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守不烬离》 第1章 砚察瑚烬烟味 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肖瑚烬背着书包站在高二(3)班门口时,教室里的喧闹骤然静下。 她刚报完到,班主任正领着她往里走,目光扫过课桌,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听见后排有人压低声音喊了句“瑚烬姐?”,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肖瑚烬偏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高一跟在她身边的周温和李维磊,当初她转走时,这两人还有些不舍红着眼送了她半袋糖。她刚要笑著点头,就见那两人猛地坐直身体,眼神下意识往教室最后一排瞟,那模样,竟比当初见了教导主任还紧张。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肖瑚烬的脚步顿住了。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男生单手撑着下巴,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半边脸上,却没暖透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反而让他眼底的阴影更重,谁多看两眼,都觉得像被无形的气压裹着,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黑色的连帽衫。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眼神冷淡淡的,扫过来时,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是褚砚。 肖瑚烬的心跳漏了一拍。 思绪回想起来高一的褚砚,他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被几个男生堵在校外的马路边逼他下跪道歉,他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是她路过,把人拉到身后,踹翻了为首那人的自行车,才替他解了围。那时的他,只会攥着衣角,小声说句“谢谢”,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后面在一段相处过后,两人也谈了一段时间,但因为肖瑚烬要转学,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删了他的聊天 可眼前的褚砚,完全变了。 他似乎也认出了她,眉梢微挑,没说话,那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当年的怯懦,反倒带着点审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肖瑚烬,你就委屈一下坐褚砚旁边吧。”班主任话里有话,肖瑚烬转学后原班主任就换了人,现在的黄老师也是完全不认识她。肖瑚烬被声音打断了思绪。 肖瑚烬咬了咬唇,拎着书包走过去,刚把书包放在桌角,就听见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连周温和李维磊都替她捏了把汗谁都知道,褚砚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坐。 她刚坐下,就听见身边的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肖瑚烬?好久不见。” 肖瑚烬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突然就想起高一那天,他站在她身后,小声说谢谢的模样。她勾了勾唇,还是当年那股子张扬劲儿:“是啊,好久不见。”肖瑚烬紧紧捏着手里的芭乐味汽水,转头看向褚砚,唇角缓缓勾起一点笑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却格外真切。她的眼神却暗暗的,笑的时候,脸颊还会露出一点浅浅的梨涡,但显得还是很僵硬。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刻肖瑚烬的心跳,早已乱了节拍。她没想到,再次遇见,他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辞而别,在遇成了“前男友”同桌! 那节班主任的数学课刚下没多久肖瑚烬身边就围满了许多人。都是高一那会的朋友,一群人围在后门诉说着发生的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褚砚蜷在靠窗的座位上补觉,阳光落在他发顶,却没暖透他周身的冷意,桌角的牛奶还剩半瓶。后门的笑声突然涌进来,肖瑚烬笑着跟周温他们说以前在学校打篮球场的事,语气轻快,没注意到教室里的动静。褚砚被吵得眉心皱起,头往臂弯里埋了埋,可笑声没停,他终于抬了头,眼角还带着刚醒的红,眼神却冷得像冰,转头看向后门方向,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瞬间静了大半:“吵死了。” 几人都沉默了也没在大声讲话,肖瑚烬离周温的位置不远,上课时的他闲着无聊,传了个纸条问了问褚砚这一年的事情。 当纸条传回来时,还没有巴掌大的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潦草的字迹。 内容大概: 就是在你转学后,他一个人把高二高三堵过他的打了一遍。算是我们学校混的“龙头”了。 但他却超乎常人,学生会主席,是高二学习代表,年级排名次次都是第一,各方面堪称完美,人长得一直都是学校女生的“菜”,很多人都吃他的颜,但是他的性格不好,脾气特别差,没几个人你跟他是上话,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他就和高一的他完全不一样…… 肖瑚烬呆呆的望着,半节课过去了,可是一点都没听,全部都在研究周温写的乱七八糟的“草书”。 “看什么?” 褚砚记了半节课的笔记,转眼看到自己刚转学回来的小同桌,书都还没翻开过……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冰面敲了一下,冷而脆,没多余尾音,一句话落在空气里。 