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空洞之刃》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次死而复生的时候,他还带着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用根系制作出容器,灌注虚空的能量,经由白王的双手,诞生于深邃的地底。 白王为了应对一场由梦境传播的瘟疫,希望制作一个容器来封印无形的瘟疫,拯救他的国民。 所以这个容器必须足够强大,才能封印由一个没落古神播撒的瘟疫,这个容器必须毫无情感,才能不被愤怒的古神所控制。前者可以通过严苛的训练习得,可惜生命天生具有情感,于是白王选择从其他古神身上寻求出路,狂暴强大的虚空能量是最好的力量来源,为了控制这股能量,他使用了王后的根系作为载体。可惜白王为了更好地统治自己的国度,选择转生,否则他原本的神躯也是不错的材料。好在他拥有足够的智慧与毅力,通晓自古至今的各族不传之秘。 实验起初进行得并不顺利,但是白王已经有了眉目,他将自己的宫殿转移到古老的盆地,在距离虚空最近的地方进行实验。 异世而来的灵魂是一个意外,即使被虚空冲刷,仍然有残留的情感,像是隔着墙壁去触摸火焰,绵绵的温度仍然会传递过来。所以即使他能从满是虚空粒子、无知蠕虫、锋利尖刺的深渊中爬出来,依旧被冠以“失败容器”之名。 不对,我不叫这个名字。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可惜没人在乎这件事,白王命令他成为守卫,所有的容器都一定会服从白王的命令。 不过白王没有说他必须成为王宫的守卫,所以他瞄准了一个最好说话的。 果然,王后温柔又美丽。 在王后这里,他又得到一个名字,叫穆萨。 这个名字比“失败容器”好听多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暂时叫穆萨也不错。 王后实际上并不住在王宫里,她拥有一座宽阔的花园,王后将她的根系扎入土里,散发着温暖的光。 工作环境好,上司不作妖,福利待遇高,穆萨每天都在为了守住自己的位置而努力,击败了无数想要靠近王后的过激分子,包括某个打得一手好球的大青虫,和以迅疾出名的德莱娅。 结果后者贼心不死,成为五骑士之后以守卫王族之名跑来花园,带来了其他四骑。 再后来穆萨成为五骑士之首,德莱娅功败垂成,真是叫人叹惋。 可惜不久之后白王命令他训练完美容器,他不得已只好叫德莱娅暂代他的位置。 “禁止交流。”白王如此命令。 实际上,他们本就无法交流,因为他们都【没有为苦难哭泣的声音】。 穆萨站在刚从深渊爬上来的完美容器面前,因为个头矮小,小容器必须抬着头看他。小容器头上有两支角,又各自生长出一个小分叉,而他则是单边有角,分出两个分叉。都是流水线产物,除了身高大小以外,这是他们仅有的区别了。 白王命令他全力以赴,恰好穆萨也想尽快回到王后花园,于是他挥砍骨钉毫不留手,次次都将小容器打到浑身虚空粒子飘散才被白王喝止。 小容器需要在椅子上休息,白王禁止他与其他生物接触,所以在小容器休息的时间里,谁都无法靠近训练室,除了白王。穆萨不好奇白王都在里面和小容器说什么,因为他当时失了智,也因为白王没让他闲着,他还得出去干活。 于是穆萨每天训练小容器,日常出去清理瘟疫——不少国民感染瘟疫而变得疯狂,他们中不乏身手矫健的家伙。由于穆萨无法与人交流,而且容器的存在需要保密,所以穆萨都是避开了圣巢的部队,独自干活,没有后勤,也没有支援,要是死在外面了,那就真的死在外面了。 工作环境差,福利待遇无,每天007,以至于在训练场上,穆萨对小容器完全是倾囊相授,就期待着他能快点出师,自己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王后身边去。 终于有一天,小容器成长到与他并肩,头上两支角修长优美,白王判断他足以肩负容器之责。 空洞骑士诞生了。 接下来不是穆萨能参与的事情,他在白王顾及无暇时返回了王后花园。 他看到德莱娅与王后在聊着关于如何保养头上的枝桠的问题,就知道在此期间她已经完全得到了王后的信任。 垃圾白王,毁我神智,坏我工作,每天一遍,垃圾白王。 好在王后还是温柔的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有两个守卫,于是穆萨得以回归原位。 自那以后外面发生了不少事,穆萨即使在花园里,依旧能听到许多风声,不过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不仅要守卫王后,还要照顾一个孩子。 一个蜘蛛部落首领赫拉与白王的女儿,交给了王后抚养。这是白王与赫拉交易的结果,白王得到一个守护者,赫拉获得种族繁衍的方法,但是这和穆萨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一遍,垃圾白王。 不过小蜘蛛是无辜的,毕竟她那么小,又那么乖巧可爱。穆萨看到德莱娅给她制作了好看的小裙子,于是他用自己掉下来的碎片给她拼了一个面具。 很快,赫拉“死了”,图书馆里的教师莫诺蒙“死了”,白王忠诚的守卫者卢瑞恩“死了”。 空洞骑士也死了。 他们变成泪水之城广场上的一座喷泉,穆萨跟着王后去看过他们。蓝湖渗透下来的水落在他们身上,真是叫人难过,可惜穆萨失了智,不然也要和周围的王国居民一样落下几滴眼泪。 瘟疫终于消失了,王国在处理完剩下的感染者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份平静持续了很久,久到蜘蛛部落慢慢凋零,久到小蜘蛛学成大黄蜂归来,久到斗兽场人声鼎沸,久到白王日益衰落。 终于有一天,穆萨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白王了。 王国陷入一片恐慌,一直带领着他们的国王不见了。 更可怕的是,瘟疫又卷土重来。 不仅如此,酸液自地下涌出,飞快地在地下蔓延,迅速流向王国的疆域,直到四骑士之一的伊思玛跳进下水道,变成一大片翠绿的藤蔓,才勉强遏制了酸液对城市的侵蚀。 在一片混乱中,螳螂部落的首领之一被瘟疫感染,带领一帮精于战斗的螳螂们发起了叛乱,围攻王后花园。 穆萨只好再一次走向战场。 不过为白王战斗和为王后战斗怎么能一样呢? 当然是不一样的。 穆萨再一次奋战在战场的前线,不过这一次是他首次与大部分一起行动,许多士兵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对他非常好奇。然而他们再好奇也没有用,容器们无法交流,穆萨发不出声音来。好在面具遮挡了很多东西,还有德莱娅他们给他打掩护,士兵们只觉得他为人冷漠,不喜说话。 后来他们也没有心思再想这些细节了,螳螂们果然不愧是整个圣巢里面最精于提高自己实力的种族,他们几乎全族皆兵,自幼就以磨练自身的技艺为常。而且他们全部体型修长,来去如风,爆发力极强,部分种族还有翅膀。即使护卫王后的队伍已经是圣巢里面的精锐,但是这场叛乱来得突然,螳螂们在他们悍不畏死的首领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很快就攻进了王后的花园。 战斗自打响以来一日一个变化,队伍一退再退,后续补给迅速耗竭。穆萨一直拼杀在队伍的最前线,直到周围尸骸遍野,举目再无队友。直到面具破裂,粒子崩散,穆萨作为身体的容器已经到了濒临破裂的极限,即使一边杀一边收集周围的能量补充,也跟不上他的损耗,不过没关系,眼前也只剩下叛徒领主而已。 他单手倒提骨钉,细长的钉身斜指地面,钉头点地。连武器都要拿不动的残破身体,面前却是斗志高昂,庞大壮硕的敌人。据说这个叛徒领主是螳螂部落的四姐妹之一,穆萨的记忆里面有她们的样子,没想到啊,专注磨练自身的螳螂也有感染瘟疫的一天。变成了这么庞大臃肿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姐妹们知不知道。 白色的线条从面具的边缘延伸,在穆萨身上纵横交错,勾勒出复杂的图案。 如果白王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因为这是他集圣巢内外诸多族群的秘学为一体,研究出来的术式,他只将这个教给过作为完美容器的空洞骑士。 可惜白王看不到这一幕,穆萨这样想着,不然非气死他不可。 伴随着穆萨的动作,他身上的线条开始缓慢地起伏,就像是在呼吸一般。最终,线条包裹了穆萨的全身,穆萨最后一次举起骨钉,冲向他的敌人。 …… 我死后,大概也会回归虚空吧。 穆萨看着贯穿了自己身体的巨大镰足,面具彻底破碎,他的身体正在崩解。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很多白色的根系从他掉落的斗篷里面喷涌而出,包裹了他的视野。 王后…… 本章故事背景,来自游戏【空洞骑士】,有兴趣的可以去B站搜一下,画风很赞的一款类恶魔城游戏,就是有点费手,不知道的也不影响,第二章开始就是鬼灭的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再一次睁开眼睛,他不再是实验的产物,而是有血肉之躯的生命。 那堵挡在他与火焰之间的那堵墙突然垮塌了,被阻断、压抑、忽视的情感汹涌而出,瞬间吞没了他。 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他发出了复活至今的第一次啼哭。 荒郊野外里,婴儿嘹亮的哭声惊飞了不少飞鸟游鱼。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吸引来食肉动物,到时候就算作为五骑士之首有多么强大,也一定会草草结束这珍贵的一世吧。 不过,幸好,一个路过的人发现了他。 此时的他,还不能睁开眼睛,但是仍然感觉到了有生物在朝他靠近。 那是一个强大的生物,气息绵长,却不平静,他能感觉出这个生物蕴含着的力量。 出于对危险的警惕,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 男人用手将他从已经潮湿的摇篮里托起,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听不懂,但是这语言却让他莫名的熟悉。 从已经非常久远而寡淡的记忆中他找到了答案。 他难道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人类时候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即使找回了情感,丢失的记忆也没法补全,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世界,更多的,已经被漫长的守卫与战斗所覆盖。 记忆中的世界和这里很像,但好像又有所区别。他是回来了? 可是回来了又能如何呢?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亲人好友,连原来的名字都忘记了。 他突然陷入了迷茫。 这时,男人将他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看来是打算将他带走了。 伴随着树影与阳光,微风和鸟鸣,他在一摇一晃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很多记忆在失去了情感阻隔之后不断翻涌。 他又站在深渊之上,脚下是唯一的平台,前方是苍白的王者,他守卫在白王的身后。 无数带着苍白面具的黑影在向他们脚下攀爬,距离最近的一个已经能看清楚面具上有几道裂痕——看来他已经摔下去不少次了。 这一次也毫无希望,没有通过训练,没有外力辅助,爬上这万丈深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和白王就这么看着,一个个苍白面具爬到他们脚下,然后摔落下去,毫无声息,就像那些甚至没有爬到顶端就摔碎面具的…… 他的同胞。 他从睡梦中惊醒,汹涌的情感让他挣扎哭号。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在一个女人的指引下笨手笨脚地把他抱起来,摇晃的力气一会儿过大一会儿过小,让旁边的女人急得不行, “你这样不行,孩子要难受的。”女人说着就从男人手里把孩子捞了出来,小幅度地轻轻摇晃“好在他还没吃东西,不然要吐你一身的。你东西都买了吗?” 男人擦擦汗,拎出一个包裹来。 女人空出一只手,拆了包裹翻翻看,满意地笑了,“就这些,牧野先生,照顾孩子可是件细致活儿,我说的这些你先听着,忘了再来问也行。” 牧野听得认真,甚至拿笔把一些关键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对了,这孩子有名字了吗?” 说到这里,他也将视线放到这个名为牧野的男人身上,却不想正好与对方眼神交汇。 牧野看着他,粗狂的脸上有了笑容,“他泛着小船而来,我想给他取名‘舟’,至于姓氏,先看看有没有人找过来吧。” 女人摇摇头,这孩子在摇篮里基本上是光溜溜的一个,但凡想要给孩子一条生路,也不该这样简陋。 不想这些,女人带着笑容低头,“哎呀,牧野先生,舟在盯着你看哦,他一定很喜欢这个名字,哎,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饿了?” 后来果然没有人来找丢失的婴儿,牧野于是留下了自己的住所信息以后返回了山里。 离开了村庄之后,牧野看起来看上去更加自在了,他还是把舟放在背篓里面,险峻的山路在他脚底下如同平地。 舟以为牧野是个平民,住在离城市很远的地方,气息绵长纯粹是每天在山里活动所得,毕竟在他浅淡的记忆里,原本世界里人类的天敌只有自己,只要不爆发战争,人们的生活就很和平,单个人类的战斗力也十分有限。 他是这么想的。 然后在一个夜晚,因为感觉到其他气息的靠近,舟醒了过来。 虽然他现在是人类婴儿的样子,小手小脚都肉乎乎地没有半点攻击力,但是他还留有作为一个容器时,对其他生命敏锐的感知能力。 尤其是自从在牧野身边后,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他已经习惯了被清爽的生命气息环绕,骤然感觉到一股浑浊腐朽的气,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与瘟疫战斗的前线。 舟翻了个身,看着下面睡得平稳的牧野,歪了歪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牧野突然被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就一个飞踢蹬开被子,待遮挡视线的被子落下后他已经站在窗边持刀而立,待他扫视一圈发现并无危险后,便无语地站直身体,和看着他的舟大眼瞪小眼。 舟则是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刀,还有刚才利落得不像话的身手。 原来收养他的还是个世外高人? “怎么了?”牧野一手握刀,一手伸进摇篮翻看舟的情况,他以为舟尿床了。 舟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反正他也不能说话。 就在这时,牧野捕捉到了熟悉的风吹声中夹杂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 有东西在朝这边靠近。 牧野握紧刀柄,站在舟前面,如果将视野拉高,就能看到牧野始终挡在了过来的家伙与摇篮之间,他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一切遮挡,遥遥地锁定了飞快接近的黑影。 砰! 屋顶瞬间被撞破一个大洞,黑影在月光下显露了身形,躺在摇篮里的舟完全看轻了这个东西的样子。 他大概是个人的样子,只是眼睛血红,尖牙突出,涎水甩到半空,四肢突出了奇怪的尖刺。 以前的世界里出现过这种东西吗?感觉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电影?电影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种娱乐方式……为什么娱乐方式里面会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舟突然就陷入到了对突然想起来的碎片记忆的挖掘中。他能如此放松,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个怪物不如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强大。 原本的世界里似乎也没有这种强大气息的人来着,所以这里果然不是最开始世界吧。 正当舟胡思乱想的时候,牧野面对这非人怪物的袭击,在舟看不到的地方咧出一个有些狂放的笑容,和平时温和宽容的他大相径庭。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舟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了变化,气流在他的周围旋转起来,隐约居然能听到丝丝的风鸣。往日舒缓绵长的气息激荡起来,就像是气流从开阔的平原进入狭窄的山谷,如布匹一样柔和的风呼啸而过,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在舟的眼里,牧野手里的刀仿佛瞬间一化成三,将半空中的怪物纵向斩成四段,鲜血立刻泼洒了一地。 这种伤势,普通的生命几个呼吸间就会死去,可是那怪物居然还没有死,他头颅疯狂地叫骂,散落的四肢居然在相互汇合,似乎沾到一起就能恢复的样子。 如此恐怖怪异,牧野看上去却不惊讶,他手里的长刀寒光一闪,斩下了地上无法防御的怪物的头颅。 奇怪的是,被砍成了四份都没有死去的怪物,居然在头颅被砍下之后就停止了挣扎。然后那怪物就像是被火烧过的纸张一样,所有肢体片片碎裂,不一会儿就整个消失了,只留下一件扯得碎裂的衣服,满地如杀人现场一样的鲜血也渐渐消失殆尽。 舟翻了个身,看着收刀以后平静下来的牧野走到自己身边,又露出了那种温柔和煦的笑容,他抱起自己,姿势已经非常熟练。在经历了如此恐怖的夜袭之后,他居然还能平平静静地哄睡婴儿。 收回前言,这个世界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安全。 牧野见舟一直看着自己,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于是放下他,转而召进来一只乌鸦。 这只乌鸦舟也算熟悉,他一直以为这是牧野养的宠物,结果这居然是一只用来送信的乌鸦,他亲眼看到牧野写了一封信塞到乌鸦腿上的小木筒,然后放飞了。 所以你们都是用乌鸦送信的? 舟猜测着怪物袭击牧野的原因,猜测牧野归属的势力,猜测自己的未来,然后在纠结中渐渐睡去了。 牧野开始着手收拾东西,这里估计是不能住了,在隐部队的人来之前,他可以先收拾一下要带走的东西。等他忙活了一会儿,抬头想看看舟的情况时,却发现对方睡得正香,不禁失笑。 他没有忘记,是舟半夜突然发出哭声,他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鬼的袭击,如果让对方冲到跟前的话,也许会受伤,也许会死亡,总归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 看来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孩子有些特别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舟起来就发现周围多了很多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蒙上了脸,行动干脆利落,虽然有些人面对牧野的时候缩手缩脚的,但那不是面对手持凶器之人的畏惧,而是对强大生物的尊敬。 舟就趴在摇篮里看他们忙活,这些人非常专业,很快就把杀人现场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么就这样了牧野师父,接下来请您也抓紧时间换个住所吧。” 牧野点点头,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发现了正伸着小脑袋看过来的舟。他小小的一个,摇篮的木栏杆又做得比较密集,所以只能歪着头,争取从木栏杆中间获得更大的视野。 就非常可爱。 牧野眼中立刻就有了笑意,对他招了招手。 “就是这个孩子吗?您收养的,听说是叫‘舟’,看起来很精神呢,真是太好啦。” 已经将舟视为自家孩子的牧野理所当然地接道,“舟是个好孩子。” 牧野看向天空,这里距离主公的住所不算太远,鎹鸦估计明天中午就能抵达了吧。 实际上,因为他送的是急件,鎹鸦在早上就抵达了。 信件送到一个男子手上,他黑发黑眼,身材削瘦,带着病容坐在案桌前。大约二十岁的年纪,却面容沉静,举手投足全是这个年纪难得一见的稳重。 鎹鸦从窗户飞进来,男子摸了摸鎹鸦光滑的羽毛,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培育师牧野的鎹鸦。身为风之呼吸的培育师,牧野的确有直接往他这里送信的资格,不过牧野为人温和,不是要紧的事绝不会滥用。 所以男子虽然给辛苦送信的鎹鸦递上食物,但也没耽误他取下绑在鎹鸦腿上的信件,一只手熟练地拆开了信件,读起来。 片刻,他放下信件,拿起旁边的纸笔,给牧野写起了回信。 “牧野先生,非常高兴,听到您和舟都平安无事。新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请根据下面地址尽快抵达,如有需要可请隐部队帮忙。” …… “舟的事情还请不要担心,我相信在牧野先生的养育之下,他一定能善用自己的天赋,守护他人。” 牧野在新的住所里念信给舟听,顺便揉了揉婴儿柔软的头发。 舟嫩生生的小脸被他充满老茧的大手揉得一片红,牧野看了还想伸手,被舟一个巴掌给打掉。 之后牧野每次收到其他人的信件都会念给舟听,在其他培育师好奇牧野怎么变得如此多话时,舟学会了说话,虽然因为牙齿没有长好,导致他说话很慢,但是他的吐字清晰,一个词一个词地蹦出来,倒是十分可爱。而且舟的小胳膊小腿力气十足,牧野回忆在村庄里看到的那些孩子,总觉得舟比他们同龄的大了一圈。 好在舟很健康,连一次病都没有生过,最后牧野只能归咎于山林中比较养人。 舟自己大概知道原因。 他的灵魂经过虚空的冲刷,有一多半都是狂暴的虚空能量,一般生物的□□是没有办法容纳这样狂暴的能量的,虚空会凝成黑色的液体从他们的眼睛流出来,然后逐渐侵蚀□□,最后□□崩坏,灵魂也被虚空吞噬。 否则白王也不必非要用王后的根须来制作容器。 舟在作为容器的时候有这样的躯壳,后来战死的时候碎了。 降生以后他在感应到体内虚空能量的一瞬间是绝望的,但是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这具身体不对劲,虽然是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腿,但是给他的感觉居然和那具容器的外壳一模一样,而狂暴的虚空能量也安安静静地流淌在体内。 简直像是有人给他重新做了一个外壳一样。 而且还是量身定做,不出意外的话,这具身体有血有肉,会受伤会流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长大,也许还会和其他人类一样衰老死亡。 白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会这样做的,只有王后。 这样一具和生物完全没有区别,可以生长的身体,制作起来肯定费尽心思,绝对不是片刻之间能够完成的,也就是说王后早就为他做了这样的准备吗? —————————— “穆萨,过来。”白色的夫人抬头一笑,几条根须从地下探出头,灵巧地编制出一把小椅子。 刚从前线归来的容器身上还有粘稠的液体,面具上洁白一片,没有表情。 容器当然不会拒绝王后的命令,坐上椅子后,他低下头,逐渐进入休眠状态。 王后唱着歌,细小的根须搭在他面具的角上,抚平那些细小的裂痕,让他感觉平静。 —————————— “舟,过来。” 舟放下背篓,神色如常地走过来,问道:“什么事?” 牧野递给他一把短刀,“试试看。” “给小舟做的刀已经好了吗?”旁边一个少年擦着汗伸头过来。 牧野点点头。 舟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很高兴,他接过刀,却是用的单手。 牧野皱眉,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少年开口了,“小舟,要用双手拿着哦,不然你力气不够。”虽然是短刀,但那是相对于大人而言的,刀立起来都快超过舟的脖子了。 话没说完,舟单手稳稳地握住了刀,立在身侧。 小小的孩子一手负后,一手持刀,刀刃在他手里转了半圈,划过一个饱满的圆弧,举过头顶,挥斩! 挥刀带起的风吹动了牧野的头发。 “我受打击了。”少年说道。 “匡近。”牧野低喝 “是!”少年立刻站直。 “好好练习。” “好的。”匡近提着自己的刀哒哒地跑到一边,开始挥刀,一点都不往这边看。 牧野站到舟的身后,把他的手从身后掏出来,放到刀柄上。 舟难受地扭动了一下,他以前拿骨钉习惯了,改姿势让他很难受。 但是牧野按住了他,舟那些力气还不够,加上他在牧野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自己姿势就是野路子,所以按捺住自己的手脚,跟着牧野走。 想想圣巢哪有什么武学传承,五个骑士五种路子,那都是凭借过人的天赋,又恰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而已。也就是他自己,仗着容器的身体本就不是正常生物的□□可劲地造,不然没等练出来就要因为一身的暗伤倒在战场里。 把舟的姿势摆正后,牧野才放开他的手,站到他的身侧。 “看好了。” 牧野放慢动作,拔出自己的刀,站定,目视前方。 一握住了刀,牧野就变得与往常截然不同,仿佛是他手中那柄出鞘的刀一样,离开了朴实无华的刀鞘,才亮出自己的风华。 就像是狂风入谷,飞鸟亮翅。 刀刃挥斩,风烈烈作响,在荒草和灌木之间撕开一道明显的裂痕。 牧野收刀入鞘,转头问。 “看清楚了吗?” 舟的眼睛亮亮的,说不出话,就知道点头。 牧野笑了,过去摸摸他的脑袋,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情面,“那今天就挥刀五百下吧。” 旁边本来还羡慕地星星眼的匡近立刻转回了脑袋,认认真真地练习,生怕自己师父来一句“作为师兄也加个几百下以作表率。” 舟并不觉得自家养父会给自己立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当下就握紧了刀柄,回忆刚刚牧野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练起挥刀。 牧野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纠正舟的动作,久了,就觉得有点不对。 “你这个动作是跟谁学的?”简直像是形成了习惯一样,稍有放松就回归原样。 练得久了,汗已经坠满舟的小脸,他一抹汗,低头说道,“在城里看到的,我觉得很帅,就练了练,对不起。”认错态度良好。 “练了练?”可惜拿着刀的牧野并不信。 舟心里叹口气,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练的有点多。” 牧野顿时后悔了,悔当初舍不得舟年纪小,怕他身子骨不够结实,就连其他弟子训练的时候都找机会支开他,没想到他背着人随便看了点花架子就敢自己练。还说“练了练”,连肢体记忆都练出来还能是随便练练。 当下牧野就把舟抓过来,这边揉揉问问他疼不疼,那边捏捏问问他酸不酸。 匡近看见又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确认舟身上没有留下什么暗伤之后,牧野才放他继续去练习挥刀,并且更加严格地纠正他的姿势。 一天下来,舟不仅双手酸痛,身上也疼——都是被牧野一棍子一棍子敲出来的。 晚饭是牧野做的,毕竟两个练刀的手哆哆嗦嗦,吃饭都能把米洒了一桌,这要是上灶台怕不是要把屋子给点了。 这里没有吃饭不能说话的规矩,所以匡近还能一边抖米一边聊闲,俩师兄弟抖出了一样的频率。 “小舟,你看。”两根筷子抖抖索索挑起一团米,虽然那团米在筷子上蹦蹦跳跳,仿佛下一刻就会散落一桌,但就是撑住了短短的几息,足够让匡近把饭送到嘴里。“只要手够快,米就追不上我。” 舟放下碗筷,给师兄表演了一个小海豹鼓掌。 牧野一进门,就看见匡近在传授小师弟人生经验,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舟身上的问题被牧野在很短时间里改正了大半,剩下的牧野觉得已经不再影响舟今后的成长,若是让舟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招式更好,所以就放任他了,转而开始指导他的呼吸。 “呼吸是人类获得能量最基础的方式,保持呼吸就能保持生命,但我们的追求并不仅限于此。”牧野站在林中,他的周围被风包裹,他抬起手,随意地挥了一刀,劲风一荡而过,只是将周围的草丛吹晃了几下。“通过调整呼吸,获得更多能量,就能使用更加强大的力量,保持更加快捷的速度。”他再次抬起手,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但随着他的抬手,周围的空气仿佛沉寂了一秒,这一刀没有挥出来,但是舟却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刺伤。 “我所使用的是风之呼吸,从日之呼吸变化而来,未必适合你,但是用来打基础已经足够,将来如果有机会,也可以从其他呼吸里面借鉴一二。” 舟盯着牧野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渴慕强大。 第4章 第 4 章 春去冬来,就在舟刚刚学会风之呼吸的最后一招时,匡近决定要参加最终选拔了。 这是每一个鬼杀队队员都要经历的一关,只有过了这一关,他们才算是正式踏入鬼杀队,不再跟着培育师们训练,而是开始接任务杀鬼。 出发前夜,匡近如往常一样吃晚饭,开朗地与舟说笑。 这不是舟第一次送走牧野带出来的弟子,这些弟子偶尔做任务的时候会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也会寄一些信件回来,那都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时间一长,就再无消息了。 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好,他们大多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便将舟当做自己的弟弟,匡近也是如此。 他不希望匡近也突然不见。 可他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匡近。 就像他阻止不了那些毅然下山的师兄师姐一样。 匡近离开的这段时间,牧野将满腔的担心都倾注到舟身上,对训练的严厉程度往上翻了又翻。舟咬着牙坚持下来了,他希望自己能尽快强大起来,如果他能恢复到前世的实力,是不是就能代替一个个丧生的兄姐呢。 舟把自己往极限里压,还是牧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才放缓了训练。 他拉过舟的手臂,看这小胳膊控制不住的颤抖,虽然还是训练中一副严肃面孔,却把舟拉到旁边坐下,细细地给他按摩起手臂。 “抱歉,勉强你了。” 舟摇摇头,“我也希望能早点变强。” 牧野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半个月后,匡近回来了。 舟自己练刀的时候,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他对旁边的牧野笑了一下,然后窜了出去。 牧野收刀入鞘,看着舟扶着匡近,两人笑着从山下走来。 匡近受的伤并不算重,至少他还能给舟细数自己在藤袭山的英姿。 “你的招式学得怎么样了?”匡近问起舟的学习进度。 舟点点他的伤口,“等你好了,再来教我不迟。” 匡近一阵龇牙咧嘴, 他们走到牧野身前。 匡近站直了,对牧野笑得非常明亮,“师父,我回来了。” 牧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进屋吧,好好休息。” 匡近干脆应是,转头看了一眼舟,后者抬了抬手里一直没放下的刀,“我还要练习呢。” 牧野很高兴匡近回来,但是也没有因此放松对舟的训练,现在的训练量已经降到了合理的程度,为了将来的平安,舟必须一日不落。 匡近对舟的督促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第二天就爬起来,等着舟训练结束以后与他对刀。 舟明白匡近的用意,他担心自己会死在最终试炼中。 虽然舟对自己活着从藤袭山上下来有信心,但是匡近对他的担心还是让他感到温暖,他能做的,就是全力投入到训练中去,用实力证明自己。 呼吸以超出平时数倍的速度在胸腔里激荡,相同的起手式,相同的招式,第一招对撞之后两人相对退了几步。 匡近感觉了一下伤势,挑刀说道:“再来。” 舟动动手腕,“那你可小心了。” 疾步,提刀,挥砍,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力气被匡近轻描淡写地接下,舟丝毫不见气馁,这种情况他在牧野手里经历过太多了。借力,转身,横扫,木刀画出一片弯月,在被匡近跳开以后紧追不放。 匡近挑了挑眉,干脆放弃了进攻,仍由舟不断挥洒自己攻击。 被小看了? 舟露出笑容,眼睛如同追逐猎物的蛇一般丝毫不错,反倒是匡近被他的笑容摄住,守势一顿。 舟眼睛一亮,脚下发力,长刀轮转。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旋风环绕着舟,他以急速突刺,袭向仓促防御的匡近。 锵! 牧野突入战局,一刀将突刺中的舟挑开,结束了这场手合。 正是因为牧野一直在旁边观战,两人才敢这么放肆地打。 “啊呀,大意了。”匡近把头发往后一撸,刚才的危险是实打实的,所以他的汗也流得畅快。 舟笑眯眯地收刀,“匡近哥伤势未愈,是我讨巧。” 匡近看看刚刚还疾风暴雨,一副要把他砍翻在场的小师弟突然温润如常,若有所觉地看向了牧野。 正在对舟点评这场手合得失的牧野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来,放出了疑问的讯号。 匡近开始反思,自己拔刀前后差别是不是太小了,有些脱离师门传统了啊。 自此之后,师兄弟两人的手合正式成为每日的训练内容之一,有牧野在旁边看着,两人越打越放肆,到后来已经连杀气都放出来了。 “小舟啊,我好歹也杀过一些鬼,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杀气啊,还这么……”凶残两个字在匡近的嘴边绕了绕,看着小师弟温和的笑脸愣是没说出来。 “可能是我在山里住得久了吧,杀气本质上就是对生物的攻击意图,山里很多动物都有哦,我很小就上山打猎啦,对这些还还挺习惯的。” 舟的解释轻描淡写,镇里人·经商·匡近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被舟就这么忽悠了过去。 暗地里,舟松了一口气。 自踏出深渊起,他的手上死去的生物就不计其数,而且当时还没有七情六欲调节,他身上的杀气不重就奇怪了。 不过这种理由也就骗骗匡近,换做将他从一个婴儿带大的牧野,这种说法就完全站不住脚。 所以师父为什么一直没有问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舟的心里,这么多年的相处,牧野在他的心中已经非常重要,他作为人类时候的亲朋已经完全模糊,如果现在说起父亲一词的话,他想起来的一定是牧野的脸。 也正是如此,虽然舟非常在意牧野的看法,但是他始终不敢去问,就这么含糊着,反正牧野也没有问不是? “舟。”牧野突然喊道。 “是!”舟站得笔直。 牧野疑惑了一瞬,说道:“去准备晚饭。” “好嘞。”被吓一跳的舟收了刀就走。 这样的练习一直到匡近的刀被送来为止。 舟好奇地看着被锻刀人送来的刀,因为只有距离太阳最近的山上采下的矿石才对鬼有和太阳一样的杀伤力,所以鬼杀队的正式队员会使用这种特殊的刀,而随着使用人的不同,刀的颜色也会不同。 比方说牧野的刀就是深绿色的。 而舟虽然用着牧野送他的刀,但其中没有掺上矿石,所以实际上对鬼是没有用的,只是让舟用来熟悉真刀的手感。 “喂,你这么认真,我都要紧张了。”匡近拨开距离太近的舟,想要深呼吸放松一下,结果就对上了锻刀人燃烧着烈火的双眼。 “快点啊,你行不行,要不要我拿着你的手按上去。”带着火红色面具的锻刀人激情澎湃,已经从坐垫上抬起一只脚,可以想见如果匡近再不动,他估计真的会上手。 想要追求一点仪式感的匡近屈服了,他老老实实地拿起刀,握住刀柄,在一圈人的注目中。 出鞘! 刀刃如同浸入染缸的布一样自下而上变成了绿色,很浅,像春天的刚发芽的青草一样。 “真美。”舟赞叹,这一幕他不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是一把好刀。”刚才还恨不得上手的锻刀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很满意地点头。 匡近没有说话,他将刀横放在膝上,轻轻抚摸。 这就是他的刀了,以后将比任何人都近距离地陪伴他,和他一起守护,一起杀戮,当刀断裂的时候,也就是他身死的时候。 匡近对自己佩刀的认真让锻刀人更加满意,他们视自己的作品如宝,甚至有锻刀人看见自己的刀出现裂痕就要找用刀人拼命的情况,正是如此热情让他们锻造出一把又一把的好刀。虽然这位锻刀人不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的作品被人珍视,理所当然地也会感到高兴。 于是他对牧野说,“您的刀也需要修理了吧,我正好带了工具,让我看看如何?” “那就麻烦你了。”说罢,牧野解下自己的刀,顺便将舟的刀也递了过去。“这把也拜托你了。” 谁知锻刀人认出刀来,“哦,您当初让我做的刀就是给他了是吗?”言罢,锻刀人转头打量了舟几眼,又仔细瞧了瞧刀。 刀柄平滑,显然经常使用,但刀身雪亮,刀锷不见丝毫污垢,锻刀人非常满意,便收下了刀。 拿到刀就像一个信号,第二天,接到了乌鸦的召唤的匡近就带着他的新刀走了,甚至比锻刀人离开得都早。 心情如同送匡近去参加最终选拔时一样,而且舟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一点的。 自己尚且如此,送走了那么多弟子又接到他们的噩耗的师父又是如何呢? 舟突然明白了,当自己说想要变强时,牧野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牧野当然知道他每一次送弟子离开都可能意味着永别,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目送他们远去,甚至他一手带大的弟子将来也会踏上这条路。 支撑着匡近的无疑是对鬼的憎恨和对失去的亲人的怀念,那么支撑着牧野的是什么呢? “支撑着你的是什么?” 舟一个愣神,差点以为自己把问题说出来了。 牧野接着说,“舟,你没有见过鬼,深山里也很安全,让你这么迫切地变强的理由是什么呢?” 舟沉默了一会儿,在匡近之前,牧野有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过弟子。所以牧野以为他那些时候太小记不得,但实际上他记得自己来之后牧野收过的所有弟子的脸,记得他们抱自己的力道和温度,记得他们辛苦训练时候的泪水,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离开时候的表情,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他们都死了。 “因为我能做到。”舟坚定地说道。“我会比匡近哥强,比莲叶姐强,比善夫哥强……” 一个一个名字报出来,牧野十分惊讶,他以为舟对那些人有个浅薄印象就很了不起了,的确没想到他能记住他们。 “然后,”舟继续说,“我会比您还强,我不会死的。” 他斩钉截铁地重复一遍,“我不会死的。” “我一定会寿终正寝。” 牧野笑了,开怀大笑。 他擦着笑出来的泪水,摸摸舟的头,“嗯,我相信你。” 我希望能相信你,正如之前所有的孩子一样,希望你能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自那以后,事情仿佛都在好转,匡近不愧是这么多年来牧野手下最优秀的弟子——当然舟自觉要除自己以外,他成功地经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从最低级的葵级队员一路升到了甲级,数年来没有出错,手下鬼杀无数。 “你是不是快要可以成为柱了?”舟问道。 此时正是任务的间隙,匡近能够回来休息,也是养伤,他上一次面对的鬼会血鬼术,花样百出的招式让他虽然成功斩对方于刀下,但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不得不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舟正在给他包绷带,“你看你都能砍死会血鬼术的鬼了。” 正如人类会用呼吸和刀法来强大自己一样,鬼当中也有一些强大的群体,他们吃人众多,具备了特殊的能力。只是相对于依靠锻炼而来的刀法总是有迹可循,血鬼术可以说五花八门,效果非常挑战人类的想象力,有些非常废物,有些杀伤巨大,对鬼和鬼杀队来说,都是碰运气。 “你对柱好奇啊?”匡近一语道破舟的想法。”咱们师父不就曾经是风柱嘛?你问师父就好啦。“ 舟点点头,算是对他前一个问题的回应,”师父做风柱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想知道现在都有哪些柱,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匡近露出回忆的神色,“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柱们都非常忙,即使见面了也聊不上几句。不过毫无例外地,他们都非常强。比如岩柱的流星锤……”匡近卡了一下。 舟也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流星锤?“我以为鬼杀队全都是用刀的,看来岩柱的力气很大。” “的确如此,” 舟看到匡近脸上的表情一片向往,“岩柱的流星锤不仅力气大,速度也十分惊人,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他继续问道:“那其他柱呢?” “花柱蝴蝶香奈惠,不仅是柱,也管理着蝶屋,我们受伤的时候都会去那里,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关于花柱的事情匡近说起来可比岩柱篇幅长得多,包括这位花柱的性格十分温柔,她的妹妹蝴蝶忍则与之相反脾气暴躁,她们捡回来不少女孩子等等……舟越听越冷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让匡近赶紧说说别的柱。 匡近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是在舟越发意味深刻的眼神中闭上了嘴,换了句话。 “音柱我真的没见过了,关于他的流言也少,只听说是个非常闪亮的人。” “炎柱也消失很久了,这方面流言很多,说他害怕的也有,说他受伤的也有,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炎柱的儿子我见过,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说起来我这边来了一个新人,他也是用的风之呼吸,一开始我看他满身的伤疤,以为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结果意外地害羞啊,这一点我觉得和你跟师父很像。” 舟再一次疑问歪头,这是在说他和师父很凶还是很害羞? 想要告状,跃跃欲试。 与舟相处久了,知晓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匡近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你抓一下重点好不好,我是说你们这些拔刀前后不一的样子让我觉得格格不入,明明大家都是练的风之呼吸。” 那怪我喽? 舟脸上这样写着。 匡近眯起眼睛,按住了自己握刀的手。 不气不气,现在伤口还没好,等他能起来了看看怪谁。 可惜没等匡近找到机会,鎹鸦就带着任务来了。 匡近拆了绷带,对舟招手,“等着啊,下次我一定要把那小子拽过来。” 舟这一等,就等来了匡近的死讯。 匡近说过的那个少年,带着他的遗物和断刀从山下走来。 “对不起。”不死川实弥将包裹递给牧野,他的视线移了一下,没有看到匡近曾说过的师弟。 他再次道歉。 牧野摇摇头,将包裹抱在怀里。 舟在屋子里练刀,他知道外面来人了,是匡近说过的那个人,带来了匡近的遗物。 但是他不想出去,仿佛这样就能当做匡近还活着,只是出了任务还没回来。 手已经酸到抬不起来了,但是刀还紧紧地握着。 直到牧野走过来,只是轻轻地按住舟的刀,就让舟一个趔趄,撞进了牧野的怀里。 “我想再练一会。” 牧野没有回答,而是把匡近的刀放到舟的手上。 丝丝呜咽从牧野的怀里传出来。 五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长到他能记住对方的每一个表情,说过的话,喜欢的菜,并且更加深刻地感觉到,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对方的痛苦。 “只要还有鬼,这种事情就不会停止对不对?” 牧野依旧没有说话,他轻轻地抚摸舟的头发,因为没有修剪,舟的头发有些长了,长过了肩膀。 突然,牧野的指尖感到一阵刺痛,有丝丝缕缕的黑色从舟的头发上逸散出来,变成一颗颗细小的粒子,只轻轻触碰,就在牧野的手上戳出一个血点。 牧野当即将舟从怀里拖出来,粒子越飘越多,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牧野没有关注这些,他看着舟的眼睛,对他说道,“我也很想念匡近。” 飘散的黑色粒子立刻落了回去。 舟闭上眼,眼泪汹涌而下,大哭出声。 外面,白发的少年狰狞了面孔,脸上交错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更加凶恶,但是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他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他蹲下来,按住胸口,那里有匡近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匡近言明自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伤口真是太疼了,他这样想,痛得让人想哭。 门里门外两个人,哭着他们死去的兄弟,更握紧了手里的刀。 同年,风柱不死川实弥就位。 次年,舟决定参加最终试炼。 临行前他检查了一应物品,思虑再三之后,带上了匡近的佩刀。 这把刀在匡近击杀下弦一的时候断了,修好之后就成为了舟的佩刀,此时的他身高与匡近已经相仿,足以用起这把刀。 “准备好了吗?”牧野走过来,又检查了一遍舟的包裹,看完了才点头放过。 舟提起包裹甩到背上,把刀别在腰间,披上黑色的褂子,站到门口。 “我出发了。” 牧野站在门内,“一路小心。” 舟转身前行。才走了数步,他突然停下,然后又走回来。 牧野皱眉,“怎么了?”有什么忘记带了? 舟抬起头,笑着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我出去遇到其他人,他们问我叫什么,我怎么说?” 牧野一愣。 舟却紧接着说道,“我觉得牧野舟就不错,您看呢?” 良久,牧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臭小子,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得嘞。”牧野舟紧了紧包裹,一边挥手一边走,“那我走啦,您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牧野舟一直挥着手,直到门口站着的人被层层山林掩盖。 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之后,牧野舟就要开始用地图引路了,出乎意料,为难他的不是路线方向,也不是人心险恶,居然是他觉得最不会出错的野外生存。 想来也是,家里山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就算连续在山里过好几天他也不带怕的。但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之后,鬼知道陌生的山上会有什么物种。 半夜被路过的蛇虫鼠蚁惊醒数次之后,牧野舟放弃了在树上睡觉这种作死行为。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真的再也不想经历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赶路的日子了,所以在那之后,牧野舟就算是走到半夜,也要找个有人烟的地方睡觉。 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在最终选拔的日子之前抵达了藤袭山。 怪不得师父说走到这附近以后他一眼就能看到藤袭山的位置,因为在翠绿色的群山当中,一片紫色实在是太显眼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风中带来了紫藤花的香气。 紫藤花是鬼除了太阳以外唯一讨厌的东西,虽然不能产生有效的杀伤力,但是会让鬼从生理上感到讨厌,想要远离,因此有紫藤花的地方都不会有鬼靠近。 而藤袭山又不一样,这里的紫藤花都是人工种植的,常年盛开不败,为的就是困住其中大量的低级鬼,以供准鬼杀队队员进行最终试炼。 牧野舟算是提前到达,山门口还没有参加试炼的人,只有一些隐部队的人在做准备。 他四处看看,找了一个开得艳丽的紫藤树,在树下搭了一个帐篷,然后就拿出刀开始练习,准备在这里等待试炼开始。 练了一会儿刀,牧野舟总觉得周围有人盯着他看,但是等他看过去就是一片忙碌的隐部队。 于是他收起到 ,朝隐部队的人走过去,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需要帮忙吗?” 山泽是隐部队里面的普通一员,和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他的家庭因鬼破碎,流离失所之后就进入鬼杀队,没有用刀的天赋之后就进入隐部队,虽然心中有痛苦和不甘,但还是认清现实,为鬼杀队做一些善后工作。 这种心情所有隐部队的人都会经历一遍,所以当有人在他们附近旁若无人地练刀时,他们会投去关注的目光也就不稀奇了。 和其他人稍有不同的人,山泽其实经历过最终试炼,但是他在最后面对鬼的时候退却了。 恐惧压倒了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当时有一个人非常厉害,将他从鬼的手下救了出来。 所以山泽虽然通过了最终试炼,但是却不能加入鬼杀队,只能退到隐部队里。 山泽心中不甘,但他面对鬼的时候心中只有恐惧,他无法像那些人一样站出来。 看着这些参加最终试炼的人,山泽仿佛看到了自己,只希望他们不要像自己一样无能,能够勇敢杀鬼,并且好好地活下来。 可能是想得太入神了,山泽没有听到队友小声喊他,直到有人走到面前对他说话,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周围就剩他一个了。 我队友呢?那么多队友呢?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这个看起来挺重啊,那我帮你搬吧。” 山泽一愣,脚下的箱子就被人抬了起来送往它该去的地方。 山泽赶紧追上去,“啊,抱歉,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还要参加试炼。”然后他发现,对方虽然比他小,但却是一只手托着箱子的,这里面装的都是粮食,非常沉,他们都是两只手一起才搬得动的。 这就是天赋吗?山泽可耻地羡慕了。 结果就是山泽根本劝不动牧野舟,只好和他一起搬完了所有东西。 山泽气喘吁吁,牧野舟则畅快淋漓,权当是热身运动了。 所谓有一就有二,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悉了,顺带着,牧野舟和隐部队的其他人也能说上两句话。 牧野舟发现,隐部队的人正如他们的名字一样,居幕后,不起眼,而且是有意识地与剑士们拉开距离,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前面的建筑也都搭好了,如果不是牧野舟这段时间和他们在一起,知道他们的聚集地,甚至都找不到他们的人影。 一个问题,如果富冈义勇是水柱,那么錆兔该叫什么……流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牧野?” 一出来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牧野舟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两个少年朝他走过来。 他们俩一前一后,前面一个披着绿色格子的外褂,肉粉色头发,嘴角一道伤疤十分明显,刚才正是他叫住的牧野舟。在他身后的少年与之相比就比较普通了,黑色头发,红色褂子,面无表情,只静静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錆兔,富冈。”牧野舟向他们招手,回头果然发现隐部队的人都不见了。 “快要开始了,一起走吧。”錆兔指着山门那边,如他所言,带着刀的少年少女已经往那边聚集了。 矗立的山门像一道界限,越过那里,层层叠叠的紫藤花就消失了踪影,再往里面一些,等紫藤花的香气也传播不进去后,就是鬼的领域。 这些天里,一直在旁边等待的牧野舟能够感觉到,山里面混杂暴躁的气息越来越多,山泽非常惊讶他居然能感应到,于是告诉他,那是从外面带回来的鬼,这些鬼只吃过一两个人,非常适合新手,所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遇到这些鬼并不会击杀,而是会送到藤袭山,用作最终试炼。 黑发少年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錆兔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义勇,别紧张。” 富冈义勇点点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完全没看出富冈义勇在紧张的牧野舟保持微笑。这就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之间的紧密联系吧,可以理解。 三人一起前进。 山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女孩子,看上去是一对双胞胎,白发黑眼,穿着鲜亮的和服,风一吹,紫藤花落在她们的周围,漂亮得像是妖精一样。 “成精了……”富冈义勇往后退一步,握住了刀柄。 还没等牧野舟解释,錆兔就非常熟练地捂住了富冈义勇的嘴,然后才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义勇,那是最终试炼的主持,师父说过的,你想一想。” 富冈义勇似乎是想起来了,手从刀柄上放下,站好了,錆兔才把手从他嘴上放下。 “妖精主持……” 啪的一声,錆兔再次捂住了富冈义勇的嘴,直到他们走进藤袭山,远离了山门才放下。 牧野舟看着富冈义勇脸上一个红手印,笑而不语。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同样来早了的錆兔想要找同龄人练练手,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牧野舟和錆兔互相感官都不错,所以出于好意,牧野舟也邀请了錆兔的师弟富冈义勇手合一场。 当时富冈义勇怎么说的,他说,“不必,我们不一样。” 被鄙视了。 这是牧野舟的第一想法。虽然后来解开了误会,富冈义勇并不是自傲,相反,他实际上有些自卑,总是低估自己的能力。而且不善言辞,所以讲出来的话通常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但是,牧野舟仍然决定和富冈义勇保持距离,以免按不住火气。 随着三人逐渐深入山林,轻松的心情也慢慢收回。 这里绿树繁茂,层层枝叶遮住了阳光,有些地方甚至看上去已经是一片昏暗,这就意味着,鬼只在夜晚出没的可能性会打个折扣。 还不等几人交流几句,林子里已经传来了惨叫声。 真这么急? 牧野舟与錆兔对视一眼,双双拔刀,錆兔笔直冲过去,而牧野舟则走了树上。 路线的曲折让牧野舟稍晚一步,一个少年躺在地上,他的右手已经消失,大片的鲜血泼洒在周围。 錆兔正在为他包扎。 鬼只是要他一个手臂果腹。 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錆兔抬头,看见树上的牧野舟。在他的眼里,牧野舟没能看见愤怒,但是錆兔的笑容没有了。 听说水之呼吸的剑士都得随时保持冷静。 那我们风之呼吸可不一样。 牧野舟心中一动,察觉到一个隐藏的气息。 与活动在山里的剑士很不一样,仿佛是正在腐烂的尸体,带着驳杂的臭味。 牧野舟脚下用力,在树枝之间跳跃。现在正是白天,对方没有办法快速移动,而且他刚刚带走的手臂也需要地方吃掉。 如果从上面看,牧野舟的路线仿佛是有人在指引一般,笔直地朝向他的猎物奔去。 就在一块大石头的背面,牧野舟看到了那个鬼,正抱着手臂,吃得鲜血淋漓。对方似有感应,在风与树的沙沙声中抬头,便看见了一片璀璨的刀光。 风之呼吸·伍之型 寒秋落山风 树冠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拍过,剧烈地摇晃,落下了不少尚是翠绿的叶子,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颗大好头颅。 牧野舟轻巧落地,收刀入鞘,站在倒地的尸体面前,看着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以后面对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日轮刀上蕴含的阳光让他飞快地消散,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对此,牧野舟毫无怜悯,早在圣巢里面面对被瘟疫感染的平民和战友时,他就已经分清楚,什么时候必须挥下手里的武器。 回去的时候,錆兔已经给伤员包扎好了伤口,牧野舟递给他们一个染血的布包,那是少年的手,虽然已经残缺了。 少年本来就痛得发抖,拿到自己的手臂以后就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悲泣,然后昏了过去。 几人折返,将少年送下山。 錆兔突然问牧野舟,“你是不是能察觉鬼的位置?”毕竟刚才錆兔都没有看见鬼的踪迹,没道理后来的牧野舟能那么轻易地追上。 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牧野舟大方承认,“他们有一股非常恶心的气息。” 錆兔眼睛一亮,对牧野舟和富冈义勇说,“我有一个想法,本来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錆兔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这团火一直非常安静地燃烧,只是越烧越大,直到刚才,才让他觉得滚烫。 “我想把藤袭山所有的鬼,全部灭杀。” 话一出口,牧野舟和富冈义勇同时握紧了刀。 牧野舟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冷静地说,“我能感觉到的范围有限。” 錆兔的回答也很干脆,“藤袭山的鬼大多饥饿,我们用血引诱,他们一定会来。” 想法很好,但有个问题,牧野舟说:“围攻的话,我们会被耗死。” “所以我们先在周围试试,不行还可以退到山下。”那里紫藤花盛开。锖兔想灭杀恶鬼,却也没打算在这里耗尽生命。 一直保持沉默的富冈义勇突然说:“陷阱。” 另外两人均是眼前一亮,牧野舟且不必说,錆兔和富冈义勇的师父鳞泷最擅长的就是在山上安装各种各样的陷阱,在他的训练下,两人对于陷阱可谓是知之甚深。 “趁着天色还未黑,我们动手吧。”牧野舟说道。 于是三人快速确定了陷阱的种类,鬼肯定不会被陷阱杀死,但是他们可以被困住,这样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他们都有了回旋的余地。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把陷阱的位置再往山上移一移,防止鬼因为边缘的紫藤花香气不敢靠近。 就这样,天色渐晚。 随着最后一点余光自林间消失,温度的变化让山中开始起风。 风停之后,鸟兽绝迹,万籁俱静,寒意自脚下往上蔓延。 “来了。” 牧野舟首先预警,三人背心相对,站得很开,如果只有錆兔和富冈义勇两人,他们绝对不敢如此分散,但是有牧野舟在。 “富冈!”牧野舟低喝。 富冈义勇握紧了刀柄,摒弃杂念,他的心中一片如水平静。在他那个本来就不复杂的世界里,多余的东西再一次被祛除,一时间树枝的晃动,枯叶的碎裂,破风的嘶鸣,共同组成了行动的轨迹。 让富冈义勇在一片黑暗中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刀刃出鞘。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非常漂亮干脆的一刀,可惜力气稍有不足,富冈义勇在挥砍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彻底砍断对方的脖子。 不过没关系,他不是独自一个人。 因为牧野舟的提前感知,在富冈义勇这一刀挥砍出去的时候,錆兔就已经向他奔来,在富冈义勇刀下逃过一劫的鬼来不及庆幸和愤怒,就被当头一刀带走了剩余的半截脖颈。 富冈义勇看着消散的恶鬼,不觉愣神,直到錆兔拍上他的肩膀。他看向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对方的笑脸似乎在对他说,你看,鬼也不过如此。 “喂!”牧野舟撞了一下錆兔,把他俩推开,长刀自下而上,逼退一只准备偷袭的鬼,“在战场上走神你们认真的?再这样我要丢下你们跑了!” 錆兔笑了一下,正要挥刀去帮牧野舟,却见到义勇先他一步迎了上去。 錆兔这下是真的放心了,不过即使很高兴师弟能主动走出这一步,他也不会输的,当即便将一个想要偷袭的鬼砍断右手。 实际证明,藤袭山中的鬼果然是饿了许久,不久之后三人身上就开始出现伤口,各种鬼的袭击也越来越频繁,好在山里的鬼都是只吃过一两个人的低级鬼,不然三人绝对不止受伤这么简单。 饶是如此,他们也有些吃不消了,体力最差的富冈义勇已经开始失误。 牧野舟一个纵跃,提着富冈义勇窜上了树,他给后者一个眼神,然后将他丢在树上,一个人翻了下去。 在他们身后,饿红了眼的鬼紧追而至。 富冈义勇挥刀斩断了树上藏着的绳索,一个巨大的树排从天而降,伴随一声惨叫,将鬼钉死在地上,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 跑走的牧野舟绕着錆兔跑了一圈,触发了所有能触发的陷阱,此时富冈义勇也从树上跳下来,三人按照计划,用最快的速度砍掉了所有被困的鬼的脑袋,然后朝着紫藤花的方向一路狂奔。 待到能闻到浓郁且令人安心的紫藤花香,三人才停下脚步,富冈义勇一个腿软,没能好好刹车,直接扑倒在地,他赶紧抬起头,发现錆兔和牧野舟一个跪坐在树边,一个仰躺在地,没比他好到哪去。 “哈哈哈。”牧野舟突然笑出来,已经在发抖的手狠狠锤地,“痛快!” “没错,”錆兔应和,拍树道:“痛快!” 富冈义勇翻了个身,像牧野舟一样仰躺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当另外两人大笑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茑子姐姐,我做到了。 第7章 第 7 章 这种靠着紫藤花躲鬼的方法严格上来说算是犯规,当天就有鎹鸦的消息报到了案桌上。 案桌前已然换了一个人,但依旧是黑眼黑发,面容安静沉稳,如果不是明显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会觉得岁月是不是根本没有留下痕迹。然而事实却是,上一任的鬼杀队当主已然逝世,年仅二十五岁。此地是他的儿子,鬼杀队现仍当主。他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一只手给鎹鸦递上零食,另一只手拆开信件。看着信件中的内容,他笑了笑,拿过旁边的纸笔,写下事情的处理决定,然后让鎹鸦带回去。 看着鎹鸦飞走,男子起身,他的动作缓慢,突然,他晃了一下,似乎是没有站稳。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熟练地将他扶稳,那是一个白发的女子,面容秀美,动作雅致。她不赞同地看向男子,表达自己的担心。 男子看向妻子的时候,目光充满了爱意,“抱歉,天音,我只是高兴。”男子的声音温润平和,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面对这样一个人,就算是再愤怒的人也会收敛自己的脾气。 “是藤袭山的消息吧?我记得那个孩子今年也参加最终试炼了。”天音夫人放轻了动作,给自己的丈夫拿来一件披风,即使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劝自己的丈夫好好休息,她也不能这么做。 产屋敷耀哉,是鬼杀队的第九十七代当主,自十岁成为当主,他就成为了所有鬼杀队队员的父亲,体察入微,殚精竭虑。产屋敷家的每一代都不长寿,似乎是作为补偿一般,他们都拥有非常敏锐的直觉,聪慧而包容。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说道;“是个很好的孩子呢。” 与此同时,好孩子牧野舟刚刚睡醒,就着下午灿烂的阳光解决午饭。 “今晚换个地方吧。”锖兔提议。 牧野舟赞同,虽然昨晚他们最后不敌跑路了,但实际上后来鬼的数量已经大幅度下降,若不是他们体力不支,没准能战到最后,可见这附近的鬼已经没有多少了。 “那就出发吧,布置陷阱还需要时间。”牧野舟拍拍裤子,站起来。 锖兔道:“经过昨晚,我有点新的想法,义勇,等会儿你帮我。” 被点名的富冈义勇沉默地点头。 “什么?也说给我听听。”牧野舟问道。 錆兔瞥了他一眼,“不要,说给你听也是白费。” 牧野舟疑惑歪头。 然而錆兔已经开始往前走了,牧野舟赶紧跟上,这时錆兔才说,“你这家伙,昨晚根本打上头了吧。” 直到今早,杀鬼的热血渐渐消退,錆兔回忆昨晚战况的时候才发现,提前布置的陷阱只有他自己和富冈义勇用上了,牧野舟从头到尾都没有借助陷阱。倒不是他自视甚高不屑使用,而是打得忘了。 錆兔往后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的家伙正在朝他笑,一派温和的样子,和拔刀杀鬼的时候判若两人。 藤袭山为了困住鬼,四面八方都有紫藤花,呈圆形将最终试炼的场地包在中间,所以三人打算在白天翻过山体,去往另一边。 经过一个晚上,沿途能看见不少战斗的痕迹,鲜血呈喷射状泼洒在枝叶上,现场偶尔能看见断裂的刀和衣服残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剑士成功杀鬼,还是已经葬身鬼腹。 三人虽然没有交谈,但心中明白,有断刀和衣服的地方,大概率就是预备剑士们惨死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并不少见。 虽然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对鬼怀有仇恨,并为此锻炼多年,但真正面对鬼时能发挥出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恶鬼灭杀,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突然,牧野舟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很眼熟的东西,他停下脚步,仔细看过去。 那是夹在树根件的白色,直觉不是自然形成的植物,他应该在哪里见过。 牧野舟侧开两步,走到树边,蹲下捡起那个东西。 白色的,圆弧状,上面有两个空洞。 这是一个面具。 如果不是上面还有一些色彩鲜亮的花纹,简直与用王后根须做出来的容器面具一模一样。 “牧野,你在做什么?” 锖兔和富冈义勇向这边走来,因为树木的遮挡,他们看不见牧野舟手里的东西。但是牧野舟看到他俩,却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面具样式为什么那么熟悉,不是因为和容器面具相似,而是他在锖兔和富冈义勇的头上见过同样的面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俩就戴着,直到现在也斜挂在他俩的头上,记得牧野舟好奇问起的时候錆兔是这样说的。 “这是师父送给我们的面具,希望我们远离灾祸,平安回去,算是一种传统吧,师父的弟子们都有的。” 弟子们都有…… 拇指摸过面具的边缘,那里有大片的鲜血泼洒过的痕迹,而且…… 牧野舟低头,在他捡起面具的地方,零零碎碎散落了许多面具,上面图案花纹各异,但能看出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手上这个还算新,有些已经半埋进了土里。 思绪一瞬间贯通,牧野舟立刻丢下面具,握住刀柄,大喊一声:“退后!” 瞬间,无数只手自地下破土而出,恍若张大的巨口,朝向中间的牧野舟狠狠咬下。 “牧野!” 那一瞬间,牧野舟心中一片空明,仿佛猛烈的飓风骤然停息,他能看到周围封死他所有退路的手,透过其中的间隙,能看到拔刀的錆兔与出声的富冈义勇。 没想到啊,喊出声的居然是富冈义勇那个面瘫脸。 牧野舟心中感叹,手上刀刃出鞘,骤停的狂风平地而起。 一击斩出,刀锋与手臂接触,居然发出了金属交错的铿锵声。好在这一击只为借力,他已经跃起,半脱出手臂的包围。 风之呼吸·伍之型·寒秋落山风 紧随其后的型让位于半空中的牧野舟再次借力,迅速后退,离开了手臂的包围。 脱出险境之后,牧野舟心中没有丝毫放松,他还记得自己在那圈手臂的包围里捡到了什么,于是他用余光向錆兔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在他们周围微微隆起的土地。 手臂的力气与速度,牧野舟心中已经有数,所以他很清楚,錆兔也许会受伤,但义勇可能会死。 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不能好好表达自己情绪的家伙,却愿意站出来守护同伴的家伙。 牧野舟曾经也认识一个。 那个容器被封印之后,牧野舟偶尔会去看他,就算是后来战乱,还是会抽空去圣殿的门口坐一坐。 路过大黄蜂曾经问过牧野舟,“你在这里做什么?” 当时的牧野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时至今日,牧野舟大概明白了自己当时的情感。 虽然不会说话,不能沟通,但这是他的同类,他的学生,他的朋友。 怎么能看着他去死呢! 在衣服的遮挡之下,牧野舟怀里的一颗纯白色的珠子悄然破碎,那些精纯的能量顺着手臂滑到刀上。 属于匡近的日轮刀顷刻间被冲刷成了一片纯白。 牧野舟的感官瞬间放大,整座藤袭山对他打开了大门,于是他能够立刻锁定那个隐藏起来的家伙。 牧野舟咧嘴一笑,“发现你了!” 差点破土而出的手臂卡在了地下,将自己大部分身体藏在地下的家伙浑身汗毛直竖,明明周围都是坚实的土地,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赤身**暴露在太阳地下。 铺天盖地的危机感让他几乎是立刻扯回所有手臂,一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边疯狂挖地。 身后,长刀已至。 纯白的刀刃透出太阳一样的光轮,恍惚间仿佛刀刃变长了一般,一只又一只青白粗壮的大手冲上来,想要握住他的刀,却被切断在地。 一时之间,漫天飞舞的都是断肢残手。 直到刀光散去,眼前只留下无数断手,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正当后面赶来的錆兔富冈二人心中闪过要不要追进去的念头,洞里传来一阵轰鸣,两边土壁很快倒塌,将洞穴掩埋。 再去看牧野舟时,两人亲眼看到一道裂痕自牧野舟的衣领处延伸出来,伴随着细碎的\"咔咔\"声,一小块白色的碎片混杂着鲜血从牧野舟的脸颊上掉下来,还没落到地面,就变成细小的光点消失了。 牧野舟反应过来,立刻捂住了脸,看着旁边的两个人。 锖兔:!! 富冈:…… 显然他们看的很清楚。 正当牧野舟犹豫着自己怎么编的时候,富冈取下头上的面具,递到牧野舟的面前。 牧野舟抬头,想要从富冈那张毫无变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他不是锖兔,完全不能猜到富冈在想什么。只好接过面具,戴上。 他的身体看上去是血肉之躯,实际上还是王后制作的容器,刚才与那个鬼的对战中,他并没有躲开所有攻击。一来当时锖兔和富冈都在他身后,二来能量冲刷之下他的敏捷确实降低了。所以才有了錆兔和富冈看到的一幕。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牧野舟说道:“我们必须干掉刚才那个鬼。” 为解释缘由,他带两人去看了那些面具堆叠的地方。 錆兔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双目几乎起火,“他在有意袭杀师父的弟子。” 摩挲着一个已经衰朽的面具残片,脑海中想起的是师父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师父一直以为是自己教导的能力有限,否则为什么都没有人回来。” 錆兔的声音逐渐哽咽,牧野舟能理解这种情感,因为他就是在培育师身边长大的,每次死讯传来,牧野都会看着师兄师姐们的遗物,彻夜不眠。 说到底,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大家就都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但是人心易软,培育师们大多视弟子为亲子。当他们一个一个地夭折在外面,深夜时分,总是会质疑自己,是不是能力有限,是不是方法有错,是不是判断有误。否则为什么他们还是一个一个地死去。 錆兔的师父显然在这方面更加压抑,因为他的弟子们总是连藤袭山的考验都没有度过,如何叫人不质疑自己的能力。 而且会给每个弟子制作消灾面具,錆兔的师父一定是一个内心温暖的人。 所以,牧野舟才斩钉截铁,“我们一定要杀了他。” 第8章 第 8 章 手鬼——让我们就这样称呼他,此时正躲在地下的空间里,恨恨地锤地。 “该死的鳞泷。”以为牧野舟和錆兔富冈师出同门,于是照常将仇恨往自己的老仇人身上丢,“可恶,好痛啊。” 因为牧野舟的一顿爆发,手鬼身上有不少只剩手臂的断肢,此时都在迅速生长,叫人看了头皮发麻。虽然鬼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但是该痛还是会痛,更别提肢体迅速生长带来的剧烈麻痒。 手鬼通过暴力宣泄自己的痛苦。 好在这里是他长久以来赖以躲避日光和柱的地下空间,周围的土壤早就被他夯实了,否则肯定要塌。 好不容易肢体都长齐了,手鬼在宽阔的地下张开手臂,然后一层一层裹上自己的脖子。 “鳞泷……害我被困在这里……该死的家伙……”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是手鬼只要想起仇人,那种幼小时期被强大生物压倒性打败的仇恨和恐惧就涌上心头,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又来了你的弟子,嘻嘻嘻,还没有放弃吗?没有一个人能回去哦,痛苦吗?非常痛苦吧?一直这么痛苦下去吧!”被仇恨浸染的灵魂,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出怨毒的诅咒。 虽然偷袭失败了,还丢下了一地的断肢,但是手鬼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他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经历了几十次最终试炼,知道这些剑士在藤袭山上要待好几天才能离开,今天才第二天,那几个小狐狸只能在山里活动。而且那个黑褂子的小狐狸已经受伤了,就算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是人类,就会有极限! 手鬼在地下修养,等待天黑。 殊不知,他的袭击对象也没打算放过他。 这是一场狩猎,双方将在猎手与猎物的角色上轮转,只有活下来的一方才是赢家。 就在这份焦灼中,夜晚到来了。 手鬼从地下钻出来,周围漆黑一片,但对他来说依旧能看得清楚。 过去两天,藤袭山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手鬼游移在这座熟悉的山里,周围经过的生物,是人还是鬼他瞬间就能分辨出来。如果是以往,他会将那些看到他的小鬼统统杀死,以免鬼杀队知道山里还有一个吃过五十个人以上的鬼存在。但是现在,他无视了那些惊恐地躲避或者逃跑的小鬼,专心寻找他的目标。 找到了,就在前面。 猩红的眼睛在漆黑的山林里锁定的目标,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是那个格子褂,腿上绑了绷带,渗透出鲜血的香气,大概是白天受了伤,此时握着刀正小心地往前走,看上去还没有发现他。 只有一个?另外两个呢?是躲在哪里了吧,哼,拿自己的伙伴当诱饵,自己躲在了安全的地方啊,既然这样,那诱饵被吃掉也无所谓了吧。 手鬼充满恶意地想,却小心谨慎地绕了一个大圈,到富冈的前面才挖了洞埋伏下来。 窒息和黑暗都影响不到手鬼,他听着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透过泥土传过来,心里计算着距离。 直到声音响在他的头顶,他故技重施,本体留在地下,七八只手围了圆从地下冲出,将中心的小鬼四肢握住,瞬间就扯了一个四分五裂。 但是手鬼却觉得不对,手感太轻了,不像人类。 果然是陷阱。 有一边的手臂传来剧痛,有三只被砍断了。 手鬼桀桀阴笑,变换了方位,从断手的侧面破土而出,一只尤其粗壮的手握成拳,笔直击中了砍断他手臂的家伙。 可没想到,被攻击的人似乎早有预料,长刀一挑,借他挥拳之力高高跳起,站在了树枝之上,居高临下。 那轻蔑的表情,像极了手鬼无数回忆中想象出来的鳞泷面具之下的样子。 该死的鳞泷! 无数冒着青筋的手冲上去,大树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但牧野舟却毫发无伤,甚至有空对下面的手鬼露出更加挑衅的笑容。 手鬼气炸了,那点关于另外两个小狐狸在哪的疑虑完全抛开,他今天就要掐死这只小狐狸。 可牧野舟在山林里面灵活得像一只猴子,他飞快地穿梭在树枝间,手鬼跟不上他的速度,想暴力砸树,另外两个格子褂和粉色头发的小狐狸又时不时出来阻挠他,如果他想要对那两个动手,黑褂子就回身给他一记狠的。 几次被三人围攻之后,手鬼决定专攻黑褂子一个。说到底,手鬼对自己非常自信,他坚信牧野舟三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危害他,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挖地躲避。 然而就是这份自信,让手鬼错过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跑在前面的牧野舟突然脚下一软,从树枝上滑了一下,手鬼没有怀疑,控制自己周围刚长出来的手臂围杀上去。牧野舟却伸脚勾住树干,跳上去躲开了这一击。 被手鬼击中的大树从中断裂,半截树干连着浓密的树冠被牧野舟踩着朝手鬼砸下来。 这一棵树枝叶繁茂,虽不见得有多重,但是声势足够浩大。 手鬼全然不惧,一只粗壮的手臂斜挥出去,这一下足够把树冠挥开。 然而锖兔从树下冲出来,一刀砍断手臂,手鬼来不及催生新的手臂,居然被大树当面砸中。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手鬼一口咬断戳到他嘴里的树枝嫩叶,新的手臂催生出来,就要把自己拖出来。 这时候,看不见周围的手鬼突然感到一阵接连不断的刺痛,来自他刚催生的所有手臂。 有人……不,有一群人,没有砍断他的手臂,而是将他的手臂钉在了地上! 一阵寒气从手鬼的心里升起,事情开始脱出了他的掌控,他飞快催生新的手臂,想要脱出困境,可是只要他催生一条,就有人扑上去钉住,很快,他就没有手臂可用了。 他被困住了! 压住他的大树上传来声音,有人走在上面。 手鬼扭转脑袋,从枝叶的空隙之间看过去,正好看到牧野舟举起刀。 那一瞬间,手鬼犹豫了,实际上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只手,那是他身上最硬的一只手。这么近的距离,现在攻击的话,这个黑褂子一定逃不掉,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如果在他攻击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拿刀砍他的话,一定能砍下他的脖子。 思考之下,手鬼决定先等一等,牧野舟砍不断他的脖子,他却可以等对方一击不成,距离更近的时候出手。 然而当璀璨的刀光亮起,手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牧野舟曾经仓促一刀,砍掉他所有手臂,逼迫他挖地逃走,如今他气定神闲,蓄力之下,只会更强。 可惜,手鬼反应得晚了,刀光一闪,所有被还在挣扎的手臂瞬间停滞,从最细的一只手臂的指尖开始,崩散了。 直到视线在地上转了几圈,手鬼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斩首了。 脱离了大树的遮挡,他终于看见,至少七八个带着刀的少年少女在他逐渐消散的身体旁边开心地大笑跳跃。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手鬼想不明白,时间也不等他想明白,最后他看见的,是两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 锖兔看着完全消散的手鬼,心中没有多少喜悦,他想着,马上就去把所有的面具都挖出来,回去的时候要带给鳞泷师父,告诉他,能得到师父的教导,是他一生的荣幸。 这样想着,眼眶却是滚热。 一只手拍上锖兔的肩膀,转头看过去,正是从树上走下来的牧野舟,富冈还在另一边。 趁着机会,锖兔对牧野舟道了谢,并说:\"你的秘密,我和义勇不会说出去的。\" 牧野舟一愣,其实他也没想多保密,因为自家师父的关系,他估摸着鬼杀队的当主早就知道他的事情了。 不过这话不好说,于是他领了锖兔的好意,拍拍对方肩膀,表示大家都是好兄弟,然后就去和周围的其他人打招呼了。 这些人都是白天的时候,三人在山里跑了一圈召集起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对付一个明显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遇到的鬼。但是愿意在这个还算和平的社会里,将人生投入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中的少年少女们,身上大多都背负着对鬼的仇恨,正是这种仇恨,让他们愿意出一份力。 整个计划其实很简单,由负伤的富冈义勇做诱饵,把手鬼钓出来以后,诱饵就由速度更快的牧野舟接手。 对此,錆兔曾提出异议,“你也受伤了吧,诱饵就由我来。” 然而被牧野舟驳回了,理由是,“众所周知,水之呼吸不适合长途奔袭。” 简而言之,腿短就不要放风筝。 手鬼最麻烦的就是他那些可长可短,数量未知的手,但是可以推算,手鬼所能催生的手绝对不是无限制的,不然在白天面对牧野舟的时候,手鬼就不会那么干脆地选择挖洞跑路。如果能够消耗干净手鬼的手,那他们就有机会砍断手鬼的脖子。 “所以,我们需要帮手。”牧野舟如此断言。 于是就有了晚上的这一遭,牧野舟负责控制树,錆兔和富冈义勇一左一右牵制最粗的手臂,其他的由预备剑士们两人一组,一个防御,一个钉手。直到手鬼消亡,也没有一个人死亡。 大家都很高兴,甚至有几个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都是一群少年人,因为仇恨走到这里,心中不仅仅是对鬼的愤怒,其实还有如果自己做不到怎么办的担忧。如今,那么强大的一只鬼倒在他们的刀下,无疑给了这些还不是正式队员的少年人不小的信心。 天还黑着,又刚刚经历一场战斗,牧野舟干脆提议大家聚在一起渡过今夜,明天再各自散开。 众人赞同,甚至仗着人多,还升起了火堆。 兴奋,安全,加上周围都是同龄人,气氛正好,大家忍不住就聊了起来。 自然有人对牧野舟三人感到好奇,其中一人指了指牧野舟头上的面具,说道:“你们三个是同一个培育师的弟子吗?这个面具很特别。” 牧野舟摇摇头,“不,我是风之呼吸的牧野师父教导,他们两个水之呼吸的才是一起的,这是富冈送我的。” 錆兔点点头,“家师鳞泷左近次,请多指教。” 对面笑道,“指教不敢,不过这么一看水之呼吸果然是人最多的。” 众人一个个看过去,发现确实如此,只有角落一个人举起了手,弱弱地说,“我是雷之呼吸的。” “哎!没看出来啊。” 甚至和他一起搭档的人都惊讶道:“雷之呼吸?刚才没有看到你用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水之呼吸!”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不太熟练。\" 也许是手鬼的存在驱赶了低级的鬼,又或许这么多人在一起确实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这一夜意外地安静,没有任何袭击。 天明之后,大家各自散去,不过比起一开始的独行,不少人开始结伴,显然一起杀鬼的经历让他们互相熟悉不少。 锖兔和富冈将所有能找到的面具捡拾到一起,打了两个包裹,一人一个背起来。 牧野舟没有参与,只是在旁边,等到他们收拾好,才说道:\"还继续吗?\" 锖兔扎紧了包裹,少年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显得又傻又土,但是他精神饱满的样子又如此生机勃勃。 \"当然。\" 第9章 第 9 章 七天之后,三人呆着满身的风尘走下藤袭山,沿途,偶尔有人加入他们,一直到藤袭山脚,那一对双胞胎站在门口等待他们,无论是站姿还是表情都与他们出发时无二,仿佛这七天只是弹指一瞬间。 众人站了片刻,等一个少年蹒跚着从山上下来,黑色的乌鸦振翅而起,双胞胎便走到了朱红色的柱子下,躬身说道。 \"恭喜各位完成最终试炼。\" 环顾四周,七天前遍布山脚的人,现在只有寥寥几个,或欢呼,或放松,或呆楞,或流泪。 牧野舟突然就想回家了。 于是他飞快地挑选好矿石,和周围的人告别,与锖兔和富冈约定来日相见,带上鬼杀队分配给他的鎹鸦,然后当天就出发回程。 回去的路上,他走得飞快,沿途的风景完全无法阻拦他的脚步,心里计算了前方的路程,就连夜晚睡在野外都让他甘之如饴。幸好回去的路途上他也不算是独自一人,鬼杀队给每一个通过藤袭山的剑士配给的鎹鸦一直飞翔在他的头上。 牧野舟的鎹鸦是一只雌性,他给对方起名为阿枝。 此时,阿枝正落在牧野舟的手上,“阿枝,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家。” 鬼杀队的鎹鸦都经过训练,不仅听得懂人话,能够重复对方的语言,还能说一些简单的单词。此时,阿枝就在他的手上跳了跳,振翅叫道:“回家,回家。” 牧野舟笑得开怀,终于,在一个霞光满天的傍晚,他踩着最后一缕阳光,回到了小屋前。 这一路他赶得太急,以至于临近门口,还要扶着树喘口气。 也许是有所察觉,灰蒙的屋里亮起光,门在牧野舟的面前打开了。 牧野舟站直了,对着面前挥挥手,笑出一口白牙。 “我回来了。” 门口站着的人也回了他一个笑容,并说:“欢迎回来。” 睡在家里的床铺,牧野舟一夜无梦,连牧野是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只是一开门,早饭就已经端上桌了。 牧野并没有训斥他,而是敲敲地板,说道:“来吃吧,吃完让我看看出去一趟有什么长进。” 回家后第一天就开始训练,牧野舟咧咧嘴,却不反对。 通过了最终试炼,他已经确定会成为一名鬼杀队队员,不知道在哪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就会葬身鬼腹,牧野对他的期盼,就是将这种日子推迟一些。所以在确认了牧野舟身上并没有伤口以后,就立刻安排了训练。 吃饭的功夫,牧野舟说了一些藤袭山的事情,主要将錆兔和富冈介绍出来,包括他俩看到自己脸上掉渣一事。果然,牧野并不惊慌,直接问牧野舟暴露了多少。 牧野舟想了想,除了那一刀之外,也就自己超乎寻常的恢复力了。 归根究底,他身上的能量来自两个地方,一是无主的虚空之力,强大,但是暴躁,不易控制。而且侵蚀力太强,稍有不慎自己身上的容器都要被打破,因此牧野舟基本不调动这部分力量。再来就是王后给予的“根”所制造的容器外壳,毫无杀伤力,但是温和可控,本身是非常好的能量媒介,牧野舟得以使用一些属于空洞骑士的技巧,包括斩杀手鬼的一刀。 空洞骑士本身是一种有生命的能量体,可以通过战斗收集其他生物的生命力来补足消耗,所以只要不是短时间内遭遇多次重击,就能以战养战,续航能力极佳。如果没有用来修复身体的损伤的话,也可以将战斗得来的生命力凝练成通体乳白的珠子,牧野舟将其称为命珠,毕竟一颗代表一条命嘛。这种珠子目前最多凝练出来三颗,作为一种纯能量体,可以通过容器的身体传导至武器上,牧野舟正是借此砍断了手鬼最粗的一只手。 可惜血肉之躯不能吸收这种能量,否则他当年就给匡近挂刀上了。 想到这里,牧野舟飞快吃完饭,旁边的牧野顺势放下碗筷。 牧野舟手脚勤快地把餐具摞到一起,“交给我吧。” 有事弟子服其劳,牧野点点头,静待弟子收拾干净。 在实战之前,牧野先看了一遍牧野舟所有的型。 招式干净利落,刀势狂放,显然在外面也没有落下练习,这让做师父很满意。牧野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对弟子的赞赏,他很干脆地表扬了牧野舟。 然后他拔出刀,示意牧野舟随意攻击。 牧野舟眼睛一亮,比起招式展示,显然他更喜欢实战。面对自家师父,牧野舟毫不客气,挥舞着刀就是一轮输出。 牧野就好似狂风中的屹立不动的大树,虽然枝叶摇晃,枯枝掉落,但无论被如何冲击,仍然枝繁叶茂。 阿枝落在旁边的树梢上,流黑的眼睛盯着下面这场战斗,这是她离开训练场以后看到的第一场战斗。 对手的强大不能打击牧野舟的战斗热情,然而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想使用命珠的心蠢蠢欲动。 “舟,”牧野喝道,他看出了弟子的犹豫“放心地攻过来吧。” 战意勃发,牧野手中的刀瞬间就蒙上一层白色,属于匡近的青色越发浅淡,直至消失。 一时之间,狂风四起,刀刃碰撞的声音如打铁一般在山中响起,惊起不少飞鸟小兽。 待到两人收刀,周围的树枝像是被修剪过一样,残枝碎叶落了一地。 牧野气息未乱,似乎刚才激烈的打斗没发生过,“你的型用得少了。” 牧野舟的气息倒是有几分杂乱,好在习惯了呼吸法之后他能很快调整过来,只是没有牧野那么风淡云轻。对于牧野的评价,他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感受,“遇到鬼的时候,他们的速度都很快,有时候我来不及使用型,只能尽可能快地挥刀,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型是为了更好地配合呼吸而创造出来的招式,你觉得风之呼吸的型速度太慢,是因为你觉得有更好的方法,既然如此就顺应自己的心。我很期待看到一种新的呼吸在你手里诞生。” 牧野舟眼睛眨了眨,露出明亮的笑容,“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牧野点点头,然后抬起下巴示意周围,“现在,去把这里清理干净。” 牧野舟环视一圈,看到一地狼藉,瞬间懵圈,这不应当啊。然而他的师父,在他愣神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阿枝叫了两声,她只是只小小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走到牧野舟看不到的地方,牧野拿出从刚才就背在身后的双手,只是抬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引起了控制不住的颤抖。牧野笑得无奈又自豪,看样子他的弟子出去一趟,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 阿枝飞过来,落到牧野抬起的手上。牧野笑了笑,非常熟练地帮阿枝梳理羽毛,小声说,“以后就拜托你了。” 次日,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牧野还加入了一些别的课程,他开始细致地给牧野舟讲解整个鬼杀队的构造,和他知晓的一些人。 在鬼杀队里面,当主是毫无疑问的领导者,人员调配,任务布置,资源分配,都唯他一言而决。不过在绝对的权力之下,当主产屋敷耀哉,却是一个非常温柔宽厚的人。 “主公一族因为受到鬼王鬼舞迁无惨的血鬼术影响,大多短寿。也许正因如此,产屋敷一族都非常聪慧,他们天生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剑士们开拓道路,产屋敷则寻求一线生机,这是鬼杀队延绵至今的倚仗。” 牧野舟听得很仔细,这些事情他零零碎碎也知道一些,但是从没有听牧野如此清楚地讲给他听。毕竟只要他一天没有通过最终试炼,他就不算是鬼杀队的正式队员,那么有些事情牧野就不能说给他听。其实现在说给牧野舟听也有些逾距,这些属于牧野自己的考量。 在当主之下,是十二个柱,他们是鬼杀队的巅峰战力,不仅刀术精湛,而且意志坚定,可以承担起带领大家前进的职责。要成为柱,必须要斩杀至少一个十二鬼月之一,也就是眼睛中有刻字的强大恶鬼。十二鬼月吃人无数,实力强大,多少普通人和鬼杀队队员被他们残杀,而剑士们不管如何善战,终究是血肉之躯。因此虽然柱有十二个位置,可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满员状态。作为柱,要磨练自己的技艺,要完成最艰难的任务,要负责自己一片辖区的巡逻,因此称他们为鬼杀队的支柱,当真一点都不为过。 “如今在位的有岩柱、音柱,花柱与风柱。前两位且不提,花柱蝴蝶香奈惠负责蝶屋,是所有受伤的剑士修养的地方,你以后应该会见到,到时候尊敬即可。风柱不死川实弥,虽然你没有见过,但那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凭自己的本心与他相处。”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为难他。”牧野舟言之凿凿。 牧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心说你一个新入队的,已经敢对柱说为难一词了。 “有一个人你要知道,那是前炎柱的儿子,炼狱杏寿郎。”牧野写出这个人的名字给牧野舟看,确保他没有读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主公应该会让你去找他。” 果不其然,就在铸造师将牧野舟的刀送来之后,阿枝带来了任务,让他赶去与炼狱杏寿郎汇合,对方正在一个村庄上等他。 为了不叫对方久等,牧野舟拿出了自己奔袭支援的速度,仅仅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抵达了那个村庄。 阿枝在小镇上面转了一圈后,落在一个店家的招牌上,牧野舟在门口看进去。一片黄色木质背景里,火焰一样的人十分明显,更别提对方看到他以后,非常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是牧野舟吗?这里的饭很好吃,忍不住就吃起来了。” 牧野舟走进去,认真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在下牧野舟,您是炼狱先生吧,我接到指令,接下来将与您共同调查这个小镇。我没有做任务的经验,还请您多多指教。” 炼狱杏寿郎在牧野舟开口的时候就放下了碗筷,等他说完,才声音洪亮地应道:“没错,我就是炼狱杏寿郎。实际上是因为我追丢了鬼的踪迹,才让主公大人派你来支援我,听闻你很擅长追踪。所以应该由我来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说话的时候,炼狱杏寿郎红黄相间的头发非常吸引牧野舟的注意力,加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斜飞入鬓的眉毛,显得非常有精神气,让牧野舟想到一种生活在山下田野里,只在晚上出没的一种鸟类。 在心里摇摇头,把这个观念甩出去。来者之前,牧野师父就和他说过,炼狱杏寿郎是前任炎柱的长子,家传炎之呼吸,在炎柱卸任之后基本上已经定下来是下任炎柱的首选。虽然目前还是鬼杀队的甲级队员,不过只等斩杀一个十二鬼月就能升到柱级。与之相比,能力资历都在其下,还是第一次见面,炼狱杏寿郎能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且认真向牧野舟寻求合作,绝对是一个令人舒适的临时队友。 共事的人人品上佳,叫牧野舟心中也轻松了许多,当即答应了炼狱杏寿郎的邀请,与他一起在店里解决了晚饭。 第10章 第 10 章 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问一下小镇里鬼的情况,结果对面的炼狱杏寿郎一碗接一碗地进食,并且发出了“唔呼”这种让周围的人食欲大开的声音,惹得牧野舟也放下了询问的心思,挥手招呼老板娘再来一碗。 旁边的老板娘笑得非常开心,拿出十二分的待客精神,热情地记下牧野舟的点餐,期间炼狱杏寿郎从碗筷中抬头又加了一单。 等两人吃完,外面的阳光都染上了傍晚的红。 “我吃饱了。”炼狱杏寿郎把最后一个碗稳稳地垒上去。 “我也吃饱了。”牧野舟顺势放下碗筷。许久没有这样放开吃,他也吃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炼狱杏寿郎也能感受到,除了他家里之外,基本没有人能和他一起从头吃到尾,所以他对牧野舟的好感迅速地加了上去,“牧野君吃饭的气势很足,非常棒,这样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也没问题。”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正经事上来。 “我是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他的踪迹,说来惭愧,如果不是他当时正好在袭击人类,我也没能察觉到他。” “是某种能隐藏自己的血鬼术吗?” “嗯,我曾看到他变成女孩头上的发簪,战斗时他的手变成过武器,我想他应该是能变化成没有生命的东西。虽然一路追到了这里,但还是让他跑丢了,如今我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这个村庄里。” 牧野舟望向窗外,最后一丝霞光熄灭,各家灯火成为室外主要的照明。有店家叫卖的声音隐隐传来,这个村庄即使进入夜晚也没有失去活力。而就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自进入村庄起就隐约感觉到的腐朽气息,逐渐浓郁了起来。 “他还在这里,并且开始活动了。” 牧野舟起身,对炼狱杏寿郎说:“请带我去这个村庄的中间。” 两人迅速行动,已经在村庄里巡逻了数天,炼狱杏寿郎对于村庄的构造非常熟悉,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道,村子里不少首饰、成衣和餐店都开在这里,因此这里有不少晚上出来活动的村民。 牧野舟原本是想在村庄的中间好判断鬼的位置,却发现那种**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居然就在这里。 知道这件事后,炼狱杏寿郎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们正站在街口,里面人群来来往往,对于鬼而言,这是最好的藏身地。 “能找到他吗?”炼狱杏寿郎问。 牧野舟摇摇头,“他一直在移动,如果能让他停下来的话。” 在移动这个条件太广泛了,街上来回走动的行人,推着小车的商贩,奔跑打闹的孩童,他们身上都可能藏着鬼。 两人结伴走入街道,虽然状似在看摊贩的货物,但是注意都集中在周围,希望能发现一些踪迹。 “设陷阱如何?”牧野舟提议,比方说在小巷里用鲜血来诱惑对方,这招在藤袭山上效果拔群。 炼狱杏寿郎却否定了他,“鲜血只对刚变成鬼不久时有引诱作用,这个鬼虽然不是十二鬼月,但实力已经接近,如果不是稀血的话很难奏效。” 稀血是一种特别的血液,对于鬼来说,吃一个有稀血的人,能抵得上吃十个甚至几十个普通血的人,所以稀血对于鬼来说诱惑力巨大,他们会不顾一切想要吃掉稀血。 可惜,炼狱杏寿郎不是稀血,牧野舟的身体只是一个躯壳,就是敲碎了也不见得能流下多少血液。 两人叹气,为自己对鬼没有吸引力而遗憾。 “听说风柱就是稀血,每次巡逻只要带着伤口,就能轻松将鬼引出来。”炼狱杏寿郎的语气中有羡慕。 不过牧野舟却因为听到风柱的名字而愣了一下,“是叫做不死川实弥的风柱吗?” 炼狱杏寿郎点头。 带着伤口说起来简单,那不就是随时处在失血的状态吗?匡近哥救下来的朋友,并不珍惜自己啊。虽然理智上能够理解风柱的作为,但是情感上,觉得对方辜负了匡近的牺牲,牧野舟多少感觉到了一点不快。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炼狱先生,”牧野舟叫住旁边的人,“我有办法把他引出来了,能否请您和我分开,绕一圈后到那个小巷的墙后面等着我。” 炼狱杏寿郎没问他打算用什么方法,确定了小巷的位置后就与牧野分开,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炼狱杏寿郎一离开,牧野舟立刻感觉到一股窥伺的视线,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只有小摊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方注意到他了,看来炼狱杏寿郎的离开,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牧野舟笑了笑,当着对方的面走进了一条小巷。 隐藏起来的鬼看到这一幕,心下冷笑,如此明显的陷阱,以为他会上当吗?正好两个鬼杀队的都离开了,他打算立刻转移位置,先进屋吃一个人,然后立刻逃走。 可正当他打算变换自己的样子时,一股非常香的味道从小巷里传了出来。 不,这已经不是香气了,鬼释放了自己的嘴巴,在空气中吞吃了一口,这一口,就让他感觉自己的能力有些微上涨。 这是稀血吗?刚才那个新来的鬼杀队小鬼,居然是他从没见过的稀血,远远地吃一吃就能变强,这要是吃掉他的话…… 鬼彻底坐不住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饥饿消减了他的理智,诱惑又让他忽略了细节,比如根本没有闻到血腥气这种事。 多吃人变强是鬼舞迁无惨下达给所有鬼的命令,他不能违抗,也不想违抗。 于是人群往来的街道上,一块木板从商贩的小车上掉下来,他在人群的脚下,不知道被谁带了一脚,于是骨碌碌滚进了幽暗的小巷里。 小巷里那种味道更加浓郁了,鬼甚至不能维持自己的伪装,他忍不住恢复原型,大口在空气中吸收,空气中仿佛有补药一般,他原本只想吃几口就躲起来,结果根本停不下来,居然就这么走到了路中间。 牧野舟在巷子里守株待兔,本来想看见鬼就立刻突袭,没想到自己的诱饵对鬼来说吸引力太大,让那个鬼就这么大刺刺地暴露了自己的真身,于是他当即改变了策略,改成杀伤力更大的型。 风之呼吸·捌之型·初烈风斩 死亡临近,鬼终于从诱惑中挣脱出来,他只来得及闪躲牧野舟的第一轮突进,然后就被初烈风斩的螺旋风刃切掉了半个脑袋。 牧野舟正要追击,却见鬼的身体如失去骨头一般摊在地上,居然变成一根绳子从脚上缠住了牧野舟。 正要出来帮忙的炼狱杏寿郎看着就是心里一紧,如此近距离的纠缠对人类来说非常不利,就算能即使斩断绳子,可对鬼来说身体断裂根本不算什么,他立刻就带走牧野舟的一条腿。 没想到牧野舟借着刚才初烈风斩的转体,立刻将身体翻转,单手撑地,没有被绳子缠上的另一只脚勾住绳子,在空中急转三圈,居然将绳子甩了出去。 而那位置,正是炼狱杏寿郎埋伏的方向。 炼狱杏寿郎几乎要给牧野舟喝彩了,不过他没有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作为绳子的鬼分不清脖子在哪,于是炼狱杏寿郎压下刀锋,决定用大面积的型来给予对方更多伤害。风之呼吸带起的烈烈晚风突然有了燥热的感觉,空气被吸入肺部仿佛有灼烧之意,这正是——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仿佛有火焰的漩涡席卷而来,在炼狱杏寿郎精妙的控制力下,将大部分绳子都包裹在内。 感受到危机的鬼不得不在空中变出原形,以更大的面积避开要害。 可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失去胸口一下并一条手的身体摔在地上,鬼看着提刀逼近的两个人,说出他今夜的第一句话。 “你在巷子里放了什么?” 牧野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鬼临死前会关注这个。 旁边的炼狱杏寿郎丝毫不慢,干脆利落地一刀斩断了鬼的脖子,并对牧野舟说:“不要被鬼的言语干扰,优先确保对方已经死亡。” 炼狱杏寿郎杀鬼的经历丰富,他对行动干脆,实力精湛,反应灵敏的牧野舟印象上佳,便担心对方会因为经验不足而吃亏。 牧野舟明白对方的好意,“我明白了,多谢。” 这一耽误,本来所剩体积就不大的鬼已经消散了干净,至死也没有等来牧野舟的回答。 实际上牧野舟确实没有在小巷里给自己一刀,他只是捏碎了一颗命珠。由生命力凝结的珠子破碎后,浓郁的生命能量散落在小巷里,人类无法吸收这股能量,但是牧野舟猜测,吃人为生的鬼也许会被吸引过来。从效果看,命珠对鬼的吸引力非常强,只是生命能量不像人类的血肉,必须吃下去才起作用,以后使用的时候要小心,不然战前先给对方补了强,那多尴尬。 战斗结束,牧野舟原以为炼狱杏寿郎会问及他在小巷里做了什么,不过直到两人在热闹的街市上大吃一顿后分手,炼狱杏寿郎也没有问出任何相关的事情。 这是主公早有交代,还是炼狱杏寿郎品行端正,暂时无从得知,不过临走的时候,牧野舟送了对方一双从街上买的筷子,希望炼狱杏寿郎胃口常开,吃嘛嘛香。 炼狱杏寿郎显然没想到自己还会得到礼物,他摸遍全身想找点东西还礼,可是他出门根本没带任何可以送人的东西。 炼狱杏寿郎表情不变,拔腿就要返回小镇去给牧野舟买礼物。 牧野舟赶紧拦住他,“炼狱先生,没关系,山水有相逢,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到时候我会记住您欠了我一个礼物的。”他笑得狡黠,炼狱杏寿郎也就不执着了,他拍了拍牧野舟的肩膀,声音依旧洪亮而明朗。 “我也会记住的,牧野君,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见面。” 两人的鎹鸦在头上盘旋,无声地催促他们快些奔赴下一个任务点。这就是鬼杀队的日常 ,要么在出任务,要么在养伤准备出任务。 “再会了,牧野君,保重。” “炼狱先生也保重。” 第11章 第 11 章 牧野舟接下来独行了一段时间,只有阿枝一直在他身边。他对鬼具有不错的感应能力,虽然只有一个大概范围,但是这已经比其他鬼杀队队员撞大运一样的巡逻要好多了。加上他可以通过命珠修补伤痕,补充能量,所以修整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以至于到现在一次蝶屋都没有去过,一直奔赴在做任务的路上。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一个小镇,他一边赶路一边了解小镇的情况。 小镇靠近大城市,经济条件不错,不过整体的富裕不代表生活在这里的人就都有钱。相反,这里的乞丐和穷人非常多,他们或是突然失去了工作,或是在赌场耗尽了家产,亦或者从来不知道有钱是什么概念。这些人并不起眼,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会关注。 发现不对劲的是鬼杀队的成员,准确来说,是隐部队的人。返回家乡的时候发现贫民区存在不正常的减员,长久和鬼打交道的隐部队立刻怀疑自己家乡有鬼在活动,于是通知了鬼杀队前来调查。 跟着阿枝匆匆赶到目的地,牧野舟意外地发现,接应自己的人他居然认识,正是在参加藤袭山试炼时隐部队里面的山泽。当时试炼结束的时候,隐部队的人已经完全撤走,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牧野自然也没有机会和山泽道别。能在这里重逢,不得不说人生奇妙。 山泽看到他显然也很意外,到底是熟人,牧野舟在藤袭山的时候每日训练不辍,为人和煦,让他印象很好,这样一个人来调查,山泽多少感到一些安慰。 “牧野君,好久不见,还没恭喜你通过试炼。” 虽然是道喜,山泽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牧野舟立刻意识到,估计发现自己家乡有鬼的隐部队成员就是山泽,于是他立刻出言安慰山泽,“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恶鬼灭杀。” 山泽的眼中几乎是立刻就见到了湿润,他侧过身,声音也有些低哑,“我先带你进去吧。” 山泽带牧野舟去的是他的家,虽然在早年的袭击中,山泽的父母都已经遇害,他本人也进入了鬼杀队。不过家里的一些房产并没有丢失,他将房屋改了店铺租给别人,如今回家原本是处理一些产业的问题,没想到发现了鬼的踪迹。 店铺分为两层,下面是饭店,上面是住宿。此时正是饭点,一楼人来人往,好是热闹。 山泽带着牧野一路打招呼过去,逢人只说这是自己在外面旅行时认识的朋友,山泽毕竟在鬼杀队工作,四处奔走,便以旅行做了借口。 上了二楼,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山泽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他安排好的房间,“一路赶来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牧野舟身上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什么好放下的,房间里面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山泽作为隐部队已经完全熟悉了剑士们的所需,窗台上还有给鎹鸦准备的吃食。牧野舟就径直走到的窗前,拿起盘子里的肉条喂给从窗户飞进来的阿枝,一边问山泽:“贫民区在什么方向。” 山泽会意,给他指了方向。 牧野舟点了点头,阿枝已经快速吃完,于是牧野舟干脆对山泽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看着牧野舟神采奕奕的样子,担忧家乡的山泽也说不出让牧野舟睡一觉再说的话,当即就领着他又下了楼。 一个人从后厨的方向掀开帘子冒头,“小少爷,带朋友出去玩啊,要注意安全哦。” 山泽笑得非常开朗,“我知道了,我们很快就回来。”对着熟人的时候,山泽的表情就非常放松,但是转过脸,便收敛了许多笑意。 牧野舟揶揄道:“小少爷?” 山泽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给了牧野舟一下,牧野舟跳开又喊了一声:“小少爷打人啦。” 山泽气坏,追着牧野舟便跑过去,两人笑闹的身影落在窗边的大叔眼中,对方颠勺的节奏都欢快了起来。 闹归闹,两人来到贫民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严肃。这里其实和闹市区只有一条巷子的距离,最近的地方甚至只隔着一道墙,然而墙里墙外,就是两个世界。 一脚踩进巷道,阳光被乱搭乱建的房屋遮挡,连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牧野舟停下脚步,旁边的山泽也跟着停下。正当山泽以为牧野舟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对方居然踩着墙壁就翻上了旁边的房顶。 这一跳太突然,山泽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看,虽然四下无人,但是旁边闹市区依稀传来的人声和周围黑洞洞的几个窗口,还是让他感觉不妙。 “牧野君!” 从房顶上伸出一个脑袋,正是牧野舟,他眉毛弯弯,还是很和煦温柔的样子,但是山泽心中牧野的形象已经开始发生变化,毕竟不是谁都能说着说着就翻上了房顶的。 “山泽君,要上来看看吗?” 哪个男孩子能拒绝翻墙头的乐趣呢?而且房顶可是好个地方,虽然在闹市区有些引人注意,但是在贫民区,就不一样了。这里死气沉沉,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活动,可以想见有任何人走进来都十分明显。不如爬上墙头,站得高看得远。 山泽这样说服了自己,伸手拉住了牧野舟的手,一个用力,就站到了高处。 还没等那颗激动起来的心脏冷静,牧野舟已经在房顶与墙头之间快速移动,那动作非常熟练,简直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山泽来不及思考,只能尽力跟上。好在隐部队成天东奔西跑,活动量大,不然这爬高上低的,体力还真有点跟不上。 就在这附近了,牧野舟能感觉到,他伸手拦住了山泽,静静地看着对方。 山泽意识到了牧野舟没说出来的话语,他面容严肃,停在了原地。这种目送队员前去杀鬼的经历,作为隐部队的一员,他已经很熟悉了,于是他张口,无声地对牧野舟说:“平安。” 牧野舟点点头,露出一张笑得非常开朗的脸,对山泽摆摆手,然后继续向前,阿枝一如既往地飞在他的头上,虽然她不能进去,但如果牧野舟不敌对方,她要立刻到附近寻找帮助。 靠近之后,牧野舟就放慢了脚步,借着杂乱的建筑物遮挡身形,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可能。这次不比上次,鬼的拟态让他可以黏在小贩的车底,白天晚上四处活动,难以定位。现在是白天,对方不能移动,如果不趁现在,晚上一乱起来就又要添变数。 跟着感觉的指引,牧野舟最后落在一个破烂木质房屋的楼顶。房屋虽然破旧,但是牧野舟发现,屋顶和墙上一些能漏光的地方,都被人仔细地补过了。贫民区的人才没有时间在意这些小问题,在他们看来,头顶有块遮挡,周围不漏风,就是风水宝地了,怎么会费心思在这些小洞上。 而且在牧野舟的感觉里,这栋房子就像一个漩涡,一面是生机勃勃,一面是**朽烂,被搅合在一起,发出了比上次市集上更糟糕的味道,站在上面,牧野舟只想赶紧下去砍了那玩意,实在恶心。从这里还能看到山泽的位置,他和对方招招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他,然后就翻窗进了屋子。 脚踏实地之后,牧野舟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物,就算周围环境昏暗,也能一眼看尽。一手持刀,牧野舟推开房门,外面是昏暗异常的走廊。木头制的地板已经衰朽了,走在上面每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别说隐蔽,甚至要小心哪一脚踩下去会不会就摔到了一楼。 对方肯定知道他进来了。 想要这里,牧野舟自然更加警惕,突然一个低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劲风。 遭遇攻击的牧野舟定睛寻找,却只看到一团黑暗。 再四下看去,本来在昏暗中一片灰色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都是一片漆黑,将牧野舟包在中间。 好一个请君入瓮。 牧野舟并不畏惧,他踩上墙壁,借着冲劲一刀挥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黑影聚集,尖端处似乎有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与刀刃碰撞,居然发出了铿锵之音。 牧野舟心中冷笑,他可是看到了,刀刃是对方的手臂所化,想要有这样的硬度,对方就必须把自己的身体聚集起来,不能变成刚才那种包裹整个墙壁的黑影。他心中一动,当下就要用命珠,看看对方能不能挡住他的一刀。 就在这时,只听轰一声,整个房屋剧烈地摇晃起来,牧野舟一个错力,加上地板年久失修,居然直接从二楼落到了一楼。 这一塌,加上震源就在下面,一楼可谓是烟雾缭绕,叫牧野舟不敢呼吸,身上簌簌就落满了一层灰。 在朦胧当中,一抹鲜亮的颜色伴随着咳嗽声从灰尘后面的显露。 那是一个发色十分少见的上粉下绿渐变色的女孩子,穿着很短的裙子,胸前不知道是因为尺码小了还是过分饱满的缘故,中间少了一枚扣子。大概是其他地方太容易吸引眼球,直到灰尘散开,牧野舟才注意到,这还是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摒除其他杂念,牧野舟看到对方穿的是鬼杀队的队服,问道:“是山泽让你来的?” 女孩也看到了牧野舟,立刻点头,“你是牧野君吗?我听说这里有鬼,在哪里?” 牧野舟心说对方估计吓得在哪个角落躲着呢,然而他目光一偏,看着门口的缺口,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他问出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孩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她举起了自己小小的拳头,看起来跟包子一样的软软的拳头,说道:“大门好像锁死了,我就一拳打开的呀。”说完她看到牧野舟这一身的灰尘,目光上移,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大洞,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小手,面露歉意,“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牧野舟果断说道,双手合十,“能麻烦你继续吗?” “唉?”女孩歪头疑惑。 第12章 第 12 章 女孩名叫甘露寺蜜璃,与其说是被山泽指引过来,还不如说是她赶到小镇时看到了天空飞舞的阿枝。她走的地面,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刀刃碰撞的声音,情急之下,选择了破门而入。没想到进门就看到一地的烟尘里面,持刀的少年从上面落下来,灰头土脸看不清脸不说,头上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大洞,显然是打到一半被她震下来的。 自幼因为力气过于常人,闯祸已经非常习惯的甘露寺蜜璃非常熟练地道歉。结果少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非常热切地期待她继续。 继续做什么?拆房子吗? 甘露寺蜜璃头顶电灯泡一亮,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动手,这种木质结构本来就不如砖石坚实,更何况年久失修,根本经不起打击。 甘露寺蜜璃刚一动手,黑暗中的鬼就发起了攻击。 铿锵一声,刀光在甘露寺蜜璃的旁边闪过,正是牧野舟挡下了对方的偷袭。顷刻间,形势倒转,轮到牧野舟不急着攻击,鬼主动暴露。甘露寺一开始还留有几分精力戒备周围,当发现牧野舟实力过硬,防守游刃有余之后,她放下心,全力破坏周围。 山泽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因为距离太远,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每当此时,他都不能不唾弃自己,为什么没有挥刀的才能,很多同样年纪甚至更小的人都在奔赴战斗,他却只能在这里看着他们搏命。 正当山泽在外面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一直盯着的那栋房子,似乎歪了一下。他愣住,定睛仔细看过去,发现并不是他的错觉,房屋真的歪了。 还不等山泽思考其中的意义,面对着他的一面墙倒了下来,这面墙倒得是如此彻底,以至于山泽居然看见了牧野舟和甘露寺蜜璃的身影。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山泽被吓得浑身一抖,突然意识到现在是白天,墙倒了,太阳就照进去了。他终于忍不住,拔腿向前跑。跨过间隙,翻过房顶,躲过窟窿。等山泽跑到跟前的时候,鬼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男鬼,眼睛里面没有数字,显然不是十二鬼月。此时已经只剩下下半身,还在勉力往有阴影的角落里爬。但是牧野舟和甘露寺蜜璃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刀落下,没有任何犹豫。 山泽看着被斩首的鬼迅速消散,因为刚才跑得太快,他还在大口喘气,此时却有些怔愣。 这是山泽第二次看到鬼消散的样子,一次是被救下的时候,一次是现在。隐部队的队员没有杀鬼的能力,他们通常都是事前调查,事后扫尾,在工作中尽可能避免遇到鬼,自然也看不到这一幕。 但正是这一幕,让山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哪怕他不能亲手灭杀恶鬼,但是他始终参与其中,如果有朝一日,世上再无恶鬼,他也能跪在父母坟前,告诉他们自己有为他们的复仇出一份力。 “……山泽。”牧野舟站在山泽面前,挥了挥手,喊了三四遍才看到对方有反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山泽眨眨眼,突然觉得眼睛一阵酸痛,泪水立刻就落了下来,他一边抹眼睛一边说,“你走开,灰尘落到我眼睛里了。” 牧野舟歪头,头发里的灰尘掉落下来。 甘露寺蜜璃背在身后的手指转了转,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再道歉一次。 回到山泽的店里的时候,天色将将擦黑,晚饭的时候人比中午还要多一些,闻着饭菜的香味,牧野舟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浑身都是灰尘,要洗过以后才能吃饭。而甘露寺蜜璃则一步都走不动了,盯着后厨的方向,整个人背景都是想吃的声音。 “少爷,您回来啦,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大叔从后厨的方向冒头,前一句是招呼,后一句则是看到了牧野舟的样子。 甘露寺立刻熟练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好看的女孩子总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更何况这样的穿着,大叔的眼睛艰难地从甘露寺身上拔下来,又被自家少爷揶揄的眼神扫过,干笑了两声,人躲到了后厨里面,只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们快坐下,看我今天给大家露一手。” 牧野舟先行上楼,“你们先吃吧,我洗一下就过来。” 受到楼下饭菜的诱惑,牧野舟飞快地洗了一个战斗澡,头发还带着潮气就下了楼。身上穿着的鬼杀队队服自然也需要清洗,牧野舟没有带换洗衣服,只好穿着房间里自带的浴衣,如此以来,刀也不能携带了,便放在屋里。 当他走下楼时,正在吃饭的甘露寺蜜璃和山泽都愣了一瞬,牧野舟看了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走到桌前坐下,自然而然地端起碗筷。阿枝显然不靠外表辨认主人,已经非常自然地落在了牧野舟的右手旁,那里有山泽专门为她和甘露寺蜜璃的鎹鸦准备的吃食。虽然下午已经吃过,但是晚饭又没什么影响。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牧野舟抽空抬头。 甘露寺蜜璃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说,已经比较熟悉的山泽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牧野君,你今年多大了?” 牧野舟没想到山泽会问到这个,他算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个年头了,要说年龄的话,“没有具体记过,大概十四五岁了吧。” 山泽恍然,说道:“怪不得,你刚才下楼的时候,感觉你好小,平时穿着队服又扎着头发,我以为你快成年了。”实际上是因为平时的牧野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沉稳可靠,加上实力靠谱,总给人一种很会照顾人的感觉,山泽就忍不住将对方当做平辈对待。 甘露寺蜜璃的感受则更深一些,因为她下午与牧野舟合作过,牧野舟对她的冒失举动毫无责怪,又在她破坏墙壁的时候防护得滴水不漏,由此平添了安全感,让甘露寺以为对方年纪要更大一些。结果看到刚才穿着浴衣,披散头发的样子,才意识到,对方可能与自己差不多大。 因为思想逐渐滑坡,甘露寺蜜璃一个不注意,面前的空碗就堆到了与视线平齐的地步。期间山泽几次欲言又止,担心甘露寺蜜璃吃伤了身体,结果旁边的牧野舟毫不逊色,显得只吃了两碗的山泽那样格格不入。 山泽忍不住转头看看其他桌,发现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时不时就惊奇地看过来一眼,周围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山泽低头看看自己的碗,心想实力难道与饭量有关联,自己技术不行是因为吃太少? 思想逐渐跑偏的山泽更加无力阻止旁边两人的进食,直到两人放下碗筷,空碗已经从桌上放到了地上,毕竟桌面空间有限,垒那么高倒下来很难收拾。 “我吃饱了。” “多谢招待。” 山泽恍恍惚惚放下碗筷,心想要不还是收点钱,不然今天一天店里怕是白干。 结果周围突然发出了欢呼声,不知道是时候起,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或是这里的食客,或是住在周围的熟人,一方面是看归家的山泽,一方面是被吃得多且投入的两人吸引。 “好厉害啊,这是小少爷的朋友吗?” “饭量太惊人了。” “居然真的吃完了。” 就连大叔也擦着汗从后厨走了出来,刚才他为了供应上甘露寺蜜璃和牧野舟的速度,真是拿出了毕生所学,好悬没有跟上,“真不亏是小少爷的朋友,今天涨了见识啊,这顿我请客,两位要不要再来点?” 甘露寺蜜璃非常满足,“我已经吃饱啦,非常美味,感谢您的招待。” 牧野舟也点头,“不愧是多年的手艺,山泽路上一直在夸您做的饭好吃,中午错过了一顿是我的损失。” 被人夸奖,大叔非常受用,更别提这还是少爷带来的朋友,他算是稳住了场面。当下就有豪言壮语,要再去厨房做些点心让两人带走。 结果周围立刻就有人拆台:“大叔你行不行啊,我看到你手抖了哦。” “不要勉强啊大叔,累了就歇会嘛。” “说什么呢,这可是厨师的尊严呀,大叔挺住啊,我支持你的!” 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山泽很好地稳住了,他按住了大叔,“您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顿算我的,我还打算带他们去周围转转呢,最近您也辛苦了,月底给您发奖金。” 大叔连忙推辞,周围人又闹起来,气的大叔举着勺子就要敲他们脑袋。 在一片热闹声中,夜晚逐渐降临了。 因为提前解决了事情,所以甘露寺蜜璃和牧野舟一时间没有收到来自鎹鸦的任务信息,获得了休息的时间。问了山泽之后,牧野舟来到后院一处没人的地方,准备在这里练一会儿刀。 过了一会儿,甘露寺蜜璃也走了过来,她带着自己的刀,显然是和牧野舟一样的目的。这时候牧野舟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不知道甘露寺蜜璃使用的呼吸法。 “我学习的是水之呼吸。”甘露寺蜜璃说道,随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不同于牧野舟见过的所有刀,那居然是一把长度超过普通刀两倍的,通体如鞭子一般柔韧的软刀。甘露寺挠挠脸,“但是我没有学完整,只能用一般的型。” 牧野舟则对她的刀更感兴趣,手痒想试一下,但是这种软刀非常吃经验,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于是牧野舟提议手合一场。 “在这里吗?”甘露寺蜜璃有些犹豫,虽然也很想和同龄人切磋,但是后院不算宽大,外面的巷道也不是人迹罕至。 “我们点到为止。”牧野舟当然知道环境不合适,但是对软刀的好奇压倒了一切。 于是当山泽听到声音到后面看情况的时候,差点被甘露寺蜜璃的刀刃甩到头上。 “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甘露寺蜜璃一个收刀不及,砍断了院子里的大树,牧野舟眼看着树干倒向墙壁,立刻一个削刃将树干对剖成两半,险险避开了墙壁。 “牧野先生,好厉害!”甘露寺蜜璃鼓掌,叫收刀起身的牧野舟咧嘴一笑。 砰砰!山泽的身后,大叔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听到好大一声。” 山泽头顶肉眼可见地冒起了青筋,此时此刻,他才显著地感受到,三人里面他是最年长的这件事。 愁,錆兔究竟叫什么柱……难不成真的要叫流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被勒令不许在院子里练刀之后,两人被请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山泽带着人收拾下面被斩断的大树,两人只能趴在楼上的窗户上看。 手合的时候有多开心,此时就有多尴尬,甘露寺蜜璃刚才就想留下来帮忙,但是被怒火上头的山泽给赶上来了。牧野舟没眼看自己搞出来的大场面,于是开始转移话题,甘露寺蜜璃正有此意,两人便聊到了刚才的手合 “牧野先生战斗的时候用的型好像比较少。” 牧野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了,“我师父也这样说,他说我应该找自己的路,多看看其他的型的话可能会有帮助。” “找自己的路?” “就是创造新的呼吸法,”说到这里,牧野舟特意补充了一下,“这是师父对我的期待,我会努力达成的。” 甘露寺蜜璃有些惊讶,她半路出家,只学过水之呼吸,还没能用出所有的型,所以根本没有自创新的呼吸这种想法。不过这给她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于是她说出了潜藏在心里的话,“我总觉得水之呼吸不是很适合我,原本我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牧野先生觉得呢?” 牧野舟回忆了一下,无论是下午短暂的战斗,还是夜晚的简单切磋,虽是管中窥豹,但已足见甘露寺蜜璃天赋惊人。“我认为甘露寺小姐的刀术刚柔并济,迅捷扑朔,就像是山猫一样。” 得到牧野舟的高度认可,甘露寺蜜璃信心大增,她开始细数自己看过的型,牧野舟毕竟是被培育师带大的,对各种呼吸的种类还是有所了解的,两人一番比对之后,就有了结论。 “这样看来,你还没有见过的就是岩之呼吸和炎之呼吸了。这两个目标都很明确,岩之呼吸只有一个人在用,就是现任的岩柱,听闻他目力有碍,活动不便,你去拜访他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炎之呼吸是炼狱的家传,炼狱杏寿郎在鬼杀队里,找他的行踪估计只能问隐部队或者主公了,要不你问问看山泽,他也许有消息。” “你们叫我?”说谁谁到,山泽正好推门进来,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牧野舟和甘露寺蜜璃互看一眼 ,一个摸头发,一个扣刀柄。 山泽顿时无语,深感自己身上担子还是很重,“没什么,反正下面也要重新修一修了,改个院景什么的,你们刚才是要问我什么事?” 甘露寺蜜璃赶紧说道:“牧野先生建议我学习一下别的呼吸法,我想拜访一下炎之呼吸的炼狱杏寿郎先生,请教他一些呼吸法的事情,隐部队知道他在哪里吗?” “隐部队只是负责前期调查和后期善后,怎么知道队员的行踪。”山泽首先否定了两人的提议,见二人面露失望,山泽才继续,“不过我之前恰好处理过炼狱杏寿郎的后续,所以知道他现在在哪,如果明天出发的话,说不定来得及哦。” “那我现在就出发!”甘露寺蜜璃当即起身。 山泽惊了,眼看着甘露寺蜜璃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赶忙说:“明天出发也来得及啊!” “但是也有可能来不及呀,而且谁知道我明天会不会有新的任务。”鬼杀队的队员出来做任务身上带的东西都很少,因为附近总有隐部队支援,所以甘露寺蜜璃手脚麻利,说话间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对屋内站起来的两人深深鞠躬,“牧野君,谢谢你的建议。山泽君,感谢你的招待。那么我走啦。”俏丽的少女在门口摇摇手,然后就消失了,下面传来她和其他人打招呼的声音,声音飞快地变小,然后就从窗口看到一个鲜亮的颜色飞快地远去了。 “甘露寺小姐跑得真快啊,还想问问她裙子的事情呢。”牧野舟感叹道,随即就发现旁边的山泽看他的眼神不对,赶紧解释道,“我是想提醒甘露寺小姐,裙子太短会影响动作,”后半句的声音陡然变低“而且上面开太大也容易着凉。” 山泽的表情更加没眼看,他只说:“鬼杀队的队服都是专人制作,甘露寺小姐应该是专门定做的。”毕竟其他女队员的衣服并不是那样。 牧野舟眨眨眼,回忆甘露寺蜜璃几次说着说着就脸红起来的性格,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会主动提要求改短裙子和穿开胸衣的人。 “甘露寺小姐不会是被骗了吧。”牧野舟话说出来,自己愣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甘露寺蜜璃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为人单纯天真,如果有人告诉她女队员队服就是那样的,她可能真的会信。 山泽也陷入了沉默,随即他艰难地开口,“我去问问看吧。” 后来,搞清楚情况的甘露寺蜜璃与一位同样觉得队服有异女队员找上门去,同行的女队员比甘露寺蜜璃直接得多,直接砸了对方半间屋子,然后领了正常的女队服离去。据悉,那位前田正男已经是惯犯了,只是之前的女队员收到队服都会打听一下,只有甘露寺蜜璃真的以为队服就是那样。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山泽还没有送出那一封塌了半间屋子的信,而是坐在屋子里和牧野舟聊天。 “快要过年了。”山泽感叹道。 牧野舟点头,心道希望过年的时候别有任务,这样他可以回去看看。这么久了,和师父之间只有书信联系,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过会不会寂寞。 不管会不会,要是问起了,肯定会说不会。 牧野舟给自己倒了杯水,脸上挂着笑容。 山泽将目光从外面收回来,正好对上牧野舟的笑容。“说起来,其实少有鬼杀队的剑士会像你这样忙。” “怎么说?”牧野舟问,顺手给山泽倒上水。 “虽说剑士们永远奔波在前往任务的路上,但是人也不是铁打的,大部分是受受伤,小部分是休假,你拒绝了修整的信件吧。”得到牧野舟的确认后,山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我说少有剑士像你这样频繁出任务,听说你至今一次蝶屋都没去过。” “哈,我听出来了,你是在夸我,谢啦。”牧野舟笑过,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眯起眼睛看过去,“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出了哪些任务,说好的隐部队怎么知道队员的行踪呢?” 山泽一时语塞,眼见牧野舟的眼神越发不善,只好说道:“好啦,我是整理下半年的任务记录时发现的,你的任务记录老长一卷,茫茫甲级以上的卷轴里面就你一个癸级,想不记住都难好吗?你过年后就等着升级吧。” “承你吉言啦。”牧野舟手脚麻利地给山泽喝空的水杯再满上,并问道:“那你有看到两个结伴的水之呼吸的剑士吗,叫錆兔和富冈义勇的。” 被牧野舟两次倒水伺候,山泽很是受用,心中想了想,说道:“这两个人我有印象,都带着狐狸面具对不对,和你一起从藤袭山下来的,放心吧,两个人都好着呢,去过一次蝶屋,但是伤势不严重,主要是那个富冈义勇,做任务的时候被人给打了,原因嘛……” 说到这里,牧野舟伸出一只手,“别说了,我大概知道。” 山泽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表情,牧野舟笑开,再问道:“那甘露寺蜜璃呢?她似乎和我不是同批。”但是经验上不像是多了一年的样子啊。 “你是不是把我当书在查?”山泽疑惑了一句,随即被牧野舟笑说怎么会呢。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这些事情以往都是憋在心里说给自己听,难得有一个人愿意问愿意听,山泽想要说出来的**占了上风。 “甘露寺蜜璃其实是主公推荐来的,据说她因为发色和天生神力而被相亲对象嫌弃,于是希望能在鬼杀队找到自己的归属,这才是她的第三还是第四个任务吧,之前我也没当面见过她。要我说啊,像甘露寺小姐这样又漂亮又厉害的,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嫌弃她啊。嫉妒,一定是嫉妒,太丑恶了。” “没错,如果是山泽君的话一定就追上去了是吧。”牧野舟玩笑一句,却没想到山泽居然脸红了,“喂喂,真的吗?我说说而已啊。” “闭嘴,我这是正常反应,你不觉得甘露寺小姐非常可爱吗?” 牧野舟赶紧摆手,“抱歉抱歉,甘露寺小姐非常可爱,太可爱了,我超喜欢的。” 山泽一看牧野舟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应和而已,小声一句“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这回轮到牧野舟瞪眼了,“你刚才说什么?我听到了!” “哈,我能说什么。”山泽侧过身,装作无事发生。 沉默片刻,两人大笑,气氛又随意了几分。 牧野舟又问,“我的师兄曾和现任风柱有旧,他最近怎么样?” 闻言山泽惊讶地看了牧野舟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的讶异变成了了然,于是说道:“现任风柱是稀血,这你也知道吧,他的稀血很特别,其他稀血只会激发鬼的凶性,让他们不顾一切地进攻。但是风柱的稀血不一样,据说闻到他的血之后,鬼会像喝醉的人类一样,神志不清,动作混乱。风柱挺拼的,身上全是自己割出来的伤口,而且常年到处跑,杀鬼的数量全鬼杀队第一,实在叫人敬佩。” 