎么温柔地捧着自己的脸,问自己愿不愿意的。
喻宁本就是温柔的,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睡着的时候,就更是恬静乖巧。
睫毛在她白瓷似的肌肤上投下阴影,好像连光和影都是偏爱她的。
她像月亮,像冬末枝头的第一只玉兰花。
她那么好。
喻宁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对上了沈然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懵懂,却迅速转变为清醒的笑意。
“然哥醒了,头疼吗,我去给你找点水?”
沈然下意识松开了她,却被她一把捏住了手:“然哥这么翻脸不认人,我要难过了。”
沈然看着她眼中的笑意,那是一种介于玩笑和认真之间的调侃。
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却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掩盖。
“不是……”
喻宁坐起来,沈然看着她身上的红痕,知道自己身上也一定留下了更多的痕迹,下意识扭过头去:“我……”
“军医已经看过你的情况了。你的腺体残缺不全,因此没有固定的发情期。这次会突然发作,是因为我曾经标记过你。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如果你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发生,回帝都之后,我可以安排专业医生帮你切除腺体。”
喻宁感觉到似乎逼他逼得有些紧了,抬手扣好衣服,好像又做回了那个端庄的帝国领袖。
“标记只是权宜之计,事发突然,我先给你用了omega的抑制剂,但是没有用。事急从权,你只当我是给你打了一针抑制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现在帝都有彻底摘除腺体或者清除标记的手术,如果你习惯了做omega不想切除腺体,也可以去彻底清除标记。”
沈然低下眼睛,沉默着没有回答。喻宁也没有催促,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就这么.......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我......我想喝水。”
喻宁没想到他想了半天,最后居然说出了想喝水这样的话来,无奈之余有点想笑,只好下床走出房间去给他倒水。
终端适时响起来,喻宁看了邮件的发送者,眉头一皱。她知道自己接沈然回来势必会接受一些质疑,但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老将军是沈然从前的老师,一手把他从上校提拔到少将的伯乐。因为不讨国王喜欢的缘故,被早早地排挤出了旧帝国核心的权力圈层。
坦白说她还没有做好面对米尔顿将军的打算,毕竟这位老将军对她的私德一向没像样的评价。
早在她还没有离开帝都星的时候,米尔顿将军就在旧帝国的军事会议上曾公开质疑她的动机和策略。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初露锋芒的年轻政治家,背靠着帝国最源远流长的老牌贵族喻家,最擅长的就是在酒宴上左右逢源。
而米尔顿将军则是位高权重的元老,几次当众批评她的决策,并且不屑于掩饰自己的不满。
而现在,他依然一如当年那样冥顽不灵,并没有因为是喻宁在他被赶出权力中心后重新赋予他带兵打仗的几乎心存感激。
想到这里,喻宁心中微微升起一股不耐,她知道,老将军的敌意不仅仅因为她带回了沈然,还因为对于她这个新生帝国的统治者,并没有任何政治之外的认可和赞赏可言。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从前在前朝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这样勾心斗角搅动风云的政治家,确实就是老将军最痛恨的那一类人。
她对老将军的政治敏锐度也没什么好的评价,很难想象他这样手握重兵还不谨言慎行的将军,除了自己能有哪个领导能容得下他。
“我无意窥探陛下的私生活,但是如果您带回来的那个人是沈然,我想我有知道的权利。”
“陛下,我很了解您的手段和意图,但从未想过您会利用一个失忆的人。沈然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他的忠诚和正直是无可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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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请您明白,他不应再次被卷入任何政治博弈中。”
“我了解您在旧帝国崛起的经历,但如果这次您再次利用他,我必将竭尽所能阻止您的计划。您或许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但我有权保护我曾经的学生。””
“你们当年利用了他两次,你还要再利用他一次吗?”这封邮件被发件人立即撤回了,大概即便是耿直如米尔顿也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将军应该对他的陛下说的话。
喻宁看到老将军的邮件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等到时机允许的时候,她会安排沈然和米尔顿将军见面的。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下属无理由无根据的质问。
她尊重米尔顿将军,是尊重他的才能,尊重他的傲骨。
但是说句不恰当的,她好歹也是帝国的主人,李世民被魏征这么指着鼻子点评都未必能保持得住好脸色。
她去厨房倒了点温水,拿起终端,回复了老将军的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
她指责了老将军对她私人事宜的过分干涉,对他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番。
沈然很乖地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等她回来,喻宁把水递给他,他端起来几乎是一饮而尽。
“好了,知道你是真的渴了,少喝一点,别一次性喝这么多。”
沈然看着她,好像在努力地组织语言。
他还是忍不住奢望着一些什么。
“我……”沈然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的,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眼睛,“我不想……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仿佛想到了下一秒对面的人就要勾起唇角不屑地笑着说这就想要赖上我么,想爬上我的床的人那么多。
他不知道自己和喻宁从前是什么关系,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就算他们从前是再亲密无间的好友,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他低下头,不敢看喻宁的视线。
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喻宁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然哥说明白点,我笨,听不懂。”她的声音轻柔甜美,像是塞壬的歌声,把人引向万劫不复的地方。
她凑得太近了,尽管收敛了信息素,身上的柑橘香还是干扰得沈然几乎没法思考。
信息素本能地吸引着他控制着他,沈然几乎什么话都说不来,仿佛要溺死在她如同深海一般温柔包容的眼神里,可他还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沉浸得更深一些。
他全部的注意力好像都留在了喻宁搭着他手腕的左手上,女孩的手指比他的凉一些,修长而纤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了她的手,捧起来,视若珍宝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说,别不要我。”
就算你以后会厌倦我,会遇见其他人,会像温柔地对我一样对其他人。
至少现在,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