她拿着那张写的黑不溜秋的纸认真望了好久,以至于褚砚盯了肖瑚烬好几眼,她硬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实在没忍住问道。 “啊,没什么!”肖瑚烬像是被抓住偷东西的小偷一般,慌慌张张的把纸条揉成团,随意的放进桌前的文具袋里,尴尬的对着他呵呵笑了笑,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连书都还没翻开过,赶紧随便翻了一页。 “多,多少页?”但发觉不对又转头看了看褚砚。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直直的望着肖瑚烬。 “6。” 数学老师的讲课声还在讲台上回荡着,肖瑚烬有点没听清还以为他在无语。 “好现在看第7页上面的练习题自己做一下。”台上的杨民喜扯着大嗓门喊,混着中年人的厚重,像老旧的收音机没调准频道,每说一个字都裹着点“嗡嗡”的尾音。 他讲题时一着急,嗓音还会突然拔高,像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顿半秒再接着说,那咳嗽声也带着点闷沉,落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嗯。”褚砚嗯了一声,自顾自的翻了页。 后半节课两人便没了交流,肖瑚烬也没有再去翻找那个纸条。两人平淡如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9月多的中午的太阳正挂在天空正中央,把光和热铺天盖地洒下来,连教室窗外的梧桐树都蔫了气,叶子蔫哒哒地垂着,原本深绿的叶片被晒得发亮,像裹了层透明的蜡。 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课桌上的练习册被晒得微微卷了边,字迹旁的空白处,还留着肖瑚烬早上画的简笔画小猫,此刻被阳光照着,倒像真的亮了起来。教室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发出“嗡嗡嗡”的声响,成了午间最后一节课特有的背景音。目光时不时往最后面墙壁顶端的时钟上的瞟,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了点。 李维磊坐在肖瑚烬斜前方几个位置那,脚在课桌底下轻轻晃着,趁老师转身念PPT的空隙,偷偷往后凑了凑,两人对视一眼,他比了个剪刀手在嘴边晃了两下,肖瑚烬看懂了他的意思悄悄地点了点头。 坐在他另一边的周温也回头看了眼肖瑚烬,偷偷笑了笑。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突然拔高了嗓音,带着点沙哑的尾音:“最后两分钟,把这道题的解题步骤记下来就去吃饭。”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翻笔记本的“哗啦”声。 褚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从始至终没动过,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把他的下颌线衬得更利落。他没抄题,只是把练习册翻到刚才老师讲的那一页,指尖捏着笔,偶尔在草稿纸上写两个步骤,眼神淡淡的。 他的目光偶尔会往肖瑚烬的方向瞟,看她低头抄题时,眉头轻轻皱着,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点碎金,只是那点暖,没让他眼底的冷意淡半分。 “叮铃铃——” 下课铃终于响了,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几乎是铃声刚落,教室里就炸开了锅。有人猛地把笔记本合上,往书包里一塞,抓起饭卡就往教室外冲,嘴里还喊着“快点快点,去晚了要排好长的队。”有人勾着同桌的肩膀,一路小跑,脚步声“噔噔噔”地踩在走廊上,混着笑声,瞬间就远了;还有人没那么急,却也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嘴里讨论着今天食堂的菜色,吊扇还在“嗡嗡”转着,吹着满教室的热气。 周温和李维磊没动,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几个磨磨蹭蹭的同学时,周温才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用手手帕包子,递到肖瑚烬面前,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又有点试探:“瑚烬姐,你以前都抽这个。我这刚好有两根。” 肖瑚烬低头,看见周温手掌里躺着一根烟,白色的烟身,烟嘴是淡蓝色的,她的指尖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发涩。高一的时候,她偶尔会看见巷口的小混混抽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有了点烟瘾,转走的那年,在新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偶尔会一个人躲在厕所抽烟。 李维磊站在旁边,有点担心地看着她:“瑚烬姐,你要是现在戒抽了,不抽也没关系。”他看出来了,肖瑚烬转回学校后,虽然每天还是笑着,跟他们打闹,追着褚砚跑,可偶尔会一个人发呆,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沉,不像当年那个不管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校霸,倒像藏了不少心事。 肖瑚烬看着那根烟,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烟身,有点凉,烟嘴的地方带着点周温手掌的温度。她把烟攥在手里,抬头看了眼周温和李维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却没什么暖意:“没事,我躲厕所去,别被老师看见。” “我陪你去!”李维磊立刻说,刚要往前走,就被周温拉住了。 “咱在教室等着吧,厕所人多眼杂,瑚烬姐一个人去,自在点,要是有老师过来,咱还能帮着挡一下。” 肖瑚烬转身手里攥着那根烟,转身往教室外走。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阳光顺着走廊的窗户洒进来,把地面晒得发烫,她拐了个弯,往教学楼尽头下了走廊,去了1楼的厕所里。