山泽最后一句话说得诚心实意。 初次开始任务的时候,牧野舟从炼狱杏寿郎嘴里听到风柱,心中还有几分不快和抵触。如今他也做了大半年的任务,心中逐渐明白,能够在这种环境中坚持走在最艰难的道路上,风柱心中必然有愧疚,无论是对匡近,还是对别人。不死川实弥,听起来看起来都那么凶恶,实际上却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只有温柔的人,才会这样不断逼迫自己。 “说了这么多别人的事,你自己什么打算?” 牧野舟想了想,回答道:“可能回去看看吧,毕竟快过年了嘛。” “也是,快过年了啊。” 山泽看向窗外,目光逐渐飘忽,似乎隐约之间又看到了曾经一家热闹过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刚刚结束一场任务,牧野舟原以为自己来不及回家,后来任务结束之后又开始下大雪,牧野舟心疼阿枝,想着反正牧野也不会出门,就没有通知对方,匆匆买了年货就往山里赶。 险险赶在大雪封山之前,牧野舟看见了被积雪覆盖的小屋,此时已经是傍晚,小屋里面点了灯,那一点灯火,在满山飘雪里面显得格外温馨,牧野舟被冻得麻木的手脚突然突然就感觉到了温暖。 “我回来了!”牧野舟朗声喊道。 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牧野舟能看到自家师父的身后还有人,诸多猜测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不管地上的两大框年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牧野的面前,再次朗声说道,“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牧野回道,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伤势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虽然知道这半年来牧野舟不可能一次伤都不受,但是此时此刻弟子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是最重要的。 师徒二人互相说道几句之后,牧野舟才将视线放到牧野身后局促地站着的少年身上。 说实话,少年的样子十分凶恶,黑色的鸡冠头高高耸起,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脸庞,站在那里就足够山下的孩子们一路跑回家关上门躲进被子里了。可是那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上来打招呼的样子,着实破坏了脸庞带来的威慑力,加上牧野舟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场面,对少年这外强中干的样子接受十分良好。 于是他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牧野舟,你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 少年点头,“你好,我叫不死川玄弥,师父经常提起你。” 不死川?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啊。 牧野舟看向自家师父,果然,牧野对他点头,说道:“他是风柱的弟弟。” “亲弟弟?那怎么送到我们这了?”牧野舟琢磨着,既然是风柱的亲弟弟,怎么也该跟着对方吧,难道说风柱太忙,觉得因为匡近和自家比较熟所以送过来照顾? 闻言,不死川玄弥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牧野阻止了话题,“先进去吧。” 牧野舟便知道这话题不好说,于是高兴道,“我带了许多东西,这就拿来给您看看,晚上吃什么?锅子吃吗?” 门口的两大框年货已经落了一层雪,不死川玄弥见状赶紧跑过去帮忙,他自幼帮家里做活,自觉力气不小,拽着框子才发现他居然提不动,然而看着牧野舟非常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框子提进去,他看看自己的手,深深怀疑自己。 结果牧野舟居然还能伸出手拍拍他,“别在意,我天生力气比别人大些,人都有不同嘛不是?” “我牙齿比别人坚硬很多。”不死川玄弥立刻说道。 牧野舟心说难道你打算咬死鬼吗?但是年轻人需要的是鼓励,不死川玄弥刚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急于证明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于是牧野舟便称赞了对方几句。 殊不知不死川玄弥来这里已经以后,因为牧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过新的弟子了,所以他用的训练场、训练刀、训练标准,基本上都是牧野舟的那一套,所以他非常深刻地体验到了牧野舟的优秀,因此得到了牧野舟的称赞,给他深受打击的内心带去了鼓励。 牧野舟自然不清楚,牧野新收了弟子,牧野舟非常高兴,因为他走的这条路,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出任务。虽然牧野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牧野舟不希望师父花时间担忧自己的安危,如其这样,不如多放点心在新弟子身上。 这样想着,牧野舟对不死川玄弥更加亲切,让对方感到受宠若惊。 晚饭时,牧野舟捡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任务当作趣闻来说,这对不死川玄弥来说已经是足够惊险的经历,加之他觉得兄长也生活在这样的故事里。然而牧野心知牧野舟绝对是报喜不报忧,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饭菜过后,不死川玄弥主动提出收拾碗筷,把空间让给久未见面的师徒。 “是个好孩子啊。”牧野舟看着不死川玄弥的背影说道,“风柱不愿意让他加入鬼杀队?” 他琢磨了一下,就想到如果自己有个兄弟的话,一定不希望对方加入鬼杀队,说到底,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己因为信念踏上这条路就算了,亲兄弟过来凑什么热闹,好好过普通的生活不好吗? 牧野点头,而且他作为培育师,多年的经验让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就判断出一件事,“玄弥缺乏用刀的天赋。” “那他这是?” 按理来说,没有用刀的天分的话,应该会去隐部队或者蝶屋。 “玄弥心中有愧,贸然让他加入其他部队有风险,主公的意思是,让他在我这先呆一段时间。” 牧野舟懂了,这是要让不死川玄弥真切地认识到自己没有用刀天分这件事,这样对方不会搞出什么乱子,还很安全。 说完了不死川玄弥这件事,两人便将话题转到了牧野舟的身上,牧野对自己弟子用刀的情况非常关注,因为还没有成为正式队员之前,牧野舟就开始有了自创刀法的迹象,牧野对他可能会自创呼吸法这件事抱有期待。 对此,牧野舟的感觉更加清晰,他就像一个水壶,能够感觉到自己逐渐装满了水,但是受限于水壶的大小,即使再往里面灌水,也只会溢出来而已,想要扩大容量,只有换一个壶。 这不意味着风之呼吸差,作为基础呼吸法之一,风之呼吸具有很强的普适性,但是这不代表风之呼吸是适合每一个人的,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开创自己的道路,与其死磕一条大概率走不通的路,不如先走走看别人的路。 而对于牧野舟来说,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偏,如果不想堵死自己未来的发展空间的话,就必须自己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了。 万事开头难,这一步曾经逼死多少人,牧野舟因为曾经作为空洞骑士,有过漫长的积累,对此颇具信心,只是还缺少一点刺激,这也是他回来的目的之一。 牧野舟坐正了背脊,目光清亮,对牧野说道:“还请师父指教。” 牧野笑得眉眼弯弯,一方面能够给予弟子帮助而高兴,一方面欣喜于牧野舟的进步。 正好不死川玄弥收拾好了,牧野便告知他明天会与牧野舟有一场认真的手合,到时候让他一起观看。 不死川玄弥自然高兴,他现在还只能做一些基础练习,用刀对战对他来说,只是想象中的事情,自然让他十分期待。而且这有一种他真的进入了兄长的世界的参与感,因此,他几乎兴奋到彻夜不眠。 第二日,不死川玄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出门,却看到牧野舟正在做挥刀练习。 虽然时日尚浅,但是不死川玄弥也进行了一段时间训练,加上他日日看见牧野练刀,对于挥刀已经不算陌生,但是看着牧野舟挥刀,他却看见了别的东西。不同于牧野千锤百炼之后铅华洗净的大巧不工,牧野舟此时的刀还带有明显的雕琢痕迹,但是也蕴含了充分的个人特点,正因为这份不同,也因为水平的相对接近,所以更加能让不死川玄弥触动。 牧野舟的出刀姿势与牧野几乎一摸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小版的牧野站在那里。但是抬刀时,就从牧野的影子里脱离出来,风从牧野舟的刀下向前侵袭,站在侧面的不死川玄弥,都能感觉到那种被风割裂的感觉。不死川玄弥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手臂,却碰到了自己握在手里的木刀,这是牧野给他的练习用刀。 我将来也能这样吗? 正这样想着,牧野舟的刀又有了变化,和牧野练刀时刀感觉越发不同,说不清道不明,不死川玄弥只觉得牧野舟的刀变慢了。 “他找到自己的路了。”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道不死川玄弥的身边,他抬头看过去,牧野却没有看他。 此时此刻,不死川玄弥突然对身边站着的人感觉到了陌生,仿佛这段时间那个温和耐心,充满了成年人的包容力的男人是一个幻影,此时这个战意蓬勃,目光锐利的人才是对方应有的模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死川玄弥觉得,这样的牧野才是真实的,和他想象中的那个师父的模样终于契合。 不死川玄弥将手里的刀握紧了。 身边牧野身上的战意终于抵达了一个巅峰,他抽出手里的刀,这是随他战斗多年的佩刀,也是第一次,牧野用自己的战刀与牧野舟手合。 牧野舟早已发现了旁边站着的两人,当他看到牧野拔刀,长久战斗和练习积攒的气势,变成凌厉战意,对准了自己的师父。 “请师父指教!”牧野舟喝道。 玄弥在跟着岩柱之前,是有过确认自己不会呼吸法的一段时间的,我就运作一下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隆冬季节,牧野舟跋涉在大雪漫天的山林里。 新年已过,这是牧野舟成为剑士后的第二年了,作为一个经手任务无一失败的剑士,过年之后已经是丁级了,现如今他被指示前往一座深山中救援。 以往牧野舟通常都是第一个赶到任务现场,迅速结束战斗然后交由隐部队接手,所以除了炼狱杏寿郎和甘露寺蜜璃之外,他基本没有与其他人合作过,这种支援其他人的任务,他也是第一次做。 不过这不妨碍他依旧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毕竟需要其他人支援,就已经说明了现场的紧急,那已经是少数剑士无法解决的情况了,如果再发展下去,估计就要调派得空的柱级前往。 雪中的深山,静谧而寒冷,周围鸟兽已经绝迹,牧野舟一抬头只能看到阿枝在上面盘旋,为他指引方向,也探明周围。因为下着雪,即使是白天,太阳也只能隐藏在阴云的后面,这种环境里,鬼是可以出来的活动。 按照任务的指引,这里应该已经靠近有鬼的地方了,但是周围除了他踩雪的嘎吱声外,没有任何声音,大雪掩盖了地面,也遮挡了声音传递,周围安静得可怕。 阿枝落下来,站在牧野舟的肩膀上。 “累了吗?”牧野舟站住,从怀里摸出一个肉条递给鎹鸦。“再辛苦一下吧,阿枝,至少要找到那些进山的剑士。” 阿枝吃掉肉条,扇扇翅膀,蹦到牧野舟头上,发出响亮的叫声。 乌鸦嘶哑尖锐的叫声在静谧的山林中格外突兀,远处树梢上的积雪都被惊得纷纷落下,可是没有回音。牧野舟只好继续往前走,阿枝休息了片刻后又飞上天空,在牧野舟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突然,牧野舟感觉到了鬼的气息,对方的气息非常飘忽,像是一大片云,又像是一阵风,正在已极快的速度向牧野舟的方向冲过来。牧野舟心中电光火石一般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一路上,别说剑士了,连鎹鸦都没有遇到过。 “阿枝!下来!” 在天空飞翔的阿枝立刻掉头转下,但是天边已经出现了一小片阴云,那东西速度极快,眼看着阿枝来不及飞回来就要被对方追上。 牧野舟喊出声的时候就已经朝着阿枝的方向奔跑,但是厚厚的积雪缠住他的脚步,他干脆蹬着树干奔上树,在掉落了所有叶子的树枝上危险地跳跃。 对于剑士而言,居无定所是常态,周围人来人往也是寻常,只是有两样东西,通常会伴随他们战斗的生涯。一是武器,二是鎹鸦。甚至对部分剑士来说 ,鎹鸦陪伴他们的时间比刀还要长,因为鎹鸦毕竟是活物。 对牧野舟来说,阿枝是尚在人世陪伴他第二久的生物了。 他如何能叫阿枝在这里送命。 系在刀柄上的命珠瞬间消失一颗,化作精纯的能量包裹刀刃,顷刻,如雪刀刃上便萦绕上一层绒光。 牧野舟自树枝上借力,被大雪压了数月的枝桠抖落了所有积雪,反弹力送牧野舟高高跃起。阿枝翅膀倾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与牧野舟擦身而过,滑到他的身后。在他们面前,大片的阴云已经散开,肉眼可见里面居然是一群飞鸟。成百上千的飞鸟聚集在天空,没有发出一声鸣叫,它们已经开始收拢翅膀,攻击蓄势待发。奇怪的是,虽然有部分鸟是对这牧野舟,但是大部分鸟的目标仍然是阿枝,就连冲着牧野舟去的那部分,也像是对准了他身后的阿枝。 牧野舟在空中无法长时间停留,这一波过后,他可能会受伤,但是阿枝必死无疑。 如此,在深冬的山上,大雪被狂风裹挟着倒卷入空。 “你的刀,在为别人挥动。”牧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吗?” 牧野舟第一次觉得,呼吸是这样顺畅,仿佛他之前十几年的呼吸都是错的一般,来自周围逸散的能量被他捕捉起来,那是树的能量,是草的能量,是冬眠的松鼠与熊的能量,是……生命的能量。 生之呼吸·壹之型·庇护 挥刀的一瞬间,牧野舟看到了王后、牧野、匡近、莲叶、善夫……他们有意无意的保护,让牧野舟走到今天,他们走过的道路一直影响着牧野舟,他也想保护他们。 这个念头,如同树木萌芽,春风化雨,滋养着异界的灵魂,助他终于突破了一直以来阻碍他找到自己的道路的障蔽。 七刀,牧野舟在空中挥舞的七刀,成圆弧将阿枝毫发无损地包在中间,他先一步落地,左手接住阿枝,在他们周围,鸟尸如雨一样落下。 “阿枝,别离开我身边。”牧野舟将阿枝递到身侧,让阿枝在肩膀站好,他才看向空中。“就是你劫杀了大家的鎹鸦,才让鬼杀队至今没得到有用的情报吧。” 空中还飞翔着数百只鸟,这种规模,仍然无法看清鸟群中间的情况,但是牧野舟能感觉到,在鸟群的中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虽然这股气息覆盖在所有鸟的身上,但是中心处是最浓郁的。 只见群鸟散开,一只比普通飞鸟大了三倍有余的大鸟飞了出来,它有一双蝠翼肉翅,翅尖,尾梢,头颅,都能看到锋利的骨刺,长喙尖利,张开时居然依稀能看见里面的利齿。 它张开嘴,居然真的口吐人言。 “是又如何?你们一个一个过来送死,不也都是心甘情愿。” 空中鬼的气息已经凝成了一片乌云,牧野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比他之前遇到所有的鬼都强大,他一定吃了许多人,如果离开这座山,还会去吃更多人。所以每一个过来的鬼杀队剑士,才没有等待后续援助,选择奔赴死亡,只为能把对方拦在这里。鬼看出了这点,并且用这件事来刺激牧野舟,一是威胁,二是激将。 牧野舟仔细看了对方的眼睛,确认里面并没有数字,才笑了。 “你原来不是十二鬼月啊。” 这句话说完,周围的气息突然变了,鬼狰狞了面目,再无任何调笑的心思,他尖叫道:“你找死!” 漫天飞鸟齐齐收拢羽翼,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牧野舟。 却见到牧野舟将肩膀上的阿枝抓住,一把塞进怀里,然后转身开始奔跑。 他跑了。 鬼此时脑袋里环绕的全是刚才那句话,他气得一双红眼几乎滴血,即使心知肚明牧野舟这句话也是为了让他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但是也必须说,牧野舟这句话将鬼的逆鳞戳的精准到位,鬼此刻只想杀了他,让群鸟将他一口一口,千喙万刮。 牧野舟回首,看到身后遮天蔽日的群鸟,和最远处气的尖叫的鬼,露出满脸嘲讽的笑容,然后飞速窜进满山雪林中。 寒冷的空气被吸入肺里,那些无处不在的能量被他的躯壳捕捉,化作精纯的能量,让他如同飞鸟如林,游鱼进水,就算被群鸟衔尾追杀,依然游移自在,时不时还能返身杀一个来回,带着一身血迹斑斑继续奔跑。 在空中的鬼发现群鸟不能奈何牧野舟,反而被对方不断消耗,就想收回鸟群自己上,毕竟大冬天招来这么多鸟已经是极限了,经不起过大的消耗。可自从他的目光范围失去牧野舟的踪影之后 ,对方的气息就在他的感觉里逐渐淡化,最后已经和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对方偶尔杀掉几只鸟暴露位置,鬼会以为对方已经乘机逃离山里了。 “这家伙,难道不是人类吗?!”不然怎么能躲避鬼对人类的感知。 回忆刚才看到的队服,对方只是一个丁级而已啊,自己居然连一个丁级的鬼杀队剑士都杀不掉,这样不就真的比不上杀掉许多柱级的十二鬼月了吗? 想到此处,鬼突然振翅,飞到能一眼看尽山林的高度,他狰狞巨大的鸟喙张开,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以他为中心,音波的浪潮呈圆形扩散出去,所到之处,鸟类纷纷从天空坠落,双耳流血,口中见红,还没落地就已经死去。 牧野舟被摄在原地,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双耳刺痛,头晕目眩。 胸口突然温热一片,牧野舟看着坠落下来的鸟尸,意识到怀中的阿枝承受不住,当下再不顾遮掩行踪。 生之呼吸·壹之型·庇护 七刀连斩,因为是在地面,所以形成了更加完整的圆形,破开气浪,通过气流的对撞降低音波的伤害,但是周围倒塌的树林,也将他的位置暴露了出来。 几乎是刀落的瞬间,牧野舟就和空中的鬼对上了眼睛,那猩红的眼睛仿佛在说。 找到你了。 牧野舟拉开怀襟,阿枝羽毛杂乱,眼中透露着疲惫。 “阿枝,去报信。”面对这个鬼,牧野舟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此时群鸟已经死伤殆尽,至少短时间里对方无法封锁周围,如果有意外,至少下一个剑士过来时,能有情报支持。 阿枝沾血的鸟喙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从牧野舟的怀里起飞,几乎立刻就变成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送走阿枝以后,牧野舟的心里再无牵挂,持刀而立,对空中的鬼无声说道。 来吧。 呼吸法的名字差点让我想秃头,结果还是选了这个,但是以后……生柱吗?啊,錆兔到底叫什么柱我还没想好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且说那天上的鬼发出音波时,有一个人正在附近,他听见了远方的声音,便知道不好,立刻加快了脚步。 没走多远,一只受伤颇重的乌鸦从他头上飞过,看见他后立刻掉头飞过来,落下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平衡,一头撞到他的怀里。 “嘎!支援!支援!变成鸟的鬼,能指挥鸟类!变成鸟的鬼,能指挥鸟类!” “带路。” 另一只乌鸦落下来,阿枝扑腾了两下,勉强起飞,另一只乌则在她身旁,帮她一起起飞。 来人抬起头,白发黑眼,满脸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恶,而且仔细一看,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胸膛上也可以见到不少伤疤,行动间,身后白色羽织上露出一个“杀”字。 他跟在乌鸦的身后,阿枝虽然伤重,但因为心急而飞得很快,他居然也全程跟住不落后。 跑出一段距离,来人便不用阿枝领路了,因为战斗的动静已经传到他这边了,无论是偶尔倒下的大树,还是林海间不断发出的鸟叫刀鸣,无一不昭示了战斗的激烈。他不敢耽误,提刀便冲入战场,刚一靠近,里面的烈烈狂风就将他的白发和羽织拉得笔直,他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伏身低头,刀身反转。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牧野舟送走阿枝之后就抱着没有支援的心在战斗,对方有翅膀,对他来说非常不利,所以他借助周围树林闪转腾挪,只瞄准对方的翅膀。对方也不傻,翅膀一扇就是狂风四起,斩断不少大树,清出一片空地。幸好牧野舟常年练习风之呼吸,对于在风中挥刀这件事不陌生,否则怕是早就葬身鸟嘴。然而随着周围树木的减少,他能够躲闪的空间也在缩小。 眼见着这场消耗战就要以牧野舟的地利消失而告终时,他终于捏碎了一颗命珠,陡然变长的刀身划出更长的风刃,在一片血光中斩断了鬼的左翼。 趁他病要他命,牧野舟提刀跃起,要赶在对方长出左翼之前造成更大战果。 却没想到,鬼突然在空中抬起头,自他的背上,四只乌鸦突然振翅而起,双目血红,口生利齿,直冲牧野舟面门。 这些乌鸦牧野舟非常熟悉,都是鬼杀队培养出来的鎹鸦。牧野舟以为这些鎹鸦都被群鸟围杀了,而且之前阿枝没有受到控制,牧野舟以为对方无法控制鎹鸦。结果没想到,对方不是控制不了,只是另有安排。 距离太近,牧野舟心知躲不开,便将身体缩起来,尽可能减少受伤面积。就在此时,一股杀气自下而上,熟悉的尘旋风在牧野舟面前造就一道屏障,将几只鎹鸦击飞,牧野舟得以有充足的时间调整姿势,与对方一起落下。 一招尘旋风,形成的风卷大而不散,攻击全控制在内侧,没有让就在旁边的牧野舟受一点伤害,这种控制力可见一斑。 牧野舟顿时对这位同样使用风之呼吸的剑士颇具好感,加上对方又救了他,当下准备表示感谢,却看到了对方的样子,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差不多的脸,差不多的伤痕,他过年时才见过。 “不死川实弥?” 这种连名带姓的称呼着实无礼,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 牧野舟见对方瞬间眼中就有了不善,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礼,于是自我介绍道。 “我是牧野舟。”他觉得匡近肯定提到过自己,就看对方能记得多少了。 幸好 ,显然匡近经常提起自家师弟,不死川实弥的目光顿时升温不少,想说他既然来了,牧野舟就可以退远点。 但是此时显然没有那个时间让他们你来我往聊天,牧野舟一直不忘关注敌人的情况,他眼见着对方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已经稳稳落在了树上,断掉的左臂几乎要生长完全,便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当下让出了主攻。 “我辅助你。” 不死川实弥来不及拒绝,牧野舟已经持刀格开了再次冲过来的几只鎹鸦,眼见鎹鸦们都还活着,牧野舟不想杀死他们,便主要击伤他们的翅膀。 攻击的道路已经清理干净,不死川实弥再耽误就要错失良机,只好顺着牧野舟开辟的道路攻上去。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五道风刃自下而上,以精妙的控制力锁死了鬼所有的躲闪空间,那张狰狞的鸟脸被狂风拉扯成奇怪的形状,只一击,不仅还没有长成的左翼,连右翼也齐根断裂。 鬼终于认识到面前的人不是他能够抵御的对象,他张开鸟喙。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情况,但是牧野舟看出来了,鬼要用音波逃走,他来不及提醒不死川实弥,于是长刀翻转,变刀为茅。刀上还有未用完的命珠能量,顿时变成一道白光,穿过凌乱的风浪,将鬼的鸟喙钉死在树干上。 见状,不死川实弥招式一变,虽然不知道刚才对方打算发什么招,但现在他从移动靶变成了固定靶,这要是还砍不中,那他就可以带着弟弟回老家了。 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风刃撕裂了鬼的身体,其中一道精准地斩断了他的脖子。牧野舟的刀还在他的嘴里,鸟喙开合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已经无济于事,很快就变成了灰烬被周围的乱风吹散。 不死川实弥收刀入鞘,牧野舟也走上前把自己的刀从树上拽下来。 “你……”不死川实弥本想打个招呼,看清楚牧野舟身上的情况后,他眉毛一拧,放飞了自己的鎹鸦,“去叫隐部队的人过来,送他去蝶屋。” 那边牧野舟正查看阿枝身上的伤势,听到这句第一反应是在说阿枝,但是一转头,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他顺着目光一低头,发现自己腰腹那里有一个大口子,不仅如此,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本来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很少,但是因为刚才又溅上了不少鸟血,所以此时就显得特别惨烈。 “没事,都是鸟的血,我身体特殊,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不死川实弥不做评价,因为他自己经常受伤 ,所以对伤口愈合的速度心中有数,但是鬼杀队中多奇人,他看着对方身上确实没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才作罢。 这样看来,牧野舟觉得不死川实弥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暴躁易怒,心知其中肯定有匡近的因素。牧野舟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不死川实弥与玄弥果然是两兄弟,连对别人有愧时的表情都一摸一样。 两人之间再无对话,牧野舟抱着阿枝坐在树下休息,不死川实弥站在另一边等待隐部队的人过来。 隐部队的人过来,牧野舟最终还是决定跟着他们去蝶屋一趟,阿枝受伤比较重,需要更加安定的环境修养,牧野舟不想换一个鎹鸦,便决定跟着一起过去。 直到他们离开,不死川实弥也没有过来和他再说过一句话,不管是匡近还是玄弥的事,隐部队的人和他确定过情况之后,他就带着刀走了。 他一走 ,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仅是不死川实弥的面相实在凶恶,他作为风柱对周围一群隐部队的队员来说身份的压迫力也很强,牧野舟就听到有人小声地说“站在风柱大人身边,皮肤仿佛都要被割裂了。” 牧野舟梳理着阿枝的羽毛,忍不住回忆刚才战斗中的不死川实弥,他刀下的风刃与牧野与他都不尽相同,更加狂野刚猛,杀伤力强,却又不粗犷潦草,给了牧野舟不少启发。他想,这样的一刀,他新想出来的型能不能挡住。 牧野舟摩挲着自己的刀柄,若不是在去蝶屋的路上,他一人不能耽误大家的行程,他只能忍住下车比划的冲动。 这一忍,就到了蝶屋。 这是牧野舟第一次来蝶屋,虽然是远离人烟的地方,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在大片的紫藤花下面,是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的伤员,和跟着鎹鸦持刀出发的剑士。 此时此刻,牧野舟突然有了自己不是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相信每一个站在这里的剑士都会有同样的感觉吧。鬼杀队的存在不被政府认可,因此剑士们虽然是在救人,但大多时候都要遮掩自己的行踪,昼伏夜出,保护他人,也保护自己。这种日子过得多了,会有一种孤独感,内心迷茫的时候,刀也会变钝。 就像是当初他站在王后的身边,德莱娅曾向他道歉,因为明明是他击败的敌人,功绩却是算在五骑士身上的。彼时的穆萨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要赶紧完成任务回到王后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只会让他觉得麻烦,同样,他对王国也没有认同感,王国的居民是不是感激他,是不是算错了他的功劳,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的骨钉永远锋锐,毫无滞懈。 而此时的牧野舟,有了牵挂的人,有了厌恶和喜欢的事物,在努力的同时,也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希望自己亲近的人能活得快乐,所以他能在风之呼吸之后自创生之呼吸,但是他的刀也没有以前那样锋锐了,这说不清究竟是好是坏,只牧野舟自己觉得,现在的日子是他喜欢的,愿意为之奋斗。 第17章 第 17 章 “牧野君?” 牧野舟循声望去,居然看见了锖兔。半年多不见,对方又长高了些许,经历了不少任务,正在逐渐褪去少年人的单纯。牧野舟注意到,对方身上绑着绷带,好在看起来精神不错,应该受伤不重。 锖兔在此,牧野舟往周围看了看,问道:“富冈君呢?”因为他们之间偶尔还有些信件来往,他知道锖兔和富冈义勇两人是结伴而行的。 锖兔走到跟前,看了牧野舟一圈,确定对方身上没有伤痕,才说道:“义勇伤到腿了,还在复健。” “说说?” 能在蝶屋里面相遇 ,就表示他们之前受的伤已经影响行动了,不然通常剑士们会自行找地方修养。 锖兔对许久不见的牧野舟也有很多话要说,两人结伴往里走,沿途说起了各自的经历。 牧野舟的经历自不必多说,锖兔的任务也多有惊险,他们甚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蝶屋了,听闻牧野舟是第一次来,锖兔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牧野舟一看就明白他的意思,这几天待在蝶屋也确实有些手痒,看周围四下无人,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他。 “我们没有木刀。” 手合嘛,和自家师父用真刀不怕,和锖兔就实在危险了。 “我知道哪里有。” 最后一个问题解决了,牧野舟高高兴兴地跟着锖兔走。 实际上 ,锖兔去的是剑士们复健用的训练场,因为牧野舟并没有受伤,所以根本没有往这边走过。眼见着宽阔的训练场上,不少剑士在做着不同程度的训练,也有拿着木刀在手合的。 管理这里的是一个女孩子,她显然认识锖兔,看他过来立刻就招手道:“锖兔先生,这边快好啦。” 在她指着道方向,两个正在手合的剑士几招之内就分出了胜负。 “谢啦,明子,这是我的朋友牧野舟,麻烦你帮他拿一把木刀。” 牧野舟赶紧打招呼,明子显然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她笑得大大咧咧,看了看牧野舟,就从旁边拿过一把木刀,“给你,这把适合你,训练的时候小心点,不要伤到同伴。” “谢谢。”他接过木刀,挥舞了几下,明子的眼光很好,这把刀他用起来颇为顺手,“非常合适。” 锖兔已经迫不及待,他站在台中间,已经摆好了架势。 周围显然有人认识锖兔,见他和人手合,便站在靠墙的地方看,牧野舟走上去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 “看样子你很有名呀。”牧野舟调侃,实际上他看出来了,周围站着的人里面,大部分应该都是这段时间和锖兔手合过的人。 “随你怎么说。”锖兔高兴得按捺不住脸上的笑容,显然当下只要牧野舟和他打上一场,说什么都只会让他战意昂扬。 如此战意,已经蓄势到了巅峰,再等就要盛极而衰,锖兔低喝一声“我来了”,出手便是型。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蓝色的水波纹跟在刀锋之后,牧野舟一瞬间呼吸到了水的气息,这是千锤百炼的精妙一击,带着锖兔无数日夜的训练和实战,叫牧野舟也兴奋起来。他面对锖兔的蓄势一击,不躲也不闪,身体下压,丝丝风卷在他的周围飘荡,他要正面迎击。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呼啸的风卷如猛虎飞扑,与带着汹涌水浪的刀刃碰撞,明明是木刀的乒乓之声,周围观战的剑士居然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不少同是水之呼吸和风之呼吸的剑士目露异彩,盯着战斗连眨眼都舍不得。 “这就是那个牧野舟?” “和锖兔、富冈义勇一起的,原来就是他。” “他是谁?很有名吗?我看他只是丙级啊。” “你不知道?” “这家伙,最近才到丙级不错,不过他自做任务到现在 。” “还无一失败啊。” 众人闻言,看向场中的少年,刚才牧野舟进来的时候,一路挂着笑,看上去温温和和,一点都没有能持刀杀鬼的样子。但此时看过去,就发现牧野舟的笑容已经咧出了犬齿,目光灼灼,如猎人锁定他的猎物,木刀周围始终萦绕着烈烈旋风,叫錆兔总是一沾即走,不敢恋战。 “风之呼吸的人,是不是反差都这么大?” 这句话突然在人群中不胫而走,几个风之呼吸的剑士想要反驳,但是谁不是拔刀前后有所差别的呢?他们反而被周围的剑士说服了,于是这么一个印象就固定在了风之呼吸的头上。 牧野舟还不知道自己给风之呼吸的剑士们带上了一个帽子,他此时正和錆兔打得高兴,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自己在用木刀。他突然后退一步,跳开与錆兔的战圈,錆兔见状没有追击,反而停下来等他。 “接下来我用的是自创的呼吸,我还没有完善好,暂时叫生之呼吸,只有两式。”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哗然,随即声音又陡然低下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一睹新呼吸的风采。 錆兔已经无暇去管周围的情况,他此时的眼中只有牧野舟和他手中的刀,于是他将刀竖在身前,对牧野舟说:“来吧。” 这回换成牧野舟说“我来了。” 前冲挥斩,牧野舟这一刀平平无奇,錆兔能感觉出来,他使用的还是风之呼吸。虽然疑惑,但是錆兔认真地对待这一刀,他选择使用型来应对。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动 这一招攻守兼备,在牧野舟的周围划出如丝带一样四处飘舞的水浪,看着柔软,却是处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全身喷血的结果。身处浪潮之中,牧野舟的呼吸变了,他在所有人眼中就像是突然淡化了一样,甚至因为流流舞动的遮掩,在特定的角度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形。 在錆兔的感知中,他突然就难以锁定牧野舟,流流舞动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松散。 就在此时,牧野舟手里的木刀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五刀,长而集中的刀刃织成网,撕碎了逐渐失去目标的流流舞动。 “这是壹之型·庇护。” 錆兔落下后反手一刀切开了逼到身前的刀刃,听到牧野舟说出型的名字,他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如此,再让我看看第二式。” 这一次,錆兔使出了全力,他虽然还不能完美地锁定牧野舟,但是两人周围没有任何阻拦,用肉眼就能瞄准。 又是水面斩击,但是这一次,錆兔的水面斩击快得惊人,刀刃前面水花四溅,没有任何浪潮可以阻挡这一击,只有在刀刃所过之处,才有滔天巨浪反卷而上,搅得空中气流都开始凌乱。刀上已有杀意流露,叫周围为这一招摄住的人惊醒过来,有人想要叫停但是此时此刻,贸然插手可能会三面俱损。 面对刀锋所指,牧野舟心中一片安静,第一式庇护,来自于牧野舟至今所受到的关照爱护,而第二式,则是来自于无数个日夜中,驻守在门前等待弟子归去的师父。即使心知自己的职责就是教导出能够将恶鬼灭杀的剑士,即使弟子们都有为这条路献出生命的意志,但是师父最期望的,还是他们能够活着归来。 因此这一型的名字就叫。 还巢 牧野舟的刀贴上了水面斩击,他的刀倾斜着,居然融入了锋锐迅疾的斩击当中。錆兔只觉得刀下的水面斩击失去了控制,变化只在一瞬间,这一击就已经不受他的指挥,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急转之后,居然直冲自己脖颈而来。 危机之间,錆兔只能将刀错开,刀面对自己,以期减少伤害,然而他这一击太急太狠,木刀在刚才的战斗中又饱受摧残,这时在水面斩击和还巢的双重作用之下,居然当中断裂。牧野舟的刀就这么冲向錆兔的脖子。 就在事情即将无可扭转之时,一把刀飞刺而来,险之又险地挑开了牧野舟的刀,他的木刀也随之而断,刀刃的断面划过錆兔的脖子,风刺得他皮肤生疼,但也仅限于此了。 周围顿时一片呼气的声音,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场临时的手合会打成这个样子,不过在场之中,究竟是谁,如此干净利落地阻止了两人? 看清楚牧野舟和錆兔两人之间的第三人之后,所有人赶紧低头打招呼。 “花柱大人。”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他们还好好地连在一起之后,錆兔躬身低头,道:“感谢您的援手。” 牧野舟虽然没有见过花柱,但是此时这里站着的已经毫无疑问,就是师父对他说过的,蝶屋的负责人蝴蝶香奈惠。更不要说对方刚才出手,阻止了他伤害自己的朋友,就算木刀杀伤力有限,但是刚才那一下,已经足够要了錆兔的命了。 “感谢您阻止了我。”牧野舟也鞠躬道谢。“不然我就要做下一生的错事了。” 蝴蝶香奈惠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温柔的女子,她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两只蝴蝶发卡熠熠生辉,浅紫色的眼睛里面,即使是面对此刻,依旧有着温柔的光,她笑着揉了揉牧野舟和錆兔的头发,说道:“在蝶屋里面手合要小心哦,来,道歉要对你的朋友。”后半句是对牧野舟说的。 然后他对着錆兔,认真道歉,“对不起。” 錆兔摸了摸后脑,撸下一手的汗,他拍上牧野舟的肩膀,“要你一起的手合的是我,我也有责任。”眼见牧野舟还是非常愧疚的样子,他提议道,“不如你请我吃饭如何?” “好。”牧野舟一口答应,犹嫌不足,“叫上富冈一起。” 錆兔笑道:“对,这才是男人的样子。” “你们两个!”有女孩子的咆哮声从后面响起,一个与蝴蝶香奈惠长得很像的短发女孩一脸愤怒走进来,横眉倒竖,“这里是大家复建的地方,旁边还有许多伤员,真是的,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女孩一指周围,牧野舟和錆兔才发现,受到他们刚才手合的波及,不少门窗都损坏了,甚至还断了一根柱子。两人心虚,低头被女孩一通好骂,一人手里一把断刀,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蝴蝶香奈惠笑着拦住女孩,“好啦,忍,他们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啦。” 叫做忍的女孩还是气鼓鼓,但是对着蝴蝶香奈惠就明显好了许多,“姐姐,你快出发吧,别管他们了。”说着,就把蝴蝶香奈惠推了出去。 蝴蝶香奈惠一边对大家挥手,一边和蝴蝶忍一起消失在了门框外。 就在两人松一口气的时候,蝴蝶忍伸出头,对两人喝到:“你们两个,修房子去!” “是!”X2 感觉我似乎错把标题写到内容提要里面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牧野舟和錆兔两人苦哈哈地在蝶屋修了三天房子,期间富冈义勇曾过来看他们。 “你们在训练?” 牧野舟笑着说,“对啊,被你看出来啦,这是很好的训练方式,你要不要一起试试?” 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做不来。 牧野舟心里自行给他补上了后半句,然后心平气和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錆兔走过来。 “义勇,你过来干什么?腿不要紧吗?” 富冈义勇点点头,说:“来看你们训练。” 如果不是了解自家师弟,錆兔会以为自己被嘲讽了,好在他对富冈义勇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常有数,于是点点头也走了。 富冈义勇留在原地,心想自己刚才用牧野舟的答案回答錆兔,一定没有问题。 经过长达四天的维修,被他们破坏的建筑终于修好了,其实他们损坏的东西并不多,大多只要更换新的就好,只是两人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进度才慢了许多。 “我居然也对盖房子这件事有心得了。”牧野舟感叹道,新的技能又增加了呢。 “你们两个。”蝴蝶忍喊道,她走过来,看了看训练室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了不少,举起手,递给他们一个小袋子“你们把这个送给我姐姐,这是我研究出来的紫药水,你这样告诉姐姐她就知道了。” “我们?”牧野舟和錆兔面面相觑。 “还有你们那个伤了腿的同伴,鎹鸦应该马上就把任务送过来了。” 正说着,头上传来了乌鸦的鸣叫,牧野舟抬头,阿枝便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嘎,嘎,协助花柱蝴蝶香奈惠调查,协助花柱蝴蝶香奈惠调查。” 錆兔那边的鎹鸦也发出了同样的任务,估计这就是蝴蝶忍会找他们带东西的缘故。 “我们马上出发,”收到任务的消息,两人都有一种终于能出去了的兴奋感,蝴蝶忍看他们的样子,脸上也有赞赏之色,于是说道。 “姐姐的任务情况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女子的失踪有关系,你们在外面小心一点,不要被人抬着回来。” 牧野舟与錆兔两人互看了一眼,皆笑着称是。蝴蝶忍总是一副很凶的样子,但人并不坏,虽然蝶屋是花柱在主持,但实际管理是由蝴蝶忍进行的,对方的强硬正是管理蝶屋所必须的。 说是立刻出发,他们收拾的动作就要快。鬼杀队的任务从来都不能等,缓一缓可能就是数条人命。好在时至今日,经验丰富的他们已经很熟悉这一套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在蝶屋的门口汇合。 “富冈君,你的腿不要紧吗?”牧野舟问,毕竟他们接下来要抓紧赶路。 “我没问题。”富冈义勇回答。 “没事,大不了我背你。”錆兔爽快说道。 “我没问题。”富冈义勇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錆兔顿了一下,转头对牧野舟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牧野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了錆兔一个微笑。 说归说,一路上富冈义勇确实没有给行程拖后腿,牧野舟看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摸不清楚他的深浅,之后錆兔能从他的脸上读出正确的意思,偶尔将富冈义勇甩到背上,然后继续前进。 “哎呀,真是谢谢你们啦。”蝴蝶香奈惠笑眯眯地,“忍也真是的,偶尔也要相信一下姐姐嘛。”虽然是抱怨,但是那种被妹妹关心惦记的喜悦是掩藏不住的。 牧野舟突然就想到了还在山上练刀的不死川玄弥,不知道对方学习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和风柱缓和关系。 而此时的不死川玄弥,在山上冻得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撸了撸鼻子,继续端正了姿势,一招一式地练习,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学会呼吸法,但是师父说了,刀法是一切的基础,否则就算学会了呼吸法,也只是会做不会用。 再回到牧野舟这边,冬天暗得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天色就已经渐渐黑了。作为这里的最高级,蝴蝶香奈惠就提出请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夜巡首先要吃饱饭,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牧野舟和錆兔还在想,富冈义勇就已经动了动鼻子,“萝卜鲑鱼。” 蝴蝶香奈惠拍手,“好嘞,萝卜鲑鱼一份。” “富冈君原来喜欢吃萝卜鲑鱼。” “这家伙,对萝卜鲑鱼可是爱得很深啊。” 晚饭过后,蝴蝶香奈惠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告知了他们自己的调查任务。 “女孩子失踪?” “没错,”蝴蝶香奈惠面色沉静,“都是些饱受折磨的女孩子,她们失踪以后,周围的人都只会当她们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是根据隐部队的调查,再也没有人在其他地方看到过她们。” 这的确像是某个鬼做的事情。 “所以您过来调查的原因,是因为您是女性吗?”牧野舟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那我们几个……” 錆兔和富冈义勇顿在了原地,仔细一看,他们三个人都在少年时期,眉目也不算硬朗。 “如果你们很在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们。”虽然蝴蝶香奈惠说话的时候还是笑得很温柔,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她的跃跃欲试,“没办法嘛,谁叫鬼杀队里面的女性比较少,大家又都抽不开空。” 话说到这里,蝴蝶香奈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包裹,里面正正好三套女子服饰,居然连假发都有,要说她没有蓄谋,在场的人谁也不信。 房间里,錆兔盯着面前的衣服,仿佛要把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真的要穿?”錆兔左右看看,想要找一点支持,结果发现另外两人都已经开始换衣服了,“你们……”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牧野舟比对了一下正反,非常利索地穿上,“实不相瞒,小时候师父有段时间把我当女孩子养。”因为牧野听山下的人说被遗弃的孩子命不好,小时候要当女孩子养才能平安长大,后来发现牧野舟身体素质甩同龄人一大截,才换回了男装。 富冈义勇的动作更快,居然已经在开始弄头发了,然而他经验不足,衣服没有捋平不说,带子也随便系上了,牧野舟看着他,想到一个事情。他走到终于开始穿衣服的錆兔身边,用力把对方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扯歪,趁着錆兔没反应过来,又把他的衣角给扯破了。 “你做什么?”錆兔跳开。 牧野舟盯着錆兔的衣服看了一圈,又移到他的脸上,“就是觉得,还应该给你弄点伤才对。” 錆兔反应过来了,点点头,“没错,但是,谁会弄?” “这个就交给我吧。”蝴蝶香奈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得靠近门的牧野舟手立刻就摸上了刀鞘。 最终走出门的,是三个衣衫不整,面容青紫的年轻女孩,她们低着头,放弃了正门,纷纷从窗户翻了出去。她们面面相觑,忍不住遮住了自己的脸。 “先散开吧。” “嗯。” “……” 蝴蝶香奈惠趴在墙头,笑得像辛勤的园丁看着菜地里茁壮成长的向日葵。 牧野舟对于女装并不排斥,小时候的经历是一方面,就说在圣巢做容器的时候,白王根本没有给他们设定性别,因此牧野舟对于性别的区分确实比较模糊。对待别人还能用世俗礼仪来界定,对于自己就随波逐流了,所以他对此接受良好,甚至还因为化妆的能力和蝴蝶香奈惠讨教了一二。 游荡在无人的小巷子里,牧野舟寄出了几滴眼泪挂在脸上,看到有人过来就哀戚地嘤嘤嘤。 大概是雪夜美女的设定过于深入人心,特别是牧野舟还一直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但凡是路过的人,很少不对这样的一幕动心的。牧野舟晃走了几个爱心满满的好心人,揍翻了几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夜晚已经逐渐过去,他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就在他觉得今夜估计没有收获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牧野舟突然浑身一冷,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地警告他。他猛地转头,只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红色的长袖,肩上披着黑色的外挂,白橡一样的头发上有一大团红色,粗看以为是帽子,细看却发现那也是头发的一部分。这样一个时尚而又诡异的人,却激起了牧野舟浑身的警惕,他居然当场捏碎了一颗命珠,将陡然开阔的感知凝成一线,投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一瞬间,牧野舟感觉到了寒冷,彻骨的冰凉,伴有七彩的极光,和千万人的哭号悲鸣。 “哦呀,怎么会有女孩子躲在这里哭。”男人回头,正对上牧野舟的脸,他能够看得清楚,这个面容俊秀的男人居然有一双七彩琉璃一样的眼睛,配上他含着悲悯的表情,恍若神明。牧野舟这下知道那些女孩子是怎么回事了,如果这就是那个鬼的话,饱受世道折磨的女孩在外面遇到这样一个人,如果再会点经营手段,恐怕不用自己出来找都会有苦难的人自己找过去。 男人已经走近了,他对牧野舟伸出手,“伤得这么重,真是太可怜了。”说这,他居然流下了两行泪,手中甩开一把金色的扇子,遮住自己半边脸,仿佛不忍目睹面前女孩的惨状。 牧野舟强忍着没有拔刀,他对藏在暗处的阿枝比出一个【发现敌人】的手势,然后将袖子拉起来,继续掩面哭泣。 男人蹲下来,丝毫不在意他白色的裤子沾染了巷子里的泥泞,“要不要跟我走呢?让我带你去一个安宁的地方吧。”说着,他对牧野舟伸出了手。 正当牧野舟犹豫要不要跟他走一路的时候,对方惊讶地咦了一声,说道:“你是男孩子。” 被看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牧野舟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泪水刷地就下来了,他面容悲苦地点点头。 “可怜的孩子。”男人再次感叹。 牧野舟不知道对方给自己补了什么故事,不过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果然是对女孩子有偏好。 牧野舟调整了自己的声音,回忆曾经看过的那些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怯懦,“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我是童磨,你的苦难我感同身受,和我一起走吧,我那里还有许多人,大家都和你一样,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他说的话暴露了一个信息,对方并没有把带走的女孩全部吃掉,为什么?鬼还有吃不下这一说? “真有这样的地方吗?”牧野舟状似相信,抬手伸向前,仿佛要握住童磨伸出的手。 今天想好錆兔的柱名了嘛? 么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的巨大影子从后面笼罩了童磨,他只来得及回头,就看见刀光一闪。 锵! 童磨手中扇子一甩,居然挡住了这一刀。影子在周围隐约的月光下显露出身影,是离这里最近的富冈义勇,他身上还带着松松垮垮的女装。 可是防得住这面,还有另一面,童磨反手一甩,又是一把扇子,挡住了牧野舟的偷袭。 “哦呀。”童磨转头,看向持刀的牧野舟,后者已经用力,却依旧撼动不了那一把薄薄的扇子,童磨被两面夹击,却依旧笑嘻嘻地说,“砍不到哦。” 牧野舟的脸上已经褪去了伪装的表情,他冷笑一声。便见到有一个黑影从墙的另一面跃出,一招水面斩击,再没有可防护的脖子当即暴露在刀锋之下。然而最后一刻,童磨侧头,居然以头挡住了这一刀,只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还没完,就在錆兔力气用尽之时,蝴蝶香奈惠自他身后出现,如同蝶翼般的羽织展开,仿佛是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她的刀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居然连挥九刀并集中于一点,刀刃挥舞之处,仿佛有片片花瓣和着大雪飘落,在美轮美奂中暗藏杀机。 没想到被围攻的童磨见状眼睛为之一亮,扇子一抖,牧野舟和富冈义勇瞬间倒飞而出,富冈义勇摔出巷外,牧野舟则砸到墙上,一声轰鸣过后,碎石纷纷落下,掩埋了牧野舟。 錆兔来不及为两个朋友担忧,面前的童磨已经将扇子合到胸前,挥舞间,一大片白色的雾气逸散开来。 血鬼术·冻云 錆兔瞬间就感觉到了肺部的疼痛和呼吸困难,本就招式用老,此时更是膝盖一软。然而他这还只是波及,真正的攻击目标是蝴蝶香奈惠,她此时距离童磨也是最近的。只见她的头发面庞上瞬间就凝结了一层冰霜,漫天飞舞的花瓣被冻结粉碎,变成冻云的一部分。 蝴蝶香奈惠自知不妙,立刻在空中一个转体。 花之呼吸·陆之型·涡桃 翻转的刀刃搅开冻云,争取了一点呼吸的空间,下面的錆兔也因此找回了力气,他们赶紧退开,可是才退几步,錆兔和蝴蝶香奈惠就感觉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异感。 有毒! 如此还不算,童磨一手扶着自己的伤口,淋漓的鲜血在他的下颚流淌片刻后就止了血,放下手时居然就愈合如初,这样迅速的愈合能力,让经验丰富的蝴蝶香奈惠深感不妙。 果然,童磨放下了手之后,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笑得非常开心,“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就是心动吗?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蝴蝶香奈惠,鬼杀队花柱,你又是谁?在这里失踪的女孩子,是你干的吗?”蝴蝶香奈惠说话间,四下看了看,錆兔已经站在了他身边,虽然看上去也受了毒气和寒气的侵扰,但总体战力还在,远处富冈义勇慢慢爬了起来,被乱石掩埋的牧野舟那边也传来石头晃动的声音。 “她们可是自愿跟我走的。”童磨笑眯眯地说,在冬夜的月下,他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七彩的漂亮瞳孔上,居然浮现了黑色的文字。 蝴蝶香奈惠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我是童磨,上弦之贰。” 居然是上弦贰! 在这个雪夜的小巷子里,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十二鬼月中排名第二的上弦贰,鬼杀队里面对所有上弦的信息都是空白,名字,长相,一无所知。明明十二鬼月中有十二个有编号的鬼,但是上六和下六之间就像是一道分水岭,千百年来,鬼杀队击杀的全都是下弦,从无上弦被击杀的记录。因为见过他们的人无一活命。上贰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以往多少柱殒命手下,蝴蝶香奈惠自认在现任柱当中,自己的战斗力并不卓越,击杀上二的可能很小。此时距离天亮,少说还有一个小时,而且最近接连下雪,天亮后是否有太阳还是两说,思及此处,蝴蝶香奈惠心中已经有了死志,至少也要把情报带回去。 “蝴蝶小姐,请您先走吧。” 蝴蝶香奈惠闻言,震惊地看向前踏了一步的錆兔,“你说什么?” 錆兔的眼睛一直盯着童磨,看着对方好整以暇地擦干净手上和脖子上的鲜血,眼睛里面有熊熊的战意,“香奈惠小姐的花之呼吸以速度见长,我修行的是水之呼吸,又受了伤,留下来断后是最合适的。” 此时的断后,基本与送死无疑。 “胡说什么?”蝴蝶香奈惠难得地呵斥,紧接着她低声说,“拖到天亮,鬼杀队从来没有上弦的资料,我们这一战的情报非常珍贵,所以……” “活下来。”蝴蝶香奈惠坚定了神色。 “是。”錆兔答道。 远处,童磨还是一副笑嘻嘻不在意的样子,“你们说完了吗?”他拿出扇子,刚才挡住两刀的扇子上面一丝划痕都没有,在白雪的映射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别担心,我会认认真真把你们吃完的,大家都会在我的身体里团聚,进入永恒的极乐世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痛苦和烦恼。” 牧野舟刚刚把自己从乱石堆里拽出来,就听到了如此“提神醒脑”的发言。一直以来,牧野舟都将鬼当做一种被篡改了心智的人类,因为成为鬼的人没有自己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他甚至某种程度可以理解鬼的思想,在自身从外形到习性都与人类有显著区别的情况下,会将人类视为食物不算异常。牧野舟真正感到愤怒的,是鬼王鬼舞迁无惨,因为所有的鬼都来自他的主动制造,他是造成千百年来鬼与人之间无数悲剧的源头。 但是今天,牧野舟能感觉到,童磨并不是为了吃而去杀人的,他真心认为人类生活在痛苦当中,而自己的行为能拯救他们。牧野舟能够想象,有多少人,因为相信童磨而主动同意进入“极乐世界”,他们就这样将自己唯一一次的生命给了一个吃人的鬼,这种恶性循环,还将在未来卷进去更多的人。 对此,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这里杀了童磨。 恶鬼灭杀。 他笑了,然后提刀上步,居然对童磨主动发起了攻击。 路过錆兔的时候,牧野舟小声说了一句“我主攻。”然后便直冲童磨的面门。 童磨和蝴蝶香奈惠都没有想到牧野舟会正面攻上,可谓不自量力。前者手中扇子打开,后者准备出刀援助。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感觉当中,牧野舟的存在突然模糊了,童磨的攻击有一瞬间的偏移,牧野舟抓住了这一瞬间,卡主那把扇子,带向童磨的面门。 生之呼吸·贰之型·还巢 这一幕,对于蝴蝶香奈惠和錆兔来说都是那么熟悉,丰富的经验让他们立刻就抓住了机会,揉身攻上,那边富冈义勇因为只听过后续口述,慢了半拍,他刚要从后面攻击童磨的脖子,就看到一把扇子挡在自己面前。这一次,富冈义勇没有被击飞,他反而在扇子上借力,闪身绕到童磨的侧面继续攻击。 然而童磨作为上贰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鬼杀队的战斗,可以说现存鬼杀队中每一个呼吸法他都见过,在场最受克制的,就是錆兔和富冈义勇两个水之呼吸,其次就是脱胎于风之呼吸的蝴蝶香奈惠,牧野舟的生之呼吸也借鉴了诸多其他呼吸,对童磨来说,虽然特性有所变化,但是呼吸法的本质没有改变。 所以随着战斗,童磨一边随意挡下所有人的攻击,一边释放带有毒气的冻雾,虽然身上血花四溅,但是低温与毒气都是克制呼吸法,他几乎已经看到这些人越打越慢,越打越痛苦,最后在挣扎中死去的样子。 唉,如果让自己吃掉的话,就没有这些苦难了。 就在童磨走神的时候,一把长刀扫过他的脖子,刀风甚至让上面的皮肤有了细微的破皮,这点伤势无关痛痒,但是要害之处被威胁,让童磨被惊醒过来。 为什么这些人的动作还那么流畅?童磨双扇挥舞,冻雾中的水汽立刻凝结成细长尖锐的冰刺,如同暴雨一般从天上落下。 血鬼术·玄冬冰柱 四人为了躲避,不得不散开。童磨观察到,几人中只有粉色头发的小子和小姑娘因为开始的时候吸入毒气而面色有异,另一个使用水之呼吸的小子皮肤泛上了青紫,他们这种中毒的速度,让童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力退步了,难道是因为最近和黑死牟打得太多? 再看最开始遇见的小子,面色红润,呼吸顺畅,居然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黑死牟,多多少少也要受到他毒气的影响。 如果是漪窝座在这里的话,估计会见猎心喜,对对手不断加压,直到压榨出对方所有的招式才罢休吧?童磨还有心思想些别的事情,因为他不会这样,天就快要亮了,耽误那位大人的事,可是很痛的。 童磨在四人中看了一圈,虽然牧野舟的外形和呼吸都让他很感兴趣,但是……只好遗憾放弃啦。 第20章 第 20 章 蝴蝶香奈惠躲开了从天而降的冰柱,翻转间,她与童磨的眼睛对上,危机感瞬间笼罩她的全身。她几乎是身体自发做出了反应。 花之呼吸·陆之型·涡桃 空中旋转的刀锋,劈开了被扇子挥舞而来的冰状的莲花荷叶。 血鬼术·莲叶冰 “哦呀。”童磨有些意外,随即他扇子交叠,再展开时,一个手臂大小的冰人从他的扇子间诞生。冰人长得和童磨一模一样,他的出现,让在场四人心中顿觉不妙。 果然,童磨笑着说,“接下来就让这几个孩子陪你们玩吧。” 几个? 童磨扇子连动,一共四个冰人自扇上跃出,一个对富冈义勇吹出大片冻雾,一个挥舞小扇子散出大片锋锐的莲花荷叶围住錆兔,一个扇子竖起如刀斩向牧野舟,最后一个与童磨本人一起,围攻向蝴蝶香奈惠 三人仓促应对,却发现这冰人除了大小之外,与童磨本尊的能力没有任何差别。原本他们四打一才堪堪僵持,这下一对一之后,立刻就节节败退,尤其是富冈义勇,他本来腿上就有伤,应对得更加吃力。 更致命的是,没有牧野舟挡在前面,毒气开始迅速侵袭。 危机之间,直面童磨与冰人的蝴蝶香奈惠丢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中的是液体,蝴蝶香奈惠一刀将其劈碎,里面的液体虽然有一部分因为寒冷而冻结,但是也有过半成功泼洒到童磨的身上。 那一瞬间,就像是硫酸遇到了绢纱,黄油落进了热锅,紫色的液体沾染上童磨的皮肤,立刻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腐蚀了他的□□。 “哎?”童磨疑惑地发出一声,他的下巴就落了下来。他顾不得蝴蝶香奈惠,让冰人拦住她之后,立刻后退,跪倒在地。 蝴蝶香奈惠想要追击,但是冰人扇子一挥,雪地上立刻冒出大片的冰晶莲花,逼得蝴蝶香奈惠只能后退。 童磨这边受创,他造出来的几个冰人也受到了影响,动作慢了下来,让另外三人找到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液体毕竟有限,还是从体外泼洒上去的,只勉强破坏了童磨的外部就后继无力,童磨吐出一大口血之后,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这已经是最后的手段了,蝴蝶香奈惠心中一片平静,她看了看天空,虽然已经隐隐发白,天快亮了。 就像约好的一样,牧野舟、錆兔和富冈义勇抛下各自的对手,笔直地冲向童磨,后者一边吐血一边应对。三人已然拼命,不过勉强让童磨留在原地,他们的身后,冰人正在追上来。 花之呼吸·贰之型·御影梅 纷乱的花瓣吹袭而过,居然穿透了四个冰人,他们冰晶样的身体被击碎之后纷纷碎裂。蝴蝶香奈惠的身影就像是林间飘散的花瓣一样,飘忽不可追踪,她一跃进入战圈,瞬间就替代錆兔成为真正的主攻。 然而她一抬头,所有人都看见,她的双目一片血红,周围的肌肉不正常地痉挛。 花之呼吸·终之型·彼岸朱眼 蝴蝶香奈惠的刀瞄准了童磨的脖子,刀锋辗转间,带给童磨前所未有的威胁,她心知自己的状态不能长久,便抓住每一丝机会,如果真的能砍下上二的头颅…… 牧野舟仿佛明白了蝴蝶香奈惠的决心,他想到怀里还剩下的一颗命珠,一咬牙,面对童磨再次打开的扇子,居然不闪不避地冲了上去。 噗嗤 锋锐的扇面透体而出。 牧野舟忍着剧痛,在童磨的手没有收回去之前,用手中的刀将其钉死在地上。 童磨想用另一只手,錆兔与富冈义勇已然冲上来,将他的手固定在另一边。童磨大感不妙,纷乱尖锐的冰柱居然以他为核心从体表冒出来,如利剑一般射向所有人。 无法移动的三人身上瞬间被扎成了刺猬,只有蝴蝶香奈惠能躲避一二,然而她为了求速度,只避开了手臂与要害,她的刀锋,带着眼睛中流下了血泪,斩向了童磨的脖子。 危机之间,童磨的双臂突然齐根断裂,没有了三人的固定,他得以往后一步,就这一步,堪堪躲开了蝴蝶香奈惠的刀锋。 就在此时,天边泛出了一片黄色,云朵的一面变得金黄,另一面则投下了灰色的阴影。 天亮了。 蝴蝶香奈惠的眼前一片赤红,她隐约看见背着光的童磨身上被阳光灼烧出大片的伤口,上二似乎对他们说了什么,然后迅速地离开了。她想追上去,但是身体已经一点都无法动弹,她倒在雪地上,鲜血从她的身上脸上流出来,阳光在她的上面肆意泼洒,那一瞬间她居然在雪地里感觉到了温暖。 恍惚间,有乌鸦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蝴蝶香奈惠想侧身看看其他人,却怎么也起不来,连意识都逐渐模糊了。 “姐姐!” 是错觉吗?好像听到了忍的声音。 蝴蝶忍跑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姐姐,她的心瞬间就一片冰凉。她不敢去想姐姐死了要怎么办,她只是疯狂地希望,希望姐姐不要死。 她避开那些冰刺,抓住蝴蝶香奈惠的手,是温热的。她立刻去检查姐姐的状态。 重伤,但还有救。 眼泪瞬间就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不敢耽误一点时间,立刻站起来指挥和她一起的隐部队,以最快速度隔离这条街,现场先开展急救,然后转移所有人回蝶屋。 錆兔和富冈义勇的情况都很糟糕,他们身上插着的冰刺比蝴蝶香奈惠身上的还多,但是冰刺虽然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也冰冻了周围的血肉,使得他们没有过度流血,虽然中了毒,但毒素并不致命,只是看起来非常吓人。 然而最吓人的,还是牧野舟,他已经昏迷过去,身上却时不时喷出一股毒气还有冻雾,将他整个包裹起来,一个隐部队的成员躲避不及吸入一口毒气,直接面部发紫倒在地上,立刻被同伴拖走急救。虽然因为急救迅速而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导致隐部队的人没办法靠近他。 蝴蝶忍见状,心里却对姐姐和另外两人身上毒素量过少有了一点明悟,她立刻安排隐部队的人远远地把绳套甩到牧野舟身上,将他拖到担架上,然后将绳套移到担架上,通过不断拖动担架的方式来移动他,降低牧野舟身边的毒雾冻雾浓度,然后由这里最强的蝴蝶忍来检查他的情况。 蝴蝶忍检查的时候,发现牧野舟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一些像是破碎瓷器一样的裂痕。正是这些裂痕在往外面喷毒雾冻雾,而且时不时还有一些黑色的粒子飘散出来。蝴蝶忍注意到,黑色粒子飘散的地方,毒雾和冻雾都出现了一个空挡。 蝴蝶忍在牧野舟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珠子,在她拿起来的一瞬间,牧野舟的身上突然碎了一大块,黑色的粒子喷涌而出,差点撞上蝴蝶忍的手。她眼疾手快,迅速把珠子放了回去,牧野舟身上碎裂的地方才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皮肤,那些裂痕也非常缓慢地愈合,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也会发现,那颗白色的珠子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缩小。 这种情况,蝴蝶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她知道轻重,于是嘱咐周围的人,不得靠近牧野舟,等回到蝶屋之后,安排他独自一人住在自己房间的对面,周围一圈全部空出来。 四人遭遇上二并且全部生还的消息在鬼杀队里面如狂风过境,没人能不为这个消息惊讶。 产屋敷耀哉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就面色一片潮红,他忍住不适将消息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剧烈地咳嗽起来。 产屋敷天音立刻走进来,轻扶他的背,却看到抬起头的产屋敷耀哉居然在笑。 “天音,香奈惠她们遇到了上二,她们没有死,还成功带回了情报。”他满是病容的脸上,出现了如同初生太阳一样的光,“这是千百年来未有的突破,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深山里面,一个高大健壮的人从瀑布下面站起来,走到岸上,乌鸦落下来,告诉他新的消息。他的眼中立刻落下了泪水,他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然后迅速穿衣下山。 温馨的小屋里面,男子刚刚取下光彩夺目的发饰,乌鸦就啄响了他的窗户,等消息传达过后,男子抓起头饰,和屋里的两人告别之后,连夜出门,“这么华丽的事情,本大爷一定要第一个听到。” 野外荒地,凶煞的男子在包扎自己割出来的伤口,乌鸦从天而降,给他说了消息,在听到里面的人名之后,他迅速起身,拿起旁边的刀,赶向最近的城镇。 最后一人就在蝶屋,他身上还缠绕着绷带,因此等四人的情况好转,终于能移居蝶屋慢慢治疗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了蝶屋。 成功拿走姐姐的便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浑浑噩噩之间,牧野舟以为自己又死了,因为他的周围一片黑暗,充满了暴躁的虚空能量。 不得不说,虽然讨厌白王,但是每次体会到虚空能量有多疯狂,就会对成功利用这种能量的白王肃然起敬。时至今日,牧野舟仍然无法利用这种能量,就是因为它太过狂暴,会对自己的外壳造成很大压力,如果只是产生裂痕的话,还能通过命珠进行修补,但是如果外壳彻底破碎,那么虚空能量就会彻底溢出,带来他的死亡。而且,原本在圣巢的时候,虚空能量就算溢出了,也会在深渊的指引下逐渐往那边聚合,不会对周围产生破坏,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牧野舟没有把握失去控制的虚空能量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锖兔和富冈义勇的伤怎么样,蝴蝶小姐砍到童磨了没。 很突然,牧野舟想练刀了,但是在这片虚空能量的包裹中,他没有具体的形状,自然也没有刀。 于是他只好在意识中想象,对比牧野的和不死川实弥的,消磨这不知道尽头的时光。 直到他突然睁开眼睛。 眼前的屋顶颇为熟悉,毕竟他也算是刚离开这里不久,所以他这是回到蝶屋了? 牧野舟眨眨眼,想坐起来。 刚刚支起来半个身体,旁边突然伸出一个脑袋,吓得他力气一松,摔了回去。 “抱歉抱歉。”脑袋下面伸出两只手,非常轻松地把他拽了起来。 牧野舟这下看清楚了,“没事,炼狱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炼狱杏寿郎,他火焰一样的头发还是那么精神,站在那里,整个屋子都敞亮了起来。“我在蝶屋养伤,正好听说你们的事情,真的很厉害啊,能活着回来。” “您过誉了,”牧野舟笑道,随即问:“其他人怎么样?锖兔,富冈,还有蝴蝶小姐。” 不等炼狱杏寿郎回答,门打开了,蝴蝶忍走了进来,她说:“放心吧,你是最后醒的,那两个除了被包成不能动弹的样子之外没什么影响,倒是你,没准比他们更快下床。” 说完,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打了招呼,牧野舟注意到蝴蝶忍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眼底一片青黑,人也有几分烦躁。 是蝴蝶香奈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牧野舟还没问,从蝴蝶忍身后跳出来一个端着盘子的女孩。牧野舟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发色太特别了。 “甘露寺小姐,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甘露寺蜜璃非常有活力地跟牧野舟打招呼,“好久不见,来,这是你的药,快都喝了吧。”说着,一个盘子端到了牧野舟的面前,一股叫人头晕目眩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 炼狱杏寿郎依旧精神饱满,人却飞快地闪到了窗口,动作之迅速,堪比风之呼吸。 牧野舟一低头,整整六杯颜色各异的汤药,散发出六种不妙的滋味,混在一起,牧野舟恨不得眼睛一闭回归虚空。 他抬起头,朝蝴蝶忍发出眼神的控诉,他就不信,负责治疗的蝴蝶忍看不出来他的身体不需要喝药。 蝴蝶忍疲惫的脸上扯出可怕的笑容,“你被救回来的时候,中毒很深,又吸入不少寒气,想要治好,就要多多喝药。”末了,她还认真地加上一句,“这也是主公的意思。” 牧野舟大致明白了,一定是他昏迷之后,身上有什么变化显露出来,想想隐部队负责善后,应该也留下了不少痕迹吧,让他喝这么令人影响深刻的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转移视线的方法。 虽然但是……牧野舟看着眼前仿佛改变了周围背景的六个杯子,面容逐渐扭曲。 一分钟过后,牧野舟瘫倒在床上,面色青灰,气若游丝,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啊,仿佛看到了王后。 蝴蝶忍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见牧野舟乖乖全部喝掉了,才从后面拿出了一包甜点,送到牧野舟的面前。 牧野舟含泪吃下一个,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感动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甘露寺蜜璃挪了过来,眼睛里发出了想吃的声音。 牧野舟在压下去一点嘴里的怪味之后,恢复了人类的理智,把包裹往外一送,“甘露寺小姐,炼狱先生,你们也吃吧,蝴蝶小姐买了很多,蝴蝶小姐这个给你,真是谢谢你了。”虽然谢谢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但是蝴蝶忍不在意。 “叫我忍吧,和姐姐区分。”牧野舟注意到蝴蝶忍提到蝴蝶香奈惠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所以果然蝴蝶香奈惠发生什么事了,牧野舟回忆,心里大概就有了答案。他乘着蝴蝶忍拿点心的时候,对着炼狱杏寿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后者看到以后点了点头。牧野舟心说果然如此,那时候蝴蝶香奈惠的眼睛突然变红,一刀砍掉四个冰人 ,当时他就觉得,这一定得付出代价,就是不知道,是还能看见,还是完全…… “姐姐的眼睛,有一只看不见了。” 牧野舟尴尬,他的动作被蝴蝶忍看到了。 蝴蝶忍吃掉甜点,站起身,叉腰,“但是姐姐活下来了,我已经听姐姐说了,如果不是你们三个在的话,姐姐一定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啊,嗯,谢谢蝴蝶小姐夸奖,我们没有那么厉害。”牧野舟干巴巴地说,随即举起一只手,“我一定好好喝药。” 蝴蝶忍点点头,说了一句“我去煎药”后,就推开门出去了。 牧野舟长出一口气,为了降低空气里叫人窒息的尴尬成分,他主动问旁边的甘露寺蜜璃,最近怎么样。他注意到,这次甘露寺蜜璃换了制服,虽然还是裙装,但是胸口和裙摆的地方都好好收了起来,不用担心稍微活动一下就走光了。 谁知道甘露寺蜜璃指了指炼狱杏寿郎,说道:“我现在是炼狱先生的继子哦。” 继子?牧野舟大概听说过这个身份的含义,这是柱收下的有天分的弟子的称呼,能够成为继子,就表示甘露寺蜜璃也有成为柱的能力,将会被重点培养。 不过这就意味着。 “炼狱先生,你成为柱了?恭喜!” 炼狱杏寿郎对于自己能成为柱当然也是十分高兴,中气十足地说道:“嗯!” 甘露寺蜜璃把炼狱杏寿郎的披风扯起来,指着上面大片的火焰说,“炼狱先生是炎柱哦,我现在也在学炎之呼吸啦,炼狱先生说我很适合炎之呼吸呢。” “恭喜你,甘露寺小姐。”如果呼吸合适的话,甘露寺蜜璃的实力一定能变强。 炼狱杏寿郎说:“甘露寺的呼吸应该还可以再变化,炎之呼吸仍然不是最合适你的,而且我相信,甘露寺一定能够创造出适合自己的呼吸。” 炼狱杏寿郎说的话斩钉截铁,给人莫大的信心,甘露寺蜜璃听到以后脸上立刻就泛起了红,她捂着脸,非常不好意思,“哎呀,炼狱先生都这么说的话,我会努力的。” 三人又闲言几句之后,炼狱杏寿郎说起了正事,“上二的情报对于鬼杀队来说非常重要,虽然花柱已经提交了书面的报告,但是主公的意思是,等其他几个柱到齐,还是希望能当面交流一下情报。现在只有你活动方便,到时候你肯定要一起去。” “这是当然的。”牧野舟同意“再说,能看到各位柱,是我的荣幸。” “真好,”甘露寺蜜璃发出了嫉妒的声音,“我也想去。” “甘露寺小姐不能去吗?” “不可以哦,我还只是继子……”甘露寺蜜璃委屈地鼓起了包子脸,随即又很快振奋起来,她捏起了拳头,“你们等着,我很快就能创造出自己呼吸,我也要成为柱!” 房间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很快,两人就离开了房间。等周围安静下来,牧野舟才发现自己的枕头边有一小摞包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送给他的礼物。这个画着火焰的应该是炼狱杏寿郎,这个粉绿的是甘露寺蜜璃,这个蝴蝶的搞不清楚,应该是蝴蝶忍,这个……平平无奇,有可能是山泽。 不知不觉他在鬼杀队也认识了不少人啊。 随手拆开一个包裹,里面居然放着一个碗,低头看看包装纸,果然是炼狱杏寿郎的礼物。 牧野舟突然想去看一看錆兔和富冈义勇,但是他现在这么大刺刺的出去,就让蝴蝶忍的遮掩白费了,于是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选择了鎹鸦传信,而且也要给师父送去信件,免得他老人家担心,顺便也问候一下不死川玄弥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学会呼吸法。 于是牧野舟坐在桌前,提笔就开始写信。 然而他忘记了一点,錆兔和富冈义勇此时被包扎得结结实实,别说提笔写字了,就是翻个身都困难,所以阿枝带过去的信件没有回音,还是蝴蝶忍晚上来送药的时候,帮着递了话。 牧野舟的醒来让两人非常高兴,也让牧野舟不要担心,他们虽然伤重,但只需要时间修养,而且这次与上二之间的战斗,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其实比起他们自己的伤势,更让他们挂心的,是蝴蝶香奈惠的眼睛,如果治不好的话,蝴蝶香奈惠注定要从花柱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对此,蝴蝶忍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容易接受这一点,“姐姐早就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牺牲的自觉,但是我不希望姐姐死去,只要能活下来的话,失去一只眼睛,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而且,”说到这里,蝴蝶忍振奋了精神,“我会接过姐姐的担子,成为柱,亲手干掉那个叫童磨的鬼。” 蝴蝶忍说这句话当然是有底气的,牧野舟还记得与童磨战斗的时候蝴蝶香奈惠扔出去的那个瓶子,当时给他们也争取了时间,不然还不知道结局如何呢。也正是因为如此,蝴蝶忍才能勉强接受姐姐失去眼睛的事情,因为她还有能力,不让姐姐的名声受损。 第22章 第 22 章 很快,几位柱陆陆续续地都赶到了鬼杀队的本部,早一日,牧野舟就趁着夜晚跟蝴蝶忍一起抵达了这里。 午后,柱合会议正式召开。 牧野舟在隔壁屋子,等待召唤,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丙级,就算因为对上二的战斗而升级,也才乙级,没有资格参加柱合会议,要等到柱们商议到这个部分了,他才会过去。 坐在屋子里的牧野舟看着窗外,神游天外。 那天之后,他趁着无人的时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意外发现自己被童磨捅穿的那个地方居然又冒出了黑色的丝线。一开始牧野舟以为是自己裂了,计划着要不要和蝴蝶忍商量一下,放他出去找几个鬼的麻烦,补充一下命珠。 然而手摸上去之后,牧野舟却发现,那不是裂痕,而是非常细微的虚空能量。 牧野舟当场心里一沉,回忆起那些受到虚空能量侵蚀的生物是什么样子。 有一说一,在牧野舟还是穆萨的时候,已知的能量里面,只有虚空能量最强,所以有不少追求极限的生物会被虚空所吸引,吸收虚空能量。然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承载这种能量,他们大多会渐渐从内到外地被侵蚀,精神变得极端。等到虚空能量从眼睛里变成黑色的液体日夜不息地流出来,就表示□□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生物会逐渐衰竭死去。 为什么会从这里流出来?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眼睛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眼睛?又或者是童磨这一击给的太重? 可是牧野舟自觉自己没有发生性格上的变化。 虽然忧心自己的变化,但是柱合会议在即,他决定等会议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上二的事情毕竟很重要,没等多久,就有人来提醒牧野舟,他应该过去了。 带路的也算是熟人,牧野舟发现,走在前面的,不就是藤袭山门口前站着的双胞胎其中白色头发的那个吗?对方和当时一样,精致得像橱窗里昂贵的人偶娃娃,而且毫无交流的**,只把牧野舟送到就离开了。 柱合会议召开的地方在鬼杀队的本部,也是主公产屋敷耀哉一家生活的地方,对于鬼杀队来说,这里是最重要的地方,只有极少人知道具体位置。 牧野舟自来到这个世界起,接触到人事物都与鬼杀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面见鬼杀队的当主,还是头一遭。 进入门内,他首先看到的,不是左右两边或熟悉或陌生的柱们,而是坐在中间的男子。 他面容俊秀,笑容和煦,身上半点气势也无,但是在周围那些强大的柱拱卫之下,却丝毫没有被压制,是不能吗?是不愿意。柱们能成为柱,当然是实力过硬,精气神皆为饱满,如何压制不了一个毫无威胁甚至病弱的年轻人呢。 仅从这一点看来,满屋子的柱们,皆是认可当主,甘心献上忠诚之人。 心神转念,牧野舟按规矩进门行礼。他没有经历过几个上级,当下就拿产屋敷耀哉当作白王来对待,先把姿态做足。 一低头,牧野舟就能够感觉到,周围有或直接或隐蔽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应该是柱们在观察他。他不动声色,向产屋敷耀哉和各位柱问好之后就退到了一边,目光只在蝴蝶香奈惠的身上停留多了一些。 即使是在柱合会议上,蝴蝶香奈惠的双眼仍然裹缠着纱布,蝴蝶忍说她有一只眼睛看不见了,现在看来,另一只眼的视力应该也有影响。 产屋敷耀哉说:“牧野舟,请你过来是需要你帮忙给各位柱还原与上二之间的战斗,且等花柱说完,再由你补充。” 牧野舟低头:“谨遵您的意志。” 产屋敷耀哉对他笑得非常和蔼,牧野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机,于是按下疑惑。 蝴蝶香奈惠自然是从头说起,从她的探查,到牧野舟三人的到来,从他们带来的东西,到他们女装的协助。 牧野舟再一次感觉到了目光的投射,他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是根木头。 说到这里,连蝴蝶香奈惠本人也忍不住有一丝笑意,然而接下来说的就逐渐进入了正题。 “上弦之贰童磨,主要的攻击手段是依靠扇子打出来的冰,以莲花荷叶的形态为主,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和广泛的攻击面积。另外他可以召唤缩小的冰人,使用的攻击手段和他本体无二,强度稍有下降,会受到本体的状态影响。辅助以毒气和冻雾,这两者都会克制呼吸法,让人无法靠近他。在我们的战斗中,这两个之所以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主要是牧野舟的功劳。” 这下投过来的目光终于正常了起来,蝴蝶香奈惠也停下叙述,牧野舟自然接过。 “童磨的毒气无论是呼吸还是沾染都有效,发作需要时间,冻雾则更加直接,无论是吸入还是沾染,都会对战斗力造成很大影响,这两个都混杂在他的每一次攻击当中,具体的效果蝴蝶忍小姐已经提取了样本,归总在了报告里面。”当然怎么提取的这点就不要提了。 “你似乎不受到这些影响。” 牧野舟抬头,问他的是一个浑身闪闪亮的人,高大健硕,带着非常夸张的钻石宝饰,左眼画着红色的圆形花纹。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同样高大,但是身穿朴素僧袍的男人,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一大串佛珠,应该是岩柱,两相对比就更显得他华丽显眼了。 他心中猜测,这应该是音柱宇髓天元。 “我可以将这些暂时吸入体内,战后再排出体外。”至于怎么排出就不要计较了,哪怕被误会他也不会解释的。 宇髓天元闻言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牧野舟隐约觉得这个表情他在蝴蝶忍的脸上也看到过,顿时背脊一凉。 幸好,蝴蝶香奈惠又开口说道:“总之,上二擅长远程,兼有毒冰辅助,建议非柱级不得靠近,三位柱级围攻才有把握。” 话一出口,无人反对,牧野舟原以为柱们地位极高,年轻气足,对蝴蝶香奈惠的结论会有不忿,但是粗粗观察,居然没有人有任何不满的神色。 看来柱们不仅是经验丰富,也对自己有足够的认知,说实话,有这样一群上级,让牧野舟也感觉轻松不少。 “你说他喜欢吃女人。”宇髓天元说,“我这边可以试试。” 牧野舟不明所以,心想难道你也想女装? 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其他柱明白宇髓天元说的什么意思。 蝴蝶香奈惠说道:“童磨最后是迫于天亮才撤离,如果是我的话,对他来说应该更具有吸引力。” “已经准备退下的人,不要随便跑上前线给别人添麻烦。”话是不死川实弥说的,不好听,但是显然被大家认同。牧野舟看到宇髓天元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接话。 “如果要围攻的话,算我一个。”炼狱杏寿郎朗声说道,他一开口,照例让周围都热烈了几分。他说话时还对牧野舟笑了笑,显然是地方不合适,才没有与他多说话。 岩柱突然刷地流下了两行热泪,“此为一大善事。” 牧野舟为之一惊,但是看周围人都没有反应,他只好控制住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心中却不免腹诽,不愧是柱级,没有一个普通人。 “各位,”产屋敷耀哉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在他说话之时,没有任何一个柱出言,“鬼杀队与恶鬼纠缠千年之久,如今初逢变化,确实令人心喜,但是也不要忘记,眼下鬼杀队并没有围杀一个上二的余力。”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雨,说的话却如暮鼓晨钟,叫醒了差点开始安排围杀的柱们。如今屋中的柱一共只有五人,而且一人即将退下,一人刚刚就任,成熟的战力仅有三人而已,将将满足围杀上二的条件。但是除了上二以外,上弦还有足足五人,还要加上一个实力无法测量的鬼舞迁无惨。 由此可见,此时的确不是鬼杀队组织反击的好时机。 “但这确实是一个契机,一个千百年来未有的契机,我能够预感到,变化已经产生了。” 产屋敷耀哉的视线看在牧野舟身上,牧野舟与之四目相接,感觉对方既是在看他,也不在看他。 “请各位暂且等待,等待更多的剑士追上各位的脚步,坐到这里。我相信他们,正如我相信各位。” 牧野舟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好像从产屋敷耀哉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句“我相信你”,顿时心中一片温热。他突然有些理解了柱们对于产屋敷耀哉的尊敬,一个首领,杀伐果断,统领全局,当然是好事,但是牧野舟不喜欢那种人,就像他远离白王,就算白王那边荣耀再多,也比不上他窝在郁郁葱葱的花园里,站在温温柔柔的王后身边,做一个无人知晓的护卫。 关于上二的话题就此揭过,接下来就不是牧野舟能够参与的事情了,于是他告退离开,同样是精致如人偶的沉默女孩来带他离开,不过这一次来的是黑色头发的那个,如果不是发色有区别,牧野舟实在看不出两人的不同来。 离开之前,牧野舟朝着会议的房间看了一眼。 下一次,他一定会坐在里面。 第23章 第 23 章 “义勇,你睡着了没?” “没有。” “我的嘴巴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也是。” “牧野舟那个家伙,肯定已经能活动了。” “……” “可恶,我也想有这种能力啊。” 头上传来一个声音“可是你没有。” “……”錆兔艰难地抬起头,发现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人。月光从他的背后照进来,让他的面目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錆兔转回头,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受重伤,受不得惊吓。” 牧野舟嘿嘿一笑,从窗户上跳下来,这个房间里面虽然不止两张床,但是现在只有錆兔和富冈义勇躺在里面,其他人最近都离开了,这就是牧野舟敢跑过来的原因。 “你这是从柱合会议上过来的?”錆兔问。 “咦?你知道啊。”牧野舟惊讶了一下,柱合会议的时间是不对甲级以下的队员公布的,要不是牧野舟今天去参加,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不过转念一想,牧野舟就懂了,“是忍小姐告诉你们的?” 錆兔叹了一口气,“是啊,顺便带来了一盘子药。” ……牧野舟满脸皱成了包子褶,“是不是五颜六色,装在茶杯里,苦得怀疑人生。” 錆兔的眼中顿时有了感动的光,“知道你也在喝,我突然就不觉得苦了。” 富冈义勇默默点了头。 牧野舟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喝的那些药的由来,怕不是给这俩熬药的时候顺便给自己带了一份……怪不得他向蝴蝶忍申请换个药的时候,对方会说:“这个最省事。” 牧野舟心中一片悲苦,他问:“忍小姐有没有说你们要喝多久?” 回答的是富冈义勇,“还有三十二天,九十六次。”他回答得非常认真,有一种牧野舟十分理解的认真,他差点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于是,牧野舟心中的那个念头再次冒了上来,他非常认真地对两人说道:“我决定回山里一段时间,去消化这次战斗的所得。” 虽然能够理解牧野舟的决定,但是錆兔有一瞬间的福至心灵,他说:“在蝶屋也能做。” 空气安静了一个呼吸。 牧野舟断然拒绝:“我要回去接受师父的指导。” “啊啊,我也想练刀啊,”不再追击的錆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唯一没有包着绷带的左手并指如刀,在空中比划着,“有很多东西啊,我说不好,很想拿着刀试一试啊。” 牧野舟能看出来,錆兔比划的正是他最擅长的水面斩击,左手的比划不甚熟练,力道虚浮,但是牧野舟却觉得,这已经比他俩上次手合的时候还要强了。显然,对上二的战斗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这种高强度高等级的战斗虽然危险,但是能活下来,就会给他们送去平常战斗难以获得的经验。 “你可以和义勇比划嘛。”牧野舟随口说道,却见到錆兔的脸扭曲了一瞬。 “怎么了?” “义勇这个家伙,给我看了水之呼吸的十一之型。” 牧野舟愣了一瞬,回忆片刻,谨慎地说:“我印象中水之呼吸只有十个型。” “没错啊,这个家伙,他自创了新的型啊。”錆兔说着,用左手轻轻敲了敲床沿,以示不忿。 虽然惊讶,但是牧野舟笑开道:“这不是好事吗?你做人家师兄的,又不是不能学。” 錆兔瞪圆了眼睛,仿佛在说你讲什么呢?然后他嘴角一抽,转头对富冈义勇非常友好地说:“义勇,能创出十一之型,师父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富冈义勇闻言,面色如常地说道:“这是谁都能做到的事。” 牧野舟眼睁睁看到錆兔额头上爆出了一个十字,后者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看向牧野舟,脸上的微笑逐渐扭曲,仿佛在说,你懂了吧? 牧野舟不想讲话,他也想揍富冈义勇。 然而富冈义勇的视线落在牧野舟身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牧野舟见他这样,牙齿咬得更紧了。 没错,他是研究出了适合自己的呼吸法,但是,自己开创一条道路,和将数百年未变的东西推进一步,孰难孰易,只要看这么长时间来,五大基本呼吸各自延展了不少分支,却还是一开始的那十个型,就明白了。 牧野舟深呼吸几下,拍了拍錆兔的肩膀,“自家师弟,包容些吧。” 錆兔的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色,还能怎么样呢?都这么多年,能下得去手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富冈义勇看不见錆兔的表情,只听到牧野舟说要錆兔包容自己,他回忆了一下,錆兔一直都对自己很包容,顿觉自己与师兄之间关系和睦,甚至已经得到了牧野舟的承认,心情大好。 离开之前,錆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让牧野舟拆开自己的包裹,指挥他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牧野舟看着手里这个白色的东西,是一个面具。 纯白的底色,眼睛的位置画了黑色的纹路,没有口鼻的位置,却在左上角多了一个鹿角一样的装饰。 牧野舟笑了,“你这是把鳞泷师父的手艺也学到了啊。” 錆兔忍着伤口的痛笑道:“这是我和义勇一起做的,送给你,一路平安。” 牧野舟将面具收起来,跳上窗户,“你们也是,保重。” 虽然已经做了打算,但牧野舟也不是说走就走的,趁着柱合会议的空当,他和几个熟悉的柱打了招呼。 炼狱杏寿郎这边最近才聊过,只照了个面就算。 新上任不久的炎柱热情饱满,对他大力支持,“我也像主公一样相信你,加油吧!” 原本没打算和风柱有所接触的,但是躲避人群去拜访蝴蝶香奈惠的路上,突然偶遇了对方,牧野舟也只好停下来打个招呼。不死川实弥依旧凶神恶煞,不过在牧野舟的感官里面,这人对周围的人实际没有半分恶意,所以他基本可以无视对方的外表。 不死川实弥身材高大,比牧野舟要高出半个头,站在他的面前,阴影能够把他整个笼罩。他低头,盯着牧野舟,始终没看到牧野舟瑟缩的样子,才开口问道:“听说你准备回去?” 牧野舟一边应是,一边想他是从哪里听说的,知道他能行动的人本来就少,又知道他准备回去的就更少了,没想到看起来人缘肯定很差的风柱意料之外地消息灵通啊。 不过心头思绪一转,牧野舟就想到一件事,难道这是哥哥打算隔空关爱一下弟弟?他稍一抬眼,就看到不死川实弥犹豫的样子。 懂了,这是还在纠结呢,估计不死川实弥自己也没想好,到底是彻底隔离弟弟,还是反悔改变策略。 最终,不死川实弥从牧野舟的旁边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实力不足,就多练习,别随便死在外面。” 牧野舟侧身,看着风柱身后那个巨大的“杀”字消失在转弯处,心道看来不死川实弥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家弟弟靠近一步了,也不知道不死川玄弥在山里练得怎么样了。 不死川玄弥学习呼吸法已经有小半年了,他的练习非常刻苦,可能是自己童年经历的关系,身体的底子也相当不错,只熟悉了半个月牧野就开始对他进行正式的训练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培育师,牧野看人的眼光毒辣,很少出错。他如果说一个人没有天赋,那这个十有**难以有所建树,实际证明,不死川玄弥不是这个例外。 已经快半年了,不死川玄弥光是挥刀就已经过了十万下,风之呼吸该如何用,十种型各自特点如何,牧野已经掰开了揉碎了教给不死川玄弥,但是他始终连入门都做不到。 关于自己没有用刀天赋这一点,早在收徒的时候,牧野就已经告诉不死川玄弥了。但是他不死心,攒着一股劲要试一试,牧野看他坚持,就让他试,好过自己去外面乱学。但是半年过去,这股劲已经快散了,不死川玄弥看着手里的刀,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法学会呼吸法。 心中有疑虑,不死川玄弥的刀还在继续挥舞,他依旧在每一个清晨早早起来,和牧野一起吃完早饭以后上山练刀,然后在夜色彻底笼罩山林之前推门进屋。只是难免一日比一日郁闷,一天比一天话少,午夜梦回,又看到哥哥拿着刀,浑身浴血地站在他面前,在他们中间,是伤重濒死的母亲。 不死川玄弥从梦中惊醒,他额头全是冷汗,盯着蒙蒙亮的窗户好半天,才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谁? 他起身,穿好衣服以后推门出去,正看到过年时回来过的师兄和师父面对面坐着,师兄一身的风尘,一看就知道是连夜赶路的。看到他从屋里出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早上好啊,玄弥。” “玄弥,抱歉,吵到你了吗?” 师兄师父的温柔让刚刚做了噩梦的少年眼睛一热,他摸了摸脑袋,低声说道:“没有,欢迎师兄回来,我,去做早饭。”说完,他脚下一转,就闪进了厨房。 屋子不大,加上里面说话的两人也没有想要遮掩,所以在厨房的忙碌的不死川玄弥很快就从只言片语当中知道了师兄回来的目的。 与上弦之贰战斗后获得了启发,想要在山里修炼一段时间,完善师兄自创的呼吸法。 舟师兄自创了呼吸法这件事,不死川玄弥是知道的,对此,他为师兄感到高兴。但是同时,很多自己无法遏止的羡慕和不甘心也冒了出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让他焦躁。 忽然,他想到,我能不能学习师兄的呼吸法呢? 第24章 第 24 章 “不行。” 牧野舟的否定过于迅速,让不死川玄弥心里的期望还没来及升起就熄灭了。正当他脸上泛红准备离开的时候,牧野舟拦下了他。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刚才否定得太干脆了,他解释道。 “我的呼吸法别说是你,估计鬼杀队里面也没几个学的了,这个是体质的关系。”这个没骗人,估计只要是个纯粹的人类都不能学习这个呼吸法,“其实虽然说呼吸法分为好几种,什么风啊水啊炎啊的,但是大家的基本方法是一致的,只有适应性好坏之分。” 越是解释,不死川玄弥的脸色就越是灰败,他咬着牙,手里的刀攥得死紧,“所以我无论是学哪一种呼吸法都没有用吗?” 事实的确如此,牧野舟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 “其实我明白,师父早就和我说过,我就是不甘心,”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我好不甘心啊。” 不死川玄弥的心情,估计就是大部分隐部队的心情了。牧野舟突然就想起了山泽,那时候牧野舟发现鬼的踪迹以后,山泽站在房顶上目送他远去,这种事情他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那一刻,牧野舟还是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无尽的不甘。 心有壮志难酬,奈何受限于天资。 如果是之前的牧野舟,此时只能建议不死川玄弥考虑一下隐部队,他这种体力耐力俱佳的人,还是能在那里发光发热的。不过经过与上二一战之后,有一个人拓宽了牧野舟的见识。 “其实呼吸法也没那么重要。” 一句话说得不死川玄弥猛然抬头,都不在意让牧野舟看到自己满脸狼狈的样子了,“真的?” 牧野舟点头,开始向他介绍一个人,“我在这次战斗中能活着回来,多亏了蝴蝶忍,她是花柱的妹妹,研究出了一种能够伤害到鬼的液体,我亲眼看到上二在那个液体下身体迅速被腐蚀的样子,如果是其他低级的鬼的话,效果肯定更好。” “毒液吗?这个我……”不死川玄弥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干活劳动完全没问题,但是提到药理之类的,他顶多认识几种野外的毒草毒果子,因为采了也不能吃,还卖不上钱。 “也不是叫你去做研究,当然你要是想和蝴蝶忍学习我也可以帮你推荐看看。”牧野舟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张手帕,给不死川玄弥递过去,后者满脸变得通红,赶紧擦了擦脸。 “只是想告诉你,除了拿刀砍,还有其他的路可走,既然你练刀这条路走不通,就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方法,别把自己逼那么紧。”牧野舟笑开,“你对自己要求这么高,我也感觉压力很大呀。” 牧野舟的笑容温和亲切,与牧野如出一撤,不死川玄弥突然就想起平时牧野对他说的话。 “别着急。” “事在人为。” “多吃点菜,你还在长身体。” 他的目光总盯着呼吸法,总想着快点学会,快点出去找哥哥,却差点忽略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 看着不死川玄弥安静下来,牧野舟觉得对方已经冷静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于是准备再说几句就放开他,自己也去练习。 结果不死川玄弥突然正色,对他说:“师兄,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和师父。” 这是不死川玄弥第一次喊师兄,也是牧野舟第一次被人这样喊,顿时心中一荡,下意识就答应下来。 走起路来,牧野舟整个人都有点飘,突然间有了做人家师兄的实感。 要不要给不死川玄弥一点礼物啊,说起来自己回来的时候居然没带点什么,真是大失策,要不现在下山去买点甜点?师弟喜欢吃什么?作为师兄居然不知道师弟爱吃什么,太疏忽了! 忍小姐似乎抱怨过缺助手这事,要不要去信问一下呢?蝶屋多好啊,安全温馨女孩多,还能为鬼杀队做贡献。 等不死川玄弥把牧野舟拉到师父面前的时候,牧野舟已经连信件的措辞都想好了。然而不死川玄弥的一句话,就把他的设想给掀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我吃过鬼。” 牧野师徒瞳孔地震。 牧野舟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一定是刚才注意力不足,听岔了。 “玄弥,你再说一遍,我刚才好像听错了。” 不死川玄弥提起的勇气顿时泄了半截,他这个秘密没告诉过任何人,就是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种事骇人听闻。如果能学会呼吸法的话,他原本是打算把这个秘密深埋起来,就当没有这事。 牧野到底更加老辣一些,很快就缓过来,“进来坐下说吧。” 于是三人进屋坐下,这个缓冲让牧野舟搞清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也让不死川玄弥没那么害怕,至少师兄师父都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 牧野首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吃了会有什么变化?” 也许是觉得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不死川玄弥调整好心态,和盘托出,“会获得鬼的能力,力气变大,长出尖牙和指甲,伤口愈合得也很快。” 牧野舟突然想到第一次见不死川玄弥的时候对方说的话,牙齿坚硬,是因为能咬得动鬼吗?可以可以,这个伏笔埋得好。 “多久能变回来?太阳对你有影响吗?” “大概半个晚上就没有效果了,就是长出来的尖牙和指甲会残留,太阳的话,当天会觉得有点刺眼,第二天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牧野细细碎碎地问了很多,不死川玄弥一开始还有点谨慎,不过说到后面逐渐放松了下来,说话就没有开始那么拘谨了。 牧野舟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不死川玄弥的情况,师父肯定会报给当主,产屋敷耀哉的人品,牧野舟觉得可以相信,所以玄弥最后一道成为鬼杀队队员的阻碍居然只剩下藤袭山的试炼了。 “舟。”牧野唤醒逐渐走神的弟子,“你怎么看?” 牧野舟看师父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也有意让玄弥试一试了。于是他心中思绪转动,说道:“我认为,应该让玄弥暂时放下刀术,转练体术。” 牧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且玄弥需要一个队友,合作对于玄弥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牧野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转而给似有所悟的玄弥解释:“既然你无法修习呼吸法,那么刀对于你来说就只是辅助,你应该学习运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去牵制鬼的行动,然后由你的队友砍下最后一刀。” “我……会有人,需要我吗?”玄弥显然没有转过弯,他想的是别人都会呼吸法了,哪还用得着他。 牧野舟赶紧说,“当然,其实鬼杀队里面除了柱以外,大家经常是结伴出任务的,毕竟人力有限,需要团结。像玄弥这样能保护大家的人,是非常少见的。”就是保护的方式要注意一点,最好还是找个固定搭档。 牧野舟突然就想到了錆兔和富冈义勇,“如果玄弥能够通过藤袭山的试炼的话,就来和我一起组队吧,我认识的两个水之呼吸的朋友,他们就是师兄弟组队做任务,让我很羡慕啊。” 不死川玄弥顿时连手往哪放都不知道了,他抬起脸,认真地说:“我一定会通过的。” 牧野则给了牧野舟一个眼神,你这样胡乱给人家希望,如果失败了,你自己去哄。 被师父一盆冷水浇下来,牧野舟才冷静了几分,但是看着不死川玄弥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振奋模样,他站起来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训练!” “是!” 说着,两人就起身,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牧野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出去了。说得那么热闹,还不是他去负责教。 好在正式开始训练了之后,牧野发现,不死川玄弥在体术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至少比他用刀的水平要高出不少,当下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也相处了大半年,他还是希望玄弥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的。 对此,不死川玄弥也非常高兴,他在这座山里面如同一个迷路的旅人,一直拼命地奔跑,却始终在原地打转。如今迷雾虽然没有散尽,但是他的眼前总算出现了一条道路。 一开始,牧野使用的是木刀,不死川玄弥在手指上绑着筷子。已经持续了大半年的刀术训练虽然没能让不死川玄弥学会呼吸法,但是让他对刀的攻击方式有了全面的了解,他需要改变的是自己的攻击方式,所以他适应得很快。 半个月后,牧野舟就加入了他们的训练。 木刀碰撞,牧野的刀被挑开,露出一片空门,不死川玄弥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窜出来,双手自怀里探出,食指上有些可笑的筷子挥舞出了爪子的残影。 然而牧野刀柄下移,准准地磕在不死川玄弥的手腕上,叫他一只手瞬间失去了力气,这个空挡,足够他侧身避开,与不死川玄弥擦肩而过。同时他的肩膀一缩,眼看就要撞上去。 牧野舟的木刀划了一个圆弧,没有去解不死川玄弥的围,而是笔直地朝向牧野的腰侧划去。如果牧野继续动作,就要付出腰侧受伤的代价,此为攻敌所必救。 牧野果然放弃,沉肩拧胯,结结实实地与牧野舟的木刀拼了一击,牧野舟刚才是为了救不死川玄弥,刀势不足,几乎是凭借着一股力气才没有被牧野打飞木刀。可那边不死川玄弥也没有讨到好,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一只腿,一勾一带,就让他摔了出去。 存稿已经写到了錆兔成柱了,我发现自己写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存稿消失的速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对不起,师兄,又连累你了。” 不死川玄弥倒挂在树上,手里提着水桶做仰卧起坐,这个训练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在保证水桶里的水不洒出来的情况下,还能抽空和旁边的牧野舟说话。 牧野舟的训练自然比这个还要“残忍”一点,不死川玄弥的下半身还能靠着树干,他是完全悬空的状态,只有膝弯能勾着树枝,不过他看起来比不死川玄弥还轻松。 “不要在意,你的进步很大,这表示训练是有效果的,继续努力吧。” “是!” 不死川玄弥看起来干劲十足。 “不过师兄,你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虽然和牧野舟一起训练的成效很好,但是不死川玄弥知道,作为正式队员,牧野舟是需要出任务的,之前半年多的时间,只有过年回来待了两天就证明了正式队员有多忙碌。 “嗯……其实我是回来的养伤的。” “哎?”不死川玄弥一个松劲,上半身啪地撞到了树干上,他都来不及疼,赶紧控制着双手拎着的水桶,不要让里面的水洒出来,不然今天的训练还得加倍。 “可是师兄身上好像没有伤口。” 昼夜一起生活的人,如果身上有伤的话,是瞒不住的。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就当是我被放了一个长假吧,再有两个月我才能出去做任务。” 不等不死川玄弥回答,已经做完训练的牧野舟从树上跳下来,三步两步就把水桶里的水倒进缸里。然后拿起长刀,对不死川玄弥挥挥手。 “我走啦。” 不死川玄弥停下来,倒挂着对牧野舟说:“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都可以,你问问看师父吧。”牧野舟速度快,人说着话,声音渐渐就远了。 不死川玄弥于是一边训练一边想着家里还有些什么,按理来说,做饭的人最讨厌别人说随便,因为他们通常不是真的随便。然而不死川玄弥知道,师父师兄两人是真的没有特别喜爱的食物,他们共同的只有口味,偏重。不死川玄弥从小就帮着妈妈做家务,做饭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甚至颇为喜欢,他喜欢看到家人吃自己做出来的饭菜的幸福模样,而牧野与牧野舟两个人吃饭又快又干净,叫他这个做饭的人非常满足。 上山的牧野舟心里也念叨了一会儿晚饭,谁叫他和牧野两人都不擅长厨艺,自从不死川玄弥来了之后,他们的饮食水平迅速上升,叫人对吃饭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不过随着深入山林,他心里的杂念也迅速退去。 已经是春天了,山林里面新芽都被春雨洗过,颜色青翠欲滴,草尖叶梢都流转着生命的气息。牧野舟的身影穿梭在其中,一只鸟雀落下来,啄着一颗泛着青色的种子,它抬起头,看了路过的牧野舟一眼,继续低头啄食,仍由这个庞然大物从它的旁边走过。 大树脚下的草丛抖了抖,从里面冒出来一个大尾巴,尖尖的脑袋从尾巴底下钻出来,猛地就看到了牧野舟。那条大尾巴瞬间崩得笔直,毛发炸起,瞬间就窜上了树,消失在枝叶的掩映间。 造成这种矛盾反应的,正是牧野舟胸口处溢出的虚空能量。 如果虚空能量从他的身体里毫无顾忌地溢出的话,且不提他自己如何,光是对周围的人来说就非常危险,所以在蝶屋和本部的时候,他全程保持着生之呼吸,他发现在他处于生之呼吸的状态时,虚空能量就会被控制在自己身体表面流转,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威胁。而且也不会被周围的人察觉,大家只当他是训练刻苦,蝴蝶忍以为他是在修炼一种叫做“全呼吸·常中”的状态,据闻所有的柱级都能保持住这种状态,牧野舟也就顺势承认了。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牧野舟第一时间去攒命珠,但是攒齐了小半颗命珠之后,他又犹豫了。经历了上二之战后,牧野舟忍不住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虽然虚空能量会对生物的□□造成侵蚀和破坏,但是他的身体能够通过命珠修补,平时也能够通过生之呼吸控制状态,如果能把虚空能量运用起来的话…… 所以牧野舟在山里的这段时间,都在研究怎么运用虚空能量。 其实相对而言,现如今的牧野舟,身体里面的虚空能量没有以前那么多,甚至只有一小半。他那具完全由虚空能量早就的身体早就因为外壳的破碎而融入深渊了,现如今身上有虚空的痕迹在,完全是他的灵魂被虚空浸染太久,王后不擅长这方面,也就做不到将他的灵魂与虚空彻底分开,只好一起送过来了。 早些年的时候他比较弱小,有时候情绪激动了容易控制不住,还会冒出一点虚空的粒子。不过自从他开始使用生之呼吸之后,这种情况就没有出现过了。 本来牧野舟要主动去调动虚空能量,就要先把粒子放出来,也就是还得自己扎自己一刀。 不过拜童磨所赐,他省了这一下。 既然情绪能够调动虚空能量,牧野舟站在树下,主动去回忆过往。 山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他此时站着的这块地方,隐约可见一些被树枝草叶掩盖的刀痕,深浅不一,新旧不一,如果站得高了,还能看到草地上有一些光秃秃的“斑点”,这是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留下来的痕迹,见证了他们的成长,祭奠了他们的期望。 突然,刀光一闪,草叶来不及倒下,新生的柔韧叶面就被齐齐斩断,跟随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倒卷上天,又在失去了动力之后纷纷落下。单凭这一刀,牧野舟就确定自己变强了。但是他仍然皱起眉头,因为刚才的一刀里面,他没有调动任何虚空能量进去。 牧野舟坐下来,开始思考。不一会儿,他又站起来,再次挥刀。 这种尝试一次又一次,直到日光西沉,地面狼藉一片。 牧野舟仍然没有收获,不过这种事情,也许领悟只在片刻,也许一生都不能参透,他心态放平,反正还有两个月呢。于是牧野舟收刀入鞘,捡起旁边一只被他误伤的兔子,唱着歌下山了。 随后的一个多月里,牧野舟上午与不死川玄弥一起训练,下午则单独上山。不死川玄弥的体术进步神速,在熟悉了和牧野舟共同战斗之后,两人的默契也逐渐培养起来,和牧野之间的手合也开始有了输赢。牧野非常欣慰,丝毫不觉得自己输在两个徒弟手下有什么不好,两人第一次赢的时候,还亲自上山打了野味回来烧烤。 相对于不死川玄弥这边的顺利,牧野舟那边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虚空能量的痕迹仍然停留在胸口那里,牧野舟不得不全天保持呼吸法,关于将运用虚空能量的事,千头万绪,没有一次尝试成功。牧野舟总觉得自己路子是对的,就是差了点东西,至于到底差了什么?牧野舟觉得是生死之间的实战,毕竟牧野再怎么认真,也不会对他们俩下死手,仅靠在家训练,已经获得不了什么了。 于是牧野舟决定提前结束自己的休假。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对于身强体壮的鬼杀队来说,两个月有点短,但也不算出格。申请归队的信件送出去,隔天就获得了批准,至此,牧野舟准备再一次出发了。 “这次走,我打算带玄弥一起。” 闻言,牧野有片刻的沉默,他看了看从牧野舟后面默默探头的不死川玄弥,欲言又止,但还是同意了。 按照不死川玄弥自己所说,他吃下鬼的血肉之后,力量和速度都有很大增长,恢复能力也堪比鬼。这么大的变化,在战斗当中无论是对于不死川玄弥来说,还是对于他的队友牧野舟来说,都是需要习惯的事情,这是在家里训练再多也不能提高的。 “他的确应该出去练一练,不过,注意安全,”话刚说完,不死川玄弥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表情,I虽然还不能参加藤袭山的试炼,但是出门实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不过牧野话还没有说完,他又看着牧野舟,认真地说,“不仅是他,你也是,不要仗着自己能恢复就冲上去给人做肉盾。” 牧野意有所指,牧野舟顿时就懂了,自家师父肯定知道与童磨一战中自己做的事了,不愧是师父,消息灵通,做弟子的能怎么办呢? “是,我记住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牧野仿佛听到了弟子的话外音,气得抬手揉乱了牧野舟的头发,叫牧野舟一阵跳脚。 岁月不知年,从溪水中捡回来的孩子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牧野能说什么呢,他把包裹递给牧野舟,拉过旁边站着的不死川玄弥的手,对他们说。 “我等你们回来。” 牧野舟与不死川玄弥互看一眼,笑着应是。 不死川玄弥看着牧野与牧野舟,出门实战的激动心情突然就淡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他们的师父非常担心,恨不得让他们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但还是选择放他们离家。 他突然就想起了不死川实弥,对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不是不想让他也走这条路呢? 风柱警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不死川玄弥自觉从小也是穷苦人家长大,长途旅行虽然没有,但练出来的力气和耐力不是假的。结果才在山里过了半年,出门就已经开始拖师兄的后腿了。 他在水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吸引了一个过路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推着堆满柴火的木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不死川玄弥,男人放下推车的把手,仿佛是好奇,“小子,你从哪里来的,没见过你啊。” 不死川玄弥转过头,闷闷地说:“我在等人。” 男人于是笑道:“这么晚了,外面凉,不如去我家坐坐……” 话说到一半,男人已经走近,他看见不死川玄弥旁边有一个黑影,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只乌鸦。 乌鸦也看着他,歪了歪头,拍拍翅膀,发出清脆嘹亮的一声鸣叫。 男人站住了脚,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一点,“你怎么还带了一只乌鸦啊。” 不死川玄弥仿佛如梦初醒,他啊了一声,刚要解释,那边男人拿下了草帽,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 “我最讨厌乌鸦了。” 说完,男人的手突然变大,五指变成锋锐的利爪,划过一个可怕的圆,甩向不死川玄弥的头顶。 他骤然偷袭,目标还是个孩子,自然觉得结果毫无悬念,脸上挂着的是一片残忍的笑。可是一爪拍下,却落了一个空,他眼睁睁看到那个带着乌鸦的小子一个后跳,险险却稳稳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朝手背上看了一眼,那里有一道伤口。伤口不大,男人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愈合了,男人看了一圈,没看到带颜色的长刀,却看到对面小子手里刚收回去的一把匕首。 带着乌鸦,身手不错,却没有用刀,这到底是不是鬼杀队? 男人作为鬼经验不够丰富,不然也不会因为看到不死川玄弥的脸却毫无反应,而被对方察觉到有问题了。因为亲眼看到日轮刀下同伴的灰飞烟灭,所以他对鬼杀队的人心有余悸,看到穿着制服带着刀的人就远远避开,甚至遇到乌鸦也会缩起来等对方飞走。 躲在山里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运柴火的村夫,一个人吃完反而激起了食欲,他才换上了装扮想进村再找一个,结果差点被一个小子旁边的乌鸦直接吓走。 鬼定睛一看,发现不死川玄弥手里的匕首没有变色。没变色,那就不会呼吸法,只要不会呼吸法,就算被斩首也不会死。 鬼顿觉安心,正要放几句话挽回一下刚才被吓飞的颜面,却看到对面的小鬼捻了个什么东西吃了。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思吃东西? 而且这小子怎么这么冷静,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说屁滚尿流,也应该大呼救命啊。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鬼看到了一件让他震惊的事,对面的小子突然眼红了,人高了,利爪从十指间探出,嘴巴一张,尖利的犬齿被月光照的银白。 鬼差点伸手揉揉自己眼睛,怎么?同类? 他这边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然后赶紧走,毕竟那位大人不许他们聚集。结果不死川玄弥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个飞扑,爪子就挠了上来。鬼一个躲闪不及,加上也不在意,就被不死川玄弥在胸腹间开了三道口子。 鬼想说一爪还一爪,大家分道扬镳吧,却见到不死川玄弥不依不饶,居然又追了上来 。 “喂,差不多行了啊……我怎么招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诚然对于普通人而言,鬼力大无穷,行动敏捷,伤势还会自愈,如此怪物一样的东西,完全不是个人力量能与之对抗的。但是在成为鬼之前,他们也大多只是普通人,没有战斗的经验和技巧,抛开力量和速度的加成,其战斗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街头斗殴而已。如果能将身体素质拉到同一水平线,相信鬼杀队任何一个低级队员都能把鬼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 不死川玄弥反剪了鬼的双手,将其狠狠按在地上,膝盖用力,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上,差点没把鬼刚才吃的人给挤吐出来。 “你这么做,就不怕大人的惩罚吗!” 直到此时,鬼仍然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这个同类多半有病,大好大晚上不去吃饭,跑来虐待同类,大家互相又弄不死对方,有什么用? 可是不死川玄弥却不理他的叫嚣,他抬起头,对旁边说,“师兄,怎么样?” “非常棒!” 声音伴随着鼓掌从旁边传来,鬼露出了见鬼的表情,刚才他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那边有人!这怎么可能? 来人走上前,鬼视角太低,没看到对方的长相,但是他看到了叫他心神震颤的鬼杀队制服。 是鬼杀队的! 这是鬼的最后一念头。 牧野舟还记得炼狱杏寿郎教他的事,先把鬼干掉再说事,不要给对方翻盘的机会。 不死川玄弥看着自己手下的身体一点一点变成灰飘散,眼中满是激动。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出来找哥哥的时候,第一次遇到鬼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但是当时他和对方纠缠了一整夜,两人的血几乎染红河流,才在阳光出现的时候把对方按在地上晒死。现在他虽然还是借助了师兄的日轮刀,但是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牧野舟收刀入鞘,看着站起来的不死川玄弥,拉过手,掀开嘴,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 不死川玄弥激动过后,就被自家师兄看得浑身发毛,从刚才那个把鬼按在地上锤的猛男又变成了不自信的小师弟。然而他此时比牧野舟还要高大,就算缩起来也是很大的一只,叫牧野舟忍俊不禁。 “好啦,我又不会砍你。你每次变成这样力量和速度都差不多吗?” “我就变过一次……这次好像是更强一些。”大概是过去的时间比较长,不死川玄弥也记不清了。 牧野舟沉吟片刻,后退几步,把刀连同刀鞘拿在手里,对不死川玄弥说道:“攻过来,让我看看你变成这样的水平如何。” 不死川玄弥也觉得刚才打得不过瘾,而且变强之后他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就算比不过师父,但是师兄的话,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事实证明,都是错觉。 不死川玄弥在站到牧野舟对面的时候就明白了,他还差得远这件事。之前训练的时候他都是和牧野舟站在同一边,此时敌对,牧野舟身上那种正值壮年战斗在杀鬼前线的锋锐立刻就刺得不死川玄弥遍体发疼。所以说不死川玄弥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在气势上受到压制以后,浑身的力气立刻降了三成,被按在地上好好摩擦了一遍。 幸好鬼血的效果还在,不死川玄弥从地上爬起来,又是健健康康的小师弟了,就是身上的灰有点多。 天亮之后,牧野舟专门观察了不死川玄弥的反应。可以见到,对于阳光,此时的不死川玄弥的确有点不喜欢,忍不住就想挠一挠皮肤被阳光晒到的地方。 不死川玄弥冲牧野舟笑了笑,低声说:“有点痒。” 牧野舟看着被没变回去的爪子挠出道道血痕的手臂,拽着不死川玄弥躲到了树荫下面,后者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从远处的村子里走过来一个人,他看着放在路中间的推车,有点疑惑,走近以后转了一圈。 “这不是阿树的推车吗?怎么放在这里,阿树~你在附近吗?” 这人喊了几句,没有人应答,却吸引来了更多的村民。 “你喊什么呢?” “我找阿树,他的车就放在这里,人不见了。” “不应该啊,会不会有事突然走了。” “咦?这是阿树的衣服?” “不对劲,有谁看到过阿树吗?” “从昨天他上山之后就没有看到了。” “快,叫人来,大家去找一找阿树。” …… 牧野舟和不死川玄弥在有人来的时候就躲到了树后面,因为不死川玄弥现在的样子有一点吓人。 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人的表情都渐渐冷了下来,尤其是不死川玄弥,他还不是鬼杀队的成员,但这也算他做的第一个任务了。虽然成功杀了鬼,但是那种快乐的心情却在看到外面四散的人群时,突兀地就散去了,只剩下如鲠在喉的郁闷。 他想问牧野舟,每次任务都是这样吗? 但是低头看见牧野舟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恶鬼吃人,这是他们自诞生起就铭刻在骨血中的事情,因为在转化成鬼的瞬间会完全失去理智,只有对人类血肉的疯狂追逐。所以每一次活动在外的鬼,身上都必然有着人命,而且大多数都是他们身边的至亲。 不是把至亲吃掉,就是被亲人杀死,这种事情,一直一直地发生着。 不死川玄弥突然有点羞耻,自己加入鬼杀队,只是想要得到哥哥的认可,想要帮助哥哥而已。明明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他却没有把自己的能力用到帮助其他人上。学不会呼吸法又如何呢?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牧野舟原本心情也有所低落,但是这种事情已经见多了,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转而准备去安慰第一次经历这种胜利过后的悲凉的不死川玄弥。却没想到他看到的是一张斗志昂扬的脸庞,心想玄弥能如此坚强是一件好事。 他拍拍玄弥快到自己耳侧的肩膀,“走吧,找个地方弄一下你的指甲和牙齿,这东西会自己脱落不?还要记一下你这个形态能保持多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实践证明,那一点鬼血的效果持续了半天左右,不过仅看有战斗力的时间的话,那就只有几个小时了。 一天过去,玄弥的身高体型都恢复了原样,但是长出来的爪子和尖牙却始终没有变回去。好在鬼血的效果褪去之后,爪牙都没了堪比钢铁的硬度,用矬子一点一点地磨,还是能弄掉的。 接下来的行程中,不死川玄弥亲身体验了鬼杀队正式队员的生活。 不是在杀鬼,就是在杀鬼的路上。 连轴转,不带停。 如果不死川玄弥只是一个经历了大半年训练的少年,他肯定撑不住这样高强度的行程。但是他每一次吃下鬼的血肉,都会对他的身体素质产生一定影响,等于是隔一段时间给身体做一次更新,因此他勉勉强强跟上了牧野舟的脚步。 “鬼的身体恢复力太强,你的攻击目标应该更集中在四肢和眼睛耳朵这些影响战斗的部位。” 不死川玄弥一个纵身,越到肢体已经不完整的鬼身后,抬手成爪,毫不留情地插进了鬼的双眼。这还不够,他蜷起指头,勾住眼眶,用力往上一拉。 惨叫声响彻田野,但是很快就停了下来。 “血鬼术种类繁多,普通队员往往要付出代价才能摸清楚对方的能力,但是你不同,你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探明对手的能力。” 不死川玄弥并指如刀,格开一次又一次攻击,他始终游走在敌人的四周,摸清楚对手的攻击套路之后,才如同饿虎下山,飞扑上去。 “重要肢体和关键器官手上以后也会影响你的行动,战斗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自己,能躲要躲。” 捂着只剩下一层皮肉连接的手臂,不死川玄弥有些狼狈地后退。牧野舟跳进来,一刀逼退敌人。“毕竟愈合伤口消耗的还是你自己的体力,要是后继无力,说不定就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是。”不死川玄弥按着手臂,过一会儿后他的手放下来,顺便把扯得破破烂烂的袖子扯下来,而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愈合了。 “你们两个,不要小看我啊!”被牧野舟压着打的鬼突然爆发了,他的四肢暴涨,身体瞬间大了三倍有余,站在两人面前犹如一座小山。巨大的拳头高高举起,对准了牧野舟狠狠砸下。显然,被当着面教学,让他深感耻辱。 牧野舟没有移动,他的刀上有莹莹白光。 不死川玄弥从侧面撞上来,巨大的力量让拳头偏了一点,以毫厘只差擦着牧野舟的边击中地面,半个拳头都陷了进去。 烟尘飘起,牧野舟却不在原地,他如同一阵风飘过,转眼间已经落在了鬼的身后,收刀入鞘。不死川玄弥感觉到自己挨着的身体失去了力气,他退开几步,巨大的身体倒在他的脚下,头颅摔在地上,弹了几下。 鬼的表情还定格在愤怒上,转了几圈,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斩首了。 这是牧野舟在山中修炼的这段时间,新研究出来的型,也是他目前四个型当中唯一主动攻击的型。 生之呼吸·肆之型·蛰伏 “我刚才都没有看清楚你的动作。”不死川玄弥走过来,“这是新的型吗?” 牧野舟点头,“是肆之型,我给他取名叫蛰伏,是一招需要蓄力的挥砍,多亏你帮我争取时间啦。” 不死川玄弥脸上一红,和牧野舟在一起后,最叫他难以应对的就是牧野舟对他任何进步和表现都毫不吝啬夸奖。训练的时候牧野师父也是这样,但是牧野师父还考虑到弟子骄傲的问题,而牧野舟则完全没有这方面考虑,夸奖既迅速又直接,不死川玄弥可以直面讨债人的拳脚和街头巷尾的嘲弄,却始终难以应对这种直白的夸奖。 可惜牧野舟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招的灵感也是看你训练的时候来的,我觉得还可以接一记连招,不如到时候就取名为展翅如何?寓意你蛰伏这段时间后有朝一日能展翅高飞,实现你的愿望。” 师兄自创的两招都寄托了对自己的期望,不死川玄弥的脸已经熟透了,呐呐地点头,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师兄我饿不饿,我这里还有饭团。” “啊正好,我确实饿了。” 见牧野舟那张嘴终于被饭给堵上,不死川玄弥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想起了一个问题,还是没忍住好奇。“师兄,我好像没看你用过叁之型。” 不死川玄弥和牧野舟并肩作战也有月余了,期间牧野舟一直使用的是生之呼吸的前两个型,偶尔用一下风之呼吸,不死川玄弥感觉用风之呼吸的牧野舟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也没有分辨清楚。刚才听到牧野舟说肆之型,才好奇中间那个型。 “哦,那个啊,”牧野舟嚼嚼,捻起嘴边的一个米粒送进去,“叁之型是和童磨打的时候临时弄的,那家伙简直天克呼吸法,又是毒又是冰,我当时就想,如果这些能集中在一起,就不会扩散到其他人身上。” 不死川玄弥倒吸一口冷气,他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牧野舟的做法,虽然这段时间在一起战斗,已经多少知道自家师兄的体质颇为异于常人。但是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他觉得也没资格说人家。现在看来,能单独一人抗下上二的毒和冰,自己比起师兄还是差了不少啊。 此时的不死川玄弥,突然就对自己的体质看淡了许多,之前还怕自己的情况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惧,这一对比,师兄的更离谱,自己这只是普普通通啦。 那边牧野不知道不死川玄弥已经把自己定位在了普通这个档,还在说着话,“战斗的时候临时想出来的型,其实还不算完善,名字也没有起好。”他看向听得专心的不死川玄弥,“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师兄的型要让自己起名?不死川玄弥的脸一个爆红,拿起饭团就塞到了牧野舟的嘴里。 你还是先吃饭吧。 牧野舟不明所以,乖乖吃饭。 就这样,两人又同行了一月有余,春天已经到了尾声,偶尔路过树下已经开始听到了蝉鸣的声音。 不死川玄弥发现最近牧野舟出手得越来越少了,除非是对方会血鬼术,否则牧野舟宁愿听着鬼的叫骂声直到黎明,也不会砍下那最后一刀。 终于,在一个黎明,鬼的身体化作灰烬,牧野舟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对不死川玄弥说,“你该回去准备最终试炼了。” 正用手挡着阳光的不死川玄弥并不惊讶,他最近就感觉牧野舟会对他说这个了,不过真的到这一刻,不死川玄弥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反而有一种恐惧。 这一生才寥寥十几年,却是第一次有人在下一阶段到来之前明白地告诉他,他该去往何方了。这种预告居然有不真实的感觉,他更习惯的是环境的突然改变,无论是父亲的去世还是母亲的离开,无论是弟妹们的死去还是哥哥的离开,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不死川玄弥看向牧野舟,突然有了倾诉的**。 “我的母亲变成了鬼,弟弟妹妹们死在母亲手里,是哥哥保护了我,他阻止了母亲。” 牧野舟静静地站在原地,做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我明明看见了,可是我当时不愿意相信,母亲浑身是血地消失了,我就对哥哥说,‘你是个杀人犯’。” “我知道哥哥没有怪我,他躲着不见我,是想让我远离危险,过普通人的生活。” 牧野舟适时发问:“那你又为什么追上来呢?” “因为我想告诉哥哥,他不是一个人,不应该一个人承担这些。母亲的死不是他的错,能被哥哥保护,能成为哥哥的弟弟,我很幸福。” “但是我也很害怕,我太弱了,如果没有见到哥哥就死去,如果见到了哥哥又死去,如果在哥哥的面前死去,那哥哥的一生都不会幸福了。” 说着,就有眼泪从砸到地上。不死川玄弥低着头,不想让牧野舟看到他的表情。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憋的太久了,牧野师父看出了这些,为了不让他难受所以不问,于是这些事情就在这个少年人的心里堆积着,随着那半年的毫无建树一直堆积,差点就淹没了他。 可惜不死川玄弥忘记了,此时的他高出牧野舟一个头,就算低着头,对方也能将他的表情一览无遗。 可是牧野舟没有点破,他伸出手,抱住这个现在比他大了一号的少年。 “当有后路可以选的时候,不是谁都有勇气走上困难的道路。” 他拍拍不死川玄弥的后背。 “我为你感到骄傲。” 不死川玄弥忍不住伸手抱住牧野舟,他不后悔走上这条路,但是被人承认的感觉太好了,让他想要沉湎进去。 牧野舟知道不死川玄弥此时的心情激荡,需要平复。