那里面的门基本都是坏掉的,平时没什么人去,不会被老师撞见,也不会被同学看见。 厕所里有点闷,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个小小的排气扇,“嗡嗡”地转着,却没排出多少热气,反而带着点难闻的异味。肖瑚烬走进最里面的隔间,把门锁上,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异味让她皱了皱眉。她把烟拿出来,放在嘴边,又从口袋里摸出周温给她的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了出来,橘红色的火苗,在昏暗的隔间里,显得格外亮。 她把火苗凑到烟嘴上,吸了一口,烟味瞬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淡淡的辣感,还是有点冲。 她又吸了一口,这次放慢了速度,让烟味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再慢慢吐出来。白色的烟圈在昏暗的隔间里散开,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她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最近的事,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的心事。 她一根烟抽了很久,久到胳膊都有点酸,烟头上的烟灰掉了一地,烟身也烧得只剩一小截。她把烟蒂摁在隔间的便槽里,看着火苗在水中熄灭,最后按下了冲水键。 心里的烦躁好像也跟着散了一点,却又多了点空落落的感觉。 她打开隔间的门,走出厕所,排气扇还在“嗡嗡”转着,空气里的烟味很浓。她站在厕所门口,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带着点热气,却没把身上的烟味吹散。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烟味很明显,带着点薄荷味,还有点淡淡的焦味,很难闻。她皱了皱眉,没往楼上教室走,而是绕到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那里有几棵大树,还有石凳,平时有人会在那里休息,她想在那里待一会儿,让烟味散得快一点。 小花园里也没什么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光斑,风一吹,光斑就跟着晃。肖瑚烬坐在石凳上,石凳被晒得有点烫,她没在意,只是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腿上,用手扇着风,试图把身上的烟味吹散。她看着不远处的操场,操场上空空荡荡的。 她坐了大概十几分钟,觉得身上的烟味淡了点,才拿起外套,往教室走。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她进去买了瓶花露水,是柠檬味的,她记得周温说过,柠檬味的花露水,遮味效果最好。她拔开花露水的瓶盖,往衣服上喷了好几下,连头发上都喷了点,柠檬味的清香瞬间盖过了烟味,闻起来舒服多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周温和李维磊坐在座位上,正低头看着漫画书,看见她进来,立刻放下书,凑了过来。 “瑚烬姐,你咋去了这么久?”李维磊一脸担心,“没被老师撞见吧?” “没有,”肖瑚烬笑了笑,把花露水放在桌角,“躲了会儿,烟味散了点,又买了瓶花露水喷了喷,应该闻不出来了。” “你还去食堂吗?我给你带了面包,你要不赶紧吃了吧,还有个10来分钟就上课了。”说着,周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全麦面包和一瓶酸奶,递到肖瑚烬手里。 肖瑚烬接过面包和牛奶,却没什么胃口,她把面包放在桌角,拧开酸奶喝了一口,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缓解心里的空落落:“我不饿,我先歇会儿。” 周温和李维磊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看漫画书,只是时不时会往她这边瞟一眼,担心她的状态。 肖瑚烬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阳光落在她的背上,暖暖的,却没让她觉得舒服,反而有点困。她闭上眼睛,刚要睡着。 教室后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却很有节奏,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褚砚;只有他,走路的时候,脚步这么轻,但现在的他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褚砚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饭盒,应该是从外面买的午饭。他没往食堂去,平时中午都是让走读的岳弥池帮忙从外面的餐馆带,从来不去食堂挤,一是觉得人多,二是觉得食堂的菜不合胃口。 他走进教室,目光先往肖瑚烬的方向瞟了一眼,看见她趴在桌上,后背微微起伏,应该是在睡觉。 他没打算打扰她,刚要往自己的座位走,就突然顿住了脚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柠檬味的花露水清香,很浓,却没完全遮住另一股味道;淡淡的,带着点薄荷味的烟味,很淡,却足够让他闻见。 他的脚步顿在原地,目光落在肖瑚烬的背上,眼底的冷意瞬间浓了几分。他认识这种烟味,之前在网吧,见过有人抽这种,烟味很特别,带着点薄荷味,不容易散。他没想到,肖瑚烬会抽烟,那个高一的时候,看见巷口小混混抽烟,还会皱着眉说“闻着好难受,想吐”的女生,居然会躲起来抽烟。 他没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往自己的座位走。他把饭盒放在桌角,没打开,只是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却一直落在肖瑚烬的方向,带着点她看不懂的复杂;有不满,有疑惑,还有点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担心,像审判一样,牢牢锁在她身上。 