他也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但是大概是不死川玄弥过于激动的缘故,已经逐渐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了,牧野舟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而且脚下似乎已经挨不着地面了。 “玄弥,你先放开我,我觉得……有点困难……玄弥……你听见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最后一刻,就在牧野舟准备上脚之前,不死川玄弥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失误,把自家师兄放了下来。 超大的一个人,缩手缩脚地道歉。 牧野舟好好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刚才他差点维持不住全呼吸·常中的状态。 “没事,就算你不放开我,我也准备要踹你了。” 不死川玄弥歪头,虽然师兄说得很正确,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两人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随即牧野舟就提出来要请不死川玄弥好好吃一顿,毕竟他随时可能接到任务,很大可能无法把不死川玄弥送回家。 一路上,牧野舟把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给不死川玄弥说了一遍,特别叮嘱他要注意吃鬼的分量和频率。 “虽然现在鬼化还是可逆的,但是毕竟你每次都吃很少一点,还是不能保证你哪一天就突然变不回来。所以你自己要注意,时刻告诉自己,你是一个人类,我可不想哪一天听到自己师弟在阳光下面化成灰的消息传来。” 不死川玄弥仔细地听,也认真地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也是他自己考虑过的问题,每一次鬼化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能吃下去的鬼血应该是有极限的。如果突破了那个极限,他可能就真的会彻底变成鬼,再也不能变成人了。 在野外晃悠了一天,主要是等不死川玄弥身上的变化消失。眼见着不死川玄弥恢复到正常人的大小,熟练地从包裹里拿出锉子修整自己的牙和指甲,两人才朝向附近的城市出发。 “快走快走,早就听说里面有家店的拉面特别好吃,甘露寺已经吃过了。”牧野舟心情很好,难得他这次做完任务以后阿枝没有立刻让他去下一个地方,所以忍不住在自家师弟面前露出了一点脾气。 不死川玄弥一边锉指甲一边跟着小跑,他也对牧野舟说的拉面充满了期待。路上他还有空想点别的,比如说甘露寺应该就是现任炎柱的继子,和师兄一起做过任务,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很漂亮。 少年人嘛,在看到男男女女的时候,就忍不住会往这方面想。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这种想法了,能叫甘露寺蜜璃这个甜点派惦记的拉面,味道自然不用细说,单看两个大小伙子坐在摊前一碗又一碗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干掉第三碗之后,不死川玄弥拍了拍肚子,觉得一口都吃不下了,汤也不行,连个缝隙都没有了。然而他一转头,发现牧野舟已经干到了第四碗,然后是第五……第六……第七…… 不死川玄弥看着,吓得打了个嗝。 店老板擦了擦汗,“小伙子,你慢点吃,我明天还开店,就在这里,不跑。” 牧野舟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老板说,“不好意思啊啊,老板,有快一个月没吃到热乎食物了,您家拉面真好吃,再来一碗。” 店老板自然是笑呵呵地点头,但是不死川玄弥却看到老板的眼睛总是往那一堆空碗上面挪。而不死川玄弥的眼睛则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牧野舟的肚子,如果不是不合适,他想伸手上去按一按,看会不会冒出面汤来。 不能想不能想,怎么能这样做呢,太对不起这段时间师兄的教导了。不死川玄弥说服自己,于是不再看牧野舟,转而把自己的视线放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身上。 忽然间他看到一个少年,拉着车走在路上。因为人群一直穿梭,他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能看到对方灰扑扑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和破破烂烂的鞋子。 不死川玄弥一个恍惚,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哥哥,他们当年也是这样。在渣滓一样的父亲去世之后,互相扶持着支撑起家,哥哥是家里的长子,所以总是顶在最前面,他想帮上哥哥的忙,所以会在车子的侧面扶着,一起用力。 这样想着,不死川玄弥好像看到了车子的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少年,在后面推着车子。 更像了。 他看到兄弟俩带着车子转过街角,他突然间起身,没有和牧野舟说一声就追了上去。 追上去做什么呢?真追到了又要说什么呢? 不死川玄弥心里没有一个答案,他的思绪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 追上去。 走过街角,又看见了那个推车,这一次与推车的距离变得更长了,而且对方很快又消失在一个转角。 不死川玄弥没有细想,他的脚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他就想追上去,追上去看一看。 在不知不觉间,人群的喧闹离他远去了,不死川玄弥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正在变得越来越重。周围好像有一些其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不真切,不死川玄弥的思绪好像被缠绕起来,陷入了一个沼泽里,无法动弹。 好像,有哪里不对。 “玄弥!” 一声呼喊如同惊雷乍现,被捆束的思绪仿佛被勾住,有人在另一头拽住他,猛地一扯,他就被高高扬起。 我在做什么? 玄弥突然惊醒,随之而来的就是左手的一阵剧痛,他低头,正看到自己的手臂被吞食的场景。 抱着他手臂的男人满脸满身的血迹,正蹲在他的旁边,发现他醒来后也很惊讶。让不死川玄弥更加震惊的是,这个鬼的眼睛里面有字。 “你怎么会醒过来。”下弦之伍瞪大了眼睛,让不死川玄弥看得更加清楚了。 另一边,有呼喊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几乎近在耳边。 “玄弥!”牧野舟站在门口,屋内的情况让他目眦欲裂,十几个人倒伏在地上,或醒着或睡着,大片的鲜血泼洒在他们身上,还有一些尸体的碎块,可他们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 其中也包括突然不见的不死川玄弥,他的手臂已经被吃掉了。而那个鬼正蹲在玄弥的旁边,嘴里还嚼着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的,看见他进来,玄弥的眼睛还有点迷蒙。 牧野舟的心中怒火升腾,他拔刀跨步,刀光挥洒成一片雪白。 下五不得已放下手里的不死川玄弥,纵身跳开躲避,然而牧野舟不依不饶,紧咬着他,刀光撕裂了墙壁,劈碎了桌椅,打穿了橱柜。 “你谁啊?你干什么?”下五被他追得一刻不敢停下,感觉自己慢一点都要被削掉脑袋。他的血鬼术属于幻术,会吸引一些心里有执念的人跟着他走,以往他用这种能力带人吃人,完全不用战斗,所以虽然吃人够多,但是战斗能力就不够看了。此时被怒气上头的牧野舟追着,他只能一边跑,一边放出了自己的血鬼术。 躺在地上的不死川玄弥若有所觉,在他充满警惕的情况下,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被他捕捉到。周围的环境好像在发生着变化,一种熟悉感逐渐涌上来,不死川玄弥惊觉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的家的样子。 不是山里的家,而是在母亲没有变成鬼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生活的房间。 “玄弥,你怎么躺在这里。” 不死川玄弥转头看过去,一个朦胧的影子出现在他的旁边,那个服装,那个头饰,那个声音。 是他的母亲啊! 不死川玄弥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看那个正在逐渐变得清晰的人影,他害怕自己如果看清楚了,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会忍不住。 他猛地挥动了右手,被啃食的右臂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叫不死川玄弥一瞬间连怎么呼吸都忘了。等他从耳鸣中找回自己的意识,周围终于又恢复了原状。 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涌上来,和着手臂的剧痛,叫他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 不死川玄弥大喊:“师兄!都是假的!不要相信!” 嗤—— 一片热血洒到不死川玄弥的脸上,他转头看去,正看到牧野舟满头的白发。 怎么回事? 师兄看到什么了? 怎么瞬间就白头了? 然而不死川玄弥只是懵了短暂的瞬间,下一刻,如同寒冬三月,料峭山顶的狂风一样凛冽的杀气就如同刀锋一样刺来,叫他瞬间头皮发麻,几乎忘却了疼痛,只想躲到墙角去。 那一瞬间,不死川玄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以后一定不能惹师兄生气。 其实牧野舟现在的状态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坐在面摊那里的时候,受到血鬼术的影响,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不死川玄弥的消失,而是感觉到了周围有鬼的气息之后才发觉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人了。 “老板!你看到我的同伴了吗?” “同伴?你是一个人来的啊。” 那一刻,牧野舟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他在老板的惊呼声中一跃而起,在房顶上就锁定了鬼的位置,直线狂奔而来。 然而踹开房门的瞬间,里面的情况就叫他心头怒火焚烧。因为不死川玄弥还没有正式加入鬼杀队,所以带着他出来,牧野舟只打算让他熟悉一下自己鬼化后的状态,能独立杀鬼那是不死川玄弥的本事,他没有打算真的让他独自一人。就算日后不死川玄弥通过了藤袭山的试炼,牧野舟也准备把对方带在身边,如果他到时候没有成柱那就做队友,如果成了柱那就收为继子。 尤其是当不死川玄弥说起自己的过去时,牧野舟就有了决定,谁来都不如他自己带着放心,只要自己还在,就一定要护着师弟周全。 可是现在,师弟一条手被吃掉了。 这是失职! 第29章 第 29 章 牧野舟追得下五上天入地,满地乱跑,满屋子的刀光快要织成一片网,时不时削掉一点,鲜血泼洒得到处都是。 战斗中,牧野舟的头发一点一点变白,他露出来的双手一点一点变黑。然而他此时气昏了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状态有异。直到他一脚把鬼从空中踹下来,刀尖利索地斩断了下五的四肢后,又一刀将对方钉死在地上。垂落的发丝才提醒了牧野舟,他此时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 不过牧野舟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自己,而是飞快地削了一块下五的血肉挑给不死川玄弥。 “快吃!” 不死川玄弥这才反应过来,牧野舟没有立刻杀掉下五,就是为了留下对方的血肉,让他吃下后能长好自己的手臂,不然他的手臂就要保持这样了。 “可是师兄你的头发……”不死川玄弥更在意牧野舟此时的状态,他注意到了牧野舟的双手,此时已经是漆黑一片,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人类手指的样子,要更圆一些,更短一些,而且似乎过于柔软了。 “叫你吃你就吃!”牧野舟一个眼刀扫过去,不死川玄弥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捡起那块血肉就吃了下去。 这反而叫被定在地上的下五震惊了,“哎,你这个人,居然能吃鬼。” 牧野舟气笑了,“怎么,只许你们鬼吃人,不许我们人吃鬼了。”他这一仔细看,才发现一个问题,“你居然是下弦之伍。” 大概是上头的怒气还没有消下去,牧野舟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好弱啊。” 这句话似乎是戳中了下五的痛点,他突然青筋暴起,身体还被钉在地上,却疯狂地挣扎起来。 “你才弱!你全家都弱!” 突然,被斩断的四肢从地上弹起来,像箭矢一样冲牧野舟飞来。仓促之间,牧野舟只好拔刀后退,放开了下五。 但是他刚退开就感觉到了不对。 已知下五擅长的是幻术,并且一只鬼通常不会两种血鬼术,那么下五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已经被切掉的四肢动起来的? 所以,这都是假的! 牧野舟站住不动,仍由一只手臂从他的身上穿过去。 果然是假的。 牧野舟冷笑一声,在他的感应中,下五的位置根本不像眼睛看到的那样位于屋子中间,而是已经挪向了门口。牧野舟举起刀,沉腰蓄势。 生之呼吸·肆之型·蛰伏 在不死川玄弥的眼中,牧野舟突然从下五的身上跳开,然后在屋子里左右移动,仿佛在躲避什么。他刚要提醒师兄这都是假象,就看到牧野舟又停了下来,虽然目光仍然是没有捕捉到下五的样子,杀气却已经指引过去。 一刀闪过,下五再一次被钉死,这一次,他的头颅好好地被砍了下来。 下五被斩首,血鬼术不攻自破,牧野舟又看到了下五。他收刀入鞘,走到下五的头颅跟前,拿刀鞘像是打地鼠一样敲了敲下五的头。 “说你弱,你就弱。” 说话间,他抬起头,以眼角俯视,咧出十分嘲讽的笑。 “你弱爆了。” 下五很想反驳,但是他的头已经消散了一半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最后留在这世界的,只有一个愤怒的眼神,看到的是牧野舟蔑视的笑容。 不死川玄弥抱着自己完好的手臂,在旁边咽了咽口水。 师兄帅是帅,但是好凶。 “师兄,你的身体。” 牧野舟拽了一绺头发到眼前看了看,又捏了捏自己的手。 不死川玄弥瞪大了眼睛,看到牧野舟的头发从发梢恢复了黑色,从指尖褪成了肉色,再一次变成人类手指节节分明的样子。 “玄弥。” 不死川玄弥抬头,看到牧野舟正对他笑,面容一如既往地温和。 “不要告诉其他人。” 不死川玄弥眨眨眼,福至心灵,问出一句:“师父也不告诉吗?” 牧野舟想了想。 “师父可以说。” 不死川玄弥顿时放心了,只要能告诉师父,那就问题不大。 牧野舟顿时失笑,没想到玄弥还有几分机灵。 “你看看其他人的情况,我叫阿枝去喊附近隐部队的人。” 因为两人遇上下五实属意外,所以附近没有隐部队的人待命,只能让阿枝去找最近的据点叫人。 好在血鬼术消失之后,其他人没有立刻醒来,而是陷入一种沉睡当中。牧野舟和不死川玄弥确认他们都还活着之后,就先把他们留在了原地。幸好鬼死后,血液也会迅速消失,这才剩了两人打扫战场的功夫。 在等隐部队的人时,不死川玄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 “师兄,你是不是要成为柱了?” 牧野舟闻言也是一愣,“对哦,杀死十二鬼月就能成为柱了,那我好像是可以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死川玄弥首先笑了。 “恭喜师兄。” “好说,师兄带你。” 附近的隐部队人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匆匆赶来,这时候已经有人醒过来了,不死川玄弥和牧野舟正应付他们。虽然现场的鬼血已经随着下五的死亡而消失,但是在牧野舟赶来之间,下五已经吃掉了一个人,受害者的鲜血和残肢散落满地,触目惊心。牧野舟和不死川玄弥两个人再努力收拾,仓促之间也收拾不掉那些站在地板和其他人衣服上的血迹。 不死川玄弥之前一直跟着牧野舟做任务,每次都是杀完鬼就撤,后续自有隐部队的人接手,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隐部队支援的情况下,需要他们剑士来安抚人群。 然而不死川玄弥脸上一道伤疤,身材高大,发型酷炫,面相对于刚刚新来的人着实不太友好,甚至有人错将他误认为凶手。他只好委委屈屈地站到一边去,看着师兄露出一张春风拂面的笑脸安抚人群。 隐部队的人快到的时候,牧野舟就有所感应,他对不死川玄弥使了一个眼神,对方就熟练地闪了出去。 毕竟还没有正式加入鬼杀队,而且体质的问题也比较特别,就算这个事情已经报备过,也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真看到隐部队的人走进来,牧野舟惊讶地发现,当前站着的居然还是熟人。 “山泽君?好久不见。” 隐部队的人通常都是全副武装,不仅手脚全部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也是头巾面罩齐全,只露出一双眼睛。山泽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样都被认了出来,他很是无奈。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这也是你的呼吸法的作用吗?”言下之意,山泽已经知道牧野舟自创了呼吸法的事情了。 “不愧是消息灵通的山泽君!”牧野舟赞道,那之后两人也算保持了联系,虽然交往并不密切,但是山泽知晓的消息之多,还是给牧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许多人等着,两人简单地交流几句之后,山泽就投入到工作中去,牧野舟则是退到一边,和隐部队的人交流信息。遇到下弦之五纯属意外,这种意外见鬼的情况需要当场的剑士和隐部队做情报的整理,由隐部队的人汇总上报。 得知牧野舟杀死的鬼是下弦之五,负责整理情报的隐部队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牧野舟看到对方让他稍等之后,就转而去通知了站在人群中间的山泽,后者听完以后也是用惊讶地眼神转过头看向了牧野舟,然后他和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由其他人代了他的位置,他本人则是往牧野舟这边走来。 “死的真的是下弦之五?” 牧野舟点头,“确实是他,眼睛里写着呢。”说完,他也有些好奇,隐部队的人要如何辨认真假,毕竟鬼死后就是丝毫不剩,剑士无法提供证据。 山泽沉吟片刻,说道:“你那个师弟呢?跟着的吧,让他出来一下,我问他一些情况。” 牧野舟倒是不意外山泽知道不死川玄弥的存在,他对远远躲在角落里冒头的不死川玄弥招招手,后者还指了一下确认是在叫他以后才走出来。 山泽眼看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自己的头从平视变成了仰视。他转头,对站远了几步的牧野舟说:“我记得,他才十二岁左右吧?” “说什么呢,”牧野舟非常淡定,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了,“玄弥下个月过完生日才到十二岁。” 山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好容易咽下去几句不该说的话之后,才后退几步,然后又站到路边的石头上,开始问不死川玄弥当时的情况。 不死川玄弥自然是老实说话,他说出来的情况比其他人稍微清楚一些,毕竟他有一些应对鬼的经验在,比起直接陷入幻境的普通人来说还算对外界有一定的感知,不然也不能在牧野舟赶来之前醒过来。 后续关于牧野舟如何虐鬼的事情他一笔带过,涉及牧野舟身上的变化他更是只字未提。 山泽听完以后点点头,不死川玄弥的话基本上也是证明了死的是下五,不过这种事并不由他来断定,他只是收集信息上报而已。他心中转念,眼睛扫视了不死川玄弥一圈。 “你没有带刀?” 不死川玄弥闻言心中一凛,紧张之下说道:“我的刀丢在面馆了。”随即拔腿就走,“我现在去找回来。” 谁知道山泽会发现这件事,不死川玄弥冷汗直冒,虽然师父师兄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也因此有了杀鬼的能力,但是他还是下意识不想让其他人发觉自己是通过吃鬼变强这件事。 “好运的家伙。”一声低语传出,不死川玄弥没有听清,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山泽,目光中满是疑惑。 山泽摆摆手,“没事了,你找刀去吧。” “噢噢。”不死川玄弥点头,心里想着从哪搞来一把刀。 第30章 第 30 章 “恭喜你了,马上就要成为柱级,想好自己的称号没?” 牧野舟惊讶地看向山泽,“喂喂,你可是刚刚才问完一个人,那还是我亲师弟。”鬼杀队的审核这么不严谨的吗?再这样他就要怀疑柱级的水分了。 山泽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这个家伙,都已经和上二打过正面了,当任的柱级见过一大半,甚至连主公大人都见过了,你觉得对你的审查能有多严格?” 这么一说,似乎也对,于是牧野舟心安理得地开始像起自己的称号,本来他应该叫风柱,毕竟自己的生之呼吸还没有创造完呢,不过现任风柱已经有人了,他自然就不能叫这个名字。要不还是就叫生柱? 牧野舟觉得还是再想想吧。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最近有新的柱就任了?”不然怎么说见过一大半柱级,按理来说他在柱合会议上见到的应该是全部柱级才对。 山泽点点头,对于牧野舟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倒是不意外,在外面的做任务的剑士们,如果不回住所或者到蝶屋的话,是很难接收到关于本部的一些消息的。 “新就任的蛇柱,名为伊黑小芭内,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白蛇,你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谢谢,我会注意的。” 隐部队的动作很快,这里虽然没有多少人烟,但是也不算郊区,远处已经能看见有人在活动了,自然要速战速决。 在走之前,山泽也没有看到那个说是去找刀的少年。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牧野舟说道:“你那个师弟,是风柱的弟弟吧?小心风柱找你麻烦。” 牧野舟知道山泽的好意,他笑着接受了。 “我知道。”他能理解不死川实弥的做法,但是看玄弥有多努力就知道,最后肯定不会如不死川实弥的愿。与其让玄弥在不知道的地方挣扎,不如放在自己跟前,就算受伤了也有自己看护。 牧野舟明白,不死川实弥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不过牧野舟也有自己的办法。风柱不是至今都没有承认玄弥是自己的弟弟嘛,既然不承认,就没有资格管一个普通的鬼杀队剑士要不要出任务。要么承认是自己弟弟带回去保护,要么就放在牧野舟身边,对于玄弥来说,都比让他自己在外面浪好得多。 山泽看牧野心里有数,自然也就不再多说,跟着隐部队的人离开了。 走出去一段,山泽回头,隐隐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往站在路边的牧野舟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左右地张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低头,心中再次念道,真是好运的家伙。 下面,好运的不死川玄弥确认隐部队的人都走了以后,才跑到等着他的牧野舟身边。 “师兄,他们都走了吗?” 牧野舟点点头,“放心吧,都走了。” 两人正在交流,阿枝从天上落下来。 “牧野舟,速回鬼杀队本部,速回鬼杀队本部。” 牧野舟梳理阿枝的羽毛,将其放到自己肩膀上,对不死川玄弥说,“接下来我不能与你同行了,就让阿枝跟着你回家里吧。” 不死川玄弥想说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但是当牧野舟微笑着看着他的时候,拒绝的话在嘴边荡了一圈也没有能说出口。 “我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其实也有,“我要让阿枝带一封信给师父,正好你顺路照顾一下她,给,这是她的口粮。”牧野舟把一个小袋子塞给不死川玄弥,这一路走来,他经常从袋子里掏肉干给阿枝,玄弥都看到过。 果然,这样说以后不死川玄弥认真了许多,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明白了鎹鸦对于剑士而言有多重要,甚至已经对自己将来的鎹鸦产生了期待。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枝的。” 牧野舟笑着说,“回去也不要落下训练,我等着你来找我。” “是!” 牧野舟与不死川玄弥告别之后,就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鬼杀队本部的路程。严格说起来,他是在往蝶屋走,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柱,没有知晓鬼杀队本部在哪里的资格,需要到蝶屋之后由被人蒙住他的眼睛带过去。 实际上现在蒙住牧野舟的眼睛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大概能猜出来鬼杀队的本部在哪个位置,但是没有必要,他早就没有那分年轻气盛了,按规矩走让大家都放心,何乐而不为呢? 回去的路上,牧野舟仔细研究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和下五战斗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变化有几分感觉。发现玄弥被吃掉手臂,愤怒和杀意搅在一起,却还有另一种情绪从身体里升起。那是一种非常冰冷的、疯狂的、暴躁的,让牧野舟的愤怒迅速冷却,让他的杀意迅速升腾。 然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表面,王后制作出来的躯壳正在向上移动,包裹了他的头颅,多余的部分凝聚到了头发上,才导致他的头发颜色改变。他的躯干部分彻底失去了束缚,就像是下雨天闷出一身热汗之后脱掉衣服去山泉旁边洗过出来的感觉,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这简直像他作为容器时候的样子,可是按理来说王后所制作出来的这具身体,应该是抛弃了一部分容器的杀伤力,无限接近于生物的□□才对,这种身体无法承担虚空能量的侵蚀。 牧野舟曾猜测,王后应该是打算彻底分开他与虚空能量之后再投入到这具身体里,这简直是在帮他转世投胎了。结果叛乱爆发,牧野舟战死沙场,王后来不及处理干净他的灵魂里沾染的虚空能量就让他投入到身体里,如果他这样诞生在圣巢的话,且不论当时的圣巢还在叛乱与瘟疫再次爆发的夹击中十分危险,单单是靠近深渊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活不到成年了。 如今看来,王后的安排没有问题,远离了深渊,位于另一个世界的牧野舟活了十几年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从灵魂中渗透出来的虚空能量反而让这具身体拥有了超过常人的力气和感知,即使有躯壳有裂缝,他也能够用命珠进行修补。 如果牧野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普通的一生,这具身体怎么也够他用了。 可惜牧野舟不打算如此,他频繁投入战斗,使得他身体里的虚空能量越来越强。在被童磨捅了一个透心凉之后,牧野舟想要用起来虚空能量,保持了两个月的破损状态,让身体逐渐习惯了虚空能量暴露在外的情况。这段时间,虽然牧野舟没有办法调动一丝虚空能量,但是他的身体正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与下五的战斗就像是一个导火索,虚空能量彻底爆发出来,占据了所有躯干部分,王后的根系退守头颅,而呼吸法原本是控制身体奔流的血液,在身体发生改变之后,就改成控制虚空能量的流动了。也正是因为呼吸法的存在,他才能沟通根系与虚空能量,让身体自由切换,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牧野舟现在掀开衣服,胸口的虚空能量已经不见了踪影,那里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但是牧野舟能够感觉到,他对虚空能量有了一点感应。 他举起手,身上的气息逐渐发生变化。 树上盯着他的松鼠突然一个转身,迅速离开了这棵树。地上一条蛇盘起身体,抬起头颅,已经是进攻的模样,见牧野舟不动作,才飞快地游走消失。 牧野舟盯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上皮肤正在迅速褪去,漆黑的颜色迅速蔓延,包裹了他的手掌和小臂。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牧野舟再努力也就让黑色的部分往上走了一点,没有超过上臂的一半。如果想要达到和下五战斗时的样子,牧野舟觉得只能到实战中找感觉了,他现在没有敌人在跟前,只能到此为止。 伸手摸一摸,漆黑的手臂上是一种类似非常有弹性的柔韧,但是用力一点,还是能摸到骨头的,也许是因为整个上臂没有完全改变。牧野舟抽出刀,面色不改地扎向自己的手臂。 刀尖的阻力非常明显,牧野舟用了七分力,也只扎进去一个刀尖而已。抽出刀来,只带出来很少的一点血,伤口的部分就飞快地被漆黑的虚空能量再次覆盖了。牧野舟活动手臂,能够感觉到受伤的部分其实还在,只是被暂时压住了,如果虚空能量撤离又没有用命珠修补的话,还是会继续流血的。 前往蝶屋的路上,牧野舟对自己做了各种实验,终于大致掌握了自己的状态。 总体来看,他变强了这个结论是肯定的。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有增长,如果是容器状态——牧野舟给自己的变化起了个自己才懂的名字,那么他的续航能力还会进一步提升,很多战损都无法再影响他的战斗力。 另外容器状态下他的刀也会蒙上虚空能量,与手臂几乎是连在一起,牧野舟实验的时候,丢出去的刀,还能自己飞回来,再也不怕武器脱手了。在这个情况下,日轮刀的灵活和杀伤力都再上一个台阶。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变化太明显,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已经近乎非人。 为了让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别把普通人吓到然后报警,牧野舟开始在手上缠上绷带——手套太厚而且密封性太强影响他战斗。至于脸上,牧野舟在包裹里面翻了翻,找出来一个面具。 正是錆兔送他的那个,当时牧野舟收到面具的时候只是感动,没想到还有真能用到的一天。 牧野舟看着面具,这个样子还是他在藤袭山的时候和錆兔说过的,正是他作为容器时候的样子,他当时只是无意说起,没想到錆兔能记下来,还和富冈义勇一起做了出来。 将面具斜着卡到头上,牧野舟试了试,只要把面具拨下来,就能完美挡住他的脸。这样就只有头发比较显眼了,不过头发嘛,既然有炼狱杏寿郎那种红黄相间的,还有甘露寺蜜璃那种粉绿渐变的,就可以有他这种黑变白的嘛。 很普通,很普通。 第31章 第 31 章 蝴蝶香奈惠戴着眼镜,站在实验台前,拿着一根试管,缓慢而有节奏地摇晃着。 紫色的液体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梦幻一样的色彩,实在美丽,然而蝴蝶香奈惠的眼睛中没有一分一毫的赞叹,只有认真和专注。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蝴蝶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姐姐。” 蝴蝶香奈惠小心地放下试管,取下手套,一边揉眼睛一边去开门。这个房间她十分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摸到门在哪。 门外站着的自然是蝴蝶忍,此时的她穿着鬼杀队的剑士服,腰间挂刀,身上披着的羽织一看就是以前蝴蝶香奈惠穿着的那件。 “哎呀,忍,你回来啦。辛苦啦,有没有受伤呀。” 蝴蝶忍本来一脸生气的模样,在看到蝴蝶香奈惠一边揉眼睛一边摸索她身上的情况之后,气势肉眼可见地一降。 “我没有受伤。”她想再提起气势,也没有开门时那样理直气壮了,“我听小葵说了哦,你又不好好休息,勉强自己熬夜。” “被你发现啦,其实我也是有定时休息的,你看我还给自己铺了一张床哦。”蝴蝶香奈惠放下手,给生气的妹妹指了指放在实验室里面的小床,希望能够挽回一点。 然而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蝴蝶忍看着那张小床,恨不得当场给扔出去。她拉着蝴蝶香奈惠的手,转头就往外走。 “忍,干什么呀?”蝴蝶香奈惠如同风中摇摆的蝴蝶风筝,被妹妹拽住了命运的线头。 “带你去吃饭,这几天我不在,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仿佛知道自家姐姐都是什么情况,她继续说:“不然你告诉我这几天吃的什么。” 蝴蝶香奈惠试图回忆自己这几天吃了什么,然而能想起来的只有实验过程和实验结果,中间睡觉和进食的记忆如同风中残烛,刚捉到一点光亮,就刷地熄灭了。 就在这叫人窒息的沉默中,前面的转角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有人出现,蝴蝶忍立刻就慢下了脚步,自家姐妹互相打闹制裁什么的都是玩笑,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就不一样了。蝴蝶香奈惠仿佛看到了救星,特别是看清楚来的是谁了以后。 “牧野君!好久不见。” 来的正是已经抵达蝶屋的牧野舟,他看到两人也是一愣,随即笑开:“忍小姐……香奈惠小姐,好巧啊,我正要去找你们呢,香奈惠小姐身体怎么样?有好好休息和吃饭吗?” 一击正中红心,蝴蝶香奈惠立刻就感觉到了旁边妹妹的死亡视线,蝴蝶忍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牧野君在问你呢,有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啊?” 蝴蝶香奈惠头上一滴汗顺着脸就流了下来。 牧野舟顿时明白了,蝴蝶香奈惠肯定一样都没有做到。他看向此时的蝴蝶香奈惠,已经从前线上退下来了,蝴蝶香奈惠当然没有穿着队服,而是穿了便服,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妙龄女子。即使她戴着单边的眼罩,但是那个眼罩被制作成了蝴蝶翅膀的模样,还画上了美丽的花纹,连眼镜框架上都能看到蝴蝶相关的雕饰,和她的头饰相呼应,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蝴蝶香奈惠那只完好眼睛下的青黑了,脸颊有凹陷,衣服有褶皱,结论显而易见。 牧野舟顿时就明白了面前的妹妹逼宫的架势因何而来了,他赶紧咳嗽了两下,笑着说:“你们这是要去吃饭吗?我们一起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香奈惠小姐。” 蝴蝶香奈惠立刻点头,“没错,我们正要去吃饭,忍,快走吧。”吃过饭,这茬就能揭过去。 蝴蝶忍瞪了牧野舟一眼,牧野舟歪歪头,满脸不明所以。 “行啦,我知道了,”蝴蝶忍叹气,拽着姐姐袖子的手放下来,“我们去吃饭吧。” 在吃饭的时候,牧野舟在蝴蝶忍的死亡视线下,默不作声,只等到蝴蝶香奈惠吃完以后,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继子?” 蝴蝶姐妹面面相觑,没想到牧野舟会问这个。 鬼杀队里面大部分剑士都终日奔波在外,如果不是非常爆炸的消息,流通起来会非常慢。所以两姐妹不知道牧野舟带着自家师弟出了两个月任务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为什么牧野舟会问到这个问题。 蝴蝶香奈惠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继子其实基本上等同于柱的弟子,不过并不是所有柱的弟子都能成继子的。成为继子,就意味着本身具备了成为柱的可能,实力、心性、潜力具备其一,继子能够得到柱级的指导,但是也要承担起相应的期待,执行的任务也会比普通队员危险。” 牧野舟听得很认真,本来是他是想问甘露寺蜜璃的,但是得知对方正在出任务,所以就问了蝴蝶香奈惠。花柱虽然没有收过继子,但是她作为柱,曾考虑过让自己的妹妹成为继子,只是后来忍更多地是帮她管理蝶屋和做一些实验,根本没有外出做任务的时间,所以就作罢了。 听完了蝴蝶香奈惠的描述,牧野舟觉得自己让不死川玄弥做自己继子的计划可能要搁浅了。 就在此时,牧野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伴随着一丝杀气,叫牧野舟的背后汗毛直竖。 他转身看去,一头白毛进入视野。 “还没有成为柱的家伙,居然已经在想着什么继子了。” 这句话,着实难听,但也看是谁在说。 牧野舟的怒火只飘起来一瞬,就变成了了然,他安排人家弟弟,哥哥就找上门来了,合情合理嘛。 然而蝴蝶姐妹不知道前因后果,看这一幕就变成了风柱突然找茬,而且风柱的坏脾气在鬼杀队里面也算是众所周知,两人只当是风柱看不惯牧野舟还没有正式冠以柱级的名字,就开始问关于柱级的待遇。 牧野舟站起来,“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用的还是敬语,且不论他此时还不是柱级,就算拿了称号,也是不死川实弥的后辈。 “好奇?不是要给谁走后门吧,我告诉你,有些人没有资格加入鬼杀队,你最好早点死了这条心。” 蝴蝶香奈惠皱了皱眉,不死川实弥脾气差是差,但也不会随便发火。她感觉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之间好像有过节,她虽然退下来了,但是有一些事情她还是知道消息的,比如说不死川实弥似乎有一个弟弟找过来,但是他自己不承认对方。 假设那个人真的是他弟弟,那么不死川实弥为什么不认对方,蝴蝶香奈惠自己有一个妹妹,她非常理解不死川实弥的做法,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忍能够离开鬼杀队,结婚生子,过一个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这么看来,牧野舟应该是和不死川实弥的弟弟有接触,或者说,牧野舟有心拉对方加入鬼杀队。 这些事情在蝴蝶香奈惠的心中一闪而过,旁边蝴蝶忍已经在拽她的袖子了,现在的局面,作为前花柱的她才有资格上去劝架,不然谁上去都是被风柱喷下来的份。 结果蝴蝶香奈惠还没有动,那边牧野舟说话了,“风柱这话说的是谁?我没听明白,能通过藤袭山就能加入鬼杀队,难道不是规矩?” 蝴蝶香奈惠看到不死川实弥头上青筋都炸起来了,凛冽的杀气汹涌而出,叫周围看热闹的剑士们脸色一白,纷纷后退,把中间空出好大一块空地。牧野舟丝毫不让,单论手下亡魂,他绝对是不死川实弥的数倍。然而他还是让了一步,没有真的与不死川实弥硬碰硬。 蝴蝶香奈惠拍拍被不死川实弥杀气刺激到的蝴蝶忍,蝴蝶忍赶紧松手,她得以走上前,站到两人中间。 在这一片杀气纵横当中,蝴蝶香奈惠的笑容如同春风化雨,自带飘花背景。 “好了好了,消消气,不要吵。牧野君,主公那边还在等你,你快过去吧。” 牧野舟知道这是蝴蝶香奈惠在给他台阶,此时也必须由他后退一步,所以他很自然地对蝴蝶香奈惠点点头,“那么,风柱大人,香奈惠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见牧野舟要走,不死川实弥急了,他表面上对自己弟弟不屑一顾,实际上密切关注,他已经知道,不死川玄弥可能会参加下一次的最终试炼。因为牧野师徒努力隐瞒,所以不死川实弥只知道自己弟弟完全没有呼吸法的才能,出门实战连刀都不带,却要参加最终试炼。 牧野舟这是在送他弟弟去死! 杀气逼成了一条直线,不死川实弥的手已经按到了刀上。 蝴蝶香奈惠一个箭步冲上前,手在宽大的袖子的遮掩下按住了不死川实弥的刀柄,硬生生把出鞘的刀给推了回去,她低声喝道。 “不死川!你想清楚了,这里是蝶屋!” 不死川实弥低头看了一眼蝴蝶香奈惠,在她的眼罩上停了片刻,松手了。 蝴蝶香奈惠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她拍拍不死川实弥的肩膀,笑着说:“别臭着个脸,你要是好奇牧野舟的生之呼吸,就等他从本部回来以后再说吧。” 不死川实弥不做声,他深深看了一眼牧野舟离开的方向,离开了食堂。沿途的剑士纷纷给他让开路,等他走得完全看不见了,才小声地讨论起来。 蝴蝶忍走到蝴蝶香奈惠身边,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姐姐。相较于脾气不好经常受伤还不遵守医嘱的风柱,她更加偏向于救过姐姐还好说话的牧野舟,蝴蝶香奈惠那句话的意思她听懂了,姐姐是提醒风柱有事情私下再去找牧野舟解决。她觉得这样无论从经验还是地位上,都会是牧野舟吃亏。 蝴蝶香奈惠明白蝴蝶忍的意思,不过有些话她不好在这里说,于是她拍拍妹妹的手,说:“这个事情没准我们真不好插手,回去再给你说。” 蝴蝶忍虽然不懂,但在正事上她对自家姐姐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于是按下不语。 玄弥,你亲哥和你师哥要打起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牧野舟的确应该去见产屋敷耀哉,不过没有那么着急,他在抵达蝶屋的时候就知道需要等一等,所以才想着先去看望一下在蝶屋修养的蝴蝶香奈惠,没想到遇到了不死川实弥,差点和对方起了冲突。 在这件事上,牧野舟想得很清楚,不死川玄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挠放弃进入鬼杀队的,如此以来还不如好好帮他提升实力,安排道路,尽可能地提高他的生存能力。但是不死川实弥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他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证明他铁了心要阻止不死川玄弥,已经到了不惜让弟弟讨厌自己的地步。 牧野舟刚才看得很清楚,不死川实弥可是差一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出手了,作为柱级,不顾队里的规则,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此也可见不死川实弥的坚持。 不愧是兄弟俩。 快到傍晚的时候,本部那边终于传来的讯息,产屋敷耀哉可以见他了。 去的路上,牧野舟照例被蒙着眼睛送去的,不过他此时的感知已经更加敏锐,即使不是刻意,他也大概知道了本部的位置。 就直线距离来说,其实离蝶屋并不远,不过带着他的人转了好几个弯,才显得路途很远。 抵达本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牧野舟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不一会儿旁边的门就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鬼杀队的当主,产屋敷耀哉。 牧野舟半跪下行礼。 “主公。” 产屋敷耀哉脚步没停,一直走到廊下。他坐了下来,还拍了拍旁边,“起来坐吧。” 牧野舟不明所以,不过他不觉得有问题,自然地起身坐到了产屋敷耀哉的旁边。 这一靠近,他发现产屋敷耀哉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仔细看过去,在对方的额角发现了一些紫色的疤痕。这有点奇怪,不像是受伤以后结的痂,那是与皮肤粘连在一起的,透过细密的黑发还能看见头皮之下凸起的青筋,非常不正常。 产屋敷耀哉转头,牧野舟才发现自己的视线盯得过分久了。不过产屋敷耀哉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就意味着对方不希望他们今晚的谈话太严肃,所以牧野舟干脆地说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您最近身体可好?我瞧着您皮肤状态不太好。”这何止是不太好了,牧野舟差点建议对方赶紧去看看医生。 谁知产屋敷耀哉摇了摇头,“你师父跟你说过吧,产屋敷一族的身体都不太好。” 牧野舟恍然大悟,牧野的确说过产屋敷一族普遍短寿,但是短寿到什么地步他没说,牧野舟一直以为怎么也得到三十岁。但是产屋敷耀哉现在,有二十岁吗?牧野舟摸不准,产屋敷耀哉模样俊秀,脾气又温和,除了行事成熟稳重之外,看上去说他十七八岁牧野舟也信。 “或许他还说过,这是鬼舞迁无惨的血鬼术影响。” “不是吗?”牧野舟似乎意识到产屋敷耀哉打算和他说什么了。 “的确和鬼舞迁无惨有关系。”产屋敷耀哉用平和的声音说着只有柱级才知道的秘密。“产屋敷一族,祖上与鬼舞迁无惨属于同族,自我一族出了他之后,族人便如同中了诅咒一般全部早亡。族内不得不世代与神官通婚,但依旧寿不过二十五。” 产屋敷耀哉点了点自己的额角,“这就是诅咒的痕迹,按照记载,它蔓延到眼睛的时候我会失明,蔓延到鼻尖的时候我会卧床,一直到我死去。” “不过下一任鬼杀队的当主已经准备好了,在死去之前,我会尽力教导他,届时由他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即使在诉说自己的死亡,产屋敷耀哉仍然风淡云轻,仿佛这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显然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即使自己会在风华正茂之年死去,即使他的儿子接过重担的时候可能还不满十岁,即使他的子子孙孙都会献身于这个千百年来看不到尽头的抗争。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牧野舟明白产屋敷耀哉对自己说这些的用意,他是在向牧野舟这个预备的柱级交托自己的诚心,告诉他,虽然他是当主,但是他与所有的剑士一样,永远坚定地站在鬼舞迁无惨的对面,并且会全力协助剑士们灭杀恶鬼。 作为一个首领,在获得下属的忠诚之前,更致力于获得下属的信任。 这样一个首领,如何叫人不想办法对他好。 “主公可知晓我受伤以后恢复很快这件事?”牧野舟自然地说出这件事,他没怎么用心隐瞒这件事,也没有阻拦过牧野和蝴蝶忍向上级汇报。 “知晓。”产屋敷耀哉点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虽然叫人惊异,但是说实话,鬼杀队里面并不缺这些奇人异事。想想肌肉密度是常人数倍的甘露寺蜜璃,想想一顿能吃别人三四倍的炼狱杏寿郎,想想做忍者的宇髓天元,想想能和蛇沟通的新任蛇柱。就是传承下来的古书记载里面,也有很多叫人不敢相信的体质,据说还有一个人小时候只要看一眼别人练剑自己就能成为绝顶剑士。 牧野舟什么意思,产屋敷耀哉有所猜测。实际上,在刚刚得知他惊人的恢复力时,就有人提议过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阻止他身上诅咒的蔓延。但是产屋敷耀哉拒绝了,倒不是他本人有多么伟大,而是他心知肚明诅咒只和鬼舞迁无惨的存亡有关,和他本身体质其实没有多少关联。 而且后来蝴蝶忍也汇报了,牧野舟的恢复能力,和他本身的体质密切相关,并不是他呼吸法的效果。 果然,牧野舟自己也说,“其实这是我的体质问题。”他伸出手,换成容器的状态给产屋敷耀哉看,“□□只是我的容器而已,我真实的身体大概是这个样子。” 这个场面产屋敷耀哉是真的没见过,他伸手捏了捏牧野舟的手臂,手感很奇怪,他没忍住多揉了一会儿。 牧野舟接着说:“在我……出生之前,我用这个状态生活过很长时间,那个时候我脑子不太好。不对,那个时候我没有脑子……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记得的,比如说生物不能变成我这样,是因为他们的□□撑不住剧烈的变化,往往会在短暂的辉煌过后迅速衰竭。” 漆黑的手抬起来一些,产屋敷耀哉一个错眼,就看到牧野舟的小指仿佛融化了一样,从上面滴下来黑色的液体。这滴水还没有落地,就被牧野舟另一只手接住,然后融入了他的身体。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极端的方法,无法回头,副作用巨大,还可能对精神上面有影响。如果是之前,我根本做不到把它弄出来,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能保证它进入人体以后不会大肆破坏。” “但这是一个希望,随着我的成长,终有一天我会掌握它。” 摊开的双手又恢复了人类皮肤的模样,这双布满老茧的手还属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它们渐渐攥起来,就像是握住了未来。 “不仅仅是我在努力,忍小姐,香奈惠小姐,还有其他柱们,大家都在努力,我相信他们也和我一样,愿意为您的健康而努力。” 月亮已经渐渐升起来了,柔和的光线照在廊下的两人身上,产屋敷耀哉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很多人。有高大健壮的岩柱,有巧笑嫣然的花柱,有正气凌然的炎柱,有卸下重负的音柱,有心怀愧疚的蛇柱。他们在成为柱的时候,都会这样坐在自己面前,充满希望和朝气,勇敢地奔赴自己的明天。 他这具身体已经是沉珂缠身了,但是他们依旧想要拽着他,想要和他共同奔跑在这条路上。 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每一任鬼杀队的当主才能坚持着没有放弃。 牧野舟面对产屋敷耀哉,认真地说:“所以,还请您多坚持一些岁月,奇迹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降临呢?” 产屋敷耀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牧野舟的头,牧野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给摸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多待一些时日,即使不为自己,也为这些对他付以期待的人。 接下来的话题就公式化很多了。 产屋敷耀哉向牧野舟说明了成为柱要承担的责任。 最大的改变就是以后牧野舟的任务难度会直线上升,普通队员做不来的他来做,出现很多牺牲的他顶上,普通队员能撤的他不能。他会有一块固定的区域负责管辖,区域内他有调动隐部队的权利,同样内部任何鬼的任务他都直接负责。 但是危险提高的同时,待遇也有很大提升,首先工资就和普通队员不可同日而语,简单叙述就是牧野舟这辈子估计都不会为钱发愁。另外他的后勤将有专人负责,任何额外需求都是随便提,整个鬼杀队能做到的一定做到,能配齐的一定配齐,举例说明,花柱的整个实验室都是鬼杀队给配的。 简而言之就是,待遇高,福利好,权力大,工作自由,唯一缺点就是夜间工作,危险性强,一不小心容易暴毙。 不过这对于一路走来经验丰富的牧野舟来说,早就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情。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产屋敷耀哉笑眯眯地说。 牧野舟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他来这之前也思考了许久,一直没有定论。此时他看到产屋敷耀哉,突然就有了决定。 “不如由主公来为我冠名吧。” 这个产屋敷耀哉的确没有料到,他顿时失笑,“你这真是……” 产屋敷耀哉垂眸想了想,忽然间就有了主意,“牧野师父曾来信,他信上和我说,你的刀是在为别人挥动,生之呼吸,是在为别人谋取一线生机。” “御柱,如何?”产屋敷耀哉伸出食指,牧野舟便摊开手掌,产屋敷耀哉把字写在他的手心,“抵御,防御,意在保护与守卫。” 牧野舟眼睛一亮,这个字仿佛他空无一物的手中莹莹发光,这正是他此生的追求。 “多谢主公,我很喜欢这个字。” 恭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那一晚上,牧野舟与产屋敷耀哉谈了许多,从师父到呼吸法,从过去到未来。 其中最让牧野舟纠结的莫过于不死川玄弥的事情。 原先他计划让不死川玄弥做自己的继子,但是与蝴蝶姐妹聊过之后,他又察觉到此举的不妥。这事他打算自己回去再琢磨一下,不过与产屋敷耀哉聊过之后,牧野舟觉得这件事可以说出来,产屋敷耀哉主持鬼杀队的多年,也许会有恰当的处置。 产屋敷耀哉沉吟片刻后,提议道:“将不死川玄弥提为继子的做法的确不合适,且不论能否服众的问题,继子也需要单独出任务,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贸然让他到这个位置,他难以适应。” 这也是牧野舟担心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和风柱商量一下这件事?” 牧野舟闻言瞪眼,“和他?他现在恐怕还觉得我在害他弟弟,没见我一次打一次就不错了。” 产屋敷耀哉笑了,他点道:“你安排人家亲弟,却不和人家商量,打你还有错吗?” 牧野舟小声,“谁叫他自己不认玄弥。” 产屋敷耀哉笑而不语。 他们都知道,风柱要是真的不认,那也就没有在蝶屋堵他这事了。 牧野舟其实知道,因为匡近的关系,自己确实对不死川实弥存在偏见。当年对方来送还匡近的刀,他连门都没让人进,要说没存着一点“死的为什么是匡近而不是你”的想法,他自己都不信。即使后来加入鬼杀队以后,看到对方奔波在灭鬼第一线而有所改观,心里面那些疙瘩也没有消解。 所以玄弥的事情上,他心里面完全回避了与对方交流的可能,一直用“风柱脾气差不能沟通”,“都不认玄弥了还管那么宽”,“等玄弥练好了叫他吓一跳”这些理由说服自己。他没有考虑到的是,玄弥真的想这样吗?他希望的是和自己的哥哥并肩战斗,而不是什么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的中二戏码。 想到这里,牧野舟脸上一红,突然醒悟,他差点就因为自己的偏见而带歪了玄弥。 产屋敷耀哉见他想通,便不再多言,只说:“实弥应该在回去的路上等你。” 这一点牧野舟不觉得意外,他赶紧起身告辞,“多谢您的指点,我这就去找风柱。” 产屋敷耀哉平和地注视着他离开。其实让不死川玄弥成为牧野舟的继子并一直随他出任务并不是不行,这么做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牧野舟还是对柱级能有多大权力了解得不清楚,或者说剑士们都不知道这个范围要比他们想象的大很多。但是产屋敷耀哉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的话,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之间的矛盾必然会越来越深,兄弟俩之间也会有更多误会,倒不如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说清楚,是打一架也好吵一架也罢,总要有个开始。 离开本部的牧野舟已经不用再蒙眼,有侍从担心他不认路要带他去蝶屋,被牧野舟拒绝了,路上十有**会遇到埋伏,还是不要殃及无辜的好,而且他也大概知道方向。 路上,他想着等会儿遇到不死川实弥以后该怎么沟通,到底是自己理亏,要被骂的话就忍一忍吧。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而且杀气四溢,晚风中有着刺骨的寒意。 牧野舟眼角有刀光一闪而过,他原地起跳,踩着树干往上走,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他左闪右躲,被切断的枝叶在他身边纷纷落下。两人在深夜的树林里面一个跑一个追,牧野舟原想着要退让,但是身后的人越追越紧,刀光闪现之间,没有给牧野舟留一点退路,他心里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 他一个矮身,从树枝上落下,脚勾住树枝翻身拔刀,与追了自己一路的刀抵在一起。 “不死川!别得寸进尺!” 对面正是不死川实弥那张伤疤纵横的脸,此时已经是一片狰狞,“呦,怎么不叫我风柱大人了。” 牧野舟心里说忍住,想想主公刚才说的话,“关于玄弥的事情,我们可以谈谈。” 不死川实弥刀上劲力回收,牧野舟也随之收力,心里把想了一路的话给翻上来。 然而对面一只脚直接踹上来,牧野舟仓促抬手,直接被踹下了树。 不死川实弥收回脚,一手提刀,一手挖了挖耳朵,“啊?你刚才说什么?” 树下的牧野舟站起来,转了转手腕,杀气溜溜地冒了出来。 忍个屁,他今天就打死这个白脑壳。 深夜的树林间顿时风起云涌,枝叶乱飞。隔着老远的距离,山泽站在原地,看着那边树摇林动的样子,犹豫半晌也不敢靠近,实在是那边的杀气太重了,他只是靠近就觉得双脚打颤。 真的不要紧吗?山泽回忆起主公的命令。 【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上去阻止,看过最后的情况回来汇报即可】 可是那边两个人已经打得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啊!而且比起风柱,山泽还是更加倾向于自己熟悉的牧野舟,风柱已经在位几年了,刀术精湛不说,还经验丰富。听说风柱即使没有日轮刀在手,单凭手脚就能带出细小的风刃萦绕在周围,伤害非常可观。 牧野君行不行啊?要不他假装迷路冲进去?风柱应该不会把自己当做敌人给砍了吧…… 山泽急的鼻尖冒汗,要不是产屋敷耀哉的命令还死死地拽着他,他早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然而就在他度日如年的担心中,那边的战斗依旧旗鼓相当地继续着,山泽站得远,完全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他只能通过树枝的摇动判断他们在哪里打,又打得是否激烈。 时间不知道度过多久,山泽无意中一个走神,发现已经能在地上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再一抬头,天空的颜色居然已经开始蒙白。 天快要亮了? 山泽揉揉眼睛,长时间的集中精神让他眨眼的频率过低,此时一动眼睛,就感觉一阵酸涩泛上来,大滴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山泽感觉自己现在一定蠢透了,站在原地眼泪连连这种事情,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 “山泽君?” 一个隐部队的队员从后面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他的名字。 山泽下意识回头,与来人正好对上眼睛。 “主公让我过来看看情况……你怎么了?”不会吧,难道真的打出人命来了? 山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踹进去,他立刻用袖子往脸上一抹,“没事,迷眼了而已。” 队员一脸不信,不过他的表情被面罩遮挡了大半,剩下的,山泽只当没看见。 略过这件事,队员看着那边还在摇动的树枝,以及时不时传来的铿锵之音,惊讶地说:“还没结束?” 山泽完全能理解他的情绪,意味复杂地说:“是啊,打了半夜了。” 两人面面相觑,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个词。 怪物。 被当做怪物的两人,此时也差不多把火气打没了。 不死川实弥原计划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打一顿,也就打一顿,他拔刀的时候还记得用刀背呢。结果真打起来,对方居然让着他,这叫他顿时就有了火气,看不起谁啊?而且牧野舟的身法非常利索,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居然让他有几分追不上的感觉,然后追着追着,就忍不住动了真格。 一开始,牧野舟应对他还有几分吃力,但是随着战斗的持续,牧野舟居然以惊人的速度习惯了他的攻势,渐渐地,居然也开始找机会反击了。这叫已经许久没和人手合的不死川实弥再也不想克制,放开手脚与牧野舟对打起来。 牧野舟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变化,对面的杀气逐渐变成了战意,他在刀光之间看到的,是一双跃跃的眼睛。于是他心里的那点怒火也逐渐散去了,开始试验各种战斗中的奇思妙想,对面的人居然也配合他,两人相互试招,打得更加起劲。而在外面看来,就是两人越打越激烈,已经到了生死相逼的地步,这才叫山泽盯了半夜。 这半夜,不死川实弥越打越止不住惊讶,既为牧野舟的进步速度,也为他的精力。鏖战半夜,自己都有几分气力不支,对方居然坚持下来了,不死川实弥猜测,这难道是那个生之呼吸的作用? 牧野舟面上不显,心里也在暗暗惊讶,他已经用到第三个命珠了,生之呼吸始终在常中状态,他原以为自己这样能拖垮对面,却不想居然真的打了半夜。这个局面给牧野舟敲响了警钟,仿佛在告诉他,不要成为柱级以后就放松了,比他强的人还大有人在,风柱犹是如此,岩柱和音柱如何还不可知,在他们之上,鬼中上弦已经百多年没有变化。 想到此处,牧野舟只觉得心头热血滚烫,还有那么多强敌在前面,他怎么能停下脚步。 此时正是肆之型·蛰伏力气用尽之时,牧野舟瞬间只觉得刀自己找到了应有的轨迹,生之呼吸在他的体内流转,四肢百骸的力气居然又被挤出来几分。如同绵绵微风汇聚,一道好风助他青云直上,这是——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不死川实弥感觉到了对面的精气神有瞬间的飞跃,下一招一定是巅峰一刀了,他双目闪亮,笑容咧出狂放的模样,全力挥出下一刀。 风之呼吸·捌之型·初烈风斩 那边山泽似有所觉地转头,只见到摇晃了一夜的树林,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是,结束了? 看评论,我才意识到,玄弥是真的有点女主待遇 玄弥:你们不要打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山泽带人进去,一路上各种战斗痕迹叫他们直冒冷汗,隐部队虽然是后勤,但是他们处理过许多战斗现场,深知想要造成这种效果,战斗得激烈到何等程度。 然而等他们披荆斩棘,跳坑绕树,好不容易走到里面,就看到刚才还打得仿佛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此时居然正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刀放在旁边,牧野舟的手搭在不死川实弥的肩头,说实话,这场景不像是刚打完,倒像是牧野舟在安慰内心受创的不死川实弥。 山泽顿时觉得自己眼花了。 那边牧野舟抬起头看向他们,显然早已发现了他们的靠近,那边不死川实弥还在发呆,这让山泽好奇,究竟牧野舟说了什么。不过他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遥遥向牧野舟打了个招呼之后,他就回头了。 毕竟主公的命令是,看清情况以后就回去汇报,至于牧野舟和风柱之间为什么打起来,打完了是个什么意思,就不是他在这个场合好探究的了。 牧野舟也了然地没有留他,继续去安慰旁边被自己弟弟体质震惊的风柱。 想开点啦,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不死川实弥琢磨半天,第一句话说的是:“玄弥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只有我和师父,还有主公。”山泽有所猜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需要不小的想象力才能猜到真相。 主公不用说,肯定是上报以后得知的。不死川实弥继续问,“他自己说的?” 牧野舟点头,不死川实弥的脸色顿时变得很臭。牧野舟一看就知道他在不爽什么,忍不住说道:“你都不让玄弥靠近,他没有第一个告诉你,怪谁?” 不死川实弥闻言一声不吭,左手摸上了放在一旁的日轮刀。 牧野舟赶紧咳了两声,“但是玄弥每天都念叨着你,训练的时候也在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并肩作战。” 握住刀的手慢慢放下,不死川实弥仍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需要他,为什么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回家种田。” “和谁?”牧野舟反问。 不死川实弥沉默了,他一直坚持着让玄弥放弃自己,回去做一个普通人生老病死,但是他始终回避的是回去哪里?不死川玄弥也不会提到这个,他只是坚持向兄长证明自己能跟上他的脚步。因为这涉及到兄弟俩的一个共同的痛点,那就是他们已经举目无亲。 不死川玄弥死活不愿意回去,或许也是因为,在兄长离开以后,是他埋葬了母亲的衣服,和弟弟妹妹们的尸体,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亲人的事实,在他站在一堆墓碑前时,是那么地明显。 “蝴蝶忍告诉我她已经在出任务了,她力气挺小的,一刀很难砍下鬼的脖子,是不是有点像玄弥。但是忍小姐另辟蹊径,用研制出来的毒同样可以杀鬼,主公说千百年来没有人做到过不用刀也能杀鬼这件事,忍小姐能做到这件事,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你说忍小姐这么拼命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她姐姐蝴蝶香奈惠。 不死川实弥低着头不说话,但是牧野舟知道他听进去了。 “如果在和童磨一战中,香奈惠小姐不幸殒命,你猜忍小姐会怎么做?” “她一定会更加努力,竭尽全力,就算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拽着童磨下地狱,哪怕对方是上弦之贰。” 牧野舟蹲下来,面对不死川实弥,“不死川,玄弥对你的仰慕一定不比忍对她姐姐的少,所以不管你怎么驱赶,他都不会放弃。他会一直追着你,直到把自己累死在路上。”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牧野舟的嘴,不死川实弥终于抬头,恶狠狠地推了牧野舟一把。 “快闭嘴吧你。”他站起来,侧身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牧野舟被他推得坐在了地上,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等待不死川实弥想出个结果来。 “我要看看他练成什么样了。”不死川实弥背过身,“不通过我的考验,藤袭山他想都不要想。” 牧野舟露齿一笑,“你是大哥,你说了算。”心道,马上就给玄弥传信,风柱亲自下场考校,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不死川玄弥差点激动死了,他收到信的时候还在山上给自己加练,乌鸦就从天而降,他认得阿枝,知道是师兄给自己传信,还以为是督促他好好训练,没想到丢下这么一个炸弹,叫不死川玄弥抖着手,一字一字地又看了一边,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字。 阿枝在他的头上跳了跳,歪歪头,下面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乌鸦嘹亮的鸣叫声把不死川玄弥惊醒,他捏着信,飞一般地跑下山,直接冲到牧野面前。 “师父,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他手一扬,差点把信拍到牧野的脸上。 牧野一个战术后仰,躲开了弟子的迎面一击,一边伸手接过信纸,一边按住不死川玄弥的脑袋叫他冷静点。 信件的内容叫牧野也十分惊讶,他没想到牧野舟居然真的能说服风柱。不过他这下知道为什么不死川玄弥这么激动了,他立刻对直勾勾盯着他的不死川玄弥点头道:“你没看错,风柱承认你了。” 不死川玄弥乐得差点上天,训练了一天的劳累不翼而飞,他现在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笑着笑着,突然就落下眼泪,这汹涌澎湃的泪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擦着,却擦不干净。“奇怪,我没想哭啊,怎么回事。” 牧野伸手把不死川玄弥抱在怀里,摸着他桀骜不驯的头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直到不死川玄弥逐渐冷静下来,他才放开手,露出眼睛鼻子红红一片的一张脸,他拿出手帕递过去。“既然风柱要来,那接下来的训练也要加油。”想也知道,风柱的训练绝对不是以通过藤袭山为标准的,肯定是地狱级的。 不死川玄弥此时才不在乎呢,能够和兄长相认相处的事情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头脑,此时的他感觉鬼舞迁无惨站到面前,他都敢上去冲一冲。然而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长达一年之久的训练地狱。 牧野舟暂时还不知道后续,他搞定了风柱以后感觉神清气爽,先去找山泽聊了聊,又跑去蝶屋和蝴蝶姐妹打了个招呼,才去接手了自己的管辖地。 每个柱都有自己的管辖地,他负责的地区有两个城镇——因为他才新就任,没有给他分配多,其他柱除了行动不便的岩柱之外,都至少管辖着三个城镇。 第一天,牧野舟没有急着去夜巡,而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工作流程,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特地向主公要来了一个熟人。 就是山泽——他那天会出现在本部也是因为这个。 “三个城镇,都有我们的据点,为了方便接待各位剑士,大多以旅店的形式存在。” 山泽把几张地图摊在桌上,一张是地形图,三张是城镇地图,上面标注简明详细,有关政府和上层人士的地盘还特地用不同的颜色给画了出来。单从这几张地图,就能感受到,隐部队的工作之细致,和鬼杀队的多年积累。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有关于三个城镇的资料在桌上堆成了山,牧野舟踮着脚才从书山后面对山泽露出一个笑来。 山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么多,你看得完吗?” “带着看吧,晚上我会出去夜巡的,放心。”牧野舟抽出一本先看了起来,这本是以前的任务记录,大大小小的任务,从乌龙事件,到柱级殒命,都记录在这本里面。 他点点牧野舟拿着的书脊,看到对方抬头以后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早上练刀,下午看书,晚上夜巡,你什么时候休息?” “啊?”牧野舟眨眨眼,“这不是还有午休嘛,晚上吃过饭我也会睡一会儿的,没事,我习惯了。”谁叫鬼都是晚上出来活动的,他做任务大多也是晚上进行,所以已经习惯了晚饭提前吃,吃完睡一会儿,杀鬼之后再吃个宵夜这种节奏。任务结束得快的话,早上也可以睡一会儿,看需要了。不死川玄弥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也养成了差不多的习惯,也不知道回去以后改过来没有。 牧野舟忍不住想,风柱的脚程如果够快的话,这会儿差不多快到家了吧,也不知道玄弥看见他哥是什么表情,没能跟着一起回去看一眼还有点遗憾。 牧野舟不动声色地走神,那边山泽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知道,让一个柱级保持常人的睡眠时间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站得够高,承担得也最多。他能做的,就是把资料整理一遍,让牧野舟能够尽快掌握情况。 好在牧野舟的生活节奏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没有说资料没看完就压缩自己吃饭睡觉的时间,算是让山泽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心里有数,事情是做不完的,劳逸结合才是长久。”牧野舟笑着说。 山泽说:“你知道就好。” “那我走了,有事会叫阿枝来找你的,看着点天上。”牧野舟挥挥手,开始他第一天的夜巡。 我看漫画的时候就觉得,蝴蝶姐妹和不死川兄弟简直是一个对照组,一个和和睦睦然后早早的姐姐没了,一个你跑我捉然后最后弟弟没了 最后证明了,无论他们如何相处,最后依然不能保全自己的亲人 可恶,鳄鱼这波是在大气层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三个城镇各有特点,第一晚,牧野舟选择了最小的那个,想着循序渐进,先试试水。 走在路上,夜巡还有几分新鲜感,这是牧野舟第一次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去寻找鬼的踪迹。其实山泽手上有几个线索可以追,但是这些线索之所以还只是线索,没有成为任务发给剑士们,就是因为其中模棱两可的地方很多,大概率会扑个空。 所以牧野舟没有拿那些线索,而是让隐部队的人先按照流程追踪看看,有情况再汇报。 路过村庄,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夜间活动,大多数随着太阳下山就回家了。路的两边也几乎没有照明,牧野舟走在其中,脚步声微不可闻,他身上还穿着鬼杀队的队服,加了一件黑色的羽织,除了头上斜扣着的白色面具,基本融入了黑暗中。 在一片静谧中,牧野舟的意识呈圆形扩散出去,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命珠的支持就能够拓展自己的感知了。他能够感觉到,周围建筑物里面的人在活动,还有一些昆虫和兽类的气息,在他的周围像是大大小小的光点,构成生命的星图。 走过村庄,牧野舟回头看过去,各家门窗透出来的光线远远看过去几乎连成一片,这就是万家灯火,在微凉的夜晚中安静地燃烧着。 而进入城镇以后,周围就变得喧闹起来。对于生活在镇上的人来说,天黑不代表一天的结束,相反,街灯提供的照明,以及工作结束以后难得的悠闲时光,让大部分人更倾向于出来玩乐。 因此街上人群往来,络绎不绝。 以往在这样的环境里,牧野舟在不使用命珠的情况下不会放开自己的感知,因为那样只会让他头晕目眩。而今他站在人群里,一点一点地探出去自己的感知,直到笼罩了整个街区。密集的人群的确产生了负担,但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如果再扩展的话,就会有身体上的影响了。 不过牧野舟已经很满意了,他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商品,逛逛小吃,好像出来玩的少年。买过吃过以后,擦擦手准备回家。走过被人群遮挡的巷口,突然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一个老汉推着板车走在无人的小巷中,他的车上有炊具桌椅,随地放下就能做生意,是时下很多小摊贩的模样,他的步履轻快,嘴里哼着无人听过的小调,显然今天做了好生意。 “哎,老板,等一下。”从后面追上来一个人。 老汉立刻弯下腰,佝偻着腰背,使他看上去立刻就有了岁月的风霜。 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年轻人追上来,跑到跟前还喘了喘。老汉眯着眼睛,先是张望了一眼巷口,已经很远了,基本听不见人声。再看一眼周围,虽然有人家居住,但是此处没有人经过,窗户也都关着。 老汉放下车子,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问道:“客人,你有什么事啊?” “我东西拉你着了。”说着,年轻人就要去扒拉老汉的车子。 老汉居然也不阻止,放任年轻人把他的桌椅都弄下来,“你丢了什么?” “一个男孩。”年轻人从大锅里面抱出一个男孩,大概七八岁,此时睡得正香,就算被人拉出来,也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看来,我没有冤枉你。” 在年轻人的身侧,老汉的眼睛完全睁开,里面正是一片赤红,“臭小子,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敢追上来,活该你倒霉。” 老汉的面目瞬间狰狞,已经不似常人。 可惜手里抱着男孩的年轻人始终不为所动,“您说笑了,没个本事,我怎么敢一个人追上来呢。”说着,他的手右手便抽出了一把刀。 老汉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年轻人羽织下面的衣服,终于认出来那是鬼杀队的队服。不慌,只是普通剑士而已,他还是一个人行动,有机会! 然而年轻人没有和他墨迹的心思,他还急着要把男孩送回去呢,也不知道这家大人发现男孩丢了没。 收刀入鞘,锵的一声,他怀里的男孩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因为自己杀鬼的时候可能有外形的变化,所以自那之后牧野舟开始培养自己遇到鬼就戴好面具的习惯,尤其是这里周围都是人家,没准哪里就有人在看着。 因此男孩醒来以后,看到的就是一张面具,他也懵了一瞬,立刻就在牧野舟的怀里挣扎了起来,牧野舟没有拦着他,伸手把他放到了地上。男孩赶紧后退,一直贴到墙壁,牧野舟站在原地不动,显然牧野舟这种放松的态度影响到了男孩,他没有醒来时候那么紧张了,环绕一圈,周围是不认识的建筑。 “我在哪?你是谁?” 牧野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最后一根手指消散,于是他让开一步,露出后面的木板车,并指了指没了锅盖的大锅。 男孩绕着车走了一圈,“我好像是吃面的时候睡着了……我被拐了?”男孩一脸震惊的模样,也对,拐子这种东西通常出现在大人们的恐吓中,显然谁都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遇上。 牧野舟心说何止啊,人家连炊具都准备好了,说不定再走两步你就成菜了。 男孩还沉浸在自己被拐走的事实里面没走出来,牧野舟心想小孩子年幼,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比较敏感,于是在男孩表现出警惕的模样后就始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这男孩缓过劲来以后发现自己旁边这个戴面具的人自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在黑暗静谧的小巷子里,他顿时有点心里发憷,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牧野舟注意到男孩的动作,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面具呢,于是他把面具一拨,露出脸来。果然,看到一张正常人的脸,男孩就不再往后蹭了。 “回去吧,夜晚有恶鬼出没,独自一人的时候,要小心。” 牧野舟伸手指向街口的方向,男孩往那边走了两步,眼看牧野舟在原地不动,他又加快了脚步。巷道很深,他越走越快,最后跑着冲出巷口,街道上的人声鼎沸瞬间笼罩了男孩。这种喧闹吵杂,让他突然有了被拐后逃脱的实感。 人群里,两个找急忙慌的大人就扑了上来,又气又急地询问他去了哪里。男孩看着父亲生气的脸和母亲眼角的泪痕,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乱七八糟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他的父母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就着急上火的父亲当即就冲进了巷子,母亲则是抱着男孩连连安慰。 房顶之上,躲在阴影处的牧野舟确认男孩无事以后,就离开这里,继续他的夜巡了。 后半夜没有收获,牧野舟在天色泛白的时候决定结束夜巡。 回去的时候正好天色大亮,推开门的时候吵醒了睡在桌上的山泽,牧野舟打开门窗给里面透透气,“怎么睡在这里了,不难受啊。” 山泽显然睡得很难受,他转转脑袋,揉揉胳膊,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是难受,我马上回去躺一下,你这是夜巡结束了?”山泽下意识问一句,“有什么收获吗?” 没想到牧野舟点头了,“有,遇到一只鬼,等会儿我把报告写出来,”说完他看到山泽的脸色,又说“不急,等你休息好再说吧。”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山泽的瞌睡一下就被拍走了,他以为牧野舟第一次夜巡就是去熟悉一下情况,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收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下就想让牧野舟给他说清楚。结果他一着急,没顾上自己趴在桌上睡了半夜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差点绊着椅子把自己摔在地上。 牧野舟一个健步冲过来捞住他,“你急什么,鬼已经被我干掉了,剩下的你看报告书就行。先去躺一下吧,你脸色好难看,反正我也是要去休息的,你怎么现在也看不到报告。” 山泽知道牧野舟是好意,他刚才起来太猛,确实有点难受。“行吧,我去睡觉,一起走一起走。”说完他拽着牧野舟的袖子,显然是没把他写完报告再去睡的话听进去。 于是两人一起返回休息处。 然而山泽躺上床就后悔了,他实在是好奇牧野舟昨晚的经历,直觉告诉他,昨晚牧野舟一定不是运气很好才遇上了鬼,结合那些任务书里面,死在牧野舟手里的鬼总是比其他剑士多,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不在任务里面的鬼。以前山泽只是和牧野舟保持了书信的往来,频率很低,不好问出口,现在人在跟前了,他哪能忍得住,结果就导致他现在明明身体很累,却还是睡不着。没办法,他又爬起来,返回了刚才的屋子。 他昨晚在牧野舟走了以后,就继续整理资料,太困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想着小眯一会儿再继续,谁知道一觉睡到了牧野舟回来。刚才迷迷糊糊的,又被牧野舟的话带走了注意力,此时桌上还是他走时的样子。他先是转了一圈,确认上面没有睡着以后产生的丢人液体,才坐下继续。 工作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山泽闷头于文件感觉没一会儿,牧野舟就推门进来了。 刚才还沉迷工作的山泽立刻把笔一丢,“快说,昨晚到底是怎么遇见鬼的。” 还在打哈欠的牧野舟一惊,“啊?哦……是这样……” 牧野舟将昨晚的经历说给山泽,一边说,他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把这些事情整理成文字。剑士在外遇到非任务内的鬼都要汇报,反正要说给山泽,他干脆先整理个大概出来。 这件事说来道去也就那么回事,剑士和鬼的偶遇就两种结局,要么剑士殒命当场,要么现场恶鬼灭杀。山泽一边听一边给自己泡了杯茶。 第36章 第 36 章 山泽冷静地听牧野舟说完昨夜的经历,冷静地看他写好报告书,冷静地帮他纠正了里面的几个错误,然后冷静地目送他出去练刀…… “等一下!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鬼的!”山泽在门口拽住了牧野舟的衣服,好家伙,听了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就想跑。牧野舟说到他发现那个鬼的时候直接一语带过,好像他理所当然地知道对方就在那里一样。山泽心里想了很多,是牧野舟不愿意把方法说出来,还是那个渠道确实有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地方,也许他不该这么直接问出来,但是山泽还是伸手了,他不能接受,为什么牧野舟明明有办法却不说。 “啊?”牧野舟面色古怪,让山泽一瞬间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也许真的是什么无法言说的事情呢?其实牧野舟不说出来也没什么,只要他愿意用到杀鬼上去,瞒着就瞒着呗。 想到这里,山泽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他松手了,面色逐渐平静下来,“没事,不耽误你训练,你快去吧。” 谁知牧野舟关注的点根本不在这上面,“你真不知道?哇哦,居然还有山泽君也不知道的事情。” 山泽头顶青筋一冒,我可谢谢你的夸奖了。 牧野舟当然是见好就收,他笑道:“抱歉,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可以感觉到周围生命的气息,无论是植物,动物还是人类,在我的感觉里面都各有不同。所以我也能感觉到鬼的存在,他们在我的感觉里面,就像是一个……腐烂的食物,越强的鬼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山泽思考片刻,问道:“这个范围有多大?” 牧野舟想了一下,估摸了一个范围出来,“这要看周围生物的密集程度,城市里面如果说是某个固定方向,能达到三百米,但是要扩散开来的话,周围两百米左右吧。” 大概有一条街的长度了,山泽切换到自己熟悉的度量单位,然后模拟了一下这个范围。别看一百五十米不算长,但这是无视了建筑物的遮挡的,不需要观察和追踪,只需要他站在那里,周围的鬼就无所遁形。山泽只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知道这种能力在抓鬼上有多方便。 从来都是隐部队或者剑士们追着鬼的踪迹走,难免打草惊蛇,让鬼可以步步为营,而剑士们就必须深入敌营。而牧野舟可以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确认位置,然后主动出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怪不得你的杀鬼数量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是稀血,要不然就是和隐部队的其他人有联络。”山泽说着自己早些时候的猜测,他也是根据自己能得到的已知信息来推测,哪知道牧野舟身上还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不过他就像是产屋敷耀哉一样,因为见多了鬼杀队里面的奇人异事,甚至他相对于坐在本部里面的当主,更直接地接触过那些剑士和使用各种神奇血鬼术的鬼,所以也很快接受了这一点。 并且在这一点的基础上,开始推算如何更好地运用起来这种能力。 他把地图摊到桌子上,拿起笔开始计算起来,“如果要想最大程度地覆盖所有地方……先从有线索的地方开始……踩房顶的话就可以拉直线……” 算到一半,他余光看到牧野舟津津有味地看他在地图上的比划,顿时心里一个不平衡,他把地图翻过去不给牧野舟看,“你不用训练?” 外面太阳都升起来了,说好的上午练刀呢?太懈怠了。 牧野舟答非所问,“你是不是上过学?好厉害啊,我看不懂,你画的这是什么?” 山泽心里那点气顿时就消散了,他一边动手一边给牧野舟解释,这是比例尺,这是公式……牧野舟一边听一边夸,已经说上瘾的山泽再也不提他训练的事,口若悬河地给牧野舟介绍起来,不过他再怎么说,也只能给他说个大概。 “如果你真感兴趣,还是应该去上学。”末了,山泽这样说,因为他看得出来,牧野舟挺感兴趣的,而且对于这些东西,牧野舟似乎有一些天分,有些他本以为牧野舟会听不懂的。 牧野舟能听出来山泽话语中的可惜,不过这还真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得益于曾经为人时候的记忆,虽然那些东西已经模糊得连原本的姓名都不甚清楚了,但是曾经学过的知识,再看到时总会有些印象的。如果现在是太平之时,或者他从未踏入过这个世界,他大概率会走上这条求学的道路,因为他对于上学这件事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好像他曾经被很多人耳提面命过这件事。 “再看吧,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 山泽一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进入鬼杀队的剑士会活成什么样他还不清楚吗?且不提那过低的生存率,即使能活到退下来的那一天,届时已经步入中年的他们也会选择成为一名培育师,守在某一座山里,为鬼杀队继续输送一批一批剑士。 牧野舟倒是没想这么多,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些潜在的事情了。 之后牧野舟全心全意地扑到了熟悉柱的职责和夜巡上面,他这边忙得不亦乐乎,那边不死川玄弥终于见到了他的兄长。 自从牧野舟传信过来,不死川玄弥就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每天都恨不得下五遍山,看不死川实弥有没有到。牧野也无法,只好随他去,就当是体力训练了。 就在这种期盼中,不死川玄弥和不死川实弥,在半山腰上遇见了。 准确来说,是不死川实弥被遇见了。 在一次普普通通的下山迎亲途中,他满脑袋的热情突然被一阵杀气急速降温,虽然思想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跟随牧野舟出任务时锻炼出来的危机感,在此时此刻接过了他的身体指挥,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退了一步。 一根树枝戳在他刚刚站的位置,末端青翠,尖端没入土中,如果不是不死川玄弥躲避及时,现在插着树枝的,应该是他的左手。 “是谁?”不死川玄弥喝道,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虽然训练已经转向体术为主,但刀还是他的训练项目之一。 左前方的树枝突然不规则地摇动,不死川玄弥立刻看过去,没成想,攻击却从右边袭来。 锵! 防御仓促,不死川玄弥手里的刀打着旋插在了地上,力道冲击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手上一阵疼痛。但是他此时无暇去看自己的手,对面的人可没有因为他手无寸铁就停止攻击。 “哥!”不死川玄弥喊出声,他狼狈地躲避着不死川实弥的刀锋,锋锐的刀尖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他冷汗直冒,片刻不敢停下。 弟弟的声音让不死川实弥顿了一瞬,不死川玄弥因此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然而他刚想说话,抵在了鼻尖的刀锋就让他咽了回去。 两兄弟之间许久没有这样对视过了,每一次,都是不死川玄弥追着不死川实弥的背影,前者期期艾艾,后者冷嘲热讽,前者踌躇止步,后者毫不停留。 不死川实弥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弟弟了,为了让对方死心,他每一次都不正眼看玄弥,把轻蔑和不屑表现得十分透彻,自然也不能表现任何一点关怀。 如今,十二岁的玄弥身材高大健壮,手脚有力,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经常锻炼,饮食无忧的样子——牧野指导他训练,当然要让他吃饱,玄弥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只要营养跟上,立刻就展现出超越常人的体格来。 鼻梁上的伤疤,以及冲天冠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恶。其实牧野也建议过,伤疤不好消除就算,发型是可以换一换的,但是玄弥不愿意。不死川实弥却知道,这是因为他们自小在贫困的环境中成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而故意弄成这样。 来到鬼杀队也不换,是因为兄长不愿意认自己,玄弥在愧疚与后悔中,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外貌,生怕自己连样子都改变之后,兄长连见自己都不肯了。 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不死川实弥觉得,这样的玄弥,根本不应该留在鬼杀队。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不死川实弥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告诉不死川玄弥,他是认真的。 这种情景,不死川玄弥没有想过,但是兄弟之间早有默契,他看着不死川实弥的眼睛,就知道今天这一遭是逃不过的,他必须要证明给不死川实弥看,自己有留下来的资格。 他想告诉兄长,自己的特别之处,但是他突然又闭嘴了。牧野舟已经告诉了不死川实弥自己的情况,眼下他也不可能去找一个鬼来吃,不死川实弥之所以在这里堵他,为的,肯定不是看他到底有多强。试问他再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已经在任风柱的兄长呢? 仍由不死川玄弥思绪万千,不死川实弥却不再给他时间,刀锋落下之后,再一次挥动,不死川玄弥飞快躲避,两人在林间一追一砍,奔跑起来。 第37章 第 37 章 不死川玄弥那边水深火热,在新岗位上持续奋斗的牧野舟已经大致掌握了柱的工作节奏。原先他以为自己是五骑士那样的高级护卫,后来他以为自己是管辖一方的封疆大吏,最后他发现,原来自己是指哪打哪的救火队长。 自从成为柱以后,那种情报明确的任务就迅速地离他远去了,他处理得更多的是已经造成了相当人员伤亡的事件,而这类事件又往往因为没人逃出来而信息匮乏,只有一个大概的探查方向。 对方是实力强大的恶鬼,又已经知道自己正在为围攻,甚至已经杀出了血性,牧野舟基本都得在这种情况下去顶上。保险起见,牧野舟都会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进入任务地点附近以后集中注意锁定对方的位置,然后直接冲上去一波带走,绝不给对方废话和介绍自己招式的机会。 成为柱以后,牧野舟才发现,这个世界上,鬼的数量远远多于他的预计。于是他养成了随时随地开着自己的感知的习惯,并且更加严控自己身上命珠的数量,这些年随着他实力的增长,命珠的数量从三颗发展到了四颗,只要脱离战斗,他就第一时间把命珠补充到最多。而且他在尝试着更加细致地控制命珠的能量,本来他只有在修复伤口的时候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命珠,基本做到不浪费任何一点,现在他正在努力让战斗的时候也尽可能地控制逸散的能量,争取早日做到不捏碎命珠地使用。 频繁往外跑任务,拖慢了他和山泽的计划,所以直到夏天结束,他们才开始按照山泽计算出来的路线,计划每隔一个月把他的管辖范围完整地筛一遍。 第一遍的收获是最大的,也是最艰难的,他找到一个杀一个,有时候遇到血鬼术比较能跑的还要追一段时间,进度实在是慢。导致本来是计划一个月走完的路线,愣生生从夏末开始搞到了年终。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经常要作为柱去救场的因素在。 “不如意外,你今年肯定能超过风柱,杀鬼数量位居队首。” 牧野舟在外面追着鬼到处跑,山泽也埋头伏案,把他的任务报告垒成了高高一摞,最后凝聚在一份报告里面,交给牧野舟,让他带去参加柱合会议。 柱合会议安排在了在年前,牧野舟添了一个围巾,据说是不死川玄弥亲手做的。牧野舟因此感受到了小师弟对自己满满的关怀——师父已经将家里有多鸡飞狗跳的情况寄信告诉他了,不死川实弥只要任务间隙允许,就一定会过去找玄弥,然后把玄弥追的漫山遍野乱窜,直到被自己兄长打趴下才结束。 别的不敢说,牧野在信上告诉牧野舟,现在他已经不担心不死川玄弥在外面的安全问题了,甚至他觉得只要不是十二鬼月,玄弥至少跑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虽然牧野在信上说玄弥被揍得惨,但是也告诉他,现在的不死川玄弥,每天都充满了劲头在训练,眼睛里面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让做师父的老怀大慰——这个词是牧野舟自己补充的。所以虽然不死川玄弥把藤袭山的计划延后了,牧野也觉得没有问题。 裹着家里寄来的围巾,牧野舟又充满了干劲,在走之前把他管辖的范围内又清理了一遍,干掉几个从外面跑进来的鬼以后,向着本部出发了。 本部和蝶屋的位置在牧野舟去过以后又变了一次,牧野舟一路上也不是走直线,而是弯弯绕绕,小心翼翼。没办法,本部虽然有岩柱带人常年驻守,但是产屋敷一家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也很让人担心,柱们每次回去都确认好了自己没有人跟踪以后,才敢靠近本部。 就在外面绕圈子的时候,牧野舟的感知中,出现了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 严格上说,牧野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生物。对方在他的感知里面像是一个黑洞,一个漩涡,在牧野舟至今的认知里面,唯一能和这个黑洞相对比的,就是他每次看到鬼时候的感觉,但是要深邃很多,非常多。 如果单单如此,牧野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鬼舞迁无惨,那个害他一年到头几乎无休的恶鬼制造机。 但是那感觉不一样,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如果说鬼在牧野舟的感知里面就像是一个泥沼,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尤其是那些杀人盈野的恶鬼,那真是积年沼泽,臭得人头晕目眩。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江海,因为很深所以显得阴暗,不仅不会叫人退避三舍,反而引人靠近。 牧野舟就被激起了好奇心,他向对方靠近,在建筑中绕圈,最后在一个专门定制酒杯酒壶的店门口找到了对方。 那是一个男性,穿着纯黑色的浴衣,因为天气缘故裹了一件厚外套,带了帽子和手套,但是牧野舟却觉得对方并不惧怕这种寒冷,这样穿只是为了合群。 在他的视线锁定对方之后,对方立刻有所察觉,扫视一圈后就与牧野舟对上了视线。牧野舟没有回避,在他的感知里面,这个人身上没有缠绕叫人作呕的气息,即使眼下是夜晚,他也觉得对方并不是鬼。他只是好奇,并没有要探查个一清二楚的心思,所以也没有对自己的行踪做遮掩。 反倒是对方,察觉到牧野舟的视线之后皱了皱眉,在他衣服上扫了一圈后,又将视线错了过去。 显然不想和他接触。 牧野舟察觉到对方的意思,既明白他身上的制服代表什么,又不愿意过来多接触,这还挺有意思的。牧野舟刚想过去和对方搭话,就突然察觉到周围有鬼经过,自己的好奇心迅速就往后挪,他立刻顺着自己的感应追过去。 这个鬼只是从他的感应边缘经过,所以牧野舟因为担心对方跑远而走得飞快,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盯着的人也和他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牧野舟行动迅速是对的,这只鬼的速度极快,本来牧野舟已经追上了对方,只是碍于周围的人群不好动手,只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再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有鬼能在他已经拔刀的情况下还跑得掉,叫他不得不持刀追上。 然而他居然追不上。牧野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于是他换了思路。收刀入鞘之后他放弃了从后面袭杀,专心跟上对方,坚决不让对方把他甩掉。他就不信了,等太阳出来,这个鬼还能跑。 于是他们穿过城镇,踏过山林,跨过河流。鬼钻进人群,他就窜上房顶,鬼跳进河流,他就斩断树干做踏板,鬼跳下山崖,他也跟着一跃而下。 这一追,就是大半夜。牧野舟已经握住了第二颗命珠,补充自己的消耗,虽然他追不上对方,但是也死死地坠在了后面。 他的打算,前面跑着的鬼也清楚,虽然他现在没有被追上,但是只要天一亮,他就不好跑了。他回过头,现在他们正在田野上,鬼的眼睛能让他清楚地看到一个人追在他的后面,透过白色的面具,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坚定的目光。 以前他仗着自己速度快,流窜在各个地方,吃一个人就换一个城市,谁都追踪不到他。所以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暴露的,当时要不是他反应够快,此时已经半点灰不剩了,那种刀锋从后脖颈划过的寒意,他自从变成鬼以来从未感受过。当时就把他吓破了胆子,一点还手的**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快跑。 结果谁知道居然跑不掉! 真的是见了鬼了! 都已经大半夜了,这个人是魔鬼吗?为什么他还没有累?为什么? 鬼的心里骂得厉害,他的脚步却一刻都不敢放松。他想向鬼舞迁无惨求救,但是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被他掐灭了,那位大人最讨厌他们提要求,任何要求的不行,更何况是这种被鬼杀队的剑士追着跑的无能模样,到时候不用后面的人追上他,他可能会当场被那位大人的一个念头杀死。 不行,他得自救。 一个个方法在他的脑海里面轮转,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被人追上的鬼,他的经验太少了,想来想去,在看到旁边的屋舍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个主意。 既然是鬼杀队的人,应该会保护普通人吧?如果他抓一个人来威胁后面的家伙,让他不要追了……不对,让他丢掉刀,然后把自己绑起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他到现在都没想到,如果以后在哪里再遇到他的话,如果没有及时跑的话,说不定自己还是会死。 想到这里,鬼的心里念头发生了转动,他决定要把对方杀死在这里。 他迅速改变了自己的前进方向,往有人烟的地方跑去。 牧野舟看他突然转向,心里顿觉不妙,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无能为力,他是真的追不上对方,在面具之下,他早就是容器的状态了,不然他也没办法坚持这么长时间。 就在此时,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牧野舟完全没工夫想这凌晨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在外面,他几乎是立刻调整方向,扑向那个人。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鬼毕竟一直在前面,甚至比他还稍早一点发现前面有人,自然也比他更快一点到那人的面前。 我写文的时候呢,一直纠结一个事情。 鬼杀队的成员,叫剑士,他们用的武器,叫日轮刀,练的却是剑术……谁研究过这个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 37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牧野舟心里一阵翻滚,思绪已经跳到了该如何和鬼周旋上,他的心思很快就定了下来。以往的任务里面也不是没有鬼挟持人类作为威胁的,他都很好地处理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确实追不上对方,那么让对方停下来,也是一个机会。 在牧野舟的前面,鬼的心思也非常明白,他原本打算踹开某个房屋招人的,他甚至还担心后面的人追着那么紧,万一他还没抓到人就被砍了脑袋就糟糕了,谁知道路边突然出现一个人,真是无惨大人保佑。 然而世事无常之处就在于此了,正当牧野舟想要出声提醒那个人躲开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居然就是他感知里面像个黑洞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疑问打断了牧野舟的思路,叫他没能喊出声,就是这么一耽误,鬼已经跑到了男人的面前。 牧野舟的左手拇指已经推开了刀柄,随时可以出鞘,打算抢在鬼劫持人质的瞬间出手。 就在鬼伸出去的手抓向男人,牧野舟右手按上刀柄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迎着鬼狰狞的面目当头砸下。 牧野舟立刻一个急停,险险擦着那个东西停下来。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半人高的狼牙棒。 硕大的狼牙棒上有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叫人身上发疼的尖刺,砸在人的身上一戳一个洞,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牧野舟脚边就有一滴,更别提握着狼牙棒的人还用劲往下碾了碾,惨叫声立刻响彻云霄。 一瞬间居然有一点叫人同情。 牧野舟很快驱散脑袋里面不合时宜的念头,他在男人身上扫了一圈,近距离的观察下,牧野舟发现男人的皮肤非常苍白,似乎常年不见阳光,一头短发,眉目细长,面容冷淡,即使现在正握着巨大的武器残忍地碾着,也没有破坏他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 “你在发什么呆?”男人对牧野舟说,“还不快动手。” 还记得第一次出任务时炼狱杏寿郎的指导,不管发生什么,先砍掉鬼的脑袋再说。 于是牧野舟拔刀,非常顺利地砍掉了他追了大半夜的鬼的脑袋。在动手时,鬼不是不想反抗,他已经非常拼命挣扎了,然而他身上的狼牙棒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丝毫没有动摇,反而随着上面传来的力道,一直在挤压破坏他的身体。 鬼奋力抬头,看到了男人的长相,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全是嫌弃,仿佛他是一只虫子,不值一提。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曾经给他带来过,那是那位大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压着他起不了身,怎么可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你不是人类!”鬼大吼出声。 举刀的牧野舟愣了一下。男人啧了一声,眼神已经不是嫌弃了,完全失去了温度。 鬼的心里突然漫上恐惧,已经超过了举起的日轮刀,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即使自己死了,也无法逃离这个恐惧。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头已经摔落地面。 鬼临死前的恐惧没有半分作假,牧野舟也大概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很可能不是人类。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不吃人,牧野舟自觉都能接受。而且说实话,这个男人在收起狼牙棒之后——牧野舟完全没有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收起来的,就像他当时也没看到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样。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甚至因为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面容端正,一身精干气质,叫人心生好看,觉得这肯定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他向对对方伸出手,诚恳道谢,“非常感谢您刚才的援手。” 男人没有避让,很自然地伸出手与牧野舟握手,“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现在再看,完全看不出这样一个人能拿出半人高的狼牙棒砸下来的样子。 的确是举手之劳。 与牧野舟相握的手有人类的温暖,除了感觉上的异常之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人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模样。至少他身上没有任何吃过人的痕迹,牧野舟就放心了。 “我叫牧野舟,怎么称呼?” “鬼灯。” 牧野舟记下了这个名字。虽然说平民家里现在没有姓氏的不算罕见,但是无论如何会以“鬼灯”这种有着既定寓意的东西给自己取名的还是很少见,结合这个人给他的特别感,牧野舟心里猜测,对方莫不是植物成精。 莫名地,牧野舟想到富冈义勇曾在藤袭山下称那两个女孩子为紫藤花妖怪,心里笑了个开。 “鬼灯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要往那边走,”牧野舟指了指,笑眯眯地说“如果顺路的话不如搭个伴,我对鬼灯先生非常好奇,您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鬼灯把手竖在面前,左右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着,就向着牧野舟指的方向迈开脚步,却没说自己要往那里去。 牧野舟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与鬼灯边走边说。 “工作很辛苦啊,基本都没有假期,不过还好老板发的工资很高,年节什么的也有不错的福利。害,我还年轻,多在外面跑一跑就当是增长见识了。” “的确如此,我这边倒是很少出门,这一次还是抽空出来一趟,回去又是很多工作,那个家伙肯定看我走了就在偷懒,此时说不定就在念叨着让我不要回去。” 某个悠闲喝茶的壮硕身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鬼灯先生这样敬业的人很让人放心,你说的那位应该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松懈了吧。”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走的时候把所有紧急的事情都垒在他的桌子上,现在应该已经有人追过去问了。” “……啊,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聊着一些生活的,工作的事情,两人却默契地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人事。不过牧野舟感觉,鬼灯一定对鬼杀队有所了解,说不定还认识里面的几个人,而且一定是很高位置的人。 天亮了以后,太阳照常升起,今天是最近难得的大晴天。牧野舟看向身边的人,虽然把帽子卡得更严实了,但是并没有惧怕躲避太阳,虽然知道旁边这人不是鬼,牧野舟还是感到放心了许多。 他们在一个山脚下分离。 鬼灯对他摆摆手,“就此别过吧,我再走几步就到了。” 牧野舟停下脚步,眼前这座山虽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他的感觉中,却比周围要阴暗得多,里面的草木生命力都要比周围差一些。牧野舟忍了忍,没说对鬼灯说要再送一送之类的话。 “那么我走了,鬼灯先生,希望将来我们还能再见。”不过这双方一点正儿八经信息都没有交换的样子,将来见面也只能靠缘分了吧。 鬼灯把手拢在袖子里,“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牧野舟一愣,因为鬼灯说得那样笃定,仿佛他们必然会见面,说实话,他对这个人的好奇已经快要满出来了。“你这样说,我都想等会儿偷偷跟着你了。” 他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鬼灯居然点了头,“可以啊,要我带你上去看看吗?” 牧野舟顿时感觉这一路他们猜谜一样的对话全部都喂了狗。 “我以为你的来历不能说。” “的确不能说,”鬼灯点点头,“但有些人总会遇到奇特的事,这是他的运气,我也没办法。” 懂了,不是你带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走过去的。 牧野舟顿时悟了,于是他伸手,“您先请。” 于是鬼灯走在前面,牧野舟见他消失在视野中,便跟着自己感觉里面的那个黑洞往前走。 这座山,乍一看与周围并没有不同,但是就如同牧野舟感受的那样,总有一种隐约的寒意萦绕在周围。牧野舟看着天空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他进山之后,头上的太阳像假的一样,就算照到身上,也缺了那种温暖的感觉。 这就是鬼灯给他的感觉不同寻常的原因吗? 牧野舟继续走着,在半山腰的位置,他感觉鬼灯停下来了。于是他绕了一点路,慢慢地靠近过去。 透过枝叶的掩映,他看到鬼灯站在一口井的面前。鬼灯扫视了一圈,虽然没有与牧野舟对上视线,但是牧野舟却觉得对方一定发现他了,一种毛毛的感觉在牧野舟的心里升起,鬼灯还是与他见面时的样子,他却感觉对方正在产生变化。 接着,鬼灯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围巾、手套和外套,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浴衣站在隆冬时节的山中。 牧野舟瞪大了眼睛,分明地看见,在鬼灯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一个小小的角。于此相比,那些不明显的变化,比如皮肤已经不似活人的苍白,眉眼更加冷淡之类的已经不值一提了。 对着牧野舟的方向,鬼灯无声地说了一句话,口中两颗尖牙依稀可见。 “后会有期。” 说完,他一个跳跃,明明被大石头封住入口的井没有造成任何阻碍,他就这么穿了过去,消失在牧野舟的视野中。 牧野舟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站到鬼灯刚才的地方,摸了摸冰凉的石板,掀起来看了看地下毫无异常的枯井,开始思考一些荒谬的事情。 消失的鬼灯,此时正走在宽阔巍峨的庭中,熟悉地穿过根根看不见顶部的红柱,与巨大的生着牛与马头颅的两位使者打过招呼,一个小男孩喊着他的名字跑到面前。 “鬼灯大人,您这么早就回来啦,我以为要明天才能看到您呢。” 鬼灯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在他的脑袋上,也有一个小小的角,“嗯,遇到一个人,就提早回来了。” “是谁呀?”男孩接过鬼灯拿在手里的东西举到头顶。 “以后的狱卒候选。” “哦~我知道了,是鬼杀队那边的人对不对?他们的人都很认真工作,所以鬼灯大人很喜欢他们。” “说起工作,我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些,已经发下去了吧。” “没有呢,阎魔大王说您明天回来,现在正在赶工。” “哦,是这样吗?” 最后一句突然透出了一股杀气,正坐在大殿里面奋笔疾书的庞大身影抖了抖。 “怎么会有这么多文件啊,到底还要做多久啊……” 这个不知道大家看过没,鬼灯的冷徹,我非常喜欢鬼灯这种做事认真,干脆利落,稳重可靠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9章 第 39 章 因为追着鬼跑了半夜,所以牧野舟耽误了不少时间,后来紧赶慢赶,才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到了蝶屋。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本部,是因为他要来这里接人。 每个柱在蝶屋里面都有一间自己专属的房间,牧野舟进屋收拾一下后,拎着东西走出去。沿途看到他的人,都向他问好,牧野舟也给每个人做了回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剑士们做康复训练的地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向一个蝶屋的叫小葵的女孩询问。 “请问香奈惠小姐准备好了吗?我来接她去开会。” 年终时候,柱级会在一起开会,这也算是默认的事情。小葵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哒哒地跑去喊人了。 牧野舟就在原地等,顺便在被他和锖兔打坏的地方敲了敲,手感坚实,看来他的手艺确实不错。 他是在年中的时候升级为柱的,在那之后他又忙得飞起,和其他剑士接触的频率大大下降,周围的剑士看他多少有几分距离感,还是牧野舟主动和里面几个认识的打招呼以后,气氛才松缓下来。 等蝴蝶香奈惠过来的时候,牧野舟已经在指导剑士们训练了。 牧野舟一直注意着这边,蝴蝶香奈惠一靠近他就感觉到了,三言两语结束了指导以后就迅速脱身出来。 “不好意思,牧野君,让你久等了。” 蝴蝶香奈惠的样子看上去与之前来蝶屋的时候差不多,因为不需要外出任务,开始惯常穿着宽松的衣服,不过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很多,脸颊上没有瘦骨,眼下的青黑也褪去了,看来蝴蝶忍没少下功夫。 “没有关系,香奈惠小姐,看到您如此康健的样子,实在令人高兴。” “这多亏了忍,她对我的作息管理非常严格。”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告别了蝶屋的剑士,相伴出门,走的时候,牧野舟刻意落后半身。 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声音也听不到了,蝶屋里面的剑士才议论起来。 “香奈惠小姐也参加柱合会议?她不是已经退了吗?” “退了也是花柱,没看到御柱对她十分尊敬吗?” “据说是在对上二的时候,花柱救了御柱。” “那个就是花柱?第一次见。” “你新来的吧,花柱都不认识,不过香奈惠小姐最近确实很少出门。” “人家只是投身研究,没看到忍小姐即使不能砍断鬼的脖子也能毒死鬼吗?据说新上任的柱也对香奈惠小姐非常尊敬,你们看着点,人家就算退了,也管着蝶屋。” 蝶屋里面剑士们各有看法,柱和十二鬼月对剑士来说其实是很遥远的事情,有些人从加入鬼杀队到离开,可能从没遇到过十二鬼月。即使成为柱的另一个条件是灭杀五十只鬼,对于剑士们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目标,很多人在这条路上,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亦或者失去了拿刀的勇气而退下来。 所以对于剑士们来说,柱级和十二鬼月是他们永恒的话题。 牧野舟当然知道这一点,剑士对他和蝴蝶香奈惠的议论是他有意引导的。 走在路上,蝴蝶香奈惠慢下脚步,逐渐与牧野舟并肩。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你也是柱了,而我已经退下来,论起来,并不比我低。”蝴蝶香奈惠说,“长此以往,会有损你的名声。” “只要我一直战斗,我的名声就不会受损。况且,他们说的也没错,您的确救了我。”牧野舟笑道。 蝴蝶香奈惠摇摇头,“当时如果没有你们,我也无法生还,实在谈不上救命之恩。” “那就当做是回报您建立蝶屋的辛苦吧,反正局面已经是这样了,您就接受现实吧。” 蝴蝶香奈惠只好认下,她其实确实需要牧野舟递出的台阶。鬼杀队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地方,大多数剑士都是抱着对鬼的仇恨在战斗,所以他们对实力非常看重,一个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柱,管理着蝶屋这样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是主公的一力支持,她早就做不下去了。 蝶屋里面的女孩们都很喜欢蝴蝶香奈惠,但是她们同样实力低下,以前有作为花柱的蝴蝶香奈惠支撑,她们可以全身心投入自己喜欢的事业,但是就这几次牧野舟过去的时候观察,女孩们的行事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肆意,待人接物都有几分小心翼翼。 蝶屋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但是蝴蝶香奈惠私心里不想把这个一手建立起来的地方交给别人,蝴蝶忍不想,其他女孩更不想。所以蝴蝶香奈惠很快放弃了不见起色的刀术练习,所以蝴蝶忍即使年终还在外面出任务,所以蝶屋的女孩们面对纠纷会尽可能退让。 牧野舟在外面对蝴蝶香奈惠保持尊敬,应下了救命之恩,就是在告诉其他剑士,他对蝴蝶香奈惠的支持,这份支持会一直持续到蝶屋培养出接任的柱,牧野舟猜测,应该就是蝴蝶忍了。 “听说忍小姐研究出了新的紫藤花毒素,即使不用砍下鬼的脖子,也能致对方于死地。” 谈到自己妹妹,蝴蝶香奈惠脸上的笑容都更加明显,“其实上二那个时候就研究出来了,你还记得吧,当时她拜托你们带过来的。当时只能装在容器里,忍一直在研究怎么放到刀里面,为此她专门去刀匠的村子里,听说还和负责的刀匠吵了好久。” 蝴蝶香奈惠的周围飘散着温暖的花,绘声绘色地给牧野舟说蝴蝶忍的研究史,还把蝴蝶忍因为领到的制服过于暴露把对方狠狠揍了一顿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并且表示,如果不是忍不让她出门,自己还打算套对方麻袋。 牧野舟:这个事情,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甘露寺蜜璃:是惯犯! 路程就在两人的聊天中过去,此时已经是下午,他们到达本部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牧野舟与蝴蝶香奈惠暂时分开,和其他柱打招呼。 “悲鸣屿先生,这串佛珠我偶然间看到的,您戴戴看,尺寸可以修改。” “宇髓先生,耳坠没有买太大的,小一点不影响活动,而且好看,你看这个颜色。” “炼狱先生,我知道附近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这是他们家的招待券,两人份吃饱为止,带甘露寺小姐一起去绝对不吃亏。” “你是伊黑先生吧,听闻你有一条白蛇,哦,就是这个吧,冬天居然不冬眠的吗?这个小袋子可以挂在脖子上,有时候可以让它在里面歇一会儿。” 在座的柱都收到了牧野舟的礼物,前三个在这半年里每逢节日都会收到牧野舟寄过去的礼物,有时候是当地特产,有时候是时令产物,已经习惯了,此时纷纷拿出他们的回礼。而且考虑到大家齐聚一堂,单给一个人不好看所以他们还准备了给其他人的礼物,一时之间交换礼物非常热闹。 顺便一提,给蝴蝶姐妹的早就已经寄过来的,因为她们是这些人里面行程最固定的一组。 伊黑小芭内拎着一个黑白条纹的小袋子,坐在当场,不知所措。他肤色苍白,沉默寡言,刚才进来的时候牧野舟向大家打招呼,他就是独自坐在一边,只是对牧野舟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是他成柱以后第一次参加柱合会议,他原本想着有人和自己一样,不会那么尴尬,没想到自己来早了。他的视力不太好,进来的时候把炼狱杏寿郎错认成救自己出来的炼狱慎寿郎,尴尬得狠不得当场消失。现在大家都在交换礼物,唯独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办?来之前没听说柱合会议上有这个环节啊! 伊黑小芭内面上冷冷清清,心里着急上火。 他脖子上的白蛇镝丸显然比他的主人更快接受这个礼物,现在周围又非常和平,它三两下就钻进了袋子里,在里面转了一个弯又冒出头,显然对这个移动居所还算满意。 “不用紧张。” 伊黑小芭内循声看过去,是刚才和牧野舟一起进来的女子,他记得这是与上二战斗以后负伤退场的花柱,妥妥是他的前辈。 “这是牧野君的爱好,听说第一次和炼狱见面的时候就送了对方一双筷子,大家习惯了以后也就知道了,不用在意回礼的事。” 蝴蝶香奈惠人好看说话也温柔,伊黑小芭内心里的紧张和尴尬随着她的话语逐渐也减少了,他看着那边和几个柱说笑的牧野舟,心里有一点羡慕,如果他也能这么开朗就好了。 就在这时,门又打开了,在场各位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早早就听见外面没有掩饰的脚步声,很自然地看过去,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少的人一下就能猜出来。 牧野舟首先站起来,激动地走向门口,他张手就抱住了走进来的人,一手一个。 “錆兔,富冈,好久不见!” 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錆兔和富冈义勇,他们两个踩着年末的尾巴,杀满了五十个鬼,获得了成为柱的资格。 “来,这是给你们的,手刻护身符,你看这个水纹,是水面斩击和凪。富冈,你的这个我想了好久,只靠錆兔的描述弄的,等会儿我们打一架,你让我看看凪,我明年给你一个更好的。” 富冈义勇拿着小小的护身符,说道:“我没有钱。” …… 伊黑小芭内的呼吸都静止了。 牧野舟深呼吸,没关系,他心里帮富冈义勇补全了对话,“你收好,来我帮你挂起来。”拍了拍富冈义勇的腰带,他迅速把视线转向錆兔。 “过会儿去蝶屋?” 錆兔立刻明白了牧野舟的意思。 “没问题。” 目前原剧情柱级,只有一个还没有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不死川实弥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来的时候外面正好下了雪,雪花飘在他的身上,叫他一身都是白色。 他在走廊上,一边拍身上的雪一边走,本部的情况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没有让人带他,独自一人走来。转过弯,他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黑发,穿着红色的褂子。 虽然不认识脸,但是能在这里的,肯定是柱无疑。蛇柱他已经见过,那么对号入座,此人应该是两个水之呼吸的柱之一,记得是叫…… “是水柱吗?” 富冈义勇转过头,他的眼中没有光泽,相处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很冷漠,但是对话的时候,就感觉眼睛没有聚焦,有点呆愣。他摇了摇头,“我不是。”我不配。 不死川实弥不是錆兔,也不是牧野舟,听不出来富冈义勇的话外音,也没有补全对话的技能,他只当是自己认错了人,“抱歉,那你是流柱?” “谁叫我。”錆兔打开门,看到义勇的瞬间就觉得肯定不是自己小伙伴,于是转头,看见了不死川实弥。风柱是前辈,錆兔当然知道对方的特征,白发,疤痕,一眼就确认了身份,他赶紧走出来,和不死川实弥打招呼。 不死川实弥头顶问号,“你是流柱,那他是谁?” 錆兔自然地介绍,“他叫富冈义勇,和我一起来的,是新任的水柱。”说完转头对富冈义勇说,“义勇,进去吧,人到齐了。” 富冈义勇点点头,转身直接进了屋。 不死川实弥顿时不爽,耍我吗? 錆兔完全不清楚前置剧情,他还以对待前辈的态度对不死川实弥,“请进吧,就等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耍他的不是錆兔,不死川实弥只好把气憋下去,进屋去。一进去,他就想找那个叫富冈义勇的家伙算账,然而没等他找人,牧野舟看见他就走了过来。 “不死川,”两人打过一架之后,他就换了称呼,“你来得好迟,是从我师父那边过来的吗?” 富冈义勇和牧野舟擦肩而过,坐到了最里面,他的身影完全被高大的悲鸣屿行冥挡住,后者是这里最年长的柱,就算暴躁如不死川实弥,也不愿意冲着对方无礼。于是不死川实弥错过了最好的找茬机会,只好先回应牧野舟。 “不是,我有任务。” “有什么收获吗?”牧野舟这一问,做柱的自然知道他是指有关十二鬼月和鬼舞迁无惨的消息。 不死川实弥摇头,“杂鱼而已。” “我这边追踪童磨也没有进展,”蝴蝶香奈惠说道,“按理来说那种眼睛应该很显眼才对。” 炼狱杏寿郎点头,“鬼杀队那么多年追踪不到上弦的消息,足以证明上弦隐藏之深,不要放弃!” 蝴蝶香奈惠笑眯眯地说,“嗯,我一定把他找出来。” 牧野舟刚刚在小声地给伊黑小芭内说明情况,他看出来了,这位蛇柱也是个孤僻的人。然后又转头对这边说道:“如果眼睛不行的话,从归处找怎么样?我记得他当时是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怎么说的,极乐世界?” 蝴蝶香奈惠当然没有放过这条线索,“有这种口号的组织还挺多的,我只能查到一些小规模的,其他的根本深入不到内部。我的身份地位不够,只能让主公帮忙了。”她对其他人说,“各位,如果在你们的区域遇到有关极乐世界的组织,请务必转告我。” 其他人自然同意。 外面的门再次打开,白发的少女在外面躬身行礼。 “各位,主公有请。” 众人纷纷起身,跟随在白发少女的身后,并且自觉地按照成为柱的顺序排起先后。 牧野舟注意到,旁边的伊黑小芭内一直在看悲鸣屿行冥,眼睛都眯起来了。是担心视力有碍的悲鸣屿行冥走在最前有危险吧,因为自己视力不好所以更能感同身受吗?牧野舟微笑着,拍拍伊黑小芭内的手臂,示意他不用在意。 悲鸣屿行冥,在场年纪最大,也是所有柱里面最老资格的一个,虽然双目失明,还经常泪流成河,但是在他的身上,从没有感觉到一个盲人会有的迷茫无措。相反,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坚定有力,仿佛不是他行走的土地很坚硬,而是土地因为他走过而被夯实。 在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悲鸣屿行冥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更习惯双手合十,默默地听着,只有问到他的时候,才能听到他说话,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忽视他。蝴蝶姐妹是他救下的,炼狱杏寿郎受他指导,就算是最我行我素的音柱和风柱,也受过他的关照。牧野舟关注他的原因更简单,在他的感知里面,这位甚少发言的岩柱,才是整个屋子里面最强的一位。 鱼贯进入房间,产屋敷耀哉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了,按照进来的顺序他们依次坐下。 錆兔和富冈义勇已经拜见过产屋敷耀哉了,这一点牧野舟在收到他俩的来信时得知,而且由于两人都是用水之呼吸,錆兔从牧野舟这里吸取了经验——他的称号也是产屋敷耀哉给取的。 牧野舟:这是创意抄袭! 錆兔:有本事你对主公投诉啊。 今年的柱合会议,比上一次多了将近一倍的人,宽阔的房间显得更有人气,产屋敷耀哉面带笑容,牧野舟在他脸上看到了山下种田的大叔秋收时的表情。 他赶紧把脑袋里面奇怪的念头丢掉。 “各位下午好,很高兴看到大家非常健康的样子,尤其是我们又增加了新的成员。”产屋敷耀哉开始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对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集中阐述。小事以数据带过,大事说清楚前因后果,这都是已经解决的事情,防止各位柱忙于工作而落后了消息,同时也为新加入的几位柱提供一个全面了解鬼杀队情况的机会。 不过他们能不能听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至少牧野舟感觉富冈义勇的眼睛已经开始放空了。 产屋敷耀哉以一句“这都是诸位的功劳,”告一段落。大家的脸上都有着一致的高兴,因为产屋敷耀哉不仅夸奖了大家的成绩,还给大家发了年底奖金,就算是刚刚上任的富冈义勇和錆兔,也有一笔不错的收入,更别提走在鬼杀队任务先锋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了。 主公大气! 牧野舟几乎立刻开始计算着要买哪些年货,果然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蝴蝶香奈惠也笑弯了眼睛,心里转着要给忍添置几件衣服,过年了,怎么还天天穿着队服呢? 宇髓天元决定回去就下单,给三个妻子买买买,御柱刚送的耳环非常别致,得用个华丽的盒子装起来,干脆换一个柜子吧,大过年的,买了再说! 即使自己本身没有购买欲的,也有想要送礼的人,比如不死川实弥想到了临走被自己撵得上树下河的弟弟,錆兔想到了自家师父,富冈义勇想到了去世的姐姐,伊黑小芭内想到在蝶屋里面偶遇的少女。 在座各位,也许只有悲鸣屿行冥和炼狱杏寿郎面色如常,前者终日苦修,对金钱已经没了世俗的**,而后者全家都是产屋敷耀哉的家臣,日常开销支出全部由主公支付,个人工资多少完全无所谓。 所以炼狱杏寿郎率先说:“御柱和风柱都如此努力,我也要好好加油了。” 这句话换个人讲出来多少会有点揶揄成分,但是由炼狱杏寿郎来说,就没人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这样认为。 “风柱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他是稀血中的稀血,走到哪里都能把鬼招出来,”宇髓天元十分好奇,“御柱是怎么回事?你管辖的地区鬼有这么多?我记得你过去没多久吧。” 说到这个,牧野舟先是看了一眼上首的产屋敷耀哉,见对方没有阻止,才将自己的特别之处和盘托出。 錆兔和富冈义勇并不惊讶,他们早就知道了,不死川实弥只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玄弥没有透露,但是不得不说,已经是风柱的不死川实弥想要从自家弟弟嘴巴里面套话实在是太容易了。 蝴蝶香奈惠更关注牧野舟说的身体变化,“怪不得你手上缠了绷带,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说都说了,牧野舟自然也没有必要遮掩自己身上的变化,毕竟大家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能加深互相的了解有助于发挥配合。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解开绷带,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整到了容器的模式。 此时的他,已经能做到双手转化成容器的样子了。 除了悲鸣屿行冥,一众柱全部凑过来看,在他们眼下,牧野舟的手从正常人的肤色,转变成了纯黑色,他的头发也从根部开始一根根变白,众人看看他,又看看风柱,比较出来了不同。 “手感好奇怪,好像很软,又好像捏不动。”本质上是个医师的蝴蝶香奈惠已经熟练地上手了,一边捏还一边说着感想,牧野舟注意到她的手往腰间摸了摸,没摸到东西才收回来。 你刚才是不是想找个本子记下来。 蝴蝶香奈惠都上手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宇髓天元探向了牧野舟的头发,“这个真的是你的头发?”说完他就得到了答案,因为牧野舟头上的头发根本拽不动,摸起来也完全不是发丝的手感。 牧野舟自然地摸出来一缕,“我也觉得这已经不是我的头发了,硬要说的话,它更像是我身上的一种能量。早些年我的身体本来就是由两个合力制作的,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宇髓天元还在试图摸清楚牧野舟的头发,“且不说其他,你这个状态简直是为了战斗而制造的啊。”感觉索敌,战损减免,以战养战,宇髓天元一个前忍者,深知这些能力在战斗的时候有多实用。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他被创造出来就是用来封印另一个神的,战斗力差点怎么能行。 产屋敷耀哉:我,当主,打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妖……” 啪! 在不和谐的声音发出来之前,錆兔一只手立刻捂住了发声源,动作熟练得叫人心疼。只见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捂着师弟嘴这件事,自然地说道:“藤袭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家伙感觉强得可怕,原来是这样啊。” 牧野舟当做没看出来他是在转移话题,心里感叹幸好自家师弟只是对自己亲哥哥比较执着,人情交际方面没有问题,“那时候我也没现在能感觉得远啦。” 真要计算起来,其实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能感知到非常遥远的距离,因为当时他的灵魂刚刚被匆忙塞进身体里,两者没有兼容,后来他的身体与灵魂稳定下来之后,感知能力反而下降了。 容器的状态多少有些非人感,牧野舟注意到一直没有靠近他的蛇柱和岩柱,恢复到了正常模样。 宇髓天元没有注意,手里一个用力,真的拽下来一根牧野舟的头发。他想了想,没有丢掉,而是把头发还给牧野舟,还拍拍牧野舟的肩膀,“够华丽,我喜欢。” 