没过多久午休都结束了,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了,趴在桌上的肖瑚烬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有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刚好对上褚砚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冷,没有平时那淡淡的冷清,反而带着点压迫感,像一把无形的刀,落在她身上,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心里有点发慌她不知道,褚砚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赶紧移开目光,拿起桌角的面包,咬了一口,却没什么味道,嘴里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烟味,她赶紧喝了口酸奶,试图压下去。 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课本,笑着说:“上课了,咱们今天继续讲散文,上次讲到一半,谁来回忆一下,上次我们讲的重点是什么?”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有人举手,有人低头翻课本,肖瑚烬也赶紧把面包放在桌角,拿出语文课本,翻到上次讲的那一页,却没什么心思看他,但褚砚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上课开始,就没怎么移开过。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很冷,带着点不满,让她坐立难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的边角,连老师讲的内容,都没听进去多少。她偶尔会偷偷转头,看褚砚一眼,每次都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没躲,也没移开,挑了挑眉冲着她笑。 老师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她愣了一下,没听清老师问的是什么,她低头看见前面一位同学转过来说的嘴型,才勉强回答出来,声音有点发颤,连老师都看出来她状态不对,让她坐下后,还叮嘱了一句“要是不舒服,就趴在桌上歇会儿”。 她坐下后,头垂得更低了,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褚砚是不是闻见了烟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偷偷往褚砚的方向瞟了一眼,看见他正低头看着课本,指尖捏着课本的边角,指节都泛了白,眼神却没在课本上。 这一节课,肖瑚烬过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样,褚砚的目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她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深呼吸,生怕自己再露出什么破绽。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进来,却没了中午的暖意,反而让她觉得有点冷。 下课铃响的时候,肖瑚烬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想赶紧逃离褚砚的目光,却被褚砚叫住了。他的声音很冷,像冰面敲了一下,没多余的尾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肖瑚烬,你等会。” 肖瑚烬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周温和李维磊也看了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却没敢多说什么。 褚砚的气场太足,那股冷意,让他们都不敢靠近。 肖瑚烬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慢慢往褚砚的座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里发慌。她站在褚砚的座位前,低头看着他,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声音有点发颤,但还是笑嘻嘻的:“怎、怎么了?” 褚砚没抬头,指尖依旧捏着课本的边角,声音冷得没带一点温度,一字一句地问:“中午,没去吃饭?” 虽然褚砚像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但根据前几天周温的描述,肖瑚烬也大概明白了。 悬着的心死的彻彻底底。 第2章 未更完… 下课铃的余音还没在走廊消失,肖瑚烬攥着面包的手指已经泛了白,刚迈出的脚步被褚砚那句冷硬的话钉在原地。教室后排的吊扇都似是被冻住,转得比刚才慢了半拍。 肖瑚烬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还强撑着往日那点张扬的笑,她往后退,想借着“去小卖部买水”的由头躲开,手腕却突然被褚砚拽住。 他的掌心很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指腹扣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让她连挣扎都没力气。褚砚眼底的冷意裹着点没藏好的烦躁,目光扫过她桌角只咬了两口的全麦面包,又落回她泛红的耳尖,“中午没吃饭,躲去厕所抽烟,回来喷又喷花露水遮味,你倒挺会安排。” 这句话像颗石子砸进肖瑚烬心里,让她瞬间慌了神,挣扎的力道也大了点:“我没抽烟,就是去厕所待了会儿,花露水是觉得热,喷着凉快。”她不敢看褚砚的眼睛,只能偏着头往周温那边瞟,想求两人帮着说句话,却见周温赶紧低下头,李维磊也攥着书,眼神躲闪,他们都知道,褚砚既然这么说,就是百分百确定了,再辩解只会更糟。 褚砚没理会她挑了挑眉笑着是,几分薄凉“我闻不出来吗?高一的时候是谁说,见着小混混抽烟就恶心的?”说着拉着她出了教室,到了走廊最末端。 