其他人看起来面色如常,但是牧野舟知道,他们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只是因为这里是柱合会议,主公就在上首,如果没有他的默许,牧野舟不会如此行事,所以大家都暂时按了下去。 产屋敷耀哉已经把所有人的变化尽收眼底,他没有站出来给牧野舟撑腰,说一些让大家多相信别人的话。因为他知道,每一个柱都是在谨慎中战斗至今的,他们的怀疑并不是坏处,只要牧野舟自身持正,迟早会被大家所接受,他只要放着事情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就可以了,过多的推助会起到反效果。 于是会议继续进行,刚才提到的,都是已经结束的事务,接下来要提出的,则是没有完成的任务。 首当其冲就是关于上弦之贰童磨的事情。 这一年鬼杀队始终没有放弃对这个唯一暴露了信息的上弦的追查,之前在等待的时候大家也提到过,蝴蝶香奈惠调查无果之后,转移到了产屋敷耀哉这里。 “有关极乐世界的教派,小规模的已经由花柱负责调查,一个上弦有关的组织,存在的时间一定不低,这种底蕴深厚的组织通常非常排外,目前已经排除了……等地区。”产屋敷耀哉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圈画,各位柱对应自己的负责区域,心里大概有了数。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渡过了最佳的追查期,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能收的尾巴自然已经收好了,再追查下去,也只是碰碰运气。只是鬼杀队不愿意放过这么长时间来少有的信息。 “这家伙也太能躲了。”牧野舟抱怨,参加那次战斗的人里面,花柱受伤以后常驻蝶屋,富冈义勇和錆兔结伴而行,按理来说带着一个拖油瓶,又明显更加让童磨感兴趣的牧野舟,早就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结果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防备了个寂寞。 堂堂上弦之贰,这么苟合适吗? 然而童磨不仅毫无羞耻,还躲得销声匿迹。 “有些不正常,牧野他们单独遇到上二的话胜算不大,上二为什么没有报复?是不想,还是不能?”不死川实弥说道。 蝴蝶香奈惠接道:“你是说,有谁阻止了他,有谁能做这样的事?” “鬼舞迁无惨。”炼狱杏寿郎说道。 其他人也觉得如此,但是随即产生了新的疑惑,宇髓天元摸着下巴,“有什么事情,值得让鬼舞迁无惨压下上二的意愿?” 这个问题现阶段注定无解,他们对于鬼的上层情报太少了。 童磨的事情的确重要,但暂时没有解决方法的情况下,也无法做更多安排,所以产屋敷耀哉在表示会继续收集情报,大家也要留心注意之后,就开始下一个事项了。 产屋敷耀哉陆续抛出一些积累的问题,有些得到了解决,有些则像童磨的问题一样只能等待解决的契机。 时间在众人的交流声中缓缓流逝,渐渐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 “辛苦各位了,完全就在我这里用饭吧。”产屋敷耀哉说完。 炼狱杏寿郎的身体纹丝不动,还是那么挺拔端正,但是眼睛却骤然亮了。 “多谢主公的款待。”蝴蝶香奈惠笑说。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产屋敷耀哉便吩咐人准备饭菜。 此时正事已经说完,饭菜又还没有上来,大家之间的气氛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不知道是谁起得头,他们开始说起各自在这一年里一些无足轻重的见闻。在这方面,宇髓天元迅速掌握了场面,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说起他用自己忍者的能力潜伏时发现的事情,牧野舟听着听着,总觉得风花雪月的内容出现得过于频繁了。他的眼睛往旁边的地图上飘了一圈,果然发现,宇髓天元管辖的地区里面,有一条非常繁华的花街,绵延数里,规模庞大,能想象出里面的华丽。虽然不恰当,但是很符合宇髓天元给人的感觉呢。 这一年新的柱很多,开会的时候大家自然一起,但是闲聊的话,就明显地分出了小团体,比如说宇髓天元肯定拉着不死川实弥和蝴蝶香奈惠说话,牧野舟自然而然地与錆兔更加靠近。 牧野舟把来的路上遇到奇怪的人的事情说给錆兔听,牧野舟总觉得自己遇到的那个人非比寻常,但是真要说起来,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伊黑小芭内犹豫片刻,捏了捏胸前的小袋子,还是往錆兔旁边靠了靠。 錆兔察觉到旁边有人靠近,便自然地转头与他说起来话来,“你养的蛇,有名字吗?” 伊黑小芭内点点头,“他叫镝丸,是我的伙伴。” “原来如此,”錆兔理解了,他注意到伊黑小芭内的用词,“他也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吧。” “真好,”牧野舟说道,“我也想让阿枝站在我的肩膀上,可是她最近都不愿意靠近我,顶多愿意站在我头上,可恶,那样很痛啊。” 伊黑小芭内摸了摸镝丸,后者虽然性格现在还摸不清楚,但是至少对待伊黑小芭内的时候,有肉眼可见的区别对待,“其实,我的视力很差,如果没有镝丸的话,我肯定没有办法走到今天。”别说成为柱了,恐怕早就死在了蛇鬼的嘴里,根本等不到人来救。 富冈义勇好像想说话,但是錆兔这次连一个音都没让他发出来。牧野舟再一次觉得,玄弥真是人间好师弟,回去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 他们闲话几句,饭菜便端了上来,应该是早就在准备了。 炼狱杏寿郎第一个就位。 宇髓天元喊着“饿死我了,”也停下了自己的表演。 牧野舟注意到,每个人桌上的饭菜都有微妙的不同,饭量有多有少,菜色也有调整,显然是按照大家的喜好来的。比如富冈义勇面前就放了一碗萝卜鲑鱼,叫他立刻盯着自己的桌子就不动了,旁边的錆兔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注意自家师弟那张嘴了,马上就有比他手更有用的东西去堵住他了。 来之前,牧野舟就知道会在这里吃饭,不过他猜测在本部用饭肯定会遵照食不言寝不语的一套规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端端正正吃完这顿饭。结果没想到,饭桌上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热闹,宇髓天元甚至要了一壶酒! 牧野舟顿时有些意动,倒不是多馋酒,而是能从产屋敷耀哉库存里拿出来的,必属精品。 如此热切的视线,宇髓天元立刻就感觉到了,他转头过去,就看到一个跃跃欲试的少年人,犹豫了片刻,他一抬手,手上的小酒壶划过一道抛物线,向着牧野舟的方向落过去。 牧野舟刚想起身,他盯着的酒壶就在半空中被一只蝴蝶袖给截了下来。 “牧野君,你成年了吗?”蝴蝶香奈惠笑眯眯地问。 不知为何,牧野舟瞬间觉得自己矮了一头,“我十六了。” “那就是还没有呢。” 牧野舟只好看着那壶酒被蝴蝶香奈惠放下。 在他的旁边,蛇柱伊黑小芭内坐在饭桌面前,一动不动。 其实之前和产屋敷耀哉单独交谈的时候,他就被告知过,柱合会议过后,会有晚饭这件事。产屋敷耀哉的说法是,“我希望你参加,但你有权拒绝,就算要直面一些事情,也不必一步到位。” 伊黑小芭内知道产屋敷耀哉是什么意思。 他的下半张脸,之所以常年缠绕着绷带,是因为在两边嘴角有两道狰狞的疤痕,那是被切开过的痕迹,非常丑陋。也许刚才牧野舟以为他坐在那里不动是因为排斥,但他知道,牧野舟的非人让他感觉到的是瞬间的安心。 不是只有我不一样。 他的脑海里又冒出来一个女孩的笑脸。 他慢慢取下自己下半张脸上的绷带,两道狰狞而丑陋的疤痕露出来,那两道疤痕自他的嘴角延伸开,即使他面无表情,也像是在做一个非常可怕的笑。配合上他异色的瞳孔,已经是足以止小儿夜啼的面孔了。 非常巧合,第一个看到他的脸的,是偶然抬头的富冈义勇,紧随其后的,就是时刻注意自家师弟动向的錆兔。 錆兔的呼吸顿时停止了,他的手已经半抬起来,时刻准备捂上去。 伊黑小芭内自己没有注意,但是他的手轻轻一抖,呼吸也顿住了。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转头,给了自家师兄的手一个眼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附注,他表情上的疑惑只有錆兔的领会。后者心里松了一口气,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吃吗?多吃点。” 富冈义勇于是低头继续享受美食。 其他人或早或晚都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不过他们遇见的人和事都已经足够丰富,心知最好的处理就是平常视之。 渡过了最难过的时期,伊黑小芭内终于吃上了第一口饭。也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在人多的地方吃饭。 真香。 日本二十岁才能成年喝酒这条法律没找到是什么时候颁布了,就当它早就有了吧。 我个人是很讨厌喝酒的,酒的味道又苦又辣,一股子酒精的化学感,不过牧野舟作为男生,应该感觉和我不一样吧 总之,未成年之前不许喝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2章 第 42 章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自然也不会连夜赶路,就在本部住下。 在就寝之前的一段时间,柱们三三两两地活动开,他们大多都选择去庭院中手合,其实受限于场地,他们肯定是施展不开的,但是此时也不过是饭后活动一下,对于柱来说,和刚才饭前聊天差不多。 就牧野舟来看,这算是新柱与老柱们的交流了,因为他发现,炎柱向蛇柱走过去,花柱坐在了富冈义勇身边,本来往这边走的是音柱,但是不死川实弥抢先一步靠近,宇髓天元耸耸肩,脚下一转就勾走了錆兔。 “还打?”牧野舟心说也不是不行,但比起已经交手过的风柱和并肩战斗过的炎柱和花柱,他其实更想和音柱练练,听说音柱的战斗非常有特色来着。 不死川实弥当然不知道牧野舟在心里嫌弃他,而且他过来也不是打算和牧野舟打架的。 “玄弥说你让他去参加最终试炼。” 哦,懂了,是来说自家弟弟的。 “是我说的。”藤袭山的鬼当年就被他筛过一边,手鬼已死,新送进去的只有才吃过一两个人的低级鬼,牧野舟觉得玄弥只要不作死,八成都能通过试炼。 “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不死川实弥看着牧野舟,如果对方敢说自己不知道,他当场就能拔刀。 牧野舟当然知道,甚至他还知道不死川实弥做了什么,“你盯着他不就是为了这个?”他用同样的眼神盯回去,牧野传回来的信件里面说得很清楚,不死川实弥看似把自己弟弟追得灰头土脸,但玄弥的速度和反应在实打实地提升。显然不死川实弥也看得出来,玄弥最弱的时候,就是在他没有吃下鬼血之前,他的人类之躯脆弱易损,缺乏有效的防御手段。 “这还不够。”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牧野舟会说一点风险都不想担不如去蝶屋煮药,换成自家师弟,他的心就偏了。 “需要给玄弥找个队友。”一个人不行,就结伴吧。 同样,换成别人,不死川实弥会冷笑着说牛羊才会成群,猛兽总是独行之类的话,可是换成亲弟弟,如果让玄弥成为继子就能保障他的安全的话,哪还轮得到牧野舟说话。 “你有人选?” 牧野舟还真的有人选,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了一个人。 不死川实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廊下的富冈义勇,然后才是正在手合的宇髓天元和新上任的流柱,似乎是叫,錆兔。 被两人视线集中的錆兔,此时正在和宇髓天元比划得有来有往,倒不是说錆兔真的和宇髓天元势均力敌,而是正如前文所说,他们都没有认真,只是以切磋为名,相互交流交流,一个人的言语可以作假,但他的刀不会。 正如宇髓天元,多年的忍者经验,让他习惯于观察、收集情报,然后一击必杀。和音柱打的时候必须很小心,这个人看起来好像非常豪爽,时常把一些自夸的话语挂在嘴边,但是实际上观察能力细致入微,身体各个关节都充分锻炼过,几乎没有可以切入的缝隙。因为不是正经战斗,所以他没用那些杀伤力巨大的炸药。 和这样的音柱战斗,就算是纯切磋兴致,也需要打起精神了。 不死川实弥观察着錆兔,这个少年脸上有一道横贯半个脸颊的疤痕,同样是脸上有疤,伊黑小芭内非常在意,平日都用绷带遮挡着。但是錆兔却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叫不死川实弥很是欣赏……如果不是他总和那个叫富冈的家伙一起的话。 面对宇髓天元双刀的明直暗曲,他就是明明白白的直来直往,有着河水顺流之下,奔腾到海的气势,如此看来,主公给他“流柱”的称号的确合适。 即使如此,錆兔依旧无法突破宇髓天元双刀织出的网络,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年龄、经验和人生的巨大差距,有此局面,不死川实弥毫不意外。 但是,不死川实弥也注意到,即使被宇髓天元压制,即使左冲右突也不见起色,錆兔的表情都没有改变,他的刀从不停滞,可见他的内心没有丝毫迷茫。果真如他的称号一般,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两人点到即止,锖兔向宇髓天元行礼,宇髓天元和他说了几句后,锖兔才提着刀走下来。 “如何?”牧野舟问。 锖兔精神饱满,刚刚的战斗让他兴奋起来,“收获很多,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如锖兔这样的人只会开心于前方的道路逐渐清晰,而不会哀叹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差距。 牧野舟早就料到锖兔会有这种反应,说实话,他的手也有些痒,“过会儿还要不要和我打?” 闻言,锖兔目露疑惑,“你现在有事?”说完,他看到不远处注意着这边的不死川实弥。 看来是真有事。 “上次来信,你说有个师妹,明年打算去藤袭山,我师弟明年也打算去参加,我怕他一个人容易出事,想找你师妹一起,像我们当年一样。” 錆兔不疑有他,“好啊。”他答应得非常干脆,甚至不觉得这是个需要商量的事情。 “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说是这样说,錆兔的干脆还是让牧野舟感觉到了被信任的愉快,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把话说清楚,“我师弟比较特别,和其他人不一样。” 结果錆兔直接说,“能有你特别?” 正在组织语言的牧野舟哽了一下,“那是没有。”不死川玄弥的肠胃的确异常,但还在人类范围内。 錆兔顿时一脸“那怕什么”的样子,不过他看牧野舟一副被他噎住的样子,心里顿时满足了。 不得不说,每天被义勇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开阔如錆兔,也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惯。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你说吧,我听着呢。” “等等。”不死川实弥立刻打断他们,“不急,回去再说。”别看现在没人注意他们,但是风柱知道,周围这些人有多么耳聪目明,他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玄弥的事情。 錆兔投去了疑惑的眼神,我们在说牧野舟的师弟和我师妹,您插进来这是? 不死川实弥只好低声说,“是我弟弟。” 此话一出,錆兔恍然,不死川实弥自己反倒愣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他当初下定决心,要坚定地否认玄弥,没想到还有当着人面说出这话的时候。 真是…… 话既出口,不死川实弥也释然了,“不死川玄弥,他的师弟,我的亲弟,年后我带他去拜访令师,也要看你师妹的意见,就拜托你转达了。” 不死川实弥突然这么正式,錆兔自然应下,心里添了几分认真,能让牧野舟专程过来说,风柱郑重拜访的事情,当然不是两个预备队员在藤袭山互相照应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突然开始好奇,那个叫不死川玄弥的少年,到底有多特别。 此时正在家里准备年货的不死川玄弥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呼出一口白气。 今年过年,兄长会不会一起来呢? 这边牧野舟也在问,“你既然这么说,今年是要和玄弥一起过年了?” 不死川实弥的确纠结过这个事情,不过经过刚才,他察觉到,自己的纠结已经毫无意义,于是干脆点头,“嗯,打扰了。” 这话是对牧野舟和牧野师父说的,毕竟是他俩的家。 牧野舟没什么不乐意的,一来人多热闹,二来他也乐的见到这俩兄弟好好相处,“好说,回去的年货你要出大头。” 不死川实弥笑了笑。 这么久以来,牧野舟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死川实弥正常笑,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弟弟管用。 之后牧野舟不仅如愿以偿和音柱比划一场,还借着劲头,向岩柱请教过一番。 悲鸣屿行冥显然没想到牧野舟会来找他,答应的时候略有迟疑。牧野舟就当没察觉,提议场地施展不开,不如放弃刀锤,只比划拳脚。 对悲鸣屿行冥来说,如果不是灭鬼的话,带不带武器都差不多。 这一点,在刚刚交手之后,牧野舟就亲身感受到了。 就算只是擦过,悲鸣屿行冥手脚之间带起的罡风,就足以黏住牧野舟的行动,让他的速度大大降低,明明身体比对方轻灵,却完全发挥不出来,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般。 好在,牧野舟的目的,并不是胜过悲鸣屿行冥。 悲鸣屿行冥游刃有余地应对牧野舟的行动,在他黑暗一片的世界里,声音、风、压迫构成了他对外界的感知,几乎不存在死角,让他能比常人更快做出反应。 一个人,不能听他说的话,不能看他的样貌,要观察他的行为,要解构他的内心。 悲鸣屿行冥接下了牧野舟的所有拳脚,他能感觉到,对方正慢慢挣脱他的压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这种迅疾的行为已经快要到达思维指挥的极限,一举一动皆是下意识的反应。 原来如此,这就是目的吗? 悲鸣屿行冥明白了,牧野舟察觉到了他的怀疑,主动想要证明自己。 不仅是对他,也是对其他人,这一点,听周围慢下来的动作,和那些集中的视线就知道了。 明智的举动。 悲鸣屿行冥想道。 这几章完全不知道怎么起名字 看了看后面的存稿,玄弥越来越像女主了……不是那种组cp的女主,就……你们懂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将心比心,柱们对于牧野舟的疑虑,牧野舟自己完全能够理解。人类向来惯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理,何况是这些终日与非人恶鬼战斗的佼佼者,对于他们来说,所见过的非人只有鬼,所以牧野舟身上的非人感,会让柱们感到排斥。 产屋敷耀哉能够接受,是因为他知道牧野舟是培育师牧野一手带大,也就是说牧野舟自被暴露出自己特别之处时,就已经在被考察了。多年以后,牧野师父判断他无害,产屋敷耀哉认可他成为剑士,才促使他走到这一步。这样看来,认识牧野舟时日尚短,平日相处也很少的柱们难以接受,就是理所当然的。 牧野舟早已做好准备,有产屋敷耀哉的认可,已经送他踏出了最艰难的一步,剩下来的,不过是温水煮青蛙,慢慢证明自己而已,这一点上面,牧野舟非常有耐心。 而且,效果已经出来了。 錆兔,不死川实弥,炼狱杏寿郎,蝴蝶香奈惠,好吧,加上富冈义勇,已经一大半了。 有此成效,还要什么自行车。 牧野舟自觉此次柱合会议所有目的完美达成,在次日和錆兔、富冈义勇一一交手过后,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程的路。 今年可能是近几年来,不死川玄弥度过最好的一个年了,以至于他训练回来,看见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站在屋子里,和牧野师父说话的样子,有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玄弥快来,”牧野舟招手,“我和不死川给你买了件新衣服,试试看。” “哎,好。”不死川玄弥赶紧过去,让牧野舟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那是一件紫色的褂子,他脱掉自己身上灰色的外褂,牧野舟顺手就拿过去递给了站在旁边不说话的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看了牧野舟一眼,伸手接了下来。有了这个开头,在后面牧野舟展开衣服,故意只用一只手的时候,他也搭了把手。 玄弥顿时咽下了“放地上就行”这句话,小时候不死川实弥也这样照顾过他,只是后来他长大了,很多事开始自己做以后就没有了。他摸了摸衣袖,心想兄长还记得他喜欢紫色。 牧野舟退开几步看了看,对旁边的牧野说,“师父你看,紫色很适合玄弥。” 牧野不仅看的是衣服,还看的是站在那里的两兄弟。不死川实弥正在给玄弥整理衣袖衣摆,手法熟练,一看就是做熟了的。 这段时间以来,不死川实弥虽然会来训练玄弥,但是前者身上还担负着柱的责任,只能是抽空过来,经常是打一架就走,两兄弟看似见面频繁了,但是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就别提这样日常的相处了。 牧野转头,对和他露出同样笑容的牧野舟说:“买了这么多,你给自己准备了吗?” 牧野舟在师父面前转了一个圈,“看,这一身都是新的。” 牧野:……没看出来。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牧野舟领会了师父的意思,立刻脱下来给师父仔细看,“您看,这个下摆,是不是隐约能看到根系的花纹?这可是定制的!” 牧野上手摸了摸,再看看牧野舟面色红润,营养充分的样子,顿时心满意足。虽然不能领会定制衣服的好,但是他知道弟子有把钱花到自己身上就满意了,大家都是从柱过来了,他知道柱级的工资待遇多好,完全没有要牧野舟省钱的意思。 也许是新年,也许是陷入这突然慢下来的氛围,不死川实弥彻底放下了训练的事情。牧野舟带着他和玄弥去给匡近扫墓,不死川实弥就在墓前,告诉玄弥他和匡近的事情,牧野舟也坐在地上听。有些事匡近说过,有些没有,虽然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但不死川实弥说起来的时候,还是非常的详细,好似过往种种都没有随着时间褪色。 他们结伴下山,牧野舟给他们介绍当年指导牧野给他换尿布的女人,如今已经是店家的老板娘了,每次看到牧野舟还会给他打折。 做饭的时候,不死川实弥露出了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高超厨艺,叫牧野舟惊叹人不可貌相,叫玄弥一脸自豪,告诉牧野舟,他的厨艺实际上是兄长教出来的,只是后来兄长出去工作了,才把家里做饭的事情交给他了。 夜幕降临,炊烟袅袅。 四人坐成一圈,牧野从厨房拎出来一瓶酒,叫牧野舟两眼放光。 不死川实弥看他一眼,“喂,你没成年吧。” 牧野舟一个白眼甩过去,“那你过会儿别喝!” 不死川实弥不说话了,他看到酒杯没有玄弥的份后,脸上最后一点纠结也没了。 我可以喝,我弟弟不行。 牧野舟先给牧野斟酒,然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喟叹一声。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牧野舟狠狠瞪过去,果不其然是不死川实弥,后者一杯斟满一口喝干,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眼中嘲笑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牛嚼牡丹。” 不死川实弥一双大眼瞪得浑圆,很是吓人。 “哎,下雪了。”不死川玄弥撩起帘子,露出外面冬夜里不知何时飘起的大雪。 下雪时周围总是一片静谧,只是夜晚对于屋里四个人来说,总是和恶鬼纠缠不清,一时之间,居然没了下文。 牧野首先举起酒杯,他说:“新年快乐。” 牧野舟笑了一声,举起酒杯与师父的一碰,“新年快乐。” 不死川实弥给自己倒满,拈起来与两个酒杯碰上,“新年快乐。” 玄弥犹犹豫豫,直到三人都看过来,才端起自己的汤碗,送上去挤歪了不死川实弥的酒杯,“新年快乐。” 实际上,他们喝的酒根本没有什么度数,因为喝酒对剑士来说会影响他们拿刀的稳定。也正是如此,所以大多数的在役剑士,酒量都非常差。 玄弥坐到师父旁边,看着那边两个人从坐着到靠着,从隔开两米到勾肩搭背,从冷嘲热讽到互诉衷肠。 “白王不是人啊,他就是个魔鬼!人家九九六,就他零零七,不发我工资,不给我补贴!连骨钉都是我自己找人打的!” “呜呜匡近,我对不起你……嗝……混蛋,谁是你弟弟,我自己有弟弟……嗝……” 玄弥震惊了,玄弥不敢相信,玄弥看向了旁边的师父,觉得这是冬夜里自己唯一的依靠。 然而牧野师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去年牧野舟看到新的师弟在跟前,当然不好意思做出不好的表率,所以忍着没喝酒,今年没忍住就又暴露了出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问牧野舟有什么秘密,因为这个酒量差劲的家伙,早就在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全部秃噜了出来。 幸好弟子在外面不喝酒,不然家底都要送出去。 牧野感叹之余,不忘教育小弟子,“玄弥,看到没有,以后在外面不许喝酒,知道了吗?” 玄弥郑重点头,兄长和师兄酒量都这么差,如果他也喝醉了,谁来照顾他们?幼小的玄弥,今晚感觉肩上突然有了担子。 突然,牧野舟啪地一声摔碎了杯子。 “垃圾白王!害我降智,扣我工资,我跟你势不两立!”他指着墙壁,开始激情澎湃。 玄弥突然就了解了柜子里那些单只的杯子是从哪来的。 这边刚摔,那边就给他凑了个对,不死川实弥噌地站起来,两眼四顾心茫然,“我弟弟呢?我那么大一个弟弟呢?!”于是他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玄弥赶紧过去试图拽住兄长,为什么你会觉得能从柜子里找到我啊? 然而就算是喝醉酒的不死川实弥,也还是正儿八经的风柱,滑溜的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根本不是还没有成为正式队员的玄弥能抓得住的,嗖地一下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的手边荡了出去。 可惜春风飘忽不定,他一个立足不稳,就撞在捶墙的牧野舟身上。 正要去阻止弟子拆家的牧野停下了脚步,还往后退了退。 “谁偷袭我?!”牧野舟一个后跳,差点猜到不死川实弥的脚,他伸手去腰间,却摸了一个空,目光难以聚焦,他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靠在墙边的刀。 “什么?有敌人?”不死川实弥赶紧站住,正巧躲开牧野舟的凌乱一脚,却准准地踩在了刚才摔碎的杯子上,嗖的一声就窜上了房梁。 这一夜,玄弥体会到了照顾两个酒鬼是多么造孽的事情,特别是两个酒鬼就算是喝醉了他也抓不住。试图让他们睡觉,他们一个要去找王后,一个要去找弟弟,玄弥心里那点被兄长惦记的感动在鸡飞狗跳中完全消耗殆尽。最后还是牧野出手,一人一拳头直接从上面给打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条绳子,一人一条绑的结结实实,才好不容易把他俩塞进被窝。 即使如此,两人还是没有放弃挣扎。 “垃圾白王!王后迟早跟你离婚!” “趁早把我弟弟交出来,混蛋!谁拉我,放手!” 玄弥:累了,快毁灭吧。 这就是你们不喝酒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 43 章 第44章 第 44 章 第二天的牧野舟,整个人如同一条咸鱼,艰难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开了从外面照进来的太阳,感觉自己快臭了。 不死川实弥正在被子里面装死,外面传来了玄弥和牧野的说话声,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让自己悄无声息地从这里消失。作为大哥,他一年份的脸都已经丢尽了。 为什么他醒酒以后,还能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就在不死川实弥逃避现实的时候,旁边的牧野舟突然喊了一声玄弥,吓得他一个激灵,他以为牧野舟也和自己一样,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喊人了。 其实牧野舟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担心了一下,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形象,他反而更加担心师父会骂他。但是转念一想,家里现在不仅有小师弟玄弥,还有风柱不死川,师父就算不在师弟面前给他面子,也要在风柱面前给他保留几分。 没了顾忌以后,牧野舟就无所谓了。 玄弥自然是听见喊声以后立刻就过来了,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正从被窝里艰难抬头的师兄。 “师兄,你醒啦,我给你解开绳子。” “不用,”牧野舟动了动,表示自己已经解开了。本来牧野绑得就很随便,醉酒的他才解不开,现在人醒了,解开绳子就跟玩一样。“有热水吗?我想喝,还想洗澡。” “有。” 牧野早就知道自家弟子醒来以后想干什么,于是一大早就和玄弥开始烧水。 牧野舟在被子里面打了一个滚,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跃而起,三两下就把被子绳子收拾好,然后拽着门口的玄弥就走了。 玄弥一脸问号,刚才牧野舟一番动作,旁边的不死川实弥没有任何动静,他想去看看兄长怎么样了。 牧野舟知道他想干嘛,所以才把他捞了出来,“不死川早醒了,你站在那里,他不好意思起来。” 玄弥控制住自己,不要穿过打开的门去看里面保持不动的那团被子,却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收一收,低调一点,你想挨揍吗?” “好嘞。”玄弥立刻正色,随即小跑赶上已经快到浴室门口的牧野舟,“师兄,兄长有没有和你说我想去参加最终试炼的事?” 牧野舟一边脱外衣一边点头。 “那师兄觉得怎么样?” 牧野舟没抓住他问题的重点,“什么怎么样?你去呗,本来我想你今年……去年就去的。”他讲到一半才想起来年已经过了。 “可是兄长不让我去啊。”眼见着师兄完全没有搞清楚他的意图,玄弥扒住门框,不让牧野舟关上。“我跟他提过好几次,他说打不过他就别想去,”提到这个玄弥就气,“我要是打得过他,还用参加试炼?” 寒风把已经脱掉上衣的牧野舟吹得一哆嗦,只好把玄弥拽进去说话。 一片热气腾腾中,玄弥看着快要脱光的牧野舟,那点冲上头的气愤退下去,尴尬细细密密地就浮在了脸上,“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牧野舟已经懂了,心说不死川又不好好说话,那点兄长包袱能有一吨重。“那话你别当真,他瞎说的。”眼看着玄弥开始搓手,他决定把消息先告诉他,“实际上,我和不死川在柱合会议上的时候,和流柱商量了一下,”对,只有流柱,旁边的水柱没有任何发言权,“年后不死川会带你去拜访他,他有个师妹,擅长突袭但力气太小,流柱担心她在藤袭山上有危险,到时候你俩可以结伴同行,彼此有个照应,我们也能放心。” “真的吗?”玄弥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情况,“但是我这样……流柱能接受吗?” 牧野舟拍拍他,“所以这还需要商量,我想不死川不告诉你,也是因为不想给你太高期望吧。”呸,我看他就是不会说人话,“玄弥,虽然你想要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心值得夸奖,但是我们作为你的师长,还是希望能给你更加安全的保障,你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吧?” 玄弥当然知道,“我在鬼化之前很弱。”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大家都怕他面对危险不能保护好自己,“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训练的,就算流柱不认可我,我也会想其他办法。” 看,多懂事的孩子,不死川迟早要因为自己那张嘴坏事。“好啦,去看看不死川吧,我先洗澡了。”边说着,牧野舟把玄弥推了出去。 玄弥出来以后,果然看见不死川实弥从屋子里走出来,状似无事发生的样子。其实兄长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遇到了困难也不会说出来,总是找到了解决办法以后才会回来告诉他们。 想到刚才牧野舟说不死川实弥不好意思被他看见才装作没醒的样子,顿时又有点想笑,但是这次当着兄长的面,玄弥忍住了,他面色如常地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兄长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兄长,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师兄在洗澡呢,过会儿他出来以后你也可以进去洗一下,师父说这样会舒服一点。” 不死川实弥的确觉得头有点痛,他这不是第一次喝酒,独自漂泊在外总有点想喝酒的时候,但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不会喝多,昨晚真的是几年来少见地放纵了。他舔了舔嘴唇,的确有些口渴。 玄弥立刻会意,“我倒点水来。”说完就跑进屋子里,很快端了一杯水出来。 一杯热水下肚,不死川实弥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在他喝水的时候,玄弥差点就忍不住问出有关流柱的事情,但是他想到自己兄长一贯的脾气,还是忍住了。 结果不死川实弥主动说起这件事,“过两天我带你去拜访流柱,你做点出门的准备。”他说的点到为止,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目的。 玄弥老老实实地点头,没有多问,只问了牧野舟会不会跟着一起去。 不死川实弥有点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没有想清楚,只说:“应该不会。” 玄弥的脸上立刻浮现了失望的神色,不死川实弥莫名地感觉有点堵。 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玄弥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坐在旁边的牧野舟却说,“我当然和你们一起去啊,还从来没有拜访过鳞泷师父呢,师父,你认识他吧?有什么要我带过去的不?” 牧野想了想,说:“那你帮我带封信过去,其他的,你路上看着买一些吧。” “好嘞。”牧野舟干脆答应。 于是第二天,三人就又出门了,幸好狭雾山距离并不远,否则他们年都不好在家里过。即使如此,他们也得去城里坐车,就是为了节约时间。过年期间,城镇里面非常热闹,玄弥忍不住就想多看看,尤其是到了火车面前,那种机械怪物的庞大压迫感,随着汽笛嘹亮绵长的响起,玄弥不自觉地就有点瑟缩。 “好久没有坐过火车了啊。”牧野舟感叹道。 玄弥很意外的样子,主要他觉得牧野舟等人经常在外面跑,这些交通工具应该经常使用才对。不过当他回想和牧野舟一起的那段时间,才发觉,牧野舟他们其实很少使用交通工具,赶路基本靠走。怀着疑惑,他把这个问题说出来。 牧野舟说道,“我是因为能感觉到鬼的方向,如果自己本身在车上的话,就来不及处理沿途遇到的鬼,不死川,你平时坐不坐车?” “不坐,”不死川实弥干脆地说,他的回答和牧野舟基本一致,“会错过鬼。” 因此,三人在车上都有几分新鲜感。 “来都来了,顺便尝一下火车上的便当吧。”牧野舟伸手,向乘务员点了三份便当,行程并不长,而且他们都不饿,所以点三份只是尝一尝而已。 “喂,我没说要吃。”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已经把三份便当拿到手了,他拆开一个,香味顿时就飘了出来,“你不吃?”牧野舟把手里的便当递过去,“还挺香的,我点都点了,别浪费啊” 不死川实弥想说我才不信你吃不完这一份便当,然而便当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抬眼看过去,牧野舟完全无视了他的冷漠,仿佛只要他不明言拒绝,那份便当就会一直举在他的面前。 玄弥握着筷子,感觉师兄和兄长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 最后那份便当还是被不死川实弥接过去了,此时的玄弥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兄和兄长之间,似乎存在一些矛盾。他之前从未见过两人相处的模样,过年的时候受限于节日气氛表现得并不明显,现在近距离观察,就感觉出不对来了。 玄弥立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关于自己想要参加最终试炼的事情,让两个人起冲突了。 究竟要如何让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和睦相处呢?一边吃着便当,玄弥陷入了思考。 我想在正式剧情拉开之前,让牧野舟出去转转,目前在想是回老家,还是开新地图,是带人,还是自个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5章 第 45 章 火车很快到站,三人陆续下车,狭雾山远在郊外,他们还有一段路需要步行。 走着走着,牧野舟觉得周围过分安静了,他看向玄弥,发现他虽然脚步是跟着的,但目光游移,表情时不时变化,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是快到地方了,在担心錆兔的态度吗?牧野舟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自觉这个实在无法下定论,而且马上就到地方了,反正周围没有危险,就放任玄弥走神了。 狭雾山地如其名,地势高,道路窄,靠近之后周围就开始弥漫着隐约的雾气,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修习呼吸法,对于呼吸方面的影响非常明显,他们很快就察觉到,这里的环境的特别之处。 “怪不得錆兔和富冈的气息总是绵长有劲,所谓得天独厚就是如此吧。”牧野舟按上刀柄,拇指用力,将刀柄推开。 玄弥还没有想清楚师兄话语的含义,就看到旁边人影一闪,师兄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刀刃的铿锵之音在不远处响起,玄弥循着声音看过去,才看到牧野舟正追着一个倒退的人影。那个人有着肉粉色的头发,脸上一道疤痕横穿半个脸颊,明明有一道丑陋的疤痕,那个人的脸却没有丝毫狰狞,反而明亮坦荡。 “初次拜访,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不合适吧?”牧野舟笑盈盈地责怪。 錆兔脚背勾住树枝,一个迅疾丝滑的转身,他显然对这片树林非常熟悉,几乎不用观察周围的情况就知道下一步的落脚点在哪。“说得这么可怜,你倒是表现出点被吓到的样子啊。” “那不行,我可是带着师弟来的,你总要在师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怎么样?朋友一场,让我大发神威一番如何?” 这两人的对话一听就没有丝毫敌意,玄弥知道对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心情就放松下来了,甚至还有心思去仔细看他们两个人的招式,这还是玄弥第一次看到水之呼吸。 不过他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却没有放松下来,他锐利的眼睛环顾一圈,在枝叶缝隙之中仔细搜索。突然他好像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眼角余光中闪过,待他仔细寻找之时,对方居然已经逼近过来。 好隐蔽的气息,好冷静的攻击。 不死川实弥只来得及在心中感叹一句,一个铁板桥闪过了刀锋。反手撑地,以腰部发力,双脚连踹,不死川实弥为自己争取到了拔刀的时间。 玄弥只觉得有红色在身旁滑过去,他吓了一跳,比在山林里面被自家兄长追砍突袭还要惊讶。因为风柱为了锻炼他,总是很尖锐地针对他,他已经习惯了在凌冽的杀气之下闪转腾挪。但是这个人的出现,几乎没有一丁点杀气,就像是安静的河水,只有踩进去的人才能感觉到底下的暗潮汹涌,站在河边的人,甚至会因为河水的清澈误以为它是静止不动的。 玄弥后知后觉地感到可怕。 “有点可怕对吧?” 玄弥立刻转头,发现自己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斜扣着面具的少女。红色碎花的袖子随风摆动,墨绿色的中长发散落,面容清秀柔软,下垂的眼角让她显得非常柔弱,对玄弥很和气地笑着,像一朵开在溪边随风摇摆的无名小花。然而玄弥没有被眼前的的柔弱迷惑,师兄和兄长接连被“袭击”已经让他提起了警惕,于是他得以看见少女腰间已经推开的刀柄。 很快,他就成为林间四处翻飞的成员之一,唯一一个手里没有刀的可怜人。 “为什么你没有带刀?”少女柔柔弱弱地询问。 玄弥一个矮身,躲过了快得只能看见寒光的一刀。 那你倒是给我拔刀的时间啊! 玄弥心里喊,脚下一刻不停地躲避,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女故意的,她出刀的速度正好卡在了玄弥能躲开的极限,在这个极限里,少女伤不到他,他也没有余地做其他动作。比如把匕首拔出来。 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是玄弥在跟着牧野舟在外面浪的时候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就去寻找帮助。他躲避着描边的刀光,余光一直关注着牧野舟的方向,脚下找尽所有机会向他靠近。 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意图,开始有意识地阻止他。但是她对玄弥的压制,也卡在自己的极限中,不是她不想击败玄弥,而是她也抓不住对方,或许再耗下去,玄弥作为闪躲的一方,体力消耗肯定大于她,也许还能找到机会。但是现在她为了阻止玄弥,招式自然就出现了侧重,于是就在另一边,出现了漏洞。 玄弥及时抓住了这个漏洞,一个矮身,终于有机会抽出了匕首,让以为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少女措手不及,彻底被玄弥找到了突破口。然而就在少女以为对方会抓住她的这个失误反攻上来的时候,玄弥转身跑了。 也许刚才抓住机会能够来一次反攻,给对方造成一些麻烦,但是玄弥很清楚,论剑术,对方在自己之上,或许自己能占据一时的上风,但那是非常危险的,对方随时都可能依靠更加优秀的剑术压制回来,继续刚才的局面。 与其赌那可能的反攻,不如放弃短暂的机会,贯彻自己的计划,与师兄合流。 少女很快追上来,她的速度刚才就给玄弥很大压力,现在短距离的冲刺更是如影随形,只是一息就已经追上了玄弥。 然而玄弥缺的也就只是这一息的时间而已,少女能够压制玄弥,錆兔却做不到压制牧野舟,所以在玄弥有意识地往这边移动的时候,他们俩就注意到了这边。他们同样目睹了玄弥的选择,牧野舟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在少女追上玄弥之前,与他成功汇合。 玄弥以为他过来之后战斗还会继续,所以做好了准备,谁知道随着他的落脚,牧野舟和錆兔各自停了下来,连那个追着他的少女,也落在了流柱的身边。 少女收刀入鞘,平静地喊了一声师兄,眉目之间不见一点自己刚才追丢了人的懊恼。 玄弥看见流柱问少女,“感觉怎么样?” 少女拢了拢被风吹得乱跑的头发,回答,“他躲得很快,我没有碰到他。” 玄弥知道这是在说自己,他担心流柱接下来的评价,结果流柱只是点了点头,就和旁边的师兄说起别的话题。什么管理区域的位置啊,日常夜巡的安排啊,都是一些柱的工作,玄弥早在家里就已经让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满足过自己的好奇心了,此刻他抓心挠肝的,都是流柱对他的看法。 牧野舟不急,他知道玄弥心里着急,也知道錆兔疑惑为什么玄弥刚才全程在躲,毕竟最关键的信息还没有说出来呢,此时的一切都没有决定性作用。 他突然低头,又抬起来,对錆兔介绍,“这是我师弟,不死川玄弥,你看姓氏就知道了,他哥就是风柱。身强体壮,身手灵活,但是速度欠佳,攻击力不足。” 錆兔对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颇多疑惑,但他不会此时提出来,于是侧开一步,也介绍了身边的少女,“她叫真菰,是我和义勇的师妹,速度很快,擅长突袭,但力气和耐力都比较苦手,你知道的,会血鬼术的鬼脖子都很硬。” 按理来说,他们互相简单介绍之后,就应该去见鳞泷师父,然后到屋子里面说话。 可是…… 四人将目光转移到旁边,就在他们试探—交手—谈话的整个过程中,一直伴随着突然冲过的人影与划过的刀光。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居然一直没有停下来,哪怕他们已经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玄弥不敢动,理智上知道自家兄长不会伤到自己,但是躲刀这种事,已经快成他的条件反射了。只是他抬眼看到对面流柱身边名叫真菰的少女,虽然骤起的风屡屡吹乱她的头发,她也能平静地用斜扣的面具绑绳固定住乱飞的头发,任凭流柱拉着她移动。玄弥觉得自己不能输,于是干脆不去关注周围的刀光剑影,体会到一次真切的闹中取静。 不死川实弥难道不想停下来吗?他当然想啊,可是打到一半停手这件事,需要两个人有默契,就像是牧野舟和錆兔那样,对视一眼就知道了。他这边,已经无数次示意对面的家伙可以停手了,然而对面打过来的每一刀仍然是全力以赴,搞得他根本不敢停下来,越打越来火,再这么搞下去,怕是要动真格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牧野舟突然问道。 錆兔满脸羞愧,“对不住,我应该想到的。” 真菰安安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玄弥一脸迷茫,我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情况? “没办法,”牧野舟推开刀柄,“事到如今,也只能强行分开他们了吧,你负责义勇,可以吧?” “交给我吧。”錆兔点头。 于是两人看准时机,一前一后直接插入战局,牧野舟接下了不死川实弥的刀锋,錆兔则是挡下了富冈义勇的斩击。四人终于落定,不死川实弥几乎立刻开骂,“这家伙怎么回事?” 然而富冈义勇看都没有看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錆兔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看风柱那边。 不死川实弥眼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卷入战斗不说,打完还被彻底无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抬脚就走。牧野舟一个眼疾手快,立刻抱住他,关键是按住他提着刀的手。 “等等!不死川!你不要冲动,义勇他不是故意的!” 听到自己名字的富冈义勇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见没人对他说话,于是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任在场所有人看来,都是富冈义勇不屑于和他们为伍,目空一切地走了的样子。 完了,没救了。錆兔心如死灰,真菰把面具扶正,挡住自己的脸,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我就这么说吧,写这段的时候,我脑子里面放的,就是我当年第一次相亲时候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由于很难描述他们最后是怎么把不死川实弥按住的,只能说等他们到达狭雾山脚下的小屋时,所有人都身心俱疲,不死川实弥仍然黑着脸。 快到錆兔他们家时,牧野舟就感觉到自己的感知里面出现了一个非常强悍的生命,那种平静而深邃的感觉,和身边的錆兔等人非常相似,一看就是一脉相承。应该就是錆兔他们的师父,前水柱鳞泷左近次了。 果不其然,等树枝的遮挡纷纷散去,露出来的是一个站在木屋门口的精壮男人,他头发已经花白,但是身上的气息非常凝练悠长。明明修习的是水之呼吸,但是身上衣服的纹路却是云朵的模样,不过这都赶不上他脸上的面具引人注目。 鲜红色的天狗面具怒目圆睁,细长滚圆的鼻子凸出来,十分抢镜。不过牧野舟在路上已经被錆兔事先预告过了,据说是因为鳞泷师父的长相过于温和,当年杀鬼的时候还被嘲笑过,所以养成了带着面具的习惯,自己那门手艺也是这样练出来的。 几人依次见礼自然不提,牧野舟还拿出了牧野交给他的信,以及路上买了的各种礼物。玄弥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牧野舟是从哪里把东西变出来的。 阿枝:深藏功与名。 木屋不算小,但是做开七个人还是有点拥挤了,好在他们不是来谈判的。 “那么,可以说说了吧?”鳞泷左近次说,“不死川玄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两位柱登门拜访。”他的天狗面具仍然没有取下来,不得不说,这样的鳞泷左近次,坐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让人立刻忽略他的满头白发和手上青筋,想起他前任水柱和多年培育师的身份。 牧野舟看向不死川实弥,后者最后瞪了一眼富冈义勇,换来对方疑惑地歪头,他咬咬牙,在大局为重的压制下正了脸色,对水之呼吸一家简明扼要地说了玄弥的情况。 对面四人果然目露惊讶,这点不出意料,然而让不死川实弥无语的是,錆兔和富冈义勇在看了一眼他旁边坐着的牧野舟之后,脸色的惊讶之色很快就收了起来,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死川实弥想说不是那么回事,然而想了想其中的好处,还是忍住了没有揭露。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呼吸法却仍要参加最终试炼的原因吗?”鳞泷左近次说得直白,不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玄弥心里直打鼓,但是他稳住了,不让自己露了怯。 牧野舟说道:“玄弥曾跟我跑过一段时间任务,又在风柱手下训练过,自保没有问题,但是正如您所见,他不会呼吸法,即使能在鬼面前保住性命也不能完成鬼杀队的任务。”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加入隐部队?”鳞泷左近次的面具转向了不死川实弥,“难道在隐部队,就不算出力了吗?”他的话,已经表明,不死川玄弥动机不纯,只是为了得到兄长的注意才执意成为剑士。 的确不算错。 “他的确一意孤行,不仅给很多人添了麻烦,也葬送了自己的未来。”话从不死川实弥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玄弥的手都攥紧了。 然而牧野舟知道,不死川实弥会嘲讽自己的弟弟,那是在他不承认对方的情况下,他也会疯狂打击自己的弟弟,那是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现在他已经承认了玄弥,又当着如此多的外人,他绝不会如此责骂玄弥。 “那又如何?鬼杀队里面这种笨蛋还少了不成?”不死川实弥继续说,“正是因为有即使死亡也要追寻的东西,才驱动着我们奋不顾身,如果没有坚持,即使天赋卓越,也迟早会被更强大的鬼击退。” 话说完,玄弥看着兄长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闪亮来形容了。对面的鳞泷左近次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真菰显然已经被说服了,錆兔也颇为认同的样子,富冈……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放空了。 牧野舟心里给不死川实弥鼓掌,因为他的回答,实际上回避了鳞泷左近次的提问,还获得了另外两人的认同,可以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剩下来的,还要看玄弥自己了,不出意外,接下来应该就是真正的考验了。 “那就让我看看他的决心吧。”果然,鳞泷左近次站起来,拉开门,露出外面被薄雾笼罩的山路,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白色的雾上透出朦胧的金色,有泛红的趋向。 “山顶上我放了一样东西,如果他能在月亮升上最高点之前拿到东西并返回,我就承认他有拼尽一切的决心。”鳞泷左近次指向前方,“山里面空气稀薄,还有我布下的陷阱,如果没有豁出性命的觉悟的话,还是回去的好。” 不死川实弥手指弹动一下,牧野舟皱起眉头,他想去看錆兔的表情,希望能获得一些信息。 然而此时玄弥已经迈开了脚步,“我出发了。”说完这句,他居然已经走出了门。 不死川实弥迈开一步,手却没抬起来,玄弥与他擦肩而过,黑色的身影很快随着奔跑消失在薄雾中。他突然想到,这还是第一次,他看着玄弥的背影远离自己。 牧野舟立刻走到錆兔身边,“山里面什么情况?” 錆兔苦笑,“正如师父所说,都是他亲手布置的陷阱。” “我就是在问你里面都有什么陷阱。”牧野舟急问,“快说。” 錆兔简略地介绍了几种陷阱,牧野舟心里盘算着,还是没有确切的把握,说到底,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总不能手把手带玄弥走完。理智上明白这件事,情感上……牧野舟叹了一口气,正如不死川实弥所说,如果没有这份坚持,玄弥也走不到今天。 “师父跟上去了。”真菰突然说。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刚才一直站在门口的鳞泷左近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愧是在鬼杀队这个高危组织里面活到现在的人。 牧野舟松了一口气,愿意跟上去,就表示鳞泷左近次实际上也是有意向的,更重要的是,他不用担心玄弥会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 虽然錆兔的师妹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不行的话,他也能走别的路子找人,最不济,用御柱和风柱亲手指导的诱惑,就不信找不来一个合适玄弥的队友。当然,这是下下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渐渐黑了下来。 錆兔问要不要吃饭,牧野舟摇摇头,于是真菰只端来了茶水,却没有人喝。 不死川实弥坐在窗边,一开始只是忍不住用手点敲刀柄,后来随着月亮逐渐升起来,他也越发肉眼可见地焦躁。錆兔偶尔说几句话,企图转移下两人的注意力,然后在越发敷衍的回答中放弃了。 终于,月上树梢,无论如何也该有个结果了。 不死川实弥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手扒在窗沿上,无意识地用力。 突然,牧野舟站起来,“他们回来了。” 不死川实弥蹭地一下站起来,脚下却没有动,反而是后面的牧野舟首先出门,一眼就看见了从山林中走出来的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鳞泷左近次,他的天狗面具斜扣开来,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庞,与他周身的气势的确不符,看着这张脸,怎么都觉得这人应该坐在太阳下的摇椅上,一边逗弄儿孙一边哼着歌儿。 落后他一步的,是走得摇摇晃晃的玄弥,眼见着周身一片狼狈,腿肯定是受了伤,走起路来左脚没有受力。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让鳞泷左近次扶着,而是自己走了回来。 牧野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首先问玄弥,“感觉怎么样?腿是不是受伤了,扶着树,让我看看。”说完不等玄弥回答,就去掀他的裤脚。 玄弥眼眶一红,但是他立刻就忍住了,小声地对着已经蹲下去的牧野舟说自己没事。 牧野舟当然选择眼见为实,他查看了玄弥腿上的伤口,还好,不算严重,只是沾染了不少污垢,需要赶紧清理。他站起来,把玄弥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这时候,他看见玄弥的手上拿着一个面具。那面具的质地十分熟悉,全白底色的上色方式已经昭然若揭。 牧野舟眉眼弯弯,对玄弥说,“恭喜你了。”然后他转而对站在旁边的鳞泷左近次说,“鳞泷师父,玄弥就拜托您了。” 鳞泷左近次点点头,“狭雾山环境特殊,对剑士训练帮助颇多,玄弥接下来就在这里住下吧。”他说过之后,见牧野舟的脸上有思考的神色,便说:“牧野那边,我会去一封信。” 牧野舟知道对方误会了,于是笑着说,“师父肯定会同意的,只是还应该和风柱说一声。” 鳞泷左近次不知道区别在哪,但也点头说道:“理应如此。” 玄弥的眼睛早就去找兄长了,他看到不死川实弥还在房间里,站在窗边,虽然也正看着他,但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 牧野舟叹一口气,心道这对兄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爽利,怎么遇到对方就开始不清不楚。他低头地玄弥说,“等会儿进屋,你看看不死川站的窗户上,人家的窗沿都要被他扣烂了。” 玄弥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进门之后就忍不住去看窗沿,那里果然有三道很明显新扣出来的痕迹,与站在旁边的不死川实弥脸上一片的风淡云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存稿快要告罄……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7章 第 47 章 事情确定下来之后,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不能多留了,他们身上还有柱的职责,不仅是他们,锖兔和富冈义勇也要一起离开。对此,锖兔非常担心。 因为富冈义勇和他都已经是柱了,他们分别有自己管辖的区域。 也就是说,富冈义勇要单独行动了! 锖兔对此怀着非常沉重的忧虑。 “往好处想,”牧野舟能理解锖兔的担忧,但是无能为力,他只能拍拍好友的肩膀,“至少你不用担心义勇的安全问题。”说完,他隐晦地示意锖兔看不死川实弥。 玄弥的问题解决之后,他们内部又手合过,不死川实弥追了半座山,也没真的砍到富冈义勇一下,足见现任水柱在实力方面的靠谱。如果这份靠谱能分给他的为人处事一点就好了,百分之一也行啊。 不论如何,正如不死川实弥始终也没有犟过自家弟弟一样,锖兔再担心,也只能放任富冈义勇一脸古今无波地独自上路。 锖兔站在门口,牧野舟觉得他像是放心不下傻孩子的可怜老母亲,于是他说:“我回头问问,看义勇那边的隐部队有没有熟人,不说交换情报,就图在义勇出事的时候报个信。” 锖兔握住牧野舟的手,差点潸然泪下,“拜托你了。” 不死川实弥早就看不下去出发了,牧野舟有点怀疑对方会不会跟在富冈义勇后面敲闷棍,不过想想不死川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柱了,应该不会在外面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违反队规……的吧。 “那么,我也走了。”牧野舟说。 此时门口已经只剩下玄弥和真菰,他们两个都早已习惯了送师兄出门,虽然有不舍,但可以忍耐。 “玄弥,期待在鬼杀队里面和你见面。”牧野舟说完这句话,就摆摆手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牧野舟路过那个名叫鬼灯的男人消失的山,他站在山脚下,这里的气氛还是和他上次过来时一样,有一点阴冷,有一点幽暗,但是并不邪恶,没有鬼那种叫人反胃恶心的气息。 那口井依然矗立在原地,连上面的大石头也没有分毫变化,牧野舟走过去,再次掀开,里面除了陈腐的味道之外别无他物。 牧野舟耸耸肩,把石头放回去,就准备离开这里,既然鬼灯说后会有期,那么他们以后肯定会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就直接问他好了。 突然,牧野舟站在了原地,他缓缓回头,盯着那口井。 “出来。”牧野舟喝道。 井口的石头随之动了一下,牧野舟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但是他的刀却没有出鞘。 盖在井上的石头慢慢倾斜,露出了一点井口,显然是里面有东西在顶开它,然而粗看却没有看到石头下面有任何东西。随着开口变大,视野清晰之后,才看见,那居然是两根细细的触须。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发现两根细细的如同头发一样的触须顶开了岩石,即使不尖叫着跑开,也会拿个什么东西砸过去吧。然而牧野舟看着那两根触须,脸上却露出了怀念、震惊、怀疑等复杂的情绪。 石头完全被推开了,触须缩了回去,一个脑袋从井里冒了出来。 任何视力良好的人在看到钻出来的这个生物,都不会认为对方是人类,即使那一头顺滑银亮的头发非常美丽,下面露出来的苍白而看不见五官的脸也足够证明了。当它完整地从井里爬出来后,那种非人生物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因为它的双手显然没有人类的五指,背后巨大的钉子形状的武器完全无法辨别材质。 虽然不知道它是从那里获得的视觉,但是出来之后,它显然发现了牧野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本来服帖到头发上的触须抬起,仔细一看,不止两根,还有两根藏在后面。 牧野舟彻底放松下来,他往前一步,口中吐露非人的语言。 “泽摩尔。” 泽摩尔非常震惊,她完全没想到会从这样一个陌生的生物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而且用的还是过去很久的圣巢古语,这腔调让她深感怀念。圣巢里面已经没有会使用这种语言的居民了,那些离开圣巢的居民在外面活动之后,他们的语言也发生了改变,这种纯正的圣巢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即使如此,泽摩尔依旧怀着警惕,因为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还没有判断清楚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无论对方因何习得的圣巢语,既然能够交流,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泽摩尔直接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生物从脑袋上拿下一个面具递到她的面前,那上面的形状让她触须都立了起来。 牧野舟一看就知道她认出来了,于是用圣巢语说:“我是穆萨,泽摩尔,好久不见,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你是穆萨……怎么可能……你的模样……”泽摩尔语无伦次,足见她有多惊讶。 牧野舟放任她混乱了一会儿,他看到泽摩尔的时候也非常震惊,但是比起泽摩尔,穿越过两次的他显然更有经验了,在感觉到对方气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准备。 泽摩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调整清楚,她说道:“我是从许愿池过来的,路过时候她说想进去看看,雕像突然问我要身上所有的钱,那之后许愿池的水全部干涸,里面出现了一个通道,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泽摩尔说清楚自己来的方式,紧接着就是一堆的提问,“你真的是穆萨?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咆哮山崖的另一边吗……” 牧野舟知道穿越这种事对于泽摩尔来说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她本来就很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久远的传说就越要追寻,每一个神秘都要记录下来,连带着她也变得与众不同,因此才传出了“神秘的泽摩尔”这样的称呼。 牧野舟干脆坐下来,把他来这里的原因全部说出来。 泽摩尔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是王后啊,那就对了,只有王后才有如此周全的准备,如此绝伦的创造……”泽摩尔用非常多的语言开始赞美王后,牧野舟越听越忍不住想笑。 以前就是如此,明明是白王选出来的五骑士,却每一个都对王后充满好感,德莱娅就不用说了,致力于和他抢夺近身护卫的职位。泽摩尔和王后的审美高度统一,王后又比她强,创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更加精妙,因此泽摩尔将王后当做了前方的标杆,每逢王后造物,泽摩尔必然冲锋在赞美的第一线。 泽摩尔看着牧野舟的笑容,“真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表情。”泽摩尔高兴得头上的触须都在摇摆,一点没有五骑士之一的庄重。 就在这时,牧野舟眼尖地发现,泽摩尔触须的末端似乎有些透明。 “泽摩尔,你先别动。”牧野舟想要按住对方,那一瞬间,他的手似乎穿过了一些发丝。 泽摩尔也发现了不对劲,“我的力量在消散,好快!” 重逢的喜悦让他们放松了感知,以至于现在才发现,泽摩尔自出现开始,周身的能量就在迅速消散,在牧野舟的感知里,那些能量消散以后是完全湮灭的,没有被任何东西接纳。 牧野舟立刻把对方往井里拽,“你快回去试试!” 泽摩尔也飞快往井里钻,在这个过程中,他满头的银发已经全部透明,牧野舟甚至已经看到了她隐藏在头发下面的眼睛,拢在袍子下的手脚。 幸运的是泽摩尔并没有被来时的通路拒绝,她从井口一跃而下,牧野舟看到下面井底似乎出现了一个黑洞,那边非常昏暗,隐约能看到一个细长三角形的脑袋在往这边张望。 泽摩尔穿过去之后,井底的黑洞就飞快地缩小。那一瞬间,牧野舟产生了一种和泽摩尔一起走的冲动,然而他还是没有动,眼睁睁看着黑洞迅速缩成拳头大小。 这时候,从那小小的黑洞能看到泽摩尔已经站到了三角脑袋的旁边,正手忙脚乱地从包裹里抓了一把,根本来不及细看和挑选,就对着他直直地丢了过来。 那一把有不少零碎,牧野舟甚至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徽章和钥匙,然而很多东西在中途就消失了,最后落到牧野舟面前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金属。 黑洞消失了,他们甚至来不及告别,但是牧野舟知道曾经的友人还活着,并且身体健康,身旁有爱人相伴,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如果有缘,他们将来总会再见。 说是这么说,牧野舟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这口井,可惜无论是视觉、触觉,还是在他的感知里面,这口井与他以往见过的井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普通的石头和木头构造。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不过想到那边的泽摩尔肯定也在想办法再来一次,所以他决定在这口井旁边多留半日,如果见不到对方的话,就留一份信下来。不能见面,能沟通也是好的,刚才匆忙之中,他们都只顾着惊讶,牧野舟只来得及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圣巢那边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呢。 当初他放泽摩尔带着螳螂领主的女儿离开,与德莱娅迎战螳螂部落,海格莫镇守泪城大门不能离开,奥格瑞姆和伊思玛去处理涌上来的酸液,一朝分离之后,居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一瞬间,牧野舟产生了一种苍茫不知身在何处的飘渺感,他摇摇头,定下心神,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抬手拿起泽摩尔最后抛给他的东西,在那么多零碎里面,只有这个穿越了黑洞,自然有特别之处。 这一观察,牧野舟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枚护符。 决定了,回老家 以及 明明是白王选出来的五骑士,结果全部绕着王后转 白王你反思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第 47 章 第48章 第 48 章 那是一个蓝色的护符,外形类似虫子的外壳,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非常坚硬,关键是,牧野舟认识这个护符。巴德尔之壳,原料来自于巴德尔身上的外壳,因为巴德尔这种虫子性格温顺,定期会脱壳,它们集中褪壳的地方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凝聚出来一个护符,所以这种护符并不罕见,稍微有点技术的战士都能进入巴德尔的巢穴里面弄到。 泽摩尔身上会有这个并不意外,当年牧野舟身上也有一个。 看到这个护符,牧野舟就怀念起了自己收集的那些护符,如果来得及打扫战场的话,自己的护符应该都在德莱娅手上吧。 巴德尔之壳,能够在佩戴者脆弱的时候给予一定程度的保护,对于他现在的高危职业来说非常适合,但是东西是好,使用护符必须的护肤槽他却没有。想要让护符发挥作用,必须要安装到护肤槽上激活才行,刚才泽摩尔扔过来的零碎里面是有护肤槽的,然而拿东西没能穿过黑洞,直接中途消失了。 牧野舟把玩着蓝色的护符,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护符这个东西,来历众多,用途广泛,甚至护符之间还会相互影响,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变化。这种好东西,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群居生物聚集的地方一段时间以后就会诞生一个具有该生物特性的护符,是最容易获得的护符。有一些强大的生物,死后身边也会凝聚出一些护符,这些护符效果强大,但数量稀少,去一些古战场上挖掘的话机会要大一些。 最后就是最难获得的一种护符了,它来自强大生物凝聚自身力量的产物,牧野舟就是动了这个心思。 不过这会是一个大工程,生物死后之所以能够凝聚出护符,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充当了护符的耗材,死后能量的外泄提供了护符凝聚所需的能量,他们的灵魂塑造了护符的效果,这些在生物死后自然而然就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提供,但是生物还活着的时候,就困难了。 牧野舟切不下来自己身体,也分离不了自己的灵魂,外泄的能量倒是好达成,命珠就是最好的能量聚集体。 想走这条路,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在那之前,牧野舟得首先面对怎么激活护符的问题。他开始回忆护肤槽的构造和使用原理。 其实护肤槽的原理也不复杂,它就是起到一个对护符输入能量使其激活,然后与佩戴者之间连接,将其特质附着到使用者身上而已。 第一步就是要激活。牧野舟尝试去感知巴德尔之壳,在他的感知里面,手里的护符从一个与石头无异的死物,渐渐有了回应。就像是在夏天的野外,去花草茂密的湖边,初看一片静谧,但在其中肆意奔跑之后,周围就会升起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在牧野舟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蓝色甲壳虫,它出生以后很弱小,直到身上的甲壳变得坚硬也没有什么优秀的攻击手段,以至于在面对外敌的时候,通常会把自己抱起来,让其他生物无从下口。这种被动的生存方式,使得它的性情非常温顺,随着时间自然而然地褪壳,新生的壳还很柔软,所以它此时会躲在族群的巢穴深处沉睡,直到新的甲壳长成。 陪伴它悠长而静谧的沉睡的,是自诞生以来换下的一个有一个甲壳,它喜欢将它们一个套一个放在一起,睡在旁边的时候,仿佛是它的兄弟一样。 就这样,在某一个普通的沉眠中醒来时,它看到自己的“兄弟”渐渐缩小,凝聚成一个只有它指甲大小的圆球,虽然甲壳凝聚成护符在族群中并不罕见,但它没有想到会落到自己的“兄弟”身上。陪伴在身旁的巨大层层甲壳不见了,它迷茫地游荡了一会儿,将护符吞进了肚子里。 这样,也算是依旧在一起了吧。 牧野舟将护符放下,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一瞬间迷茫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被称为巴德尔的甲壳虫。好在这种沉浸并不持久,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难怪大家都要使用护肤槽来激活,这种激活方式会让使用者体会护符诞生的过程,巴德尔只是一只非常温顺的虫子,所以它的记忆不会对使用者造成太大的冲击。但是如果护符的来源是凶暴的野兽,亦或者是古老的战士,那么在激活护符的时候,使用者的精神恐怕会因为遭受重击,而导致记忆和性格的变化。 饶是显然,牧野舟的手都有点握不紧,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 再次拿起巴德尔之壳,这枚护符在他的手里闪了一瞬,已经处于激活的状态,牧野舟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护符之间产生了一丝联系,并且明悟了护符的使用方法。 他可以随时激活护符,巴德尔之壳会形成一个环绕他的透明圆壳予以保护,但是在使用的时候,他不能移动,并且巴德尔之壳的使用有限制,如果受到伤害过大,会暂时破碎损坏,需要在安静的环境里用牧野舟自己的能量去修补。 在井边耽误了半天加一夜,待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井口也没有任何变化。 牧野舟将用圣巢语写好的信件插在井底,然后盖上了那块石头,离开了这里。 站在山下,他的感知里面依旧无法辨别这座山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但是能够诞生一口如此特别的井,这里一定有什么他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也许将来他更加强大了才会有分晓吧。 由于在这里花费了超过预计的时间,牧野舟接下来的路程几乎是星夜兼程,赶在年后十天过完之前抵达了自己的辖区。 在会议上,牧野舟听说,每年过年以后,鬼的数量都会猛然增加,这段时间新生的鬼很多,需要严密防范。而且过年时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室外活动的人会变少,于是被袭击之后,大多都是灭门惨案。 牧野舟觉得,作为鬼王的鬼舞迁无惨,一定是一个肚量狭小,看不得别人快乐的卑鄙家伙,所以才会在团圆的节日里,故意制造如此多的悲剧。 总之,年后的两个月里,牧野舟跑断了腿,把自己的辖区又筛了一遍,抓出来的大多都是新生的鬼。这些鬼**强烈,又不懂得遮掩,所以多半都被隐部队的人给查了出来,成为剑士们的任务。而牧野舟在筛地盘的时候也不会照着任务单筛,遇到鬼了就杀了,不耽误一分一秒。 所以这就导致了他的辖区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剑士们接道任务,披星戴月地赶往目的地,还没到地方,对方已经没了,于是任务取消,他们再奔赴别的地方。 这种状况并不常见,剑士们知晓原因以后也只是感叹一句,转头就继续其他任务了。然而当他们在蝶屋会面时,谈及这段经历,就会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不少剑士都有同样的遭遇,再一核对地方,就只剩下一句话。 不愧是御柱。 产屋敷耀哉托着长长的任务单,眉眼如弯月。 “无论我们来自哪里,归往何处,只要我们走在相同的道路上,就足以托付信任。”他看向旁边高大的身影,“行冥?” 双目灰白的僧侣转着佛珠,说道:“我承认他是一个合格的柱。”但我仍然无法交托我的信任。 产屋敷耀哉听懂了言语之下潜藏的含义,知道来龙去脉的他没有强求悲鸣屿行冥,说到底也是心病,眼下只要悲鸣屿行冥正视牧野舟即可。 不过手里这任务单给他带去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逐渐泛起的忧虑。思索再三,产屋敷耀哉决定写出一封信,命鎹鸦立刻送到。 牧野舟那边还不知道产屋敷耀哉帮助他又搞定了一个柱,他现在正在往一些深山老林里面钻。过去一年,他的辖区已经不止当初的三个城镇,因为他擅长搜索鬼,所以产屋敷耀哉给他扩大到了五个城镇,周围乡村无算。两个月的时间,他把城镇乡村走了一遍,现在目标转移到了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 有些鬼会将自己躲藏的地方和狩猎的地方分开,这是他们在渡过了如野兽一般的变鬼初期之后,逐渐懂得的生存之道,毕竟对大部分鬼来说,遇到剑士并不可怕,被隐部队发现踪迹更加糟糕,这意味着自己会被源源不断的剑士衔尾追杀,侥幸活下来则会有柱级追过来,可谓不死不休。 对此,牧野舟改变了自己的作息,专挑白天出来巡逻,每天去深山里面挖野鬼,夜晚就去周围有人的地方借宿。 实战,果然是提高实力最快的办法,频繁的战斗使他的容器状态与身体更加紧密的融合,现如今已经将容器的状态提到了肩膀,双腿也有容器化的趋向,使得他的身法越来越灵活。 虽然没有精确测量过,但是牧野舟能够感觉到,他的感知范围一直在扩大,短时间内不会有瓶颈出现。这就导致他的搜索效率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收获越来越多。 但随着斩获的鬼已经写满了一本书册,牧野舟在野外遇到鬼的概率开始直线下降。 对此,牧野舟并没有产生怀疑,因为他自觉已经把野外地区筛得差不多,鬼王也不是天天忙碌在造鬼的第一线,其他地方的鬼过来肯定需要一定时间。 于是在差不多的时候,他就选择了回头,盘算着如果最近不需要夜巡的话,能不能抽点空去送玄弥参加最终选拔。 放假在家多写点,不然下周可能要两天一更了 这章我差点想给舟安排包括并不仅限于编织者之歌、发光子宫、深度聚集、锋利之影等等,后来都因为唯一性啊用途啊什么的放弃了,想想算了,回家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不急不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 48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返程的路上,已经接连七天都没有遇到鬼的牧野舟,已经把自己的作息调整,恢复到夜巡为主。路过一个小村子时,他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 然而刚刚靠近村庄,他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明明已经有房屋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类生命。 一丝寒意弥漫开来,牧野舟突然感觉有点冷。 这不是初春的北风余韵,而是一种冰天雪地的寒,非常尖锐,无情且残酷。牧野舟一个纵身跃上房顶,动作轻盈如落叶,没有一点声音。 他本想往院子里探看,突然刮起的风却带来了粘稠的血腥味。一个令人憎恶的熟悉气息,时隔一年,突然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面,紧接着,所归属的身影也走出夜晚的迷障,出现在村子的另一边。 牧野舟从房屋上站起来,与那道身影隔着一个村子满地的尸体对上视线。 童磨的捻起滴血的衣袖,抽出他那把金色的扇子,点在沾着碎肉的下颚。在他的脚边,一个被折断了双腿的女子满脸血泪混杂,因为恐惧和疼痛而颤抖,想要爬离却动弹不得。她看不清牧野舟,却能大概看到这边有人,过度紧张让她发不出声音,牧野舟却能看到她的口型。 “救……不……走……快……”她将牧野舟当做了路过的旅人,因为她知道,村里人除了她以外,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而这个杀死了大家的恶魔居然是自己领进来的,她想到这里,内心便被悔恨疯狂啃食。一个人也好,不要再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了。 这样决绝的念头,让她的双手拥有了力量,她突然弹起,抱住童磨的双脚,对牧野舟大喊:“快跑!不要过来!他不是……”锋利的扇面割开了她的喉咙,她能够清晰地看见,从自己喉间喷射出的滚热鲜血,在那扇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和她一样被切开,被抛弃,然后在地上摔出惨烈的形状。在她生命的最后,是一个白发的年轻人持刀奔来,路的两旁,是她熟悉的家人亲友邻居的面庞。 怒火让牧野舟的容器状态瞬间突破了桎梏,黑色的虚空遍布全身,白色的面具包裹面庞,黑发急速褪白,他拔刀砍向童磨。 铿锵之声在刀与扇之间响起,一人一鬼在村庄的尸体上面战斗。 童磨倒是气定,瞅着空说:“哎呀,才第三个村庄就找到你了,真是非常幸运。” 牧野舟并不接话,他停都没有停一下,追着童磨劈砍。 “真可怜,那个女孩看到我一个人独自在外面,就非常热情地邀请我呢。” “家里什么都没有,还让我不要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作为报答,我送她去了极乐的世界。” “在那里,她和大家会永远在一起,没有贫穷和疾病。” “真是皆大欢喜。” 日轮刀从白色转向漆黑,刀身拉长一寸,将童磨的前襟划开,鲜血在衣服上晕出了花。 “很生气吗?如果不是你杀了太多鬼,那位大人也不会对我下令,他们还能再继续挣扎一段时间。” “其实我还挺中意你的,杀不死的身体,和人类如此不一样。” “告诉我吧,你是怎么生活在他们之中的。” “他们有把你当做同类吗?还是只是当做好用的刀而已,好可怜啊,你在追寻认同感吗?从一群和你完全不同的生物身上。” 冰寒的冻气随着战斗不停泼洒,周围的房屋已经全部结了霜,两人战斗的中心早就是一片冰晶。在那些白色的冻雾当中,毒素完美地遮蔽了自己的身影,战斗开始没有多久,四下就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牧野舟仍然保持着全呼吸·常中的状态,动作没有丝毫滞懈,如果不是衣袖上的冰晶,几乎看不到他身上有受到影响的痕迹。 童磨嘻嘻地笑着,他的扇子一合一开,钻入牧野舟刀光的缝隙,对着牧野舟的脸劈下。 咔嚓。 两块面具的碎片远远地被抛出去,剩下的部分从牧野舟的脸上落下。 失去了面具的遮挡,能够很清晰地看见,牧野舟的整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的容器状态,五官俱失,只有两个苍白的空洞具象出了眼睛的模样。 童磨以扇子遮挡住半张脸,满眼都是惊讶和笑意,扇子打开,上面的光泽隐约映照出牧野舟的模样。 “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人类的样子。” 牧野舟犹豫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时间,童磨突然出手。 血鬼术·玄冬冰柱 足有手臂粗细的尖利冰柱如下雨一般从天而降,牧野舟在其中翻转腾挪,只大概避开了躯干和头颅,仓促地挥舞出壹之型·庇护来应对。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童磨一脚前踏,双手双扇在胸前交叉而过。 血鬼术·蔓莲华 完全以冰晶构成的藤蔓如同蛇一般蜿蜒射出,自四面八方向还在躲避源源不断的冰柱的牧野舟包围过去。牧野舟踩在冰藤上借力,鞋子立刻被上面的莲花枝叶给切断,露出他容器模样的脚。 尽管如此,一根冰藤还是在牧野舟未能闪躲开时,将他狠狠从半空抽到地上。 牧野舟重重摔在地面,腹部的衣服破碎了大半,一片虚空粒子飘散到空中,如果不是容器状态,他此时恐怕已经被开肠破肚。他自知此时情况危急,立刻想爬起来,可惜童磨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几根冰藤蔓几乎是在他落地的瞬间就追踪而来,顺着他的四肢迅速地缠绕绷紧,将他如同被蜘蛛捕获的虫子一样吊在空中。 “哎呀哎呀,好危险呀。”童磨摇着扇子走过来,一根藤蔓垂在他的身旁,童磨用手将其拎到牧野舟的面前。正是这根冰藤将他一把抽落,同时也直接沾染了散落出来的虚空粒子,本来晶莹剔透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冰藤,此时一片坑坑洼洼,如果不是童磨控制精准,早就碎裂一地。 “这样危险的状态,你坚持不了多久吧。”童磨如此说道。 正如他所说,容器状态的维持需要消耗牧野舟很多体力,稍有不慎就有虚空能量暴走的危险,所以没有多久,他的身体就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冰藤撕裂他的皮肤,鲜血刚刚流出,就因为冰寒而结晶,牧野舟的脸色此时非常难看。 “一句话都不说吗?你可就要死了哦。”童磨依旧笑眯眯的模样,七彩的瞳孔在牧野舟的面前流光溢彩,美丽不可方物。“那位大人正看着你呢,他给你一个选择,臣服或是死亡,怎么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呀。” 闻言,牧野舟盯住童磨的眼睛,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去死吧。” 牧野舟的身体突然转变成容器的状态,童磨心中顿感不妙,他能够感觉到,冰藤束缚的身体正在变得凹凸不平,不管是什么生物的身体,都不可能会产生这种变化,除非快要炸了。 就在这一刻,一个人从外界闯入,四散的狂乱飓风吹散了将此地变成白色死地的冻雾,凌冽的刀锋切开所有冰藤,然后一刻没有停息,如同箭矢一样地冲过掉落下来的牧野舟身旁,带着对方直接离开。他的动作极快,自冲入战局到带人逃跑,期间完全没有一丝空隙,仿佛兔起鹘落,流星飞逝。童磨扇子挥洒出去的冰晶莲花荷叶堪堪擦着他的鞋底落下。 牧野舟紧急停□□内激荡的虚空能量,将自己恢复成人类模样,这种突兀的切换让他刚刚变回去就吐出老大一口鲜血,结结实实洒在不死川实弥的肩膀。 这真的是牧野舟自复活以来流血最多的一次了,也是伤得最重的一次,他稍微感觉一下,就知道自己身体的脏器已经破裂了,此刻维持他体内生机的,是迅速消耗的命珠,和没有停止的生之呼吸。 因为刚才情况紧急,不死川实弥冲过来抱着他就跑,所以此时他们两个的姿势是不死川实弥抱着他的腰腹,斜扣着他的身体,肩膀正顶在他的胸口。 牧野舟满嘴的血腥味,呼吸之间都是一片疼痛,他来不及问不死川实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精力去让他放下自己更快逃走。他抬起头,看见后面已经追上来的童磨,对方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完全不觉得前面的两人能逃出去。 正巧,牧野舟也这么认为,因为此时夜才刚刚过半,春日夜长,距离天亮至少也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而局面是他们还有一刻钟左右就会被童磨堵死。 实际时间可能还会更短,因为牧野舟觉得,不死川实弥和他一样,不会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逃跑上面。相信要不了多久,不死川实弥就会放下他,或是只身引走童磨,或是和他一起死战。 尽管他们都明白,仅靠两人是杀不死上弦之贰的童磨的。 骤然之间,牧野舟的心中一片平静,他突然回想起很多事情。 他曾经在王后经过的时候直直地盯着对方看,直到王后笑着对他伸手。 他曾经默默地看着五骑士在花园里面闹腾切磋,直到将他从长椅上拽下来拖入战局。 他曾经试图拖住每一个前往藤袭山的师兄师姐的脚步,直到他们笑着一个一个对自己摆手离开。 真是一段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啊。 无论是自以为失去了感情的容器,还是一边找回一边失去的人类,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尽力了。虽然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兑现的承诺,没有再见的人。 还好,如果就此结束的话,也不是太难看。 第50章 第 50 章 牧野舟的身体由两部分组成,虚空的能量,和王后制作的外壳,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个包裹另一个这么泾渭分明的关系,而是交错纠缠维持的平衡状态,虚空外泄一点,外壳就薄弱一丝,因此牧野舟在使用虚空的能量时,会同步消耗命珠的能量,以修补外壳。 这种一心两用,斤斤计较的战斗方式,在每一次战斗和挥刀中,都限制着牧野舟。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一来外壳会成长到最完整的状态,二来牧野舟的战斗技巧也会在镣铐中更加精进,想必将来肯定会越来越强大。 可惜,世界上很少有这种起到好处的事情发展,大多时候都要在不理想的状态下,进行仅有的选择。 牧野舟也是如此。 他将蓝色的甲壳扣在手心,手肘点了点不死川实弥,说道:“你已经有觉悟了吧。” 不死川实弥沉默了一瞬,他脚下一个急转,在地上落定,一个甩手把牧野舟丢上树,只身握刀面对童磨。“可惜了,没能送玄弥去藤袭山。” 牧野舟笑道:“说得像你真的会去一样。” 见他俩停下,童磨也停了下来,站在夜晚的草地上,风吹如画,“怎么,不跑了?” 不死川实弥看着他,话却是对着牧野舟说,“你有把握吗?” 牧野舟眉眼温和,丝毫不见他脏器疼痛入骨的模样,“没有呢,全靠你了。” 不死川实弥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童磨见状,扇子合起,敲在手心,“你们总是这样,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说罢,他将扇子展开,轻轻一挥,便是两个冰晶莲花花苞自身后绽放,其中各自探出一个半身的剔透少女。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两个白姬闭目轻吐,便有刺骨的寒风冻气泼洒出来,一瞬间,枝叶停摆,草木碎裂,所有春夜的虫鸣全部停止。 不死川实弥面容一肃,面对前方的死亡冻雾,不退反进,在快要靠近冻雾的时候,半身扭转,挥舞出数道螺旋刀劲裹在周围。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看似散乱的螺旋风刃为不死川实弥在冻雾的帘幕中劈开一条通路,只有余劲将他的白发上又蒙了一层白霜。一位白姬被风刃击中,当场碎裂,可另一个却躲开了,在空中荡开一圈,又绕过来,持续挥洒可怕的冻雾。在那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淡淡的紫色。 不死川实弥正要屏住呼吸,却感觉周围的冻气突然浅淡,才发现牧野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身后了。 也许是错觉,不死川实弥觉得此时的牧野舟存在感低得可怕,在高度紧张的战斗中,他居然没有发现牧野舟的接近。然而现在他没有机会问出来,只和牧野舟对过眼神,就脚步不停地冲向了童磨。 童磨眉眼一弯,扇子前挥,就有十数根冰藤蜿蜒而出,如蛇一样缠绕向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的方向。 不死川实弥一边躲避冰藤的袭击,还要避开白姬,白姬下方那如同莲座一样的冰花可不是摆设,锋锐而沉重,稍微擦到一下都不是小伤。正确的战斗思路,应该是先解决剩下的这个白姬,然后再去找童磨,不然很容易被前后夹击。 然而童磨自战斗开始就在不断后退,距离已经越拉越远,和一个擅长远程的鬼打消耗战显然极不明智,所以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宁愿承担被包夹的风险,也紧追着童磨不放。 于是童磨扇子摇摆,又放出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冰晶人偶。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这一招在当年与花柱的战斗中也出现过,两人反应迅速,各自施展招数。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一触即走,毫不恋战,仍由白姬和御子在身后紧追,两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童磨。周围的景物在他们的身旁飞逝,冻雾逐渐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而落后,童磨似乎已经不再具有环境的优势了。 穿过树木,草地,田野,就在他们快要靠近童磨之时,童磨突然回头,对两人咧嘴一笑。 不详的预感在他们的心头升起,牧野舟看见一片水波潋滟,心中大呼不妙,几乎是瞬间一个加速冲到不死川实弥的前面。 就在此时,童磨一脚已经踩进了田边用来浇灌的河水中,在他的脚下有无数冰晶飞快聚集,一尊巨大的冰晶菩萨瞬间自河水中冲天而起,冻雾再一次毫无顾忌地逸散开来,这正是童磨最后一个没人见过的血鬼术造物。 血鬼术·睡莲菩萨 睡莲菩萨足足有七八米高,巨大的压迫感让在他面前的一切陆地生物都显得如此渺小,他慈悲的面目半睁着眼睛,合十的双手抬起一只,带着狂风和散落的冰锥从天而降。 躲不过去的,意识到这一点的牧野舟立刻反身抱住不死川实弥。 “别动!”牧野舟在一片轰鸣中对不死川实弥大喊,不死川实弥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身后有白姬和御子集中攒射而来的危机感,硬是忍住了动作,没有动弹。 牧野舟手心的护符亮了一瞬,在他们的周身突然浮现半透明的蓝色甲壳,睡莲菩萨的手掌结结实实撞在甲壳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其中夹杂着白姬和御子的冻雾与冰锥,巴德尔之壳闪烁了数下,光泽明显地暗淡了下去。 “走!”牧野舟推了一把不死川实弥,后者闻言立刻脱身离开。 牧野舟撑到不死川实弥脱离睡莲菩萨的攻击范围后才解除巴德尔之壳的效果,趁着挡开的那一点时间,他尽力逃开,仍然被余波打飞出去。 巴德尔之壳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然后咔嚓一声碎了。 不死川实弥头也不回,顺着睡莲菩萨的身体直冲向上,童磨就在睡莲菩萨的肩膀上。然而童磨做出的睡莲菩萨又怎么可能只是大而已,就在不死川实弥奔跑的途中,睡莲菩萨的身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莲花的花苞,它们飞快地盛开,然后每一片花瓣都变作锋锐的刀刃,激射出去。在睡莲菩萨的身后,蜿蜒的冰藤数倍于之前的数量,自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风之呼吸·捌之型·初烈风斩 这一招本来就伴随着环装的位移,加上不死川实弥现在正奔跑在巨大的睡莲菩萨身上,所以从远处看,感觉像是有一把剪刀将菩萨冰像身上缠绕的藤蔓齐齐打断。 沿途的阻碍结果非但没有降低不死川实弥的速度,反而让他一跃到了童磨的面前。 童磨刚想有所应对,鼻尖就闻到一股叫他晕眩的香味,在变成鬼之后,他品尝无数女子的鲜血,其中稀血也不在少数,但是从未有任何味道想这个一样,让他差点沉醉其中。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之间的距离已经远了,那些冻雾和毒气开始重新成为不死川实弥需要承担的危险,然而此时不死川实弥身后还有御子和白姬,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他宁可放任冻雾和毒气破坏他的身体,也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造成伤害。趁着童磨被自己的鲜血晕眩的机会,他挥舞起刀刃。 风之呼吸·玖之型·韦驮天台风 不死川实弥彻底变成了一道狂风,环绕着童磨,时间有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童磨的脖子。 “哎呀哎呀,好危险啊。”无往不利的稀血居然没能迷惑住童磨,对方在最后一刻醒了过来,躲开了致命一击,不死川实弥的刀锋只堪堪切开了童磨的肩膀。 不死川实弥瞪大了眼睛,咬着牙继续攻击,被狂风包裹的童磨挥舞着两把金扇,除非攻击的是脖子要害,否则他根本不做抵挡,任由不死川实弥一遍一遍切开他的肢体。强大的自愈能力,几乎能让他的肢体在被切断的下一刻就重新连起来。 这是一场让人看不到获胜希望的战斗。更何况童磨耗得起,不死川实弥却不能拖延,在他的身后,御子和白姬已然靠近。 一时之间,不死川实弥已经身在死境。 下面,牧野舟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他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外壳正在崩溃,体内的虚空能量开始压制不住,反复冲击脆弱的外壳,在他的周围,虚空粒子正不断向外面喷涌。 牧野舟走了两步,就有咔嚓咔嚓细碎的叫人心惊的裂纹从他的衣服里面蔓延出来,很快就布满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不顾满身的伤势,脚步依旧全力以赴,让身体如利箭一般冲出去,在他动作的瞬间,脸上一大块皮肤像碎掉的玻璃一样落下来,摔了个粉碎。他似乎毫无所觉,直接撞上了睡莲菩萨。 童磨站得高看得远,他当然不会在围攻不死川实弥的时候忽略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牧野舟什么状态他大概清楚,对方应该还有一次临死反扑,大概和他身上那种危险的黑色东西有关,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吧。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哎呀,被敲打了,大人莫急,我这就为您献上不敬者的头颅。 童磨笑嘻嘻地,身后又冒出来两个御子,他们合力一击将不死川实弥当空击落。现在这里已经有一尊菩萨,三个御子,和一个白姬,衬得冲过来的牧野舟犹如浮游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坠落的不死川实弥满身鲜血,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童磨的,他看到牧野舟冲过来,对方的样子已经完全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果然,还没有接触到童磨,牧野舟的身体就在半空中彻底碎裂了。 上班真的是更新大敌,我自己都觉得断在这里很过分,奈何存稿撑不住啊,入不敷出啊! 顺便,我觉得上弦里面,最强的那肯定是上一没跑,但是最难缠的,绝对是童磨,一群近战里面,就他远程带毒还有好几个召唤兽,自己近战能力居然还不差,这叫人怎么打。原著要不是忍献祭自己给童磨上了一个衰弱,能打成什么样真不好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第 50 章 第51章 第 51 章 今晚的月色分外明亮,浑圆的月亮大得惊人,于是投下的月光也透着苍白。 在苍白的注视之下,漆黑的怪物挣脱了人类的衣物,比夜晚还要深邃的黑暗裹成身上的披风,在那之下,像触手一样的肢体散落开,所有智慧的生物都能看出,这绝不是属于人间的生物。 童磨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瞳孔里面。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吧。” 童磨嘴上赞叹,手上却没有犹豫分毫,在他的操纵之下,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睡莲菩萨半垂着眼眸,手掌似慢却快,带着缓缓绽放的莲花迎面拍下。 冲击的余波叫摔落在地的不死川实弥五内如同火烧,突出一口带着冰晶的鲜血之后才好受一点。他此时头昏眼花,身上那些不知不觉被切开的伤口全部迸裂,血液在他的周身蔓延,因为失血,眼前已经开始泛黑,但是他依旧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战场上的情况。 不比牧野舟能够在战斗中弥补一些消耗,血肉之躯的不死川实弥的生机正在飞快流逝。 正在与童磨缠斗的漆黑怪物似有所觉,它苍白的眼睛转向不死川实弥的方向,与他对视。明明是两个看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苍白眼瞳,但是不死川实弥却在里面看到了名叫牧野舟的灵魂。 他还有自主意识,不死川实弥意识到这件事。 牧野舟在空中犹豫了一瞬,巧合的是,童磨也在此时停顿了一下。两边同时出现了难以忽视的机会,然而他们的选择却出乎意料,童磨停止了睡莲菩萨的动作,转而挥洒出大量的冰藤,配合三个御子向牧野舟的方向包围过去。 而牧野舟居然也没有对着童磨继续强攻,而是用触手打开局面,然后直冲不死川实弥而来。 见此,不死川实弥想要张口阻止,却被涌上来的一口鲜血给呛了回去。 你过来干什么! 不死川实弥无法说话,眼睛却将意思完整地传达了出去,他毫不畏惧地与完全是虚空状态的牧野舟对视。可惜牧野舟此时已经是【没有为苦难哭泣的声音】了,他不能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不死川实弥,虚空状态的他连眼神和表情都没有。 漆黑的披风突然打开,牧野舟的外形再一次失去固定的形状,成为一张黑色的毯子将不死川实弥包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离。 童磨想要追上去,然而此时的牧野舟速度极快,而且无视了大部分障碍物,童磨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之后随着山体和建筑的阻拦,他很快就失去了目标。 “跑掉了啊。” 站在原地,童磨的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但是他的身体却突然爆裂。肢体内脏四散纷飞,童磨只剩下一颗头颅留在原地,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的身体很快修补完毕,然而刚刚恢复原样,他的身体又一次爆开。 即使是在被惩罚,童磨仍然不见痛苦,他还有余力想牧野舟到底是什么东西,那种要命的虚无感真的是太吸引他了。 不死川实弥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但是这种感觉又很模糊,血液在流逝的感觉很清晰,有什么从外界正在灌进来的感觉也很明显,这种凌乱的冲突让他分辨不清出情况。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自己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就像是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不死川实弥的世界突然之间发生了改变。就像是一直被操控的木偶突然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他察觉到自己正在“飞行”,而且是朝着某个目标。那个目标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又很亲切,好像是自己终归要回去的归处。 【那是虚空】 有谁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我】 不死川实弥反应过来,对方是牧野舟。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句话问出去之后,不死川实弥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倒是那种奇怪的变化还在进行,不死川实弥在一个瞬间开始之后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正在变得混乱,就像是被什么污染了一样。 朦胧的黑暗里面,散发出了黄色的光辉。 【召唤……归来……】 不死川实弥直觉不妙,他努力想要离开,挣扎着想要清醒。 突然,黑暗散去了,不死川实弥睁开眼睛,他的眼眶里面此时漆黑一片,有眼泪一样的黑色液体从他的眼睛里面流出来。最后他看见的,是一片枯枝败叶的狭窄石穴,似乎是某个废弃的井底。可那现实的画面只存在了短暂的时间,很快就被新的黑暗给吞噬了。 不死川实弥觉得自己好像被打碎了,又重组回去,似乎还是原来的自己,但又不是那么完整。 最终,当他终于恢复了自我意识之后,周围已经大不一样。 黑暗如同退去的潮水一样从他的身上离开,那种感觉就像是掀掉了一层被子,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许多被遮盖的声音也纷至沓来。 周围的环境依旧非常昏暗,不死川实弥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似乎在黑暗中也能正常地视物。但这种异常的能力使他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某个洞穴的深处,几乎没有一点光线,只靠一些荧光植物发出微弱的照明。在那些岩石和植物的交错之处,似乎有生物正在活动。不死川实弥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是地上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已经给了他提示。而且那网似乎有些过于大了,能够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想站起来,寻找牧野舟,却突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他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是他来不及去分辨了,因为随着他的跌倒,他看见了一个一直在他旁边,却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这里已经足够昏暗了,那影子却更加深邃,漂浮在空中,毫无声息,以至于就在不死川实弥的旁边他却没有发现。 不死川实弥扶着墙站起来,他现在似乎有点矮,手脚四肢也更加短小,头上还卡着一个取不下来的面具。面具的表面一片温润,显然不是普通造物,卡在他的脸上与里面完全契合,如果不是不死川实弥自己摸到,他可能都没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一个面具。 漂浮的家伙和他差不多大小,或许还小上一点,通体漆黑,只有双眼是苍白的孔洞。它的身体像是非常粘稠的液体,而且在逐渐飘散。 “牧野?” 不死川实弥一问,对方就朝他看了过来。 它很虚弱。 不死川实弥莫名地与对方通感了。 “要怎么做?”他问道。 漆黑的家伙朝向他飘过来,两人近距离到了几乎脸贴脸的地步。不死川实弥看到对方朝他伸出手,那种通感再一次出现,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 分享。 分享什么?不死川实弥朝向最坏的方向猜测,应该是生命之类的吧。他心中想着,手上却毫不犹豫地递了上去。两手交握的一瞬间,不死川实弥来不及感受对方小短手那奇怪的触感,就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某种能量的迅速飞逝。 世界在他的眼前变得混沌,本来还有几分狭窄的洞穴正在上升,虫子尖利的叫声越发刺耳,荧光植物的光芒更加朦胧。 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 不死川实弥清醒之后立刻检查自己的状态。还好,四肢健全,五脏都在,只是缩水了一号。 然后去看牧野舟的状态,发现对方已经有了实体,只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奇怪。身体很小,只有简单的肢体轮廓,包裹着灰扑扑不知道从哪来的披风。脑袋完全变成了一个滚圆的白色面具,左上蜿蜒出鹿角的样子,五官只能看见眼睛和嘴巴,前者还只是两个黑色的孔洞。 不死川实弥低头一看,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再摸摸脑袋,和牧野舟唯一不同的地方,也就是他头上的角生在了最中间,而且只有一个小小的尖角。 “还挺可爱的。”牧野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对正在摸自己脑袋的不死川实弥发表了看法。 这一连串的遭遇实在是让不死川实弥有太多问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我们现在在哪?” 是实话,这句话问出来之前,不死川实弥没指望得到答案,因为周围实在是太暗了。 牧野舟居然答上来了,“我们在深巢里。” “哈?”很难说不死川实弥究竟是疑惑于深巢在哪,还是惊讶于牧野舟知道答案这件事。 “这里很危险,我们先离开再说。”牧野舟四下看了看,走到一具巨大的蜘蛛尸体面前,掰下对方的两根前足。 不死川实弥发现牧野舟的视野估计比自己还要好一些,因为他之前都没有发现他们旁边还有一具这么大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缩小了所以显得那具尸体很大。 牧野舟将其中一根前足递给不死川实弥,“武器的话,先用这个吧,沿途看看能不能捡到点东西。”不过希望不大,深巢里面基本是蜘蛛部族的活动领域,很少有外界的生物进来。 那根前足通体雪白,外侧锋锐,可以相间这具尸体生前是如何用这一对刀足在这崎岖的洞穴里面捕猎的。不死川实弥握住刀足的根部,没有刀锷和防滑,抓握不太舒服,但是这种时候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不死川实弥问牧野舟:“你知道往哪走?” 牧野舟也在挥舞熟悉手里的刀足,“不知道这是深巢的哪里,最保险的就是往上走,如果能进入花园的话最好,螳螂部落也行,就算最差是真菌荒地,也能离开这里。” 一连听了三个地名,不死川实弥虽然不明白,但是也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肯定是最危险的一处,不然不会只要离开就是成功。 “对了,”牧野舟说道:“注意一下沿途的尸体,他们有可能会被寄生。”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那具被他卸掉了一对前足的蜘蛛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接下来一段都是空洞骑士世界的剧情了,如果有读者不想看这段的话,就跳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第 51 章 第52章 第 52 章 事后,让不死川实弥回忆这段离奇的旅程,给予他最深刻印象的,不是那光怪陆离的真菌荒地,也不是建立在地下的巨大城市,而是在深邃巢穴里面,从突然弹动的尸体里面钻出来的八只细腿。 他这才深深地体会到了牧野舟刚才说的,这里很危险这件事。 不仅仅要防着地上突然诈尸的八脚怪,还要听着点头顶突然发出的尖利叫声,因为这意味着有他们此刻半个身体大的蜘蛛要从上面掉下来了。另外再防着一些非常小的家伙,这些家伙会对路过的一切生物吐黄色的粘液,不死川实弥眼睁睁看着那粘液直接腐蚀穿透了一个尸体的腹部。更不要提这里的地面时不时就会塌陷,下面乱七八糟的尖刺哪怕是在黑暗中也闪着锋利的寒光,叫他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偏偏他此时的身体还处于一种掌握不好平衡的状态,时常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过大的刀足在洞穴里面挥舞起来也很不便利。 唯一叫他感到慰藉的是,牧野舟对周围的环境还算熟悉,至少他知道这里都有哪些危险的生物,两人一前一后,摸索着前进,虽然几次险象环生,但好歹全身而退了。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丛非常明亮的植物,在黑暗中前进了不知道多久的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均是眼前一亮。 “我们过去看看?”不死川实弥问牧野舟。 牧野舟干脆点头,解释道:“这里的生物都喜暗厌光,有很多荧光植物聚集的地方,大概率不会有东西聚集过去。” 言下之意,那边很可能是安全的,能让他们修整一下。在黑暗的环境里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危险的情况下他们又不敢休息,已经神经紧绷了很长时间,能有一个休息的场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 即使如此,两人依旧走的小心翼翼,毕竟一路走来各种防不胜防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幸好他们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发生什么意外都有抢救的余地。 走进以后,他们才发现,那丛植物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洞口,里面长满了发光的蘑菇和植物。两人对视一眼,张望了一圈,又丢了几块石头进去,没听到动静,才依次走了进去。 走在前面的是牧野舟,这里的空间比外面更加狭窄,手里的刀足已经完全施展不开,他只能把刀足尽可能往前伸,当做棍子挑开那些密集的植物。 没走几步,前面豁然开朗,一个非常明亮且宽敞的洞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在洞穴中央,坐卧着一句尸体。 这一路走来,被无数诈尸衔尾追杀的不死川实弥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刀足,牧野舟的反应慢了一点,他伸出刀足戳了戳那具尸体,确认对方没有被寄生之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不死川实弥感觉出来一点东西,“你认识他?” 牧野舟点点头,“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也只是见过而已。”他捡起落在尸体旁边的武器,细长如同虫子的腿一样,非常有特色,所以他记得。“他叫加利安,挺厉害的家伙,就是有点固执,想要得到荣誉,就跑去各种危险的地方想要证明自己,没想到最后倒在这里了。” 牧野舟在周围翻找了一圈,找到两个小得多的虫腿,比起他们手里拿着的刀足,这两个明显是经过加工的,能够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牧野舟拿起来比划两下,就把其中一个丢给了不死川实弥,“我就记得他除了大的还有两个小的,你试试看看。” 不死川实弥自然乐意换掉施展不开的刀足,不过这不同于他们从野兽的尸体上面拿走东西,这个倒下的生物显然是一个战士,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尊重。于是他提议:“我们把他埋起来吧。” 牧野舟却说,“我们挖不动地面。” 不死川实弥这才想起来,他们一路走来,周围全部都是岩石,刀足都劈砍不动,何况是向下挖掘。 最终,他们只能让周围的植物把加利安遮起来。 不死川实弥站在加利安面前,双手合十,静默了一会儿。转头就看见牧野舟正盯着自己,如今他们都是白底黑眼,从里面根本看不出细节来。 “你干什么?” “没什么,”牧野舟想摸摸鼻子,才想起来他现在没有鼻子,“没想到你也会做这样的事。” 仿佛有青筋爆在不死川实弥的额头,“你这个家伙。” “咳咳,我们来说正事吧,你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牧野赶紧转移话题,虽然招数很老,但这确实是不死川实弥关注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发作,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一幅有话快说的样子。 “估计你也猜到了,这就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牧野舟一连三个不知道,说得不死川实弥拳头都硬了。 “但我知道怎么出去,也知道该找谁解决问题。”牧野舟赶紧补救。 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周围很危险,他还需要牧野舟指路和共同御敌,现在起内讧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不过牧野舟也就皮了这么一下,算是缓解一下他们一路过来的紧张神经,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给他说起了这里的大致情况。 历史方面牧野舟一笔带过,简练地告诉他曾经有个厉害家伙光耀四方广收信徒,然后出了另一个厉害家伙联手第三方把前面那个按下去自己在这里建了国。先出场的叫辐光,据记载是个很闪耀的大飞蛾,后出场的叫沃姆,是个巨大到通天贯地的长虫,后来当国王了大家就叫他白王,第三方被大家称为王后,掌握着根系的力量,外表也与植物的根系类似,但是通体莹白,非常美丽。 牧野舟一边说,不死川实弥一边拿手里的骨钉在地上描画,他注意到牧野舟在介绍王后的时候,用了比之前两个人物加起来还要多的形容词和感情,显然对于牧野舟来说,与王后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刻。 白王建立的国度叫做圣巢,他的声誉在这片大地上如日中天,于是辐光转头在所有生物的梦里面散布瘟疫,使一部分虫子逐渐精神疯狂身体变异。白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开始投身制作出一个容器把辐光封印在其中。 “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白王希望造出实力强大同时又没有感情的纯粹容器,所以我是失败品。” 说这话的时候,不死川实弥抬头看了牧野舟一眼,一如既往没能在那张容器的面具脸上看出什么来。 “后来我跟着王后混了一段时间,白王把选好的完美容器送进去以后也跟着没了,虽然没了白王,但是圣巢还是运转了一段时间,直到辐光的瘟疫卷土重来。”说到这里,牧野舟的语气中明显就带上了一点悲伤,那是他当初不能感受到的情绪,“居民要从泪城里面撤离,地下突然涌上了酸液,螳螂部落的领主之一又发起了叛乱,那段时间真的是多事之秋,一个又一个事件像是爆竹一样接二连三。” 领袖失踪,居民迁移,环境恶化,盟友背叛。不死川实弥想一想就能感觉出当时情况的危急,他之前对于牧野舟过去的了解,仅限于他在柱合会议上的简略说明,但是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牧野舟的非人经历上面,对于自己过去详细的经历,牧野舟没说,也没人来得及问。 说实话,不死川实弥对于牧野舟来自其他世界的事情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那之前他和牧野舟就已经有了不少接触。相对于曾经的经历,牧野舟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意味着匡近的师弟、拐带玄弥、杀鬼先锋等角色。直到此时,他才有了牧野舟的确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过的实感,也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么遥远有了更加真切的感受。 “你当时在做什么?” 牧野舟听到问句,在荧光植物的映照下去看不死川实弥的表情,心中叹息这张面具脸真的不方便。 “王后留我在身边做守卫,我也只会做这个了,所以就看情况吧,谁打过来我就打回去。主要还是和螳螂部落的,她们都是好手,常年自我锻炼让她们的意志足以抵御辐光的侵蚀,可惜为了变得更强而主动感染了瘟疫。” “我记得你说过这里也能通往螳螂部落。” “对,不过她们不会攻击我们的,主动感染瘟疫的只是他们其中的一支,大部分还是坚守自己的部落,算是中立的势力。如果我们进入她们的领地的话,好好交流问题不大,真的要遇上主动攻上来的,就意味着我们距离王后所在的花园不远了……如果王后还在那里的话,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牧野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几分迷茫,深巢里面的环境变化不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时间没有流逝,因为牧野舟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也没有见到活着的蜘蛛部族,即使有,也已经被瘟疫给感染了。 虽然当年赫拉的直系族人数量已经不多了,但是走这么远,看见的只有尸体就很成问题,距离他的离开,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告诉大家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情,我的存稿正式告罄了…… 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就要两天一更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第 52 章 第53章 第 53 章 时间流逝带来的沧桑感,不死川实弥虽然不曾经历,也能够体谅牧野舟的心情。 不死川实弥在地上画出的八爪虫上面勾了一圈,骨钉在石头上拉了一条浅浅的直线,指向上面生长着的荧光植物,说道:“只要我们向上走,就知道了。” 牧野舟笑了笑,“你说的对。” 调整好心态,牧野舟从灰色的披风下面摸出两颗白色的珠子,拿给不死川实弥看,“你找一下,看看身上有没有这种东西。” 不死川实弥看了看,然后也在自己的披风下面找到了同样的东西,“这是什么?”他刚问完,一个用力过大,珠子就碎在了他的手里。在惊讶中,不死川实弥感觉到一股精纯的能量流便了他的全身,不仅修补了他刚才受伤的地方,还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不死川实弥已经亲身体验过了,牧野舟还是做了解释,“这算是容器特有的能力吧,从生物身上获取能量,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凝结一个出来,受伤以后可以用一个,能修补容器的外壳损伤。顺便一提,容器外壳比较脆,要是完全碎了,就会变成虚空状态,就像我之前一样,没有新的外壳的话,很快就会被虚空带走的。”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然后恍然,“怪不得你这家伙和我打的时候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这个吧。” 牧野舟点点头,并嘱咐不死川实弥,“别因为有恢复手段就大意了,要是你变成虚空状态,我身上的容器外壳不够你分的,到时候你被虚空带走,就像是一滴水融到大海里面,再把你完整捞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野舟说得慎重,不死川实弥才打消了一些危险的念头,他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在异世界,事事危险,不能轻举妄动。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好在容器状态下不需要进食,两人因此省了很多麻烦。 所以接下来重要的事情就是适应型的武器了,长度适宜的骨钉非常趁手,不死川实弥在洞穴里面挥舞了数下,就用出了风之呼吸的几个型。能够发挥出原有的实力让他信心大增,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阴暗危险的地方。 于是两人便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安全的洞穴。 临走的时候,牧野舟回头看了一眼。 在蘑菇与草植的掩盖下,隐约还能看到加利安的尸骨。 其实他对加利安的印象,多半来自于加利安曾经想要成为白王身边的骑士,所以他四处挑战好手,其中就包括后来成为五骑士之一的奥格瑞姆和海格默,接连惜败与两虫之手让他非常羞愤,撂下狠话以后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了。 加利安会来挑战深巢并不叫人惊讶,当时深巢作为唯一和圣巢敌对的部族,名气颇大。会葬身于此这件事也合乎常理,真的和深巢里面的蜘蛛部族们战斗过的牧野舟知道,这里环境恶劣,陷阱众多,外来人只身闯入基本只有折戟的份。而且蜘蛛们熟悉这里的环境,经常在陷阱的周围设下埋伏,让那些挣扎在陷阱里面的猎物伤上加伤,只要他们露出疲态,就会一拥而上。加利安说不好就是因为伤势未愈,缺少补给,也没有帮手,也许他原本只是想在这个安逸的地方休息一下,没想到最后一睡不起。 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所以直到今日,他才被偶然路过的不死川实弥与牧野舟发现。 “喂,牧野。”不死川实弥发现牧野舟没有跟上,倚在洞口叫他,“走了。” “来了。”牧野舟应和一声,转身跟上。 能在危机四伏的洞穴里面找到这么一块安全之地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多亏在里面修整了一段时间,即使接下来的路分外难走,他们也可以坚持。 洞穴里面当然不会有平地供他们行走,他们在洞穴里面穿梭,时常要爬高上低,手脚并用。这会儿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非常陡峭的一条洞穴。 牧野舟一个跳劈解决了在岩壁上爬行的小蜘蛛,确认对方的尸体掉下来以后没有动静,才收起骨钉,试着抓住岩石往上攀爬。 因为这条向上的洞穴非常狭窄,基本只能容下他们一个人的身量,所以牧野舟上去之后,不死川实弥走开了一点,等上面传来固定频率的敲击声,才摸索着爬上去。 “我开始喜欢这具身体了。”不死川实弥上去以后说道。 不用进食,不用睡眠,不会疲劳,也不会摔伤,作为脆弱的人类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死川实弥第一次体验到换一个身体的乐趣。 牧野舟理解他的意思,容器的身体对于战士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而那些无法品尝美食的细枝末节,要到长久的生活中才会感到不便,天天冲锋在自残杀鬼第一线的风柱显然对后者并不在意。 不管怎样,对现在的身体满意,总好过担忧自己无法恢复成人类要好。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有意回避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能不能再恢复原状,能不能再成为人类。牧野舟没有把握,不死川实弥也很清楚这一点。 狭窄的洞穴只是暂时的,很快他们的视线又一次开阔起来,并且这一次,周围出现了一些开凿的痕迹,有木板和腐朽的布条出现。这表示他们已经很靠近有生物居住的地方了。 牧野舟若有所思,直到他们经过一个路牌,他才恍然大悟,“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遇到敌人了,加上周围逐渐宽阔,不死川实弥走到了牧野舟的旁边,闻言就给了牧野舟一个看不到的眼神,示意他快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深巢里面建到一半被停工的车站。” 说实话,听到“车站”这个词的时候不死川实弥恍惚了一下,有一种在陌生城市意外遇到熟人的感觉,他确认了牧野舟的确说的是“车站”之后,说道:“这里还有车站?” 牧野舟误会了他的意思,“就是因为这个车站,才发现地底居然还有一个蜘蛛部族,也算是战争的导火索了,毕竟一个想扩张,一个不想缩减领地。但是讲实话,我始终觉得在这么深的地下建造车站意义不大,谁会来这么深的地方啊。” 两人边走边说,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车站大厅样的广阔洞穴。 这里开始就有一些照明了,不知名的飞蛾在灯罩里面飞舞,明亮柔和的光芒让人不敢相信是从这么小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它们居然没有饿死在灯罩里面,不死川实弥思考了一下它们靠什么生存之后,就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归结为自己对异世界了解太少。 毕竟都有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容器存在,飞蛾在灯罩里面也能生存这种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不过有除了敌人之外的生物出现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死川实弥转而对这里有了期待,“前面有人……我是说有能交流的对象吗?”他说到一半意识到这里的生物大约都不能称之为“人”。 “这里的生物基本都是虫。”牧野舟首先给他一个可用的种类名称,然后才说:“应该没有,这里早就荒废了,即使后来我们和蜘蛛部族暂时和解,也没有继续这里的工程。” 不死川实弥肉眼可见地对前面失去了很多期待,紧接着牧野舟又说:“不仅如此,我记得一开始起冲突的时候这里伤亡不小,估计还留有不少尸体。” 不仅失去了期待,不死川实弥还提高了警惕。 前方果然开始出现一些虫子的尸体,它们戴着矿帽,周围散落了一些挖矿的工具,显然是在施工当中遭遇了袭击。不死川实弥发现,它们的尸体都只剩下了外壳,内里已经完全腐烂消弭了,这就意味着它们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被寄生的可能。他用骨钉敲了敲,果然发出空空的回响,在空旷的车站里面传出去很远,等了一会儿,周围依旧十分安静。 “看来这里真的没有虫了。” 话音刚落,从车站的另一边,传来了飞虫振翅的声音。而且声音正迅速变大,代表着对方正在快速靠近。 已经在洞穴里面应对多次突袭的两个人迅速一前一后站开,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下一刻,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振翅的声音,他们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包围了。 “先撤。”牧野舟说道。 不等对方露面 ,他们选了一个方向就开始直线冲刺。面对这种包围圈,最好是在没有形成围合的时候就选择一个方向单点突破,站在原地只会被车轮战给淹没。 很快,他们就与包围的东西迎面撞上。 那是一个飞在半空中的巨大虫子,像腔肠一样的身体,头部仅有一大片密集的牙齿,在遇到他们的同时,就在尾巴部分喷出来一只白色的爬虫,直冲二人过来。 锵锵两声。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同时拔钉,迎着爬虫冲了过去。 实话讲,对于战士来说,容器的身体可谓条件优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 53 章 第54章 第 54 章 一只爬虫好对付,真正难搞的是飞在天上的家伙。 牧野舟踩着岩壁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打出一招展翅,然而那飞虫虽然没有眼睛,感觉倒是非常灵敏,游刃有余地躲开了牧野舟的攻击。甚至还有功夫又吐出一只爬虫,差点砸到正在下落的牧野舟脸上。 因为要躲避牧野舟的攻击,飞虫理所当然地朝着反方向移动,它躲开了面前的刀锋,却忽视了还有一个人,也许它那也许并不存在的思想认为剩下的那个距离自己太远了,不必太过戒备。然而从空旷的洞穴中突然挂起的寒风让它细长的翅膀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负担。 自诞生起就在这封闭的洞穴中活动,飞虫一辈子恐怕都没有体验过被狂风吹袭的感觉,它那轻盈的翅膀和臃肿的身体顿时成了累赘。不等它调整好自己的平衡,撩起狂风的罪魁祸首,五道风刃就已经自下而上切开了它的身体。 黄色的粘液伴随着破碎的飞虫肢体从空中洒落,不死川实弥几个跳跃轻松躲开, 那边牧野舟也解决了身边的爬虫,远处已经能看到追过来的飞虫的身影,两人身边只有短暂的宁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发现了一条向下的洞口。 “这里还有其他通路吗?”不死川实弥问,答案将决定了他们是守在这里消灭飞虫,还是战略转移寻找型的出路。 “车站已经废弃,周围的路早就封死了。”牧野舟说道。 于是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在大批的飞虫与爬虫汇聚而来之前,他们两个相继跳入洞内,再次回到了狭窄阴暗的洞穴里。 牧野舟在前面,他刚一落地就感觉到了不对,才想回身阻止不死川实弥,后者已经速度很快地落到了他们的身边。一下来,不死川实弥就也察觉了异常,因为周围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时不时就会遇到一具尸体,多半都是被寄生的,已经多少习惯了。但是这里不一样,周围仅仅是可以看见的,就零零散散有七八具尸体,更不要提隐没在黑暗中还有多少没看到的了。 是陷阱! 牧野舟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在他们的头上,跳进来的洞口周围突然被蒙上,本来就昏暗的洞穴又灰暗了几分。 不死川实弥挥刀去砍,那蒙住洞口的蛛丝一样的东西居然和骨钉碰撞发出了金属的铿锵之音,叫人不禁怀疑这蛛丝到底是什么材质。 然而两人已经没有空余去想这些事了,周围的尸体在洞口被封住之后,纷纷开始不自然地弹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壳而出。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背对而立,来不及有任何交流,他们身边最近的一个尸体已经站了起来。 说实话,在深巢这个上下左右都是岩壁的地方,经历个围杀已经是很普通的事情了,而且通常不是一种生物对他们发起攻击。也不知道是这里食物太难得以至于大家看见一个就蜂拥而上,还是“团队合作”已经刻在了深巢生物的DNA里面,经常是先被脚下小虫一口粘液喷吐逼得起跳,再被上面蜘蛛一招倒挂割头,最后逃开所有落地以后发现地面崩塌露出一堆尖刺…… 谁能不对深巢里面生物的多样性咬牙切齿。 然而此刻,事实告诉他们,只有一种,也能让人应接不暇,只要它的数量够多。 本来尸体就和他们差不多大小,再从里面伸出登高的蜘蛛腿,那八条大长腿无视地形,无视方位,在岩壁上如履平地,带着飞一样的速度朝他们蜂拥而来。 一时间,牧野舟的眼前全是不断弹动的蜘蛛细腿,耳边是蜘蛛腿戳在岩壁上的哆哆声。个体已经不能在这个寄生陷阱里面独善其身,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从各守一边,到相互支援,也不过是脚下尸体累积到腰的过程。 “可恶,还没完吗?”不死川实弥一脚踩在尸体上,差点脚滑,他看不请前面的情况,只有敌人还在源源不断。 牧野舟捞了不死川实弥一把,代价是被一只蜘蛛撞飞出去。好在他不是毫无防备,落脚点正在蜘蛛的头上,踩得那只蜘蛛八条腿一个外翻,差点趴在地上。“不知道,我看不见入口!” 就算牧野舟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战斗了这么就,洞穴里面都是一个样子,又有敌人的遮挡,他早就不知道自己移动到哪里去了。 “那就找出口!”不死川实弥一脚踹飞地上的一具半拉尸体,露出下面的一点岩壁出来。被踹飞的尸体砸到某个路过的蜘蛛身上,尸体上的六条腿立刻缠绕到了倒霉蛋身上,成为对方甩不掉的负担。 见状,牧野舟的脑袋上仿佛有灯泡亮了一瞬。只见他避开一只蜘蛛的利齿,身在半空就是一个倒挂金钩,一脚就把只会横冲直撞的没头脑给踹进了蜘蛛堆里面,引发了一连串碰撞事故。 接下来的洞穴里面,那就是蛛腿横飞,肢体乱缠,混乱程度进一步加剧,但是两人遭遇的压力却越发小了。甚至开始有余力翻找出口。 在一个偶然的飞踹当中,牧野舟突然发现脚下不是岩壁,而是蛛丝。 这个陷阱果然不止他们进来时的一个入口,还有一个出口在。 不过出口和入口一样,都被砍不动的蛛丝给封住了。然而蛛丝堪比金属,周围的岩壁却没有这种硬度。 “掩护我。”牧野舟如此说道,不死川实弥立刻抢到他身边,挡下所有蜘蛛。 牧野舟利用这一点时间,将骨钉高举,有非常纯净的白色汇聚到他的骨钉之上,以至于昏暗的洞穴都因此明亮了几分。不死川实弥距离最近,他在骨钉上感觉到了一种面对刀刃的刺痛,心中不免跃跃欲试。 可惜此时时机不对,不死川实弥只能控制住自己,把满腔的战意转移到蜂拥而来的蜘蛛身上。 生之呼吸·肆之型·蛰伏 这一招原本是朝上,现在改为向下,牧野舟看不死川实弥能够坚持,稳妥起见,就蓄满了力,将骨钉狠狠凿向地面。 咔嚓。 岩石与蛛丝的接口处裂开一道缝隙,所幸岩壁并不厚实,这一下就已经能够透过缝隙看到下面的情况。牧野舟不敢懈怠,立刻再次蓄力。 连续三下,伴随着岩壁垮塌的声音,牧野舟一脚落空,和石块一起掉了下去。 “牧野!”不死川实弥大喊。 下面很快传来了牧野舟的声音,“我没事,下面安全,快跳。” 听罢,不死川实弥一个纵身而下,果然下面并不深,而且也许是因为靠近陷阱的缘故,周围没有任何敌人。两人对视一眼,不需要言语,立刻窜进洞穴当中。 身后的蜘蛛有的追了上来,有的缩回去重新变成一具安静的尸体,这么一来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需要应对的敌人数量就大大缩减,他们且战且退,不消一会儿身后就只剩下七八只了。 就在这时,处于战斗中而精神紧张的不死川实弥一个余光,居然看见牧野舟被一只蜘蛛咬住拖走。情况危急,他立刻追了上去,奈何对方跑得太快,牧野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挣扎,任由对方把他叼走。 难道是命珠耗光了?不死川实弥心中猜想,脚下飞跃,瞬间就消失在洞穴里面。 然而就在他的身后,牧野舟也被一个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容器吸引了目光。对方浑身缠满了蛛丝,挂在墙上一动不动。牧野舟想上去查探,此时才发现不死川实弥居然不见了。 “不死川!”牧野舟喊道,周围却没有回应。他立刻掉头,迎面对上还追着他的蜘蛛,一个纵身跳跃,还在蜘蛛头顶的时候骨钉就是一个下劈,打完都不看自己的成果,借着反冲的力道就跑到了蜘蛛们的身后,然后脚下不停地往前追过去。 在他的感应里面,不死川实弥正在以一个飞快的速度远离他。 “不死川,你在哪里?”牧野舟大喊,在封闭的洞穴里面,他的声音回荡出去,应该能传递很远,但是不死川实弥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一个劲往前跑。 没有办法,牧野舟只能加快速度追上去,不然不死川实弥就要跑出他的感应范围了。 跑在前面的不死川实弥完全没有听见牧野舟的声音,在穿过一个洞口之后,他的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蜘蛛的声音,也没有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小虫子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心中凛然,猜测自己大概是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了,不然周围不会没有生物活动。 但是前面叼着牧野舟的那个家伙越跑越快,他心里谨慎小心,脚下却不敢停留,只能用出自己全部的速度,居然还有几分追不上。 就这样,在蜿蜒曲折的洞穴里面,不死川实弥始终没有遇到任何敌人,他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不断延伸的洞穴,和跑在前面的敌人。 突然,视线一片开阔,不死川实弥进入到一个巢穴当中。 说这里是巢穴,是因为周围布满了蜘蛛丝,和那种在陷阱的出入口困住他们的一模一样。从洞穴顶部延伸下来许多蛛丝,底端缠绕着许多野兽和蜘蛛的尸体,不死川实弥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些和他们现在长得很像的家伙。 而叼走牧野舟的家伙,就站在洞穴中间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进不进来? 不死川实弥紧握骨钉,一脚踏进洞穴,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蛛丝瞬间就封住了洞口。 陷阱和诺斯克,都是深巢里面的当初坑到我的东西,直到后来我知道了台阶的妙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第 54 章 第55章 第 55 章 “风柱和御柱还没有消息?” “被上弦之贰埋伏,大概是已经……” “别瞎说,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吗?” “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才这么说啊。” 身着蝶翼羽织的少女站在门口,横眉喝道:“你们几个,有时间在这里说话,还不快去练习!” 被她训斥的几个剑士看到她,立刻弯腰道歉,“对不起,虫柱大人,我们马上就去。” 见他们仓皇离开,蝴蝶忍的表情没有半分放松,她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跟我来。” 在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高大健壮面目凶恶,一个娇小纤细面容沉静,对蝴蝶忍的话躬身应是,沉默地随她向前走。跟在蝴蝶忍身后的正是已经通过最终选拔的不死川玄弥和真菰,蝴蝶忍的目光落在不死川玄弥身上,因为和牧野舟一直有信件往来,她听说过这个是风柱亲弟,又是御柱师弟的少年。 她当初的看法和山泽差不多,觉得这是个幸运的家伙,也曾和牧野舟笑言等对方来了蝶屋会好好照顾,如今当初的话已经实现,说这话的人却不知所踪。 在那之后,阿枝领着隐部队的人立刻赶到了现场,隐部队的队员没有战斗力,当时战场上还有童磨留下来的冻雾和毒气,隐部队的人无法接近,只能等它们自然散去以后才敢靠近,于是他们就看到了一些鲜血被冻结又融化的痕迹。 紧接着赶到的就是蝴蝶忍,她确定了现场留下的战斗痕迹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生之呼吸和风之呼吸,而那些久久没有散去的冻雾和大片枯萎死去的植被,结合阿枝的话,也确定了和他们战斗的是上弦之贰。 对方是刻意找来的,蝴蝶忍在探查了周围之后得出如此结论。 因为周围的三个村庄全部无人生还,而且除了最后一个村庄有一个女孩子倒在地上之外,其他村庄找不到任何一具女性的尸体。 看着地图,蝴蝶忍几乎能够画出上二的行动路线,循着战斗的痕迹,又能大概模拟出战斗时的情况,虽然不甘心,但风柱和御柱应该全程是被压着打的。蝴蝶忍想起蝴蝶香奈惠描述的上二战斗方式,二打一会是这种结果并不叫人意外。 一般来说,现场没有尸体,队员的鎹鸦也找不到人,隐部队在进行搜查之后就会认为剑士已死。 然而蝴蝶忍并不这么认为,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上二童磨不吃男人,如果风柱和御柱双双殒命,现场不应该这么干净,连日轮刀都没有留下。再者,蝴蝶忍在现场除了刀砍冰冻和枯萎的痕迹之外,还发现了另外一种战斗痕迹。在一些植被的身上,她看到了像是被腐蚀和穿透的痕迹,混在在枯萎的叶面当中,相当不容易被注意到。 蝴蝶忍立刻想到了当初她赶去支援姐姐的时候,看到的牧野舟的情况,她觉得,牧野舟可能没死。 在成为柱之后,蝴蝶忍知道了牧野舟身上的特殊之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奇异的地方,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也许还活在某个地方。 唯一和蝴蝶忍有相似想法的,只有寥寥几人,在他们的坚持下,风柱和御柱的死亡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而是保留了他们的位置,归于失踪。 正当蝴蝶忍走神之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蝴蝶忍循声看去,没有立刻呵斥对方不要在蝶屋里面奔跑,因为她能听出来这是自家姐姐的脚步声。心中不免惊疑,是什么让姐姐如此着急。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下,我等会儿就回来。” 蝴蝶忍刚刚说完,走廊的尽头就出现了蝴蝶香奈惠的身影,后者急匆匆赶过来,看到旁边站着的不死川玄弥和真菰,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流柱找到了他们!” 蝴蝶香奈惠没有刻意指明,但是目光会在不死川玄弥身上转过一圈,又如此小心的,只有一件事。 蝴蝶忍条件反射地问:“真的吗?在哪里?” 蝴蝶香奈惠却没有说,只看着不死川玄弥。 不死川玄弥着急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但是他控制住了,在经历了两个兄长的失踪之后,头上再无遮蔽,他已经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了。明白此刻有些信息不是他应该知道的,蝴蝶香奈惠能说出那句话,已经是在照顾他了,不能得寸进尺。 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不死川玄弥转头就看到真菰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对蝴蝶忍和蝴蝶香奈惠说:“花柱大人和虫柱大人既然有要事,我们就不打扰了,等二位有空我们再来拜访。”说完,两人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蝴蝶忍叹了一口气,立刻和蝴蝶香奈惠回到她们的房间,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才赶紧说:“姐姐快说。” 蝴蝶香奈惠说:“在一座山的井里,流柱说他突然想起来牧野君之前跟他提过那里有些奇怪。就在井里面,他找到了两人的日轮刀和衣服。” 闻言,蝴蝶忍翻找出来地图,摊在桌上,“姐姐知道那口井的位置吗?” 蝴蝶香奈惠想了想,在地图上的某处点下,“大概是这里。” 蝴蝶忍则是在地图上点出了两人与童磨战斗的地方,然后以手代笔划过去,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远?姐姐,井里面有血迹吗?” “没有。” 这个结论让蝴蝶忍心中一定,她合上地图,对蝴蝶香奈惠说:“主公那里肯定有详细的情况,我们过去。” 有关牧野舟和不死川玄弥的消息暂时只在柱级之间流通,他们的衣物很快送进了蝶屋,鬼杀队在查探山里无果之后,安排了人留在那里驻守。 这边新的消息让人振奋,那边两人还在洞穴里面追赶。 不同于不死川实弥这边有人在前面“领路”,牧野舟完全是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凭借着感应在后面追,加上深巢里面的洞穴四通八达,中途难免要走几次弯路,所以虽然牧野舟一路狂飙,还是慢了不少。 等他追上来的时候,唯一的通路已经被蛛丝给层层挡住了。 牧野舟能够感应到,不死川实弥就在里面,而且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家伙。 这毫无疑问又是一个陷阱,对方非常明智地采用了逐个击破的方式。 牧野舟当即开始蓄力,瞄准了蛛丝连接的岩壁,一下一下地开凿。他心急如焚,手下就显露了几分焦急,过于频繁地凝聚力量和冲击碰撞,骨钉已经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声。牧野舟无暇去管,他的眼睛里面只有一层又一层的蛛丝。 到底裹了多少层啊! 在牧野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骨钉从一片苍白逐渐蒙上了黑色。里面,不死川实弥的气息正在衰弱下去。 白色的容器面具闪烁了一下,有漆黑的东西从披风下面蔓延上来,又飞快地褪去。 牧野舟弓步上前,手里骨钉高高举起。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完全成为黑色的骨钉挥舞起来已经变成一把镰刀,堪比钢铁的蛛丝应声而断,飘飞在半空中的时候终于有了几分蛛丝该有的柔软。 已经落下的骨钉并不因此停止,而是顺势划过饱满的圆弧,黑色的刀刃抡出漆黑的满月,再一次从另一个方向狠狠劈下。 蛛丝飘落如同骤雨,牧野舟的脚步越来越快,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 终于,随着最后一层蛛丝被劈开,里面的情况完全暴露在牧野舟的视线中,他一脚踏入洞穴,携最后一点余威,将手中骨钉当做矛飞掷出去。 野兽凄厉的惨叫声在洞穴里面回响,骨钉彻底插进了它的眼睛,剧痛叫它在地上一阵翻腾,黄色的粘液从它的身上飞溅出来,落到岩石上发出可怕的腐蚀声。 如同蜘蛛一样的怪物浑身都是黑色的尖刺,身躯庞大却看不到□□,四肢躯干全都都是骨架,头颅和牧野舟外形一模一样,腹腔的位置是一大团黄色粘液,整个身体根本没有生物的肉感,完全贴合怪物二字。原本它就非常的巨大,此时在地上翻滚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那些肢体和尖刺随着身躯乱动,叫人无法靠近。 然而不死川实弥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一个纵身翻上去,不管对方还在地上翻滚,抓住了怪物身上凸起的尖刺借力,照着怪物的头颅狠狠砍上去。 要害部位被接连重击,然而怪物的生命力也不愧它狰狞的外表,此刻伤痕累累居然还有力气挣扎,叫不死川实弥差点被它甩下去。这种时候就是拼了,不死川实弥借着怪物翻滚的力道冒险纵身一跃,居然跳到了半空当中。他的视线凝聚在怪物的脑袋上,那里被牧野舟的骨钉开出一个洞,腐蚀粘液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 风之呼吸·伍之型·寒秋落山风 巨大的螺旋风刃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笼子,将怪物笼罩其中,剧烈的狂风将半空中那些悬挂的尸体吹得左摇右摆,满洞穴呼啸的风声彻底压过了怪物的嚎叫。 等一切停止,声音也全部散去。 最近内容提要不好写,感觉找不到中心,要不接下来就深巢1234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第 55 章 第56章 第 56 章 牧野舟好不容易从怪物的眼眶里面把骨钉拔出来,这枚才跟了他不久的骨钉最后完整地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彻底碎在了地上。手里握着刀柄,牧野舟默默无语。他蹲下来,把骨钉的碎片拢在一起,打算找个地方给埋了。 踹了倒地的怪物两脚,不死川实弥看到牧野舟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堆碎片。“这就碎了?” 牧野舟点点头,“好歹跟我一场,我打算把它埋了。” 说话的时候牧野舟就站在怪物的脑袋旁边,不死川实弥忍不住对比了一下,即使是这么近距离地看,也找不出怪物的脑袋和牧野舟之间的区别,也难怪不死川实弥追一路都没有认出来。 牧野舟发现不死川实弥正在比对,他也歪头看了看,还特地倒下做出同样的动作。 不死川实弥:“……你起来。” 牧野舟从地上爬起来,“这不是方便你对比一下嘛。” 玩笑话过后,牧野舟埋了碎掉的骨钉,就在洞穴里面翻找,看能不能从前人的遗物中得到一点馈赠。怪物身上倒是刺多,但都太长太细,要是最后没有收获,倒是可以折断一根凑合一下。 事实证明,被怪物这一招伪装给骗过来的猎物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不少容器,他们身上基本都带着武器,只是大部分都和牧野舟一样在战斗的时候损耗了。 “牧野,这是什么?” 不死川实弥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正在致力于翻遗物的牧野舟抬起头,看到对方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牧野舟顺着不死川实弥伸过来的手看过去,那是半个拳头大小的硬质圆片,上面突出来好几个黑色的尖刺,因为通体黑色,纹路很隐蔽,牧野舟仔细看才看出来那是一个缩小的怪物模样。他左瞧瞧,右看看,有点怀疑,于是拿到手里摸了摸,才确定下来。 “这是护符啊。” 不死川实弥满头的问号,不过看牧野舟的反应,也知道这应该是个好东西,“有什么用?” “你等等。”牧野舟在那堆杂物里面翻了翻,因为怪物对这些东西没有需求,所以都把东西堆在了一起。牧野舟从里面拾掇出来几个护符槽,然后看了看手里的护符,发现这东西只需要一个护肤槽,那就好办多了。 输出能量与护肤槽沟通,再将护符放到护符槽里面,黑色的护符上面似乎有流光一闪而过。牧野舟感受了片刻,大概熟悉了这枚护符的作用。 他此时就在岩壁旁边站着,之间他一个起跳,才岩壁上踩了一下,却没有弹起,整个人居然就这么定在了几乎垂直的岩壁上。不死川实弥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他看着牧野舟抬起脚,摇摇晃晃地在岩壁上行走,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洞穴的顶部,然后倒挂在上面。 牧野舟熟悉了一下,就加快了速度,在岩壁上四处奔跑。跑起来以后的速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重心的不平衡,反而显得比走起来的时候更加稳当。 不死川实弥看的心里痒痒,想到里面还发现了不少好东西,于是也不等牧野舟下来,返回里面的洞穴,把和护符同时发现的一些圆片都拿了出来。 牧野舟以为就这么一个,看到这架势,也不顾新护符的吸引力,当即就从洞穴顶上蹦了下来。“居然有这么多吗?难怪我刚才收拾到的护肤槽都是空的,原来被这个家伙给扣下来了。” 护符因为凝结方式的缘故,大多附着了一些精神能量,如果有足够的感知能力的话,确实能感觉到护符与其他死物的不同之处。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开始了愉快的检查护符时间,里面有不少护符牧野舟都认识,但也有一些他没有见过,只能戴上以后试试效果。不仅是牧野舟,不死川实弥在了解了护符的作用之后,也试了几个,花样繁多的护符给不死川实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立刻就察觉出来其中可能的搭配组合。 “这些东西,能带回去吗?” 周围突然安静的一瞬,不死川实弥开始后悔,他们回不回得去还是一个未解的难题,现在说这个除了徒增烦恼以外,能有什么用处。 牧野舟翻翻找找,想要找到自己以前管用的几个护符,虽然这里护肤槽不少,但是一个人能够安装的护符槽是有限的,超过一定程度,护符不仅不会带来帮助,还可能会造成负担。 “应该可以,之前我就有一个【巴德尔之壳】,不过在和童磨战斗的时候碎掉了,不过护符槽的话,这东西比较脆,中途可能就坏掉了。” 不死川实弥也不纠缠,随便找个什么话题问了起来,“【巴德尔之壳】,是个什么?” 于是牧野舟就从巴德尔之壳,说到了护符的种类、作用、起源、限制等等,他越说越多,不死川实弥也听得专心,随后又拿了几个比较喜欢的护符来问牧野舟能不能用。 牧野舟看了看,都是些加速度和无视地形的护符,包括了刚才找到的来自怪物的那个护符,牧野舟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假足】,因为在使用的时候,是从脚底下伸出数条像是怪物一样的黑色细足,牢牢地扣住了岩壁,才让他得以站上去。 这种护符大多只占一个护肤槽,所以可以带不少,牧野舟原本也喜欢带此类的护符,所以最后两人居然带的差不多。剩下的护符牧野舟也不打算放这里,捡了一个背包就把有用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两人到达这里都是经过一翻风驰电掣,所以要说这里是哪里,可能只有这里一定很深这个概念吧。 “还朝上走?”不死川实弥问,他也只记得来的时候大致方向是朝下的。 牧野舟点点头,就算是回到他们来的地方也是好的。 然而这种期待还是太飘渺了,因为洞穴实在是四通八达,一条道上有三四个通路,因为在地下的缘故,已经不拘泥于上下左右前后了,还有倾斜的和蜿蜒的,加上洞穴里长得都差不多,即使是试错,也要很久很久。 两人只在刚苏醒的那会儿尝试了一下,就因为过于没用而放弃了。 “早知道就应该向山泽学一下如何画地图。”牧野舟现在整个人就是后悔。 不死川实弥觉得就算牧野舟学会了,他们现在没有纸笔,照样抓瞎,不过前方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敌人,他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刚才一段路上没有任何生物,应该是那怪物的领地,现在他们走出来了,自然就又开始遇见其他危险的家伙。虽然周围没有任何生物从理智上说是很安全的,但是那种安静到死寂感觉总让人心里瘆的慌,骤然回到“热闹”的地方,提高警惕的同时居然还有点诡异的安心。 不死川实弥忍不住想要叹气,他向牧野舟确认,“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洞穴对吧?” 其实圣巢基本就是一个地下王国,而且就算走出去了,外面也是灰蒙蒙一片。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 牧野舟不忍心去揭露这个真相,只说:“放心吧,走出深巢以后就亮多了。”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信了多少,总归是提起了精神。 两人在深邃的洞穴里面走了很长时间,模糊了昼夜,不死川实弥突然发现容器的身体不用吃喝也不是毫无弊病,至少他现在就没办法通过生理需求来判断时间,甚至不能通过对睡眠的需求来估摸个大概。不断延伸出去的洞穴像是一个漩涡,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每一个外来者,无论是他们的□□还是精神。 “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个只言片语,不知道玄弥现在过了最终试炼没有。” 牧野舟突然提起玄弥,让不死川实弥有些奇怪,他往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没什么意义。 谁知道牧野舟居然还不停了,“当初我们送他去狭雾山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玄弥就像是被提溜上门的赘婿,送上去给人家瞧瞧。” 不死川实弥额头青筋一爆,握住骨钉的手顿时就硬了。 牧野舟似乎并没有察觉,仍然在那里小嘴叭叭的。 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我懂了,你找打对不对。”好好一个疑问句,愣是咬成了陈述句。 “我的错。”牧野舟在嘴上一划,示意嘴巴已经缝上。 按住自己那只想要内讧的手,不死川实弥转过头去,“我还没疯,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傻。” 被发现意图的牧野舟放下手,既然如此他就干脆说开,“其实深巢里面的怪物和陷阱只是可怕的一部分,很多生物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太过压抑,周围一成不变,又危机四伏,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压力给击倒的。” “你说的他们,不包括你自己?”不死川实弥刺他一句。 “曾经我失了智嘛,只要服从命令就好,管他周围环境如何呢。”牧野舟随意说道。 失去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不死川实弥没有体验过,但他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就算现在心里还有气,他也不想去揭露牧野舟可能存在的伤疤,他接着话问:“那现在如何?” “现在我有你啊。”牧野舟自然回答,“我们不是两个人嘛。” 不死川实弥说是没有感动肯定是骗人的,他心想牧野舟刚才是担心自己太过压抑才故意说的那些话,本质上牧野舟还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队友。 “哦,我说过了,”牧野舟认真道,“我俩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死川实弥叹气,收回前言,要不还是打一架吧。 小骑士:这就是我来了只能捡到一个苍白矿石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第 56 章 第57章 第 57 章 打是不可能打的,现在是打不起来的,怎么也得等出去以后再说。 不过两人就精神方面的问题说开之后,就开始有意识地在长时间地前进之后,找一块地方停下来,歇口气,也说说话。因此,两人也相互了解了对方的过去,毕竟聊天的时候如果没什么话题的话,那当然是“过去的故事”最好起头。 不死川实弥知晓了牧野舟那些守卫在王后身边的日子,牧野舟了解了不死川实弥童年走街串巷的见闻。大部分时间是牧野舟在说,因为他回忆着回忆着就会涉及一些圣巢里面的势力分布和历史进程,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很有帮助。 就这样,两人不再一个劲往前冲,而是走走停停,以保持自己的心态稳定为主。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从各种蜘蛛隐藏埋伏,变成了巨大的蜈蚣穿梭在洞穴中。两人手里的骨钉根本砍不动蜈蚣那坚硬的盔甲,好在这种蜈蚣对他们毫无兴趣,居然就这么走出了深巢。 在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了大片蜘蛛尸体的时候,不死川实弥以为他们又遇到了陷阱。还是牧野舟发现里面有一些非常细长尖锐的,一看就是经过加工的武器混杂在尸体堆里面,才惊喜地说道:“我们出来了,前面是螳螂村!” 不死川实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牧野舟大刺刺地往前走,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得没错。 从螳螂村离开深巢,虽然其实是距离他们的目的地最远的一条路,但是在闲聊的时候不死川实弥听牧野舟说过,他曾经和螳螂村的首领关系不错,还从她们那里拿过一个骄傲的证明。 记得当时不死川实弥还问他,都这么久过去了,谁知道螳螂村的居民还认不认得他。 结果牧野舟表示,就算领主换了人,螳螂们的习俗也不会改变,她们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种族,重视锤炼自身技艺,全民走在竞技前列的战斗狂,如果有什么冲突的话,只要打赢她们,就会被奉为上宾。 为了便于不死川实弥理解,牧野舟举了一个例子,“你可以把她们当做是冷淡的炼狱杏寿郎。” 不死川实弥顿时就悟了。 并且莫名地对螳螂们产生了一点好感。 “螳螂部落世代驻守在这里阻止蜘蛛部落进攻,她们的习俗就是领主冲在最前面,所以我们走过这一段,”牧野舟越过尸体,拨开武器,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露出里面明亮的建筑,“就是她们的领主所在。” 不死川实弥已经没有会被光暗变化刺激的眼睛了,但是面对骤然明亮起来的世界,还是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当他放下手,就看到四个高高耸立的石柱座椅,其中一个已经损坏,另外三个都坐着修长的身影,显然就是牧野舟口中的螳螂领主了。 她们一如其名,基本是螳螂的模样,只是双足站立,穿着灰色的披肩,头上一对尖角高高竖起,手里握着的修长骨钉寒气逼人。 在对视的瞬间,不死川实弥就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战意,不同于洞穴之中逢人就打的野兽,她们的眼睛里面明显有着理智与知性。 其中一只抬起头,说:“好久不见,逝去的阴影,你看上去已经有所改变。” 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即使这一路过来牧野舟已经开始教他一些,不死川实弥依旧没有听懂,全靠牧野舟在一旁翻译。 牧野舟给不死川实弥说了一遍以后,对上方的螳螂领主说道:“岁月总会使我们发生改变,但本质还是一如既往。” 不死川实弥感觉牧野舟在与螳螂领主对话的时候,说话方式改变了许多,更加严肃慎重,用词也与往日不同,他心想这可能是圣巢说话的一种习惯,心里开始默默地记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遇到螳螂领主之后,不死川实弥才对学习语言提起了重视,毕竟之前在洞穴里面,他都已经做好了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一见面就冲上来拼个你死我活的野兽,对交流自然就没有那么需要。 螳螂领主似乎很赞同牧野舟的话,说道:“你说得很对,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牧野舟先是把这句给不死川实弥翻译了出来,然后对他说:“你退开一点,我要和她们打一架。” 不死川实弥:……?说好的能交流呢?怎么又打起来了? 圣巢,一个让战斗狂不死川都不想再打了的地方。 虽然怀着一肚子的吐槽,但是不死川实弥还记得牧野舟对他说过,螳螂部落就是这样,谁能打谁就是上宾,于是他往后退了退,直到有栏杆从地下拔地而起,把牧野舟与螳螂领主围在里面。 光围上不算,靠近栏杆的地方还突然下陷,冒出了让人眼熟的一圈地刺。 不愧是靠近深巢的地方,连地上长刺这一点都这么相似。 没给多少思考的时间,里面已经开始打了起来。螳螂领主身材纤细,但是非常高大,手里的骨钉也是锐利纤长,加上螳螂领主速度飞快,还能飞檐走壁,时不时挂在栏杆上随手一挥,就是一道亮白的剑气朝着牧野舟斩去。 一开始是一对一,不死川实弥看得目不转睛,螳螂领主的技艺非常精湛,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牧野舟的应对得游刃有余,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接下来,随着领主的一声闷哼,和牧野舟对战的这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在不死川实弥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剩下来的两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居然是车轮战,而且还是一打二。 不死川实弥差点就冲进去帮忙了,还是里面的牧野舟给他打了个手势才阻止了他。 牧野舟显然知道会发展成这样,他的身影在场地当中游走,与螳螂们的战斗,讲究的就是一个迅速位移和抽空还手,不死川实弥发现牧野舟已经适应了这场战斗的节奏,甚至有余力在两个螳螂齐齐挥舞出剑气的时候掐准了空挡修复身上的损伤。那种差之毫厘的紧迫感,让在一旁观看的不死川实弥热血沸腾,手已经握到了骨钉上,半点没有刚才对战斗的倦怠。 很快,栏杆里面的战斗就决出了胜负,牧野舟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身上连一点风尘都没有看见。 三位螳螂领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们站起身,中间的一位说道:“逝去的阴影,我承认你,你依旧值得我们的尊敬。”说完,她们齐齐躬身,向牧野舟致意。 牧野舟同时低头还礼。他刚想走,抬头就透过容器那黑洞洞的眼眶看见了不死川实弥掩盖不住的跃跃欲试,于是他指了指已经变回去的战斗场,“你想不想也来一场?” 不死川实弥肉眼可见地意动了,然而他还在意一件事情,“她们现在还能打?” “我帮你问问啊。”牧野舟说完就转头向螳螂领主们转达不死川实弥的意思。 领主们没有半点推脱,甚至还挺高兴,“战斗永不止息,我们随时可以应战。” 这个回答完全不出意料,毕竟螳螂们就是这么一个战斗狂的设定,牧野舟的同伴一看就是精于战斗的好手,与这样一位战士交手,她们求之不得。 不死川实弥也被这样纯粹的战意给感染了,他甚至不要牧野舟与他交谈一下螳螂们的战斗习惯,仅凭刚才一场观战的所得,就一脚踏进了战斗场。 栏杆再次升起,地刺再度暴露,战斗的号角又一次吹响。 牧野舟在外面观看之余,终于有时间去探查周围,试图找出每次在他们战斗的时候,究竟是从哪里传出的音乐声,每次都搞得激昂澎湃。 最后他发现,声音居然是从上面传过来的,也就是螳螂村的实际所在地。 合着他们每次在下面打的时候,上面还有一波螳螂专门负责吹拉弹唱? 有排面。 解决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牧野舟才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栏杆里面的战斗当中去——不是他不在意不死川实弥,而是他很清楚风柱的实力,要不是骨钉的使用和风之呼吸并不十分切合,对方的实力绝不在他之下。 果不其然,不死川实弥一开始就在场地上四处游移,观察螳螂领主的战斗方式,螳螂领主也在试探他的招式,第一场一对一的战斗出乎意料用了不少时间。双方结束试探的时机差不多,所以战斗在某一个瞬间以后,节奏就突然加快,不死川实弥一个利落的晴岚风树就把先下场的螳螂领主给送回了座位之上。 要分类的话,不死川实弥也是敏捷一边的,风之呼吸里面有不少位移的招式,不死川实弥本人也很擅长在高速移动当中寻找机会,所以接下来的一对二的战斗,他们三个简直打出了满天飞的效果。只看到金属碰撞的铿锵刀光在空中闪现,看不到他们落地的身影。 换个生物在这里,估计真的只能听个响,然而牧野舟完全能够跟上他们的动作,所以能将整场战斗尽收眼底,看得是津津有味。 战斗结束,螳螂领主一天被击败两次,却丝毫不见任何颓势,反而精神饱满,他们再度躬身致意,诚心对待每一个技艺精湛的战士。 不死川实弥学着牧野舟的样子对他们低头还礼,然后从战斗场上下来。经过一番激烈的但是充满了挑战的战斗之后,他身上那种锋锐之意简直要刺痛周围的生物。但是牧野舟毫不在意,他一如既往地靠过去。 “如何?” 不死川实弥的感想非常简练,一个字,“爽!” 差点忘记更新,幸好上来看一下 以及 最近写到游戏的内容,搞得我又开了一个档重打游戏,感慨良多,当初那个把见小姐姐和见螳螂领主的路刻入DNA的我,已经能够无伤打过了,人啊,多练,是真的会变强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第 57 章 第58章 第 58 章 战斗过后,牧野舟便和螳螂领主们打听圣巢里面的情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他“死”后,到底过去了多久。 螳螂领主给了他一个数字,叫他听过以后默默了一瞬,然后才开始听螳螂领主们说那之后的发展。 不过螳螂部落一直定居这片地方,她们的族人极少出门,对外界的变化也不甚关心,因为只要不是她们自己主动接触,依靠心灵传播的瘟疫无法影响心智非常坚定的战士们。 所以牧野舟打听到的消息也只有那些非常重大的,即使是深居简出的螳螂们也能听到的消息,还只是结果部分,过程基本都被她们给省略掉了。 即使如此,听完之后,牧野舟依旧消化了很久。 因为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不死川实弥一直在旁边等待,看着牧野舟沉默的样子,就知道他听到的消息肯定没有多少好事。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牧野舟蹲下来,拿着骨钉在地上比划,嘴里似是在自言自语,似是在对不死川实弥解释。 “总而言之,当初的战斗过后,泪城已经彻底封闭,无人进出,酸液在那之后就没有继续上涌,王后再没露面,五骑士只剩下泽摩尔还有消息。” 不死川实弥记得,泪城是圣巢的首都,王后是牧野舟在圣巢里面最亲近的生物,五骑士则是牧野舟的好友,所以如此局面,对牧野舟来说,可谓物是人非。不死川实弥想要安慰一下牧野舟,但是他几次张口,都没有合适的措辞。 结果不等不死川实弥想好词汇,牧野舟自己站了起来,一脚把他刚才在地上画的东西抹去,对螳螂领主们说道:“感谢各位的告知,即使岁月变迁,螳螂部落依旧信守当初的盟约在此阻挡蜘蛛部落,可见时间的流逝无法改变我们内心的坚持,在此,我代表圣巢,感谢螳螂部落的守约。” 说完,牧野舟躬身,行了一个圣巢的礼。 三位螳螂领主自然还礼,中间的一位说道:“逝去的阴影,我感觉到你和你的同伴身上有与我们不一样的气息,我无法判断这改变是好是坏,但是战士永远不会被他的技艺背叛,希望你能够开拓出自己的道路。”说完,她抛下两枚金属制品,那是两个勾爪。 牧野舟认得这个东西,他捡起来,分给不死川实弥一个。 该是告别的时候了,牧野舟心里有很多事情,变得有些沉默,不死川实弥知道,所以也没有去打扰,两人就这么并肩而行,走到了一堵非常高的墙壁面前。 这堵墙高得过分,不死川实弥几乎把脖子仰成了九十度,才看到了上面的出口。这可不是岩壁,能有让他们抓手的地方,墙面光滑平整,别说抓手了,就是勉强跳上去,也会滑下来。 不死川实弥觉得这根本就是不让人爬上去,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认为牧野舟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牧野舟当然有,他把刚才螳螂领主给的勾爪拿出来,绑在身上,给不死川实弥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 “这东西是螳螂部落的特产,就她们造得出来,所以名字就叫做‘螳螂爪’,只要装备起来,跳到墙上的时候这么一勾。”牧野舟原地起跳,原本扒在墙上会因为无处借力而下滑,但是螳螂爪那独特的构造能够在墙壁上短暂地给予一个力的支撑,让牧野舟足以再次从墙上起跳,这一次虽然没有他在原地跳得高,但胜在可以多次借力,就这么一窜一窜地,爬上了那看似高不可攀的墙壁。 还未到顶,牧野舟松了力气,直接从墙壁上一跃而下,看的下面的不死川实弥心里一抖。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人类,他到底还是没有习惯高空坠落毫发无伤这个设定。 牧野舟显然没能体谅到不死川实弥的心情,他指了指墙壁,说:“你试试。” 他这么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不死川实弥难道能说他还没习惯从高处坠落这件事吗?明明面具被人砍一刀就碎一块,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一点事没有啊? 那必然不能啊。 所以不死川实弥废话不多说地上了。 事实证明,不死川实弥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虽然螳螂爪是一个他从未用过的装备,但是身经百战的他有着超出他自我意识的条件反射能力,身在半空中,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扒墙-勾爪-借力-起跳这一系列动作,就像刚才的牧野舟一样,一窜一窜地跳了上去。 快要到顶的时候,原本打算就这么上去的不死川实弥看了一眼下面,发现牧野舟就在下面看着他,因为距离的关系,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点。 他脑海里面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所以在抵达上方的出口时,他突然一个泄力,没有扒住墙壁,仍由自己的身体落了下去。 坠落的气流掀起他的灰色披风,在两旁烈烈作响,像是他的翅膀一样。 一旦不用在意摔伤,那么坠落就变成了滑翔,在半空中,会有自己是在飞翔的错觉。听觉里面全部都是风的声音,庞大的喧嚣反而让他有种远离世界的感觉,视线中只有下面站着的牧野舟在逐渐放大。 砰的一声,不死川实弥落地,因为要卸去庞大的冲击力,他差不多半跪着。站起来以后他抬头看上去,高高的墙壁还在那里,纵身一跳,似乎让他挣脱了某种看不见的束缚,顿觉浑身一轻,甚至想要再来一次。 “好玩吧?”牧野舟看着他说。 不死川实弥顿时就很不想承认,“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说完一个起跳就上去了。 牧野舟耸耸肩,跟着跳上去。 高墙上方出去之后,入眼就是一片木质结构,和之前的大片岩洞以及在车站里面看到的金属建筑都大不一样。棕色的木头摸上去质地坚硬,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划痕,整体看上去没有多少装饰,但是细看会发现角落有许多大型兽骨做成的盾和剑。 这里靠近领主,自然有部落的成员,她们都是强悍的战士,但是在看到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的时候,居然纷纷弯腰致礼,朝着两人低下她们冷淡骄傲的头。 本来都已经被这周围一片的精悍战士看得把手放上刀柄的不死川实弥顿时无语,于是需要解释的目光就投向了牧野舟。 牧野舟气定神闲,一看就是对这个场面早有预料。 “螳螂们全族尚武,还记得我说如果你能打败她们,就会得到她们的尊敬吗?领主就是她们当中最强的,所以就是这样喽。”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刚刚打完,这些螳螂是怎么立刻就知道这件事的呢? 于是不死川实弥就想到,刚才他们在下面打得上蹿下跳的时候,这群螳螂就挤成一团扒在这个洞口的位置往下看。 很有画面感。 在螳螂村里面,牧野舟明显非常熟悉路线,他带着不死川实弥七拐八拐,上蹿下跳的,来到了一个一看就是储藏库的地方。不死川实弥一踏进来就觉得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但是唯一一个看守还在对他们行礼,牧野舟还了一个礼就径直走了进去。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不死川实弥这样告诉自己,跟着牧野舟就进去了,并且在对方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打开箱子时保持了沉默,在对方翻出一个能增加刀光的攻击距离的【骄傲印记】护符并且分给自己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在对方像是阅兵一样从武器架走过挑选趁手骨钉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在对方又打开一个箱子准备把里面被称作“吉欧”的货币全部装袋的时候保持了…… “你住手!”不死川实弥啪地一声把箱子关上,“给我适可而止啊你这个家伙!” 牧野舟歪了歪头,仿佛对不死川实弥的行为不能理解,仿佛他刚才抄家一样的行为是完全正确的。 不死川实弥气得一只手揪着牧野舟的灰披风,把牧野舟拎了个垫脚。 “你当时贼闯空门呢啊?给我把东西放回去!” 牧野舟只当是不死川实弥还没有习惯,便解释说:“我打败了她们领主,这些都是战利品。” 不死川实弥闻言松手,正当牧野舟以为他理解了,要继续装袋的时候,不死川实弥按住了他的手,他说:“牧野舟,你打算留在这里吗?” 周围顿时一静。 牧野舟放下手里的袋子,正视不死川实弥。 他们现在都是容器的状态,既看不到表情,也看不到眼睛,几乎失去了能够观测的窗口。即使如此,牧野舟发现,他也从来没有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容器陌生过,因为不死川实弥的本质没有改变。 他依旧经常暴躁,战斗的时候喜欢高速移动,肢体的位置会缠绕着细小的风刃,即使用着不顺手的骨钉,挥砍出来的还是属于他的风之呼吸。 不死川实弥阻止他拿走战利品,不是不认可这里的习俗,而是从牧野舟身上感觉到了陌生。明明两人的年岁相差不多,也是一起来到这里,但是牧野舟对这里飞快地融入了进去,让不死川实弥想起了牧野舟曾在这里生活过,作为容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作为人类的时间。 所以他才会问牧野舟,是不是不打算和他一起离开,是不是就要留在这里。 必须要经过这么一遭的啦,毕竟两边的时间简直是压倒性的不平衡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第 58 章 第59章 第 59 章 同样的问题,牧野舟也问了自己,是否要就这样留下来, 原本的他以为自己会作为人类渡过一生,对于过去的经历只当是一场奇妙的经历,甚至因为亲历的时候缺乏感情,以至于回忆起来都有几分缺乏真情实感,记忆最深的只有王后的好和白王的屑。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回来,于是在对过往的回忆中,他居然找到了被遮蔽的那些情感,就仿佛是把一张因岁月而褪色的画重新上色装裱,画面不仅恢复了色彩,还因为岁月流逝有了更加深厚的韵味。 有那么一些时间里,牧野舟是忘记了他是鬼杀队的御柱这件事的,他记起了很多圣巢的历史,回味起一些鸡毛蒜皮的趣事,手里的骨钉越来越顺手,却很少使用生之呼吸了。 他正在变回穆萨。 不死川实弥看着牧野舟沉默,心里逐渐下沉。 良久之后,牧野舟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很犹豫。” 按理来说,这种烂回答应该会让不死川实弥生气,结果后者居然回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清楚为止。但是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回去。” 这是理所当然,而且牧野舟也不会置之不理,“我们去王后花园,那里肯定有王后的线索。” “那还等什么,快走。”不死川实弥这样说,然后转身就走。 牧野舟很快跟上,箱子关了,拿来装吉欧的袋子飘落在地。 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过来。 “不死川,你会这么问,是不是很想让我跟着回去啊?” “……闭嘴,快看接下来走哪!” 玩归玩,闹归闹,路线还是很重要。 “按理来说,我们离开螳螂部落的话,就会进入真菌荒地了,就如同这里的名字一样,生活在这里的生物大多都是一些菌类,他们通常比较安静,虽然也有一些脾气不好的,但是总体而言比深巢里面要安全很多很多。” 刚刚从危机四伏的深巢里面走出来,就进入了全族好战的螳螂部落的不死川实弥,对牧野舟的描述打了一个问题。 不过等他真的进入真菌荒地,就明显地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 首先,这里很亮。 不少菌类自身是会发光的,而且这里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像是深巢里面电车站的那种飞蛾灯,虽然是荒地,但地上却有一些隐约的道路延伸痕迹,显然这里当年也是很多生物穿梭其中的地方。 其次菌类这种生物,讲白了就是各种蘑菇,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扎在地里,有一部分在被靠近了之后会非常明显地被惊吓到,然后就冲了过来。 这种防卫反击式的进攻,让不死川实弥都没有下死手,远远打出去也就算了,只有那种一看到就喷出一大片橙色毒雾的球样蘑菇,不死川实弥才会一个跳跃,给它扎上一个透心凉。 这就导致,在真菌荒地里面的行程变得非常悠闲,不死川实弥甚至有空闲去观察那些各种各样的蘑菇。 就在他被一个扎在墙上的蘑菇孢子吸引的时候,走在旁边的牧野舟突然停了下来。 不死川实弥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到被牧野舟提在手里的骨钉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而牧野舟本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对自己没抓住武器这件事毫无反应。 不死川实弥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对,他感觉观察四周,并且伸手去抓牧野舟的肩膀。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不死川实弥听到了一个声音。 说是声音非常不准确,那不是听觉器官能够捕捉到的东西,比起声音更像是一种信号的传播,意识能够把接收到的信息解读成能够被理解的意思。 不死川实弥能够接收到的消息非常模糊,而且断断续续。 【……归来……召唤……光……】 能够捕捉到的信息只有零碎的一点,但是不死川实弥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强大,具有攻击性,充满了侵蚀的特性。就是那种侵蚀感,让不死川实弥只收到这么一点信息,就感觉意识模糊,似乎有什么要进来了。 不死川实弥没有察觉到,他手里的骨钉也落到了地上,此时的他,就跟旁边的牧野舟一模一样,定定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某个生物的声音,不像是吼叫,也并非是语言,像是水面上荡起的一道波纹,飞快地荡平了那些汹涌的潮流,让它们沉入暗潮当中。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是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的,不死川实弥按在牧野舟肩膀上的手一个错力,差点把立足不稳的牧野舟按倒。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交错的眼睛都在问同样的问题,因为清醒以后,明明已经获得的信息却像潮水一样退去,即使牧野舟仔细回想,也只有一星半点的信息。 不死川实弥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记得具体的事情,叫人非常难受。 于是最后,他们能记得的,也只有【归来】这一点信息了。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也有点印象。” 两人相视一眼,想了起来。 和童磨打成了虚空状态之后,牧野舟原本是想带着不死川实弥远遁,中途就曾听到相同的呼唤,神志不清的牧野舟才会投入井里。 “对方是谁,你有头绪吗?” “头绪的话还真有,因为说起来能用精神传播信息的古往今来也就那么一位。” “……那个叫辐光的?” “对。” 不死川实弥能猜出来,纯粹是因为怀疑对象少,在牧野舟的描述里面,王后是温柔的旁观者,白王是决绝的领导者,这两个都不具有攻击性,尤其是侵蚀这种非常尖锐的攻击**,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曾经被打败的辐光适合这样的反派设定了。 牧野舟就更好理解了,曾经和辐光带来的瘟疫战斗过很长时间,即使当时失了智,那些战斗和抵抗侵蚀的记忆都还在。 “看来封印真的出了问题。” 这已经不仅仅是瘟疫显露了,连辐光的意识都开始传播出来。 情况似乎变得危急,牧野舟明显加快了脚步。所幸这里已经离开了深巢,不会再有那些阴险的东西躲在角落里随时准备给路过的大意者捅上一刀,也不会走着走着脚下一空然后满地的尖刺就戳到了脸上。 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的蘑菇开始变少,道路变得宽阔,不用牧野舟说,不死川实弥也能猜到,他们应该是快要接近生物的居所了。 果然,在一个转角后,面前出现了一面金属构造的指路牌。牌子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因为长久在潮湿的地方无人清理,上面生出不少绿色的斑点。不过整体的构造还在,通过上面精雕细琢的花纹仍然能够看出这里当初的繁荣。 而且不死川实弥注意到,这个牌子的样式,与他们在车站看到的很像。 牧野舟为他翻译了上面的文字,不死川实弥因此知道了前方城市的名字——泪水之城。 这个名字有些悲伤,然而这居然是圣巢里面首都一样的存在。 “因为整个城市建造在湖泊之下,里面常年下雨,是一座被泪水浸满的城市。” 这个描述着实有些奇幻了,不死川实弥难以相信这样一座城市的存在。 牧野舟加快了脚步,过了这个指路牌之后,其他风格一致的装饰开始在路的两旁频繁出现,上面刻着许多虫子与翅膀的花纹,还有一些王冠和根系的样式,显然是圣巢生物为他们的国王王后所雕刻。 无一不是霉点斑斑,不死川实弥身在其中,有一种走在巨大的生物尸体中的感觉。 他们匆匆的脚步停止在一大片湖泊当中。 绿油油,冒着泡泡,看那些漂浮出来的气体,两个容器都很庆幸自己没有嗅觉。 这里显然不是泪城之上的那片湖泊,而是两人一路走来见过最大的一片酸液池。 毫无疑问,直接趟过去是不行的,容器的面具外壳经不起酸液腐蚀,怕不是掉下去就化在里面。 “这里本来有一座桥。”牧野舟说。 隔着冒泡的酸液池,不死川实弥隐约看见了远处有一个小平台。 “但是现在没了。”不死川实弥叙述道。 下面不行就走上面,两人抬头,盯上了岩石顶部那些古怪凹凸的石壁,虽然上面遍布了会把面具戳出窟窿来的荆棘尖刺,但是其中有不少空隙,存在操作的可能。 “需要一点东西。” “绳子?” “拿那个球试试。” “可以。” 两人说的“那个球”,指的就是路上遇到的那种喷毒雾的大蘑菇。这种蘑菇飘在半空中,看似巨大,实际里面全是空气,被戳破以后就会像一个漏了气的袋子一样四处乱飞,然后掉到地上变成一大滩。 他们要的就是那一大滩。 事实证明能裹着气在天上飘着,这个蘑菇的皮既轻薄又富有弹性,非常适合用来搓成绳子用。两人一口气干掉三四只,做了一条绳子绑在各自腰上。 他们在安全的地方试了试,适应了对面有一个力扯着的行动方式,然后再次站到了酸液池边上。 那个东西我一直就叫做大气球,很讨厌,经常我不想理他,他非要喷我一口 接下来你们都知道啦,来到了泪城的大门口,虽然不一定进得去,但是会见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第 59 章 第60章 第 60 章 近距离看那荆棘,上面猩红的尖刺几乎有他们整个身体大小,非常狰狞,掉上去的话应该会被戳一个对穿。 一开始还不需要用到绳子,控制好跳跃的力道,就能落在荆棘的空隙当中。但是才过三分之一,前面就出现了完全跳不过去的荆棘丛。 “准备好了吗?” “来吧。” 因为前后都有荆棘,不死川实弥只能原地起跳,超过荆棘的高度之后,牧野舟全力挥动骨钉,让不死川实弥踩在上面借力。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螺旋的龙卷包围在不死川实弥的周围,让他得以高速旋转,直线前冲。不死川实弥的这一击放弃了所有的攻击力,转而获得更加快速的旋转,即使如此,待他气力用尽,往下坠落的时候,肉眼可见距离没有荆棘的地方还差一小段。 然而不死川实弥并不慌张,即使他的脚下全是寒芒点点的尖刺。 就在这时,一道破风声从身后传来,后发先至,一根骨钉窜到不死川实弥的下方,让他踩在上面,借了最后一点力。 不死川实弥稳稳落地,正好在荆棘的空隙中间。被他踩下去的骨钉后面连接着一根绳子,在不死川实弥过去之后,就被牧野舟给拽了回去。 有一个过去,剩下的就好办了,牧野舟高高起跳,然后用骨钉在坚硬的荆棘上面用力下劈,借助反弹的力道让自己跃起,然后不死川实弥在另一头用力拉扯绳子,就这么一截一截地把牧野舟给拽了过来。 剩下的路程里面,他们就用这种方法慢慢向前,直到荆棘的下面不再是咕噜咕噜冒泡的酸液,而是蓝色的金属平台,两人才相继从上面跳下来。 这里曾经应该有一座桥,连接着大门与外界,作为出入口,有很多生物从这里进出。 这里曾经应该非常辉煌,只要抬起头就能察觉这件事,因为那大门建造得高大华丽,门上的每一个雕刻显然都很有来头。 这里曾经应该非常热闹,即使非常古旧,许多地方都是灰尘和从真菌荒地那边蔓延过来的菌落,仍然可以从地砖上磨损的痕迹看出来这里当初是多么车水马龙。 可惜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里现在只有空荡荡的大门,关闭的桥梁,和冒着绿色气体的咕噜酸液。 牧野舟找到了桥梁的拉杆,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拉杆已经非常难以扳动,牧野舟用骨钉给它来了一下,拉杆才猛然弹动。 随着一阵称得上是地动山摇的轰鸣声,桥梁再次升起,酸液池的上方出现了一条通路。 不死川实弥冷不丁地被这么一吓,差点以为地震了,回头就发现身后出现了一座桥梁。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在两人的身后,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来者何人?” 两人居然谁都没有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回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到了他们头顶,只能赶紧原地跳开躲避。 轰的一声巨响,那黑影落地,居然是一个比他们身体还要大的金属圆锤,上面还铆钉了许多金属凸起,看着就能感觉到它的杀伤,要是挨上一下,表面也许不会有事,里面怕不是得稀烂一团。能挥舞这种一看就是重型武器的家伙,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瘦小角色,那如同山岳一样的身躯,武装到面目的坚实盔甲,俨然是一个钢铁巨兽,他魁梧的身躯站在那里就是力量的象征。 敌袭?不死川实弥这一路已经很习惯这种战斗和偷袭了,当即就打算迎战。 然而旁边的牧野舟却大喊一声,“海格默,是我!” 朋友?不死川实弥记得这个名字,牧野舟与他说过,应该是五骑士之一,素以强大著称,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转。 然而就当不死川实弥以为接下来会是旧友相间,泪洒长街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丝毫停顿,仍然举着大锤追着他们,那沉重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狂风,每一次砸地都会带起地震,如果不还手的话,躲避空间只会越来越小。更离谱的是,这么重的锤子,对方居然还能挥舞出类似剑气的东西,不死川实弥几次被逼到墙角,气得想骂人。 牧野舟还在那边呼喊,也许是因为相互熟悉,不死川实弥感觉对方躲起来比自己要游刃有余一点,这叫他心里更加上火。 “你们到底认不认识?!”不死川实弥喊道,言下之意,再这么搞下去他就不管对方是不是牧野舟曾经的战友,先以自保为上了。这种大锤,挨一下是真的会死。 牧野舟见到呼喊无果,他招呼不死川实弥一声“先走!”然后转身朝着刚刚升起的桥上跑去。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牧野舟有什么打算,朝着桥上跑的话的确对身躯庞大的海格默来说非常不利,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躲避空间大大缩小。他以为牧野舟是不想和昔日的朋友战斗,所以要先离开这里,所以虽然有疑虑,还是跟着牧野舟回头了。 用来建造桥的是一种金属,上面镂空雕刻了花纹,所以隔着桥面还能看到下面的酸液。如果是平时,不死川实弥还能赞一句技艺进展,但是在后面有一个走一步都震一下的大家伙在追着,他只担心这桥的承重力如何,会不会走到一半就塌了。 就算刚才还打定主意如果对方再这么逼迫下去就出手战斗,不死川实弥也没打算把他丢到酸液里面,那身盔甲又不是严丝合缝,掉进去的话盔甲可能还有,里面的海格默可能就没了。 前方的桥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拉杆,牧野舟冲上去就是一个熟悉的挥砍。 然后就是一阵熟悉的地震山摇,再听一次这个动静,就会察觉这其实是机关在启动的声音,只是因为年久失修,里面有不少零件都已经干涩,所以启动起来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牧野舟显然就是冲着这个拉杆来的,他启动完以后立刻就去看海格默,对方的动作居然真的因此慢了下来 ,锤子缓缓放下,好似大梦初醒。 醇厚的声音从盔甲里面响起,“啊,是谁?好吵。”就有种刚睡醒的感觉。 叮叮。牧野舟用骨钉敲了敲桥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海格默的注意,待对方低下头看过去,才说“好久不见,真是不错的重逢礼物。” 海格默显然是想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穆萨?”拿起锤子,又放下,换了一只手,举到眼前,对比了一下。“你好像变小了。” “是啊是啊,还变出嘴巴了呢。”牧野舟挥挥手,他见海格默确实认出自己了,便彻底放松下来。 海格默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回来,王后会很高兴。” 不死川实弥觉得有点不对劲,海格默的反应慢得有点奇怪,和他刚才挥舞大锤时的虎虎生风感觉判若两人。 牧野舟说:“我就在找王后,她应该在花园里,海格默,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这一次,海格默沉默了更久,久到不死川实弥在想对方是不是睡着了。 “我不能去,我要守卫大门,泪城封闭,任何虫不得进出。” 牧野舟立刻说:“那里面已经没有虫了,也没有谁会想要进去,你跟我们一起走,去找王后,让他看看你。” 他们再也没有等到海格默的回应,牧野舟踩着盔甲跳上去,掀开对方的面甲看向里面。 良久之后,他从上面跳下来。 不死川实弥问他怎么了,牧野舟说:“海格默睡着了。” 直觉告诉不死川实弥,对方应该不仅仅是睡着了这么简单。果然,牧野舟解释道:“海格默的种族是一个普遍高大健壮的虫类,他们会在自身非常虚弱的时候陷入沉睡,如果被吵醒,就会进入一种回光返照一样的狂暴阶段,攻击任何靠的生物。这种时候只要彻底叫醒他们就好,不过伤势未愈的他们很快又会陷入沉睡,这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不是发出很大的声音的话,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也能轻易杀死他们。” 不死川实弥很明智地没有去问牧野舟他刚才打开海格默面甲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他不想挑起对方的难过,于是说:“所以你想带他去找王后,王后有能力治疗他对吧?” 牧野舟点点头,他抬起头,海格默的身体就算是坐在地上睡着,对他们来说也是巨人一样,如果对方不主动,他们根本无法搬动海格默。 不死川实弥跑向他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在大门入口处环视一圈。他抽出骨钉,原地起跳,挥出数刀,再落地时,地上多了一大片碎布,这原本是挂在上面的帷幕,现在已经非常破旧了。 门口原本就有一个巨大的雕像,在雕像的后面,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一个角落,这里临近一根圆柱,如果是从外面过来的话,会因为视觉死角的关系而忽略这里。不死川实弥把碎布拖过来,对走来的牧野舟说:“把他藏在这里,等我们找到王后,有办法帮他再过来。” 牧野舟转了一圈,又到门口看了看,觉得这里确实不错。于是他再次跳上海格默的盔甲,打开面甲,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海格默站了起来,挪动他巨大的身体走到这个角落,然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跌坐下来,再无声息。 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用破旧的帷幕将他遮盖,然后又找来几个坏掉的武器栏杆散落在周围,一眼看上去感觉这里就是一堆废铜烂铁的样子,降低那些可能会找过来淘金的生物的注意。 聊胜于无。 啊啊啊一路狂赶还是超了……放假玩疯了对不起_(:зゝ∠)_ 会出现在大门口的当然是海格默啦,而且是没有被蠕虫拿走盔甲的海格默! 顺便在这里说一下,关于海格默的一切,游戏里面情报过少,所以本章已经后续一切设定都是我的私设,有什么BUG也都是我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第 60 章 第61章 第 61 章 将海格默藏起来以后,牧野舟检查了泪城的大门,这里正如海格默所说,已经完全封闭了。 巨大的断龙石上面缠绕着锁链,将整个入口堵得严丝合缝,别说人了,就是骨钉都别想戳出一个缝来。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借助里面可能存在的交通工具——国王仓库里面的鹿角虫车站。 不过牧野舟基本料到了这个情况,毕竟当初泪城封闭的指令,是王后当着他的面下达的。他要绕来这边一趟,就是为了看看海格默会不会在这里。现在如他所料,海格默的确还在镇守这里,但是已经虚弱至极,如果刚才不是桥面启动的声音惊醒了对方,无论来的是谁,都能够轻易致这个以强大著称的战士以死地。 想到这里,牧野舟就十分不放心,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办法带着海格默一起走,而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留在这里,都无济于事,反而会提高路上的风险。为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其他人。 但是海格默的存在也给了牧野舟安慰,他以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足够世界变得陌生。可现在看来,也许时间也没有过去那么就,至少他惦记的朋友还在。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顺利找到其他人。 可是找到之后呢? 牧野舟有些迷茫,他时不时会思考这些事情,正如他之前回答不死川实弥的问题那样,他犹豫于留下还是离开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恐怕要到他真的能离开的那一刻,才能做出决定吧。 往回走的路比来时要好走得多,虽然桥面是镂空的,隔着地面能看到下面咕噜冒泡的酸液,也比他们来的时候在上面的荆棘丛里面玩杂技要好。 桥上沿途还有两个拉杆,显然这桥还是分段式启动,只是他们当时在荆棘上一直跑的时候视野狭窄,没注意到下面其实有落脚点。 考虑再三之后,他们在离开最后一个拉杆的时候在上面栓了绳子,然后走下桥的时候拽动绳子,把最后一段桥给放了下去,这样其他人想要过去,就会被酸液给阻隔。虽然无法阻挡像他们俩这样的生物,但是也能够起到一些阻拦的作用了。 结果他们刚刚转身准备走,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生物。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吓了一跳,两人手里的骨钉齐齐拔出。尤其是牧野舟,因为即使眼睛已经看到了面前的这个家伙,他的感知里面依旧没有对方,就像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幻觉一样。 “哦呀哦呀,不要这么粗暴,”对方双手摆动,“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家伙啊,只是一只路过的虫罢了。” 说着非常可疑的话的家伙,有着和他们俩差不多大的身体,头上戴着一个蜗牛壳,手里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拐杖,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听声音的话,应该已经不年轻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牧野舟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的无害而放松警惕,因为他无论如何集中感知,仍然不能捕捉到对方。 蜗牛壳似乎有些无奈,“我都说了,只是一只路过的虫子而已,如果非要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蜗牛萨满吧。”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说“你就叫我人民教师吧”,非常地莫名其妙。他接着说:“我也并不是想要去你们身后的那个地方,虽然一座满是尸体的城市非常值得探究,门口那个尽忠职守的战士也非常令人敬佩,但是我不会进去的。” 这段话说完,牧野舟手里的骨钉已经蠢蠢欲动。 好在蜗牛萨满最后补了一句:“因为我已经时日不多,正在寻找合适的墓地。” 这句话一说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牧野舟顿时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 然而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并不这么想,他的骨钉都快指到蜗牛萨满的脸上了,“既然你说自己快死了,那我送你一程怎么样?” “那可不行,”蜗牛萨满举起手里的拐杖,把戳在面前的骨钉拨开一点,探出脑袋,“我这个虫很讲究的,埋骨之所必须和我心意,要有风,要有水,要有绿叶要有屋顶。” “我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牧野舟说道。 蜗牛萨满非常明显地精神一振,而指着他的不死川实弥转头看向牧野舟,“你该不会要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 牧野舟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说?”他后面问的是蜗牛萨满。 蜗牛萨满看起来非常激动,短小的手挥舞着拐杖,相信如果不是不死川实弥挡着,他可能会扑到牧野舟的面前,“我当然要和你们一起走,我为了寻找这样的地方已经走了很久了,到处都是岩石和菌落,还有恶心的酸液,可恶的东西,破坏了我多少心仪的好墓穴!” 蜗牛萨满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出发,用他的话说,在最后的时光里,他要多看几个地方,选择最好的地方,然后亲手建造自己的埋骨所。 虽然他说的话真假难辨,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蜗牛萨满这个虫的确走过很多地方,见识广博,加上他本身又非常健谈,耐不住周围安静下来,所以他们的路上,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 “也不是每个虫子都有自己的目标追求,虫生理想什么的,我就见过不少虫子,他们将自己有限的一生都献给了自己的族群,满足他们的王的愿望。我倒是不批判这种想法啦,但是我觉得虫子还是要有点自己的追求,比如像我这样四处看看,等一生走完了再找个好地方躺下,就不虚此生啦。” “不过一个人确实会有不少麻烦,至少你遇到那些想要对你出手的家伙时,总会嫌自己的脚不够用,我不是说逃跑啦,要是遇到那种非要抓我去做某些奇怪实验的家伙,我一定会用我的脚狠狠地踹他们,唉,要是我的腿能再长一点就好了,哎呀你们是不是嫌我走得慢,老人家嘛,体谅一下啊。” “像我这样步入迟暮的老虫已经不多见啦,大家都信奉什么老了就不拖累族群自生自灭,你看我的族群就没有这个烦恼,大家长大一些后就都天南海北地四散漂流,偶尔路上遇见一个随便聊聊以后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了。这就漂流的浪漫啊,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会懂的。” 蜗牛萨满一路上那张嘴就叭叭地,看到什么都要发表一下看法,就算没有回应自己一个也能聊下去,但是牧野舟并不觉得他很吵,因为真的打起来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地躲到一边,没有给他们添任何麻烦。而且他说的话的确也很有意思,加入了许多他这一路上来的见闻,即使是牧野舟也觉得大开眼界,不死川实弥都没有阻拦他,偶尔还会提出一些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蜗牛萨满看起来非常喜欢不死川实弥,只要不死川实弥提问,他就会非常详细地给他解释,简直像是对待自己的小辈一样。相比起来,他对待牧野舟就显得要冷淡一些,不过这放到热情的蜗牛身上,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真菌荒地很大,但是也没有深巢那么庞杂,而且里面的蘑菇们只是偶尔会攻击过来,所以他们的速度还不错,很快就走出了这片区域。 “我感觉前面的空气发生了变化,有非常古老的味道。”蜗牛萨满作为这里唯一有鼻子的生物,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不死川实弥则是注意到附近又开始出现圣巢风格的建造物。 “我们快进入王后驿站了,那里曾经是个非常热闹的车站,现在估计空了……里面应该不会有敌人,可以休息一下。”牧野舟说的休息当然主要是对蜗牛萨满而言的,虽然蜗牛萨满一路上没有参与任何战斗,但是他的嘴巴可没有停过,牧野舟听到后面都为他感到累,那小小的身体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 果然,接下来的路上,道路开始变得宽阔平整,路旁开始出现各种指示牌,随后他们就进入了一扇大门内,进入了空旷宽阔的车站内。 这里正如牧野舟所说,已经空了,但是从高大的穹顶,繁多的吊灯,宽阔的走道都能看出,这里往昔曾经虫山虫海,是个非常热闹的所在。 蜗牛萨满非常兴奋,他拄着拐杖就跑了进去,“这里真是太棒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车站,以前肯定有很多虫在这里出发和抵达,不然他们在如此深入荒原的地方建造这些巨大的建筑。” 蜗牛萨满撒着欢就跑了出去,牧野舟赶紧伸出手,“等等,里面有……” 话没说完,里面就传出一声惊呼,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赶紧追上去,就看到蜗牛萨满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他的面前,站着一只虫,正试图把蜗牛萨满给扶起来。 显然,他们刚才撞上了,年老的蜗牛萨满立足不稳倒在地上,而对方年轻力壮,所以纹丝不动。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先说清楚,我可没有吉欧,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赔给你。” 单听前半句还算正常,后面半句突然就奇怪了起来。 啊,放假想要照常更新的我简直就是做梦 我再去这种会搞到凌晨的聚会我就是狗 以及 我觉得不用猜了,玩过空洞骑士的人只要听一句话,就能猜出来这是谁,“花踏马的吉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第 61 章 第62章 第 62 章 和蜗牛萨满撞了个满怀的是一个个头非常矮小的虫子,连如今缩水了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都比他大上两圈。不过他的眼睛很大,而且基本暴露在外,像两个黑色的珍珠一样,头顶上两根短小纤细的触须随着头部的摆动一摇一晃。 这么小的一个家伙,按理来说就算身经百战,和比他大了几乎三倍的蜗牛萨满撞上,摔倒后退的应该是他才对,然而在场没有任何人会质疑这件事。原因就是在这个小小的家伙身后,背负了一根足够让在场所有人仰望的巨大骨钉。 说实话,刚刚冲过来的时候,牧野舟完全被那根巨大骨钉吸引走了注意力,甚至以为蜗牛萨满是撞到骨钉上去了。能带着比自己数倍的骨钉到处走,这个家伙一定不可小觑。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对视一眼,互相心里有了数。 不过蜗牛萨满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他顺着对方的手站起来,抬手就拍了拍面前的骨钉,“好古老的家伙,这是很久以前那些独行者喜欢用的武器,你带着这么个家伙到处走,就没被洞穴卡主?” 牧野舟给不死川实弥补充说明,在圣巢建立之前,强大的虫子总是体格庞大的那一批,他们是永远的战士,会四处流浪,以强大的实力和巨大的武器为荣。而且区别与追求个体技艺和战斗荣耀的螳螂一族,以前的家伙们更加野性,从不聚集,从不定居。 蜗牛萨满的识货让对方眼睛一亮,反手就把巨大的骨钉给横在面前,导致所有人不得不立刻后退,不死川实弥捞了蜗牛萨满一把,他几乎是擦着骨钉的锋芒撤开。 “哎呀,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对方道歉,“我给许多虫子看过,他们都不识货,怎么样?古老,勇猛,依然坚固和锋锐,你喜欢的话,我便宜点,就……一千吉欧,我就把它给你。” 不死川实弥:…… “但是它不是你的武器吗?我拿走了,你要用什么战斗?”蜗牛萨满问道。 “没关系,我再去捡……强大的战士即使没有武器也能获胜,总之我有办法解决。” 牧野舟:…… 对方可能有点尴尬,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斯莱,是个战士,兼任流浪商人,大家见面就是有缘,要不要从我这里买点东西?看看吧,我这可都是精品。” 说着,斯莱从他背后拎出一个包裹——夹在骨钉和他之间,谁都没有发现他居然还背着包裹。 包裹打开,里面的东西都很小,就这么大刺刺地摊在地上,明明自己是所有人中最小的,还是独自一个,居然这么如此不设防,是自信技艺精湛,还是虫傻胆大? 思想更快就被地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斯莱也许有些爱财,但他没有吹牛,地上放着的的确有不少好东西。 几个白色的小灯笼,即使身处明亮的车站大厅,包裹解开的时候周围也为止一亮,更加可贵的是,这个灯笼的光非常柔和,即使直视也不会炫目,是非常稳定优质的便携光源。 数个近战相关的符文,斯莱非常大方地让他们拿在手里感受符文的作用,丝毫不担心他们抢了东西就跑。不死川实弥非常喜欢其中一枚名叫【沉重之击】的符文,能极大增加他挥舞骨钉时的力气,如果对方不敌,就会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而牧野舟更感兴趣的是里面几个紫色的水晶,他拿起一个,温和而稳定的能量立刻就从水晶里面传导出来,虽然微弱,但是连绵不绝。“你从水晶山峰过来?” 斯莱点头,“那可真是个充满宝藏的地方,不过也十分危险,即使是瘟疫蔓延的现在也不断吸引着虫子进去,从里面带出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怎么样?你感兴趣?都买走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六百三十九吉欧怎么样?” 牧野舟算了一下,真的就只便宜了一个吉欧。 尽管如此,牧野舟还是把他们都买了下来。不死川实弥看了牧野舟一眼,虽然不知道紫水晶的用途,但是他没有当场问出来,而是向斯莱买下了那枚【沉重之击】的护符。买下以后他立刻就调整了自己的护肤槽,把【沉重之击】按上去,然后迫不及待地拔出骨钉挥舞了两下,明显地听到骨钉挥动的时候带出的破风声更加急促。 他们之中,唯独蜗牛萨满蹲在那里挑挑拣拣半天,和斯莱聊得火热,却什么都没有买。不过斯莱显然不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商人,即使蜗牛萨满没有消费,他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最后收起包裹的时候,他说。 “你们接下来要去王后花园?那里或许曾经是个美丽的地方,但是现在可充满了危险,怎么样?如果你们付钱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危险?怎么说?”牧野舟问道。 斯莱见他有意,非常热情地解释,“你知道曾经发起的那场叛乱吧,螳螂们冲击了圣巢的王后,那场战斗据说非常惨烈,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赢了。现如今那里还游荡着许多螳螂族的战士,那些家伙可都是战斗好手,我敢说你们就这么进去,肯定举步维艰,如果带上我那就不一样了,我经验丰富,技艺高超,有骨钉贤者的称号……” 斯莱后面说的话牧野舟没听进去,他大概明白了王后花园那边的情况,如果斯莱没有说谎的话,那他们这么过去,的确是有些危险。 不过倒也不是非要雇佣,牧野舟看着斯莱如此热情地推销自己,心里就有了计较。 不过最先开口的还是忍不住片刻安静的蜗牛萨满,“那场战斗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居然还有螳螂在那里吗?他们的确都很强,而且装备齐全,我听说螳螂们的装备都是他们自己做的,非常适合战斗,许多虫子都想要一套螳螂的装备,可惜他们从不外售。” 斯莱的眼睛里面顿时就有了光,“我也是这么听说,虽然去螳螂村击败领主也能获得,但只有一些零件而已,想要弄到更多的话还是得去王后花园,但是那里充满了被瘟疫感染的螳螂,她们非常凶暴……” 说到这里,斯莱赶紧停住。 然而已经晚了,牧野舟歪头,“所以你也想去,但是一个虫不敢去,对吧?” 斯莱:“……好吧,的确是这样。” 既然大家的目的一样,那就谈不上付钱这事了,斯莱只能无奈放弃,和牧野舟他们同行。他的加入让队伍更加热闹了,因为蜗牛萨满源源不断的说话终于有了一个愿意不断回应他的对象,他们俩个一个博古通今,一个经验丰富,再一次提高了整个队伍的知识水平。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有那么多聊天的余地了,因为离开了空旷无人的车站以后,他们直接就进入了名为雾之峡谷的区域,这里一如其名,四周始终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无论看向哪里,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之所以叫峡谷,当然是因为这里始终地形狭窄,他们一行只能在岩石的缝隙当中穿行,最难受的就是斯莱。他本身是这里最小的一个,但是他背后的骨钉却是所有虫当中最大的,导致他在行走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确保躲开所有飘荡的水母。 没错,水母。 漂浮在半空当中,有大有小,通体透明,能直接穿过完全透明的身体,看到它们身体里面包裹着或大或小的黄色内核。这些水母和它们一路以来遇到的其他生物完全不同,它们对周围路过的生物没有丝毫兴趣,只是随意地飘荡在半空中。 小水母还好,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攻击**的家伙即使是蜗牛萨满的拐杖也能轻易敲碎它们,但是大水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斯莱显然没有来过这里,他因为小水母的无害而放松了警惕,在碰触到大水母之后也没有非常在意,没想到对方脆弱的表皮破开之后,里面黄色的内核会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朝他飞射过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身经百战的斯莱即使是在如此狭窄的地方,也能够灵巧地挥舞他那巨大的骨钉在内核击中自己之前就刺中它。 但是在他如此做之前,牧野舟就一个飞扑将他按倒,后面蜗牛萨满拽着不死川实弥跟着趴下。 斯莱或许会觉得牧野舟小题大做,但是一路走来,不死川实弥是明白牧野舟对圣巢里面的各种生物有多了解,所以他非常轻易地就被蜗牛萨满拽倒,跟着牧野舟的动作将自己死死埋在地上。 轰! 黄色的内核没有碰到任何生物,最后撞击在他们身后的岩壁上,发出惊天巨响,内核爆炸席卷了周围一片,那威力,谁看了都要大呼一声好家伙。 斯莱被爆炸声震得头上的触须都抖了三抖,看着那边被炸裂的岩壁,瞬间汗就下来了。 牧野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斯莱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骨钉寄放在车站里?” 斯莱看了一眼前面虽然称不上密集但也连绵不绝的水母们,它们优哉游哉地上下漂浮,谁能想到每一个里面都包着一个炸弹呢? 我发现我写空洞骑士这块总是很沉闷 所以调节气氛这事就交给伟大的骨钉贤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3章 第 63 章 最终斯莱还是返回了王后驿站,将骨钉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拿着一根和他身体大小相符合的骨钉。据他个虫表示,自己是为了整个队伍的安全考虑,绝不是因为沿途都是些不会买东西的水母和螳螂。 去掉了巨大负担的斯莱,从队伍里面最危险的一个一跃成为最安全的一个,他玲珑的体型让他在峡谷中依旧轻松自在。加上周围已经没了潜在客户,所以甚至有精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们说这些水母是生物吗?我的意思是,他们身上连一块吉欧都没有。”谁会嫌吉欧重呢?斯莱大大的眼睛里面有大大的不解。 毕竟连与世隔绝的深巢里面的蜘蛛身上都带着吉欧,而且为数不少,牧野舟他们身上的吉欧大部分都来自那些蜘蛛。 最先接话的一定是蜗牛萨满,崎岖的地形完全没有干扰到他说话的速度,“我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很统一的波动,如果他们是一种生物的话,那么这就是我见过拥有最统一思想的种族了,甚至超过了某些只知道繁衍的蛆虫,至少蛆虫还有进食和攻击的**。” 斯莱站在一只小水母面前,那只水母和他的眼睛差不多大,“你能感觉到生物的思想?很有趣,它们在想什么?” “说感觉到生物思想太夸张了,”蜗牛萨满站在一只大水母的下面,那些透明的触须就在他头顶非常近的地方,如果水母此时爆炸的话,以蜗牛萨满的速度,绝对跑不出爆炸范围。但是他就那么站在下面,抬头看着水母,“它们的声音难以被其他生物用听觉捕捉,因为那已经不足以被称为声音,而应该称之为波动,但这不表示它们是静默的。那是非常统一的波动,由整个峡谷所有的水母共同编制,它们呢喃的是——莫诺蒙。” “什么意思?”斯莱仍然不解。 牧野舟说道:“那是一个名字,教师莫诺蒙,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她创造出这些水母,所以所有的水母都会呼喊她的名字” “像孩子在喊它们的母亲。” 斯莱的触须动了动,“但是它们现在更像是守卫,难道莫诺蒙就住在这个峡谷里面?学者都是些充满好奇心的家伙,或许她会对一些外来的东西感兴趣。”他甚至想回去拿骨钉了,学者都喜欢一些古老的东西,哪怕自己用不上,也会花大价钱买下来。 “很遗憾,”牧野舟说道,“莫诺蒙早就死了,她的居所也只剩下一些没有思想的水母。” 说谎。 不死川实弥还记得牧野舟曾说过,守卫封印的三个守护者之一就是教师莫诺蒙,只要封印不灭,守护者就永存。他注意到,牧野舟说到莫诺蒙死了的时候,蜗牛萨满有一瞬间的摇晃,像是没有站稳一样。 得知那已经是传说中的角色,斯莱很快就对教师和她的居所失去了兴趣。峡谷虽然难行,但是中途没有什么阻拦,所以他们很快就通过了这片区域。 那些酸液开始离他们远去,漂浮的水母也逐渐减少,眼前豁然开朗,入目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还有敌人。 不死川实弥抽刀砍断一根凌空飞来的尖刺,脚下似有旋风缠绕,赶在对方射出第二轮尖刺之前就已经扑到面前,接下来的画面就不用看了。 花园里的敌人全是被感染的状态,攻击**仅次于深巢里面的虫子,而且这里虽然枝繁叶茂,却也地势开阔,有不少会飞的家伙在半空盘旋。 好在这些虫子都只会直来直往,没什么攻击技巧。 不死川实弥解决一个扑腾着小翅膀朝他们靠过来的飞虫后,从半空中落下,踩在阶梯一样的平台上。 没想到那只够一虫站立的平台抖了两下,突然倒下,在上面的不死川实弥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落空,如果不是牧野舟赶紧过来捞他一把,他就要用脸接地上的荆棘了。 险险落地的不死川实弥,眼睁睁看着刚才把他丢下来的台阶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恢复了原状。 所以不是他太重也不是年久失修,而是这东西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是吗? 牧野舟仿佛在不死川实弥现在是容器面具的脑袋上看见了不存在的青筋。 现在编一个“这是用来阻挡螳螂叛徒们的进攻所安排的”的解释可信吗?牧野舟开始思考,然而让他昧着良心说这个小小的活动平台能在如此宽阔的地方挡住行动迅疾的螳螂们,那真的不是能不能说出口的事情,而是不死川实弥智商在不在线的问题。 就在牧野舟心里想着要怎么编的时候,斯莱带着蜗牛萨满从后面追了上来,只见他以平台为踏板,在一片荆棘丛中健步如飞。即使每一个平台都在他离开后倒下,他也在上面借了足够的力,即使带着一个比他还大的“累赘”,仍然能反杀从空中朝他飞过去的敌人。 牧野舟见状决定开始忽悠……解释,“其实这些平台都是临时搭建的。” 不死川实弥:? 牧野舟开了一个头以后就来了思路,“你看这里这么大,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建造这些平台对不对?其实这都是当初我们和螳螂族的叛徒部队打的时候临时搭起来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借力,在荆棘上面和会飞的螳螂们战斗,”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然后当初战斗开始得仓促,打起来时间也紧张,就修了个简易的,后来看能用也就没加固过。” 至于为什么临时的东西上面有那么多繁复的花纹……别问,问就是圣巢历史悠长讲究面子工程。 绝对不是因为王后和白王在装修上面非常谈得来。 话说出来,牧野舟自己都差点被自己给说服了,所以不死川实弥勉强没有反驳他这个说法。抛开那种站久了就会倒的魔鬼设计再看,的确在大片荆棘覆盖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平台可以借力,如果没有这些平台的话,他们就要像在泪城入口桥上那样艰难前进了。 “你们在聊什么?”被斯莱带着飞过来的蜗牛萨满刚刚落地,还没站稳就忍不住发问,显然刚才在半空中他为了不妨碍斯莱战斗,已经在克制自己了。 不死川实弥说:“在说这些踩上去就会倒的梯子,到底是做什么用。” 牧野舟:你果然没信。 蜗牛萨满以在场唯一一个非近战人员的角度发言:“我猜是为了某种目的临时搭建起来的东西吧,上面居然没有圣巢的纹章花样,我从来没有在哪个圣巢相关的建筑上看到如此单调的构造,想来他们建造的时候时间一定很紧张,所以连上面的花纹都是一个模子直接倒出来。” 牧野舟:感谢王后不喜欢在建筑上加纹章的习惯。 当一个四虫队伍里面,有两个都持有同一观点时,支持率就高达50%,哪怕一个是现编的一个是外行纯猜测,也突然具有了很高的可信度。 斯莱有不同的观点,但是现实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在大家的面前,草丛里面钻出了一个细长的螳螂脑袋。发现面前站着的四个陌生面孔之后,他就从草丛里向这边发起了攻击。 敌人的速度极快,靠眼睛几乎无法捕捉,近战的牧野舟等完全是凭借感觉和身体反射躲避,紧急之下顿时把反应慢了一拍的蜗牛萨满给暴露了出来。 一击没有建树,但是拉近了距离的螳螂立刻就找到了一行四虫的队伍里面,那个最胖最弱的软柿子,然后举起了自己锋锐的刀足。 那一瞬间,半空中卷起了凌冽的狂风,在狂风当中,有纯白色的刀刃轮转如同镰刀一样砍下,还有圆锯一样的陀螺拉出一条圆弧绞来。 然而这一切都慢了一步,自那始终看不清楚面目的蜗牛壳之下,稍显臃肿的身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啸,声浪肉眼可见,不仅将面前的螳螂震得口鼻溢出液体,还将半空中支援过来的牧野舟、不死川实弥和斯莱直接吹飞出去。 斯莱身体过小,差点被挂到荆棘上,他一骨钉劈上去才没有被捅穿,落地以后晃了晃脑袋惊讶道:“他还真是个萨满。”谁叫这一路过来,蜗牛萨满除了自己丰富的旅途经历和广泛的见闻之外,再没有表现出任何符合萨满的特征了。 牧野舟倒是从没怀疑蜗牛萨满的身份,因为蜗牛萨满无论何时,始终在他的感觉里面处于隐蔽状态,这是自身灵魂极为强大的表现,而一个萨满,主修的就是精神和灵魂。 蜗牛萨满举起他那根老木拐杖,轻而易举地带走了那个被他震得摇摇晃晃的螳螂,表现出了一个萨满足够的近战能力。 不死川实弥可能是这里最不了解萨满所具备的意义的一个了,不过他看到蜗牛萨满毫发无损的样子仍然松了一口气,而且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敌人被刚才那声巨响所吸引,已经穿过草丛,一个接一个过来了。 螳螂: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第 63 章 第64章 第 64 章 一路行来,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围杀。 然而螳螂们的袭击显然与蜘蛛们不是一个路数,后者是基本没有合作意识,为了抢到最新鲜的猎物,甚至周围的同伴也是妨碍,顺手的情况下可以一起捅死。前者则是自发与周围的同族打出配合,甚至为了消灭敌人可以用自己为同伴掩护。 这是乌合之众与士兵卫队的区别。哪怕后者在数量上远远不及,但在威胁力上则远远超出。 如果这里只有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两个的话,那他们估计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跑了。 斯莱无愧他全场最小的身体,站起来只有对方腿高的他穿梭在螳螂们的中间,显然螳螂们也缺乏和这么小的敌人作战的经验,所以让斯莱得以完成无数“斩腿”行动。 被斯莱伤到腿之后,螳螂们的速度就大大降低,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出现了空隙,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一前一后,在行动速度极慢的蜗牛萨满周围护持。 而蜗牛萨满则是摇动他那根可以把敌人脑子砸出来的拐杖,对那些飞在天上的目标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我知道你这一路为什么都不出手了,”斯莱再一次被路过的时候差点被误伤,“敌我不分啊。” 已经被震得不想说话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齐齐点头。 虽然是尖啸,但显然用不到蜗牛萨满真的发声,所以他的嘴巴成功闲了下来,游刃有余地接话,“你们要懂得体谅一个独自漂泊在外的老人家……两用,有时候遇到敌人不仅仅追求的是杀伤力,还有……都会过来看看,这不就找到同伴了吗?而且不是所有野外的敌人都像这些家伙一样训练有素又悍不畏死……就安全了嘛,哎你们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显然,要让大家在激烈的战斗之余,顶着时不时的嚎叫声来辨别蜗牛萨满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话语,实在是有些强虫所难了。 蜗牛萨满只好叹一口气,闭上嘴专心战斗。 这场战斗,虽然在四虫逐渐默契的配合之下有惊无险地渡过,但却给其中三个带去了巨大的心理负担,以至于终于没有螳螂再出现之后,连一直惦记着螳螂们装备的斯莱,都扶着墙壁远远地坐下,一句话都不说。 憋了一路的蜗牛萨满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倾吐,他左右看看,其他三个都离他老远,他知道现在自己非常招人嫌弃,犹豫了几圈,年岁带给他的理智让他决定再忍一会儿。 牧野舟这会儿只觉得自己不存在的脑瓜子整个都是嗡嗡的,发出不存在的回想,仿佛寂静的空间里面还时不时冒出一声尖啸。 我真的想静静。 怀揣着对螳螂装备的渴望,斯莱是首先恢复过来的一个,他一头就扎进了刚才的战场上。 扒敌方尸体这种行为,斯莱这样的战士不屑于做,这有损他的骄傲。 当然这是在周围有不少螳螂们驻扎的帐篷的情况下,斯莱直接进帐篷里面,出来手里就多了一摞战利品。 “都来看看呀,见者有份。”这当然是出于刚才一起作战的情谊,而不是因为他自己肯定拿不下。 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见状,拖动自己沉重的身体凑了过来,前者是好奇,后者是有需求。而蜗牛萨满也状似好奇,颠颠地跑了过来,实际上他一个纯法师,对于螳螂们明显是近战风格的装备几乎是一点需求也没有,他只是想找机会输出而已。 叛徒部队里的螳螂们,所准备的东西自然都是战斗相关,而且是非常适用于战场的装备,和在村落里面专注于锻炼自身技艺的螳螂有所区别。唯一共同的就是,她们的装备都很轻便,毕竟无论在哪,螳螂们走的都是速度路线,过重的装备会妨碍她们出刀的速度。 军队里面通常追求的是士兵的统一性,所以这里的装备基本都是成套的,这也是斯莱拿不下的原因,他自己顶多带三四套出去。 见多识广的蜗牛萨满伸头一看,就认出了里面不少东西,其中一个连他这个近战能力只有拐杖攻击力的法师都能用,“蛾翼披风啊,好东西哎,穿上这东西的话,即使是在空中,也能够移动好一段距离,怪不得刚才那些地面上的螳螂时不时就能窜出去一截,不过空中的螳螂怎么没有这个?难道有翅膀了就用不着了?” 牧野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印象中蛾翼披风就是螳螂族的制式装备之一,后来和圣巢有了合作关系之后,也向圣巢交易了一批,曾经他就有过这件装备,如今穿在身上有种再见老朋友的感觉。 他听见蜗牛萨满的疑问,回答道:“因为会飞的螳螂需要负重极地,她们基本不穿戴任何装备,而且披风这种东西,在空中短暂停留还好,长时间飞行的话,很容易被裹挟气流,对她们的飞行造成阻碍。” 除了披风以外,螳螂们的护肤槽也有专门的腰带,构造简洁,质地轻便,比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身上从深巢里面捡来的要舒适许多,他们立刻换上。斯莱倒是没换,蜗牛萨满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大家没有挑明,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这里蜗牛萨满是最富裕的一个,只看他一路过来什么都认识却什么都没有拿就知道了,这家伙身上绝对都是精品,连那个看似平凡古旧的拐杖,也能一下一个小螳螂。 大家挑完之后,斯莱又收集了一些,扯来一个帐篷布打了一个包。这个包裹对蜗牛萨满来说都显得过大,更不要说对斯莱来说了。正当大家以为他会像背着那根巨大骨钉一样把包裹带走的时候,他却拖着包裹走进螳螂们驻扎的区域,再回来时包裹已经不见了。 看着大家明显不解的目光,斯莱歪头,“怎么?你们以为我会把那么重的家伙背着走吗?接下来肯定还会遇到更多敌人,带着包裹太危险了。” 这话很正常,但是斯莱说这话就很不正常。 不死川实弥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既然你要藏,为什么不干脆全部带走?” 斯莱正色道:“一看你就没有经验,我们已经把周围的螳螂全部清理了,这里如果再有人来的话他们会怎么样想?这里这么干净,一定有东西被藏起来了。所以他们会非常仔细地寻找,我就可能两手空空。相反,如果他们看到这里还有东西,就不会那么仔细地搜查,我的东西就保住了。” 他的两根触须微微摆动,非常精神地立着,“这是生活的艺术,学到你就是赚到了。” 不死川实弥:不是很想学这种艺术。 这里面最能理解斯莱的,就是蜗牛萨满了。有一说一,斯莱有些行为显得非常的市侩和猥琐,但是他的举动确确实实是一个虫在野外流浪所需要的,如今圣巢已经灭亡,这片土地上没有统一的王国,也就意味着生物会暴露在大片的荒野当中,生存所需的物资都需要自己收集,可持续发展是刻在每一个存活下来的战士脑子里面的东西。 东西分完,大家理所当然地就准备继续前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蜗牛萨满却突然叫住了他们。 “我就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们走吧。” 牧野舟以为他是累了,毕竟自己和不死川实弥都是容器的身体,意识不到疲劳,经常需要斯莱提醒才会休息。“的确走了很久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螳螂的帐篷里休息一下吧,虽然她们通常都是急行军,但是简单的床铺应该还是有的。” 蜗牛萨满却摇摇头,“我的大限已至,这里就是我的终点。” 斯莱充满了疑惑:“你是说你快死了?现在?你说笑吧?要是刚才战斗太激烈,你找块地方休息一下,我听说萨满的法力恢复起来需要条件,你说呗,好歹也同行了一段,帮你一把能废多少功夫。” 蜗牛萨满不说话,他的身体突然佝偻下去,显出十分的老态。 之前蜗牛萨满虽然一直说自己在寻找墓穴,但是他始终精神饱满,路上有说不完的话,大家渐渐就忘记了他实际上已经是迟暮之时这件事,如今骤然提起,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不死川实弥问:“你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他们都记得蜗牛萨满的要求,要有风,有水,有绿叶和屋顶,按照这个要求,他们思索一路走来沿途的情况,王后花园里面风和绿叶都不缺,但是水就比较少,因为这里说起来其实都靠着王后的能力在滋养植物,水反而不是必须,加上酸液的涌动,有些地方即使有水,也变成了危险的酸液。 蜗牛萨满竟然点头了,“路上我一直在看,有一个地方,我能感觉到里面有流动的水,非常清澈,很适合。” 于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立刻踏上来路,斯莱拽了愣在原地的蜗牛萨满一把,“走吧,时间紧张,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地方怎样,你不早说,万一不行的话还要费时间再找。” 斯莱带着蜗牛萨满已经非常熟练了,蜗牛萨满也很快跟上他的节奏,只是他看着往回走的同伴们,突然觉得在自己虫生的最后,遇到他们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哎呀呀,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告别了同族里的熟虫,这样一搞,突然间,就叫虫不想死了。 再次说明,空洞骑士这段剧情有大量私设,任何原游戏没有出现的内容,都来自我的私设。包括螳螂的装备习性,还有蜗牛萨满说的话,有冲突的话……就当是平行世界。 也确实是平行世界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第 64 章 第65章 第 65 章 蜗牛萨满说的地方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几乎是雾之峡谷和王后花园的交界所在了。 这里有不少真菌的痕迹,也有大片的绿叶掩映,唯一的道路正通往王后花园,所以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目标明确的他们并没有在周围细看。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绿色,即使现在有目的地搜索,也只有斯莱偶然间从突破了枝叶的一缕微风中,嗅到了一点新鲜水汽的味道。 拨开层层绿叶,真的有潺潺水声从里面传来。 斯莱:“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感知这东西,是战士与法师之间的鸿沟。 然而斯莱的疑问却没有应答,这时他们才发现,蜗牛萨满倚靠着他的拐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出过声音了。 斯莱:! 不死川实弥立刻看向牧野舟,他知道对方能感应到生命的气息。 牧野舟立刻说:“他还活着。”斯莱和不死川实弥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牧野舟并没有,他走到蜗牛萨满的面前,即使靠得这样近,他依旧看不到对方的面容。蜗牛的壳下面是一片黑漆漆,以往还能看到眼睛的光亮,此时里面是彻底的灰暗。 在一片不知所措的安静当中,蜗牛壳抖了一下,抬了起来。 蜗牛萨满看看周围,“你们盯着我干什么?”然后他看见了被斯莱掀起来的树叶,听见了细微的水声,“站在这里干嘛?快进去看看,希望里面不要是一片酸液湖。” 虽然是这样说,但里面透出来的水汽非常干净,没有丝毫刺鼻的味道,周围生长的枝叶也如此青翠,里面是酸液的概率很小。因此,蜗牛萨满乐颠颠地拄着拐杖往里面走,在他的身后,牧野舟等互相看了看,没有言语,跟着蜗牛萨满走进绿色的帷幕中。 穿过绿叶层之后,那种水汽弥漫的感觉更加清晰,周围的水声也越来越大。 随着蜗牛萨满一声充满喜悦的欢呼声,他们看见了在岩石地面的尽头,一片小小的清澈湖泊。清澈的湖水上有飞虫轻盈起落,这些温和的小生物与岸边高大的花卉共同生活在这片被绿植环绕的洞穴中,不知道过去多久才迎来了他们这些造访者。 而蜗牛萨满此时正在岸边快乐地转圈,跳着一些他们从未见过,也不知含义如何的舞蹈,但他的心情已经非常清晰地传递出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牧野舟总觉得蜗牛萨满的身体比之前大了一些。 看见牧野舟他们,蜗牛萨满用他的身材所不具备的敏捷在岸边跑了一圈,然后张开双手,“我要在这里建造一个美丽的墓穴,就在这些花的中间,就用……”说着,他双手伸进蜗牛壳的下面,然后一个后仰。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抬头,抬头,再抬头,直到斯莱发出一声失去了音调的“哇——”。 黑影笼罩了他们所有,随着咣的一声,许多飞虫被惊得四散奔逃,有斯莱曾经带着的骨钉那么大的花卉摇曳了数下,依偎在突然出现的大家伙旁边。 那是一具庞大的野兽的骨架,因为没有头颅,很难判断这是什么品种,但是这不重要了。 此刻大家心中冒出的是同一个疑问: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个玩意儿放到壳里面的? 斯莱:这就是萨满吗?恐怖如斯! 牧野舟:果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不死川实弥:异世界,异世界,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然而蜗牛萨满显然没有接收到他们的困惑,那副大得离谱的骨架并不是他蜗牛壳里面唯一用来建造墓穴的库藏,随着他的动作,更多面具和骨头如同流水一样蔓延开来,瞬间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吐”完了所有东西之后,蜗牛萨满顿了一下,仿佛喘了口气,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胀大了一点。然而他似乎恢复了不少力气,挥舞着他的拐杖,对站在那里的三个说道:“嘿,别站在哪里,既然来了,就上来搭把手。” 牧野舟、不死川实弥和斯莱对视一眼,将一些疑虑压下去,开始按照蜗牛萨满的指挥拆解那具尸骨。 蜗牛萨满显然对自己的墓穴要搭成什么样子早就胸有成竹,他在骨骼上面点出印记,然后让不死川实弥用尸骨的脊柱搭建出整个墓穴的入口。密集的面具和小尸骨铺就了地面,斯莱搅合了蜗牛萨满配好的粉料,然后飞快地奔跑,均匀地浇在那些面具上。不死川实弥站在尽头,骨钉一挥,风就恰到好处地吹干了地面,再由牧野舟推动他能找到最大的一根石柱夯实一边, 墓穴的入口是地面上的骨架,但是大部分区域却在地下,他们三个虽然不擅长挖洞,但是搞破坏确实是战士们都擅长的手艺。至于蜗牛萨满比划出来的类似祭坛的构造,还有拉扯进来一些植物和藤蔓作为装饰,这些都不是问题,唯一让他们再一次产生了困惑的是…… “为什么要铺尖刺?”这是不死川实弥问出来的,他一路走来,各个区域的怪物敌人见了不少,亲身体会了这个世界物种的多样性,但是无论他走到哪里,总能遇到风格不一的尖刺,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异世界某种公有的风俗习惯。 牧野舟:不是这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不等牧野舟编好理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的蜗牛萨满醒了过来,他飞奔到已经基本搭好的大门面前,抬起头,绕着骨架走了一圈,提了一二三四五条修改意见,并且着重提出希望周围的花草再丰富一点,最好能吸引来几只飞虫在上面飞舞。 他的理由是:这样感觉很有生命气息。 斯莱:你还记得这搭的是个墓穴吗? 然后他回答了不死川实弥的疑问:“当然是用来招待以后造访这里的后虫啦~” 蜗牛萨满踩在刚刚夯实的面具上面,发出哒哒的清脆声音,舞蹈一样地转了一圈,“你们在野外的时候如果遇到这么一个建筑,会只路过看看不进去探访吗?不会吧,肯定要进去看看的对吧?没准里面就有什么好东西咧。” 斯莱动了动触须,作为最贴合这段话的虫子,他非常淡定,丝毫不以为耻,甚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对呀对呀,当然啦。 牧野舟说:“所以你要阻止他们?那这点尖刺恐怕不够。” 蜗牛萨满非常赞同,“当然,只要有点实力的虫都不会怕这些尖刺,”说完他又转了一圈,险险撞到大门,“他们看到这些尖刺的时候会想什么,‘这里一定有好东西,不然怎么会设下陷阱’,然后他们走进来,就会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怎么样?惊喜!”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 斯莱真心实意地说:“那他们可能会故意破坏这里。” 蜗牛萨满举起他的拐杖,左右摆了摆,“你们试试看,攻击这里的地面。” 骨钉劈砍到地面的面具上,发出了金属一样的铿锵之声,连续三声之后,他们放弃了这种会伤到自己武器的行为。也不知道蜗牛萨满刚才让斯莱混合的粉末到底是什么材质,浇在面具上之后居然不仅仅有固定的作用,还让踩上去明明听起来十分易碎的面具地面有了这样的坚硬程度。 牧野舟和斯莱:突然心动。 蜗牛萨满仿佛看出了他俩的想法,说道:“这是我族的秘方,原材料是族人褪掉的壳磨制,我自己一生也就积攒了这么些,如果以后遇到我的族人,你们可以试试和他们交易,但是我族普遍会将这个留作铸造自己墓穴的材料,所以如果没有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交换,没有谁会同意的。” 说完这段话,蜗牛萨满想要出去再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比入口还要大了。 他站在自己刚刚走进来的墓穴门口,弯下腰挤了挤,好不容易才挤出去,随即他很快又挤进来,然后转头说道:“我刚才说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门口一定要建成我说的样子啊。”说完这句话,他开始往墓穴的最深处走去。 越过牧野舟等身边的时候,光线照在他的身上,蜗牛的壳开始向着灰暗的绿色转变,上面冒出了一些像是芽一样的触须。 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蜗牛萨满转过身,看到他最后一段旅途的友人们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他第一次将蜗牛壳推起来,露出半张面孔。 已经和身体平齐的拐杖被举起来,在空中晃了晃,有白色的光点聚集而来,一分为三,飞如门口三道身影的体内。 蜗牛萨满苍老的声音里有平缓的喜悦,“在我虫生的最后,有如此景色,的确无憾了。” “愿你们平安喜乐,我的朋友。” 说完,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面。 牧野舟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个非常强大的生命气息,然而那个气息就像是一个泡泡,从小变大之后,破裂开来,掀起一道并不存在的气浪,波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久之后,有藤蔓从里面舒展出来,缠绕了树立的图腾,覆盖了满是面具的地面,从骨架的缝隙中探出去,开出巨大的花朵。 远处,有飞虫对这从未见过的花朵感到好奇,纷纷飞了过来,试探着在上面落下,然后再度盘旋而起,与蜗牛萨满所希望的景色别无二致。 感谢还在追我文的读者,因为你们还在看,所以我还在更 有想过让蜗牛萨满在旅途的最后再离开,但是我写的时候,就感觉蜗牛萨满现在该走了,仿佛他真的想走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第 65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蜗牛萨满的离去让周围突然变得过于安静,在外面修改门口的构造时,斯莱不止一次四下扫视,仿佛在寻找谁,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 其实他们几个本来就不是多话的性格,斯莱在外来流浪的时候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时间久了也就养成了许多事情不说出来的习惯。牧野舟曾经被“禁言”多年,战斗的时候也不会发言。不死川实弥就更不用说了,暴躁易怒只是他的表象,如果他真的是那么浮躁的人,早就死在危险的鬼杀之路上了。 结果就导致了,他们离开了蜗牛萨满的沉眠之地以后,相互之间的交流越发减少。 要不要就此分别呢?左右都已经实现来王后花园一趟的目标了,斯莱这样想道,原本他就习惯于一个虫独行,要不是因为王后花园这边独自过来太危险,他也不会轻易入队,经历了蜗牛萨满这一遭之后,他觉得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要和别的生物结伴而行了。 就在这样的安静当中,他们走过了之前到过的地方,才过去没有多久,这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些螳螂的身影,仍然是天上地上配合默契。这一次没有了蜗牛萨满在中间控制那些会飞的家伙,他们三个应对得比较辛苦,时常出现险情。 不过他们也因此搞清楚了蜗牛萨满在最后送给他们的那个光点是什么。 用牧野舟的话来说,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灵魂能量,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他本身因为切割给不死川实弥一部分能量而一直不太稳定的身体就突然平稳了下来。原本他以为这种情况在遇到王后之前都不会发生改变,没想到只是同行短暂时间的一个意外的伙伴,居然会送给他这样的礼物。不仅如此,如此精纯的灵魂能量,甚至还提高了他的感知精度。 如果说他之前的感知,是对周围生命物体的存在状态的简单知晓,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了不同色彩的星辰。那么现在他的感知就是在此基础上赋予了星辰更加细致的轮廓,单单用感知就能描绘出生物的外形,而且连死物都感觉到了一点模糊的轮廓。即使是陌生的环境,都能依此推断出很多肉眼无法察觉的信息,更不要说周围的环境还是他十分熟悉的情况下了。 不死川实弥和斯莱都有相同的感受,他们原本在灵魂和感知上面没有深入修行过,只是有一些在高频战斗条件下锻炼出来的直觉而已。现如今同样获得了提高,初步摸到了感知的大门。 虽然在强度上,他们的提升没有多少,但是有感知和没有感知之间,是一个质的飞跃,许多战士可能本身技艺精湛,但一生都被拦在这道门之外,以至在达到某个阶段时候,即使继续锤炼身体和技巧,也难以获得进步。 最大的表现就是,在面对螳螂们的上下围攻时,即使眼睛没有观察到,身体也在感知的提醒下灵巧地躲过了围攻,在此之前,他们绝对做不到这样的事。 不过即使如此,牧野舟依旧怀有忧虑。 斯莱不能透过容器那毫无变化的外表看出来这件事,但是不死川实弥可以,他这一路与牧野舟同行也不是各自为战。无论是在危机四伏的深巢还是在荆棘丛生的泪城大门,都需要他们两个配合照应,默契就在这种半强迫的组队中渐渐培养起来,而不死川实弥也对牧野舟的一些习惯和想法有了了解。 至少他现在就能感觉出来,牧野舟在犹豫一些事情,而且是和斯莱有关。 果不其然,在一次战斗后的休息时间里,牧野舟主动找斯莱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斯莱充满了疑惑,触角动了动,“你们想要在王后花园里面寻找圣巢曾经的王后的确让虫惊讶,不过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牧野舟于是继续说:“当初螳螂领主之一发起叛乱,带着部分螳螂族的战士袭击王后花园,这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想必你也知晓。”斯莱闻言点头,眼睛中充满了“然后呢”的疑问。 “问题就是,为什么已经过去如此之久了,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螳螂聚集,袭击所有见到的生物。” 斯莱想想,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他说:“所以你有什么看法?” 不死川实弥也看过来,相较于斯莱,他知道牧野舟当初亲身参加过这场战斗,甚至在深巢里面无聊的时候听他说过一些里面的事情,所以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牧野舟怀着沉重的心情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领导叛乱的那位螳螂领主,可能还在里面,有她的带领,这里的螳螂们才始终没有散去。” 斯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不禁脱口说道:“已经过去多久了你知道吗!圣巢都已经消失,螳螂领主如果活着,就表示她赢得了那场叛乱,她还在这里做什么?建立另一个螳螂部落吗?” 这话说出来以后,斯莱看了看周围,螳螂们驻扎的行军帐篷依旧四处可见,上面随着岁月的流逝,依旧逐渐爬上了一些藤蔓的植物,甚至有的帐篷本来就是草木植物制作,现在都已经在地上扎根了。 如果螳螂真的准备在此繁衍生息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使是专注于战斗的螳螂一族,是不是也有点对自己的居所太不讲究了一些,至少添加一些生活建筑啊。 牧野舟摇摇头,他的目光穿过层层障壁,投向了很虚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但是在那个方向,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充满了愤怒和狂乱,我觉得那是感染了辐光瘟疫的螳螂领主。” 他向斯莱坦言,“我和王后关系亲厚,而且此行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到她,所以我们两个是一定要过去的。但是你不同,现在回头的话,后面的道路应该还算干净。”你可以尽快离开。 最后一句牧野舟没有说,毕竟太过直接,对于战士来说,面对战斗而转身不是一件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贪财计较如斯莱,仍然有一份属于战士的坚持,因此他完全没有接下牧野舟给的台阶的意思,而是说:“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前进吧,早就听闻螳螂族全族皆是战士,领主更是其中佼佼者,能有机会与这样的强者一战,我必不能错过。” 都说到这个份上,即使牧野舟接下来再劝,斯莱也坚定地表示自己要和他们继续走,直到见到王后为止。因此,牧野舟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劝说,在休息之后继续前进。 然而不死川实弥没有说的是,他觉得牧野舟的劝说并不是那么诚心。 之后牧野舟有意无意地说起王后附近肯定是圣巢当初部队的驻扎地,那是圣巢最强大的部队,也是装备最齐全的一批,外面现在根本找不到那样的高级装备。 闻言,斯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表示自己早就对圣巢的文化仰慕依旧,如今能见到圣巢曾经的王后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请务必让他一直同行。 不死川实弥肯定了,牧野舟绝对是故意的。他倒不会因此觉得牧野舟卑鄙,而是更加关注于,既然牧野舟如此费心思留下斯莱这个战斗力,就表示他对前方的叛徒领主有非常高的评价,认为仅仅是自己和他两个不足以和对方匹敌。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骨钉,虽然不是那柄陪他从藤袭山到鬼杀队本部的日轮刀,但也在这么频繁的战斗中逐渐适应了对方的手感,此刻心中许久未见地,对素未蒙面的敌人,产生了纯粹的胜负欲。 牧野舟倒是没有想到身边的小伙伴还被他激起了好胜心,他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前面可能出现的“拦路虎”。按理来说都已经以一敌三通过螳螂领主们的战斗,获得了骄傲印记的他,应该不拘一对一,甚至现在都是三对一的战斗才对。 可实际上,从他们应对这段路里面的螳螂围攻如此吃力就会发现,当初这支螳螂部队抛弃自己的部族,主动感染瘟疫并不是没有道理,瘟疫虽然会影响心智,但对于战斗力的提升的的确确是实打实的。当初那么多圣巢部队,他加上德莱娅带队进攻,结果就是他拖着残躯当场被打爆,德莱娅回援王后后事不知。虽然也有他当时已经鏖战许久的因素在,但现如今他也不能与当初的全盛时期同日而语。 所以牧野舟对前方必然会遭遇的战斗心中没有多少把握,才会想办法把斯莱留下,至少斯莱行动迅速,自保无忧,实在不行的话,体型大了许多倍的叛徒领主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苗条迅疾的螳螂了,他们跑还是跑得掉的。 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他们前方的道路不断延伸,周围圣巢相关的建筑再一次密集起来,活动的平台更是到处都是,而螳螂的数量,却陡然下降,相当一段路里面,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只螳螂,周围从未间断的绿色帐篷也突然消失,只有一些身上长满尖刺的虫子偶尔从草木的间隙里面探出身体。 “快到了。”牧野舟如此说道。 在他们的前方,一声充满了狂乱的怒吼突然响起,如暴风席卷而来。 说真的,打螳螂领主是我非常久远的痛苦记忆,至今我都记得,在那个疫情的冬天,我在被窝里面,跟螳螂领主打了整整两天,过了的时候我都傻了,根本不敢相信,看见王后的时候人已经麻了。 不过这里还是解释一下,这里把螳螂领主的战斗力提高,是因为我觉得她真的很强,游戏设置都没有把她当做见王后的守关BOSS就可见一斑,与之地位相当的,应该就是真·大黄蜂了,一个守王后一个守白王,我觉得能初见一次过的,绝对是寥寥无几。 毕竟小骑士可以无限挑战,还有那么多符文和容错,这里他们几个就只有一条命不是。 10.18晚记:我没有跑路,我只是加班加到头秃……TV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第 66 章 第67章 第 67 章 偶然传来的吼叫,满含着愤怒与不甘,凝结成浓浓的杀意迎面袭来。 “这就是第四位螳螂领主?”不死川实弥被这一声激得战意四起,他还记得螳螂村里面断了一半的那根柱子,心里多少对螳螂领主主动感染瘟疫的选择有了几分认识,如果只是接触某样东西就能获得如此强大的提升,那么的确对战士充满了诱惑力。 但是,如果以理智为代价的话,就不值一提了。不死川实弥心中有非常冷静的认识。 毕竟常年与非人战斗,鬼杀队里面也有一些声音。 如果能变成鬼的话…… 不死川实弥本人对这种歪门邪道的观点嗤之以鼻,如果叫他听到的话对方必然要被他暴打一顿。但是他心中也很明白,那些队员并不是出于对强大力量的渴望而想要变成鬼,而是他们心中有不够强大就无法实现的愿望。 那种自知荒诞的假设往往有不可启齿的下一句。 如果能变成鬼的话……亲近的人就不用死去。 虽然不忿,但还真要庆幸鬼舞迁无惨不允许鬼自行制造新鬼,所有的鬼都必须出自他的手下,不然鬼杀队里面肯定要出不少乱子。 同理,不死川实弥想到,这位背叛自己部落的领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主动感染了代价如此巨大的瘟疫以获得力量呢?他实现自己的目标了吗? 斯莱从墙上跳下来——刚才被那一声吼刺激得他下意识进入了战斗状态。距离还如此遥远的情况下还有这样惊虫的气势,斯莱那颗火热的心顿时就冷却了下来。他虽然爱财,同时也有身为战士的骄傲,但是让他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生存至今的,还是他足够谨慎,如果螳螂领主是这样的存在,那么他并不想为了一点装备和经验去送死。 他非常冷静地说道:“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要前进,我劝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牧野舟盯着前方,他从刚才的吼声里面,发现此时的螳螂领主也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发生了改变。如果说当年领导叛乱的时候,这位领主还有七分理智,那么此时就只有三分不到。理性的丧失不会让这位身经百战的领主变得弱小,相反,混乱带来的无畏和悍勇会让她的杀伤力更加可怕。 可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地面之下,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属于王后的意识波动,她一定就在里面,只要他们能够跨越这道阻碍。 “我们不必击败她,”牧野舟说道,“她的体型已经膨胀,很多地方根本进不去,不然也不会徘徊在此,所以我们只要越过她,避免正面作战。” 牧野舟用骨钉做笔,在地上画出了前面的地图。王后花园是他待过最长时间的地方,即使已经过去十几年,他对于这里的一砖一瓦,仍然印象深刻,更别提只是简单的路线和构造图而已。 他画得十分详细,也因此给予了大家不少信心,斯莱觉得如果只是跑的话,还有几分胜算,于是还是点了头。 “多谢,”牧野舟诚心道谢,“我欠你一次。” 他的这句话让斯莱心情更好了些,他早就看出来,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两个的不凡之处,且不提他们一路从未进食和睡眠,就看他对这片早就无虫踏足的地区如此熟悉,就知道他们来头不小,被这样的生物欠上一次,绝对是笔好买卖。 斯莱这边没有问题之后,牧野舟转向不死川实弥,“你的速度比较快,如果到时候情况紧急,你不要管这边,自己过去,王后的身边肯定有守卫,找到他们再回来,我们前后夹击。” 不死川实弥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他们要如何相信我?” 牧野舟指了指他的面具,“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不死川实弥摸了摸自己的脸,和之前一样毫无感觉,这个面具虽然与他紧密相连,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至于他总是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大白脑袋,上面还有一个小尖角——想到这里,不死川实弥的心情突然就很差。 达成共识的三个仍然在原地修整了一下,他们检查了自己的装备,稍作休息,调整好状态再出发。期间又传来一声叛徒领主的吼叫,这次的吼叫声虽然也有愤怒与狂乱,但是同时也充满了悲伤,好似痛失挚爱,追悔莫及。 接下来的一段都是细长的回廊,周围再没有任何生物,连那些无害的小飞虫也不见了踪影。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细碎的脚步声,原本微不可闻,但在周围如此安静的情况下,连斯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这段长廊走得他们神经紧绷,好像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再也没有听到过叛徒领主的吼叫声,仿佛她从未出现在这里。 不死川实弥望向牧野舟,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感知里面也没有任何发现。 斯莱头上的两根细小触角不停地抖动,那双大眼睛完美地包揽了周身的景色,即使如此,他走得每一步仍然谨慎小心。 就这样,他们走出了回廊,期间周围一直毫无动静,安全程度堪比雾之峡谷。 “有螳螂过来了。”牧野舟突然说道。 “大的小的?”斯莱立刻问。 牧野舟的视线已经转向了上面,他们正在一个露台处,这里四下开阔,非常适合战斗。二层那里有一些阴影,他就是在这里感觉到了敌人的靠近。 “很熟悉了。”牧野舟说道。 果不其然,从二层那里很快就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从上面跳劈下来,早就准备的几个轻松躲开,下来的这几个他们在之前的战斗当中已经遇到很多次了,战斗起来非常轻松写意。 不消多久,这几个连飞天打配合的都没有的螳螂就被他们斩于钉下,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斯莱故作轻松,“也许她刚刚打算睡一觉?” 牧野舟心里笑了笑,正打算顺着斯莱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然而下一瞬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感知里面的警报疯狂炸响。 “在上面!” 和牧野舟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整个露台的顶棚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无数碎片落地的,是一个绿色的巨大身影。 她从外形上来说,有着一只螳螂充足的特征,绿色甲胄,扁平头脸,细长四肢,锋利刀足,还有象征着领主身份的两头尖角帽。然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实在是太大了,单单高度就超出他们四五倍,如果是用斯莱作比较的话还要更多。她站在那里,宽阔的露台都显得拥挤,明明只是迈出一步,地面居然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螳螂们的眼睛都是黑色,里面是对生命的漠然和对战斗永不停息的执着。 而她的眼睛,已经是一团混沌的橙黄色,随着那已经堪称巨大的脸探视过来,入目只有无尽的疯狂。 不可力敌,这是对视瞬间就能得出的结论。 牧野舟当机立断,对不死川实弥低喝,“快走。” 不死川实弥也毫不犹豫,转身就朝向里面飞驰,留牧野舟与斯莱在原地。 叛徒领主抬起脑袋,没有任何要追的意思,她只是平举那大到可怕的刀足,水平一挥。 糟糕! 牧野舟立刻反身全力甩出跟着他们从泪城大门走到这里的绳子,绳子如同水中游蛇飞快向前,缠绕住正在全力奔跑的不死川实弥。往回拽已经来不及了,牧野舟只好用力一甩,让不死川实弥跟着绳子的动荡高高抛起。 就在不死川实弥离地的瞬间,在他原本的拦腰之处,如今的脚尖足下,两个橙黄色的圆盘刀刃飞速划过,砍断了沿途一切阻挡之物。 啪,绳子擦到飞刃的部分直接断裂,不死川实弥随着惯性落到了第二层的露台上,虽然安全,但已经错失了离开的机会。叛徒领主已经低伏身体,头颅抬起,丝毫不管斯莱在她身上切割出的伤口。 与螳螂们交手至今,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不死川实弥落地以后分毫不敢耽误,立刻自露台上飞扑而下。 只是一闪而过,叛徒领主再出现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撞入了露台的墙壁当中。她行动时卷起的狂风,吹飞了擦身而过的不死川实弥,让他和斯莱一起成了滚地葫芦,让牧野舟的刀刃之发出了铿锵一声,收回的时候上面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满地的砖块碎片又增加了。 叛徒领主把她的身体从墙上拔了出来,正当他们以为她还要再冲刺的时候,她居然拖着自己庞大的身体,如同一只普通的螳螂战士那样,将刀□□叉于身前,起跳。 在他们的视野中,只有那对刀足锋锐的切面。 叛徒领主如同一只刺锤,在露台里面不停地冲刺,她甚至不需要瞄准,巨大的身体和刀足已经赋予了她无比宽阔的攻击范围,让周围的几个小虫子只能四处翻滚,偶尔的几下反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除非她当即死去,否则她的攻击不会有半点颓势,她可怕的刀足,在断裂之前永远是猎物身后可怕的锋利之影。 叛徒领主的描述,充分表现了她在我心中的阴影面积 所以有夸大的地方,大家就当做我菜吧 ——加班要死的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第 67 章 第68章 第 68 章 簌簌灰尘不断落下,久无人活动的露台时不时就要掉落一点碎石残片,这栋建筑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老化衰弱,但是坚固的材质和优秀的工艺让它在激烈的战斗当中,居然顽强地保持了形状。 然而此刻牧野舟却希望露台早点倒塌,这种内部空旷,实际封闭的空间非常不利于他们战斗,相对的,就很适合叛徒领主在里面发起冲刺。狂风在封闭的空间里面不断回旋,巨大的刀足压缩了躲避的空间,基本上只有习惯了利用风的不死川实弥能够稳定住自己的身体,牧野舟和斯莱很难找到稳定的落足点,更不要说对叛徒领主造成什么伤害了。 “放弃吧!”斯莱大喊,他因为身体最小,虽然躲避的空间变多,但是受到周围气流的影响,非常难以把控自己的身体,因此几次险象环生。 牧野舟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走!” 斯莱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看到牧野舟坚持前行,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了,正如前面所说,斯莱在做决定的时候,始终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前列。这次同行他对自己的同伴都很满意,也不想在分别来临之际,和同伴发生激烈分歧,更不想在战斗中抛下对方。 然而他们想走,还要问问叛徒领主放不放过。 此时的叛徒领主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他们在周围的简单对话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因为他们的纠缠而烦躁,也不会因为他们想要离开而加强攻势,她只是盯着面前的生物,刀足挥舞向每一个不是同族的生命。 巨大的刀足双双举起,在身体的两侧高频震颤,这片刻的安静酝酿了更加凶猛的攻击,牧野舟他们虽然乘此机会调整了自己的身形,一致向来处撤退,然而他们都知道叛徒领主不会放任他们离去,因此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叛徒领主的身上,丝毫不敢转移。 果然,叛徒领主将刀足狠狠斩下,两道巨大得叫人生畏的白色刀锋自刀足上脱离,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向着牧野舟他们飞速袭来。 在白色刀锋出现的那一刻,不需要任何感知,也能感觉到那种压倒性的锋锐。而且那刀锋实在太高太宽了,哪怕全力躲避也会被吸过去绞碎。 千钧一发之际,牧野舟站在了最前面,骨钉之上一片纯白,他凝神静气,空洞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情绪,似乎将面前高耸及顶的刀锋视于无物。 骨钉挥砍,有片刻的时间,他的身体连同刀刃突然一片漆黑,然后迅速从脚下褪去,在骨钉划过的一瞬间,变成黑色的刀锋裂空而去。 这一刀挥下,牧野舟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散了一瞬,不死川实弥分明看到牧野舟带在身上的所有命珠当场消失。 黑白相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色的刀刃瞬间消失,白色的刀锋则一分为二。 不死川实弥想也不想,他捞起已经往下倒的牧野舟,和斯莱一起从白色刀锋的间隙处一跃而过,毫发无损。 落地之后,不死川实弥和斯莱不敢耽误,仍然全力撤离。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突然没有了声音。 不死川实弥向后看了一眼,叛徒领主正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准确地说,是盯着和他一起的牧野舟。 