这句话戳中了肖瑚烬的软肋,她挣扎的力道骤然小了,手腕任由他攥着,眼眶有点发热:“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不一样了……”转去新学校的日子有多难熬,她没几个知心朋友说话。是烟味让她能稍微静下来,可这些话,她没法跟褚砚说——当初是她不辞而别,删了所有联系方式,现在哪还有脸提这些委屈。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眼神,心疼、失望、委屈都像是但又好像都不是。 肖瑚烬往后躲了躲,避开他的手,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又有点不服气:“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现在你管不着我。”她嘴上说得硬,心里却酸得厉害,看见褚砚眼底的失望时,鼻尖更红了。 褚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底,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偏执:“管不着?肖瑚烬,你当初说走就走,现在回来了,你就想再跟我划清界限。” 他的话让肖瑚烬愣住了,抬头看他时,刚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藏着的,不只是冷意,还有她熟悉的、高一那年的认真,甚至多了点“不会再放你走”的执拗。就在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班门口突然传来几句吊儿郎当的笑。 “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褚大主席吗?怎么在这跟小姑娘腻歪呢?”说话的人是高二(1)班的赵谌,身后跟着两个男生,眼神不怀好意地在肖瑚烬身上扫来扫去,“这看着面生啊,是刚转来的?褚主席眼光可以啊,就是可惜了,怎么还学抽烟呢。” 肖瑚烬皱了皱眉,刚要往前走,却被褚砚拦在身后。他往前站了一步,挡住赵谌的目光,眼底的冷意瞬间翻涌上来,比刚才对肖瑚烬时冷了不止十倍:“赵谌,管好你的嘴,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议论?” 赵谌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仗着身后有两个人,也没那么怕褚砚:“褚主席,话别说这么满,这学校又不是你家的,我议论两句怎么了?再说了,抽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还躲在厕所里抽,说出去多丢人。”说着还光明正大的拿一盒烟,在他面前晃了晃,像是在挑衅。 “怎么,褚主席要替她出头?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抽烟的人吗,怎么现在双标了?”身后那位也开口嘲讽。 褚砚没跟他废话,眼神扫过赵谌手里的烟盒,声音冷得像冰:“把烟交出来。” “凭什么?”赵谌往后退了一步,刚要反驳,就见褚砚上前一步,伸手就夺过了他手里的烟盒,动作快得让他没反应过来。 “褚砚!”赵谌急了,伸手就要去抢,却被褚砚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他单膝跪地,脸色瞬间白了。褚砚蹲下身,把那个红色的烟盒放在赵谌面前,眼神里满是警告,“她我自己会处理,但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下次就不是踹膝盖这么简单了。滚。” 赵谌咬着牙,扶着膝盖站起来,瞪了褚砚和肖瑚烬一眼,没敢再说话,带着两个男生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放句狠话:“褚砚,你给我等着!” 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肖瑚烬看着褚砚的背影,心里又暖又乱,刚才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像极了高一那年,她替他解围后,他悄悄跟在她身后。 褚砚转过身,手里还捏着那个烟盒,走到肖瑚烬面前,把烟盒打开,他拿起一根,看了眼肖瑚烬脸色发白,又把烟扔回去:“你现在低烧自己知道吗?”他说着,把所有烟都装进一个烟盒里,揣进自己的口袋。 肖瑚烬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服气:“那是赵谌他们的烟,跟我又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烟李维磊给的?或者周温?”褚砚挑了挑眉,目光又落回她身上。 这话让肖瑚烬瞬间没了底气,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因为以现在的关系肖瑚烬根本不清楚这件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但后果肯定不好。 褚砚没怪她,只是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软了点:“以后别抽了,今天说第一根,但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根。至于周温,我会去找他。” “你别在找他们了!”肖瑚烬立刻抬头,“是我自己要抽的,跟他们没关系。” 肖瑚烬被他揉头发的动作弄得一愣,鼻尖又开始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高一那年,褚砚也经常这样揉她的头发,那时候的他,还带着点怯懦,动作没这么熟练,却格外认真。现在的他变了,变得冷硬,变得有气场,可对她的温柔,好像一点都没变。 “还有,”褚砚又开口,语气严肃了点,却没了刚才的压迫感,“以后中午必须吃饭,不许再拿烟当饭。你要是不想去食堂挤,我让岳弥池多带一份,跟我一起吃。” “岳弥池是谁?”肖瑚烬下意识地问,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管得太多了,又低下头,“我不用你带,我自己去食堂吃就行。” “岳弥池是我朋友,走读生,每天帮我带午饭。”褚砚没在意她的躲闪,耐心地解释,“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在教室吃,我陪你去食堂,没人敢挤你。”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这不是商量,是要求。你要是再敢不吃饭、再敢抽烟,我就……” “你就怎么样?”肖瑚烬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又有点期待。 褚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罚你”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软乎乎的威胁:“我就每天盯着你,上课盯着你,吃饭盯着你,放学也盯着你,直到你改了为止。” 肖瑚烬被他逗笑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带着点笑意:“褚砚,你怎么这么霸道?” “对你,就是要霸道点。”褚砚伸手,用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很轻,“不然你再像上次一样,说走就走,我去哪找你?” 这句话让肖瑚烬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扑进褚砚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校服外套,声音闷闷的:“对不起,褚砚,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删了你的联系方式。” 褚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伸手抱住她,力道很轻,却把她牢牢护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没事,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有难处。以后别再走了,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着。” 肖瑚烬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泪打湿了他的校服外套,却觉得心里暖暖的,空落落的感觉,好像终于被填满了。 这时,上课铃突然响了,打断了两人的拥抱。肖瑚烬赶紧从褚砚怀里退出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老师该说我们了。” 褚砚点了点头,伸手牵住她的手,这次的力道很轻,却没松开:“走吧,回去上课。对了,中午的饭,我让岳弥池带两份,你跟我一起吃。” 肖瑚烬没再拒绝,只是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教室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原本冷硬的少年,牵着他失而复得的姑娘,眼底的冷意被温柔取代,连脚步都似是慢了几分。 回到教室时,周温和李维磊立刻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瑚烬姐,褚砚没为难你吧?”“是啊瑚烬姐,要是他欺负你,我们……我们就帮你跟他理论!” 肖瑚烬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笑了笑:“他没为难我,就是跟我聊了两句。对了,周温,你手里是不是还有烟?” 周温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有两根,我就是……就是想着你可能会想抽,没别的意思。” “把烟给我吧。”褚砚开口,语气平静,却没让人敢拒绝。周温看了看肖瑚烬,见她默默无奈的点了点头,才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递了过去。褚砚接过烟,跟刚才没收的烟放在一起,揣进了口袋:“以后别再给她烟了她现在还低烧,更不能抽。” “低烧?瑚烬姐你发烧了怎么不说!”李维磊立刻着急了,想要伸手去摸肖瑚烬的额头,抬头对上了褚砚的目光,又默默把手伸了回去“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事,就是有点低烧,歇会儿就好。柒柒没来吗?”肖瑚烬笑着,趴在桌子上。 胡媛柒是肖瑚烬的好闺蜜,一直都陪伴着她。但她这两天请假了。 周温和李维磊放下心来,看褚砚的眼神也变了点。以前只知道褚砚冷硬不好惹,现在才发现,他对肖瑚烬真的格外上心像从前那样。 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错觉…… 上课铃的余音刚过,物理老师就走进了教室,手里还拿着一摞试卷:“这节课我们做张小测,大家把书和练习册都收起来,认真做,不许作弊。” 试卷发下来时,肖瑚烬才想起自己中午没吃饭,现在有点低血糖,头晕乎乎的,连握笔的手都有点抖。褚砚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悄悄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递到她手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先吃块颗糖,缓缓不行就请假回去。” 肖瑚烬接过奶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奶味在嘴里散开,头晕的症状缓解了点,她偏过头,对着褚砚笑了笑,梨涡浅浅的,格外真切。 褚砚看着她的笑,眼底的温柔更浓了,低头开始做题,只是偶尔会偷偷瞟她一眼,确认她状态还好,才放心继续。 而教室外的走廊里,赵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跟老师请假出来,他正躲在拐角处,看着教室里的两人,眼神里满是怨毒,去到厕所掏出手机给一个备注“虎哥”的人打去电话“虎哥,褚砚那小子太狂了,不仅抢了我的烟,还踹了我,你得帮我出口气。对了,他好像跟刚转来的那个肖瑚烬走得很近,说不定能从那姑娘身上下手。” 对面粗狂的烟嗓音马上传了过来“知道了,这周末你盯着点,我找几个人,好好教训教训褚砚,顺便让那姑娘知道,不该跟褚砚走太近。” 赵谌听到回答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转身离开了拐角,根本不知道他的隔间旁边是岳弥池,他们的话被听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