虽然惊异,但是不死川实弥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彻底跑到了比较狭窄的回廊那里才站住,这个地方,即使叛徒领主突然发起攻击,他们也能轻松离开,狭窄的回廊非常影响体型庞大的叛徒领主活动,如果对方敢挤进来,那不死川实弥甚至敢回身与他对冲。 牧野舟过度调动了身体里面的虚空能量,此时正处于容器外壳崩溃的边缘,他的周围时不时飘出一些虚空的粒子,斯莱在看到一个粒子轻轻松松在旁边的柱子上面挖出一个光滑的洞之后,就迅速和他们保持了距离,只有同是容器的不死川实弥还能站在旁边。 叛徒领主拖着她巨大的身体,往这边走了两步,让不死川实弥和斯莱严阵以待。 然而她只是看着牧野舟,橙黄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东西在翻滚,看起来非常令虫不适。 “我……记得……你,你是……”叛徒领主居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非常嘶哑,而且速度缓慢,吐字不清,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也好像发音器官受了伤。 牧野舟实在是站不住,他干脆彻底靠在不死川实弥身上,抬头与叛徒领主对视,“好久不见,第四位领主。”他刚才挥出的一刀,是他还是穆萨的时候使用的招数,在战场之上与叛徒领主对战的时候没少用出来,叛徒领主会对此有记忆这不稀奇,叫他惊讶的是叛徒领主居然会因此恢复神智,虽然维持起来似乎非常困难的样子。 机会难得,牧野舟自然也不会浪费,他直接问,“王后在不在里面?” 叛徒领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期间她的眼睛里面一直像是潮水涌动一样,浑浊的橙黄色居然在这种翻滚中变得浅了一些,与此相对,她说起话也逐渐变得流畅。 “王后……当然,这里充满了她的根系……我与她,似乎已经这样很久了。”叛徒领主好像对时间有些模糊,她对牧野舟说:“你都已经回来,看样子真的已经很久了。” 叛徒领主又重复了即便“很久”这个词,她的眼睛里面有粘稠和清明不断交织,影响她的状态。 不死川实弥不能完全听懂叛徒领主说的话,因为她的用词有很多是古老的圣巢语,即使是斯莱也不能全部听懂,只能大概猜测意思,说给不死川实弥听。 知晓王后真的在里面,牧野舟的精神都为止一振,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提出让叛徒领主让道的要求,因为对方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不稳定,要是他们走到中间叛徒领主突然狂乱,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绝对是当场送命的结局。 于是他说:“没错,圣巢已经覆灭,泪城里面空无一虫,战斗已经结束了。” 叛徒领主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对刀足抖动了一下,“战斗结束了?” 牧野舟立刻说道:“没错,是圣巢败了。” “是吗?”叛徒领主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是她的眼睛表现了她的心情绝不如同声音一般稳定。“好像有谁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她突然迷茫,“是谁?好熟悉,我想不起来。” 叛徒领主似乎深受自己残缺的记忆困扰,她抱住脑袋,非常痛苦地呻吟。 牧野舟则是关注到叛徒领主说的话,如果说没有之前在井边那一遭的话,不清楚以往旧友情况的牧野舟自然没有头绪。但是此时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会在战斗之后过来看叛徒领主,并且与她进行对话的,只有对当时战况很熟悉,知道内勤,又知道王后仍然在花园里面的泽摩尔了。既然泽摩尔在,那么在她的旁边,肯定跟着……这也就揭晓了,为什么此刻的叛徒领主会如此混乱,因为那是她所珍视的。 叛徒领主巨大的体型和周围空旷的环境,让她的喘息声格外明显,由于她低着头,站在这边无法观察到她的眼睛,牧野舟不清楚她的状态如何,便更加谨慎地再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刚想告诉叛徒领主自己的猜测,就听到如同风箱一样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叛徒领主慢慢抬起头,那双被橙黄色挤满的眼睛如同沼泽一样浑浊。 “谎言!”叛徒领主嘶哑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束缚我的族人,欺骗我的姐妹,害死我的孩子,”她的刀足高高举起,“只要我的愤怒还没有熄灭,我的身体还没有毁灭,战斗就永远不会结束。” 即使身处狭窄的回廊,明知道叛徒领主的身体根本挤不进来,牧野舟仍然感觉到一阵心悸的警报,他立刻与不死川实弥、斯莱一起飞快后退,撤出更远的距离。 事实证明,他们的谨慎是对的。 失去了理智的叛徒领主开始疯狂冲撞回廊,丝毫不顾自己身体的状态。回廊在她的冲击之下不断掉落各种杂物,整个建筑的框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还不算,叛徒领主对准了回廊的走道,疯狂挥舞她那对可怕的刀足,发出白色的巨大刀锋,和黄色的圆盘刀刃。白色刀锋把墙壁切割出叫人牙酸的巨大刀痕,更加剧了建筑的损坏。而黄色刀刃因为体积娇小,顺利进入回廊里面,在狭窄的走道里面四散飞舞。 牧野舟等所赖以躲避的地形瞬间又成为他们的劣势,圆盘在回廊里面上下翻飞,切割一切拦在它们飞舞道路上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因为前面有生物而停下。 不仅仅是他们,周围一些躲藏起来的小虫也在这毁灭性的打击之下纷纷窜出,给他们的躲避带去不少干扰。一时之间,回廊里面各种砖石掉落,虫子乱窜,刀锋飞舞。 展现了一种非常危险的喧闹。 叛徒领主也加入了我的私设,是有关于她为什么突然率领部队发起叛乱,这个后面再说。 ……我加班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第 68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就在整个回廊岌岌可危的时候,一道炫白的线条突然从前方的墙壁上浮现,顺着镌刻的花纹飞快描画,几个呼吸之间就构成了一块复杂的图案。 而牧野舟他们正好在飞快的移动中踏足图案之上。 图案立刻发出炫目的光芒,笼罩了正好落地的牧野舟、飞掠而过的不死川实弥,以及想要跳开的斯莱。 光芒过后,回廊里再无他们的身影。 在图案出现的一瞬间,牧野舟就知道是谁出手了,于是他非常顺从地让图案完成,任由法阵将自己传送走。 传送的时间非常短暂,只一点眩晕过后,牧野舟就恢复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大概扫了一眼,牧野舟确定他们应该还在王后花园的范围内,然后他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抱了个满怀。 “穆萨,真的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回来。” 不死川实弥听到这句话,才把举起的骨钉缓缓放下,他看着这个将牧野舟完全塞到自己怀里,已经一点都看不见了的家伙,根据她的外观,猜测她的身份。 斯莱见此情况,也松了警惕,凑到不死川实弥的身边问他,“你们认识?” 不死川实弥回答:“他认识。” 抱着牧野舟的这个生物有一头非常顺滑的长发,遮盖了整个背后,有一半的面孔也隐没在发丝里面,导致正面看过去只能看到苍白的一张面孔,十分可怕。在她的头顶,有四根触角一样的发丝倒竖向上,并且此时正在愉快地摇摆。 应该是五骑士之一的泽摩尔——不死川实弥猜测,但是旁边那位他就猜不出来了,毕竟牧野舟在介绍自己朋友的时候,没有说过里面有任何一位是一只螳螂的。 没错,泽摩尔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生物,从外形上看,和他们一路上战斗过的飞天类螳螂基本一致,只是细节上的不同和装备上有所差异而已。如果只是一只螳螂,如此平和地站在这里,不死川实弥可能会认为她来自螳螂村。然而事实是,成年后的飞天类螳螂,基本参加了那场叛乱,埋伏在王后花园里面,螳螂村里面会飞的只是一些幼年螳螂,一个成年后会飞的都没有。 既然如此,这位身后明显有一对翅膀的螳螂,又为什么会跟着与他们是敌人的五骑士呢? 牧野舟被淹没在泽摩尔的头发和胸甲里面,他此时的体型和对方比较起来,只是一个娃娃而已,因此在不出手攻击的情况下,牧野舟的挣扎和反抗都基本无效,他只能挥舞着手脚在头发堆里面用力挥舞。 “泽摩尔!把我放下!” 然而泽摩尔没有丝毫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她甚至双手举起,给牧野舟来了一个充满爱的举高高。 “别急啊,让我再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牧野舟已经在白宫里面经过了锻炼,甚至都已经上过战场了,所以体型早就随着力量的增长而变大,头上的角也蜿蜒得如同鹿角一般,别说是泽摩尔了,就算是王后都没有见过他刚诞生时小小的样子。 “噗。”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牧野舟立刻循声看过去。 不死川实弥顶着一张容器脸完全看不出表情,斯莱则是晃动他小小的触角歪了歪脑袋,他们看起来都十分正经,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同伴被举高高而发出嘲笑声的意思。 然而牧野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骨钉,“泽摩尔,我再说一次,放我下来。” 这次泽摩尔非常顺畅地把他放了下来,动作迅速而平稳,充分体现了她五骑士之一对自己力量的掌控。 “抱歉穆萨,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而已。”认错态度十分诚恳,语气非常到位。 如果忽略她那根游移在牧野舟角边的发丝的话。 牧野舟深吸一口气,手里骨钉自下而上,挥舞出一片饱满的圆弧。 泽摩尔立刻收回了他的触手,擦着刀刃险险而过。 如此危险的动作,让泽摩尔剩下的三根发丝纷纷直立,表现了主人的紧张。 “哇哦,你真的会生气。”可以,语气非常欠揍了。 于是牧野舟当即举起骨钉,送了泽摩尔一套生之呼吸三连。 泽摩尔立刻躲避,关键她躲的时候嘴巴也没有停下,“哎别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来真的?哇噢!” 他们越打越来劲,牧野舟追得紧张,泽摩尔也不会一味地躲避,而是反手掏出她身后被头发藏起来的一根大骨钉,明明是个经常会使用法阵和法术的家伙,手里的大骨钉挥舞起来举重若轻,流畅非常。 周围的三个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只是久别重逢之后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便找机会酣畅淋漓地打一场,自然也不会上去阻止,便在周围津津有味地看着。尤其是斯莱,时不时发出一些惊讶的声音,不死川实弥注意到,那多半是泽摩尔使用骨钉做大回旋的时候,他想起来斯莱也喜欢做回旋,如果斯莱还带着他那根巨大骨钉的话,挥舞起来应该也有差不多的效果。 牧野舟身上还有不轻的伤势,所以这场玩笑一样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泽摩尔就首先退了出来。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个家伙,受了伤还这么冲,小心一个收不住碎在我手里。”说归说,停下来之后泽摩尔立刻伸出一根发丝,熟悉的炫白线条从那根发丝中飞出,落到牧野舟的身上,迅速刻画出一个小小的图案。 白色的图案如同呼吸一样闪烁了数下,然后整个没入牧野舟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牧野舟身上的那些裂痕就迅速消弭愈合,周身不断逸散的虚空粒子也不再冒出新的来。 牧野舟看看自己的身体,感觉了一遍,虽然没有恢复到全胜,但也七七八八了。 “你的新招数?”牧野舟问。 以前的泽摩尔就很擅长使用阵图,但是这种恢复效果的他从未见泽摩尔用过,他觉得泽摩尔还不至于藏拙到这个份上,那就只能是后来研究出来的了。 泽摩尔回道,“怎么?只允许你有新的武技,我就不能有几个新招了?”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因为周围还站着各自的同伴,所以很快他们就走回了原地,然后相互介绍同伴。 泽摩尔先过去牵着那只螳螂的手走过来,这个姿势和态度,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用分说了,“这是赫瑟,我的伴侣,牧野舟你还记得她吧。” 当泽摩尔说到“伴侣”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看了她们一眼,虽然圣巢里面的生物从外表上看分不出男女,但是泽摩尔的声音很女性化,而她提到赫瑟的时候,用的是女性的人称代词。 牧野舟对赫瑟说,“当然,当初我们也交过手,你的速度和锋利我深有体会。” 赫瑟笑了笑,相比起泽摩尔的多话,她显得非常沉稳,“哪里,你在战场上的风姿才让我难以忘记,泽摩尔也时常提起你,能在过了这么久以后再次相见,她高兴,我也很高兴。” 眼见着他们两个在这边一句一句地有来有往,泽摩尔有些耐不住,正如不死川实弥好奇她一个圣巢骑士是怎么和叛徒螳螂走在一起一样,她也十分好奇跟在牧野舟旁边的这个一看就知道拥有感情的容器是什么情况。 好在牧野舟与赫瑟也是点到即止,他很快就对着泽摩尔开始介绍,他知道泽摩尔好奇不死川实弥,刻意略过他,先介绍斯莱。 “这是我在女王驿站那里遇到的同伴,名叫斯莱,是个非常有经验的流浪者,虽然有些爱财,但是本身的武艺精湛,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拿着一个和你这个差不多大的骨钉。” 泽摩尔没有走得太近,让斯莱不必过高地抬起脑袋,她已经见过很多人,所以不会因为体型的大小而看轻对方,虽然对另一位更加好奇,但也没有对斯莱表现出来。 “初次见面,我是泽摩尔,一个擅长画图和挥舞骨钉的家伙,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也有不少东西想要出售,不如我们相互交换一下?” 这个提议瞬间就吸引了斯莱的注意,他立刻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个眼熟的包裹,然后开始泽摩尔一大一小对在一起,嘀嘀咕咕叽叽喳喳。 片刻之后,斯莱伸出他的小短手,拍了拍泽摩尔发丝的底端,“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下次找到什么好东西,我肯定带过来给你。”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达成了商人或者是收藏者之间的共识。 斯莱之后,就轮到了不死川实弥,牧野舟指着他说。 “这是我的同伴,不死川实弥,你要是觉得名字太长的话叫他不死川也可以,我这次回来纯粹是一个意外,而他是跟着我一起来的,在那边他也是我的朋友,你懂我意思吧。”牧野舟特地在某些词汇上面着重。 泽摩尔顿时精神一振,“你是说,他是那个世界过来的生物?那为什么他会是一副容器的样子?”泽摩尔一边说一边朝不死川实弥走过去,他绕着不死川实弥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然后得出了结论,“原来如此,你把自己的能量分了一半给他,所以他才有了容器的外表,而你的身体也因此变得不稳定。” 牧野舟毫不意外泽摩尔能看出来,他非常干脆地点头,“没错,所以我们才在找王后,一来我想知道她的近况,二来送不死川回去也需要她的指导。” 努力恢复更新……以及 这里采用的是泽摩尔与螳螂是同性伴侣关系的设定,螳螂的名字是我私设,泽摩尔的性格和能力也是我的私设,毕竟原著信息少得可怜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9章 第 69 章 第70章 第 70 章 提及王后,他们的话题就严肃了起来。 牧野舟问道:“王后现在的情况如何?” 泽摩尔却没有立刻回答,牧野舟就知道答案估计并不乐观,其实在看到泽摩尔的时候他就想问了,既然他还在,法阵的能力也没有出现问题,为什么王后还会被叛徒领主困在这里。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王后的状态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泽摩尔不能用自己的法阵将王后送出去。牧野舟结合自己离开时候的情况,将问题的源头锁定在了酸液的上面。 突然从地底之下涌出来的酸液,腐蚀了许多生命,只有少数虫子能在酸液当中生存。当初酸液出现的时候,伊思玛赶了过去,然后就了无音讯。奥格瑞姆去寻找她,就此他们失散,直到在战斗中离去,牧野舟也没有再见过他们。伊思玛应该做了什么,在那之后圣巢里面的酸液的确得到了遏制。但是在圣巢之外,酸液依旧四处肆虐。 离开了他们躲藏的空间,牧野舟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其实距离之前所在并不远,只是位置比较偏远,周围又有岩石隔断,所以才没有声音传出来。 一离开,周围又是熟悉的回廊建筑,远处也隐约传来了间断的嘶吼。 他们眼神表情各异,其中赫瑟望向那边的目光充满哀伤。 泽摩尔伸手半抱住她,相信如果周围没有别人的话,她应该会完全抱住自己悲伤的伴侣。“想去就去吧,看看也好。” 赫瑟点头,“抱歉,我去去就回。”她向大家道歉,然后双翅一振,凌空而起,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泽摩尔留在原地,她如果跟上去的话,会起到反效果。 不消片刻,那边一直隐隐传来的嘶吼声就突然消失了。 牧野舟问泽摩尔,“我记得当初你们离开的事情,领主她是知情的。” 泽摩尔发丝垂落,“瘟疫干扰了领主的认知,让她以为自己的女儿真的死在与圣巢的战争当中,早些时候赫瑟过去她还能认出来,如今她只能认出赫瑟是自己的族人,已经完全忘记那是自己的女儿了。” 牧野舟只能沉默,所以当时叛徒领主说自己女儿已死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对,赫瑟和泽摩尔的离开明明是他们双方在战争当中的不约而同。多年以后叛徒领主居然认为赫瑟已经死在圣巢之手,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女儿?”不死川实弥重复。 刚才泽摩尔与牧野舟聊天的时候,不自觉就使用了圣巢的古语,导致语言还处于一知半解情况的不死川实弥只听懂了只言片语。如果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不死川实弥意识到他们应该在说有关叛徒领主的事情,一个力敌不过只能逃离的敌人,不死川实弥的好胜心让他想要了解这个敌人更多的信息。 战略撤退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视而不见躲避战斗。 牧野舟于是用日语给不死川实弥翻译,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斯莱没有感到奇怪,他之前没有见过容器,只当他们是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种族,有一些语言隔阂很正常。 泽摩尔就凑了过来,“他还没有学会我们这里的语言吗?要不要我教他,我教人还是有些心得的。” 既然泽摩尔都主动提出了,牧野舟当然不会不答应,而且泽摩尔也没有说谎,她的确很擅长教人。 “那就拜托你了。”牧野舟自己对教授语言没什么概念,只是根据情况教不死川实弥一些单词而已,能学个大概还要多亏了不死川实弥自己坚持努力,以及斯莱作为流浪者对其他种族特殊情况的包容。 泽摩尔的教学就靠谱多了,关键是他具有系统性,并不是从单词开始让不死川实弥死记硬背,而是从对话当中去引导他发现圣巢语言的结构和规律,有些地方还可以让牧野舟在旁边做实时翻译。 不死川实弥虽然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泽摩尔过来之后他很快意识到对方在教自己圣巢的语言,而且学习起来比牧野舟那种教单词的方法要合适许多,自然专心学习起来,很快就掌握了一点基本口语对话的能力。 不久之后,赫瑟从远处归来,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迷,显然这次过去,叛徒领主依旧没有认出她来,会安静下来只是把她当做自己某个族人而已。 泽摩尔抱了抱她,便带着大家向另一条路走去。 这条路比他们走过来的那条路还要郁郁葱葱,他们过来的时候是在建筑的间隙当中簇拥着各种绿植,那些栏杆与平台都非常显眼。可这条路除了地面上偶尔还能看到一点裸露的岩石,四下几乎被绿色的植物和各色花卉给占满了,入目全是大片的树叶和藤蔓,脚下踩的也是各种细的长的粗的宽的叶子,还要注意有横穿过去的植物野景和藤蔓。 而且这里也不是只有绿植而已,在枝叶的掩映之间,有一种四肢弹跳力十足的虫子生活于此,它们非常灵活地在绿植之间跳跃,如果基础到裸露的地面的话,它们的速度会突然增加,这种突兀的转变和毫无预兆的随机跳跃,给穿梭其中的他们带去不小的麻烦。 所幸这种虫子没有什么进攻的**,它们真的是随心所欲四处跳跃而已,并没有主动要伤害谁的意思,所以只要将它们挥开,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它们的数量有些多了…… 牧野舟把一个扑到自己脸上的虫子当空拦下,然后一把扔出去。这种虫子仿佛感知上面有残缺一样,无论是被抓住还是被砍到,都不会有丝毫反应,仍然是一副悠哉的样子四处跳跃,也不见它们停下休息和觅食,让虫怀疑这些家伙真是生物吗? “算还是算的,”泽摩尔解释道,“瘟疫蒙蔽了它们的感知,但是这种虫子本来是靠采集周围花朵的花粉为生,现在四处跳跃,也总会沾上一些。”说到这里,泽摩尔语气有所转变,“所以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些小家伙,胃口大的,早就被饿死了。” 斯莱闻言,再去看周围跳来跳去的小虫子,突然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生物的可悲,以及瘟疫的可怕。这是他之前从未思考过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精神强大的生物不会感染瘟疫,他自己也一直为自己没有受到瘟疫困扰这一点而感到骄傲,自认这是一个战士应当具备的荣耀。 他还年轻,对生物的评判总以强大和弱小为依据,而泽摩尔因为年岁的关系,已经看过了许多种族的繁荣与覆灭。 于是他问:“瘟疫真的没有治疗的办法吗?” 在斯莱诞生之前,瘟疫就已经刻在这片大地上肆虐,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世界上一直存在的事物,虽然可怕,但也侵害不到自己,于是也没有什么感触。 但是对于在场的另外三位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见识过没有瘟疫的世界,虽然那时候也有很多纠葛与恩怨,四处也不算平静,但却是非常喧闹的,很多生物都在这里创造自己的故事,从而诞生了许多精彩的传说。然而瘟疫袭来,虫子们眼睛中的理性逐渐泯灭,繁华的城市只有大雨滂沱,喧闹的车站只有空铃回响,美丽的花园只有花草摇曳,一切都消散了。 斯莱的这个问题,无数虫子在那段满含疯狂与悲伤的时期里,被很多虫子提起过。他们有的跟随白王的脚步拼命向前,有的则坚持自己的想法上下求索,但终究,都只剩下如今一片空茫,被瘟疫感染的虫子依旧迈着蹒跚的脚步游荡在他们最后拥有理智的地方,重复性地做一些刻板的行为,然后在看到生物的瞬间扑上去疯狂攻击。 最后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泽摩尔,他说:“如果是在感染的早期,也就是还能说一些梦话,并且经常可以从梦里面醒来的时期,只要外力打醒,然后专注精神,就能脱离。一旦陷入梦里,眼睛被黄色充满,基本上就没救了。” 斯莱注意到她说的是“基本上”,然后他就想到了螳螂们,叛徒领主的眼睛已经完全是浑浊的黄色了,她感染瘟疫的时间已经非常久,按理来说是完全陷入进去的状态,但是偶尔还能清醒片刻,比如刚才就认出了牧野舟,以前还认出过自己的女儿。 或许是因为带着怜悯,接下来的路程,虽然周围跳来跳去的虫子非常烦,但是他们没有伤害到它们的性命,多以避开和挥开为主。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被树叶和藤蔓布满的墙壁边。 泽摩尔带着他们面对墙壁,让他们看清楚了,然后就穿过了墙壁。 原来这里有一个隐藏通道! 这真的是,如果不是泽摩尔主动示范,他们就算无数次从这里路过,也不会发现这条隐藏的道路,而且里面十分狭窄,泽摩尔进去以后就拿出了一个让他们非常眼熟的装备——螳螂爪。 作为赫瑟的伴侣,她有这个装备非常合情合理。 叛徒领主虽然让我非常咬牙,但也是很叫人唏嘘的一个角色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第 70 章 第71章 第 71 章 这条隐藏通道是从下蜿蜒向上的,如果不会飞的话,就必须要用到攀爬的装备。 然而为什么赫瑟明明会飞,却还要使用螳螂爪呢? 这个问题,在泽摩尔口中得到了答案。 “为了防止别的生物靠近,我在这里种了许多吞食者,你们路上见过这种生物没?”泽摩尔主要问的是斯莱和不死川实弥,因为牧野舟回忆一下,就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家伙。 斯莱点头,“我在苍绿之径见过,是个非常阴险的家伙。” 牧野舟知道不死川实弥没有见过吞食者,便向他介绍,“一种速度很快的食肉植物,会张开大嘴躲在草丛里面,等谁路过一脚踩上之后,就啪!”牧野舟双手一拍,生动展示了吞食者捕猎的样子,“不过它在合拢之前会有很明显的声音,注意观察和听的话,分辨出来并不难。” 这也是赫瑟会放弃飞行的原因,翅膀的震动声音会干扰她听辨吞食者的声音,这条隐藏通道非常高,要通过的话需要不少时间,相较起来还是用螳螂爪来跳跃会更加可控。 牧野舟对泽摩尔说,“你种的吞食者,你不知道具体位置?” 泽摩尔摸摸头发,“这不是时间过去很久了,它们自己也会繁殖的嘛,我一开始其实也没有种这么多。”也就是说,作为种植者的泽摩尔,自己也不知道这条通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吞食者。 他们抬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通道里面布满了各种植物,完全看不见岩壁,这里气流也不通畅,植物都静静地生长在原地,丝毫不见摇曳,想要通过眼睛去辨别吞食者的位置,着实有些困难。 而在牧野舟的感知里面,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植物生命,过于密集之后,吞食者分布其中丝毫没有突兀之处,因此他的感知也没有了作用。 想到这条通道会抵达王后的身边,牧野舟也不知道是高兴于其他生物的确难以通过好,还是难过于他们也要走这条坎坷之路好。 不过再坎坷,也比从叛徒领主的刀下强冲要好不是。 做好心理准备,泽摩尔第一个起跳,牧野舟紧跟其后,然后是不死川实弥和斯莱,赫瑟留到了最后,因为这里只有她会飞,紧急时候只有她能够快速反应。 不死川实弥记住了牧野舟说的话,每跳一次都仔细观察脚下的岩壁,专注周围的声音。起初还只有大家不断起跳和落下的声音,在这里面,声音最小的除了赫瑟之外,居然是斯莱,体型小就意味着在这种狭小环境里面更加如鱼得水。 突然,不死川实弥在一个落下之后感受到脚下的叶面居然在剧烈地抖动,同时听到了非常明显的活动声,他立刻用力跳开。刚刚离地,两面生有锯齿的叶子就迅速合拢,带起的气流冲过他的身侧。这就是吞食者,反应快的话躲起来并不困难,正当不死川实弥这样想的时候,他落脚的地方又开始出现动静…… 大概是彻底进入了吞食者生长的范围,每一次落脚十有**都有吞食者的声音出现,于是大家开始在狭小的通道里面左右横跳,时不时还要拔出骨钉插在合拢的吞食者上面停顿一下,然而没有捕捉到猎物的吞食者会迅速收回自己的叶面,如果不及时反应的话会被直接带走。 赫瑟抬起头向上看,上面的四个灵活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面闪转腾挪,因为他们的活动,所以这一片几乎所有的吞食者都被惊动了,它们不停地咬合舒张,叶面合拢的破风声不绝于耳,与大家的跳跃声构成了这片静谧小道里面热闹的交响乐。 其实要说起来,吞食者的伤害并不强,就算被它攻击到也不过是被夹一下而已,原本吞食者主要的伤害方式就是用它宽大的叶片夹住猎物之后再分泌粘液慢慢消化,同行的大家手里都有武器,再怎么也不至于被困其中,只不过…… 被夹住很丢面子而已。 “还没到吗?”牧野舟问。他们已经跳了不短时间了,从这里往下看,最底层早就不见踪影,此时他们仿佛置身于植物的深海当中,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左右皆敌。 泽摩尔就像每一个带路党一样,发出了重复的声音:“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然而这句话,不久之前斯莱问的时候,他说过一句一模一样的。 牧野舟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继续躲着吞食者的攻击,往上跳。 过了很久,久到牧野舟对吞食者发出的声音都快形成一种不需要思考的条件反射的时候,泽摩尔突然在一块狭窄的岩石上站住,牧野舟差点一个赶不及撞到她身上。好在最后一刻他拔出骨钉在岩壁上一记挥砍,锵地一声将自己反弹出去,然后踩着一个吞食者刚刚合拢的叶面跳回来,才安然落到了泽摩尔的旁边。 落地之后牧野舟来不及怪泽摩尔,他赶紧对后面喊:“到了,停下!” 有他这一声喊,不死川实弥和斯莱才有时间调整,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 泽摩尔面对牧野舟的视线,明明是一片空洞,他却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谴责,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抱歉抱歉,我和赫瑟一起走习惯了,忘记你们不认路了。” 牧野舟不去理他,转而对着已经没有什么站立空间所以飞了起来的赫瑟说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赫瑟笑得眯起眼睛,“没关系,泽摩尔一贯如此。” 泽摩尔歪歪头,发丝跟着晃了晃,“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然后立刻转身拨开岩壁上厚厚的植物,“来来我们走了。” 那些植物下面,好不容易裸露出来的岩壁之上画着纯白色的纹路,虽然无法看到完整的样子,但是单单露出来的这部分,就让牧野舟有些眼熟,赫然就是泽摩尔将他们从叛徒领主攻势之下捞出来时使用的法阵样子,看样子也是传送用的。 泽摩尔把手放上去,“准备好了,别动啊,我们要走了。”话刚说完,在她的手下,白色的法阵迅速被点亮,仿佛死物复苏一样绽放了光芒。 那光芒一闪而过,带来了熟悉的感觉,再睁开眼时,周围已经又是一个新的地方。 虽然还是大片的植物,但是入目更加抢眼的,是矗立在一片郁郁葱葱当中的巨大球状块茎,仿佛是由许多藤蔓包裹而成,上面清晰可见像是藤蔓一样的纹路。自球茎之上,蜿蜒生长而出莹白色的根茎,那光非常柔和,即使正面直视也不会伤害到眼睛,从上面散发出的白色光粒四散飘飞,与周围充满生命气息的环境一起,显得过分梦幻。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地上与周围颜色一致的螳螂尸首,她们装备精湛,种类齐全,一看就是精锐部队,倒在地上密密麻麻堆成一片,由此可见当初战况之惨烈。 除了泽摩尔与赫瑟大概已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不死川实弥和斯莱见到此景明显地都被吸引了注意,不死川实弥看着自己旁边的一根莹白根茎,没有伸手触碰。斯莱则是看着地上的尸体堆,被这战争的真实遗留所震慑。 而牧野舟则是注意到了在球状根茎门口,瘫坐着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周身穿着完整铠甲的修长虫子,她通体纯白,面具上有三个蜿蜒如同周围根茎一样的角,在她的面前,就是那一大片尸体,在她之后,则是根茎的入口,以她为界限,所有的螳螂尸体全部倒在了界外。可以想见,当初她是如何一个虫守在门口,杀死了所有想要进去的敌人,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以后,她也力竭地瘫倒,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牧野舟静默无语,当初他只身拦住叛徒领主,是想要德莱娅护送王后带着圣巢的遗民尽快离开,自己战死之后也无从得知后续。自从知道王后还留在花园里面,而且很可能移动困难之后,他就想过德莱娅应该留了下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王后居然是在那场战斗尚未结束之时就已经无力移动,只能当场结下根茎将自己包裹,而德莱娅也不得不孤身留守在王后的居所门口,面对蜂拥而来的螳螂战士。 正因为亲身经历,所以牧野舟才能理解,那是怎么样惨烈的一场战斗,德莱娅如此力竭倒下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凶暴的德莱娅,这是外界对她的称呼,其前缀已经充分展现了她的战斗风格,本虫也是和战斗风格保持一直的爆炸脾气,时常因为护卫王后的事情和牧野舟较劲,只是因为当时的牧野舟无法说话而没有吵起来而已,实际上他们经常交手。五骑士当中,牧野舟关系最好的是泽摩尔,但是了解最深刻的却是德莱娅。 如今,最骄傲暴躁的家伙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丝不动,一语不发,像是……死去了一般。 这就是我玩游戏的时候看到这幕的感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喜欢德莱娅,明明她一点剧情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第 71 章 第72章 第 72 章 啪! 一只手拍上了牧野舟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泽摩尔。 考虑到他们俩的身高差,泽摩尔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按。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往前走啊。”泽摩尔语气平常,牧野舟心里是有火的,因为泽摩尔显然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他就任由王后居所前面这么多尸体堆积不说,还让德莱娅就这样在那里。即使德莱娅的意愿肯定是驻守王后门前,也应该让她有安然沉睡的地方。 然而泽摩尔并没有发现牧野舟的情绪,毕竟她早就习惯了牧野舟一语不发毫无波澜的样子,而且容器的脸上也实在是毫无变化,泽摩尔显然不具备一双发现的眼睛。她问过牧野舟之后甚至都没有等他的回答,就越过他径直朝德莱娅走过去。 站在德莱娅瘫倒的身体旁边,泽摩尔先是弯腰看了看,然后伸出她的发丝一阵猛戳。 “德莱娅,起来了,你再偷懒我就向王后告状啦。” 正要上去阻止泽摩尔的牧野舟:? 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斯莱:…… 知道一点德莱娅脾气的不死川:! “闭嘴,你这个长毛,”一个巴掌就拍到泽摩尔的脸上,本来已经全无声息的战士从地上撑起来,“敢在王后面前多说一句,我就拔光你的毛。” 泽摩尔想告诉德莱娅自己带来了牧野舟,但是她的发音器官被德莱娅完全捂住,只能发出囫囵的声音,在德莱娅完全没有松手意思的掌下挣扎着举起手,指了指那边。 德莱娅当然看到泽摩尔带了其他生物过来,她们闹归闹,心里也清楚,能被泽摩尔带过来的,肯定是可信的家伙,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此时顺着泽摩尔的手看过去,发现了问题所在。 抓着泽摩尔的手一个松劲,一直用力企图掰开一个纯战士的手的泽摩尔终于落地,她揉了揉自己仿佛被捏歪的脸,一边跑去赫瑟旁边求安慰,一边占据最佳位置准备看好戏。 德莱娅与穆萨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的见面永远充满了火药味,是泽摩尔调剂生活必不可少的一味。 果不其然,德莱娅笔直地朝向牧野舟的方向走去,站在前面的斯莱蹬蹬两步让开道路,他当然不是被德莱娅凶猛的气势所逼退,只是他不擅长正面攻击而已。斯莱心想:先让她过去,如果发生冲突再从旁边偷袭,这才是合理的战略。 不死川实弥侧踏一步,看上去和牧野舟拉开了距离,实际上这个角度更加合适策应,能在牧野舟与德莱娅交手第一轮之后立刻赶上,让德莱娅受包夹之势。 他的这一举动让德莱娅稍稍侧目,视线在他身上轮转一圈,确认他的外形自己毫无印象之后,德莱娅就收回了视线。 她刀锋一样的视线让不死川实弥浑身一震,差点没控制住直接冲了上去。冷静下来之后不免心中凛然,这就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战斗之后的气势吗? 他遇到海格默的时候,对方已经虚弱至极,空有山岳一样的气势,但只是强弩之末而已。他遇到叛徒领主的时候,对方已经陷入狂乱,身上疯狂的气势挥洒得乱七八糟。他遇到泽摩尔的时候,对方也许已经离开频繁的战斗,也许时常使用法术,也许是性格使然,身上多少有些缺乏血气。 只有面对德莱娅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面前这个生物是真的经历过比他多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战斗,面对过前仆后继的敌人,在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的战场上存活至今,这是他所生活的世界里,从未遇见过的生物。 有一瞬间,他甚至期待德莱娅与牧野舟发生冲突,这样他就有理由与对方拔出武器一战。 就在周围视线的集中关注当中,德莱娅走到了牧野舟的面前,她低下头,与抬着头的牧野舟对视。 “真货?”德莱娅问。 泽摩尔立刻在旁边说道:“当然是真的,你瞧瞧那个角,他们容器就没有一样的外形。” 德莱娅没理泽摩尔,她就盯着牧野舟看,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牧野舟其实也不太确定德莱娅的意图,他们当初不合的原因看起来是在争抢王后身边的近卫一职,但是实际上王后也没有说过他们不能一起干这事。如今回头再看,德莱娅每次对他发火,都是在他外出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那些任务大多都是白王的指派,德莱娅可能是不忿他既然跟随王后,又接受白王的调遣,显得很两面派? 得不出个确切答案,面前的德莱娅还在等着,牧野舟只好先照常打了一个招呼。 “德莱娅,好久不见。” 被牧野舟用声音回答,德莱娅非常明显地惊讶了,泽摩尔立刻就在旁边说:“怎么样?厉害吧?他转一圈回来不仅有声音会说话了,还会生气!” 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泽摩尔两次一搅和,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赫瑟拽着泽摩尔往后退了两步,心想如果德莱娅突然出手的话,自己立刻起飞应该能躲过去。 斯莱自从遇到泽摩尔以后一直觉得对方很像蜗牛萨满,这种相似性并不让他感到亲切,反而因为对蜗牛萨满的感伤而想要对泽摩尔保持距离。如今再看,他们之间还是存在非常明显的区别,毕竟同样话多的情况下,蜗牛萨满绝对没有这么欠揍,让他一个局外虫都想调转钉口对准那张看不见的嘴了。 牧野舟就忍不住开始回忆,当年的泽摩尔是不是真的这样欠,还是说离开了圣巢以后在外面沾染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在泽摩尔叽叽喳喳的背景音当中,德莱娅没有如同大家所期望的那样举起一直我在手里的细长骨钉狠狠抽过去,而是将骨钉竖直立起,猛地往地上一插。然后一脚后撤,在牧野舟面前半跪下来。 这一举动,虽不至于让德莱娅与牧野舟平视,但他们之间的高度差的确缩减了不少。 德莱娅说:“当初是我看着你死的。”在她的身后,炸成烟花的虚空构成了一道短暂却坚实的防线。 牧野舟这才惊觉,当时的确是德莱娅直面了他的战亡,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抱歉,的确是我任性。”要说那时候有没有同归于尽之外的选项,其实是有的,只是牧野舟内心觉得,算了吧,就这样吧,正好还能多挡住叛徒领主一会儿,于是就自己选择了那种惨烈的退场方式。 德莱娅却摇摇头,“不,你能回来,就很好。”说完还笑了笑。 被这一幕震惊到了的泽摩尔缓过神就立刻大叫,“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打起来,德莱娅你行不行啊?穆萨这会儿超弱,你不下手后面没机会啦。” 牧野舟握紧了骨钉,他语气温和地对德莱娅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手的确都生了,一起吧?” 德莱娅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她起身拔起骨钉。 泽摩尔眼见着他们要打,高兴地发丝都竖了起来,然而她旁边的赫瑟却觉得不对劲,战士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在靠近。 果不其然,德莱娅只是后退了几步,与牧野舟拉开距离之后,就举起骨钉笔直地朝着泽摩尔冲了过去,而牧野舟则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来,钉锋所指,正是泽摩尔那头飘逸的秀发。 泽摩尔:危! 那边四个很快打成一团,牧野舟知道自己实力退步,主动去缠住赫瑟,绕着泽摩尔时不时趁着他应对德莱娅那凶猛攻击而应接不暇的时候来一击偷袭。 这边斯莱和不死川实弥站到一块,斯莱说:“这一幕有点眼熟了。”然而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去,发现不死川实弥正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战局,身上战意澎湃,显然非常想要进去插一脚。 斯莱当即无语,经过这一路周围不加掩饰的信息透露,通过不少圣巢传闻的斯莱大概猜出了德莱娅他们应该是圣巢繁盛时期的某些著名角色,保不齐还是个几大天王之类的,他也默认了不死川实弥肯定比他知道得更多更清楚,但是也不用这样激动吧,难道里面有他尊敬的对象? 眼看着不死川实弥转移自己的位置靠近战局,在某一个不经意的“误伤”当中加入进去,让战斗局势更加混乱之后,斯莱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了骨钉。 作为一个战士,又不是面对必死局,能和强大的战士切磋,谁又会拒绝呢? 深居球茎之内的王后眨了眨眼睛,稍稍抬起头,她好像听见外面有很热闹的声音,是泽摩尔又回来了吗?好像还带来了其他朋友,真难得,等会儿他们会进来看看吗? 王后将自己的感应辐射出去,本来是想看看泽摩尔,却没想到捕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气息。 正在准备抽冷子割断泽摩尔一截头发的牧野舟突然愣住,他的感知刚才被一个非常温柔的气息给触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在意念里面发声。 “王后。” 有非常柔和的女声回应他,“欢迎你的归来,我的孩子。” 就理论上来说,王后说德莱娅在门口,她又看不见,德莱娅要是战死了,老是不进去又没有生命气息了,古神之一还有不少触须在外面的王后怎么会察觉不到呢?所以人家只是累了躺一会儿而已,才不是力竭而亡呢是吧是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2章 第 72 章 第73章 第 73 章 “童磨。” “大人。” “我交代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非常抱歉,教徒里面仍然没有关于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空气中似乎隐约传来了嗤的一声,上弦之贰的脑袋当众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随着地板上些微地弧度,那颗头落在了一群跪在地上的鬼面前,其中一个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童磨那双七彩琉璃一样的眼睛对上。 童磨眉眼一弯,与他对视的鬼便仓皇地低下头,按在地面的手臂不自觉地就开始颤抖。 完蛋了,看见上贰的丑态,我死定了。他这样想。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谁关注他,他只是跪在地上的一众下弦六鬼之一。相较于千百年不变的上弦六鬼,下弦简直像是另一个阶级,他们虽然比普通的鬼要强大,但是还没到能够无视鬼杀队剑士的地步。实力不足,也没有经营起可观的情报系统,却经常要直面鬼王的诘问,就像现在。 其实只要看看周围就知道了。 这片庞大的看不见边际的木质结构建筑,脚下踩着的是门扉,头上看见的是窗户,跨过深不见底的悬空,旁边他不认识的上弦在回廊上或站或坐。他们都是通过一扇突然出现的门被传送到这里的,据说这里每一个房间都可以被自由操控。而制造出这片区域的鬼,甚至不是十二鬼月之一。 所以上下弦的称号并不能代表什么,关键看鬼王愿不愿意赋予能力,然后只要等待时间过去就好。 真要说起来,还不如做一个普通的鬼,饿了就出去找个人吃,不必过得担惊受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胡思乱想的鬼突然间惊醒过来,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周围所有的鬼都离自己很远,而他正被鬼舞迁无惨面无表情地看着。 身上的冷汗,立刻就浸透了衣衫。 我所有的想法都被听到了——他这样想,他张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啪! 血浆涂满了整片地板,衣衫落了下来,逐渐被红色浸透。 鬼舞迁无惨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看上去毫无波澜,既没有杀死自己下属的愧疚,也没有被下属冒犯的愤怒。“十二鬼月是为我寻找青色彼岸花消息而存在的,记住这一点,这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吧。” 锵锵——琵琶的声音突然响起,下弦脚下的门突然打开,上面跪着的鬼当即消失在门里。门再关上的时候,连上面的血迹也不见了踪影。 锵锵——锵锵——锵锵—— 一声又一声地琵琶过后,周围的上弦一个又一个地减少,最后只留下鬼舞迁无惨。 童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头已经落到了身体上,他掏出扇子把自己的头放正,很快那道断头的痕迹也逐渐消弭。实际上对于上弦之贰的他来说,断头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势,又不是被日轮刀砍下,断头和断指区别不是很大,鬼舞迁无惨会这样做,警告的意味要更重些。 哎呀,这下不能和那只漂亮蝴蝶继续玩捉迷藏了,真是遗憾。那个黑头发的小鬼也很有意思,居然能用出和他相似的血鬼术,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变成了鬼,可是似乎又保持了人的思维,真是让他好奇。可惜呀可惜,大人已经下了命令。 童磨的脸上浮现了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随即他合上扇子,叫来了外面服侍的人。 与此同时,蝶屋里面正一片紧张,因为它的主人正在危险当中。 蝴蝶香奈惠在里屋亲手应对妹妹身上可怕的伤势,外面她收养的蝴蝶香奈乎略显生疏地指挥着,许多女孩子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外面还有剑士探头探脑,满脸的担心。 他们看了许久,因为一早说了不允许靠近,所以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在外面担心。 这时候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少年,他们有人看见了以后立刻拉了拉自己的同伴,他们顿时转移了目标,围向刚来的少年。 “不死川玄弥,你是不死川玄弥对吧?”一个剑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刻追问:“他们说你是和忍小姐一起遭遇了上弦之贰,这是真的吗?忍小姐的伤势怎么样?是不是很危险?” 他刚问完,就有人把他按了下去,“你一连问这么多叫人家回答哪个,别理他,先说忍小姐的伤势,她怎么样?” 敢聚集在这里的都不是新入队的剑士,他们和蝴蝶姐妹都很熟悉,每次受伤都会得到对方的照顾不说,甚至有人和蝴蝶姐妹是同期。就算忍已经成为了虫柱,他们还是习惯喊她忍小姐,相较于上弦之贰,他们更加关心蝴蝶忍的伤势。 不死川玄弥清楚这一点,这里面基本都是他的前辈,然而他还是没有回答他们,他说:“虫柱大人的情况我不能向各位前辈透露,非常抱歉,这是规定。” 柱级的行踪和身体情况,在鬼杀队里面都属于机密信息,如果不是有当主的允许,是绝对不允许过问的。他们也是关心则乱了,想起来这一点之后,他们便放弃了向不死川玄弥追问,而是继续扒在门口往里面看。哪怕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是他们的想法。 不死川玄弥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过来看看的,但是他不能待太久,因为他的伙伴也身受重伤,正在另一个房间治疗。 这次蝴蝶忍去那口井调查的时候,考虑到不死川玄弥和失踪的两人的关系,就把他和真菰也编入了小队当中。结果谁也不知道,上弦之贰居然也查到了那里,结果就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留守在那里的剑士和隐部队全灭,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三个,真菰重伤,蝴蝶忍更是伤重濒死,只有不死川玄弥此刻看上去安然无损。对外,他们统一口径,就说不死川玄弥恢复能力异于常人,而实际情况是,他当时找到机会吃了一块童磨的血肉,就那比指甲盖还小的一点,让他几次从必死的伤势中复原,残留的效果也让他在战斗结束之后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直到现在,他甚至还能吹出一点凉丝丝的气来。 也许再没有人能够像不死川玄弥这样深刻地体会到上弦之贰的强大了。 当晚,虫柱蝴蝶忍脱离了危险,蝶屋好似也松了一口气,每个人脸上的忧愁也淡去不少,转而变成一种愤怒,就像当初蝴蝶香奈惠被抬回来的时候一样。蝶屋是每个剑士的重生地,主持蝶屋的蝴蝶姐妹对每个剑士来说就像是他们的姐妹一样。 在她们先后伤与上贰之手以后,上弦之贰,几乎一夜之间越过鬼舞迁无惨,成为蝶屋所有剑士咒骂仇恨的对象。 不死川玄弥将这件事说给躺在病床上的真菰听,后者也是在蝴蝶忍前后结束治疗的,养伤的期间几乎不能动弹。因为性别的关系,有些事情不死川玄弥不能帮真菰做,所以他就捡一些外面听到的消息说,让真菰不至于太无聊。 真菰的脸上一片苍白,她性格内敛,笑起来也非常柔和,“虫柱大人虽然看起来很严厉,但对大家从来都非常认真照顾,所以大家才会这样爱戴她。” 不死川玄弥点点头,非常赞同真菰说的话,因为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失踪,蝴蝶忍对他们俩非常关注和照顾,他们也因此了解了虫柱严厉表象下温柔的内心。他们两个在杀鬼上都有一些缺陷,对这位依靠制毒成为柱级的前辈就更加尊敬,深知想要走到这一步,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更别提虫柱还肩负着管理蝶屋的重任。 “其实玄弥也是这样,”真菰突然说道,让不死川玄弥不解地冒出一个问号。真菰笑着说:“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实际上非常会照顾人。” “啊,”不死川玄弥仍然不擅长应对夸奖,他实话实说,“这是因为要照顾弟弟妹妹。” 真菰咳嗽了一声,“我明明比玄弥你大,却拖后腿了,真是抱歉。”和童磨战斗的时候,真菰其实几次面对死局,她的速度不如童磨,力道也不够,本来应该活不下来的,是不死川玄弥几次以身做盾,才让她只是重伤。躺在病床上,正是最脆弱的时候,真菰也不免开始怀疑自己。 不死川玄弥这才反应过来真菰在意的事情,他立刻摇头,“如果没有真菰的话,我连恶鬼灭杀都做不到,”因为能够理解真菰的心情,所以不死川玄弥直接拿出了牧野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开解对方,“谁都是从弱小成长起来的,我们不应该可耻于自己的弱小,而是应该继续努力变强,只要走在变强的路上,就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 因为亲身经历,所以不死川玄弥说这段话的时候分外认真,也就更加有说服力,真菰看着他,心里突然就放松了一些。 不死川玄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说道:“我去帮你拿药。” 走出房间,不死川玄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见天上圆满明亮的月亮,突然很想念自己的两位兄长。 童磨,一个出场了三次的上弦,成功拉满了仇恨 我写着写着,就突然觉得,真菰和不死川玄弥是不是要背着我谈对象了……我笔下的人物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甚至会自己找对象……我要不要阻止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3章 第 73 章 第74章 第 74 章 牧野舟独自走在幽深的通道里,周围没有其他生物,只有一些发着莹白光芒的根系隐隐照亮前路。 这就是王后的居所,那颗巨大的球茎里面。 虽然在外面和重逢的友人“亲密交流”非常令人愉悦,但是王后都已经察觉到他了,那当然是第一时间来见王后更重要了。只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泽摩尔和德莱娅都不和他一起进来,她们俩致意要在外面等,这样一来,不死川实弥和斯莱也只好留在了外面,最后牧野舟居然是独自一个进来的。 直到此时,牧野舟仍然不知道王后的具体情况,他所知道的都是从一些外部情况推论而来。 虽然有根系发出的光线,但是那些光线很弱,只能照到周围一小圈的范围,对于整个通道来说杯水车薪,也是幸好牧野舟有感知辅助,不需要依赖视觉,否则他在这个曲折且布满根系的通道里面简直是寸步难行。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牧野舟记忆中王后所居住的地方,即使比不上白王那个建筑狂魔亲手打造的宫殿,也是整体层次分明,细节处处雕琢,最重要的是,无论白天黑夜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既不耀眼,也不昏暗。 大概是知道进来的是牧野舟,所以王后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存在,让牧野舟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所在之处。 从幽深的通道里面走出来,牧野舟眼前的空间终于开阔了一些,这里是一个圆弧形的洞,空间不大,而且基本空无一物,于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此处唯一一个座位上的那位夫人。 她的身躯已然臃肿,她的角冠蜿蜒繁盛,她的四肢扎入地下,她的双眼一片灰蓝。 穆萨从未这样仰望过王后,他抬着头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对视,确认了王后已经丧失视觉这件事。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事情想说,但是他都按了下去。即使王后看不见,他还是放下手里的骨钉,对王后跪下,行骑士礼。 王后的身体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她不能扶起自己的骑士,也不能看清他此刻的样子,只能问:“在那边的世界过得如何?” 穆萨笑着回答:“师父养育我长大,教授我本领,非常关心爱护我,我也认识了许多朋友,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了想要实现的目标。” 王后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高兴,她的语气中都透露着愉快,“当初原本想送你回去,却不想你的灵魂已经和虚空融合太多,可能会给你的家乡带去未知的变化,因此才临时改换了目的。那个生物有一个强大而明澈的灵魂,我便将你放在了附近。” 穆萨这才知道,自己与牧野的相遇还有王后的安排在里面。他当然不会感觉不适,而是感动于当时情况已经非常危急,王后依然选择为他挑选,因此他更加心焦于王后此时的情况。 “您接下来如何安排?请下令吧。” 穆萨直接求令,是因为他坚信王后虽然现在看上去受制严重,无法行动,也不能视物。但是这是王后,不仅仅是白王之妻,也是圣巢的另一个主人,是白王失踪以后,带领圣巢在内忧外患之中为遗民寻出一条生路的领袖,绝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因此穆萨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不是刚回来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妄作判断,而是应该相信王后在通晓全局情况下早有安排。 王后的话语好似叹息,“辐光即使已经被封印,但仍是古神,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教导还是出了差错,导致现在的局面。” “你已经去圣巢里面看过了?” 穆萨回答:“大门已经封闭,我没能进去,但里面基本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对这个答案,王后看不出喜怒,“如今的圣巢已经没落,但是战斗却没有结束。” “穆萨。” “是。” 在王后的面前,突然有一点光在凝聚,莹白色的光芒渐渐聚合成蜿蜒的细小根系,然后盘根结成一枚小小的护符,落在穆萨的跟前。 “泽摩尔已经找到了寻神者的踪迹,奥格瑞姆会将他们引来,你带上这枚护符,前往深渊,释放你的同类,它们之中将会走出一位合适的骑士,将辐光从梦境的世界里彻底击杀。” “王后,请让我……” “不,你完成任务之后,就从深渊那里离开,回到那个世界去吧。” “……” “你在那边还有没做完的事吧?还有你的同伴,容器的身体会逐渐侵蚀他的灵魂,如果你不与他一起返回的话,他恐怕无法安然返回自己的身体。” 牧野舟的确无法放下不死川实弥,也难以放下鬼杀队的大家。穆萨只能懊丧地低下头。 王后的声音却柔和下来,“不要沮丧,黄蜂女会担负起筛选的职责,飞蛾族也与我们同在,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有一条小小的根系从上面垂落下来,抚在穆萨的肩膀,“你的灵魂仍然归属于此,我们依旧会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再次相聚,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牧野舟一从球茎里面出来,周围就迅速地围上了一圈,他们从不同地角度,好奇牧野舟都和王后聊了什么。然而牧野舟伸手在披风里面掏了掏,先是摸出来三个白色护符递给斯莱和不死川实弥。 “来,收好,王后给的见面礼。” 斯莱一戴上就感觉到这东西的好来,周围的草木能量缓缓地朝身体里面凝聚,让他身上的疲累和伤痕都以一种缓慢但是持续的速度在恢复,效果虽然不显著,但是胜在源源不绝,对他一个长时间在外面流浪的战士来说非常合适。 不死川实弥戴上以后就是另一种感觉了,这东西和他的容器外壳似乎有共通之处,让他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此时才感觉到之前观察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布,现在这层布被揭开,他居然产生了一种重新获得呼吸的错觉。 对于牧野舟来说效果就更加明显了,他不稳定的身体立刻就稳定了下来,除此之外其他效果都比不上这个重要。而且王后还指导了他关于重塑身体的方法,让他在回去的时候使用,所以他在里面才花费了比较长的时间。 然后他又在披风里面掏了掏,摸出来两个石板,上面有一些文字。他迅速将石板一边一个塞进泽摩尔和德莱娅的怀里。 “这是王后的计划,你们看完自己的就立刻销毁,之后也不要交流,我的事情也不会与你们说。”球茎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知所谓,但那已经算是王后的一种领域凝结,在里面的交流不需要刻意遮掩。但是出来以后就不一样了,虽然紧挨着球茎也会有一些遮挡效果,但是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宣之于口的好,毕竟辐光走的是梦境的路子,谁能保障自己做梦的时候不会把计划和盘托出呢? 泽摩尔和德莱娅都是明白的,她们俩迅速把手里的石板内容看完,然后当场销毁。 “你接下来要出发了?”德莱娅问牧野舟。 牧野舟点头,“王后已经下令,我接下来要去泪城。” “什么时候回来?”德莱娅又问。 牧野舟回答:“我还有其他事情。”虽然关于时间方面的问题,他已经请教过王后,也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对于什么时候回来这件事,也确实没有答案,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没有的饿到准确答案,德莱娅也不生气,总归是会回来的,至于中间要隔多少年,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并不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只要他们的生命还活跃,什么时候见面或者能不能见面,都是次要的事情。 “我要到泪城,海格默那边就交给我吧,泪城那个样子已经不需要守卫了,不如让他过来帮德莱娅。” 海格默的情况牧野舟已经说给他们听过了,泽摩尔闻言当即说道:“那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他那个大个子谁能搬得动,还是得我来。”泽摩尔立刻在自己的包裹里面翻找起来,“对海格默有效果的东西……不多啊,他那个种族麻烦得很,唉,逞强,回头交给王后,好好教训他,搞成这样都不知道联系我们。” 牧野舟趁机向他们问起五骑士最后两位,伊思玛和奥格瑞姆的下落。 “他们应该在下水道,”回答的是德莱娅,“酸液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伊思玛在那边压制着,奥格瑞姆负责保护她。” 这么一说牧野舟就理解了,泪城的下水道是什么环境他还有点记忆,问就是深巢翻版,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恶心。牧野舟想了一下路线,从泪城下深渊的话中途的确要经过下水道,但是位置很偏,他又不知道那两个的具体位置,能不能遇到得凭运气了。 至此,短暂重逢之后,他们很快迎来了又一次的分别,只是这一次他们知晓了对方的去处,也确定了对方的安全,对下一次的重逢也有了期待。 开始给王后加戏,原本缺人少兵的一坐那么多年就算了,现在有人也有路的,怎么也要搞点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4章 第 74 章 第75章 第 75 章 泽摩尔要跟着一起的话,赫瑟自然也在,有鉴于叛徒领主还在门口堵着,他们当然是原路返回。 其实对于叛徒领主,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都还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赫瑟可还在呢,他们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说要去挑战对方的母亲,所以只能作罢。 离开王后花园,穿过雾之峡谷,他们又来到了寂静的王后驿站。 值得一提的是,中途他们路过蜗牛萨满的沉眠地时,只是在那条隐秘的小路前驻足了片刻,并没有进去。 一回到一战,斯莱就立刻去找回了自己的骨钉,随即就对他们提出了分手。 牧野舟他们并不意外,因为斯莱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牧野舟问他。 斯莱想了想,说道:“先到地面上去一趟吧,上面还是有些居民的,还有些冒险者,他们或许会对我手里的东西感兴趣。我打算开个店铺,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过来看看,我给你打折。”最后一句说得很是慎重,让大家都感受了他的情义。 虽然牧野舟觉得自己这一下去再回来可能会是很久以后了,但是他还是对斯莱点了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看看。 不死川实弥就更不需要了,他来到这里纯粹是一个迫不得已情况下的意外,自觉再来一次的可能性太低,某种意义上这又是一次永别,所以和斯莱道别的时候他难得说了软和话:“如果要开店,就收几个能抗的弟子,你一身技艺能够传下去,再出发的时候也有照应。” 斯莱点头,“我会考虑。” 再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里的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分别,于是斯莱背着他的小包裹和大骨钉,对牧野舟他们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空旷的驿站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些隐约的铃铛声,好像有谁出发了。 斯莱走了以后,泽摩尔就开始问一些关于鬼杀队的事情,准确地说,是牧野舟所去的世界的事情,显然他对于自己去过一次的异世界非常感兴趣。牧野舟一听就知道,泽摩尔这是起了念头了。 泽摩尔当然会对异世界有想法,那可是扎扎实实的另一个世界啊,从发展历史到生物群落,从思想文化到科技侧重,全部都不一样的一个世界,对于爱好研究的泽摩尔来说,简直就是放在玻璃罩里面的钻石,他没有进去的钥匙,只能趴在外面看一看样子。 这对牧野舟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泽摩尔真的能够跟着他一起过去的话,那可算是为鬼杀队增加了好大一个战斗力,不说别的,就说泽摩尔这么多年会的那些法阵,从治疗到爆破,从传送到封锁,对付那些血鬼术乱七八糟的鬼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所以牧野舟就开始给泽摩尔画大饼,讲鬼杀队和鬼之间的千年恩怨,讲人类的历史发展,将各个国家之间的人文差距。虽然从时间上来说,两个世界没有多少差距,但是从文化的发展上看,圣巢这个从原始社会直接跳到封建社会的单一国家,就远远比不上那边多个国家种族百花齐放的丰富多彩了。 不过说归说,牧野舟自己对此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因为他能够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王后作为古神之一的能力是最主要的因素,除此之外就是他完全被虚空所浸染又被白王凝练过的灵魂有着非比寻常的凝实,才得以在两边生存,严格来说牧野舟早就脱离了生物的范畴,而泽摩尔本身实打实是一个生物,身体再怎么奇奇怪怪,也是结结实实的□□。 当然,牧野舟也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此时他们正站在酸液池的前面。有鉴于他们离开的时候把桥又给收回去了,所以他们现在如果要过去的话,就必须和上次一样,从上面的荆棘丛里面跳过去了。 但是有泽摩尔在就不一样了,准确地说,有跟着泽摩尔一起过来的赫瑟在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赫瑟翅膀一展,就向着拉杆的方向飞过去,趁这个时候,牧野舟问出了那个问题。 泽摩尔回答:“短时间里我肯定不会过去,毕竟你看德莱娅要守着王后,奥格瑞姆要守着伊思玛,海格默现在也不能守大门了,好在泪城里面也没什么好守的了,就我一个能到处活动的,如果我再跑去异世界,就靠他们能做什么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泽摩尔的发丝都绕了几圈,显然非常骄傲的样子,“所以我打算等瘟疫的事情解决了再考虑异世界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没研究出怎么转换身体的方法,就拜托王后,她一定有办法。” 牧野舟:“……有点骨气行不行,作为一个法师,自己搞不定就跑去求助,你就不能多探索一下?学习一下灵魂大师行不行?” 泽摩尔挥挥手,“学他一条路走到黑?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还是算了,我宁愿去给白王盖宫殿。”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间就觉得周围有圆锯的声音,是错觉吧……” “是错觉,不对,那是赫瑟翅膀的声音吧。” 牧野舟和泽摩尔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说的话让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听得半知不解,一方面是有些词汇听不懂,一方面是他们话语中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过不死川实弥早就习惯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把这些声音当做是虚无的背景,做一个沉默的背景板。 随着前方发出震动的声音,桥梁又搭了起来,他们于是开始过桥,赫瑟就在另一头等他们。 过了桥以后,牧野舟直奔他当初藏起海格默的地方。 高大的战士仍然在沉睡着,对他们的靠近一无所觉。 牧野舟确认了他的生命状态之后,就让开了正面的位置,让泽摩尔过去检查。 细细的发丝从泽摩尔的头上伸出来,轻而易举地钻进铠甲的缝隙,探了进去。 良久,泽摩尔将发丝收回来,“还好,只是虚弱而已,瘟疫还没有侵蚀到他。” 闻言牧野舟很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并不担心海格默的虚弱,无论是身体上的虚弱,还是能量上的缺少,他们都能解决,唯一具有威胁的,就是无孔不入的瘟疫,如果海格默感染了瘟疫,以他现在这种难以唤醒的状态,很难依靠外力将他带出来,到时候他们可能比海格默虚弱而亡更难以接受。 确认了海格默的状态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带走他了。虽然海格默巨大的身体很是麻烦,但是对于泽摩尔来说,也就仅仅是麻烦而已。 “那么海格默就交给我了,这个给你们。”泽摩尔丢给牧野舟一个小玩意儿。 牧野舟一把接过来,仔细一看,正是打开泪城大门所需要的城市徽章,这东西只有海格默这个镇守大门的守卫身上才有,应该是泽摩尔刚才给海格默检查的时候摸出来的。 “小心一点啊,那里面应该全是瘟疫了。” “我知道。”牧野舟一边说,一边将城市徽章放到大门前的雕像上面,那里有一个凹槽。 随着有些艰涩的机关启动声响起,那块缠绕着锁链的巨大石头缓缓抬起,露出了里面幽深的长廊。虽然没有灯光,但是也没有敌人,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 泽摩尔收回视线,想了想,对牧野舟说,“我接下来会去找一些家伙回来,比如泽若,再去螳螂部落和蜂巢里面走一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认识的家伙,等时机来临,我们就会开始计划。” “这算是圣巢最后一次盛事了,你可不要缺席。” 泽摩尔如此慎重,几乎和他一直以来不靠谱的样子截然相反了。 之前的牧野舟不好说,但是和王后聊过,知道一些信息之后,他就有了把握,于是回答道:“我必然会回来。” 于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越过大门,站在里面,对外面的泽摩尔挥了挥手。 恰好此时大门的机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门上缠绕的锁链应声而断,巨大的石头轰地一声落下,门里门外被彻底隔绝。这块石头可不简单,不然泽摩尔这么一个精通传送法阵的家伙不会一直没有进来过。 大门再次封闭,两边完全听不见声音。 牧野舟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不死川实弥说:“走吧,我带你看看圣巢以前的首都,泪水之城。”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跟在牧野舟的后面往里面走。 虽然对于他们的计划,不死川实弥几乎没有过问,但是他也能够察觉到,这应该就是他在异世界的最后一段旅程了。 来的时候是他们两个,现在还是他们两个。 因为和上二的殊死一战而意外进入这样一个世界,这是不死川实弥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彼时的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对鬼的憎恶和追杀当中,并且觉得与鬼战斗而死应该就是自己一生的宿命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而已。 但是回头看看这次超乎常理的旅途,在见识过这样一个荒废而又隐含生机,悲伤但也没有死寂的世界之后,他的的确确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想要去见识更多,想要去挑战更多,世界不仅仅是恨与怒,还多了好奇,眼见着这样的旅程即将结束,他居然有了一点不舍。 准备要离开圣巢,回到鬼杀队了,我原本以为圣巢篇章写个十几章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啊,一边写一边又玩了两遍,忍不住就开始介绍游戏里面的设定,还多写了蜗牛萨满和斯莱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5章 第 75 章 第76章 第 76 章 在高远的穹顶之下,雨水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淅淅沥沥地落下,让整个城市沉浸在泪水当中。 泪水之城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只要在这座城市里面,雨声就是永恒的背景。 当初白王为何要选择这样一块地方作为自己国家的首都,原因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无从否认的是,初临这座城市,的确会被这奇特的景色所震撼。 不死川实弥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时候就是如此。 牧野舟站在他的旁边,看到的不是下面宏大的建筑群,而是游荡其中的那些小点。整座城市已经没有活物,那些还在动的小点是什么自然不用分说。即使是此刻,他们下面还传来了有节奏的嘿吼声,这种声音他们进来的这段路已经遇到了不少,都是当初没来及撤离或者早早被感染的守卫。 牧野舟砍起这些昔日同僚的时候毫不手软,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做习惯了。不死川实弥也只是犹豫了片刻,虽然顶着一副容器的样子过了许久,但他内心依旧视人类为自己的同类,这些虫对他来说更加倾向于非人的动物。 泪城里面的守卫和居民都不多,虽然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以及记忆中残留的招式让他们比外面的野兽难对付,但是他们都分散在各处,极少聚集,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两个对付起来没有丝毫难度。 闲情逸致之下,牧野舟给不死川实弥当起了导游。 牧野舟诞生在圣巢的时候,正是这里最繁盛的一段时间,那时候瘟疫虽然已经冒头,但是对整个城市还没有造成巨大损害,圣巢仍然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最具盛名的国度,其中两位古神声名远播,吸引了无数生物来此,他们中有的获得荣耀,有的获得财富,圣巢吸引了他们,他们也繁荣了圣巢。 也是因此,各种建筑在这里被搭建起来,图书馆,研究所,歌舞厅,守望塔…… 牧野舟对他们路过的每一个建筑都知之甚深,不死川实弥很难说对这些东西是否感兴趣,但是他知道牧野舟其实也不是在对他说明,牧野舟只是在看见了这所城市真的只剩下被瘟疫感染的行尸走肉之后,心里难受想说说话而已。 直到他们踩着雨水,来到一片开阔的广场,站在高大的喷泉面前。 说实话,在一座成天下雨的城市里面建造喷泉,这种行为不死川实弥难以理解,他见牧野舟站在喷泉面前突然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这里这座雕像应该有其他的意义。 正好面前有一块石板,上面写了文字,不死川实弥试图读出这段文字,但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圣巢语言学习还停留在口语方面,单词的拼写基本一片空白,所以他只稍稍看了看,就放弃了这个举动。 “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之下,他的牺牲使圣巢永世不衰。” 不死川实弥转过头,是牧野舟将这段话读了出来。 “还永世,结果才过去多长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坟墓。”牧野舟的语气中有浓浓的嘲讽,但是不死川实弥觉得,牧野舟更多的是悲伤。 等量代换一下,如果不死川实弥这次回去以后,发现鬼杀队没了,本部里面空无一人,还游荡着几只鬼……不行,杀气要冒出来了。 牧野舟回头看了不死川实弥一眼,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刚才会有杀气? “怎么了?”我在这里缅怀过去,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不死川实弥不想说自己刚才愚蠢的想法,于是转移话题问他,“这上面是谁?” 喷泉上主要有四个雕像,周围三个都穿着披风,他们面向中间,拱卫着那个身着铠甲的雕像。比起周围三个长得差不多的雕像,中间的那个显然经过精雕细琢,而且更加高大,一看就是主要角色。 牧野舟抬起头,与那个微微低头的雕像对视,回答:“那就是封印辐光的完美容器,圣巢的空洞骑士,一个……倒霉蛋。” 不死川实弥对最后一个称呼感到无语,他懒得和牧野舟计较,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把从牧野舟口中听到的角色和雕像对应了起来,中间的那个就是空洞骑士,那么周围的三个就是三个守梦人了,他们负责看守辐光的封印,防止容器跑出来,也防止其他生物闯进去。 看过了雕像之后,牧野舟就开始翻房顶,因为通往前面的道路被锁住,他们没有钥匙开不了门。不死川实弥对此毫无异议,主要这事他以前也常干。 奔跑在房顶上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敌人,但比走在上还要更加小心,因为圣巢的房顶上面大多都竖着锐利的尖刺,让不死川实弥一边怀疑圣巢居民的审美,一边怀疑这座城市当初的治安水平。 翻过几座高塔一样的建筑,他们重新落地,周围的守卫突然变得高大起来,还出现了一些身穿华服的小虫子,这意味着他们进入了圣巢的中心区域,除了更强的守卫之外,当初没有来及撤离的贵族和官员们也在瘟疫的驱使下在雨中游荡。 明明是城市的中心,牧野舟却在这里找到了通往下面的道路,而且,没有任何门与守卫。 对此,牧野舟解释:“白王后来为了方便研究,把宫殿搬到了这下面,因为环境恶劣,所以除了有事,大家不会往下面跑。” 不死川实弥对此表示了理解,然而真的下去以后,他就不理解了。 “……为什么这里也有尖刺?”不死川实弥指着脚下细小的尖刺,发出了深入灵魂的拷问。 已至这里通往国王的宫殿,又知居民并不喜欢下面的环境,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条深井一样的通道里,落脚点周围会有那么多尖刺?来拜访国王的贵族大臣都会飞吗?还是说他们都喜欢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 牧野舟:“……这是白王的爱好。” 不死川实弥毫无表情的面孔上,传递出了非常明白的信息:这都是什么毛病? 他们一路向下,虽然尖刺很多,但小心一点跳跃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安全的平台大多狭窄,真的是稍微偏离一点都会踩到刺上去。 再次脚踏实地以后,周围的环境在绕着尖刺行动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最显著的就是颜色的减少。虽然圣巢基本以蓝色为主,但是通过旗帜和徽章等装饰,还是有不少色彩变化的。但是这里不同,周围灰蒙蒙的,无论是地砖还是岩壁都是如此,看不到任何生物,也没有任何植被,只有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虚空粒子上下悬浮。 除了他和牧野舟受伤的时候,不死川实弥还从没有见过这样飘散的虚空粒子,而且周围全都是,布满了整个空间。和从牧野舟身上飘出来的不一样,这里的虚空粒子没有那么强的破坏力,即使沾染到墙壁上也不会对周围造成腐蚀效果。 再往里面走,不死川实弥深刻体会到了牧野舟说的环境恶劣是什么意思,他站在石柱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浑身长满尖刺的长虫,明白了那些尖刺都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要把宫殿建在这种地方?”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在前面领路,这里还有一些当初没能离开的守卫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虫子,只是数量很少,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所以他在战斗和前进之余,还有空回答不死川实弥的问题。 “因为这下面靠近深渊,是虚空能量最充裕的地方,白王需要借助虚空的力量制造容器,在这里做研究比较方便。” 这里荒凉得几乎寸草不生,除了游荡的尸体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刺虫,唯一一种小生命就是攀爬在岩石上面的黑色虫子,然而这种虫子不知恐惧不知疼痛,就算骨钉砍在身上也没有丝毫停顿,丝毫没有生命的实感。 他们一路继续向下,终于来到一扇巨大的门前。 严格上来说,这不算是门,因为上面没有接缝,也没有任何开口,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镌刻了许多花纹,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王冠纹样。 站在门口,牧野舟拿出了王后给他的护符,小小的纯白护符被他抛到半空,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就朝向石门飞速冲过去。 就在它们即将相撞的时候,大门上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坚硬的石头仿佛瞬间变成了水面,那枚护符就这么缓缓地穿了过去。牧野舟见状,拉起不死川实弥就跟了上去,他们俩的身影就这么穿过了石头,然后涟漪消失,石门完好无损,仍然毫无缝隙。 穿过了石门,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站在空旷的高台之上,这里是最高点,四周毫无防护,下面深不见底,但却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周围一片绝对的寂静。 牧野舟走出一步,对不死川实弥回头说道:“欢迎来到深渊,这是我的诞生地。” 尖刺:我才是圣巢的主角,什么空洞骑士梦魇格林,有本事从我上面走过去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6章 第 76 章 第77章 第 77 章 不死川实弥向下看去,深邃的黑暗完全看不见底部,他左右看了一圈,狭窄的高台上没有任何石头能让他扔下去一探究竟。 于是不死川实弥问道,“我们要下去?” 牧野舟点点头,容器的身体不会受到任何坠落伤害,再高的地方他们跳下去也不会有半点损伤,“跳下去就行,我们要去最底下。” 不死川实弥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指了指下面,问:“有尖刺吗?” 牧野舟:“……有。”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显然已经将尖刺当做了这里的文化习俗去理解。 牧野舟说:“虽然在这里看不到,但是下面还是有不少石台的,一节一节跳不会有问题。”他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挽回不死川实弥对圣巢的偏见。 然而不死川实弥的观点已经在旅途当中根深蒂固,他掏出骨钉。 “不用,我会下劈。”说完,他就纵身一跃。 牧野舟无奈,也拔出骨钉,跟着跳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 在这个完全寂静的地方,连下落时候耳边刮过的风声都很小。牧野舟的注意力都在脚下,并不是指望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看到点什么,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节奏不断向下挥砍骨钉,正如他之前所说,下面有不少突出的石台,跳下没多久就会踩上一个。只是部分石台的侧面布满了尖刺,如果角度不好的话,还是会掉到尖刺上。下劈就是为此存在的,骨钉砍在尖刺上,两者之间的作用力会让身体腾空片刻,此时再调整姿势,就不会直直地撞到尖刺上去了。 虽然是前后脚跳下来,但是牧野舟的运气不佳,中途落到好几次石台上不说,还真的撞上一次尖刺,好在他下劈的及时,没有被戳到。最后他因此比不死川实弥迟一些落到深渊的最下面。 咔嚓。 牧野舟踩到了深渊的地面。 不死川实弥早他一步落下,此时正看着脚下,默然不语。牧野舟知道他为什么沉默,因为在他们的脚下,并不是坚实的地面,也不是危险的尖刺,而是和他们脸上的面具一模一样的容器外壳,从牧野舟的脚下,到不死川实弥的脚下,完全看不见下面的地面。 每走一步,都有面具在他们脚下互相碰撞,甚至碎裂的声音传来。 牧野舟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不死川实弥身边,和他一起看着下面。 “你察觉到啦,我就是从这下面诞生的,这里看着被堵住了的样子,实际上下面还有很大空间,我当初废了不少功夫才爬上来,结果发现上面还不如下面呢,至少下面有不少能攀爬的地方。” 不死川实弥的确有所感应,他明明站在铺得满满当当的面具之上,却对这某种意义上铺满了尸体的地方感到一丝亲切,好似下面有他的家乡一样。直到牧野舟开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有相当部分是牧野舟的,所以他才会对下面容器们的诞生之地感到亲切。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不死川实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在使用牧野舟的身体这件事。 ……突然有些不自在,有一种穿上别人刚刚脱下的外套的感觉,周围有不属于自己的热度传递过来。 他开始转移话题,问牧野舟:“我们要下去?” 牧野舟摇摇头,伸手指向旁边,“往那边走,我们得去给这里开一条路,不然以后永远都不会有容器能走出去。”说完,他给不死川实弥解释:“在深渊里面充斥着虚空能量,辐光的意识很难触及,所以不用担心被祂察觉。”这是他一路走来没有对计划说明半分的原因。 不死川实弥只当这是牧野舟与王后等的内部计划,他无需知晓,对于这种距离感,他虽然心有芥蒂,但始终没有表达出来,此时牧野舟愿意主动开口,他只是点点头,表面上半点没有露出介意的样子。 牧野舟歪歪头,突然有一种不死川实弥在等着他继续说的感觉,于是他继续说道:“空洞骑士已经控制不住辐光了,我们犯晕的那次就是辐光的意识正在渗透有思想的生物。事实证明,即使培养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容器,也关不住古神辐光,所以我们决定做两手准备。” 牧野舟带着不死川实弥往某个方向走,沿途有些比黑暗更加深沉的黑影从铺满面具的地下飘上来。不死川实弥发现这些黑影和牧野舟失去容器之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辐光存在于精神与梦境当中,普通的生物别说驱逐祂了,连祂边都碰不到,能够对付辐光的,只有容器。”牧野舟伸手一指,不死川实弥就看到,远处一个黑影在地上游荡了一会儿,钻进了地下,再出来的时候就带上了面具围上了披风,它在地上翻找了一会儿,就摸出一把满是缺口的骨钉,拿上骨钉之后,这个刚刚诞生的容器,除了额上的角之外就和他俩基本一样了。 “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容器,到时候是继续封印,还是干一票大的直接弑神都可以计划。” “你不去?”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笑说:“我当然要去,”他骨钉一挥,正是风之呼吸的起手,“但不是现在,我这不是还得去砍个鬼舞迁无惨嘛。” 他这话,等于是说自己会和不死川实弥一起回去了,后者嗤笑一声,“你先打得过童磨再说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不死川实弥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他觉得来往两个世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牧野舟本可以只送他回去,然后留在这边和他的战友们一起战斗。而现在牧野舟选择和他回去,等于是半放弃了这边。 实际上,这个计划需要的时间长到超乎了不死川实弥的想象,他即使体验到容器外壳不会疲倦的好处,也没有自己现在正作为一个可能是永生的存在的自觉,他对于时间的判断仍然以人类的视角为主,所以牧野舟说自己要先去杀个鬼舞迁无惨再回来这件事其实是真的。 而且他们是用王后给予的护符进来的,深渊这个地方,下来容易,上去却非常艰难,不然也不会只要是能爬上去的容器都会得到白王的注视。加上上面的巨石大门已经封死,即使他们互相扶持成功登顶,也只能看着毫无缝隙的大门叹气。所以自从他们从越过大门的那一刻起,就等于是断绝了回去的后路,即使牧野舟不和不死川实弥离开,他自己也出不去。 确定了后续之后,不死川实弥跟着牧野舟在深渊的底部行走,虽然周围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是牧野舟好像知道目的地一样,一直朝向固定的方向走。 不久之后,不死川实弥也感觉到了前面有东西,有点像地下的诞生之作的感觉,但又有一点不一样。 这里似乎已经是深渊的边缘了,牧野舟走进一个洞口,不死川实弥也跟着进去。 里面的空间还算宽阔,脚下终于不再是各种各样的容器面具,脚踏实地的感觉非常好,让不死川实弥松了一口气,那种每走一步脚下都嘎吱嘎吱的感觉,时间久了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走在通道里面,牧野舟主动介绍,“这里也算是一个临时的工作台吧,白王刚开始在深渊里面的时候待过一段时间。” 他刚说完,面前的空间突然豁然开朗,他们走进了一个滚圆的房间。 说是滚圆,是因为这个房间四下的墙壁全是圆弧型,于是房间看起来就是一个圆形。不过这还不是这个房间最特别的地方,只要是进来的生物,首先注意到的绝对不是房间的形状,而是在房间的墙壁上,那些呈现呐喊模样的雕刻。 仿佛是有一群幽灵曾在这里呐喊尖叫,他们挣扎的样子在某一个瞬间被石化,刻印在了石壁之上,而那些幽灵不甘愿被这样囚禁,所以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在奋力向外挤。不死川实弥只能这样想,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诡异的浮雕。 牧野舟却好似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状态自若地走到房间的中间,那里有一个平台,正好能让他站上去。他对不死川实弥伸出手,“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不死川实弥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拉住牧野舟,走到他的身边。 “走吧。”不死川实弥这样说,心里的不舍一瞬间达到了巅峰,如果还能再来的话——他心里这样想,至于后面的内容,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旁边的牧野舟拉着他的手上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脚下发生了地震,也好似被某种能量击中。 有一瞬间,不死川实弥感觉自己的意识与身体脱离了。 然而下一刻不死川实弥就发现,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他的意识真的离开了身体,他正浮在半空,眼看着自己刚才还在里面的容器身体当场裂开。 不死川实弥刚想说话,意识就是一黑。 要回去啦,圣巢的故事还有后续,不过要等解决鬼杀队这边再说了,到时候看能不能再拐几个过来,两边窜最好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7章 第 77 章 第78章 第 78 章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深渊底部,遍地的容器外壳之上,两个并肩而立的容器突然破碎。他们的外壳并没有像其他坠落的容器外壳一样铺在地上,而是变成纯白色的能量。 虽然深渊的底部已经许久未迎来光亮,但此时游荡在这里的除了没有成型的虚空粒子,就是“没有可以思考的心智”的初生容器,它们既不为这近乎永恒的黑暗所叹息,也不为片刻的光明发出赞叹,它们只是继续向上,攀爬出口已经封死的深渊。 来自两个容器的外壳汇聚到一起,逐渐凝成一把白色的骨钉,被纯黑色的虚空黑影所紧握。 牧野舟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状态之下拥有清醒的意识,他忍不住多感受了片刻。 然后他就“想起”了一些完全没有经历过的画面。 简陋的棚屋,辛劳的母亲,暴躁的父亲,死去的弟妹…… 牧野舟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他的记忆,而是不死川实弥的,他们两个的意识现在正处于微妙的交融状态。 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些曾经在圣巢里面的片段,以及和牧野师父生活的时光,都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然后就是一种尴尬和恼怒的情绪泛上来。 牧野舟立刻平心静气,不敢再耽误时间,他立刻举起手里的纯白骨钉,以意念沟通上面留下的王后印记,骨钉之上有根系的纹样隐约浮现。 穿越了空间,突破了阻隔,身处翠绿花园的王后眼眸低垂,顺着这份联系沟通上了深渊底部不可计数的容器外壳——那都曾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遍地的容器外壳开始躁动,它们从边缘开始褪去灰色的阴霾,透出纯白色的光。 深渊之地,可能是诞生以来第一次,被照得透亮。 外力的介入让虚空能量受到片刻的压制,纯白色趁机飞快地聚集,赶在虚空反扑之前汇集到牧野舟的手中,那根骨钉已经从发出虚虚的荧光,变成了几乎凝成实质的流光。 虚空能量向来暴躁,在遭到压制之后立刻翻涌,大量的虚空粒子几乎要形成大浪,自下而上地喷涌而出,淹没了剩余的容器外壳,眨眼就要触及到漂浮的牧野舟。 牧野舟当即挥动骨钉,那根已经完全可以归属于艺术品的骨钉似乎非常沉重,似乎周围的一起都在阻止它的运动,牧野舟用尽全力,也只是在虚无的空中划出一个他身体大小的裂口。 他本意是想画一个圈,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翻腾不休的虚空能量已经触及到他的脚下,本就是虚空能量构成的身体完全不能抵抗下面大海一样同源的呼唤,牧野舟尽力克制才没有让身体回归虚空。 于是他抬手前刺,将骨钉切入那条裂口,然后用力一撬,打开了一个小口。 那只是拳头大小的一个洞口,开在虚空之上,一片黑暗当中,洞口完全无法被视觉所捕捉,只有牧野舟的感知中能够定位它的存在。牧野舟手一手,纯白的骨钉立刻化为一道流光,首先钻入洞口,然后他身体一卷,变成一颗黑色流光紧随其后。 虚空能量失去了唯一的目标之后仍然翻腾了许久,才一点一点地退回去,重新露出地面上遍布的容器外壳,经过这一次的暴动,那些刚刚诞生的容器全部消失,地面上一片死寂。 不久之后,新的容器从外壳当中站起来,它的头上有两个小小的角,在挣脱了同类外壳的纠缠之后,它找到了一把残破的骨钉,反手背在背上。它先是看了看上面,然后将视线放在侧面某个地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迈向之前看着的方向。 它能感觉到,比起上面那个好似更加靠近外界的大门,那边还有一个能够通向深渊之外的出口,上面看不见顶,还很难找到路,相较起来,不如先去那边看看。 它不是第一个做出如此决定的容器,也不是最后一个从这里离开的,它们其实也没有方向和目的,只是诞生了以后顺着唯一的呼唤前往外界而已,在外面,它们也许会因为各种危险而碎裂,又或许会在旅途当中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切都不为外界所知了,而开辟了出口并且是第一个使用者的牧野舟,此时正在一片混沌当中。 就像是跳进了雨季奔腾的洪水当中,漩涡与暗流互相纠缠,让身处其中的一起都遭受撕扯与压迫。牧野舟能在这种环境当中保持身体的完整性,完全依赖于前一步冲进来的白色流光,它在前面引路,牧野舟就像是被牵着绳子的风筝一样,只能被拽着流,还要担心那细细的线会不会被狂暴的风给扯断。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牧野舟突然睁开眼睛,头上明亮的月色皎皎似水,他手上一个用力,就坐了起来。 脑海中的记忆还有一些混乱,甚至身体与灵魂之间也有些许的疏离,导致牧野舟盯着头上的月亮许久,才木着脸看向四周。 树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这里是冬季的深山。 牧野舟四下寻找一圈,才在一棵大树下面找到躺着的不死川实弥,对方还没有醒过来。不死川实弥身上还穿着他们离开时的那套衣服,上面有大片的血迹和缺口,在一片白雪中十分醒目。牧野舟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更遭,都差不多变成布条缠在一起了。 冷风一吹,寒意后知后觉。 牧野舟觉得再让不死川实弥这么躺下去,说不定就一睡不起了,然而他发现不管他怎么叫,不死川实弥都没有反应。牧野舟不知道是不是从深渊过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这里实在不是合适细细检查的地方,他确定了对方的身体机能完好之后,就把不死川实弥背了起来。 这里是深山中,周围只有树和雪,牧野舟不知道他们在哪。虽然是白天,但是大雪使得天上没有一点阳光能透下来,他们此时手里也没有日轮刀,万一在这里遇到鬼,必然是一番苦战。 所以牧野舟背起不死川实弥之后,立刻朝山下的方向走,毕竟有过在深山里面长大的经历,找一下大概的方向还是没有问题的。 残破的衣衫没有办法保暖,在寒风当中,他俩的体温都在下降。牧野舟走出一段,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在原地避风的话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生火东西,继续往下走不死川实弥的身体可能支撑不住。 于是他停下脚步,将自己的感知拉到最大,四下搜索,希望能找到人烟。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有一个人,就在他不远处。 按理来说,经过蜗牛萨满的祝福和王后的加持之后,牧野舟的感知即使不主动扩散,也能笼罩小半座山了,但这个人就在距离他几百米的地方,在他专注感知之前,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 犹豫片刻,牧野舟还是朝那边走去。即使对方有歹意,现在这个环境,也值得冒风险。再说了,这里已经不是圣巢,牧野舟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颇有自信,如果真的遇到匪类,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寒风呼啸,雪花已经在身上积了一层,牧野舟加快脚步,虽然大雪覆盖了山路,但是他可以通过精密的感知来探明道路,因此速度不慢。 那个人还站在不远处,仿佛知道他们的靠近一样,没有移动。 牧野舟沿途折了一根还算粗的树枝,捡了几个大小合适的石头,暂时充当武器,一边前进,一边提高警惕。 越是靠近,那人的存在感就越是强烈,在漫天飞雪当中,周围的树上和地下也有一些小生命在呼吸,它们蜷缩在自己的洞穴里面,依靠储存的脂肪与粮食渡过漫漫长冬。这些小生命在牧野舟的感知里面无所遁形,它们散发着或小或大的生命力,甚至连周围光秃秃的大树上也有生命的气息连成一片。 就在这种所有的生命都暂时休眠的时候,那个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团浓烈的火焰,在暗淡的大雪世界里面尤其醒目。 站在一棵树的后面,牧野舟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穿着蓑衣和斗笠,看身形应该是个成年男人,他挥舞着锤子,正在将木桩钉入地下。透过蓑衣,能看到这人的衣服非常朴素,偶尔还有补丁,如果单单用眼睛看的话,就只是一个生活在深山里面的普通人而已,或许家境还有些贫寒,以至于深冬时节,出来活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并不厚实。 然而牧野舟只稍看了看,就察觉到不对。 这人每一次挥舞锤子,看似只是简简单单的抬手,却调动了身体上每一分力气,动作行云流水,圆滑自然,使得他普普通通的挥舞,却发出非常沉闷的声音,只消几下,就把粗壮的木桩深深地钉入地下。 完成一个木桩后,这人站起身,转过头,目光看向牧野舟这边。 已经被发现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牧野舟干脆从树后面走出来,对那人说:“劳驾,雪天寒冷,能不能让我和朋友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那人听完,抬起头,露出斗笠之下平和的眉眼,声音温和宽厚,“既然如此,不介意的话,就到我家来吧。” 直觉告诉牧野舟,这不是一个心怀恶意的人,于是他报上自己的姓名。 “牧野舟,这是我的朋友,不死川实弥。” 那人也回以自己的名字。 “灶门炭十郎,请和我来吧。” 昨天加班没更,今天补上,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8章 第 78 章 第79章 第 79 章 灶门炭十郎的家距离这里不远,据他介绍,他一家世代都是依靠烧炭生活,也因此大多都生活在山里面,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不短的距离,所以偶尔收留一些滞留在山里回不去的人,也并不陌生,甚至小镇里有不少人就是这样和他们保持联系的。 不死川实弥一路上仍然没有醒过来,牧野舟担心他的状态,脚下不免有些急促,灶门炭十郎没有言语,只是加快了脚步。牧野舟身体特殊,兼之习惯性保持呼吸法,所以在雪地里长途快速行走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灶门炭十郎作为一个普通人,居然一路也保持了不慢的速度,一直走在牧野舟前面。当牧野舟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才推己及人,察觉到灶门炭十郎的不同来。 是呼吸。 灶门炭十郎的呼吸和常人迥异,计较起来,是符合呼吸法的特征的,然而他的呼吸牧野舟从未在鬼杀队里面见过。一个山里面的烧炭人,为什么会使用呼吸法? 可惜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牧野舟便压下疑问,专心跟着灶门炭十郎。 前面,一间被大雪覆盖的木屋已经渐渐明晰,随着他们的靠近,木屋的门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刻跑了过来。 那是一个红色头发的男孩子,额头上有一块醒目的红色疤痕,穿着厚实的衣服,非常熟练地在雪地山路上奔跑,他飞快地扑到灶门炭十郎的身边。“父亲,你的病还没有好,怎么穿这么少就出去……哎?这是谁?” 男孩关心生病的父亲,说话到一半才注意到父亲的后面还跟着其他人。 牧野舟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然而他此时的衣服上还有大片的血迹和撕裂的痕迹,身后背着的不死川实弥也宛如一个死人,所以他的笑容并没有带来任何益处,反而让男孩往他的父亲身边靠了靠。 牧野舟顿时有些尴尬,好在灶门炭十郎伸手拍了拍男孩,温和地说道:“好了,炭治郎,他们不是坏人。” 名为炭治郎的男孩显然非常信任自己的父亲,既然灶门炭十郎已经这样说了,他就不再露出防备的样子,转而拉着自己的父亲让他赶紧进屋。 灶门炭十郎顺着炭治郎往里面走,牧野舟却没有跟上,而是指了指旁边显然是做柴房用的小屋,“感谢你的收留,我们在那边休息就好。”在屋子里面,牧野舟感知到了几个小孩子和一个女子的气息,出来的炭治郎应该是长子,看上去也不过十岁所有。主人家多是妇幼,唯一一个成年男丁还是病中,作为求收留的一方,应该懂得避嫌。 果然,灶门炭十郎没有留他们,而是说过会儿家中妻子会送去汤饭,然后就让炭治郎去给他们生火。 牧野舟当即谢过,然后就转头走向柴房,炭治郎匆匆把父亲送进屋里面以后就跑出来,发现牧野舟站在柴房门口等着他。其实柴房根本没有锁,牧野舟手一推就能开门,但是他还是站在门口,等着作为主人家的炭治郎来领他进去。 炭治郎还不懂得里面的意义,但也觉得牧野舟这样的行为让他安心,手脚麻利地在屋子里生了火,狭窄的柴房立刻有了温度。 牧野舟把不死川实弥放下来,后者虽然因为在寒风中久待而四肢冰凉,但是呼吸始终绵长,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偶尔眉眼颤动,似乎是在做梦。 周围环境安稳,牧野舟终于有时间仔细探查不死川实弥的情况,他的先是确认了不死川实弥的身体的确不存在任何问题,才小心地探出自己的感知,去感应不死川实弥的状态。 在此之前,牧野舟从来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感知去细致地探查某个生物的状态,一来没有这个需要,二来他的感知也没到达那个程度,就算用了也只是知道对方的身体状态而已,这种事情不用感知也能知晓,平白耗费精神。他之前运用感知,多半只是将其当做抓鬼雷达来用。 不过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能够用感知去深入地探查一些东西了,而且不死川实弥现在的状态也不甚明了,牧野舟决定试一试。 然而这一试,就让他非常惊讶。 不是不死川实弥的状态有异,而是他的感知刚刚接触不死川实弥,就非常顺利地与对方的精神沟通上了。他“看到”了不死川实弥的梦境,并且触碰到了对方的意志。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似乎在与不死川实弥对话,但是并没有语言交流,而是一种更加高效的意念沟通,在一个瞬间,他们就明了了双方的想法。 不死川实弥当即醒来。 牧野舟在投入自己感知的时候自然视线也随之过去,而不死川实弥一睁眼也是看向了自己旁边唯一一个人,他们的视线因此交汇,此时牧野舟还没有撤回自己的感知,他们的思绪还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互相交换。 疑问,解答,猜测,情绪,讨论,结果。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完成,顺畅得好似只是一个人在犹豫和计划。 砰砰! 柴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牧野舟才如同梦醒一样撤回自己的感知,他和坐起身的不死川实弥对视一眼,他们还没有从刚才那种意识交流中彻底脱离,只一个视线交汇,就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察觉到这件事以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错开目光,这种交流方式虽然十分快捷,但是感觉实在有些奇怪,特别是在两人清醒之后,就更加奇怪了。 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又敲了一遍,女人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牧野先生,你在里面吗?我来送饭。” 牧野舟赶紧去开门,一个女人提着篮子走进来。她穿着白色的外衬,头上裹着白色的头巾,丝丝碎发从头巾中露出来,常年劳作让她的手脚都有些粗糙,但是这仍然不能掩盖她的秀丽。与牧野舟打招呼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笑开,也许是孕育了六个孩子的缘故,对待少年一样的牧野舟,她的表情非常柔和。 将碗筷从篮子里面拿出来,她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粗茶淡饭,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牧野舟立刻伸手帮忙,并且说:“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收留我们已经不胜感激了,还要劳烦你们给我们准备饭食,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死川实弥在收拢了自己烂布条一样的衣服之后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女子自我介绍叫葵枝,她从自己丈夫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情况,于是又拎出来一个包裹,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些男子的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是我丈夫的衣服,时间紧迫来不及修改,但是将袖口卷起的话应该还是能穿的。” 二人又是一番感谢,灶门一家对待他们可以说是关照有加,牧野舟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只能递出去一块紫色的结晶。“这个给你,算是我们的住宿费吧。” 牧野舟说得含糊,葵枝也不甚了解,只看着这块紫色的结晶晶莹剔透,色泽明亮,以为是某种宝石,拒不收下,“只是一些衣服和汤饭而已,值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 牧野舟就知道对方误会了,然而他也不能解释,只好说:“这不是宝石……是一种矿石,或者你可以把它当做药使用,让灶门先生随身佩戴,对他的身体有好处的。” 涉及到自己丈夫的身体,葵枝顿时犹豫了,牧野舟于是说道:“这种天气,灶门先生愿意收留我们,就等于是救我们的命,我们也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请务必收下,否则我们不能安心待在这里。” 话已至此,葵枝便将结晶收起,打算拿给自己的丈夫看看再决定。 她离开之后,房间里面又恢复了安静。 牧野舟端起碗,顺便把汤往不死川实弥的方向推了推,“先吃饭,不然凉了。” 实际上,不死川实弥没有感觉到饥饿,但是他还是端起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另一边,葵枝关上门,将呼啸的风雪挡在外面。 屋子里面一直生着火,温度宜人,加上六个孩子在里面活动,欢笑和打闹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炭治郎作为长子,母亲不在的时候就担负起看顾孩子的任务,而灶门炭十郎坐在床铺上,看着一群孩子,眉眼之间俱是温柔。 葵枝回来以后,屋子里一大六小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葵枝先后看了每个孩子的情况,然后把结晶拿出来,递给灶门炭十郎。 紫色的结晶因为沾染了人的体温而变得温暖,通体浅紫,能够清晰地映出周围的影子,靠近炉火,更有红色的火光流窜其中,非常美丽,顿时就吸引了两个妹妹的目光。而弟弟们也因为没有见过这样通透的矿石而看过来,一时之间灶门炭十郎的手上聚集了全家人的视线。 不同于在葵枝的手里,结晶落到灶门炭十郎手里之后,就有明显的流光出现,仿佛里面不是固体,而是储存了液体一样。与此同时,灶门炭十郎脸上因为生病带来的青黑和刚才出去造成的苍白都有明显的改善,只是长期生病带来的消瘦没有减弱,仿佛刚刚吃饱睡足,脸上顿时有了生气。 葵枝这才信了刚才牧野舟说的话,这东西的确对人的身体有好处,而且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这种东西绝对不平凡,葵枝顿时陷入了矛盾,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让她觉得应该把东西还回去,可是对自己丈夫肉眼可见的好处又让她难以割舍。 作为枕边人,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丈夫身体衰弱的速度非常快,可能命不久矣,而这个结晶,能够让她的丈夫延续生命,让她的孩子们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继续延长。 一时之间,她的内心陷入煎熬。 来来补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9章 第 79 章 第80章 第 80 章 牧野舟在计划回去的路线。 从灶门炭十郎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大概位置,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大雪漫天的时候在深山里面跋涉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他和不死川实弥都不在此列,只要做些准备,立刻就可以启程。 这也是牧野舟把结晶给灶门家的原因,感谢对方收留是一方面,接下来还要借用一些防寒的衣物是另一方面。 刚刚才醒来的不死川实弥本来应该对此一无所知,然而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牧野舟醒来以后发生的一切,甚至包括了牧野舟没有说出口的打算。 于是他们的对话直接跳到了…… “你有把握吗?”不死川实弥指着紫晶说道。 牧野舟愣了一下,才说:“紫晶的能量比较温和,按理来说可以被生物吸收。” “外用不行就内服?”不死川实弥继续说。 牧野舟嘴角一抽,“那只是一个想法,就算真的要内服,也肯定要做足了实验,怎么可能直接给主公吃。”牧野舟还在整理思绪,刚才他俩的意识交流是双向的,而且第一次脑海里面出现另一个意识,他们都处于震惊当中,许多思绪纷纷乱乱,现在甚至有一点分不清楚思绪的归属。 “抱歉。”不死川实弥突然道歉。 牧野舟惊了,他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现了问题,刚才是不是有人道歉了?是不是不死川实弥?外面下红雪了?还是他其实没睡醒? 可能是牧野舟的表情太过于震惊,让不死川实弥额头顿时青筋一跳,他深吸一口气,把青筋给按下去,解释道:“我昏迷的时候,看了你的记忆,大概从你爬出深渊开始到……和叛徒领主战斗,抱歉。” 实际上这也不是不死川实弥的本意,他们从深渊离开的时候,意识有短时间的融合,那时候牧野舟的灵魂远强于他,于是就像是两个相邻的水塘贯通时,多的一边会流向少的一边一样,牧野舟灵魂的信息不可避免地渗入了不死川实弥的灵魂当中。 这也是造成牧野舟醒来之后,不死川实弥迟迟不醒的原因,他接收了过多的信息,没有消化干净之前难以恢复清醒。 直到现在,不死川实弥仍然受到那些信息的干扰,因为牧野舟在圣巢里面的记忆实在是太长了,即使当时他本身与外界没有多少情感交流以至于保留的信息有限,漫长的时间也对不死川实弥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让他醒来以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 牧野舟顿时明白过来,不死川实弥这是差点被他给同化了,或者准确地说,差点被虚空能量给同化了,圣巢一行里面,不死川实弥的灵魂与虚空接触了太长时间,灵魂不再纯粹已经是必然,又和他的灵魂深度接触,两边信息交互之下,才不到二十岁的不死川实弥会被同化是当然的。 实际上牧野舟也收到了不死川实弥的信息,如果他有意回想的话,甚至能够想起不死川实弥幼时是如何在酒后的父亲棍下保护弟妹的。只是因为他本身已经经历过漫长的时间,不死川实弥的经历与情感对他只是有所冲击,但动摇不了他的人格。 知晓了缘由之后,牧野舟不敢耽误,再让不死川实弥回忆,他就真的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于是牧野舟立刻主动放出感知,试图与不死川实弥构建联系。 他们两人的意识沟通仍然毫无阻碍,牧野舟很容易就和不死川实弥的意识构建起联系,很多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那是不死川实弥在回忆那些属于牧野舟的记忆。 恰好回忆到牧野舟战亡的那段,连牧野舟自己都受到了影响,他努力压下那些或是属于自己或是不属于自己的思绪,开始努力回忆属于不死川实弥的记忆。 相较于牧野舟的记忆来说,不死川实弥的记忆很多都是片段,而且越往前的越模糊,牧野舟就捡着那些最让他记忆深刻的画面。 父母冲突……母亲变鬼……弟妹死亡……匡近死亡…… 最终在匡近倒在自己怀里死亡的记忆中,两人的情绪高度同步,牧野舟立刻收回意识,睁眼就是泪流满面。不死川实弥睁开眼也是一片模糊,他赶紧抹掉脸上的水,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可能是刚才意识沟通让他们下意识靠近的缘故,此时中间甚至没有一拳的距离。 咔哒——是门关上的声音。 两人猛地转头,发现屋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转身准备离开。从身形猜测,应该是灶门炭十郎,刚才他俩专注于意识沟通,疏忽了对于周围的警戒,加上灶门炭十郎本身隐匿气息就有些本事,导致最后居然是风雪抨击木门发出的声音让他们察觉,灶门炭十郎已经开门并且又关上了。 牧野舟嗖地一声站起来,唰地一下拉开门,对外面都快回屋的灶门炭十郎伸出手,“等待,灶门先生!” 灶门炭十郎回过头,他此时的表情与初见面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温和平静的样子,像是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大树。然而牧野舟愣是在这样的表情里面看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这样奇怪的信息,他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灶门炭十郎一看就是非常老实的人,不会这样想的。 于是牧野舟扯出一个笑容,“找我们有事吗?外面冷,快进来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牧野舟觉得灶门炭十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才点点头,向这边走了过来。 牧野舟赶紧让开,等他进去之后再关上门,外面风雪依然很大,就开了这么一会儿的门,屋里面好不容器攒起的一点暖气就散了一半。 屋里面的不死川实弥已经调整好情绪,正着脸对灶门炭十郎道谢,毕竟当时需要进屋躲避风雪的是他,灶门炭十郎实际上是帮助的他。 灶门炭十郎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了那枚牧野舟送出去的紫晶。 他开门见山地说,“它很珍贵,我拿东西和你们交换。” 然后,灶门炭十郎就将自己家中世代相传的呼吸之法说给了牧野舟听。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越听越惊讶,因为以他们俩的经验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鬼杀队从未收录的呼吸法,而且非常原始,很可能是早期呼吸法刚诞生时分出去的某一支。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灶门炭十郎明明不会剑术,只是一个生活在山里的烧炭人,却如此与众不同的原因——他居然从小就在修习呼吸法,而且多年以来一直保持常中状态。 察觉到这一点,牧野舟当先开口,“呼吸法如此珍贵,又是你家先辈的知识,就这样告诉我们,真的没问题吗?” 灶门炭十郎点点手里的紫晶,说道:“这是交换。”他看向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而且,你们也会。”显然,灶门炭十郎早就从他俩的呼吸中察觉到,他们都是呼吸法的使用者,只是各有变种而已。 接着,灶门炭十郎又说这种呼吸需要配合着动作来做,才有更好的效果,于是站起来,准备当着他们的面将被称作“火之神神乐”的舞蹈演示一遍。 然而就看了一遍,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有几个动作实在是考验人体的极限,如果不是从小锻炼的话,这一套动作下来,估计人都要废了。 “这是,剑术动作。”不死川实弥说道。 经过他的提醒,牧野舟将动作连贯起来,也察觉到这件事。 不同于生活和平的灶门一家,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两人下意识就将这些动作与战斗联系起来,继而察觉到,这哪里是舞蹈,分明是型的剑技。 火之神神乐,应该叫做火之呼吸,它的十二个动作正是十二个型。 停下来的灶门炭十郎面露茫然,显然生活和平的他,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做剑技来练习的意思,刚才介绍的时候,他也说这是用来祭祀火神的舞蹈。 “灶门先生,”牧野舟说道,“如你所见,我和不死川实弥都会使用呼吸法,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不少,我们聚集起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灶门先生使用的呼吸法,我们从未见过,可能对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有帮助,你介意我将它做给其他人看吗?” 灶门炭十郎摇摇头,“祖先没有禁止我们外传,但是,火之神神乐会妨碍练习者的寿命,大多止步于二十五岁,请谨慎练习。” 修习呼吸法会妨碍寿命,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牧野舟想起了牧野师父,不死川实弥也想起了教自己呼吸法的培育师,他们都不止二十五岁,其他呼吸法的培育师也大多都已经三四十,更大岁数的也有。 难道火之呼吸真的是原始的呼吸法?后人对其改进才免去了其中弊病?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心里有很多疑问,然而灶门炭十郎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多年练习只是因为祖上流传,从他的称呼就知道,他完全将这个当做一种祭祀活动和传统在传承。 原著中没有说火之神神乐不能外传,而且应该也没有只传长男这个设定,不然炭十郎从名字看应该是第十个孩子,按理来说轮不到他。灶门家其他孩子没有练习这个,我觉得是因为每一代有一个孩子练习就够了,毕竟练这个二十五就得没。 准备拐带灶门一家跑路 想过要不要遵循原著发展,但是左思右想,我写同人干嘛来着,不就是为了填补自己的意难平吗?灶门一家一锅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0章 第 80 章 第81章 第 81 章 修习火之神神乐十数年,灶门炭十郎对此知之甚深,仅仅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只能让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了解一个大概。但是这些皮毛的东西,已经让他们的重视程度一提再提。 当灶门炭十郎说到,并不是修习火之神神乐就会短寿,而是长时间修习之后,身上会出现红色的斑纹,在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的同时才会有二十五岁的寿命极限。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练习的呼吸法,之所以没有寿命限制,会不会是因为修行不到位,一旦超过某个限度,就会面临同样的情况。 这个情报,已经够开一次柱合会议的了。 原本两人就打算稍作休整以后立刻出发,现在更加不想耽误了。 虽然外面还在下着漫天的飞雪,但是这种天气对于两个柱级来说问题不大,更不要说牧野舟这个几乎不用在意外部环境变化的家伙了。 于是当天他们就和灶门炭十郎告了别,并且定下了不久之后还会回来,到时候希望灶门炭十郎能将火之神神乐教给其他人,而他们则给灶门一家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这样的约定。 当说出这样的条件时,牧野舟还担心过,灶门一家一直在深山生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结果灶门炭十郎只是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 灶门炭十郎的世界其实非常简单,在他的眼里,很多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存在,因此他虽然看重火之神神乐的传承,但也不会因为这是灶门一家独有的传承阻止别人去学习,更不会为此拒绝让自己的妻儿生活得更好。 “你们已经要走了吗?” 不死川实弥转头,灶门炭十郎已经回去了,门口突然出现说话的是那个名叫炭治郎的男孩。他穿得很厚实,正扒在门边往里面看。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你有什么事?” 灶门炭治郎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虽然说作为长子,在家里父亲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他已经承担起家中不少事务的责任了,但是不死川实弥可不是他慈爱的母亲和温和的父亲,也不是山下村里那些憨厚直爽的村民。 常年奔跑在杀鬼的第一线,身上的凶悍之气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更不要说他脸上还横着一条伤疤,身上各种疤痕交错纵横,灶门炭治郎这个年纪的小孩站在他面前,没有被吓哭已经是胆大的了。 对此不死川实弥心知肚明,他也早就习惯了自己的面容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动时会带来的麻烦了,于是他没有说话,转头就准备去叫牧野舟过来和这个小鬼说。 谁知道他的动作不知道被解读成什么了,灶门炭治郎立刻从门外走进来,厚实的衣服让他行动有些笨拙,手更是笔直地放在身侧。 “父亲的身体变好,母亲说是因为你们送来了珍贵的药,非常感谢你们!我会报答你们的!” 少年的声音响亮而坚定,穿透了风雪呼啸的声音,让里面的牧野舟都侧目过来。 直面他的不死川实弥看着一脸认真的炭治郎,嗤笑一声,“小鬼,你知道什么?你又能做什么?老老实实在家里砍柴吧。” “别这么打击小孩子啊。”牧野舟走过来,他知道不死川实弥的意思,鬼杀队是一个过于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对这样根本没有接触到鬼的小孩子来说,最好是离得越远越好。灶门炭十郎不会剑术,他们也不打算让灶门一家接触此道,等灶门炭十郎将火之神神乐教授完毕之后,鬼杀队应该会安排他们去藤下家,那里在鬼杀队的保护之下,又不会接触到危险的恶鬼,他们的后半生定然会衣食无忧。 谁知道灶门炭治郎完全没有被不死川实弥吓退,他耸了耸在寒冷中变得通红的鼻子,然后脸上就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不死川先生在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我?” 不死川实弥瞪大了眼睛。 牧野舟笑弯了腰。 震惊于灶门炭治郎的观察力,怀疑自己的控制力,不死川实弥在牧野舟的笑声里很快统一好自己的情绪,他将愤怒的眼神瞪向牧野舟,警告他再笑就要付出代价了。 然而牧野舟丝毫不惧,他们的意识沟通之后,有些情绪和简单的想法就不需要语言就能了解,比如现在他就知道不死川实弥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不过牧野舟还是停下了笑声,转而去问灶门炭治郎,“你为什么知道他在担心你?” 灶门炭治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出来的。” 这个回答多少有点出乎意料,牧野舟继续问:“你能闻到别人的情绪?” 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牧野舟于是指着不死川实弥问,“那你说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灶门炭治郎闻了闻,说道:“有点呛,他在生气。”灶门炭治郎没有说出来的是,不死川实弥之前其实没有多生气,反而是在牧野舟指过去之后,才开始生气的。 牧野舟乐得拍手,“好哇,实弥,你的天敌出现了。” 灶门炭治郎顿时觉得自己闻到的味道更呛了,让他很想打个喷嚏,然而此时此刻,他更想后退一步,然后拉上门,任由里面打个天翻地覆。可惜不行,这是他家柴房,冬天还要指望这里面的柴火烧炭卖钱呢。 想到这里,灶门炭治郎站直了身体,他想如何里面的两个人要打起来的话,自己是阻止他们好,还是去喊父亲过来好,父亲还在生病,还是不要去找父亲了,他可以的,毕竟是长男! 好在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最后并没有打起来,他们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带上了灶门家提供的衣服和少许食物,就要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灶门炭十郎和葵枝都出来送行,几个孩子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开了一条缝的门里面影影绰绰,不用细看都知道堵了多少个小脑袋在里面。 “真的不要再休息一下吗?至少等风雪小一些。”葵枝很是担心,在她的认知中,这种风雪天气是不能外出的,除了她的丈夫之外,其他人基本等于自杀。 “没关系,”牧野舟对他们摆摆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完,他就跟上了先走一步的不死川实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白色的大雪中。 通过和灶门家的交谈,他们已经知道,现在距离他们离开的时间大概过去了大半年。在圣巢里面的时间因为无法通过日夜来计算,所以非常模糊,但是应该也没有这样长。这是因为两边世界的时间并不是简单的比例计算,也不是同步进行,世界之间的穿越已经是时空的程度,只要在定位的时候足够精准,甚至能够做到无缝衔接。 他们会错开大半年的时间,只是深渊阻隔太强,定位不够准确而已。 走的时候已经是初春,回来的时候又变成深冬,算算时间其实都已经快到开年底柱合会议的时候了,幸好这里距离鬼杀队的本部不算远,现在只要期望这大半年里面鬼杀队不要出现太大变故就好。 深山里面道路难走,又下着雪,两人的行动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阻碍。好在牧野舟能够通过感知来确定周围的环境,那些遮盖了地形的大雪对他来说没有造成妨碍,因此他能够准确地判断出下山的道路,不至于在风雪中迷路。而不死川实弥,在经过了和虚空的融合分离之后,体质上也发生了些许改变,从目前来看,都是一些好的变化,至少在风雪中他仍然行动自如。 下山的过程不必多说,单纯地费了一些时间之后,他们带着一身的白雪来到了山下的村庄。这里是附近最近的人群聚集地,也是灶门一家烧炭的主要输出地。 在山中耽误了不少时间,走到这里天色已经全黑,山下的小村庄里面没有多少娱乐相关的店面,此时大家都已经回到家里,各家各户亮起了灯火,道路上自然就空无一人。 “你怎么样?”牧野舟问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知道他的意思,当即说:“没事,继续走吧。” 于是他们没有在村庄里面停留,而是打算连夜赶路,这对两个习惯夜巡的柱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计划先到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联系上鬼杀队,至少手上先弄一把日轮刀,往本部送去消息,然后再向本部出发。 可惜在第一步就发生了一些意外。 众所周知,野外的夜晚非常危险,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危险理论上来自自然,然而更多地来自人类自身。可对于鬼杀队的剑士们来说,危险只会来自一个对象。 当牧野舟突然停住脚步的时候,不死川实弥就从他的表情上大概猜出了情况。他们已经离开圣巢,会让牧野舟露出战意和杀气的,就只有一个对象。 “在哪?”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干脆地说:“跟我来。” 两人稍微错开,脚步迅速而轻盈,在月色之下飞速地奔跑。即使手无寸铁,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鬼。 我现在有一个疑问 已知斑纹会让人活不过二十五,又知炭爸死后一年鬼舞迁无惨找上门,剧情展开的时候炭治郎十五,那么问题来了,炭爸结婚生子是不是过于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1章 第 81 章 第82章 第 82 章 夜晚非常危险,天黑了就早点回家。 这也许是每个孩子都听过的叮嘱,然而当问及到底是什么危险时,他们会得到一个花样繁多但意思相近的答案。 “有专门抓小孩的妖怪。” “拐子会把你带走。” “吃人的怪物在游荡。” 这些话,说出口的大人未必相信,他们大多只是不想让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跑,天黑视线不清晰,回头这帮精力无限的熊孩子玩疯了,找起来费劲的还是自个。 说的人诚意不足,对已经听得多了的孩子来说威胁也直线下降。 夜色弥漫,熟悉的景色变得朦胧,即使是乡村野外,也会因为黑夜与月光而变得又几分神秘。 在建筑的黑影之中,有两个小小的身影穿梭而过,汇集到田间的窝棚里。 “东西带了吗?” “我看看……都在这了,你的呢?” “包里呢,行,我们走吧。” “……真的不叫大人吗?” “说了他们又不信,我们去拿证据过来,叫他们看看。” “……可是……” “话这么多,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别……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黑影熟练地越过田地,向着山里跑过去。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小屋,猎人会在这里简单修整,然而现在是冬天,进山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这个小屋就迎来了每年的空窗期。 不过此时里面正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形不高大,还算属于少年人的行列,却穿着黑色的制服,带着属于管制类的刀剑,更加叫人不安的是,他的身上有大片的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如果再细看一下的话,会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了非常外行的包扎,止血效果且不提,可能捆绑的效果要更好些,更不要说,他的手脚上真的被绳子给捆住了。 制作粗糙的木门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吱呀声,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不高的身影,他们就着月色在外面往里看。 “他还没有醒。” “会不会已经……” “……进去看看,把东西拿好。” 两个黑影慢慢靠近,一直走到跟前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其中一个把指头探过去,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指立刻感到一阵温暖,床上的人显然还活着。 “呼,还有呼吸……现在怎么办?” “照我们说好的,拿证据回去。”稍大一点的黑影环顾四周,将视线定在被人攥在手里的刀上。“你来帮我,我们把他的刀拿下来。” “哦。” 两人说着就伸出手。之所以要帮忙,是因为他们下午在小屋里刚刚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就试图拿走过他手里的刀,没想到这人都已经昏迷了,手里的刀还攥得死紧,根本拔不下来。他们当时心慌,匆匆把人绑起来就回了家。他们没有任何保密的意思,立刻就把事情告诉其他人,结果没想到自己平日过于爱恶作剧,居然没有人信他们,因此才有了深夜过来的这一趟。 然而没等他们伸手,床上“昏迷”的人就开口说话了,“别动我的刀啊。” 两声惊叫吓得外面树上冬眠的松鼠整个一惊,起来以后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天敌闯入之后才翻了个身继续睡。 屋里两个蹭蹭蹭后退好几步,稍大的那个挡在前面,稍小的那个都快出屋了。 “你别动,我也有刀,我们已经用绳子绑住你了,敢动一动我就……”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主,是因为他看到里面的人坐起来以后非常轻松地解开了绑住手脚的绳子,然后随手仍在地上,盘成了一团。 男孩的脑海中顿时闪过非常多的念头,有震惊,有恐慌,有后悔,也有决心。然而当他把里面的人想成了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准备牺牲自己让身后的幸介逃跑的时候,里面的人又说话了。 “抱歉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别害怕啦,别看我还拿着刀,其实我已经动不了啦。”说完他还补了一句,“绳子上系的是活扣,下次还是多打几个死结比较好,还有要在双手双脚之间多绕几圈,不然蹭一蹭就掉下来了。” 他甚至教自己以后怎么绑人。男孩心里的那些害怕顿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恼和愤怒,“闭嘴,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到我们这里是有什么居心?我跟你说,我们来的时候都和大人说过的,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找我们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然而里面的人也无意揭穿,实际上如果刚才不是自己的刀可能要被拿走,他都打算一直装作没醒的样子,好让他们赶紧回去。 于是他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快走吧。” 男孩以为自己说的话有用,就打算再撂几个狠话,他刚想好了台词,就感觉周围突然暗了下来。 身后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突然收紧,从背后一直吹来的冷风骤然停歇。 一切的一切都显现出一个事实,他的背后有人。 男孩以为是大人找过来了,然而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大得可怕的身影。 鲜红的舌头舔过锋利的犬齿,庞大的身躯泛着青黑的颜色。 “找到你了。” 这一幕,与那些曾经嗤之以鼻的吃人传说紧密结合,变成了此时夜晚的噩梦。 “小孩子啊,我最喜欢吃了。” 嘚嘚嘚嘚…… 男孩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他知道现在应该快跑,但是手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像个傻子一样就知道原地哆嗦。 衣服上传来拉扯感,男孩突然想起来,幸介在他的身后,更加靠近那个怪物。他是被自己带出来的,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坚持,幸介应该在家里带着,再不济,也会带个大人过来。 想到这里,男孩突然就有了知觉,他反手拽着幸介,赶在那个怪物爪子挥舞下来之前,将他拽到了自己的前面,自己的后背也因此完全暴露出来。 我死定了。 男孩这样想。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大力地拽起,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一样落到了屋子里面。 疼痛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刚才还坐在屋子里面声称自己动不了的人,拔出了那把他怎么都拽不出来的长刀,一个凌空旋转,斩断了怪物的半个手掌。 男孩顾不上自己撞到哪里了,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一星半点。可他心里的喜悦还没有来及升上来,就看到那人落地之后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而怪物断掉的手掌立刻长了出来,另一只手紧接着拍下,那人仓促防御,直接被拍飞到自己脚下。 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 男孩看到他强撑着刀站起来,身上自己包扎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顺着刀尖衣角滴落下来,在月光下,鲜红都泛着冷意。 “哇哦,这都不死的吗?”怪物嘲讽的声音响起来,他一步一步走进屋,故意放慢的脚步带着戏弄猎物的恶意,他庞大的身体让屋子立刻狭窄而昏暗。“你的身体都已经破烂不堪了吧,明明不动的话还能活久一点的,这种求生欲我并不讨厌呢。” 怪物笑着,和人类一个模子,但完全不同的脸上咧开了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样吧,我只喜欢吃小孩子,你在那里不要动弹,看着我把他们吃完,我放你一命,怎么样。” 男孩的心顿时凉了个彻底,他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幸介在颤抖,有细微的哭声传出来,房间里面顿时安静的可怕。 拄着刀的剑士粗喘了几下,他的呼吸突然改变,男孩不知道他从那里又有了力气,只知道那把刀慢慢举了起来。 他笑着说,“我选择临死再带走你一只手。” “毫无意义,”怪物说道:“再断几次手我都能长出来,还是说你觉得这样说我就会放松警惕,让你有机会能砍下我的脑袋。” “谁知道呢?”剑士的语气突然充满了比怪物刚才话语还重的恶意,“只会袭击弱小的渣滓,很害怕对吧?很恐惧对吧?纵然我死在这里,还会有其他剑士追上来哦,你们永远别想摆脱我们,只要像你这种怪物存在一天,我们的刀锋就永远跟在后面,每个白天都躲在地下瑟瑟发抖吧!” 剑士的话,让男孩听得一阵心潮澎湃,连对怪物的恐惧都压下了许多。 不过对鬼来说,这段话就是实实在在的点燃了他的愤怒之火,被准确戳爆了内心的不堪之处,他的两只眼睛顿时就是一片赤红,怀着满腔怒意,一步前踏,巨力让整个房屋都为之一震。 “说得好!”突然的掌声响起,屋内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唯一的窗户,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正蹲着一个人。 他穿着不合适的衣服,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没有多大。 剑士听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首先去看的就是对方的衣服,发现不是鬼杀队的队服,也没有任何佩刀。正当他失望的时候,因为对方的转头,月光照亮了对方的半张脸,他得以看清楚了面貌。 “牧野君……御柱!” 恶鬼:杀人诛心 剑士:吔屎啦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2章 第 82 章 第83章 第 83 章 牧野舟一跃进入房间。 “好久不见啊,浅川君,”他对剑士说。“藤袭山一别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语气轻松自在,好似旁边可怕的怪物不存在一般。 如果换做别的剑士这样做,浅川一定会提醒他警惕,然而面前的是牧野舟,以任务成功率和队友死亡率反差巨大而著名的御柱,他心中的死志顿时散去。他想要说话,然而失去了一直撑着自己的那口气,他的眼前顿时就是一黑,手脚也软得不可思议。 牧野舟对浅川伸出手,“等会儿再叙旧,我先去砍了那家伙再给你包扎。” 浅川明白牧野舟是在问他借刀,当下松手,任由那柄占满了他的鲜血的刀落到牧野舟手里。没有了刀的支撑,他的身体开始倾斜,不过在摔倒之前,有一只手扶住了他,慢慢把他放到地上。他转动眼珠,无声地喊出对方的名字,“风柱大人。” 不死川实弥对浅川点点头,然后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包扎伤口。 牧野舟挥刀数下,熟悉手感,背对着这边说:“抱歉啊实弥,刀只有一把,先到先得。” 他们这种轻松自在的态度着实激怒了鬼,他本来听到对面的剑士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为“柱”的时候就有些犹豫,面前的美餐和柱级的威胁在他心里的天秤上不断摇摆。 牧野舟的话让他更是愤怒,“柱级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把你们全部吃掉!”说完,他抬起脚,用力在地上一跺,自他的脚下开始,地板和土地纷纷碎裂,剧烈的震颤让这栋随意搭建的木屋发出密集的嘎吱声,里面的东西纷纷倒下,人也因为立足不稳而东倒西歪。 牧野舟原以为鬼会趁着这个时机发动攻击,结果正当他严阵以待的时候,对方一个转身,直接撞破木墙飞奔逃离。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屋在失去了大半面墙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如此打击,朝一边歪斜了一点之后就轰然倒塌,里面的人不废一些功夫别想出来。 鬼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脚下不停地就往前跑。 他才不傻呢,每个柱级刀下都是鬼杀无数,只要没有成为上弦,即使是十二鬼月的下弦也不敢说自己能扛得住一个柱级的刀锋。他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斩首,当然就不是一个会被随便激怒的傻瓜,从他们说话的那时候起,他就在计算逃跑的路线了。 柱级虽然剑技惊人,但到底还是人类,是人类就有极限,现在他只要在那个柱级爬出来之前尽快跑远,谁还能找得到他。至于趁机上去补上一爪说不定能把对方杀掉?鬼觉得,好吃的人类哪里都是,没必要为了这几口拼上自己的性命。 鬼在想这些事的时候脚下一点都没有停,全力奔跑,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一直跑到天亮再停。 然而就是这时,他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了什么声音,从呼啸的风里传来,如果不是鬼的耳聪目明,他肯定捕捉不到这样细微的声音。 有点像是脚步声。他回过头,正对上一片刀光。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牧野舟停下脚步,反身朝来路走去,他的身后,巨大的身影冲出一段之后突然停下,头颅飞起,身躯轰然倒下。 “不是自己的刀,用起来就是不顺手。” 这是鬼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他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翻滚着无数疑问,可惜没等他问出来,就已经消散了。 虽然恶鬼已经被斩杀,但是唯一一把日轮刀被自己带出来,屋子那边的人就失去了一个保障,所以牧野舟回去的时候依然迅速,甚至他赶到的时候,浅川还没有从倒塌的房子里面出来。 “他伤得太重,最好不要随便移动,鎹鸦已经去联系周围的隐部队了,马上应该就有人过来。”不死川实弥说道。 牧野舟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剑士做任务的时候周围都是有隐部队的人在的,如果剑士胜利就出来处理后续事务,如果剑士失败,那么他们就承担着传信和收敛遗物的任务。 提起隐部队,牧野舟就想起了山泽,自己那时候离开得很突然,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 “你们……”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是那两个孩子,房屋倒塌的时候,小一些的那个叫过大的那个孩子的名字,似乎是叫……明太。 见他们看过来,发声的明太咽了咽口水,今天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他心里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充满了不知名的激动,那种情绪像是火焰一样在他的胸膛燃烧,向他呐喊,让他有勇气开口。 “你们是专门对付这种怪物的人是不是?”明太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流畅不打磕跘,“我想加入你们,请让我加入你们。” 牧野舟没想到明太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不死川实弥比他先一步开口,他直接拒绝了明太。 明太愣了,他以为至少会被问及原因,心里都已经想好了理由,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 不死川实弥冷漠地看着他,说道:“你太弱了。” 哇哦,牧野舟心里叫了一声,不死川实弥说得如何直接,他觉得对面的明太马上不是要哭就是要怒。 果不其然,明太气得小脸通红,“我又没问你!你谁啊!” 牧野舟咳嗽了一声,知道估计是刚才浅川对待他的态度,让明太觉得他是这里的决策人。于是牧野舟指了指不死川实弥,对明太说:“他是我的前辈。” 明太的脸更红了。 不死川实弥见他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去浅川那边看情况去了。 牧野舟左看看右看看,他知道不死川实弥为什么把话说得那么绝,这个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对于和自己弟弟一般大的孩子都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而这种保护欲的体现方式嘛……看玄弥抗争坚持了那么就才加入鬼杀队就可见一斑了。 就牧野舟自己而言,他主动招人进入鬼杀队,但也不会拒绝想要进来的人,只要对方心里有所觉悟,他都会予以支持,不过眼下不死川实弥已经断然拒绝了对方,牧野舟也不会主动招揽,于是他也跟上不死川实弥的脚步,过去看看浅川的情况,如果不行的话,他就拿出紫晶给对方补一下。 主动开口又□□脆拒绝,之后还遭遇了尴尬局面,明太此时已经被情绪给干扰了,当下跑到另一边去独自生闷气。名叫幸介的孩子跟着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他看着牧野舟的背影,想了想,犹豫了很久,直到牧野舟都已经走到了屋子的废墟前,才突然跑过去。 “那个……请等一下。” 牧野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个比之前说话的孩子还要小一圈的男孩。 幸介显然不是那种非常有勇气和主见的孩子,他做不到像明太那样对着一个拿刀的人大声说话,但是心里对明太的担心还是让他走了过来。 幸介没敢盯着人看,觉得自己要是直视对方的话可能就失去说话的勇气了,他低着头,说话都顺畅一些,“明太他……父母出去做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总是说要出去找……其实我觉得,他只是想找一个能带他出去的队伍而已,如果……你们有合适的工作的话……能不能……” 估计是觉得自己的要求非常无理,幸介的声音越说到后面就越小,如果不是牧野舟耳力过人,听到一半就得让他说大声一点。 如果只是出去的话,倒是没有那么多限制,鬼杀队里面需要四处跑但是危险性不大的职位其实有不少,而且常年缺人,牧野舟看了看那边开始跺脚撒气的明太,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出门去找失踪的父母需要面对的危险可太多了,而且大多来自人类,能到现在还没出发,还算是有理智。 而且有朋友愿意克服自己内向的性格为他说话,可见平时人品也还不错。 于是牧野舟笑着说,“我知道了,如果只是跟着出门的话,我会帮他介绍看看的。” 幸介立刻抬头,小眼睛里面闪亮一片,他连连道谢,然后跑向了明太,显然是要立刻把消息告诉小伙伴。 牧野舟笑了笑,转头就看见了不死川实弥盯着自己的脸。 “……只是跟着走的话,没关系吧。” 不死川实弥:“呵。” 躺在地上的浅川,因为视角的关系,看到了天上飞过来的小点,立刻说道:“我的鎹鸦回来了。” 鎹鸦回来,就意味着隐部队的人也到了,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看向那边。 果然,不一会儿,浑身漆黑,连面部都遮挡起来的隐部队成员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在领队的带领下很快散开,各司其职,医疗小队也立刻上前检查浅川的伤势。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虽然他们没有穿着队服,但是一个手里拿着日轮刀,一个脸上有非常标志性的疤痕,很快他们的身份就得到了确认,鎹鸦随后冲天而起,带着消息飞向了鬼杀队总部。 产屋敷耀哉接到消息的时候内心的喜悦让他一阵咳嗽,生理泪水涌眶而出,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立刻传下指令,让隐部队确认御柱和风柱的身份,如果无误,立刻带人返回总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84章 第 84 章 御柱和风柱平安归来的消息在经过允许之后就迅速传开,关于他们到底去哪了,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时隔大半年才突然回来,众说纷纭,不少机灵的选择了在任务的间隙往蝶屋聚集,以便获得第一手消息。 而此时的两人,正换过衣服,一左一右齐齐半跪。 不死川实弥:“作为柱级擅离职守,我感到万分惭愧。” 牧野舟:“非常抱歉,让您为我们担心了。” 房间里最后一个人,产屋敷耀哉正坐在他们对面,他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凶险,让你们如此长时间没有归队,必然有现实的因素。” 虽然产屋敷耀哉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样子,明显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对视一眼,仿佛在说。 你说? 你自己说。 这番眼神交流没有刻意掩盖,自然也被产屋敷耀哉看在眼里。 于是便由牧野舟开口,“当夜我正在夜巡,突然发现……后来实,风柱赶到,我们两个自知不敌,便打算殊死一搏。您也许还记得我的来历,战斗中我的身体外壳破碎……风柱就与我一起掉进了圣巢的边缘……在王后的帮助下,我们才得以归来。” 这一段话说了很长时间,期间不死川实弥偶尔补充,产屋敷耀哉间或提问,几乎从下午说到了傍晚。 “原来如此,”产屋敷耀哉说道:“真是一段不可思议的经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实在难以想象,居然真的能穿梭在不同的世界之间。” 产屋敷耀哉对着牧野舟说,“牧野君,你愿意选择回来,我非常高兴,谢谢你,选择了我们。” 牧野舟摸了摸耳垂,“您不要这样说,我也不是真的做了二选一的选择,将来我还得再过去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让鬼杀队的大家帮我的忙。” 牧野舟说的煞有其事,但产屋敷耀哉却清楚,鬼杀队的死亡率居高不下,柱级的生还率也没有高出多少,牧野舟在圣巢里面至少有相对安定的环境,更不要说他的身份地位让他会获得更好的待遇。毕竟一个民间组织的高层,和一个国度的高层,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死川实弥更加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有牧野舟在圣巢的记忆。 牧野舟赶紧转移话题,他拿出一直随身携带,洗漱换衣都没有离身的包裹,在产屋敷耀哉的面前打开。 “这是我们从圣巢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有很多东西都损坏了,但是还有一些东西能用,大部分都是装备,能够提高大家的战斗力。”牧野舟先后拿出了蛾翼披风和螳螂爪,这两个东西是留存最多的,足够所有的柱级都装备上,然后拿出了几个护符,“护符的作用很大,但是由于护符槽全部损坏,导致这东西用起来会有很大风险,初次使用的时候需要做好准备,最好是我在旁边。” 产屋敷耀哉对蛾翼披风非常感兴趣,螳螂爪胜在构造新奇,他摸索一圈之后觉得其中的技术难度不算很大之后就放下了,倒是蛾翼披风,灰蒙蒙的一块布却真的能加快使用者的移动速度,这就有点超出常识范围了。 “必须要穿戴起来吗?”产屋敷耀哉问。 “不必,携带即可,”牧野舟回答,“蛾翼披风的关键在于制作材料,能够在移动的时候轻盈使用者的身体,因此获得更快的移动速度,只要露在外面,穿不穿的倒无所谓。”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把蛾翼披风放下了,毕竟他自己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对于蛾翼披风的具体使用方法没有多少发言权。他将视线放到牧野舟手边看起来已经空荡荡的小包裹上,他觉得牧野舟还没有拿完,而且那个东西应该十分重要,他观察到,牧野舟的神情明显有些紧张,而不死川实弥的注意力开始放到屋外,似乎在检查周围有没有人接近。 果然,牧野舟从袋子的夹层中又拿出一个更小的袋子,打开袋子,里面紫莹莹一片,在天色暗下来之后仍然有隐约的光芒透出,玲珑剔透,非常美丽。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产屋敷耀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产屋敷天音,她应该会很喜欢这个。 不过能让两个柱级如此严阵以待的,绝对不是简单的装饰品,产屋敷耀哉准备好听他们的解释。 牧野舟拿出一块,紫色的矿石在他的手上轻轻摇晃,里面似乎有隐隐的流光闪烁,“这是一种矿石,蕴含着非常温和的能量,如果使用方法正确的话,会对使用者的身体有好处。” 说到这里,产屋敷耀哉已经懂了,“原来如此,是为我准备的吗。” 牧野舟点点头,在他的视线中,产屋敷耀哉比起一年前的柱合会议时,头上的疤痕已经向下蔓延,最低的地方甚至已经接触到了眉毛,牧野舟在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他觉得,产屋敷耀哉的视力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 牧野舟直言,“来的路上,我们遇到过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是在接触了紫晶之后也有明显好转,虽然不知道对诅咒有没有作用,但我认为可以一试。” 产屋敷耀哉看着紫晶,却说,“这种矿石,对各位柱也有帮助吧?” 牧野舟干脆道:“被您发现啦,但是我敢保证,在确定它对您的身体没有帮助之前,没有人会使用它的。对吧实弥。” 不死川实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好吧。”产屋敷耀哉突然干脆,让准备了很多说辞的牧野舟直接愣住。 “怎么了?”产屋敷耀哉笑道:“很不可思议吗?” 牧野舟赶紧摆手,“没有没有,这真是太好了。” 产屋敷耀哉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如果放在以前,我大概会拒绝,毕竟让我这个没有能力杀鬼的人使用实在是浪费,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告诉我,变化已经在发生了,我有预感,鬼杀队的困境会在我这一代有所改变,为了能够迎来那一刻,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准备。” 纵观鬼杀队的发展历程,其中起伏大多都与当主的轮换有关,而产屋敷耀哉做过一个计算,大概在他寿命的终结点,会是这一批柱级实力最巅峰的时期。虽然从产屋敷一族的角度看,有强大且忠心的柱们在侧,新的当主不用耗费太多精力就能够维持鬼杀队的运转,但是同样的,那段时间鬼杀队的发展必然停滞,柱们最好的岁月会慢慢流逝。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并不知道产屋敷耀哉的打算,他们只是为产屋敷耀哉愿意配合而感到高兴。 接着,牧野舟顺势将他们与灶门炭十郎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这段经历更加坚定了产屋敷耀哉的想法,他挺直了腰背,在烛火下,目光坚定。 “既然如此,通知各柱,召开柱合会议。” 离开了总部之后,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转向蝶屋,一来他们要在那里等待柱合会议,二来他们的刀就存放在蝶屋。 终于能够拿回自己的佩刀,而且和产屋敷耀哉的沟通非常顺利,两人的心情都很好。尤其是不死川实弥,在圣巢的旅程虽然新奇,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世界,总有一种割裂感在其中,让他格格不入。现在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佩刀也没有丢失,马上就能拿回来了,不死川实弥感觉一切都在回到轨道上。 然而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时间,当他们自然而然地并肩走进蝶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集过来。像是漆黑的夜晚独独这里打了醒目的灯光,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两个都对视线非常敏感,在这种集中之下,几乎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每一个看过来的剑士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痛了一下,就像是猎物居然试图直视捕猎者的眼睛,在视线交汇之前,就忍不住想要错开。 牧野舟首先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些剑士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随着牧野舟的调整,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居然也顺应着变化了自己的态度,周围的气息再没有那么尖锐。这其中的变化只在瞬息,周围的剑士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刚才的感觉就像是错觉一样。 不过这样一遭,周围也没有剑士敢那样集中注视了,他们之中靠近的主动打招呼,中间的让开道路,较远的不再靠近。 此时,从蝶舞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牧野君,不死川君,好久不见。”温润的声音,瞬间消弭了场内死水一样的尴尬气氛,有这种能力的,当然是花柱蝴蝶香奈惠。 大概是因为在忙,她的身上没有穿着蝴蝶的羽织,而是穿着白色的褂子,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先跟我来吧。”蝴蝶香奈惠从剑士们面前带走了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彻底绝了其中一些人打听消息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散出去的鎹鸦陆续飞回,蝶屋里面变得更加热闹了。 昨天没更,今天补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4章 第 84 章 第85章 第 85 章 “发生了很多事情呢。”蝴蝶香奈惠突然说。 牧野舟没听明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蝴蝶香奈惠的眼神在他和不死川实弥之间来回,“你和不死川君之间的关系变好了很多,我想你们一定遇到了很多事情,才会这么有默契。”战斗经验丰富的花柱,在接触到二人的时候就感觉出来,面前的两个人虽然看向不同的地方,在想不同的事情,但是他们的气息紧密相连,如果要攻击其中一个的话,肯定会遭到两人的同时反击。 这种默契,蝴蝶香奈惠只在水柱和流柱师兄弟身上看到,连她和妹妹蝴蝶忍都不具备,因为这是长时间并肩作战才能培养起来的默契。虽然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去了哪里,但是从这个变化来看,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平静,甚至周围充满危险。 不死川实弥哼了一声,“托这个家伙的福,没死在外面。”他说得没好气,“我的刀在哪里?” 蝴蝶香奈惠早就习惯了,她直接招来一个蝶屋的女孩,让她带不死川实弥去拿佩刀。不死川实弥二话不说跟着走了,牧野舟也想跟上去,却被蝴蝶香奈惠叫住。 “牧野君,你先等一等。” 牧野舟于是停下脚步,不死川实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了。 牧野舟大概猜到蝴蝶香奈惠找他的理由,果不其然,她领着牧野舟到自己的研究室,关上门确认了周围的安全之后,就提及了关于紫晶的事情。 蝴蝶香奈惠主持蝶屋事宜之外,也肩负着给产屋敷耀哉调养身体的职责,因此她对产屋敷耀哉身上的诅咒颇有研究。无论是从一个研究员的角度,还是从下属的角度,听闻牧野舟带回了可能对诅咒起作用的东西,她肯定是要研究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给产屋敷耀哉使用。 这与信任度无关,产屋敷耀哉是鬼杀队的核心,无论他本人承不承认这件事,在下一任继任者尚未决定之前,产屋敷耀哉的状态不容有失,任何用在他身上的东西都要小心谨慎再谨慎。 牧野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才在总部里面的时候,他才没有当场使用紫晶,只是征求了产屋敷耀哉的同意而已。他将紫晶拿出来,没有任何保留,全部交给了蝴蝶香奈惠。 在交到蝴蝶香奈惠手里之前,他提醒道:“紫晶是一种非常温和的能量,它很容易被吸收,如果你要赤手接触的话,最好取消呼吸法,不然就会吸收其中的能量。” 闻言,蝴蝶香奈惠收回手,戴上了手套之后才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仔细端详。 从外表看,紫晶和经过切割的矿石并没有什么区别,论到流光溢彩,也有比紫晶更加美丽的矿石,但是紫晶上面的流光会给人一种温水的舒适感,明明是冰冷的矿石,看久了居然会感到温暖,此时才会发觉它的不同寻常。 在惯常保持着常中状态的蝴蝶香奈惠看来,手中小小的矿石蕴含着非常大的能量,而且对她充满了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要赤手接触。 “牧野君,接下来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请你打落我手里的矿石。”蝴蝶香奈惠说道。 脱下手套,蝴蝶香奈惠保持着常中状态,赤手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矿石。 非常明显地,有温和的暖流从手上流入身体,蝴蝶香奈惠只觉得浑身一轻,长时间熬夜和集中注意带来的疲劳瞬间减轻,整个人精神都为止一振,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清爽了。 数息之后,蝴蝶香奈惠强忍着把能量吸空的**,松手仍由矿石落回袋子里,然后迅速把袋口扎紧。她长舒一口气,笑道:“看来我之后研究的时候还得找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不然我可能哪次就忍不住把它们占为己有了。” 牧野舟摊手,“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蝴蝶香奈惠笑着摇头,“你才刚回来,今天就算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起研究。”她打开门,“走吧,这附近没有其他人,我带你去找佩刀,顺便带你去房间休息。” 牧野舟精神一振,他和不死川实弥一样,着急和自己的佩刀相聚,不过因为知道蝴蝶香奈惠找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才暂时忍耐,现在提起这件事,他简直迫不及待。 知道牧野舟着急,蝴蝶香奈惠也不耽误,带着他直接就去了佩刀的存放处,这里距离柱们的休息处很近,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两个刀架,其中一个已经空了,显然不死川实弥已经过来拿走了自己的那柄。 牧野舟疾步上前,先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一手拿下佩刀。 锵的一声。 长刀出鞘,牧野舟紧握刀柄,横于眼前,细细地看过去。 刀显然是经过修理和保养的,刀柄干净清爽不说,刀身顺滑流畅,不见一丝伤痕,他明明记得与上二的一战之后他的刀上有不少缺口的。 “多谢。”牧野舟对蝴蝶香奈惠说,刀放在这里,是谁经常过来保养自然不必多说。 蝴蝶香奈惠仍然笑眯眯的,“也不仅是我,大家都有帮忙,毕竟我们都相信,你们肯定还在某个地方,如果你们回来的话,大概都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刀吧。” 牧野舟心中顿时一热,在圣巢与鬼杀队之间做出的选择,正是因为他知道,这边的世界中,有很多人会等待他,他不想辜负这些人。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体会到还是让他深受感动。 将长刀入鞘,熟练地佩戴到自己的腰间,牧野舟顿时觉得一阵手痒。蝴蝶香奈惠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她撩起外袍,居然露出了花朵一样的刀柄,并且说道:“要不要去练练?先说好,我可是经常练习的哦。” 牧野舟顿时眼睛就是一亮,自己做挥刀练习,哪有和人对战来得有效,更何况蝴蝶香奈惠还是花柱,哪怕她失去了一只眼睛,丰富的战斗经验也让她甩出甲级剑士一条街。 “请指教!” 然而很可惜的是,牧野舟最后也没能和蝴蝶香奈惠交手,以为他俩前往空练习场的时候,正好路过了剑士们的练习场。 这里空间宽敞,因为剑士们来去频繁,所以干脆没有关门,导致他们路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群黑头发中显眼的白毛。 不死川实弥轻松磕飞面前的刀锋,这下他的对手空门大开,他没有补上最后一下,直接停下,仍由那个剑士踉踉跄跄摔倒。 “脚步虚浮,手上无力,注意力分散,你在看哪里。”不死川实弥喝道。 摔倒的剑士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不死川实弥鞠躬,“感谢您的指导,我会继续努力的。”和不死川实弥手合需要一定的勇气,倒不是害怕失败,而是他的点评直白而凶悍,如果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还是不要上去送。 其实平时里很少有人会去找不死川实弥请教,因为他看起来太凶了,今天是个例外,有人想打听消息,被不死川实弥逮住就是一通手合训练,后来的人有的是想拉近关系,有的是真心求教,不死川实弥也就因此在训练场上留到现在。 不过和剑士们的战斗只是让不死川实弥热热身,对他而言,这种对战没有什么效果,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熟悉的气息出现在附近,他一抬头,就看到牧野舟和蝴蝶香奈惠站在门口。 他顿时就放弃了自己回去练刀的念头,视线一低,看到牧野舟腰上已经挂上了日轮刀,看来他已经拿过刀了。 于是剑士们就看到刚才一直神情冷漠,只有在结束战斗之后点评时才见到一点表情变化的风柱,突然露出了笑容,顺着视线看过去,他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御柱和花柱。 有剑士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就听到不死川实弥突然开口。 “你拿到刀了?正好,过来打一场。” 想要靠近的剑士顿时停下的脚步,他们飞快让开,让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中间再无任何阻碍。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谁都不愿意错过两个柱级的对战。 面对不死川实弥的战意,牧野舟的手指动了动,但是他没有答应,因为他已经答应了蝴蝶香奈惠,如果此时突然应战不死川实弥,对蝴蝶香奈惠就很是失礼。 正当他准备拒绝不死川实弥的时候,蝴蝶香奈惠突然让开一步,“哎呀,我也想看看你们之间的战斗呢,不介意我在旁边观战吧?” 牧野舟看过去,蝴蝶香奈惠已经笑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拿起一把木刀递给牧野舟。 牧野舟道了谢,接过木刀,挥动几下,风卷起他的衣角,他走向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也换了木刀,不同于和剑士们的指导战他能控制封存,他和牧野舟之间实力没有分出高下,手合的时候使用真刀风险太大,换成木刀要好一些。 两人在场内站定,所有的剑士都尽可能地站在角落,花柱周围的人最多,显然风柱凶名在外,他们都缺乏一点安全感。 剑士:这是我们免费能看的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5章 第 85 章 第86章 第 86 章 御柱和风柱回来的消息一经传开,很多人都在往蝶屋赶,其中最着急的,当属不死川玄弥。虽然一直坚信两位兄长还活着,但是生不见人的恐惧仍然萦绕在他的梦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天平日益倾斜,他的状态也越发糟糕,如果不是真菰一直盯着他正常吃饭休息,恐怕在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回来之前,不死川玄弥会早一步倒下。 因此,在接到鎹鸦传回来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递给真菰,让她确认消息的真假,然后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真菰看到不死川玄弥的反应就知道鎹鸦带来的消息一定和失踪的两位柱有关,她心中期盼,千万不要是什么坏消息。且不论真的失去两个柱对鬼杀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真菰更担心不死川玄弥会因为打击过大而发生什么事情。 迅速浏览一遍信息之后,真菰一愣,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她才抬起头。 “玄弥,御柱与风柱平安归来,他们现在在蝶屋。” 之后就有了他俩日夜兼程赶回蝶屋的一幕,很巧的是,他们刚踏进蝶屋,就看到周围的剑士们都在朝练习场赶。不死川玄弥起先没太在意,他一门心思只想感觉去见兄长们,然而当他听见剑士们谈论的对象时,他立刻抓住一个路过的熟面孔。 “你们在说什么?练习场那里谁在手合?” 赶着去看柱级手合的剑士遇到阻拦,当时就想骂人来着,柱级手合打得多快啊,去得迟了没准人家就打完了。然而一回头,看见拉着自己的是不死川玄弥,立刻就懂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反手抓住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带着不死川玄弥就往里面走。 “不死川君,你来得正好,御柱和风柱回来了,他们现在就在练习场上手合,赶紧走,别耽误。” 不死川玄弥就这么被拽着,一路拉到了练习场,此时练习场周围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剑士们围了一圈,边角门外甚至是外墙上都是剑士们。拉着不死川玄弥的剑士见状,立刻往里面挤。 “让让,我带不死川君来了。” 里面的人本不想让他,但是看见不死川玄弥,都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一点位置,让他们站到前面。 不死川玄弥眼看着就要见到自己的两位兄长,心中激动的情绪翻腾不已。然而刚刚站住,危机感骤然袭来,身体机能疯狂报警,他下意识地把刀竖在身前,挡住袭来的危机。 可那其实只是一阵风而已,伴随着冬日冰凉的空气,寒冷刺骨,实际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止不死川玄弥一个人如此动作,周围在前列观战的剑士们,早就把自己带着的武器提到了身前,虽然明知道场中的两人并没有针对他们,但是身体的反应无法克制,他们如果不握着自己的刀,就容易失去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 不死川实弥的风之呼吸看似大开大合,纵横肆意,实际上在细节上有非常精妙的掌控,哪怕是拿着木刀,他的每一次攻击所带起的狂风仍然在周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而牧野舟的生之呼吸则要收敛许多,在周围都是锋利的刀影环视之中,他的刀就像是一面盾,切断或者阻碍所有攻势,像是疯狂当中屹立的大树,看似刀尖起舞,实际伺机而动。而且生之呼吸源自风之呼吸,让他的刀始终保留了一份狂放,便体现在他每一次反击中。 不死川实弥的高速不仅是他的刀一向如此,还有牧野舟的紧迫逼人影响,好像如果他敢慢一步,牧野舟的刀就会立刻追上一般。 这种包围与突破,强攻与反击,逼近与追赶,不仅是周围剑士们看得心潮澎湃,其中的两人也是酣畅淋漓。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两人眼神交错,在又一次的木刀对撞之后,不约而同地停下的脚步,分立两边。 牧野舟拿起自己的木刀,端详了片刻,虽然刚才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但是木刀上面并没有多少损伤,这让他很满意。而那边不死川实弥已经注意到周围人群中站着的不死川玄弥了,他提着刀径直走过去。 周围的剑士立刻让开道路,只留下不死川玄弥站在原地,真菰在他的身后。 不死川玄弥咽了咽口水,虽然心情激动,但是近亲情怯,他反而无法动作。 而不死川实弥也干不出大庭广众之下与弟弟激情相拥这种事,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不死川玄弥,确认了对方的身体无碍,只是神色倦怠之后,就把自己手里的木刀往他怀里一扔,转头就走了。 不死川玄弥突然接刀,兄长又一句话不说地走掉,正迷惑不解之时,旁边牧野舟又走了过来。 “师兄……” “没关系,实弥害羞了而已。” 不死川玄弥顿时一哽,讲实话,他实在是无法将“害羞”这个词和自家兄长联系在一起,这就像是给孤狼带蝴蝶结,大红色满是珠碎的那种,非常破坏气氛。 不过他迅速调节好情绪,对牧野舟说出他一直想说的话。 “师兄,欢迎回来。” 牧野舟抬手,本想摸摸他的手,一个下移,落到他的肩膀上。 “嗯,我们回来了。” 既然遇到了玄弥,牧野舟自然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真菰主动离开,将空间让给久别重逢的师兄弟二人。 “好久不见,你是不是长高了。”牧野舟比划了一下,本来玄弥的身高就超出同龄人,这下已经基本和他平齐了,要知道他们差了将近四岁,居然从身高体型上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在外面凶相十足的大高个,此时居然露出了一些局促,“我想快点长大。”能帮上兄长们的忙。 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溢于言表。 对于玄弥这种懂事的孩子,牧野舟向来都是采取鼓励的态度,于是他自然地说:“那我就期待玄弥的表现啦。” 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垫子,分别放下,牧野舟坐上其中一个,然后拍了拍对面的垫子,“来,坐下给我说说,这段时间队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玄弥自然坐下,想了片刻以后,按照时间顺序给牧野舟一个一个地介绍。 实际上鬼杀队的事情,在回来之后,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已经看过了简述。此时让玄弥再说一遍,一来是想和玄弥说说话,了解他的近况;二来队里的文字偏向总结,玄弥作为亲历的普通剑士,视角不同总有带来不一样的信息;三来嘛……暂且不提。 虽然只隔了大半年,但是事情发生了不少,玄弥又是和牧野舟久别重逢,心情激动难免就多说了些,说完之后连喝三杯水,把自己灌到了水饱。 要说大事,其实有两件主要。一是有新柱上任,据说是一位年龄很小的天才剑士,只拿剑几个月就已经通过研究典籍掌握了霞之呼吸并且成为霞柱,名为时透无一郎的少年打击了不少剑士的自信心。二是蝴蝶忍再遇上二童磨,重伤生还,伤好之后蝶屋彻底交给蝴蝶香奈惠,开始长时间在外面出任务。 关于霞柱的事牧野舟虽然好奇,但是马上柱合会议就能见到,只要等待就好。第二件事就非常吸引牧野舟的注意,就他看来,蝶屋对于蝴蝶忍来说意义重大,可以说是她们姐妹共同的事业,如果不是重大事件,蝴蝶忍绝不会将蝶屋放下得如此彻底。牧野舟猜测,蝴蝶忍可能在与上二一战之后,掌握了某些关键信息,因此展开了行动。 事涉上二,在盖棺定论之前,无论是总结资料还是剑士们之间的消息传播,都不会有半分透露出来,正是这份严密,让牧野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柱合会议上,蝴蝶忍应该也会归来,到时候就有分晓。 和师兄的聊天让不死川玄弥心情放松了许多,于是长时间焦虑和奔波的劳累就突然爆发了出来,让他眼皮都开始打架,不过他还是坚持着睁着眼。 牧野舟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情况,于是说,“要不要就在我这里睡下?” “可以吗?”不死川玄弥几乎是在说梦话了。 牧野舟麻利地铺好了被褥,直接把不死川玄弥按倒,“睡吧,我等你起来。” 也不知道是晒过的被子太暖和,还是牧野舟说的话让他放了心,不死川玄弥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就在不死川玄弥呼吸均匀后没多久,窗户那里发出了异响,一个人从外面翻了进来。 牧野舟头都不回,直接说:“外面这么冷,亏你呆得住。”他把玄弥坐过的坐垫捞起来,反手就扔了过去。 不死川实弥一身的寒气,没有靠近这边,接住坐垫之后就原地坐下。 此时没了其他人,玄弥也进入深眠,他可以更加细致地观察玄弥的情况。 夜色渐深,蝶屋里面的喧闹也逐渐消失,只有突发任务和返回修整的身影偶尔出现。 第87章 第 87 章 第二天一早,牧野舟晨练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踏着晨雾回来的錆兔和富冈义勇。他和流柱热情拥抱,并且笑脸应对水柱的冷漠。 他俩的归来仿佛拉开了一个信号,接下来的两天里陆续有柱归来,很快蝶屋里面就满是柱晃悠的身影。 牧野舟自然也和许久未见的柱们先后相遇。 炼狱杏寿郎的场合: “嗯!能够平安地归来真是太好了,你和不死川都变强了,真叫人羡慕啊!” “炼狱先生也变强了,我能感觉到您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今天也十分耀眼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 甘露寺蜜璃的场合: “牧野君和不死川先生到底是去哪里呢?我好好奇啊。” “这个开会的时候再说啦,是个很长的故事……咦,你买了裤袜吗?非常合适你。” “这个是伊黑先生送给我的,我也觉得很好看,没想到伊黑先生的审美意外地适合我哎。对了,牧野君,你帮我想想,我要回送给伊黑先生什么好呢?” “……口罩怎么样?我看伊黑天天绑着绷带,那个很不舒服吧。” “啊~我懂了,谢谢你牧野君。” “恋爱啊~真好~” 宇髓天元的场合: “你们两个消失这么长时间,究竟是去了哪里?” “关于这件事我们会在会议上做报告的,现在说可能有一些不方便。” “哼,我可是非常期待的啊,不死川身上的杀气变重了许多,你们难道是掉进了鬼的巢穴吗?” “……这么形容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伊黑小芭内的场合: “……袋子,镝丸很喜欢。” “啊?啊……喜欢就好,哎?这是送我的吗?” “嗯……镝丸和我一起挑的。” “谢谢你啊,伊黑君。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才遇到甘露寺小姐,她似乎打算送礼物给你哦。” “……” “伊黑君,你脸红了,太明显了吧。你别躲啊,你这样我也很不好意思啊!” 悲鸣屿行冥的场合: “……” “……” “……” 牧野舟:递手帕 不知道不死川实弥感觉如何,这两天牧野舟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巡回参观的展品,许多认识的人都来打招呼,来不了的也托了鎹鸦送信。尤其是山泽,直接托隐部队送来厚厚一沓信,里面是他管辖区域这段时间以来的概括,由于保密的关系,他没有细说,所以信件里面大部分都是山泽抱怨他突然消失导致自己工作量激增希望他赶紧回去拿命抵债。 就非常可怕。 牧野师父也寄来了信件,是鎹鸦带来的,字很少,也很老套,但是牧野舟看了许多遍。 蝴蝶忍赶在会议即将开始之时才匆匆回来,她看上去非常疲惫,但是目光凌厉而坚定,比起上一次见到她,此时的蝴蝶忍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柱了。来不及细说什么,牧野舟只和她简单打了招呼,蝴蝶忍也没有多说,牧野舟觉得自己猜对了,蝴蝶忍肯定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牧野舟才见到了霞柱,那个叫做时透无一郎的少年真的非常小,看上去十岁出头,走在队伍里面完全被周围的人所遮挡,需要仔细寻找才会看到他渐变绿的发尾。 “那就是新上任的霞柱,他很强哦。”錆兔走过来,以为他在好奇时透无一郎,便给他介绍。 谁知道牧野舟摇摇头,把视线转了一圈,又看看錆兔的头顶,才说道:“不是,我是在想,大家的头发颜色都很特别,我要不要也去染个头发,不然显得很不合群。” 錆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记得你的头发能够变成白色对吧,一个头发会变色的人,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 蝴蝶香奈惠忍不住笑出了声。 牧野舟走到一头黑发的蝴蝶香奈惠身边,“无论何时,香奈惠小姐总是这么叫人安心。” 富冈义勇&伊黑小芭内:?? 他们的声音不算小,周围的柱们又都是耳聪之人,闻言或多或少都露出一些笑意,只有时透无一郎,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有几分迷茫,叫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在看路,还是只是跟着周围人走而已。 产屋敷耀哉出现的时候,是被他的夫人产屋敷天音扶着出来的,牧野舟觉得他看上去比前两天见自己和不死川实弥的时候要更加虚弱了。 不仅是牧野舟如此觉得,其他的柱们也纷纷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不必如此担忧,”产屋敷耀哉说道:“大概是天气冷了的缘故,有些咳嗽而已,等天暖了自然会好的。” 产屋敷耀哉显然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他在上首坐下,其他柱也跟着落座。 按照惯例,还是由产屋敷耀哉对今年鬼杀队的情况做一个总结报告,不出意外,失踪了大半年的御柱和风柱直接垫底,比刚刚成为柱没多久的霞柱还低。 牧野舟:完蛋,今年年底奖金泡汤,中间旷工那么久也没有工资,不会要没钱过年吧。 没有多少存款的牧野舟露出了惆怅的表情,他现在就希望资历比他高的不死川实弥能有所积蓄。 叹气完毕之后,牧野舟应产屋敷耀哉的指示,将自己和不死川实弥这段时间的经历再说了一遍,和柱们做汇报,关于圣巢的一些历史和细节就可以适当省略,大致叙述经历即可,所以牧野舟相较于向产屋敷耀哉汇报的那次,很快就说完了。 周围久久没有人说话,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走向,虽然在上次柱合会议上已经得知了牧野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但是这种事情吧,多少有点听故事的感觉,没有多少实感。 宇髓天元转向不死川实弥:“不死川,就你看来,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不死川实弥说道:“古老,危险,很适合训练。”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啊。”炼狱杏寿郎说道,能够提升实力的地方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没有感情,纯粹能量凝聚的身体,这种技术真是令人惊叹。”蝴蝶香奈惠更多地关注的是容器的特征,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容器从某个角度看,和鬼有些相似,只是一个毫无情感,一个丧失人性。 錆兔开口道:“你带了什么回来?” 牧野舟经过产屋敷耀哉同意之后,将螳螂爪和蛾翼披风分发给大家。他站在中间,示范两个装备的使用方法。 “螳螂爪是外设,提供墙体上的一个抓握……有零件已经交给刀匠村那边了,如果有损耗的话大家可以去那边修理。蛾翼披风只要携带外露即可……不过距离有限,还是需要中途借力。因为制作材料这边没有,所以大家多多珍惜,废一件就少一件啦。” 两件新装备其实说起来都不是非常优秀,柱级即使没有螳螂爪,也不妨碍他们在墙壁上借力跳跃,而速度这块,即使被嘲笑了很多遍腿短的水之呼吸,实际上速度也只是相对其他呼吸较慢而已。然而大家还是对这两件新装备兴致满满,因为他们的速度和力量都已经锤炼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往上提高的空间逐渐狭窄,想要提升一点都要付出普通剑士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努力。只是增加两个装备就能获得提升,他们当然会很高兴。 蝴蝶香奈惠见大家把玩装备差不多了,开口道:“不仅如此,牧野舟还带回来一种紫色的矿石,经过我的初步研究,已经可以肯定,它可以增强人的体质,对身体虚弱的人效果尤为显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蝴蝶香奈惠丝毫不乱,仍然稳定地说着:“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件事的意义,目前我还在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可能会拜托大家帮忙,到时候还请施以援手。” 蝴蝶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怪不得姐姐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她一定又拿自己做实验了! 炼狱杏寿郎:“既然如此,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告知我等。” 悲鸣屿行冥:“合该如此。” 见大家逐渐拧成一股绳,坐在上首的产屋敷耀哉露出了笑容,牧野舟看过去的时候,仍然觉得这是农民看自己丰收的田地的表情。他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随即拿出了最后几个很小的东西。 “这些东西,叫做护符,是一种……意志的结合,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效果,这个是……护符最好搭配护肤槽使用,否则就必须通过意识相连,用自己的意识去沟通护符,这种行为有一定危险性,可能会遭到护符的同化,比方说……所以如果有意的话,可以来找我,由我作为中转,危险性会降低很多。” 蝴蝶忍皱眉,她的力气是短板,走的是迅疾的路线,所以对蛾翼披风和可以增加速度的护符都很感兴趣,但是她随即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拿你作为中转,这样不是把危险转嫁到你身上了吗?” 牧野舟直言:“这些护符我都曾用过,对它们有所了解,沟通起来风险要低一些。” 炼狱杏寿郎却说:“既然如此,在沟通之前,由你告知护符的情况,这样就没问题了。” 牧野舟皱眉;“但是……” 宇髓天元应道:“没有但是,如果在情报完备的情况下都没有尝试的勇气,这种不华丽的行为,如何担负起支柱的职责。” 不少人都接着点头,显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让牧野舟作为中转,安全地去使用护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牧野舟也只好作罢,“至少沟通的时候要让我陪同,如果陷进去的话我能拉你们出来。” 产屋敷耀哉最后定音:“那么护符就交由舟保管,使用护符的柱必须在舟的陪同下进行第一次沟通。” “是。” 有小伙伴提到了称呼的问题,其实文里面的角色之间的称呼,我有按照亲疏上下和习惯来处理,比如牧野喊女性的时候都会加上小姐,对自己同期都是君,对前辈都是尊称,对熟悉的人会逐渐修改称呼。 不过小伙伴提到的关于产屋敷耀哉对各个柱都是直接喊名字,以示将其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所以从这一章开始修正了主公对柱们的称呼,以后直接喊名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7章 第 87 章 第88章 第 88 章 柱合会议对于普通剑士而言存在感并不强,甚至有一部分消息闭塞的剑士根本不知道这个会议的存在。 不过不死川玄弥和真菰不在此列,他们各有两个身在柱级的兄长/师兄,虽然会议的内容会对他们保密,但是近水楼台,他们总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肯定有大行动。”不死川玄弥没有直言,但是真菰听得懂,她在旁边静静地点头。 就在刚才,他们遇见了音柱宇髓天元,高大且非常醒目的柱远远走来的时候,他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立刻停下来打招呼。然而音柱却愣了一下,转过来的时候,眼神中带着非常明显的凶悍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挥砍。 来自柱的压力,让不死川玄弥和真菰猝不及防,差点当场拔刀。 好在音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竭力收回气势,向他们道歉之后才匆匆离去。 结合之前在池塘边遇到的炼狱杏寿郎,永远精神饱满声音洪亮的炎柱抬头的时候居然露出一双十足困倦的眼,让人瞬间怀疑炎柱是不是遭人下毒。 两位柱的异常,让不死川玄弥猜测,柱们一定在计划什么大事件,他心里好奇,但也克制住没有向两位兄长询问。这是他和真菰共有的默契,兄长们柱级的身份,是他们成长路上长期有效的助推器,但也是一个美味诱人的陷阱,如果因为亲近的人身份贵重而因此骄傲自满的话,在鬼杀队里面是绝对走不远的。 不死川玄弥的猜测结果是对的,但是音柱和炎柱并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行动而性情变化,造成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是他们各自选择的护符。 正如牧野舟在会议上所说,沟通护符有风险,宇髓天元和炼狱杏寿郎首先出列,一是他们对自己有信心,二是他俩是除去减少出行的悲鸣屿行冥和使用过护符不需要牧野舟沟通的不死川实弥之外,鬼杀队柱级里面实力最强的两位,如果他俩都不行的话,余下的最好还是多锤炼一下再来尝试的好。 所幸沟通的时候没有出现意外,宇髓天元选择的是沉重之击,那是一位凶悍的巨大虫子一生锤炼自己所凝聚出来的护符。炼狱杏寿郎意外选择了稳定之体,凝聚出这枚护符的生物终身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出生地,最后甚至与周围岩石凝成一体。所以他俩才变成了现在这样,这种影响并不持久,但是两人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出任务,因此他俩暂时留守蝶屋,而其他的柱们,出于安全考虑,会在他俩确认恢复之后再来沟通护符。 趁着这段时间,牧野舟领了任务,正在雪山中跋涉,他的目标,是灶门一家。 大雪覆盖的深山非常危险,不仅仅是极低的气温和稀缺的食物,还来自白茫茫一片的脚底。雪很轻,所以就算眼睛看上去是和周围一样高的平地,但是一脚踩下去,可能是实地,可能是坑洞,还有可能是陡坡。敢在深冬时节在山里中行走,除非常年在此活动,对地形十分熟悉。 所以灶门炭治郎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上山的时候还会遇到其他人。他多少愣了一下,才认出来,这是前段时间来过他家的客人,那个只住了半天,留下了一个好看的矿石,让父亲身体好转的人,记得是叫牧野。 对方似乎早就发现他了,靠近之后就看到对方正笑着和他打招呼。 “炭治郎,卖炭回去了吗?” 灶门炭治郎颠了颠身后的篮子,点点头,“是的,牧野先生,您这是要去我家吗?”毕竟山里也确实没有第二户人家了。 牧野舟点头,“是啊,正巧遇到你,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有点找不到路了,山里真的是向哪走都是一个样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灶门炭治郎却觉得,牧野舟即使没有自己带路,也能准确地找到自己家。会这样说的原因,大概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速度吧。灶门炭治郎自认从小在山里长大,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但仍然没有旁边的牧野舟走起来轻松自在,仿佛一脚下去踩的不是深浅不明没过小腿的厚实积雪,而是宽阔平整的水泥路面。 一开始灶门炭治郎还和牧野舟来往了几句话,但是走到后面,体力的不支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他见牧野舟并不因为自己的沉默而尴尬,就安心地把所有的力气都留给了双脚。 灶门炭治郎实际上是昨天下山卖的炭,因为时间太晚了,就算是他走山路也过于危险,所以他在熟悉的人家里住了一晚,今早才出发上山,山路耗费体力,他越走越慢,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家门口,周围十分安静,灶门炭治郎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两个男孩从里面窜出来,一前一后扑向了灶门炭治郎。还在调整气息的灶门炭治郎勉强挡住了第一个的冲击,然而下盘已经不稳的他面对第二次冲击的时候,就只能认命地被扑倒在地了。 “快起来,竹熊!茂!”一个女孩子从屋里面走出来,有些生气地冲这边喊道,然后她注意到了灶门炭治郎身后站着的人,便转头对屋里面喊道:“母亲,父亲,有客人。” 屋子里面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似乎在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客人。 冲出来给兄长一个惊喜的灶门竹熊和灶门茂也没有想到,哥哥居然会带客人回来,所以当他们笑闹着一抬头,出乎意料地看到一张笑眯眯的陌生面孔时,尴尬就伴随着寒风扑面而来,让他俩一人一个喷嚏,鼻涕立刻就流了下来。 少年的自尊心遭遇了伤害,灶门家的三子和五子飞快地跑回了屋里,他们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收拾自己的仪表和心态。 灶门炭治郎则是被牧野舟扶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大概刚才磕到哪里了。 “真是的,竹熊和茂两个。”如果是平常,对于出门迎接自己的弟弟,灶门炭治郎会笑容满面地接住他们,但是今天他身后跟着客人,兄弟玩闹的场面突然就变得尴尬。 牧野舟拍了拍灶门炭治郎身上的雪,说道:“你的弟弟们很喜欢你。” “当然,”灶门炭治郎立刻恢复了精神,“我可是长男。” 牧野舟突然想起来,不死川实弥也是一群弟弟妹妹的兄长,在那些交换到他脑海里的记忆中,不死川实弥也曾因为自己是长男,而将弟弟妹妹们视为自己的责任,也将他们当做自己的骄傲。 记忆中第一视角的画面,因为和灶门炭治郎重叠,突然就有了旁观者的画面,牧野舟拍拍灶门炭治郎的脑袋,感觉自己像是拍过不死川实弥脑袋了一样。 灶门炭治郎没有反抗自己被摸脑袋的行为,因为牧野先生摸他的头时,发出了愉快的味道,虽然不是具体是为什么,但让人心情愉快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更何况灶门炭治郎还记得让父亲身体变好的矿石是牧野先生送的呢。 葵枝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刚才可能在忙,过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匆忙。她的视线首先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大概确定对方没事之后,才看向牧野舟,然后就是一脸的惊讶。 牧野舟主动开口,“灶门夫人您好,不好意思突然上门拜访,请问灶门先生在家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夫妻商量。” 他突然的正式让葵枝也正了神色,“他就在里面,请跟我来吧。”说完低头对灶门炭治郎说:“炭治郎,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我让弥豆子给你铺好了床铺。” 灶门炭治郎知道葵枝要带牧野舟进去说话,于是说道:“我还不困,母亲,您带牧野先生进去吧,我去找竹熊他们。”言下之意,是要在父母谈事情的时候,帮忙照看弟弟妹妹了。 葵枝懂灶门炭治郎的意思,她摸了摸长子的头,“谢谢炭治郎,但是你也很辛苦了,不要勉强自己哦,竹熊他们就拜托弥豆子吧,你先去睡一觉,醒来就过来帮忙好不好?” 灶门炭治郎只好点头,他回到房间,歇下斗笠和围巾,钻进被窝里面,本来想稍微休息一下就起来的,结果躺下之后,上山的疲累就一下子泛上来,一觉醒来,外面天色都黑了。 坐起来的灶门炭治郎懵了一会儿,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当他看到周围熟悉的陈设,以及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时,他才突然察觉,自己睡过了一整个下午这件事。 他赶紧爬起来,收拾好以后出门,外面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彻底地清醒过来。一家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父亲和牧野先生齐齐看过来。 牧野先生和他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对父亲说:“你确定是炭治郎了?” 父亲还是那副温和得像植物一样的模样,微笑着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在山下听了不少故事的灶门炭治郎,觉得自己被父亲给卖了。 有没有小伙伴,被炭治郎到家那段吓到,以为开始剧情了,嘿嘿嘿 7.13,捉虫,谢提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8章 第 88 章 第89章 第 89 章 卖是肯定不会卖的,虽然灶门炭十郎看上去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但是他实际上是个非常重视家人的人。 牧野舟在柱合会议之后过来,当然不是路过那么简单,在会议上,他将灶门家火之神神乐的情况说出。得知有其他呼吸法在外,鬼杀队中的人也十分震惊,一门从未在鬼杀队典籍中记载过的呼吸法,自然不能就这么流落在外,因此牧野舟此行过来,是要带灶门一家到鬼杀队里走一趟的。 不过灶门一家与鬼没有恩怨,所以会议上也认为,如果灶门一家愿意跟着走,那就进行考察,看是安排一处产业,让他们富裕平和地过活,还是让灶门炭十郎成为一位培育师。如果他们不愿意,就由牧野舟与灶门家协商,尽可能将呼吸法带一份到鬼杀队。 牧野舟觉得问题不大,毕竟灶门炭十郎都愿意把火之神神乐交给他,自然也没有要把自家传承藏起来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想到,问题并没有出在这里。 “我已经命不久矣了。”灶门炭十郎面目平和地说出这句话,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关于灶门炭十郎的身体问题,之前在灶门家停留的时候已经听闻了,但是不是已经有紫晶了吗?牧野舟心中疑惑,不过他觉得灶门炭十郎肯定不是信口乱说,于是他集中感知了一下灶门炭十郎的身体。 有一个瞬间,他以为自己面前坐的是产屋敷耀哉。 没有其他的,两个人的身体真的是如出一撤,无时无刻不在飞速流逝生命,灶门炭十郎显然将紫晶带在了身上,但是那一点点补充完全不能抵挡住他身体里生命力流逝的速度,所以紫晶只是延缓灶门炭十郎的症状,稍微多半年而已,他还是会死于油尽灯枯。 而且灶门炭十郎的情况比起产屋敷耀哉还要更加严重,也许是因为灶门炭十郎已经年近二十五岁,距离极限已经就差临门一脚了。 这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袋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袋子的破洞越变越大,水流得也就越来越快。如果早一点修补漏洞,即使补不好,袋子里面的水在缓慢的流速下也能多支撑一段时间。而如果袋子的洞都已经破成一块大的了,就算补上,里面也没剩多少水了。 灶门炭十郎就是这个情况,那天牧野舟匆匆离开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件事。 难过吗?灶门炭十郎心中肯定是有的,如果没有给他希望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失望。但是灶门炭十郎随即又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早在他修习火之神神乐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他,再练习下去会有碍寿数,但是他依然接受了,因为每一次跳那个舞蹈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正逐渐脱离身体,与自我沟通,与环境沟通,与天地沟通。 他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选择了继续练下去,自然也能够接受自己无法延寿的事实。 不过这也不代表灶门家就不能和鬼杀队继续合作了,灶门炭十郎早在知道自己身体快要不行的时候,就已经把火之神神乐的精髓都教给了自己的长子。 灶门炭治郎虽然年幼,但作为长男,他性情坚毅,爱护弟妹,无论他是否具有才能,是否愿意长久练习,火之神神乐教给他,都肯定能够继续流传下去。 灶门炭十郎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长时间的运动,作为教练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他和灶门炭治郎一起,一个指导一个示范,合作起来也未尝不可。 因此,才有了灶门炭治郎推门进来看到的一幕。 “我们要离开这里吗?”灶门炭治郎问道。男孩忍不住环顾四周,这里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出生长大,并且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弟弟妹妹,他的世界只有这座山和周围的村镇,也许他也曾想过外面是什么样子,但随即父母的面容和逐渐落地的弟妹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周围。 现在骤然告诉他,他们要离开这里,虽然去的地方会比现在好,但他仍然舍不得这个温馨且熟悉的地方。 牧野舟看出了他的疑虑,那是少年人对未知的未来的担忧,于是他说:“有些事情需要灶门先生和炭治郎帮忙,事情结束之后如果炭治郎想回来的话也没问题。” 他还真没瞎说,如果灶门炭十郎能成为培育师的话,就将培育地点设在这里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灶门炭十郎的身体不允许,那么事情而定,在山下的村镇里面置办一些产业让灶门一家加入也可以。 还能回来这件事让灶门炭治郎安心不少。 灶门炭十郎说道:“我的身体不好,葵枝和孩子们就拜托你了,炭治郎。” 想起操劳的母亲和还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灶门炭治郎肉眼可见地打起了精神,他大声地应道:“是!我会照顾好妈妈、弥豆子、竹熊、花子、茂和六太的。” 看到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灶门炭治郎,牧野舟心想不愧是做父亲的,对自己孩子真了解。 灶门家的事情已经定下,牧野舟停留了几日,安排隐部队的人帮忙灶门家搬家和安置,毕竟灶门一家在鬼杀队里面现在只认识他和不死川实弥,后者现在在哪里都不清楚,牧野舟全程陪同,能让灶门一家安心。 稍微告一段落,原本准备去自己的辖区看一圈就回家的牧野舟,突然接到了鎹鸦的指示,让他立刻动身,前往支援蝴蝶忍,与他同样接到任务的,还有风柱不死川实弥,以及修养好的音柱宇髓天元。 这个阵容,让牧野舟心中一定,鬼杀队一定掌握到某个上弦的踪迹了,会是上二童磨吗? 因为宇髓天元是从蝶屋出发,和牧野舟是同个方向,所以他稍等了半天,背着双刀的高大男人就出现在视野中。宇髓天元使用音之呼吸,出自雷之呼吸,他的速度本身就很快,在装备了蛾翼披风之后,他的速度更上一层,牧野舟刚刚感应到他的气息,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对方就到了眼前,这速度,端得可怕。 能汇集四个柱的任务绝对不容小觑,他们都知道轻重,宇髓天元抵达之后只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牧野舟回到:“随时可以出发。” 于是两人即刻出发,没有任何耽误,宇髓天元甚至连门都没有进。 往常巡逻,他们基本不会使用交通工具,还会主动迂回路线,专门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钻,就是不想错过鬼。但此次不同,任务紧急,两人坐上了火车,争取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 在火车上,身体歇息下来之后,牧野舟和宇髓天元终于有空说上两句。 “我听炼狱说车上的便当口味不错,要不要尝一尝?”宇髓天元对卖便当的人招手,在人过来的间隙,朝牧野舟问道。 牧野舟自然不会拒绝,“炼狱先生的推荐肯定不会错,正好到站还有一会儿,先填填肚子。” 吃着便当,话自然聊开。 “不知道忍小姐那边情况如何,希望还能赶上。”牧野舟试探问道。 宇髓天元接道:“还在潜伏阶段,我的妻子们也在那边,她们传来过消息,我们应该能赶上。” 牧野舟就觉得作为经验丰富的柱,宇髓天元的消息肯定要比他灵通一些,果然如此。 那日柱合会议上,蝴蝶忍就自己近期调查的内容做了汇报,她遭遇上二童磨后重伤修养了很久,但也因此正面与之交锋,获得了不少信息。童磨只吃女性,而且视其为带对方脱离世间苦难,前往极乐世界,所以他必然会在一些女性生活艰难的地方出没,蝴蝶忍就在这些地方深入探查。 宇髓天元的三位妻子就是这个时候与蝴蝶忍合作的,蝴蝶忍在制药和战斗上占优,但在伪装和信息收集能力上就显然没有忍者出身的三位女忍娴熟。在经过几个月的追踪之后,她们锁定了一块区域。 “实际上,我认为那里可能存在一位上弦,但不是上二童磨。”蝴蝶忍当时是这样说的,“虽然是……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任何极乐世界的信息流传,即使是最下级也没有出现过。这很不正常,所以我猜测,上弦的鬼会划分底盘,因为那里已经有实力相当的上弦鬼,所以上二才没有染指。而且在那种地方,女人的失踪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根据我的调查,大部分传言已经离开的女人,都再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她们。” 当具体的数字摆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的柱都凌然了神色,那个数目骇人听闻,即使那里没有上弦,在这样数目的人类堆积之上,也足够垒出一个媲美上弦的鬼了。 在火车上,牧野舟和宇髓天元交流了一些信息,随着火车到站,他们走下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 此时正好天色擦黑,但这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笑声、骂声、哭声、乐声,一切美丽与癫狂交织在一起,精致的美人皮下是疲惫朽烂的内心。 这里是繁华世界。 这里是地狱人间。 这里是——花街。 所以,你们懂是哪位了吧。 12.5日记:花街篇没憋出来,难写,再憋一天 顺便一提,谁知道哪里能发个公告让读者都看到,不然每次有事总要在作话里面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9章 第 89 章 第90章 第 90 章 “求求你了,让我见一见绪子吧。”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大声喊着女人的名字,却被店里的见世番推搡着赶出来。这一幕如果放在其他商店街上肯定会引来周围许多人的注意,大家会凑过来看热闹,把当事人之间的矛盾从头到尾听一遍。 但这是花街,被从店里赶出来这种事情,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游女还是客人,都十分常见,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们,周围路过的客人依旧喧哗嬉闹,仿佛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拜托了!我是他的哥哥啊!我来找她了,绪子!绪子你在里面吗?回答哥哥啊!绪子!”男人眼见着自己敌不过见世番,便扯开了嗓子呼喊,他的声音粗听还好,细听之后就觉得有些过于尖细了。 见世番立刻抄起棍子,对着男人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杵,这一下用了全力,男人立刻痛得栽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见世番并没有放过他,刚才男人的一番大喊大叫可能已经惊动了店里的番头,如果对方出来以后看到他没有作为的话,今天他就要倒大霉了!想到番头的手段,见世番背心都是一片汗津津,这种恐惧转化为愤怒,全部发泄到地上弓着的男人身上。 发泄完之后,见世番拽着男人的衣领,将对方一路拖拽,到了门口以后,他低下头,满是恶意的眼神自上而下,像是看一团垃圾一样盯着男人说道:“你那个妹妹,已经死了,就在切见世,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现在去找一找,没准还能找到一团烂肉。” 说完,他一个甩手,将男人丢了出去,矮小男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趴着不动了。过了一会儿,见世番离开之后,男人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扶着墙转向了某个角落。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后,刚才还步履蹒跚的男人渐渐挺直了腰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抬起头,怯懦与软弱都收了起来。 他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取下藏在这里的衣物,飞快地穿戴好。 蝴蝶忍按照得到的消息,飞快地向着切见世奔跑。须磨已经失踪两天了,最后一次送出来的消息里面,须磨已经确认了游郭这里有上弦存在,蝴蝶忍原本打算等援助到来再出手,但是雏鹤在刚刚突然间失去踪影,她不能再等了,于是在通知牧绪立刻撤离之后就冒险跑到店里面闹事,希望真如那个见世番所说,须磨在切见世。 从最繁华的大见世到最低级的切见世,随着蝴蝶忍飞快的步伐,周围的建筑和人影都在迅速褪色,灯火稀疏,步履摇晃,欢笑与怒骂都变得尖刻。 穿过刻着千客万来之类的文字灯笼,周围的灯光突然就变得十分昏暗,交谈说话的声音迅速远去,遮盖不住的靡靡之音回荡在眼前这条昏暗里弄的各个角落。 蝴蝶忍皱起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一个一个探查过去。里面有人的她只是一扫而过,主要探查的,是那些位于角落,且十分安静的房间。期间有好几次,蝴蝶忍都要忍不住出手砍翻里面的人了,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切见世里面的游女,不是年老色衰,就是身患疾病,那些让蝴蝶忍无法直视的画面,是她们活过今天唯一的可能,如果蝴蝶忍出手赶走对方,得到的绝不是游女的感激,而是怨恨而绝望的眼神。 在切见世里面,如果不是“客人”的话,是绝对无法久待的。 因为除了专门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没有任何人能在这里获得愉悦。 蝴蝶忍在找到须磨的时候,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既有终于找到失踪的须磨的庆幸,也有终于可以结束在这种地方寻觅的解脱。 短暂的放松之后,她立刻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一间隐隐散发着腐烂臭味的房间,那是死亡的味道,只要闻到这股味道,在切见世这个地方就不会有人靠近。但是门就那样开着,而须磨正躺在这里。 摆明了这是一个陷阱。 蝴蝶忍一脚踩了进去,周围除了那些杂乱的靡靡声之外再无动静。她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靠近须磨,手一直放在刀鞘上,直到她走到须磨旁边,仍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问题可能就在须磨身上,蝴蝶忍心中猜测不断,她此时已经在房间的中间,这里完全可以用徒有四壁来描述,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和霉菌,唯一的物体就是在她脚边的床褥和躺在里面的须磨了。 须磨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她看上非常辛苦,即使是昏迷中仍然粗喘着,但是蝴蝶忍注意到,她的身体几乎没有起伏,在被褥下的部分绝对有问题。 蝴蝶忍半蹲下来,拔出日轮刀,她的刀非常特别,通体纤细不说,还只有刀尖。她就用刀尖部分挑起了被子的一角。 然而就在蝴蝶忍的头上,一条细长的布帛正缓缓垂下。 与此同时,牧野舟与宇髓天元正一脚踏进游郭。 牧野舟突然停下脚步,他盯着地面看。 宇髓天元走了一步才停下,他回过头,“发现了什么?” 牧野舟一脸凝重,“这里的地下有东西。” 宇髓天元立刻意识到,牧野舟说的是鬼藏在下面,因为周围都是人,他没有明说。 “就在这里?”宇髓天元手指动了动。 牧野舟摇摇头,面色游移不定,“不是,但肯定在地下。”他抬起头,看向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地,在他的感知里,这里所有的建筑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地下更是有无数阴影扭曲着互相缠绕,“忍小姐说的没错,这里绝对有问题。” 此时,一只乌鸦从天而降,两人避开人流后,宇髓天元伸手接住了鎹鸦,拿下它脚上带着的纸条。 展开飞速看完之后,宇髓天元脸色突然变差,他对牧野舟说:“须磨和雏鹤失踪,牧绪已经脱离,忍在切见世追查,我们去切见世。” 来的路上,牧野舟就听过宇髓天元介绍他的三位妻子,那是三位非常优秀的女忍者,因为游郭的特殊性于是和蝴蝶忍一起潜入调查。且不提着一夫三妻的数量问题,宇髓天元和他的妻子之间非常恩爱,配合默契,因此也就可以理解宇髓天元突然的急迫。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切见世的时候,宇髓天元突然停下脚步,从里面正跑出一个女人,她跌跌撞撞,似乎是受了伤,正直直地就冲宇髓天元撞过来。 “牧绪?”宇髓天元说道。 从里面跑出来的女子原来是宇髓天元的妻子之一。 然而牧野舟却拔出了刀,“不对劲,她身上有东西!” 宇髓天元没有牧野舟那样的感知,可以看到跑过来的牧绪身后那些纠缠的黑影,但是他和自己的妻子朝夕相处,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此时的牧绪,根本不是自己在行动,她早就已经失去意识,是有某种东西牵动着她的四肢在奔跑,所以才显得踉踉跄跄的样子。 牧野舟能够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上瞬间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然而从表面上看,宇髓天元只是拉平了嘴角而已,他双手抬起,反手握住负在身后的双刀,轻轻一震,刀上缠绕的布条就被锋锐的刀刃割裂,纷纷落下,宇髓天元居然没有刀鞘,就这么将刀刃背在身后。 宇髓天元的身影突然自视线内消失,只是眨眼之间而已,他已经抱着牧绪落在了对面的房顶上。 中间一条白线闪了闪,在牧绪原本站着的位置,一条非常华丽的腰带立在当场,它仿佛挣扎一样扭动起来,却直接一分为二,再分为四,最后片片碎裂,簌簌落了一地。 音之呼吸·陆之型·余音袅袅 牧野舟还记得在火车上的时候,宇髓天元曾说过,他在战斗的时候,会使用一些炸药,所以很容易伤到同伴,有时候还会被自己的妻子们嫌弃太吵。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牧野舟一边感叹,一边跟上去,他落在宇髓天元旁边。 “她怎么样?” 宇髓天元已经对牧绪做了检查,万幸的是她还活着,不幸的是她面色发青,呼吸不顺,显然是中了毒。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切见世的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有房屋倒塌了。 牧野舟立刻说道:“我先过去,宇髓先生先把夫人照顾好。”说完他立刻出发,向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跑过去,敌人似乎不想和他们正面交锋,利用牧绪设下的陷阱非常仓促,大概只是想绊住他们的脚步。 既然如此,那边发出动静的,极有可能是蝴蝶忍,看牧绪身上的毒似乎很棘手的样子,对方看来也是用毒的好手,如此一来,依靠毒进行攻击的蝴蝶忍虽然能增加一些抗性,但自身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也遭到了限制,他最好尽快赶过去支援。 与此同时,不死川实弥也从另一个方向踏入了游郭。 原著中是用雏鹤做的陷阱,须磨和牧绪都被关在地下了,这里考虑了一下,有柱级在现场调度肯定不一样,上六先抓住的须磨,然后钓出的雏鹤,牧绪最后跑的时候被抓。所以须磨被当做诱饵,雏鹤被抓不就,还在带子里,牧绪刚刚抓住正好放出来搞袭击。由此可见,豪华待遇之下,上六是真的慌。 上六:四打一!你们要不要脸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0章 第 90 章 第91章 第 91 章 蝴蝶忍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来自上方的攻击,她一个翻滚躲开,刀刃斜刺出去,却不受力地滑开。那个攻击她的东西行动迅速,在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一个细长的影子飞速流窜。不过蝴蝶忍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腰带。 蝴蝶忍转头去看须磨,却只看到了翻开的被褥,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了须磨的脑袋。 蝶屋中多是女孩,这些女孩大多都是被鬼袭击之后的幸存者,就像是当初的蝴蝶姐妹一样,然而不同的是,这些女孩们无法修习呼吸法,即使对鬼的恨与怒再强烈,也无法参与到战斗当中去。于是在蝶屋里面贡献自己一份力的同时,她们总会将期盼的目光投向蝴蝶姐妹。 蝴蝶忍其实差一点就无法成为剑士,因为她的手腕力气很弱,甚至砍不断鬼的头颅,就算会呼吸法,也无济于事,所以蝴蝶忍对那些女孩的心情感同身受。 须磨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她也雏鹤、牧绪都学不会呼吸法,但是她们依旧战斗在前线,蝴蝶忍敬佩她们 ,因此在看到须磨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时候,她的心中,愤怒之火瞬间烧到了顶峰。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靡 仅有刀尖的纤细刀刃,如同野蜂露出腹部细小的尖刺,在视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伤口就已经出现了。 须磨的脑袋带着一点腰带当空落下,被蝴蝶忍接住,她立刻细细查看,发现须磨的脑袋下面没有断口,而是和腰带直接连在一起,在腰带上,她看见了须磨身体的花纹。 这简直就像须磨被织在了腰带上一样。 蝴蝶忍立刻就懂了,须磨没死这件事让她心中大定。 这种时候,蝴蝶忍居然庆幸,自己因为手腕力量弱并不以力气致胜所以虫之呼吸的型基本上都可以用单手完成,以至于现在她才能空出一只手抱着须磨,另一只手握刀战斗。 “居然被你抢走了。” 蝴蝶忍抬头望向窗户,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 她看上去还是个少女的模样,妆容艳丽,衣着暴露,美丽的腰带虚虚缠绕在她的身上,仿佛是飘带一样,数根花髻随意地错落在黑色的头发上,让她的美丽中透着慵懒。 毫无疑问,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如果不是她的眼睛中刻着上弦·陆的话。 “终于出现了吗?”蝴蝶忍说道。“花街中藏着的上弦鬼,我记得你,你是京极屋的蕨姬。” “哼,像老鼠一样爬来爬去的家伙,”蕨姬看着蝴蝶忍的时候一脸嫌恶,然而她扫视蝴蝶忍一圈之后,又展颜笑道:“我是堕姬,上弦之陆,你的嘴唇很好看,挖下来一定味道不错。” 说着,一条腰带就凌空抽打过去,明明是柔软的可以裹住身体的布帛,挥动起来却带着刺耳的破风声。蝴蝶忍不敢大意,凌空一点,借着腰带的力气跳跃起来躲避。 “这是什么东西,刀吗?不如叫它针好了。”堕姬嘲讽道,又是两条腰带从她的身上落下,包抄向身在半空的蝴蝶忍。此时的蝴蝶忍无处借力,原本应该只能被动防御。然而在三条腰带袭来之时,她的身体居然在半空中横移出去,贴在墙壁上。 蝴蝶忍在墙壁上借力,自腰带的空隙中穿过,刀尖直指堕姬的脸。仓促之间,堕姬只来及避开正面的戳刺,脸颊部分仍然被划出一条血线。 “你这家伙!”堕姬捂着自己的脸后退,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在黑暗中发出黄色的光,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致,“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数不清的腰带从堕姬的身上冒出来,每一根都充满了堕姬的愤怒,它们疯狂地扭动抽打,挥舞劈砍,直接将周围的建筑物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待到烟尘散去,周围的房屋已经全部损毁,女人和男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连绵不绝,取代了戛然而止的靡靡之音。 堕姬捂着自己的脸,她能够感觉到,刚才那个女人的刀上是有毒的,而那毒素居然能够伤害到她的身体,现在正在脸上肆虐,导致那一片的皮肤都变得溃烂。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堕姬心里气得要死,几乎忘了还有其他的柱正在靠近,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女人,把她扯烂。 然而蝴蝶忍已经跑了,她和童磨正面战斗过,知道上弦的战斗力绝不是自己带着须磨能抵挡的,而且这里是切见世,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屋子里面全都是人,在这里战斗,只会伤害到更多的无辜,不如让堕姬追着她先离开这里。 距离鎹鸦向总部传信已经过去几天了,按理来说增援应该已经抵达了。 正这样想着,蝴蝶忍就看到一个人,逆着奔散的人流向她跑来,定睛一看,不正是牧野舟吗? 牧野舟显然也看到她了,蝴蝶忍脚下一转就要过去,却看到牧野舟的表情突然一变,举刀就向这边挥砍。知晓自己身后肯定有追击,蝴蝶忍并不浪费时间回头,直接一个矮身,加速冲刺。 生之呼吸·壹之型·庇护 蝴蝶忍的身后传来了铿锵之声,仿佛金属交错而过,锋锐的气流几乎要割断她的头发,可最终也没有让她受伤。趁着这一点时间,蝴蝶忍已经与牧野舟汇合,在交错的时候,牧野舟看到蝴蝶忍怀里抱着的女人脑袋,心中一惊,以为须磨已经牺牲。 蝴蝶忍来不及解释,她只说:“上六堕姬,腰带可以藏人,她爱美对自己的脸极度在意。”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堕姬的攻击就已经到了。 “又来一个?碍事,滚开!” 愤怒的堕姬放下捂着脸的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伤口。但是堕姬的愤怒没有随之消失,她的眼睛里面只有蝴蝶忍,在她的愤怒之下,挥舞的腰带就像是一把极长的刀,肆意舞动,摧毁碰触到的一切。 牧野舟立刻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周围的人全部都要被堕姬的腰带埋葬。带着堕姬离开的话,沿途中堕姬的腰带攻击范围太广,会伤害到更多的人,他随即做出决断,就将战斗地点定在这里,宇髓天元马上就到,不死川实弥应该也在路上,他们可以就在这里,干掉上六。 想到这里,牧野舟再不犹豫,日轮刀上白光莹莹,牧野舟拨正了头上的面具,他的头发从根部开始变得一片苍白。 堕姬被他的变化吸引了注意,“什么东西?”她第一反应就是让自己的腰带集中攻击,扯碎正在发生不可知变化的对手。疯狂扭动的腰带硬度惊人,又会在砍上去的时候自行扭动躲开刀刃,导致一刀挥砍上去非但不能切开腰带,还有可能会被缠住。如果是普通剑士在这里的话,恐怕两三刀之内砍不断腰带,就会被连绵不断的攻势这地摧毁。 然而牧野舟和蝴蝶忍都不是普通的剑士,他们在腰带的攻击当中游走,牧野舟找到机会一刀下去不会有半分阻碍,而蝴蝶忍已经在途中配好了药剂,刀尖只是点过腰带,就足以将其整个蚀断。 然而腰带并不是堕姬的身体,就算砍断了,仍然会再生,源源不断,平白消耗他们的力气。 牧野舟于是不再去攻击那些腰带,而是踩在上面,飞速向堕姬本人靠近。沿途不断有腰带向他逼近,但是在蛾翼披风的帮助下,即使是在半空中他也能够自在地转向,更别说本来他的身手就非常灵活。蝴蝶忍察觉到他的意图,便立刻挥刀帮助牧野舟清理道路,不消片刻,他就逼近了堕姬的身边。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所有的腰带突然停下,软趴趴地落在地上,堕姬的身体也停止了行动,她的头颅正掉下来。 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牧野舟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上六不该只有这个水平。 当切见世这边一片混乱的时候,游郭的中心仍然是一片繁华喧闹之景,消息还没有传过来,这边的人们沉醉与声色当中,些许纷杂早就淹没在这些尘世杂音当中。 不死川实弥自从踏进游郭开始就觉得非常不舒服,明明身在繁华街道上,却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像是走在深巢的洞穴里。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地下。 当一张大网掩盖在落叶之下的时候,即使踩上去感觉不对劲,也难以发现其中的不对。但是当这张大网被人从一端拖拽的时候,那些脉络就瞬间暴露了出来。 不死川实弥的面前就出现了这样一张大网,他的感知里面,地上似乎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线,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一端汇集。 战斗已经开始了,不死川实弥意识到这件事,他立刻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跳上房顶,朝着线条汇集的方向奔跑过去。 蝴蝶忍:开团了快来! 牧野舟:我到了,boss一阶段AOE清场,速来 宇髓天元:到门口了,我加个亲友buff 不死川实弥:发个定位我马上到 12.10日记:病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1章 第 91 章 第92章 第 92 章 上六的脑袋落在地上,砰砰两声。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然而牧野舟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褪,他分明感知到,上六那股混沌的气息依旧鲜明。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感知,于是他举起日轮刀,朝向地上翻滚的头颅砍去。 一条软趴在地上的腰带突然立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突袭牧野舟。 一点星芒突入,灵巧地挑开了腰带。 蝴蝶忍说道:“小心,她的身体没有消散。” 果然,虽然已经被砍下了头颅,但是堕姬的身体丝毫没有消散的样子。 牧野舟一刀挥空,那颗倒在地上的头颅突然挑起,被一条腰带卷着就飞回了身体的手上,然后安了回去。美丽的花魁活动了一圈脑袋,咧嘴笑开:“你这个家伙,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淡了,真奇怪,你不是人吗?” 堕姬的头发从黑色渐渐变白,这种发色的变化,和刚才的牧野舟简直一模一样。 刚才倒下的腰带纷纷恢复了活力,重新缠绕上堕姬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的腰带似乎变得更多了,它们张牙舞爪,荡开危险的波纹。 “那个面具下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堕姬正要攻击,牧野舟与蝴蝶忍不知道她为什么被砍断脖子还能活蹦乱跳,心中猜测万千。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堕姬的背后出现。 “什么?”堕姬甚至来不及回头,她的头颅就又一次被砍了下来,正好落在自己的手里,她得以看见身后是谁。那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面容俊美,带着华丽的额饰,一对弯月一样的刀闪着金黄的色泽,如它的主人一样华丽。 来的正是音柱宇髓天元,他的脸上带着诧异:“这就是上弦?好弱。”居然这么容易就让他砍下了头颅。 “砍头没用,她还能动!”牧野舟大喊。 宇髓天元反应很快,他立刻抡起双刀,竖劈下去,直接将头刚刚落地的堕姬连人带头砍成了数段。 花魁的零件瞬间散落一地,现场一片惨不忍睹。 然而都已经切成这样了,堕姬依旧没有消散,她气炸了,散落的额头上青筋毕现。 “你们……该死的……虫子……” 密集到重叠在一起的腰带如同炸开的烟花一样从堕姬的身边冒出来,宇髓天元迫不得已只能退开,散成一地的堕姬在腰带的包围下飞快地聚合在一起,奇怪的是,堕姬没有将自己的脑袋按回去,而是将其抱在了怀里。 蝴蝶忍趁机将须磨从腰带里面抖了出来,宇髓天元见状立刻跑过来,接过须磨,他拿出一个瓶子在须磨的鼻尖凑了凑,昏迷的须磨就立刻醒了过来。 “天元大人……” “须磨,去找牧绪,然后带周围的人迅速离开。” 那边堕姬的腰带还在张牙舞爪,俨然一副开大的样子,须磨也知道情况紧迫,点点头就跳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那颗美艳逼人的漂亮脑袋,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宇髓天元:…… 蝴蝶忍:…… 牧野舟:…… 堕姬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泪水横流:“你们这些家伙,居然,一而再地,砍断我的脖子。”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握拳不停地上下挥舞,表示愤怒,“我是上弦!上弦之六!我很强的!” “我很强的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哥哥!!” 随着堕姬的呼喊,她断头的身体上居然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一个男人从她身上生长出来。 美丽的女性**之上,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舒展身体,他黑发凌乱,面容丑陋,背脊佝偻,浑身上下布满黑色的斑点,说他是地狱的饿鬼也许都不能算是夸张。 他非常淡然地拔出自己的身体,然后从堕姬手上接过她还在嚎啕大哭的头,放到了脖子的断口上,“真是的,断了就自己安回去,哭又不会让脑袋长出来,万一没有及时放回去真的长出另一个要怎么办。” 在周围有三个柱环伺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闲心,给堕姬擦了擦眼泪。 上六堕姬的身体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鬼。 是本体吗? 这就是堕姬即使被斩首也不会消散的原因? 三个柱之间眼神互换。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就算是把他们干拖到太阳出来,今天也不会放过他们。 牧野舟摸了摸腰间的几个命珠,那是他的底气。 深吸一口气,牧野舟举起刀,当先冲出去,打算先试一试水。 视线锁定了目标,刀锋就随之而至,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失去了目标。 牧野舟并不慌张,他锁定目标可不是只靠视觉,他的感知,才是真正的那只眼。 力从下起,刀画圆弧,在原本脑后的位置铿锵一声。 身影交错开来,牧野舟滑出一米有余,男人拽着腰带落地。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的余光突然看见了一颗很小的黑珠,那一瞬间,条件反射救了他,在剧烈的爆炸当中,他及时接过堕姬的身体控制,拉来一堆腰带垫在自己身后。饶是如此,仍然被爆炸轰飞出去。 这还不算完,一点剑芒自下而上,在他的身上飞快点出六片血花。 男人的眼睛转向自己身后,一片如同蝴蝶一样的羽织正渐渐落下。 虫之呼吸·蝶之舞·戏弄 男人张嘴想要说话,一口颜色过深的鲜血就吐了出来。 “你们几个,身手不错嘛。”男人转了转手腕,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对骨镰,有紫色的青筋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那是刚才蝴蝶忍刺进去的毒素,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能致一般鬼与死地的毒素就消弭了。 蝴蝶忍见状,默默转动了自己的刀锷,调整毒药的配比。 男人满脸是笑,却笑得很苦,嘴巴都咧到了耳边,眉目那里还都是紧皱,“我是妓夫太郎,你们几个都是柱吧,还长得好看,平时应该很受人尊敬吧,到哪里都有人点头哈腰,说什么都有人认真地听,连吃饭洗衣都有人照顾得好好的,真叫人羡慕啊。” 妓夫太郎一段话叨叨得可长,三个柱可没有在原地等他说完的好修养,早在他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就抡刀子上了,然而妓夫太郎的实力显然比他的妹妹堕姬要靠谱得多,一对只有手臂长短的骨镰可如臂使指,而且还有堕姬的无数腰带在周围干扰,居然也和三个柱打了个平分秋色。 堕姬见状立刻抖了起来,“哥哥,快把他们都砍碎,特别是那个家伙,他砍了我好几次,超级痛的!” 妓夫太郎顺着堕姬的手指看见了宇髓天元,“是吗,就是那个家伙啊,好呀,”妓夫太郎的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身体,拉出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我就喜欢砍这样的家伙。”他举起骨镰,飞快地挥舞,数道血红色的巨大镰刀便飞射而出。 血鬼术·飞血镰 宇髓天元当然不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让他砍,他尽可能地躲开,然而飞血镰波及的范围很广,他好不容躲开之后,那些血镰居然还会杀回来,摆明了打不中他就一直纠缠。没办法,宇髓天元只能摸出自己特制的炸药弹珠,挥舞日轮刀,打算把所有的血镰都接下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丢出炸药弹珠之时,牧野舟飞驰而来,赶在他前面挥出了壹之型,接下了所有血镰。 宇髓天元清楚地看到牧野舟露在外面的身体已经是漆黑一片。 “小心,”牧野舟说道:“他的血里面有毒。” 飞溅的血镰碎片砸在地上,周围无人清理的草叶瞬间成片枯萎。 听到他的话,妓夫太郎咧着嘴笑,“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死。”他的毒可不是被刀劈开以后就会消失的简单货色。 然而堕姬却说:“哥哥,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很奇怪。” “哦?”不常在外面活动的妓夫太郎,对于一些细微之处的感知就不如堕姬了,被提醒了之后,他才察觉到,牧野舟身上人类的味道淡得离谱,而且明明被血镰碎片包围了,身上却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是有点奇怪。”妓夫太郎嘟囔着,不过随即他就不在意了,“这样也好,这样才有意思。” 倒不怪妓夫太郎如此看清,实在是这么多年来,死在他和堕姬手里的柱已经过了二十之数,其他剑士更是不能计算,游郭就是他们的领地,在这里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危机感了。 他踩着破烂的屋顶,一个闪身就到了牧野舟的面前,骨镰与刀刃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这一下妓夫太郎使足了力气,牧野舟扛得住,他脚下的房屋却扛不住了,切见世里面粗制滥造随意搭建的仿佛根本无法支撑上面的激烈战斗,当场在牧野舟的脚下破了一个大洞,他俩就直直地坠落下去。 妓夫太郎压着牧野舟不让他脱身,然而牧野舟可不打算给他垫背,在落地的最后一刻翻身跳开,临走还踹了妓夫太郎一脚。 在一片烟尘当中,他俩都不受视野的阻碍,当场打成了一团。 宇髓天元侧耳听了片刻,直接跳了下去加入战斗,他听力过人,即使下面视野不佳也敢插入战斗。 蝴蝶忍自知没有这样的本事,便拦住了也想往下跳的堕姬,然而堕姬冷笑一声,额头上突然睁开了第三只眼,里面倒悬着一个“陆”字。她看都不看下面,身后的腰带就分出十数条,直直插进下面的房屋里。 更新了,至于欠账 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就是这样吧 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看到我双更,只要写得够长,就能补上欠债 另外 都说是最弱上弦,也看情况吧,原著里面是宇髓天元加上三小只爆种拼命搞定的,其实要我看兄妹组远程近战都都有,只是远程达不到童磨,近战比不上漪窝座而已,堕姬的腰带和妓夫太郎的骨镰还是挺有搞头的,不然也不会历代那么多柱折戟。真要说的话,我感觉,壶要更差一点,狗头猜测,排名高可能是因为他赚钱多,毕竟花魁赚钱哪比得上古董自己仙人跳呢。 大家要是感觉不对的话,就当我给他们加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2章 第 92 章 第93章 第 93 章 “以为分开我们就有机可乘了?太天真了!”堕姬大笑,“我们兄妹可是一体同心的啊,在哀嚎中被戳成筛子吧!” 蝴蝶忍咬牙挥刀,她和她的刀都不擅长斩击,即使速度再快,也无法阻止更多的腰带向下突袭。 在无数腰带的穿刺下,这栋破旧的房屋彻底倒塌。 然而从废墟之中却冲出三个身影,当先的妓夫太郎身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追得紧密的正是牧野舟和宇髓天元,两人身上并没有显著的伤口,只有牧野舟的衣服破烂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妓夫太郎咬牙切齿,手里骨镰抡圆了丢出去,却被宇髓天元一刀磕飞。 来到空旷的地方,宇髓天元的速度再无限制,他脚下一踏,眨眼间就来到了妓夫太郎的身后。 锵! 从妓夫太郎的肩膀上生长骨镰的刀刃,挡住了宇髓天元的斩首一刀。 经常笑着的宇髓天元此刻脸上一片冷漠,他华丽的额饰与油彩更反衬了他面容的冰冷。 “你妹妹刚才说,你们兄妹一体同心对吧。” 妓夫太郎眼睛一凛,挥刀逼退宇髓天元,但是这阻止不了他说话。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测,只要同时斩下你们兄妹的头颅,就可以杀了你们。” 妓夫太郎沉默不语,另一边的堕姬表情却已经暴露了一切。 宇髓天元将视线收回,瞥了妓夫太郎一眼,嘴角拉开十足的嘲讽,“看来我猜对了。” 知晓是自己搞砸了的堕姬气得直跺脚,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这种事情,虽然哥哥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但是那位大人在看啊!这种丢人的样子,太可耻了! 恼羞成怒的堕姬将视线对准了蝴蝶忍,“都是你们,让我在那位大人面前丢脸。”她身后的腰带根根绷得笔直,柔软的布帛此刻像是一把把直刀。 血鬼术·八重带斩 密集的腰带相互交错,布成天罗地网笼罩下来。 自从确认牧野舟和宇髓天元无事之后,就一直在转动自己的日轮刀的蝴蝶忍,真的像是一只蝴蝶一样,灵巧地穿梭在密织的腰带当中,不仅如此,她和堕姬之间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终于在突破了一个临界点之后,蝴蝶忍突然停顿,脚踩在腰带上,她的眼睛与堕姬对上。 那一瞬间,堕姬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才是被蛛网笼罩的猎物的错觉。 仅那么一愣神的功夫,星芒一样的刀光就从自己身上一闪而过,带出一道血花。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靡 堕姬低下头,刚才蝴蝶忍刺中了她的肩胛,既不是她的要害脖子,也不是她重点防护的脸,只是靠近锁骨的一块而已,而且伤口飞快地就愈合了。 “什么东西,”堕姬嘲笑,“比蚊子咬一口还不如,这也能算是鬼杀队的柱?别笑死人了。” 转过身的蝴蝶忍看着她,抬起脚,一步一步向这边走过来。相比起她刚才灵巧翻飞的速度,眼下可谓是慢如蜗牛。“我之前已经刺中你们两次了。” 指的是刺伤堕姬脸和刺中妓夫太郎的两次。 堕姬皱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那又如何,只是刺中而已,”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和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不一样,鬼足够强大、美丽,一点点小伤,马上就会……” “马上就会怎么样?”蝴蝶忍问。 堕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肩膀,那里已经开始肿胀,并且从那里开始,剧烈的肿胀迅速蔓延,她的半个身体都开始发生浮肿。 只是两个呼吸而已,美丽的花魁就肿成了一个球。 为什么会这样?居然真的有毒可以威胁到上弦!堕姬已经无法说话,她的内心疯狂呐喊。 哥哥! 救我! 哥哥! 大人! 蝴蝶忍举起刀,“肿成这样的丑鬼,就算是我,也可以轻易砍下来呢。” 手起刀落,一团圆滚滚的肉球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 堕姬的脑袋第三次被砍了下来,她依然没有消散,在她已经被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还充满希望地看向妓夫太郎的方向。 没关系的,我的头被砍了,但是还有哥哥呢。 然而此刻的妓夫太郎并不像堕姬期冀的那样,相反,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妓夫太郎手上一对骨镰坚韧锋利,带着自己的鲜血挥舞出去的巨大血镰更是吹毫立断,就算周围的两个柱都是身手敏捷之辈,但是他血液当中弥散出去的毒素依旧无孔不入,在这种剧烈的战斗当中,人体的血液流动会加快,呼吸法更是要吸入大量的空气,之前过来的柱中也不乏技艺精湛之辈,然而无一不是倒在了这剧毒之下。 可是此刻,已经来去数十个回合了,面前的两人不要说中毒,就连疲态都没有露出几分。 这一切,都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 妓夫太郎手里的骨镰满含着愤怒,尖端直指宇髓天元,然而对方并不避让,长刀一往无前,最后居然是妓夫太郎不得不后退一步,躲开那巨大的刀锋。 堕姬的头已经被砍了,他再没有无所顾忌仍由头颅被砍的勇气。 然而这还不算完,牧野舟的刀锋又在他的头上出现,妓夫太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在毒素无效,伤害有限的情况下,就算他的飞血镰依旧让牧野舟和宇髓天元上下躲避,妓夫太郎以一敌二处于下风已是定局,而蝴蝶忍已经向这边奔来。 仅看此刻,似乎大局已定,上六伏诛在即。 然而就在这时,妓夫太郎居然笑了。 在他的身后,一片歪倒的房屋废墟当中,居然突兀地出现了一扇门。 牧野舟感觉情况不对,一个纵身,硬是从密集的飞血镰当中挤出一条路,衣衫褴褛地冲到了站住不动的妓夫太郎面前。 长刀挥起! 叮叮! 两枚冰锥从打开的门里面飞出,重重打在牧野舟的刀上,将他击退,妓夫太郎紧跟而上,直接将牧野舟打飞出去。 赶到跟前的蝴蝶忍,接下牧野舟的宇髓天元,以及终于赶到现场的不死川实弥,都看见了。 站在那扇突兀出现的门里面的,是一个戴着莲花头冠,手持金色铁扇,眼中有七色流光的俊美男人。 上弦之贰·童磨 “哎呀,这不是小蝴蝶吗?上次走得匆忙没能把你带走真是太遗憾了。”童磨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手上的一对扇子却伸出来一开一合。 两个缩小版的童磨就跳了出来。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两个御子一左一右,冻雾和冰晶藤蔓立刻蔓延出去,叫三人疲于应付。 而童磨却没有出来的意思,另一边,妓夫太郎抬手一勾,堕姬的脑袋就出现在他的手上,而他抬腿后退,竟然是要进入门里。 从刚才那门的突兀出现和他们的举动来看,显而易见地,等妓夫太郎带着堕姬进入门里,他们就成功逃离,今夜的种种包括前期的调查将全部付诸东流。 何等不甘! 三人皆是疯狂一般,顶着两个御子的攻击向前,然而童磨见状,扇子摇摆间,居然又放出三个御子并两个白姬出来,直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功亏一篑! 牧野舟心中愤怒,他的感知波荡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浪。然而在风雨当中,居然有一个灯塔出现了。 一个身影来到牧野舟的身边,他们对视一眼,牧野舟便放弃了所有防御,凝神一刻。 出现在牧野舟身边的正是不死川实弥,他站到了牧野舟的前面。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龙卷呼啸而过,瞬间清出一条狭窄的通路,前方已经可见敌人。 妓夫太郎一只脚已经退到了门里面,他似乎没有有人能够突破上二的封锁,不过那又如何,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已经刀势用尽,周围全是上二的人偶,等于是自投罗网,就算他有本事再发起攻击,自己也已经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从面前这人的身后,跳起一个熟悉的面具。 妓夫太郎立刻后退,然而已经迟了。 在那苍白色的刀追着砍上自己的脖子时,妓夫太郎还在想。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命的家伙。 童磨眼看着牧野舟纵身跳入门里,当着他的面一刀砍断了妓夫太郎的脑袋,在牧野舟的身后,门正在关上,而刚刚落刀的牧野舟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一换一,虽然上六死了很可惜,但是有这个很特别的家伙交差,大人应该也不会太生气吧。 童磨这样想着。 就没来及防备,从快关上的门外面飞进来一条腰带,牧野舟抬起手,看都没看就抓住了带子。 就这么一条皮带,普普通通,随处可见,却从上弦之贰面前救走了人。 啪! 门彻底关上。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滚成一团,宇髓天元和蝴蝶忍从慢慢散去的冻雾中跑过来。 游郭远处的喧哗和吵闹还依稀可闻,地上堕姬残留的腰带缓缓消散。 而童磨,则眼看着妓夫太郎无能狂怒地抱着自己妹妹看不清面目的脑袋渐渐消散。 看章节名有没有被气到哈哈哈哈哈哈 是童磨的功亏一篑! 不死川实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等等我提下裤子…… 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童磨会来噢。原著一个柱带三个小的不构成威胁,所以上六根本没有求救,最后翻车那真的来不及。这里上六表面稳如XX,实际上面对三个柱心里还是慌了的,而无惨老板嘛,其他员工无所谓,能给自己挣大钱还是主要情报来源的上六还是有必要救一下的。 来自 侯钟鸣 的扩写,发在了lofter上,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搜本文名字 在牧野舟跳入门扉的一瞬间,与他共感的不死川实弥迅速解下腰带甩了过去。时机把握的刚刚好,牧野舟刚砍断妓夫太郎的脖子,腰带的一端就送到了他手边。 牧野舟抓稳腰带的下一刻,门外的不死川实弥下沉重心,用尽全身气力去拉扯那条同伴的生命线。短短的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不死川实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盯着前方弥漫的冻雾,直到在其中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熟悉轮廓,牧野舟也通过共感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那扇门的消息—— 他依旧没有放松。 上二的血鬼术·蔓莲华可比鬼杀队制服的腰带坚韧得多,万一童磨使出这个术去拦截牧野舟…… 再加把力!不死川实弥! 双脚踏裂地面的石板,密密麻麻的裂缝蛛网般四处蔓延。不死川实弥嘴角泄出嘶嘶作响的气流,鼓荡的狂风自肺部贯通四肢百脉,为他绷紧到极限的手臂再添后继之力。 实弥!要撞上了!快闪开! ……什么? 全神贯注的不死川实弥听到了门扉关闭的声响,余光注意到上二的血鬼术造物在失去主人控制后寸寸碎裂,力道依然没有松懈。看着牧野舟的身影飞速接近,脑海被不知名的恐慌占据的不死川实弥下意识地没有避开,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砰! 牧野舟一头撞上了不死川实弥的胸膛,略有些头晕目眩的同时,他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箍住了他的腰背。牧野舟没来得及从不死川实弥剧烈波动的思绪中理出他这么做的原因,强大的反作用力就让两人滚成一团。 狼狈地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冲击的惯性消失以后,不死川实弥松开了搂住牧野舟的手。他被烟尘呛得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笑出声来。 喂,你这家伙,干得漂亮。 牧野舟感到对方汹涌澎湃的情感快速平息,变得宁静祥和。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然后马上被共感状态的不死川实弥恼羞成怒地打断了。牧野舟在心里笑了笑,从善如流的转移了想法。 你是没看见上二那个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啊。 牧野舟感叹一声,伸手把面具拨到一边,嘴角忍不住上扬。 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上弦之鬼被消灭,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战绩。开不开心啊实弥? 嗯。 不死川实弥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看了看趴在身前的牧野舟灿烂的笑容,又抬头看向泛起了鱼肚白的深蓝色天幕。 我很开心。 烟尘和冻雾渐渐消散,一高一矮对比强烈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是宇髄天元和蝴蝶忍,他们正快速赶来。 哎,实弥,我要起来了,共感也关闭了啊。 牧野舟手撑在不死川实弥胸口意欲起身,同时低头撑起自己的刀,突然愣了愣。 关闭共感后,无法第一时间理解对方露出尴尬表情缘由的不死川实弥面露疑惑。 “咳,实弥,那什么……”牧野舟低声提醒,“裤子掉了。” 没有了腰带的固定,之前又在地上滚了几圈,不死川实弥的裤子已经褪到了腿根,在上衣聊胜于无的遮掩中,露出沾染了些许灰尘的白色…… 不死川实弥猛地翻身而起,背对着蝴蝶忍他们的方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提起裤腰。他迅猛的动作自然影响到了在他上方的牧野舟,好在牧野舟身手敏捷快速退开,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失控。 不过很可惜,不死川实弥的窘样还是被某个风风火火赶到的家伙惊鸿一瞥中看得清清楚楚。 “噗。” “宇髄!不许笑!宰了你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3章 第 93 章 第94章 第 94 章 “干杯!” 几个杯子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一些液体因为震荡而溅到了地上,晕出一片深色。 如果是以往,蝴蝶忍肯定要竖起眉毛,教训一下这些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家伙。 但是今天不一样,蝴蝶忍也是撞杯子的其中一人,她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一样和煦,叫人不禁感叹,她和蝴蝶香奈惠果然是亲姐妹。 距离游郭一战已经过去数天,各种后续处理告一段落,当时参战的四人刚刚从总部出来,牧野舟就提议大家应该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 “上六伏诛,庆祝一下也是应该,但是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喝的是茶啊?”宇髓天元非常不满,他对于此时此刻手里拿着的是朴素的茶杯,里面装得是非常健康的饮品这件事内心充满抗拒。 “蝶屋可没有能喝的酒。”蝴蝶忍说,“消毒用的酒精倒是有不少。” “谁要喝那种不华丽的东西啊!”宇髓天元生气,不过随即他用眼睛瞥了一下另外两个已经开吃的家伙,“哦,我知道了,行吧,就当是照顾一下未成年了。” 牧野舟筷子一顿,不死川实弥快他一步,筷子直接飞起,如果不是蝴蝶忍手快接住,宇髓天元的估计连茶都喝不上了。 “好险好险。”宇髓天元晃晃杯子,看上去十分欠揍。 眼看着局面就要从四人会餐变成两人决斗,牧野舟立刻转移话题,“这次的战斗算是有惊无险,幸好主公大人谨慎,让我们四个齐聚,不然最后真让上六跑掉,那才叫气愤。” “没错,”蝴蝶忍拎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是这样吧,童磨那个家伙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柱突然赶到。真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吧。” 牧野舟扼腕,“我画工一般啊,不然就能给你画一副出来。” “人物画而已,非常简单啊,”宇髓天元说道,“我有诀窍,教你啊。” 牧野舟眼睛一亮,宇髓天元作为前忍者,他的技能非常广泛,而且实用性极强,对于人物面部特征的把握和具现绝对是行家级别。 “求之不得啊。” 宇髓天元笑得爽朗开心。 蝴蝶忍看着宇髓天元和牧野舟之间的互动,心中若有所思。宇髓天元接受了牧野舟了,蝴蝶忍这样想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是牧野舟引导宇髓天元与护符之间进行沟通的时候,还是在战斗时牧野舟以自身为盾挡下上六的攻击的时候呢? 蝴蝶忍没有深究,而是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正如当主大人所说,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上弦被斩首,鬼舞迁无惨肯定会有所行动,近期鬼杀队会迎来一段任务高峰吧。” 蝴蝶忍说的是鬼舞迁无惨的报复行动,产屋敷耀哉当着他们的面,对鬼舞迁无惨的心理活动进行了分析。并得出结论,失去重要情报来源和资金来源的鬼舞迁无惨颜面受损,自身又没有受到威胁,他一定会下指令让鬼更加活跃。 首当其冲的就是参与了游郭一战的四个柱。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擅长正面作战的蝴蝶忍会在蝶屋主持管理,宇髓天元的三个妻子受伤不轻,他要带她们修养,而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则会结伴同行。 不仅是他们,鬼杀队所有剑士,包括柱在内,都接到了结伴出行的命令,在之后的柱合会议总结时,数据也体现了这一决策的正确性。 随后的几个月,任务量果然激增,所有能够行动的剑士全部撒了出去,蝶屋里面基本只剩下不能拿剑的重伤员,连暂避风头的蝴蝶忍和修养中的宇髓天元都不得不接任务出门。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往往这边刚砍下一个鬼的脑袋,下一个任务已经在鎹鸦的嘴里了。谁叫牧野舟的感知能力实在是好用呢,基本上他在任务地点绕几圈就能找到鬼的藏身之处,加上不死川实弥也具备一定的感知能力,和他的配合又十分默契,他俩的任务数量在鬼杀队里面顿时一骑绝尘,已经到了让整理资料的隐部队成员瞠目结舌的地步。 “你说鬼舞迁无惨如果发现,自己的报复行动只是让那些藏得很深的鬼全部暴露了以后,会不会气得跳脚?”牧野舟拨开脸上的面具,对不死川实弥笑着说。 “那是他活该。”不死川实弥笑得面目狰狞,差点吓哭了来善后的隐部队成员。 “说得对。”牧野舟带刀鼓掌。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组队了之后,他俩的辖区自然也合并在一起。在圣巢的那段时间,他俩的辖区是别的柱帮忙管理的,不过由于之前牧野舟对自己辖区的梳理行为,导致他的辖区里面鬼数量很少,任务也很少,以至于后来他的辖区就直接交给山泽负责了。 时隔近一年,牧野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辖区,和山泽见了面。 虽然因为庞大的任务量,他俩的见面也只是匆匆而过,但是事先已经通过信件交流了大部分,所以见面主要是把一些不好写下来的事情处理完毕,确认大家真的一切都好,也就足够了。 “你这个家伙,真是命大啊,而且上六也死在你手里,可恶,叫人羡慕啊。”山泽忍不住捶上牧野舟的胸口,“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可不要阴沟里翻船啊。” 牧野舟自然说道:“放心吧,我可是很强的。” 鬼舞迁无惨的报复行动持续了很长时间,鬼杀队里面的伤亡也持续增长,就在这双方对耗的过程中,一个人去世了。 灶门炭十郎的死讯传来的时候,牧野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从灶门一家进入鬼杀队开始,灶门炭十郎的身体就每况日下,虽然有蝴蝶香奈惠的重点照顾,但是灶门炭十郎的身体实在是积重难返,紫晶只是拖延了小半年而已。 据蝴蝶香奈惠所说,最后是灶门炭十郎自己拒绝继续使用紫晶来延续生命的,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走到了极限,拖延一天都要消耗许多紫晶的能量,而紫晶的储备实在有限,看穿了这一点的灶门炭十郎不再吸收紫晶的能量,而是用最后的时间从容地交代了后事,然后在一个清凉的夏夜闭上了眼睛。 灶门炭十郎死前给牧野舟寄来信件,上面对他的帮助表示了感谢,并且说他已经将火之神神乐的资料完整地交给了鬼杀队,将神乐的精髓交给了自己的长子灶门炭治郎,很遗憾不能再帮大家更多的忙,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额外的幸福了,希望鬼杀队的大家都能迎来幸福的人生。 灶门炭十郎的信件里面充满了平静的温柔,就像是春日的阳光一样,叫人看着都忍不住眼眶发热。 “想回去的话就去吧。”不死川实弥说,“这种简单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现在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已经能够控制他们俩之间的共感了,除了和上六和战斗之外也没有激烈到需要他俩共感的战斗,但是几次的共感让他们俩有了非同一般的默契,只要看看表情,就差不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牧野舟的确想要回去参加灶门炭十郎的葬礼,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带回鬼杀队的,而且灶门炭十郎信件的字里行间还透露出了拜托牧野舟照顾一下灶门一家的意思,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去看一看。 不过…… 牧野舟收起信件,对不死川实弥说,“我们一起回去,任务的话赶一赶应该能挤出几天时间,我们抓紧时间。” 然而等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解决了任务赶回去的时候,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灶门一家被鬼给袭击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靠近灶门家所在了,鎹鸦传递消息之后,他俩惊得愣在原地,然后就是拔足狂奔,正好赶上了灶门家一片混乱的时候。 “弥豆子!弥豆子你清醒一点啊!” “哥哥!” “炭治郎!” “妈妈,竹熊,不要过来!” 仅仅听声音,经验丰富的两人心中就是一沉,已经大概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即使如此,冲击去之后看到的景象依旧叫牧野舟心中怒火升腾。 弥豆子,已经变成鬼了。 少女还穿着丧服,连平时绑头发的棕色发带都换成了黑色,有点保守的女孩子此时仍由自己的衣服凌乱不堪,明明比兄长小两岁却魁梧得好似成年男性,挥舞着刚刚生出来的利爪和尖牙,压在炭治郎的身上。如果不是斧头的木柄抵住了她的尖牙,此时她已经把自己的兄长喉咙咬出一个大洞了。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只有弥豆子变成了鬼,其他人虽然看起来都有些受伤,但是都还活着。 鬼舞迁无惨是故意的,他当然有能力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将其中一个孩子变成了鬼,然后就离开了,他知道,新生的鬼无法克制自己的饥渴,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吃掉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哪怕那是她的母亲、兄长和弟妹。 第95章 第 95 章 这就是鬼舞辻无惨的报复吗? 牧野舟一边想一边拔刀。 灶门弥豆子,刚刚鬼化没有多久,作为一个还从来没有吃过人的鬼,她是最弱小的时候,只是烧掉理智的饥渴让她发狂而已。 已经是柱的牧野舟,只需要一刀就足以斩下对方的头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牧野舟闭了闭眼睛,他不能放任任何一个鬼,哪怕是友人的。 脑海中对于灶门弥豆子的记忆并不多,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帮扶父母,照顾弟妹,深受家人的喜爱。 牧野舟脸上面无表情,长刀就挥砍出去。 可这一下,居然砍空了。 在刀锋略过灶门弥豆子的脖子之前,不仅仅是灶门弥豆子感觉到了危险主动从灶门炭治郎身上起开,灶门炭治郎握着斧柄的手也送了一份力。 一击未中而已,牧野舟紧跟着上前一步,刀锋直追灶门弥豆子。 就在这时,灶门炭治郎从后面扑了上来,牧野舟为了躲开他,动作慢了一拍,导致灶门弥豆子已经靠近了她的母亲,灶门葵枝。 不好。 牧野舟把拽着他的灶门炭治郎扯开,他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他会失手的不死川实弥更是落后他一步,就算现在追上去,也足够十足饥渴的灶门弥豆子伤害她的家人了。 不死川实弥越过牧野舟,他的刀已经出鞘,瞬息之间就已经到了灶门弥豆子的面前。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已经贴近灶门葵枝的灶门弥豆子,挥起的利爪没有破开血亲的身体为自己送去新鲜的食物,而是转身抓向不死川实弥的刀锋,一股巨力,硬是将不死川实弥的刀锋挡了下来。 牧野舟停下脚步,不死川实弥后退一步。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 已经鬼化的灶门弥豆子,手生利爪,口中流涎,张开双手挡在了灶门葵枝和两个弟弟前面,对不死川实弥发出威胁的吼声。 灶门葵枝抱着两个男孩,她抖着嗓子看向突然长高了许多的长女,“弥豆子。” 灶门弥豆子看了她一眼,那双粉红色的眼睛里面此时满是凶悍杀气,她明明已经十分饿了,口水止不住地流淌,但是她依旧没有对近在眼前的食物出手,反而将他们挡在身后。 此情此景,仿佛拿着刀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才是闯入的歹徒,长子灶门炭治郎拖住了一个,长女灶门弥豆子则挡住了另一个。 这种古怪的错位感让牧野舟心里的愤怒和悲伤都淡了下去,他看着灶门弥豆子,对不死川实弥说:“这是什么情况?”嘴上这样说的,眼神中却传递出了“你经验丰富,这种场面你肯定见过”的信息。 然而这个场面不死川实弥是真的没见过,他朝前走了一步,灶门弥豆子就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样子。 灶门炭治郎从地上爬起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灶门弥豆子的前面,张开手挡住她。灶门一家加入鬼杀队已经有段时间了,知晓了自家传承的火之神神乐其实是一种呼吸法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世界上存在一种名为“鬼”的可怕生物。 鬼以人为食,他们虽然曾经是人,但变鬼之后就失去了人类时候的记忆和情感,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吃人。灶门炭治郎知道在自己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他的内心无比恐慌,原本他应该庆幸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及时赶到,但是弥豆子一边攻击他一边流眼泪的样子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弥豆子是不一样的!她还记得我们!”灶门炭治郎的身上还带着泥土和擦伤,他挡在鬼化的妹妹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勇气,“不要杀死弥豆子,她还没有吃过人,她不会吃人的!” 把话说出来之后,满涨的情绪宣泄出来,灶门炭治郎被这突发的一系列事情搞得热过头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他顺着自己的嗅觉,察觉到虽然面前的两个人都拿着刀,一副随时可以绕过他砍下弥豆子的脑袋的样子。但是他们的情绪是不一样的,牧野舟的杀气很弱,几乎已经没有了攻击的**。 于是灶门炭治郎立刻投去了求救的眼神,“牧野先生,拜托你,请帮一帮弥豆子,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 少年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死川实弥皱眉,他回头看向牧野舟,正好此时牧野舟也抬眼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接触,然后分开。 不死川实弥抬起刀,对面的灶门炭治郎立刻绷紧了神经,而他身后的灶门弥豆子更是发出了威胁的声音。然而不死川实弥的刀转了半圈,却是贴在了自己的手上。 锋利的刀刃轻轻一蹭,那只布满了伤疤的手上就又添了一道口子,不死川实弥伸出手,仍由血液滴落,“鬼会始终渴望血肉,而稀血则对他们有极强的吸引力。” 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灶门炭治郎能够感觉到,他身后的弥豆子呼吸越来越粗重,脚下甚至发出了摩擦声。无需言语,面前这人的血液肯定就是稀血,他不敢动,害怕自己一个转身,就会看到妹妹渴望血肉的脸,尚且稚嫩的少年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妹妹能够坚持住。 灶门葵枝伸出手,她颤抖着抱住自己的长女,“弥豆子,坚持住,不要过去。”本来被灶门葵枝抱在怀里的两个男孩,灶门竹雄和灶门茂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拽住了姐姐的衣服。 “姐姐。” “姐姐。” 甚至更远一点的地方,屋子里面,灶门花子抱着小小的灶门六太,正紧张地看着外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最后的最后,灶门弥豆子虽然青筋暴起,口水成河,也始终没有踏出一步,她干脆闭上眼,攥住了兄长的衣服,躲在了他的身后。 灶门炭治郎感觉到身后妹妹的依偎,明白妹妹坚持住了,心中一松,泪水大滴大滴的就涌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灶门炭治郎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父亲死后,他们举行了葬礼,因为刚刚搬到这个地方,而且以前久居山里也没有认识什么人,所以灶门一家的葬礼几乎是封闭的,没有什么其他人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从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父亲的旧识,而且还指着灶门炭治郎耳朵上的耳饰,说是曾经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带着这种耳饰的人。 于是灶门炭治郎就放他进去吊唁,那个人询问他们家里的情况,在确认了人数之后,突然就对来送茶水的灶门弥豆子一挥手。 茶水翻倒在地的时候,大片的鲜血也泼洒出来,灶门炭治郎立刻扑过去查看弥豆子的情况,再回头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弥豆子伤得很重,肩膀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灶门炭治郎立刻就要去找医生,可他还没有出门,天生敏锐的嗅觉就告诉他,弥豆子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弥豆子身上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了,她的手脚开始生出尖锐的指甲,牙齿也更加尖利。 灶门炭治郎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遇到了鬼,而弥豆子正在转变成鬼。 就在灶门炭治郎刚刚传递出去消息,希望得到附近隐部队的帮助时,弥豆子醒了过来…… 之后要怎么办呢?弥豆子还能变回人类吗? 灶门炭治郎坐在房间里,面对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门外是忙碌的隐部队,旁边是灶门葵枝,和歪着脑袋的灶门弥豆子。少女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是她似乎没有了说话的能力,而且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懵懵懂懂,只对着自己的家人会露出笑容,如果周围没有家人的话,就会非常暴躁,逐渐露出鬼的特征。 “事情的经过已经汇报给了总部,一切等待当主大人的定夺。”牧野舟首先说道,“你们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尽早提出来。”虽然不一定会被允许,但是这句话牧野舟没说。 灶门炭治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睛看到旁边坐着的不死川实弥以后,就顿住了。 反而是刚才在对峙时没有说过什么的灶门葵枝,此时十分镇静的样子,她说道:“弥豆子对人没有攻击性,不死川先生的血液已经是稀血了,弥豆子仍然忍住了没有攻击他,这足够证明弥豆子的无害。希望你们郑重考虑,我可以接受将弥豆子关起来,也可以承担看管她的责任,唯一的诉求,就是保留她的性命。” 这个经历了丈夫死去,长女鬼化的女人,展现的是岁月带给她的坚韧,“让炭治郎带着孩子们到别的地方去吧,这里就留下我和弥豆子两个,如果弥豆子伤害到其他人,我愿意负起所有责任。” 灶门炭治郎猛地转头,“妈妈?”他听懂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她将自己的性命也压上去了。 直到此时,灶门炭治郎才明白,他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说道:“我,我想加入鬼杀队,我会学会呼吸法,成为剑士,让我来带着弥豆子,如果她……的话,就让我来,我能够做到的。” 灶门弥豆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她的眼睛一片清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不清楚她是否将自己母亲和兄长的话听了进去,是否明白他们正在用生命来担负起自己。 说实话,在鬼灭之刃里面,最让我感到难过的一幕,其实不是各位柱殒身的时候,而是灶门炭治郎在离开家之前,握着弥豆子的手,看着自家门前五个坟墓的一幕。 那时候炭治郎应该才十三岁左右吧,带着变成了怪物的妹妹,亲手收敛了家人的尸体然后一一埋葬,只要想起来我就觉得十足的悲伤 鬼舞辻无惨西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5章 第 95 章 第96章 第 96 章 关于灶门家被袭一事,第二天中午,鎹鸦传来了总部的信件,里面是产屋敷耀哉的处理决定。 灶门弥豆子将被送往深山里,交由培育师鳞泷左近次进行期限不定的观察,如果灶门弥豆子有任何食人意向,鳞泷左近次将视情况全权处理。而将灶门弥豆子送往狭雾山的任务,则交给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此任务对外保密,禁止向柱级以下队员传播。 “这样真的好吗?”产屋敷天音在鎹鸦飞离之后问,一直以来,鬼杀队的宗旨就是灭杀一切恶鬼,现在居然对其中一个鬼采取监视而不是灭杀的举动,一旦消息传出去,有多少亲人变鬼之后被含泪斩杀的剑士,鬼杀队就会有多大的动荡,弄不好可能会动摇整个鬼杀队的根基。 产屋敷耀哉放下笔,此时已经是夜晚,灯光摇曳在他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脸色也添了几分血色,“我相信舟和实弥,他们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灶门弥豆子,如果她真的能一直保持克制,那么一个能够沟通的鬼,对鬼杀队来说也具有非凡的意义。” 产屋敷天音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仍然很担心,因为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谁知产屋敷耀哉突然温和了眉眼,“天音,你知道让我将灶门弥豆子送往狭雾山的提议是谁提出来的吗?” 产屋敷天音疑惑:“不是舟吗?” 产屋敷耀哉摇摇头,在产屋敷天音惊讶的眼神中点头说道:“是实弥提议的。” “这可真是……”产屋敷天音在自己丈夫面前表情管理放松了许多,露出了十足的讶异。 众所周知,就算是在对鬼全体仇视的鬼杀队里面,风柱不死川实弥也是最激进的一派,只要是鬼就毫不犹豫地杀掉,无论是什么阻挡在面前都一定会排除,对他人严厉的同时,对自己也十足苛刻,如果不是产屋敷耀哉时常关注他的身体,控制他的任务量的话,不死川实弥身上的伤甚至不会有愈合的时候。 孤勇,这个词用来形容不死川实弥再贴切不过了。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接受弟弟加入鬼杀队的时候,也许是从圣巢回来之后,不死川实弥身上那种孤狼一样的感觉渐渐淡了。 不死川实弥开始放过自己了,这件事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产屋敷耀哉意识到了。当然,仅仅是不死川实弥思想的变化还不足以让产屋敷耀哉做出这些决定。 “不过,我更加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要针对灶门一家,他甚至确定了家里所有人都在之后才出手,他似乎,非常刻意地要让灶门一家灭门,灶门家有什么是值得鬼舞辻无惨这样做的?” 会是火之神神乐吗?是这个目前没有人能够用出来的呼吸法,让鬼王如此忌惮? 产屋敷耀哉无从得知,灶门一家也难以相信。 但是无论如何,灶门弥豆子必须立刻出发,他们也要做出决定了。 灶门家重视亲情,即使灶门弥豆子发生了变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抛弃她,从灶门葵枝到最小的灶门六太都要跟着她一起前往狭雾山。 然而狭雾山里面空气稀薄,越往上就越难呼吸,别说普通人了,就是经常在附近活动的居民都难以走到山腰,更何况灶门一家如今全是妇幼,最后只有常年送炭上下山的灶门炭治郎能勉强跟上,其他人只能在山脚下找地方定居。 即使如此,小小的少年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地喘气,明明已经那么用力,却好像还是喘不过气。 “还能行吗?箱子交给我吧。”牧野舟说道。 灶门炭治郎摇摇头,握着背带的手攥得紧紧得,他已经没有余力说话了,但是仍然不愿意把身上最大的负重交出去,因为妹妹就在箱子里。这一路走来,虽然已经挑了夜晚的时候赶路,但是白天的时候灶门弥豆子还是需要有一个能呆的地方。所幸灶门弥豆子在那日之后体型就没有那么魁梧了,日常的时候甚至可以缩小到五六岁孩童的大小,才成功放到的赶制出来的箱子里面,加上两个绑带之后就可以背在身后了。 少年看向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路,如果不是身边有人带着,他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方向,就像是他如今的人生一样。 今后弥豆子就要靠自己照顾了,如果现在就要其他人帮忙的话,之后要怎么办呢? 没关系的,他是长男,已经习惯了忍耐了,坚持一下,一定可以的。 正这样想着,灶门炭治郎踏出一步,背后突然就是一轻。这一下叫他重心不稳,身体也随之一歪,被旁边的牧野舟扶住。来不及道谢,他赶紧去看自己的箱子,却发现箱子已经被不死川实弥背了起来。 灶门炭治郎有些害怕这位风柱,不死川实弥无论从外形还是气势,对十多岁的少年来说都充满了威慑,即使味道告诉灶门炭治郎对方没有生气,他也不敢靠近。 所以现在他甚至不敢对不死川实弥说请把我妹妹还给我。 然后灶门炭治郎的脑袋就被揉了,他回过头,正看到牧野舟对他笑。 “没关系的,灶门炭治郎,你不必这样逼迫自己。”牧野舟温和地解释,“我们既然没有阻止你们陪同,就表示对待灶门弥豆子,我们会尽可能地保护她。别把责任全部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还小,多依靠一下周围的大人吧。” 不死川实弥看了一眼牧野舟,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传递出来了。你才几岁啊?就大人了? 牧野舟就当做没看见,心说算年龄的话你们绑一起都不够我的零头。 灶门炭治郎仍然说不出话来,但是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擦。 牧野舟就等他擦干净了,才继续出发。 虽然越向上就越辛苦,但是灶门炭治郎突然间就有了力气,一鼓作气坚持到了木屋的出现。 鳞泷左近次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在等着他们了。 眼看着抵达了目的地,灶门炭治郎一口气松懈,直接坐倒在地。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则走上前和鳞泷左近次打招呼。 “那么,鳞泷师父,灶门弥豆子已经带到,拜托您了。” 带着天狗面具的白发男人点点头,现在是白天,他将箱子提到屋子里面查看了一下里面。 灶门弥豆子看见箱子打开,抬头望了一眼,浅粉色的大眼睛和红色的天狗面具对上,双方都没有任何变化。鳞泷左近次没有关上箱子,就这么开着,走出屋子,到了已经调整好呼吸的灶门炭治郎面前。 “当你妹妹吃人时,你会怎么做?” 灶门炭治郎被这突然的问题震在原地,只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单音,就陷入了对这种可怕假设的设想中,那是他一直回避的问题。 “太慢了!”鳞泷左近次沉声呵斥,“为什么没能立刻回答?你带着妹妹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做好决心吗?” 鳞泷左近次所有的表情都掩盖在面具之下,只能听到他深沉的声音,“当你妹妹吃人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杀了妹妹,然后自尽。” “带着变成鬼的妹妹就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还没有这样的决心就立刻下山去。” 直白的话语冲击着灶门炭治郎的心,让他愣在原地。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听着看着,却没有任何举动。鳞泷左近次继续说。 “把妹妹交给我,然后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不需要背负如此沉重的人生。” “我收到命令,会承担起照顾灶门弥豆子的责任,以培育师的名誉担保,只要灶门弥豆子一天不吃人,她就绝不会有事。你的家人就住在山下吧,你们可以在那里生活,平时我也不会限制你们接触。” 鳞泷左近次最后一句话近乎叹息:“下山去吧。” 灶门炭治郎却恍然惊醒,他站起来,面对鳞泷左近次,啪地一鞠躬。 “非常感谢您的劝导,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学习成为一名剑士。如果我没有那份才能,我也要加入隐部队,弥豆子是我的妹妹,我不会放弃她的,请训练我吧,拜托了!” 让灶门炭治郎反应过来的,是他异于常人的嗅觉。面前这个头发苍白不明年岁的男人,虽然话语刻意严厉,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柔味道却始终萦绕在周围,这个人发自真心地在担忧着灶门炭治郎,不希望他涉足危险。 知晓这件事之后,反而让灶门炭治郎心中充满了勇气,弥豆子变成了鬼,但是她还活着,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也还活着,在鬼杀队里面,他们不需要担心生活的问题。他要成为剑士,然后寻找让弥豆子恢复的办法。那个人的味道他已经记住了,虽然通过鬼杀队的情报,知道对方会变换模样,但是没有关系,再一次遇到的时候,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一定能够认出来。 为此,他必须学会呼吸法,成为剑士! 这里调整了鳞泷师父的态度 原著水呼们属于先斩后奏,而这里是产屋敷耀哉下令,情况不同,鳞泷也就不必那么紧逼 每次看到炭治郎念叨着自己是长男,需要忍耐的时候我就很心疼,因为只有体谅他人且知道无法得到帮助的人,才会这样一直坚持,坚持到自己坚持不下去彻底断掉为止,漫画里面每次看到炭治郎自己硬挺,就很心疼,希望炭炭在坚强和照顾他人的同时,也多少能够有所依赖 12.21日记:学校搞冬至活动,抗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6章 第 96 章 第97章 第 97 章 来自灶门炭治郎的日记—— 弥豆子,我已经抵达了狭雾山,并且拜托鳞泷师父让我留下来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你说话了,我不知道平时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懂,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为了让我不遗忘一些事情,我从今天开始写日记了。 因为我还不能适应狭雾山上稀薄的空气,所以鳞泷师父带我们去了山脚下的一间木屋,我们暂时就住在这里,我也要在这里接受训练。 这里虽然也是山脚,但是距离妈妈她们住的村庄并不近,周围也没有人烟,鳞泷师父说这是因为训练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妈妈她们想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被我拒绝了,妈妈她们还是在村庄里面生活更好一些,这里周围真的什么也没有。 …… 我错了,鳞泷师父居然会种田,前面几亩田都是他的,鳞泷师父真厉害啊。 —————— 训练的内容就是每天上下一次狭雾山,鳞泷师父没有说要多少时间内完成,但是我每次下山他都会告诉我用了多少时间,大概只有我合格之后才会知道吧。 我每天都用尽全力奔跑,但是狭雾山上的空气真的非常稀薄,剧烈运动会让我头昏眼花。而且鳞泷师父在山里布置了很多陷阱,虽然我很佩服鳞泷师父每天都为我上山设置那么多陷阱,但是那些陷阱真的真的……充满了要杀掉我的意思。如果不是我一直有在鳞泷师父身上闻到温柔和关心的味道,我一定会认为鳞泷师父是一个非常残忍冷漠的人吧。 顺便一提,我终于看到了鳞泷师父面具下面的样子,很普通很慈祥啊,为什么鳞泷师父要一直戴着面具呢? 弥豆子,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医生说你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一直在睡觉真的没关系吗? —————— 我还在上下山,山上的陷阱越来越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就算我能够闻出陷阱上面有鳞泷师父的味道,但是身体的反应跟不上还是会中招。 今天鳞泷师父还让我拿着刀,全程不能松手。这表示鳞泷师父已经认可我一些了吧,但是刀真的好碍事啊。又大又长,还要占一只手,好几个陷阱如果不是因为拿着刀的话我一定能躲过去的。 弥豆子,你还在睡,我很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你…… 如果我还没有成为剑士,你就已经……那我该怎么办…… —————— 今天吓了我一跳,真菰师姐回来了,还带着她的队友不死川玄弥。我以为他们会伤害你,鳞泷师父一直告诉我剑士们大多对鬼十分仇视,一看到鬼就会拔刀斩首。还好鳞泷师父阻止了他们,准确地说,是鳞泷师父拿出的当主决议阻止了他们。 真不可思议,他们身上的杀气在听到当主决议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了,鬼杀队的当主肯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能让这么多人真心地尊敬他,听从他的指令,希望我将来能见到他,我要感谢他愿意给我们机会。 说实话,我本来想过,如果鬼杀队要杀死你的话,我就带着你逃跑,现在想起来真是不成熟的想法,鬼杀队的剑士们都很强,真菰师姐和不死川玄弥说他们只是鬼杀队里面很普通的一员,但是我在他们手下连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 真菰师姐说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学习呼吸法和水之呼吸,如果能学会的话,实力会有大幅度的增长。我问鳞泷师父什么时候可以学,鳞泷师父让我赶紧把今天的训练完成。 不死川玄弥,师姐的队友,听说是风柱的弟弟,他们兄弟俩真的很像。 我不是说他们的外表,而是他们身上的味道,虽然他们的外表的确非常一致,连那种看一眼就会被揍的气势都一模一样。但是我能够闻出来,不死川玄弥在对弥豆子拔刀的时候,身上不断传出抱歉和悲伤的味道,他们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才会在拔刀的时候感到难过,这样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鳞泷师父一直戴面具的谜题解开了,原来是曾经被鬼嘲笑长得太温柔,这是鳞泷师父的错吗?长得温柔不是非常棒吗?我这样告诉鳞泷师父,鳞泷师父却让我多跑一趟狭雾山,陷阱这么快就布置好了? —————— 妈妈和竹雄过来了,他们来看你,弥豆子,在那之后妈妈带着弟弟妹妹们来过很多次,但是你没有一次醒过来。准确地说,你自我来到狭雾山开始就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 妈妈很担心你,茂、竹雄、花子还有六太都很担心你。 我开始学习呼吸法了,希望我来得及。 —————— 錆兔师兄和富冈义勇师兄今天回来了。 他们是回来养伤的,据说是因为鬼王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让很多鬼非常活跃,两位师兄都是柱,他们的任务是普通剑士的数倍,而且是情报最少,危险度最高的那种。 他们看到你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还问了我许多关于你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他们会对你做什么了,我只担心你还能不能醒过来。 錆兔师兄说鬼杀队里面有两位非常擅长医疗的柱,她们身上有很重要的任务,完成之后就会过来看你,我现在非常期待她们的到来,我想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錆兔师兄是个非常靠得住的人,他跟我聊了很多,告诉我很多有用的技巧,还手把手教我练习,我对水之呼吸开始有一些理解了。师兄建议我能保持呼吸就保持呼吸,我一开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让我仔细观察他和富冈师兄以及鳞泷师父的呼吸,我才发现,我的呼吸跟他们简直天差地别。 但是保持那种呼吸真的好难,我的肺好痛,才几个呼吸就受不了了,师兄他们居然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这个被称为全集中·常中的状态,这就是柱吗? 啊对了,我还没有提到富冈师兄,主要是他的话真的很少,和他的表情一样少,但是我认为,富冈师兄少说话是正确的,我不止一次看到他说完话之后錆兔师兄头上青筋直跳的样子,唉,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 鳞泷师父说他已经把能教我的都教完了,我已经学完了吗?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要砍断才能参加最终试炼,我真的能砍断吗? —————— 鳞泷师父真的什么都不再教我了。 —————— 蝴蝶忍小姐终于到了,这已经是我见过的第五位柱了,不得不说,柱们的气势都好强啊。 忍小姐做了很多检查,她允许我在旁边,虽然她说是让我打下手,但其实我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忍小姐自己就完成了。她是故意找借口让我留在那里的,虽然她看上去很凶的样子,但是她真是一个好人。 忍小姐说你的身体确实在发生变化,但是在朝向好的方向,她说你陷入睡眠是因为身体从外界无法获得营养而进入了休眠状态,并且随着睡眠时间的加长,身体机能正在朝向通过睡眠来恢复能量的方向发展。 这样说的话,睡眠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可能就不会对人类的血肉产生饥渴了,至少不能那么强烈。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忍小姐,她却说这只是她职责所在,她本身就对鬼的身体构造非常好奇,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哪一个鬼能够配合她做检查。说这句话的时候,忍小姐突然笑了,我觉得这比她不笑的时候可怕多了。 还有忍小姐告诉我,如果是之前的她,要得到这样的检查结果,估计得把你带到蝶屋里面,而且要花费很多时间。是御柱牧野舟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带来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才让她能够做到。 牧野先生曾说过我可以多依靠一下别人,的确,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些。我只能在你变成鬼以后大哭而已,现在有鳞泷师父,有錆兔师兄和富冈师兄、真菰师姐,还有忍小姐和牧野先生,有这么多人在帮助我,我一定能够做到。 弥豆子,今天是我来狭雾山后最开心的一天,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她们。 —————— 过年了,錆兔师兄、富冈师兄和真菰师姐都回来了,鳞泷师父非常高兴,虽然他还是带着面具,但是我闻出来了。 妈妈也带着茂、竹雄他们过来了,我们要在一起过年,錆兔师兄说狭雾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錆兔师兄他们带我去见了之前的各位师兄师姐们,在那里,錆兔师兄告诉我,我的实力已经快要能够砍断那块大石头了,也许来年我就要参加最终试炼,在那之前,他希望我考虑清楚,鬼杀队的工作并不轻松,而是充满了危险。 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弥豆子,你和妈妈她们都还活着,师兄师姐们都是在只剩下自己一人以后才加入鬼杀队的,而我还能和你们一起过年。 如果能够通过最终试炼,我一定会认真对待每一个任务。你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种悲痛,我不想让更多的人体会。 差一点啊,差一点我今天又得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7章 第 97 章 第98章 第 98 章 灶门炭治郎在狭雾山上奋斗的时候,将他送到以后就离开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正在兢兢业业的出任务。为了防止鬼舞辻无惨针对柱们进行报复围杀,现在柱级也都是两两成对行动。 原本柱级就对普通的鬼呈碾压态势,如今更是摧枯拉朽一般。除了个别血鬼术能造成一点压力之外,其他的任务做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赶路上,毕竟牧野舟只要到地方以后转一圈基本就能确定对方的位置。而且如果是和别人一起,那牧野舟多少还要注意一下遮掩,但是和不死川实弥?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俩现在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知根知底,行动起来便无所顾忌。 两人就像是两柄镰刀,所过之处再无恶鬼。 入秋之后,也不知道是鬼舞辻无惨觉得差不多了,还是鬼们开始消极怠工,任务量开始明显地回落,难度也开始骤降,在深秋之时,逐渐恢复到了斩杀上六之前的水准。 各柱接到指令,解除结对状态,各自返回辖区。 接到命令的时候,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正在一起吃饭。 夜晚的河边凉风习习,已经有了一些冬天的寒意,饭店里面倒是一片喧闹,两人为了避免佩刀被发现,所以坐在靠墙的位置,鎹鸦就从窗户那里静悄悄地落下来。 “看来我们要分开了。”牧野舟看完信件以后说道。 不死川实弥瞥他一眼,“怎么?你还害怕?”他指的是鬼舞辻无惨的报复这件事,斩杀上六的最后一刀来自牧野舟,三次从童磨面前脱出的也是牧野舟,按理来说牧野舟应该已经在鬼那边挂上号了。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牧野舟并没有受到针对,反而是和那场战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灶门家被鬼舞辻无惨亲自袭击,鬼杀队至今也没有搞清楚之间的关联。 “我有什么好怕的,”牧野舟拿起筷子,面对美食一脸虔诚,“我这不是可惜嘛。” 这句话意有所指,不死川实弥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牧野舟往后蹭了蹭,说道:“好不容易把你养好看点,这一分开可不就又糟蹋了。” 不死川实弥一愣,随即顺着牧野舟摇晃的筷子看向了自己手臂上那些逐渐浅淡的伤痕。 咻——啪! 筷子半根没入桌子,余劲尚在,使木筷的尾部依旧摇摇晃晃。 隔壁桌子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年轻人摆着奇怪的姿势,其中手上只有一只筷子的白发青年察觉到视线,狠狠地瞪了过来,他对面坐着的黑发青年倒是笑眯眯的样子。 大城市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旁边的食客心里嘟囔着,迫于压力没敢宣之于口,将视线锁定在了自己在桌子上,不再去管旁边究竟是吵架还是欺凌。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温和的青年衣袖遮盖之下,用两根手指将一只筷子从桌子上拔了下来,擦拭干净以后还给了对面。 “消消火,别吓着人。”牧野舟劝道,“我说的是实话,稀血好用,你也不能每次都割自己一刀吧,多浪费啊,万一环境不好,伤口进去些脏东西……哎你那些疤老是不消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不死川实弥举起了另一只筷子。 牧野舟立刻伸手在自己嘴上一划,低头吃饭。 从饭店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时候都应该往家里走了,但是对于他们俩来说,才刚刚开始。 今天没有任务,所以他们主要是夜巡。之前是因为任务而来,如今已经在城市里面逗留第三天了,所以后半夜的时候,两人就离开了城市,开始往周边的乡镇走。 在田野上,牧野舟突然停下脚步,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惊讶地发现,这里距离那口井的位置居然很近。这个发现,让他起了过去看看的心思。 “要不要一起去?”他问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只在牧野舟的记忆里面看过那口井,虽然他自己曾经从那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但是当时他被牧野舟的虚空能量裹挟着,对外界没有感知。闻言也确实起了好奇心,于是脚下一转。 这座山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身在其中的时候周围总是萦绕着一种寒意。牧野舟一边走一边给不死川实弥说起那时候的经历,虽然不死川实弥已经在牧野舟的记忆中看到过那段,但是他仍然没有打断牧野舟的话。 “虽然有角,也有尖牙,但是我觉得那个叫鬼灯的,不是我们斩杀的那种鬼。”牧野舟说道,“很难以相信,我当时竟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些诡异的正气,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狱卒或者判官一样的角色。” “照你这么说,倒有点像是鬼差。”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点头,“没准你说的是对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很快就走到了那口井跟前。 这里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压在井口上的大石头没有了,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看样子是那块大石头碎掉以后的产物。牧野舟低头看了看,就破案了,是他俩当初穿越的时候砸开的,上面还能看见虚空能量腐蚀过的痕迹。 当时两人从这里穿越之后,鬼杀队的隐部队还在周围调查过一段时间,之后蝴蝶忍带着不死川玄弥和真菰,在这里又和童磨战斗过。童磨的冰和毒对周围的环境都会造成毁灭性打击,如今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是周围的植物仍然没有恢复多少,井周围都是光秃秃的。 牧野舟站在井边,向里面看去。 井底黑黝黝的一片,里面除了泥土和碎石以外再无其他。 不死川实弥看见牧野舟按在井边的手突然便黑,往上看去,发现牧野舟已经变成了容器的状态,苍白色的发丝无风起浪。他感觉周围发生了变化,而变化的核心就是牧野舟。 不死川实弥蠢蠢欲动,他知道这时候如果他和牧野舟共感,就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转过头,将手按在刀柄上。 良久之后,牧野舟恢复了人类的外貌,站直身体,长舒了一口气。 “发现了什么?” 牧野舟循声望去,此时正好天亮,太阳还没有出现,天边只是泛了白色,不死川实弥的头发上凝结了露水,让他的白发有些潮湿。 “算是验证了我的一些猜想吧。”牧野舟说道,“这口井应该是一处空间薄弱的节点,打破这里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至于出去以后会到哪里,就讲不好了。” “不是到圣巢吗?”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摇摇头,“如果这里是稳定的通道的话那么去往的地点就是固定的,但这里只是一个‘出口’而已,出去以后还得找路,而且还是单向,不然我们俩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落在这里才对。”他面带惋惜,“可惜了,我想还如果是一个稳定的通路,就试试看能不能让泽摩尔也过来,如果有他的法阵,我们甚至可以给鬼舞辻无惨做一个笼子。” 不死川实弥想到那个不太靠谱的骑士,不得不说如果真的能实现的话,还是挺让人心动的。 两人说着话,天彻底亮了,太阳开始露脸,不算暖和的阳光也照射下来。 站在阳光下,两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牧野舟伸了一个懒腰,“那就这样吧,反正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没准到时候我都已经碎成一地了,一个上六就那么难缠,童磨还不知道怎么打,鬼舞辻无惨更是连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呢。” 牧野舟走到不死川实弥身边,“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征服世界还是消灭人类?千百年下来了,他总得有个奔头吧?就现在这个样子看,我觉得他甚至都不是为了消灭鬼杀队。” “谁知道,”挺起鬼舞辻无惨,不死川实弥的面目一片冷峻。“他制造了那么多悲剧,死不足惜。” 牧野舟点点头,迎着阳光,他有了一些其他的念头,便转头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噢,真的在我们有生之年,把鬼舞辻无惨给砍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恶鬼,你会去做什么?” 不死川实弥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就问牧野舟,“你呢?你又会做什么?” “我先问你的吧?”牧野舟诧异,不过却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奉养师父到老,然后去圣巢看看那边的计划要不要我帮忙。”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对这个回答不感到意外,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牧野舟瞪大了眼睛,“你说真的?”他当即就想到了玄弥,“玄弥怎么办?” 结果这个当初死劲阻止弟弟进入鬼杀队,甚至不惜拒绝承认对方的家伙眉目舒展着,对着太阳吐了一口气,“他是我弟弟,又不能在我身上挂一辈子,他的人生当然是自己决定。”然后转头看向牧野舟,“怎么样?不欢迎我?” 此时太阳彻底跃出地平线,阳光开始升温,逐渐有了暖意。 牧野舟笑开。 “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8章 第 98 章 第99章 第 99 章 如果说灶门炭治郎那边是努力奋斗,牧野舟那边是兢兢业业,那么鬼这边,就是战战兢兢了。 这倒不是鬼杀队的成果,毕竟鬼之间并不互通往来,鬼杀队这边有什么变动他们也不知情。能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只有鬼舞辻无惨。 一个阴晴不定、蛮不讲理、极端自我的上级,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同时,还具备读心的能力,和这种上级对话,完完全全就是送命局。 上六的死的确让鬼舞辻无惨心情不佳,尤其是他看在堕姬在游郭的情报网的份上让童磨去接她,结果上六依然死了,让他感觉自己的颜面受损。 当时童磨的血就溅了一地,如果不是看在万世极乐教的摊子在童磨死后没人接手比较可惜的份上,可能上二当场就要换人。 于是所有的鬼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指令,尽情地闹,造成的伤亡越大越好。 恶鬼狂欢之时,鬼舞辻无惨通过其中一个鬼的视角,看见了一个带着花牌耳饰的少年。那一瞬间,被一把刀逼迫不得不碎成一千多块逃走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他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就想跑,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在对方面前,带着耳饰的也不是高大的剑士,而是一个背着竹筐的少年。 尽管自己慌忙的一幕没有任何生物看见,鬼舞辻无惨还是觉得恼怒。 “和那个家伙有关的东西,居然还在这个世上吗?” 这件事叫鬼舞辻无惨无法忍受,而且这件事他也不放心交给任何人,于是他亲自过去,确认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卖炭人家庭,祖祖辈辈甚至都不会用刀。 然后,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就有了后续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稍作停留,欣赏了一下现场才离开,他也没管后面怎么发展,这么多年了,同样的一手他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看腻了。左右不过是些虫子一样的东西,偶尔打发一下时间也就算了,他的精力还是要放到寻找青色彼岸花上。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 这么多年了,那么多鬼,居然没有一个能找到青色彼岸花,要那些废物有什么用,活那么久连几个人都干不掉。 鬼舞辻无惨选择性忽略了堕姬被四个柱围攻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还是对待下属太仁慈,导致他们没有把自己的命令当回事。 越想越气,鬼舞辻无惨当即问了一边所有的十二鬼月成员,最近有没有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无一例外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一个一个把他们爆成了一地的血花。哦,除了上一,毕竟是合伙人,和下属有些区别。 一边教训下属,一边听听他们都在想什么,如果敢想一些不合适的内容,那就视情况看是爆得更碎一点还是直接杀掉。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下弦们身上,因为下弦更迭快,十几二十年就得换一拨,变成鬼以后人类时候的记忆全部忘记,又远离人烟,心理活动丰富,极端恐惧之下很难控制住不想七想八的。但是上弦们就不一样了,数百年起步的岁月让他们早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了自家上级是个什么性格,那些容易戳爆对方的话语都憋得死死的,可能一开始做不到,但长久的岁月下来他们也逐渐锻炼出来了。 面对鬼舞辻无惨,心里只要循环地喊着“没完成大人的命令我真是该死”,或者“大人的命令就是一切”这些话就行了,实在不行就放空,什么都不想,忍过去结束。 但是人与人是不同的,鬼与鬼也天差地别。 童磨就是其中的例外。 他从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刻意控制自己想一些好脱身的内容,突出一个真实。所以每次被问起找寻青色彼岸花的情况时,童磨都是被爆得最惨的一个,因为他脑子里面想的是: “大家都说不知道。” “我找过了啊。” “可能不存在吧。” …… 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知道童磨天生没有情感,会想这些念头反而是他认真干活的证明,上二恐怕早就换人了。就算如此,鬼舞辻无惨还是要把自己的权威给树立起来。 然而这一次,鬼舞辻无惨在童磨的思绪里面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对着地上只剩下一个头的童磨说:“戴面具的剑士,把他的情况仔细说给我听。” “是,大人。”童磨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只剩下一个头这件事,他的身体已经碎得拼不起来了,得从脖子下面慢慢长,就在这个过程中,他把有关牧野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听到牧野舟受伤之后很快恢复,被打碎还会流出奇怪的黑色东西之后,鬼舞辻无惨突然起了兴趣。回想起来,堕姬当时战斗的时候好像也见过他,只是他对那些生命短暂的剑士根本不屑一顾,所以没有记住。 “将他带来,我要亲眼看看。” 身体有异,不惧伤害,更重要的是,对方行动与人类无异,既能够晒太阳,还能够正常进食睡觉,这不就是他一直追寻的完美生物的状态吗? 难道对方也和他一样用过药?而且比自己先一步地,已经找到了青色彼岸花。 想到这一点,鬼舞辻无惨简直要迫不及待了,不过他还记得对方是一个柱,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作为鬼王,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岂不是太掉价了,就让十二鬼月去抓来吧。 本来属意童磨的,但是鬼舞辻无惨想起童磨几次失手,最后决定还是换个人去。 派谁好呢。 青色彼岸花啊,这么多年了,别叫我失望啊。 —————— “青色彼岸花?”产屋敷耀哉看着新送来的情报,里面陌生的词汇让他皱眉思索。 虽然经历过不少次的绝处逢生,产屋敷家的藏书放到任何一个世家里也是拿得出手的,作为产屋敷的当主,就算没有全部看过,也大致翻过,但是产屋敷耀哉确定自己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堕姬一直明里暗里地寻找。 上六伏诛,当然不是简简单单地砍完头就了事的,作为千百年来第一个有记载被诛杀的上弦,其背后有无数可以深挖的情报,这不,通过整理游郭蕨姬的日常生活,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蕨姬一直在寻找一个叫做“青色彼岸花”的植物,而且已经找了很久了。奇怪的是,蕨姬自己完全不知道青色彼岸花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要用来干什么,仅仅只有一个名字而已,所以她找的方法就是问其他人。能和花魁见面的基本上非富即贵,蕨姬非常认真地向每个人都询问了这个东西。 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一直在找,产屋敷耀哉合理猜测,青色彼岸花并非是堕姬自己需要,而是鬼舞辻无惨下达的命令。 那么鬼舞辻无惨又为什么要找这个东西呢? 问题兜兜转转,产屋敷耀哉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清楚。 但是不要紧,他已经抓住了关键的情报,这么多年,鬼杀队追在鬼舞辻无惨的身后,看似紧追不舍,但实际上产屋敷耀哉知道,鬼舞辻无惨没有认真地对待鬼杀队,他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对他来说比消灭鬼杀队要重要得多。 现在产屋敷耀哉已经知道了,这个非常重要的目标,可能就是青色彼岸花。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鬼舞辻无惨那么自私自利的家伙,寻找的东西必然是对自己有益的,而鬼舞辻无惨身上唯一的缺陷,不就是不能接触阳光这一点吗? 这样看来的话,青色彼岸花,可能就是帮助鬼舞辻无惨补上自己唯一一个缺口的最后一块拼图。 先验证一下,不能着急。 产屋敷耀哉告诉自己,作为鬼杀队的当主,身上背负着许多人的性命,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能草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产屋敷耀哉放下纸张,看了看时间,就大概猜到了外面是谁。 果不其然,蝴蝶忍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大人,到时间了。” 产屋敷耀哉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后让蝴蝶忍进来。 蝴蝶忍走进来,向产屋敷耀哉行礼之后,依言坐在他的对面,伸手摊开,手心正露出一块紫色的晶石。 产屋敷耀哉习以为常地将手附上去。 柱合会议之后,由蝴蝶姐妹主持,开始了对紫晶的研究,结果表明,紫晶中的能量的确对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大有助益,只是紫晶必须由呼吸法唤醒,而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已经不能修习呼吸法了。最后决定找一个人作为媒介传输能量。一开始是牧野舟,因为他最熟悉紫晶,后来出任务了以后换成了蝴蝶香奈惠,现在恶鬼肆虐蝶屋压力骤增之后又换成了蝴蝶忍。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很虚,每一次不能补充太多,否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冲击,经过研究以后按照一天两次进行传输,随着产屋敷耀哉的身体逐渐转好,这个频率已经上升到了一天三次。 肉眼可见地,盘踞在产屋敷耀哉额头上的紫色疤痕正在逐渐消失,已经退到了发际线附近,受此影响,产屋敷耀哉的视力也逐渐恢复,精力比之前更好了。 结束了今天的治疗之后,蝴蝶忍说:“虽然紫晶的效果很好,但还请您保重身体。”说着,她不太赞同地往桌子上的信件上看了一眼。 产屋敷耀哉笑着说:“大家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后。”他知道蝴蝶忍在担心什么,“没关系的,忍,我有预感,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有小可爱读者对上六一战进行了扩写,写得超赞,内容我放到功亏一篑那一章的作话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写了扩写,真是让我脸上发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感谢喜爱! 另外小可爱在lofter上开了一个本文的扩写合集,大家搜本文名字应该就能搜到,作者名叫 侯钟鸣 他提议我可以LOFTER和大家联系,我lofter上面放的是其他的同人来着,总之名字也发上来了,叫 不催不写斯基 有想说什么的小伙伴,可以在上面发消息给我,我会记得上去看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9章 第 99 章 第100章 第 100 章 日子似乎就这么毫无波澜又确实跌宕起伏地到了年尾。 这次的柱合会议上,上六伏诛绝对是总结时的大头,明明已经过去半年了,产屋敷耀哉说起来的时候还是面上放光,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身体恢复得好。 十二个柱分两列排开,其中虽然有岩柱花柱这样已经不出任务的,也有虫柱这样需要管理蝶屋的,还有霞柱水柱这样只负责夜巡的,但对比自己刚刚接手的时候,已经是人才济济了。 想到这里,产屋敷耀哉忍不住笑得更开了一些。 牧野舟若有所觉,看着产屋敷耀哉,仍然想到了秋收时的田间老农。 闲话少提,会议上比较重要的议题还是在青色彼岸花这个东西上,虽然看名字应该是个植物,但是也不能偏颇狭隘,产屋敷耀哉深知贵族脾性,很多东西他们就习惯取一个只可意会的名字,如果说这个东西是块石头是副画甚至是一种食物他都信。 因为事关鬼舞辻无惨,所以得到消息的时候,产屋敷耀哉就告知了各位柱,让他们在任务之余也着手探查消息。 蝴蝶忍说:“我和姐姐已经查阅了所有草药典籍,没有发现类似的描述。” 宇髓天元:“这边的情报也没有什么收获。” 炼狱杏寿郎:“炼狱家的书籍没有记载。” 蝶屋长期与药草打交道,宇髓天元忍者的情报网隐秘而广泛,炼狱家随着产屋敷家一直传承也有不少藏书。除了这三方以外,其他的柱就只能是打探一下了,毫不意外地没有任何收获。 对此,产屋敷耀哉并不失望,“上六至少百年没有收获,我们一时之间找不到也属合理。”他看上去另有想法,“找到自然最好,但找不到也无妨,我们并不是要得到它,而是需要得到它这件事。” 在座的柱们很快就反应过来。 “诱饵。”錆兔吐出一个大家都在默念的词来。 这个词一说出来,空气中突然就有片刻的寂静。 时透无一郎看看左看看右,心中疑惑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了,会议结束了? 不怪大家会愣神,主要是一想到这个诱饵是针对的鬼王,他们就有一种现在开始要对付鬼舞辻无惨的感觉。要知道鬼杀队已经存在很久了,在漫长的岁月里面无数剑士前仆后继将自己的人生投入到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斗里去,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鬼做斗争,而鬼舞辻无惨则是一个明知道可以解决一切却遥不可及的目标。 在座的各位在作为剑士的时候就已经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奔波在杀鬼的路上,但是他们斩杀的速度却跟不上鬼舞辻无惨造鬼的速度。这是一件非常打击斗志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意志和实力,□□和精神迟早有一个会倒下。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能够吸引鬼舞辻无惨的诱饵出现在他们面前,遥不可及的目标突然之间就变得可以目测,着实得让人消化一下。 产屋敷耀哉放任大家消化的片刻,然后才开口道:“鬼舞辻无惨寻找此物多时,他掌握的信息必然比我们多,如何取信于他还需要商讨。” 对哦,怎么把青色彼岸花给搞出来作诱饵还是个没影的事呢。 各位柱们的眼神又重新落到实处。 “如果单从名字看的话,彼岸花好找,只是青色的从未听过,染色的话弄出个能看的应该没问题。”蝴蝶香奈惠犹豫地说,“只是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植物,万一弄错了。” 那就失去了这大好的机会。 产屋敷耀哉点头,“香奈惠说的没错,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染色的事情由蝶屋负责,其他柱继续收集情报。” 于是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事情,就暂时如此决定。 另外比较特别的事情就是有关灶门祢豆子的事。 产屋敷耀哉在会议上宣布的时候,不少人都皱起眉头。 “真的有不吃人的鬼吗?”甘露寺蜜璃满头疑问,这和她一直以来的见闻相差甚远了。 “难以置信。”伊黑小芭内眉头紧皱,如果说话的是不是主公,他绝对不会只说这四个字而已。 “鬼为了吃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炼狱杏寿郎直言,“如果主公已经查明的话,我没有异议。”标准的家臣发言,主公说的都对,我听主公的。 牧野舟当即出声,“我判断灶门祢豆子仍然有吃人的**,但是她为了家人克制住了自己的**,比起吃人,她更想保护家人。” “也就是说她仍然有吃人的可能。”伊黑小芭内说道。 不死川实弥说道:“我用稀血考验过了,她没扑过来。” 这算是一个有力的证据,但是正如伊黑小芭内所说,只要存在可能,就有危险,到时候可不是谁来负责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是真的会出现牺牲者的。 “关于这一点,”产屋敷耀哉突然开口,下面顿时一静,“我拜托忍给灶门祢豆子做了检查。”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转向了蝴蝶忍的身上。 蝴蝶忍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平铺直叙地说:“是,我检查了灶门祢豆子的身体。自从抵达狭雾山之后,灶门祢豆子就陷入了沉睡,中途没有醒来过,她的身体无法通过进食获取能量,于是开始通过沉睡来恢复能量,现在她的沉睡是因为身体的机能在发生变化,等她醒过来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知道结果。” “狭雾山,我记得是……”宇髓天元的目光转向后面。 錆兔应声,“是我与义勇的住所,家师鳞泷左近次,正负责灶门祢豆子的照看和灶门炭治郎的教导。”平心而论,已经见过灶门炭治郎以后,他对这对兄妹很有好感,如果灶门祢豆子醒来以后真的能做到控制自己,那么他也愿意照看一二。 产屋敷耀哉最后做定论,“此事交由培育师鳞泷左近次负责,如果灶门祢豆子醒来以后有任何攻击人类的举动再做处理。”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照例一起用饭。 比起灶门祢豆子这样容易起争端的话题,谈论青色彼岸花更加适合。 甘露寺蜜璃就比较倾向于青色彼岸花是用来吃的,“如果鬼舞辻无惨找到了青色彼岸花,他会不会就不怕太阳了。” 蝴蝶忍就坐在她旁边,“很有可能,如果说鬼舞辻无惨有什么追求,那么弥补见光死这个弱点对他来说一定首当其冲。” “不怕阳光的鬼,那还真是不妙啊。”蝴蝶香奈惠闻言接道。 蝴蝶香奈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而当她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蝴蝶忍的目光正愣愣地投向牧野舟。她迷茫了片刻,眼睛骤然凌厉。 她低喝道:“忍!” 蝴蝶忍如梦初醒,立刻低下头。 蝴蝶香奈惠凑过去低声说,“你在想什么?这样对牧野君太失礼了。” 蝴蝶忍摇摇头,“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如果鬼舞辻无惨见过牧野,他会怎么想。” 蝴蝶香奈惠眼一瞪,瞬间明白了蝴蝶忍的意思。她的目光也忍不住投向了正在与錆兔等人说笑聊天的牧野舟。 牧野舟正在邀请不死川实弥跟他一起去山里过年。 “你又不是第一次去,来嘛来嘛,玄弥肯定是要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不是逼玄弥跟你跑出去嘛。” 錆兔也在旁边说,“真菰过年的时候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玄弥没有队友,肯定是要跟你们走的。” 炼狱杏寿郎赞同,“没错,过年就要是人多,人多才热闹。” 此时蝴蝶香奈惠走了过来。 “牧野君。” 牧野舟应声,却看到蝴蝶香奈惠一脸犹豫的模样,笑着说:“怎么了?香奈惠小姐。” “也许是我和忍多心了,但是,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蝴蝶香奈惠说道。 “啊,我会注意安全的。”牧野舟说道。 蝴蝶香奈惠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先用饭吧。” 说完蝴蝶香奈惠就走了,留下几人满头的问号。 牧野舟当局者迷,錆兔所知不多,富冈义勇的眼睛里面只有萝卜鲑鱼,只有不死川实弥,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更晚一点的时候,不死川实弥拦住要回去休息的牧野舟,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牧野舟眨眨眼,“这我还真不确定,如果是之前的话,我的寿命应该与常人无异,嗯……也许会长一点,但也就那样了。现在的话,说不好,容器并没有寿命这一说,制造我们的时候就是冲着封印辐光去的,使用寿命当然是越长越好了。” “也就是说,你的寿命很长对吧。”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点头,“可以这么说。” 不死川实弥继续说,“寿数悠长,不惧伤害,还能见天日,你这个样子,不正是鬼舞辻无惨想要的吗?” “哦豁。”牧野舟瞪大了眼睛。 第101章 第 101 章 不死川实弥最后还是和牧野舟他们一起过的年,并且不出意外地,屋子里又倒下了两个醉鬼。 但是这一次,不死川玄弥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已经加入鬼杀队成为一名剑士一年有余,期间还承受过两位兄长失踪的压力,战斗和心理压力的洗礼,让他这一年多来快速地成长,身上逐渐脱去了稚气和莽撞。 所以,他一定能够…… 面对满地乱跑的兄长和师兄,玄弥冲上去了。 玄弥拼尽全力! 玄弥不懈努力! 玄弥决不放弃! 玄弥……再起不能…… 牧野舟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人袭击,他现在感官有些混乱,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他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是谁,然而视线总是在旋转,让他无法聚焦。于是他一拍脑袋,既然看不清楚,那就不看了,直接用感知吧。 于是牧野舟的感知就打着弯跳着高放了出去,熟门熟路地与离得最近的人接在了一起。 咦?为什么我好像看见自己了,啊,我有四只手的吗?这两只不一样啊…… 即使思绪一片混乱,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依旧轻轻松松地把不死川玄弥按在了地上,也许是最后一点理智让他们没有动真格,所以角落里的牧野坐在安全的地方一边喝一边看自家弟子滚成一团,丝毫没有出手解救的意思。 “师父……”不死川玄弥试图求救。 然而牧野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加油。 师父已经老了,你身上可是两个正当壮年的柱,请给师父留点面子吧,大过年的他可不想闪到腰。 于是没人帮忙的不死川玄弥直到最后也没有挣脱出来。 第二天一早,牧野舟睁开眼睛,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伸手摸了摸,然后一个转头,就发现不死川玄弥黑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面色憔悴不说,眼睛里面已经失去了光彩。 “玄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察觉自己居然在不死川玄弥的身上,一边说着话,牧野舟一边赶紧爬起来,一夜宿醉让他头昏脑涨,仓促起身的结果就是他正好踩到了旁边的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头醒过来,他一个低头,就发现自己下面居然压着另外两条腿。 牧野舟才发现,压着不死川玄弥的是他们两个,一个扣住了上半身,一个压住了下半身,正好把玄弥控的死死的。 都不用特地回忆,他们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牧野舟忍着头痛,蹲在了不死川玄弥的旁边,“玄弥,你感觉怎么样?手脚还能动吗?” 不死川玄弥的手脚轻轻动了动,看起来还能动的样子,但是压了一个晚上,稍微一动,就让不死川玄弥疼的龇牙咧嘴。 牧野舟拿起玄弥的一只手,帮助他活动,“忍住,我帮你按按。”说着,他就动手了。 这下不死川玄弥真的叫出来了。 不死川实弥蹲在另一边,给他按另一只手。 新年的第一天,不死川玄弥被自己的两位兄长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一整天,虽然这并不是他期望的…… “不过兄长真的很厉害啊。” 不死川实弥愣住,此时牧野舟在外面打水,房间里面只有坐起来活动手臂的不死川玄弥和给他按腿的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玄弥继续说:“昨天我明明是从后面偷袭的,都已经喝醉了居然还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攻击,而且兄长和师兄配合得太棒了,我几乎是立刻就被按住了。”虽然是惨败,但是不死川玄弥败给两位兄长已经习惯了,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反而对兄长们的崇敬更加强烈了。 不死川实弥努力回忆,昨晚好像有一次共感,但是由于他们两个全部喝醉的了,所以那段记忆变得非常光怪陆离,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关于共感的事情,不死川实弥没有告诉弟弟,他甚至都没有告诉主公,倒也不是保密的缘故,只是没提起。 其他柱们看出了牧野舟和他之间的默契,也只当做是在圣巢里面共同战斗后培养出来的。 此时说到这里,不死川实弥依旧不打算说出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你还差得远呢。” 不死川玄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兄长说得对,他还差得远呢。 “我会继续加油的。” 不死川实弥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非常赞许,于是说道:“那就起来训练吧。” “啊?”不死川玄弥豆豆眼,眨一眨,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一夜没睡,手脚还酸。”都是你们发酒疯的缘故。后半句不死川玄弥不敢说出来。 不死川实弥挑眉:“战斗的时候谁还管你状态是不是最佳,走吧,我喊舟一起。” 玄弥欲言又止。 玄弥痛苦面具。 玄弥悔不当初。 牧野舟打完水回来,就发现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怎么出来了?玄弥已经没关系了吗?还是再休息一下吧。” 不死川玄弥眼睛一亮,立刻就想点头。 对,他还没好,应该休息。 然而不死川实弥接口道:“他说自己要继续加油,不能耽误。” 不死川玄弥:话是我说的没错,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不死川玄弥就算已经和兄长说开,还是不敢做小动作,心里已经喊翻了天,面上都不敢露出来。于是牧野舟便投去了佩服的目光,“任何时候都不懈怠训练,是我看轻你了,玄弥,好样的,我放下水就来跟你们一起。” 不死川玄弥内心已经泪流成河,面上还要露出笑容,“没有没有,麻烦师兄啦。” 起得更早的牧野习惯运动一圈回来,就发现昨天晚上还滚成一团的弟子们,已经和不死川实弥在院子里开始训练了,心中顿时非常欣慰。 弟子们都如此努力,做师父的也不能拖后腿呀,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厨房也是战场这件事了。 虽然但是,不死川玄弥毕竟一夜没睡,又是在那种全程被压迫的恶劣环境下,所以早上的训练他没能坚持多久,帮他训练的两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看差不多了也就放过了他。 终于能喘口气的不死川玄弥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搁浅的鱼,连蹦跶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张着嘴呼吸。 牧野舟走到他旁边,按住他的腹部。 “玄弥,你知道全集中·常中吗?” 不死川玄弥想要抬头,然而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他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牧野舟说:“我听说过,就是一直保持着使用呼吸法的状态。” 牧野舟点点头,“有试过吗?” 不死川玄弥满脸疑惑,他提醒牧野舟“我不会呼吸法。”真菰倒是正在尝试,但是看上去非常困难,不死川玄弥经常看到真菰满头大汗勉力坚持的样子,就算不会呼吸法,也能理解这是一件非常考验体力和意志力的训练。 牧野舟摇摇头,解释道:“呼吸法追根究底,是通过更有效率的呼吸,让血液快速流动,吸收更多氧气,让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力量。虽然受限于天资,有些人无法学会呼吸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身体限制了他们。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死川玄弥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他看着牧野舟,心中一个巨大的猜测浮上水面,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师兄是说,在鬼化的时候使用呼吸法?” 牧野舟点点头,“呼吸法对身体的负担很大,无法长时间坚持是很多剑士实力难以进步的原因,更不要说保持常中状态了。但是鬼化后的你身体强度会大大增加,你现在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不错的掌握了,下次战斗结束以后,试一试吧。”他笑着说,“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可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啊。” 即使如此,也叫不死川玄弥足够振奋了,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使用呼吸法的现实,但是不死川玄弥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每次看到真菰使用水之呼吸一刀斩下鬼的首级,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停止羡慕。如果不是身体真的不行了,他现在恨不得冲下山去找真菰汇合然后立刻尝试一下。 “你还真敢想。” 不死川玄弥进去休息以后,牧野舟就听到不死川实弥对他说。 牧野舟笑着说:“我也是昨天看到玄弥之后才想到的,值得一试不是吗?” 不死川实弥倒是没有反驳,牧野舟的猜测虽然大胆,但是仔细探究起来也不无道理。上六的伏诛和青色彼岸花的发现都预示着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加艰难的战斗,如果不死川玄弥能够找到方法增加自己的实力,无疑能够大大增加他的存活可能。 不过。 “鬼也能使用呼吸法。”不死川实弥琢磨,这个事情他之前没有想过,现在被牧野舟提出来,他自然也会开始设想,如果真的有鬼会只用呼吸法的话…… 团圆的时光充满欢乐,但也过得很快,似乎只是一转眼,在山上笑着闹着的人就各自散去了。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1章 第 101 章 第102章 第 102 章 翻过年,鬼杀队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普通剑士们在任务的间隙可以在藤下家修整,也可以到蝶屋修养,但是柱们几乎是踩着点到处走。 牧野舟在自己的辖区内夜巡,虽然当年他将这片区域筛过一边,但事实证明,鬼舞辻无惨一刻都没有停止给他们找麻烦,再走一遍仍然时不时就有收获,更不要说还有一些其他剑士处理不了的任务会发给他。 有时候牧野舟会去其他柱的辖区活动,其他柱也会偶尔过来一趟,基本上也都是做任务的时候两两组合。算起来,自从成为柱以后,他已经和所有的柱级都合作过至少一次,悲鸣屿行冥除外,这位岩柱在他成为柱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出任务了。这不代表岩柱不强,恰恰相反,年龄最大的岩柱在这一届柱里面绝对数一数二,只是现在常年跟在产屋敷耀哉身边护持。 在赶路的时候,牧野舟会放松性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身边有一个喜欢搞情报工作的隐部队负责人,他的身份还足够听一些保密的信息,所以偶尔就能听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炎之呼吸的炼狱一脉普遍食量惊人,连做过炼狱杏寿郎继子的甘露寺蜜璃也是如此,让人怀疑炎之呼吸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消化作用。 再比如水柱富冈义勇已经荣升最不想与其搭档的柱排行榜榜首,至今只有流柱愿意和他一起。 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听起来非常有趣。 快要抵达目的地了,牧野舟收起心思,集中注意力。 这次的任务毫不意外也是在野外,据说是路过这里的人频频失踪,但是又搞不清楚原因,引起了隐部队的注意。虽然是野外,但附近就是热闹繁华的城市,每天来往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就算是夜晚也有商队进出,而失踪最多的,也正是这些商队里面的人。 除了人员莫名失踪,隐部队没能调查出其他的信息来,有剑士前往调查,也很快失踪,接连三次之后,消息传给了牧野舟。 抵达目的地之后,牧野舟就开了感知四处探查,现如今他的感知范围已经非常可观,不用多久他就把周围一圈都看了个遍。 鬼没有发现,人倒是有一个,在一座不算高的山里,靠近山脚。现在已经是半夜,就算是星夜兼程的商队此时都休息了,看行动轨迹也不像是生活在周围的村民。 无论如何,牧野舟都向着那个人靠近过去,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深夜的山林里面只有细微的虫鸣,牧野舟的脚步也很轻,他穿梭在枝叶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此,在他发现那个人的时候,对方一点也没有察觉,还在继续地游走。 的确不是周围的村民,虽然已经有些破了,但是那衣着显然是鬼杀队的服装,这居然是一个落单的鬼杀队剑士。 牧野舟想了想,加重脚步,主动走出来。 剑士显然被突然的脚步声吓了一跳,看都不看就想跑,被牧野舟一把拽住。 “站住,我不是鬼。” 牧野舟猜测他可能是被吓坏了,才如此惊恐。 果不其然,剑士在被拽住的时候就尖叫出声,听到牧野舟的声音后才止住声音,回头后看见牧野舟,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您是,御柱大人!我终于等到您了!您是一个人来的吗?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剑士的声音又大又响,因为动作幅度大,脖子上的勾玉也叮当作响,牧野舟眉头紧皱,如果不是这家伙飞快地把所有话说完,他可能要用点外力让他住嘴了。他记得刚才看到的队服上面的字,是壬级,虽然级别比较低,但也不是毫无经验的剑士了。 眼看着牧野舟不说话,剑士又要开口,牧野舟赶紧让他闭嘴。 “冷静一点,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吵闹,但是有剑士生还,就意味着有更多隐部队不知道的情报,毕竟隐部队那边没有收到任何剑士们传递出来的消息,他猜测这个剑士可能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出去。 果不其然,剑士在慌乱过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描述了他和自己队友接到任务以后的事情。 据他描述,这里盘踞的鬼是一个非常矮小的老头,看起来弱得不像话,但是却非常强。他和队友与对方刚一碰面,就被杀死了一个人,之后他在队友的掩护下想要逃走,但是队友很快全部死去,就剩他一个,根本跑不掉。 那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牧野舟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不是他刻薄,面前这个剑士手上连刀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损坏还是丢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基本丧失了战斗能力,为何能存活到现在?而且他收到消息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如果他非常巧合地躲过了那天晚上的杀戮,今天一个白天,他为什么没有离开? 刚想问出来这个问题,就看到那名剑士突然目露惊恐,盯着他的身后。 牧野舟赶紧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林中爬出了一个头上生着双角的老头。对方额头有一个很大的鼓包,双目上翻,体型瘦小且都是皱皮,看起来非常丑陋。关键的是,即使眼睛已经看见了,在牧野舟的感知里面,居然仍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是第一次,牧野舟遇到了完全躲过他感知探查的鬼。 无论如何,先砍了再说。 牧野舟拔刀。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非常顺利,牧野舟一刀就斩下了对方的头,甚至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太棒了!”剑士扑上来,差点与牧野舟撞上,嘴里不停地祝贺与夸赞,“一刀就解决了对方,您真是太强了。”他还想伸手去抓牧野舟的衣袖,却被牧野舟躲过了。 有哪里不对劲。 牧野舟直觉有异,虽然已经将对方斩首,但他仍然难以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了周围除了他和剑士两个人之外,又多了两个。 有鬼! 来不及了,对方几乎是贴着他,而且剑士还黏在他身前,阻挡了他挥刀的动作,让他必须转身或者退步才能战斗。 就这么一耽误,一杆锡杖直接将他透体刺穿,紧接着强大的电流肆虐而过,在牧野舟的痛叫声中将漆黑的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电流将身体完全麻痹,牧野舟颤抖着转为虚空状态,才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电流还在持续,他的周围虚空粒子飘飞,牧野舟好不容易举起手,巨大的风压突然迎面而来,将他击倒在地,发出一声轰鸣。 “都被电击了居然还能动,真是叫人不快。” “嘿嘿,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喂,你再动一下呀。” 牧野舟这才看清楚攻击他的是谁,那是两个头生双角的鬼,与刚才被他斩首的那个老头基本一致,但面容要年轻得多。两个鬼额头血丝暴起,长得一样不说,眼睛居然也都刻着一样的字。 上弦·肆 其中一个横眉竖目,拿着锡杖,说话间舌头上露出一个【怒】字。 另外一个嬉皮笑脸,握着枫扇,说笑间舌头上露出一个【乐】字。 牧野舟被电流限制了行动,唯一的一点行动能力还被那把枫叶一样的扇子封死,只要他稍有动作,那把扇子就会扇出一团风将他死死按在地面。 舌头刻【乐】字的鬼在牧野舟旁边蹦蹦跳跳,“哎呀,积怒,他一直在动哎,你好差劲啊。” 积怒咬牙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可乐,与你一起行动已经够让我生气的了。” 在持续不断的伤害中,牧野舟能够感觉到身上携带的命珠正在飞快地消耗,如果在命珠彻底消耗完毕之前他还没有恢复战斗能力的话,就真的要出事了。 “大人,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他就是御柱。” 牧野舟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那个剑士没有逃跑,指着自己,正在讨要报酬。 “我已经把他引过来了,还帮你们控制住他,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说好的。”剑士似乎生怕面前的两个鬼不认账,反复地说着自己的功绩。 牧野舟没有想到,剑士居然是故意的。 他突然明白了,剑士明明弱小却能够在这里生存的原因,以及看到的他的时候第一时间确认他是不是一个人,还有为什么他对鬼的描述非常流畅,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被吓破胆的人。那绝对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在牧野舟抵达之前的其他的剑士,都是被他这样骗过来,在以为自己将鬼斩首的下一刻被偷袭而死。 作为鬼杀队的剑士,他能接受对方实力不足,也能够忍受对方的吵闹和累赘,但是他不能相信的是,居然会有剑士主动与鬼合作,将自己的同僚带入死境。 牧野舟的手啪地一声落到地面,握着刀柄的手指松开。 积怒停止了电击,“哦,终于消停了啊,浪费我这么长时间,啧。”他理都不理旁边的剑士,也不拔出锡杖,伸手就去抓地上躺着的人。 反而是可乐看这边没有他出手的必要了,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丢给剑士。 “拿好啦,这个就是你的报酬,之后会变得如何就要靠你自己啦。” 剑士立刻手忙脚乱地接住瓶子,小小的瓶子不足掌心大小,木塞的瓶身里面装着猩红的液体。 你们猜剑士是谁 其实也挺明显的,鬼杀队里面能干出这事的,也就他一个了,原著漫画没写明他什么时候通过试炼加入鬼杀队的,这里私设他比主角四小只早一年。 上弦·套娃·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2章 第 102 章 第103章 第 103 章 剑士用两只手捧着瓶子,生怕一个手滑摔碎,他急切地问可乐:“这个,要怎么用?” 可乐嘻嘻地笑着,“怎么用?这种事还我要告诉你吗?看就知道了吧。”他指指自己的嘴,那里猩红一片,“喝下去就可以了啊。” 剑士咽了咽口水,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一直笑着的可乐突然沉下脸,“搞什么,你难道在嫌弃大人的血液吗?” 此话一出,旁边的积怒立刻就看了过来,两鬼四只眼睛盯住了剑士,仿佛只要他敢有任何表示肯定的动作就把他撕碎当场。 剑士浑身寒毛炸起,他拿出毕生手速扒开瓶塞,仰头将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飞快地说道:“当然没有,我对大人……啊啊啊啊!”剑士话说到一半突然开始惨叫,他的双手在身上不住地抓挠,四肢抽搐,躯干打挺,眼睛里面翻出可怕的白眼。 可乐丝毫不觉有异,他又恢复了笑脸,蹲在剑士疯狂扭曲的身体旁边,居然在凑近观看他的惨状。积怒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哼了一声,伸手把地上躺着的目标拎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锡杖仍然插在牧野舟身上,来之前他曾被鬼舞辻无惨塞过一些信息,知道这次的目标恢复能力很强,万一让他跑了,自己丢脸是小问题,被大人斥责甚至视为无能,那就是大问题了。 作为上肆之一,积怒知道,他,或者说他们,在上弦里面,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和必要性的。上弦前三,一号位黑死牟的实力和地位无可撼动,哪怕成天宅居练刀大人都没说过他什么。二号位童磨掌管那么大一个教派兼具敛财和情报,三号位漪窝座战斗力和战斗**都是上弦之最。以此往下,上五玉壶每次自卖都能大赚一笔,上六堕姬掌握游郭的巨大情报网,对比起来,上肆没有情报没有收入,战斗力还因为本体日常保持老头状态而导致战斗**奇差,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死,没准还比不上个别下弦…… 因此只要他们几个能从那个老头的身体里面出来,每一次做任务都是全力以赴,生怕功绩不足哪天就被大人给按死在那具腐朽的身体里。 不过手里这个目标的确有点意思,刚才电击的时候突然变得全身漆黑一片不说,这会儿居然又变回去了,应该是昏过去了吧。 积怒抖了抖手里的人,见对方随着力气摇摆以后得出这个结论。 任务如此顺利就完成,他没觉得哪里不对,说到底鬼杀队里面就算是柱也不过是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人类而已,寿命还不足他们的零头,战斗起来会有这样的结局不足意外。 积怒这样想着,就在脑海中沟通大人,联系鸣女开门把他们带回去。 黄色的木门在他的身后出现,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喂,可乐!”积怒喊道,他本想说该走了,然而他的目光却扫到了一片白光。 那速度,快得他来不及躲避,顷刻之间头颅就摔在地上。 居然还有人在! 积怒的身体和头颅各自生长,居然又分出一个鬼来,新出现的鬼手持十字枪,眉头低垂,面色哀戚,舌头上纹着【哀】字。虽然他们分裂生成的速度很快,但是也需要时间,足够那片刀光的主人抢走他手里的人了。 不死川实弥扶着牧野舟,看向他胸口的那把锡杖,如果换个人,他会选择将锡杖的前后砍断,然后仍由锡杖在对方身体里,防止大出血。但是他明白牧野舟的恢复能力,因此第一时间抓住锡杖,用力地拔了出来。尽管如此,不死川实弥拔出锡杖而被牧野舟飞溅的鲜血泼了满怀的时候,身上的杀气仍然如同狂风一样席卷出去。 不过被拔出锡杖的牧野舟并没有如他之前表现的那样是昏迷的状态,他除了在被拔掉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之外,很快就捂着肚子自行站好了。 “咳咳,”咳掉一些进入呼吸腔的鲜血之后,牧野舟对不死川实弥说:“只知道是冲着我来的。” 不死川实弥的出现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产屋敷耀哉安排的结果,自柱合会议之后牧野舟认识到自己也可能成为目标,他就向产屋敷耀哉提出自己可以在青色彼岸花被研究出来之前暂时当做诱饵,能勾出来鬼舞辻无惨最好,至少也能勾出来一个上弦。 产屋敷耀哉拒绝了他的请求,而且自那之后,牧野舟每一次做柱级的任务,周围都至少有一个柱级同时赶过来但不露面。 因为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辖区相邻,所以不死川实弥是最常过来的一个,这次也是如此。 “知道了。”不死川实弥说道。 此时不是多说话的时候,那边打开的木门重新关上消失,三只鬼当中,积怒脸上有了实打实的怒气。 “害我被大人训斥,你们。”积怒抬起手,原本被牧野舟他们带走的锡杖居然从他的手心里生长出来,然后砰地一声杵在地上。 大片的雷光四散而过,这种攻击不像是有型的刀剑,雷光可以穿透也可以拐弯,一旦发出就是成片而来,没有闪躲的空间。深知这一点的牧野舟在他手心生出锡杖的时候就一个闪身冲了上去,顶着雷电将积怒的身体劈开。 雷光一闪而逝,牧野舟余光看过去,发现积怒被斩开的身体又开始分裂,这次出来的是一个背生双翼,两脚如同鹰爪的鬼,其面目上一直保持着夸张的笑,仿佛有什么乐到极致的事情,张开的大嘴里面清楚地露出一个【喜】字。 “哎呀哎呀,终于到我出来啦,哀绝你别总哭丧着脸,来笑一个,哈哈哈哈。” 没完没了了。牧野舟心想,这已经是第四只了,难道每一次砍过去都会分裂一个出来吗?而且斩首一个还不够,该不会最后要把所有分裂出来的鬼同时斩首吧。 同样的疑虑在不死川实弥的心中同样浮现。 那就砍到他不能分裂为止。 不死川实弥稍落后牧野舟一步,他的刀在牧野舟落入敌方包围圈时挥出,数道龙卷围绕着牧野舟,刀片一样的狂风绞碎了数个手脚,鲜血顿时就泼洒出来。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身在其中的牧野舟目光一凝,立刻喊道:“他们没再分裂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四只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牧野舟喊完之后目光就锁定了那个长着翅膀的分身,刚才只有他因为行动敏捷躲开了大部分龙卷,此时正在天上。与牧野舟目光相对,他咧开更大的笑容,牧野舟清楚地看到对方做出一个吸气的动作。 超过人类承受范围的高分贝尖叫拢成声波从上砸下,即使牧野舟避开了中心位置,身上仍然被声波震得颤抖。他立刻切换成虚空模式,正当他打算往上冲的时候,旁边一杆长枪横扫过来,紧接着漫天的枪影连成一片,逼得他只能暂时退开。 是那个舌头有【哀】字的鬼,他们已经再生完毕了。 四只鬼,有雷击、风压、音波、枪幕四种攻击方式,其中三个都是远程,一个还飞在天上,而且反应、速度和力量每一个都是上弦水平。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与其缠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艰难。 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会会被耗死。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对视一眼,皆认识到这个事实,于是他们立刻转换了战斗的方式。 不死川实弥挥起刀来更加不在意防守,甚至到了完全不在意敌方攻击的程度,他将所有的防守全部交给了牧野舟,自己就像是手里的刀一样,疯狂地攻击。 而牧野舟也没有辜负的他的信任,他随着不死川实弥的行动而移动,为他清扫道路,必要的时候甚至以身挡下攻击。虽然两人的速度并不一致,但是有赖于高度的默契和信任,牧野舟能够跟上速度超过他的不死川实弥,换做其他的柱,因为要把反应速度加进去,可能只有音柱宇髓天元能够跟得上,然而宇髓天元和不死川实弥又没有那么高的默契。 风之呼吸·玖之型·韦驮天台风 生之呼吸·壹之型·庇护 锡杖与枫扇和着鲜血掉落,十字枪顿在当场,天上羽毛洋洋洒洒。 四个头颅或掉落或稀碎,终于达成了同时破坏的目标。然而让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心中沉沉落下的是,他们飞快地又再生了。 “没用。”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 “一定有别的弱点。”牧野舟说道。 “难道还有其他分身?”不死川实弥猜测。 牧野舟恍然,“帮我掩护。” 两人迅速切换了身位,改由不死川实弥防卫,牧野舟暂缓攻击,专注躲避,另一边他立刻开出感知。在上肆分裂之后,他就能感知到对方了。粗略感知周围只有四只鬼,但是牧野舟专注感知之后,他就发现,在远处,确确实实有一个很弱小的鬼,一动不动,躲藏在树林中。 找到你了! 牧野:申请一个红刀附魔谢谢 然而此时祢豆子还在睡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3章 第 103 章 第104章 第 104 章 锁定了目标,牧野舟直接冲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四个分身全部将目光转了过来。 眼见着弱点被发现,积怒刚想抬手用锡杖召唤雷电阻碍,就被不死川实弥一刀斩断了手臂,与此同时,他长刀一揽将飞在天上的空喜卷入狂风当中,最后一脚踹飞了差点就挥动枫扇的乐可。 唯独哀绝被放过,不死川实弥的确没有余力将他也阻拦住,但是这里就他一个鬼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即使从不死川实弥的拦截中走脱,一时半会也追不上牧野舟。 当然,如果牧野舟在找第五个分身的时候耽误了,不用多久,只消片刻,有着上弦速度和力量的哀绝就能够追上来纠缠住他,让真正的本体逃走。可惜,牧野舟并不是用眼睛来搜寻,而是跟着感知的方向走,他甚至无需看见对方,只要在感知中锁定,他就可以坚定而准确地朝着目标挥出刀刃。 如果此时顺着刀刃所指去找,就能够在茂密的草丛之间,发现一个不足拳头大小的老头,他长得与一开始被牧野舟斩首的老头鬼一模一样,苍老的面皮和怯弱的表情,加上慌乱逃跑的动作,如果不是额头上非人的角和猩红的眼睛,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然而牧野舟的刀没有半分犹豫,上弦鬼手中血债无数,无论他们有怎样的面目和内情,都不值得刀锋为他们停顿。 “太过分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牧野舟周身一寒,一只拳头就从他的身后袭来,逼迫他不得不躲开。 砰地一声,拳头没入地面,沙尘当中,一只新的鬼出现,他站起身,甩了甩手。 “欺凌弱小,毫无同情,好一群极恶之徒。” 他的面目比之前的四只鬼还要年轻,身材看上去也仅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华丽,手握弯角鼓棒,除了同样的额上双角和眼中刻字之外,他的背后还有一轮刻有数个【憎】字的□□状太鼓。 “我名憎珀天,便由我来教训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 说实话,加入鬼杀队这么久,也能说得上一句还有什么样的鬼没见过,但是面对这家伙,牧野舟真的得说一句,如此睁眼说瞎话直接颠倒黑白的鬼,他是真的没见过。 根本不想和这种眼瞎心黑的东西理论,牧野舟直接将注意转向站到他旁边的不死川实弥,他已经发现,随着憎珀天的出现,刚才与他们纠缠战斗的四个鬼突然间不知所踪了。 “积怒吸收了三鬼。”不死川实弥解释。就在刚才,不死川实弥全力阻止有远程的三只鬼时,积怒突然后退,张开双手,另外三鬼非常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掌下,然后瞬间就被他捏爆了头颅,身体部分飞快吸入他的身体。 “他能使用所有的能力。” 张嘴就是音波,抬手就是雷电,速度与力量皆上了一个台阶,不死川实弥拦他不住,才有了刚才的情况。 牧野舟点头,“找机会。” 不死川实弥说:“小心,也许还有其他。” 两句话说完,他们根本不管那边还在自说自话谴责面前两人有多么不道德的憎珀天,一个绕左,一个直冲,挥刀就继续战斗。 憎珀天平静的脸上浮现怒意,他抬起手,飞快地在身后的其中一个鼓面上敲了一下。 带着兽头的巨树和藤蔓拔地而起,顷刻间吞没了这一片土地。 两个身影穿梭其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木质兽头的吞咬和藤蔓的纠缠,虽然没有受伤,但也眼睁睁看着憎珀天旁边一团枝干纠缠着将那个只会发抖的小鬼保护起来。 这种行为,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上肆真正的弱点。 憎珀天看上去想要发言说些什么,但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长刀顺着纠缠的树与藤就攻了下来。 憎珀天只能咽下那些话,张嘴突出一团声波。 血鬼术·狂压鸣波 威力提升到足以让人身体崩溃的声波逼退了速度快一步的不死川实弥,稍慢一步的牧野舟受到的影响要少很多,但是他的速度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足够身后数个木质兽头追上来。 左右兽头张开嘴巴,风压与突刺便紧随其后。 血鬼术·激刺 血鬼术·木龙强风 缠斗之中,牧野舟与不死川实弥始终保持着夹击憎珀天的状态,默契的配合让憎珀天如果不是木龙的兽头可以帮他释放各种攻击,估计早就左支右绌。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余力再说一些让人忍不住掏耳朵的话。 区区两个柱而已,让大人看到如此姿态,何等耻辱。 憎珀天双手猛敲鼓面,大地之下瞬间涌出了无数木质兽头,它们一起纠缠翻滚,如同树木的海浪一样席卷出去。 血鬼术·无间业树 左右包夹让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纠缠住了憎珀天,但也让他们两个相距甚远,面对这样浪潮一样的攻击时,完全无法合力抵御,人类渺小的身躯面对如此巨浪,不由自主地会升起一种浮游撼树的荒唐无力之感。 不死川实弥理所当然也会犹豫,正如他一直以来面对的所有威胁一样,正如他那天在自家门前面对鬼化的母亲一样,他的心会疑惑、担忧,甚至畏惧。 但是他不会任由这些情绪影响自己,因为与这些情感一起涌上来的,是他理智。他清楚自己不可以有一点退缩,必须要挡下这些致命的威胁,正如他明白那时候他的刀实际上是在母亲和弟弟妹妹之间抉择过一样。 心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吵。 如此飞快流动的声音,是我的血液吗? 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呼吸灼热,抬手挥刀之时,刀锋变得前所未有地轻,又无与伦比地重。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原本应该只有五道风刃的型,此时居然又多出三道,如同撕开画卷的利齿,生生在翻滚不休的树木浪潮之中破开一道缺口。 当中的不死川实弥居然毫发无损。 憎珀天眉头紧皱,这些年来能够他出来得不多,上一次还是百年前,大部分记忆都来自融合时候的其他分身。不过早些年本体还不是上肆的时候,他时不时就要出来惩戒一下恶徒,那时候也有不少柱,其中不乏特别的人,却没有见过这种。 在战斗的时候,脸上突然浮现奇怪花纹的人。 居然和鬼身上的有些像。 不死川实弥的变化让憎珀天太过关注,又或许是另一边的过分安静让他以为对方已经被解决了。然而事实却是,他在疑惑当中,头就被砍了下来。 怎么可能? 憎珀天掉落的头颅勉力转动眼珠,看见了在他的身体后面,刚刚将长刀挥过的牧野舟,这一幕,不仅仅传入了他的眼睛,也进入了鬼舞辻无惨的视线。 此时的牧野舟,除了带着的白色面具之外,周身已经彻底变成了漆黑,连头发都飘着黑色的虚空粒子,同样漆黑的刀带着黑色的影子,挥舞而过之时仿佛镰刀一般,轻松地斩下了憎珀天的头颅。 不等憎珀天反应,那把黑色的刀就劈开了包裹着小鬼的巨木。 小鬼惊慌失措地尖叫落地,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如果是人在旁边的话此时必然要承受耳膜被伤害的剧痛,然而牧野舟并没有收到丝毫干扰,他的刀毫不犹豫地斩向起身逃跑的小鬼。 “你们……”小鬼流着眼泪回头,他的舌头上露出一个隐约可见的【怯】字。眼看着怯鬼就要被斩首,可下一秒,他就突然怒吼。 “……就一点都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怯鬼的身体急速长大,顷刻之间就变作成人大小,刀划过他的身体,只是腰斩而已,看着可怕,但对于鬼来说,马上就能愈合。 长大的鬼哭叫着,他舌头上的字已经变成了【恨】,显然已经不是怯鬼。 居然又是一个分身,当真是没完没了。 前面有新生的恨鬼转身想跑,后面有不管头颅落地就要发起攻击的憎珀天。此时牧野舟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类的特征了,他的挥动形态也开始不固定起来的刀刃,轮转如同圆舞一般。 生之呼吸·壹之型·庇护 牧野舟少有地将这一招用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一次,黑刀用出来的壹之型可不是为了防守,漆黑一片的刀锋轻易切开了憎珀天和恨鬼的身体。 憎珀天刚刚准备敲鼓的手变成了数截,拼凑起来需要时间。而另一边,恨鬼的身体构成的屏障对于感知拉到极限的牧野舟来说形同虚设,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憎珀天让躲在心脏里面的怯鬼移动身体,被切开的半个心脏必有怯鬼的头颅。 即使如此,又能如何呢? 牧野舟甚至都没有继续攻击,在他的上面,一把刀当空斩下。 风之呼吸·伍之型·寒秋落山风 漫天狂风笼罩之下,牧野舟抬起头,与落在他身后的不死川实弥一起开口,说出了憎珀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你是罪有应得。” 恭喜上肆退场 有一说一,我觉得上肆的逻辑是和鬼舞辻无惨最相近的一个,不过论不要脸,输的还是上肆 憎珀天:你们这些人不讲道理!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4章 第 104 章 第105章 第 105 章 上肆死得洋洋洒洒,牧野舟收刀入鞘,他用掉最后一颗命珠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之后,才有余力去看不死川实弥。后者的状态比他差多了,一块风车一样的花纹在他的脸颊上缓缓隐没,虽然看上去不死川实弥还站得好好的,但是他的额头上正细细密密地冒出来许多冷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脚也开始轻颤。 能让一位柱级控制不住自己手脚,可见他已经透支到了什么地步。 牧野舟扶住他的肩膀,说道:“后面交给我吧。” 不死川实弥只抬眼看了他一下,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牧野舟直接单手将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挂好自己的刀,然后一声口哨呼唤阿枝。阿枝飞快赶来,后面还跟着隐部队的人。 不等隐部队的人抵达,牧野舟直接对阿枝说:“立刻去蝶屋,告诉花柱蝴蝶香奈惠,内容是‘出现叛徒,迅速撤离’。” 然后他对赶来的隐部队成员转交不死川实弥,在他们给不死川实弥检查的时候,要来了纸笔,迅速写成简单的报告文书附带一副简单的人物肖像画之后,招来了不死川实弥的鎹鸦。 有赖于长期的合作,他们对对方的鎹鸦也很熟悉,知道主人昏迷,这只看起来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凶的鎹鸦也很担心,但还是接受了牧野舟的请求,把信件收好,飞向总部。 两只鎹鸦送达的时间基本一致。 不同于偶尔会在外面出任务的蝴蝶忍,蝴蝶香奈惠一直驻守蝶屋,这也是牧野舟指定把口信传给她的原因。 事件紧迫,蝴蝶香奈惠听到口信之后脸色大变,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确认面前的鎹鸦没有问题,且消息无误之后,她就立刻起身,推开大门。 “香奈乎!葵!清!澄!奈穗!” 听到蝴蝶香奈惠的喊声,神崎葵因为距离最近所以最先回应。 蝴蝶香奈惠大踏步地往外走,四个女孩子从各个地方走来,她一边走边说,“葵,召集驻守蝶屋的剑士,迅速组织所有人撤离,安全地点就照之前安排的定。清,通知附近隐部队成员全部撤离,就近城市找城内隐部队报到,附近城市所有隐部队暂缓行动,以收集情报为主。澄,组织蝶屋所属按照小组负责病患,以最快速度收拾撤离。香奈乎,组织蝶屋内有活动能力的剑士辅助,任何不服从命令的剑士你有权利现场处置。奈穗,你带的小队单独出来收拾蝶屋内所有病患资料带走,注意,你们的安全是最优先。” 蝴蝶香奈惠喝道:“所有人迅速行动,尽快撤离!” 五个女孩子立即回应:“是!”然后四散而去。 蝴蝶香奈惠则是冲到此时正好在蝶屋修养的伊黑小芭内面前。 “伊黑君,拜托你了。” 与此同时,产屋敷耀哉收到了信件,他刚一展开就发现情况不对,牧野舟的字迹一改往日平直,龙飞凤舞不说,还歪七扭八,一看就是完全追求速度的产物。 一目十行过后,他立刻反应,下达一连串的指示。然后他立刻要来了关于此次任务的记录文件,按照牧野舟提供的画像对比,找到了叛徒的名字。 稻玉狯岳——去年刚通过最终试炼,目前壬级,师承雷之呼吸培育师桑岛慈悟郞。 牧野舟的信件中言明,对方在他与上肆的战斗中溜走。产屋敷耀哉需要理清楚稻玉狯岳加入鬼杀队之后所有的行踪,然后找到所有可能泄露的情报,迅速调整,在敌方反应过来之前全部撤开。 当夜,蝶屋传来消息,果然有鬼袭击,其中甚至包括了上五玉壶,幸好有花柱、蛇柱以及在白天急忙赶过来的虫柱支援,才没有让对方在病患群里大开杀戒。 即使如此,蝶屋的剑士仍然有死伤。 城市里面的隐部队据点因为人少撤离快,没有受到什么人员损失。 鬼杀队的大动作调整带来不少动荡,产屋敷耀哉连续数天熬夜,第三天突然吐出一口血,昏倒后由他的妻子产屋敷天音接手指挥,年仅六岁的长子产屋敷辉利哉在旁辅助,岩柱悲鸣屿行冥全力支持,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命令。 蝴蝶香奈惠与蝴蝶忍立刻赶赴总部,第四天产屋敷耀哉就爬起来继续处理,牧野舟受信赶回总部。 半个月后,这场只有柱级知道原因为何的冲击才慢慢过去。 牧野舟收到了几封信。 一封是来自山泽,对方告知他区域内的隐部队据点全部调整完毕,新据点还需要在隐藏方面多下功夫,短时间可能无法产出情报,让他夜巡的时候多去那边转转。 一封是来自狭雾山的。灶门炭治郎朝气蓬勃地告诉他,自己居然真的斩断了那块大石头,现在正准备收拾东西参加今年的最终试炼。 最后一份,是来自产屋敷耀哉的,希望他走一趟,处理稻玉狯岳背叛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 牧野舟的脚程很快,沿途也没有耽误,确定目的地之后径直就跑了过去。 桃花已经开了,细微的香气汇集起来,萦绕在周围,身处其中的时候甚至有几分人在仙境的感觉。 然而就在山间的小木屋后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跪坐在地,他的面前放了一根拐杖,一个白色布包,他面对这两样东西,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牧野舟找到他之后,直接走过去,对老人打招呼。 “初次见面,桑岛师父,我是牧野舟。” 桑岛慈悟郞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年岁让他的面容已经衰老,身材矮小不说,有一条腿也是木质的假腿,但老人身上没有半天同龄人的衰败感,如果不是他此时明显地颓丧,平时应该是一个非常有精神气的人。 他只看了牧野舟一眼就又低下头,说道:“老夫无颜面对主公,更无颜面对你,抱歉,请离开吧。” 牧野舟瞥了一眼在他们之间的白色包裹,就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稻玉狯岳,是您的弟子,面对上肆逃脱避战,背叛鬼杀队,前后引诱共计七名剑士丧生,主动抛弃人生成为恶鬼,泄露鬼杀队信息造成累计剑士死伤超过二十,包括蝶屋在内的八个据点废弃,三所藤下家转移。造成了百年间鬼杀队损失最大的一次恶**件。” “你想说什么?”桑岛慈悟郞攥紧了拳头,身体却佝偻下去。 “没什么。”牧野舟表现得十分冷漠,“叙述事实而已。” 牧野舟继续说:“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我作为受害人之一,也作为柱,认为雷之呼吸一脉应当承担起责任。” 桑岛慈悟郞深吸一口气,“理当如此。”他这句话说出后,似乎放下了什么,伸手去解白色包裹,露出里面的一把短刀来。 “那边那个,是你的弟子吗?” 牧野舟突然出声。 桑岛慈悟郞愣住,转头看去,就看到在桃树之间,伸出来的一撮金色头发。一个脑袋探出来,悄悄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事情。 “那是……善逸……是个好孩子。”桑岛慈悟郞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小弟子我妻善逸躲起来不敢出声的样子,想到弟子平时是怎样活泼,想到狯岳和善逸一起练刀的样子,想到善逸的天分。 悔恨、不舍、担忧、伤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他的求死之心也产生了动摇,如果此时自己去死的话,善逸要怎么办呢?那个孩子非常有天分,又善良得不像话,如果没了自己,会不会在外面被人家骗,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被其他人看不起。 牧野舟对我妻善逸招招手,后者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只好从树后面出来,他举止瑟缩,步伐磨蹭,一会儿看桑岛慈悟郞一会儿看牧野舟,好一会儿才走到跟前。牧野舟也不计较,说道: “你是谁?” 我妻善逸只好小声回答,“我叫我妻善逸,是爷爷的弟子。” 这个称呼…… 牧野舟继续说:“雷之呼吸已经不行了,要不你跟我走吧。” 我妻善逸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拿着木刀的手还拽着自己的衣服,低眉搭眼,说出的话也是期期艾艾,“我还是跟着爷爷吧,反正我本来也学不好,学了这么久,只学会了壹之型。” “胡说什么!”桑岛慈悟郞突然出声,他的嗓门非常大,一说话就震得我妻善逸脑袋一缩。“善逸,你非常有天分,雷之呼吸不合适你,你跟着御柱走吧,去学其他呼吸,或者干脆不要当剑士了,是我教不好你,出去以后也不要说是我弟子。” 我妻善逸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叫起来声音比桑岛慈悟郞还大:“我不要,我就喜欢爷爷,我知道爷爷是不想牵扯到我,我都听到了,我耳朵很好的,你瞒不到我的!” 桑岛慈悟郞气得站起来:“反正你也不打算参加最终试炼的,都是我一直在逼你,趁现在赶紧给我走,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行的吗?快走快走!” 我妻善逸鼻涕都出来了,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居然还十分清楚,“对啊,我不行的啊,我好害怕啊,我不想死啊,但是我更不想失去爷爷啊,爷爷救了一无是处的我,我想一直跟爷爷在一起啊!”说着,我妻善逸一个纵身,直接把桑岛慈悟郞给扑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对方前襟一片。 桑岛慈悟郞也没在意,抱住小弟子,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眼前如此感动的一幕,牧野舟一边感动地点头,一边放下捂着耳朵的手。 “既然雷之呼吸后继有人,那么就让我妻善逸承担责任吧。”牧野舟说道。 我妻善逸抬起头,一脸狼藉的脸对着牧野舟。 牧野舟继续说:“稻玉狯岳已经成为鬼,他在外面活动一日,就一日有人受害。桑岛师父,我妻善逸显然尚不成熟,请您抓紧对他的训练。 雷之呼吸一脉的污点应该由雷之呼吸一脉自己洗刷” 牧野舟:不愧是雷之呼吸,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5章 第 105 章 第106章 第 106 章 处理完桃山的事情,确认桑岛慈悟郞暂时没有自杀谢罪的打算之后,牧野舟就离开了。 鬼果然对牧野舟有抓捕的举动,然而没想到派出上肆之后不仅没有建树,反而把自己给赔了。如今上弦六位已去其二,不同于上六死后的群鬼暴动,产屋敷耀哉判断,这次鬼舞辻无惨会暂时消停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在那之后,鬼杀队并没有迎来任务高峰,一切如常,牧野舟也没有再遭遇上弦。 趁着机会,产屋敷耀哉将所有柱级紧急召回,宣布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与上肆一战当中,不死川实弥脸上出现的斑纹的事。 因为劳累而面带倦容的产屋敷耀哉向所有柱公开了一份密存的资料。“据传在很久之前的战国时代,有一群使用起始之呼吸的剑士险些将鬼舞辻无惨击杀,当时那些剑士们身上都有如同鬼之印记一样的斑纹。”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所有柱俱是一惊。 产屋敷耀哉继续说:“因为时间久远,期间经历过数次险些覆灭的动荡,所以目前留下来的资料也十分匮乏,关于斑纹的书面资料,也仅有一句‘每当有斑纹剑士出现,其身边便会如同发生共鸣般,陆续出现更多斑纹剑士’留存。” 于是目光便有意无意地汇聚到了不死川实弥的身上。大家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斑纹来的,只是产屋敷耀哉话还没有说完,没人想要打断产屋敷耀哉。 “今日将大家召集过来,自然是要对斑纹产生的原因进行探讨,如果能知晓开启斑纹的方法那就再好不过。而且想必今日之后,大家也会不断尝试各种方法,因此我必须要告知大家一件事情。”产屋敷耀哉平日温和沉静的面庞此时也严肃起来,显然此事已经重要到需要他非常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慎重的地步。“出现斑纹之人仿佛就是在向上天借取力量一般,这份力量十分强大,却也非常短暂,自有记载以来,所有出现过斑纹的人 ——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场面一时非常安静。 直到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低叹一句:“原来如此……南无阿弥陀佛。” 自听到消息以来,唯独炼狱杏寿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嗯,感谢主公大人的告知,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势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蝴蝶忍皱着眉头,“这就是所谓的向天借力,终要偿还的意思吗?” 錆兔却说:“如果真的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的话,那么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也不难理解。” 富冈义勇:…… 甘露寺蜜璃听闻消息之后更加关注不死川实弥的状态,“不死川先生不要紧吗?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伊黑小芭内的表情大半隐没在绷带里面,看不清楚,“……我觉得不死川看起来十分健康,你看他身上连个绷带都没有。” 时透无一郎:…… 宇髓天元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直接说:“代价就是代价,要不要支付就看各自决断吧,而且斑纹既然能带来如此剧烈的变化,其条件十分苛刻也很正常吧,先听听看再说。” 众人表示同意,于是产屋敷耀哉便示意不死川实弥,“拜托你了,实弥。” “是,主公大人。”不死川实弥应声之后,才将自己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 “当时上肆的攻击近在眼前,我其实没有把握能挡下来,那个时候我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非常快,如果是平时的话那种状态下我应该已经濒死了,但是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上面,竟然不知不觉挺了过去,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了斑纹。” 这个时候蝴蝶忍接过话,“在蝶屋,我对开启斑纹的不死川君做了检查,他的身体在斑纹开启的时候,的确有心跳加速和血液流动加快的表现,并且伴有明显的体温上升,心跳超过200,体温超过三十九,的确已经是人体极限了。” 在座的柱级无一不是对自己身体十分了解的人,他们当然明白,蝴蝶忍说出的这组数据代表什么。 宇髓天元说道:“也就是说,必须要在这种极限条件之下,还能继续战斗,才有机会开启斑纹喽。” 不死川实弥点头,“我在面对上肆攻击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很多事,那些事情让我十分渴望变强,或许这也有帮助。” 炼狱杏寿郎点点头,“嗯嗯,变强的**,还有对战斗的专注,我知道了。” 甘露寺蜜璃眼睛一亮,“炼狱先生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炼狱杏寿郎头一抬,坚定地说:“完全不知道。” 蝴蝶忍抿着嘴,把笑意忍下去之后说道:“单看身体的状态的话,贸然将心跳和体温拉到这个水平很容易出事,我不建议各位这样做。” 伊黑小芭内说出自己的观点:“体温和心跳应该不是关键,否则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有机会达到这个条件,斑纹早该出现了。”这里的生病主要是指剑士们,因为剑士在外面出任务,经常会受伤,而且周围的条件让他们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处理伤口,反而会因为持续战斗而让伤口接触到许多污物,这种情况下,养伤的时候高烧不退或者心跳加速什么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錆兔说道:“那么关键就在于激烈的战斗和坚定的意志了吧,在战斗当中达到开启斑纹的条件,然后用意志挺过身体的极限,就将迎来斑纹。” 蝴蝶忍点头,“这样也符合二十五岁之限,如此挑战身体极限的行为,如果每一次战斗的时候都出现的话,的确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大的负担。”而且这种损耗是透支性,依靠现有的手段,根本无法在事后补回来。 甘露寺蜜璃一拍手,“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激烈的战斗,就有机会开启斑纹是吗?” 伊黑小芭内点头,“的确如此。” 甘露寺蜜璃握紧拳头,“好嘞,我也要努力了。” 众人一阵笑谈,牧野舟坐在旁边,看着他们面上的笑容,听着他们有意无意略过那苛刻的代价,视线落在了不死川实弥的身上。 产屋敷耀哉对大家的选择,心中也有了数,此时欢笑着的柱们,基本都在二十岁左右,正当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岁,然而他们却已经习惯了战斗,并且早已接受了自己下次出任务就可能丧命的结局。此时告诉他们,想要得到更强的力量就要付出二十五岁之后的人生,其实大多数柱都不觉得这个代价非常可怕,因为他们大多其实也活不过那个年岁。 略低下头,产屋敷耀哉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从今日起,我将逐渐退出人前的活动,交由天音代我出面。” 蝴蝶忍皱眉,他是对产屋敷耀哉身体最为了解的人,虽然因为出现叛徒一事,导致产屋敷耀哉近期超负荷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他的身体的确造成了损害,但是也没有到如此地步,难道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主公大人,您的身体……” 产屋敷耀哉笑了笑,“不要担心,忍,我的身体没有恶化,这是一个策略。” 他对其他同样露出担心表情的柱们说:“因为诅咒的缘故,产屋敷一族普遍短寿,按照记载,到我这个年纪,原本应该已经无法视物才对,但是如各位所见,我现在算得上康健。但是鬼舞辻无惨并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晓我时日无多,那么按照鬼舞辻无惨的个性,当一个能够亲手杀了我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放过。” 产屋敷耀哉此话,几乎已经言明,他想要用自己作诱饵的计划。 在座的柱们眉头均是紧皱,显然没有一个人同意这个计划,唯独牧野舟闻言居然笑了出来。这下就算是富冈义勇和时透无一郎,都对牧野舟投去了目光,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然而牧野舟却说:“主公大人如果真心想要实行这个计划的话,应该不会说出来,因为您知道,我们不会赞同这个需要牺牲您的计划。既然您说出来了,就表示,您没有真的打算要牺牲自己对吗?” 对哦,其他柱们恍然。 这也是关心则乱了。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牧野舟这话说出来,算是堵死了他最后一点自我牺牲的可能。“的确如此,我虽然是诱饵,但也没打算和鬼舞辻无惨同归于尽,按照时间,我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会‘去世’,在那之前,我们要做好准备。以为我寻找治病药剂的名头寻找青色彼岸花,这样赝品制作出来才更加可信。以为下一任当主培育剑士的名义增加剑士们的训练强度,皆是必然是一场大战,为了让剑士们能够在战斗当中活下来,我们必须加强对剑士们的培育。” 这话说出来,各位柱们算是将心放了回去,他们正色以待,开始讨论起这其中的细节来。 而这短暂的集会结束后,各位柱们就立刻散去了——他们本来就是紧急召集过来的,身上一半多都有任务。 不死川实弥却在离开总部之后,突然停下脚步。 在他的身后,牧野舟正追了上来。 有炼狱杏寿郎和宇髓天元参加的斑纹会议 顺便一提,这次会议花柱没有参加,因为她没有前线作战能力了,就如同原著中斑纹会议宇髓天元没参加一个道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6章 第 106 章 第107章 第 107 章 “什么事?”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挑眉:“你这么明知故问真的没问题?” 不死川实弥直接呛回去,“那你也这么明知故问就没问题?” 牧野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问:“没得商量?” 不死川实弥面色也安静下来,“抱歉。” 牧野舟直接说:“你是得跟我说抱歉。” 不死川实弥不说话,他当然听得出来牧野舟很生气,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早已经做了决定,他不想对牧野舟撒谎,也无法在此时后退一步。 最后牧野舟叹了一口气,丢下一句“那就随你吧”后,直接转身走了。 牧野舟的速度极快,在不死川实弥没有去追的情况下,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山林当中。甩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这事某不知名水柱也常干,结果就是不死川实弥每次看到对方就忍不住想要拔刀。然而在这件事上,不死川实弥却忍了,或者说,他也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世界上或许再难找出像他俩这样互相了解的人了,毕竟再亲密的人,也没有从思想层面上如此透彻地交换过信息,还不止一次。所以不死川实弥完全理解牧野舟的气愤,也明白牧野舟虽然生气,却是能够理解他的。 牧野舟的确理解不死川实弥,因此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所以才更加生气。 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当中没有多久,他就抵达了目的地,漫山遍野的紫藤花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安心的花香将他包围。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下来就不是他一个人行动了,作为柱,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其他人,所以在人前的时候,他必须表现得和平时一样。 微笑着踏入藤袭山,牧野舟和隐部队的人打过招呼,很快负责这次最终试炼的隐部队队长就找了过来,和他对接试炼当中的事宜。 距离最终试炼还有三天,已经有剑士们聚集在这里,隐部队会提供一些日常生活所需,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其他剑士到来,然后一起进入中间那片没有紫藤花覆盖的区域。 牧野舟负责此次最终试炼,说是负责,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最终试炼每年都有,隐部队的人已经非常熟练,他只是作为柱,为可能发生的意外提供武力支持而已。 所以和隐部队的人说一声之后,牧野舟就打算离开这里,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生闷气。不过现实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了熟人,准确地说,是熟人发现了他。 红头发的少年充满活力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招手,“牧野先生!” 这下让牧野舟假装没有发现对方都不行,他只好停下脚步,挂上一贯的微笑表情打招呼,“炭治郎,好久不见,你来得挺早的嘛。” 灶门炭治郎朗声回答,“是的,师父让我早点出发,修整一下再上山。”刚说完,他的鼻子动了动,面上便露出疑惑的表情,少年人虽然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耿直的个性并没有改变,所以他直接问道:“牧野先生,您在生气吗?” 牧野舟哑然,他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有着灵敏得过分的鼻子。 于是他只好承认,“是的,我在生气。” 照理来说,接下来灶门炭治郎该问他为什么生气了,牧野舟正在琢磨着自己如果编个理由的话会不会被闻出来,然而灶门炭治郎却问他:“您吃饭了吗?” 牧野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现在坐在隐部队的食堂里,手里端着碗,碗里装着灶门炭治郎刚刚焖好的饭。那边灶门炭治郎正在被隐部队负责膳食的围着问秘诀,他看了看那边的热闹喧嚣,低头拿筷子吃了一口。 嚼( ̄~ ̄) ……真香! 牧野舟添第二碗饭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才结束了对隐部队成员的倾囊相授,跑过来问牧野舟要评价。牧野舟嘴巴里面塞得满满,一边嚼一边对灶门炭治郎比出大拇指,不愧是世代的烧炭人,对火候的把握真是绝了。 面对牧野舟的夸奖,灶门炭治郎嘿嘿直笑,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样子,显然他对此非常有自信。 吃过一顿好饭,牧野舟的心情的确好了许多,他捂着肚子,散发出田间老大爷晒太阳的满足感。他忍不住对灶门炭治郎说:“如果你以后遇到恋柱和炎柱,只要请他们吃一顿你做的饭,除了原则问题,你可以随便提要求。” “好,我记住了。”灶门炭治郎元气十足地回答。 牧野舟看着如此爽利的少年人,忍不住开口问他:“炭治郎,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能够长寿,嗯……也不是说长寿,就是……打个比方,有个人现在生了病,看上没什么问题,但过几年就会死,他本人也知道这件事,现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接受某个人自愿的付出,就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到老,你说他……怎么就不愿意呢。” “哎?”这一段充满了假设和不明信息的话,直接把灶门炭治郎说得疑惑歪头。 牧野舟也知道自己这么粗暴的把问题丢出去肯定是这个结果,他笑着摇摇头,“抱歉,当我没有说过吧。” 灶门炭治郎愣愣地点头,他敏感的嗅觉非他自愿地闻到了面前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生气的味道正在变淡,转而变浓的是非常苦涩的气味,很难过,也很无奈。 灶门炭治郎很感谢牧野舟,至今为止他已经受过对方不知道多少照顾了,而且迄今为止除了刚才的一顿饭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所以当他感受到对方的低落情绪,就非常想要让对方振作起来。 于是他说道:“牧野先生,虽然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您提到的那个人,一定非常重要吧,所以您才会如此在意对方的情况。想要对方过得更好,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也想要祢豆子能够穿上漂亮的新和服,但是祢豆子却更希望我不要那么辛苦,她说看到大家的笑脸比自己穿新和服更加幸福。”少年人的言语像是初夏的阳光一样明亮,“祢豆子其实想要新和服,我知道的,但她说的话也是真心的,作为哥哥,我非常高兴祢豆子这么关心我,所以我会更加努力,让祢豆子少担心我,能够安心地穿上新和服。” 我觉得祢豆子不是这个意思……牧野舟心想。 其实灶门炭治郎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解决牧野舟的问题,甚至因为条件的不同,连安慰的边都没有挨上,但是牧野舟还是感觉到了放松。实在是灶门炭治郎这个人总是充满了太阳一样的亲和力,似乎只要和他说说话,就能感觉到释然,这也许就是五个弟弟妹妹的长兄的力量吧。 算了,不死川实弥今年二十岁,还有五年的时间。虽然说按照记载,开了斑纹的剑士没人能活过二十五岁,但是记载也不是绝对的,世界上不符合记载的例外多了去了,谁就能肯定,接下来不会发生“意外”呢? 退一万步,不死川实弥不愿意就真随他意了?可把他能坏了,到时候他来一个先斩后奏,他还能举刀抹脖子不成? 牧野舟直接吃了临走的时候对不死川实弥撂下的话,心里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绝对会让不死川实弥炸毛的话,然后把这些话死死压在心底,反正除了第一次他俩共感的时候没有设防外,之后每次共感他们都只是交换了当时的想法而已。 想到这里,牧野舟突然就觉得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于是对旁边的灶门炭治郎说:“谢谢你,我想通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感觉牧野舟的情绪变好了,灶门炭治郎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紧接着,牧野舟就拿起了日轮刀:“为了谢谢你,我来帮你训练吧。” “哎?”灶门炭治郎发出一声疑惑,然后就被手痒的牧野舟给带走了。 出门的时候,牧野舟迎面又遇到一个熟人,他此时兴致正高,本来就觉得一个灶门炭治郎不够他“用”的,于是直接抓住了面前的人,一并带走。“来得正好,我妻善逸对吧,来来让我看看桑岛师父把你训练得怎么样。” 刚刚抵达藤袭山,听说食堂里面有做好的饭想过来蹭一顿的我妻善逸奋力挣扎,“放开我!我还没有吃饭!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我不要去训练!” 牧野舟完全无视了我妻善逸的抗议,笑着说:“哎呀你说什么呢?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苦,老话说得好,此时不训练,上山徒流泪你不知道吗?能让柱训练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你要知足惜福呀。”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妻善逸扒着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 我妻善逸显然完全不认可他的话,仍然挣扎不休,“我不!你骗人!根本就是你现编的!喂,你也说句话啊,马上就参加最终试炼了,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对啊!”后半句是对跟着走的灶门炭治郎说的。 然而灶门炭治郎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牧野先生说得对,放心吧,牧野先生很厉害的,我们一定能变强。” “……你也有问题啊!”我妻善逸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虽然没人问,但是我想解释一下 本文中不死川实弥的个性已经发生了变化,和原著暴躁老哥很不一样,这是因为他现在一定程度已经和自己和解,不再那么偏执地把弟弟给隔绝在外。我个人认为,实弥在原著大部分时间表现出来的凶恶模样是因为他把自己逼得很紧,参考就是实弥在亲爹刚挂的时候和玄弥对话非常平和,以及大结局时的平和模样(虽然也有万念俱灰的因素在)。 而且从炭治郎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下面有很多依赖自己的弟弟妹妹,本人又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兄长,那么这个人的性格其实不可能非常凶恶暴躁的,就算有,那也是对外的。 那么可能有人要说了,时透有一郎怎么说?我认为,时透两兄弟是双胞胎,有一郎虽然有哥哥的担当,但是他没有一个一个地带过孩子,能挺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婴儿的人,性格绝对会趋向耐心平静。 说得有些多了,这些不好写到文里面,太水了。 还是那句话,都是我个人的设想,不行的话,就当我OOC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7章 第 107 章 第108章 第 108 章 喊归喊,骂归骂,灶门炭治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牧野舟作为柱级,他的训练肯定非常有效。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妻善逸,他大概会摸鱼耍滑,练到一半直接咸鱼粘锅倒地不起,甚至大哭撒泼挥泪控诉都是干得出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的我妻善逸,虽然两眼泪汪汪,时常抱怨训练太大牧野舟不做人,但是牧野舟布置的训练量,他每一项都完成了。在这种量身定做的训练面前,金发少年的进步相当惊人,几乎一天一个样,让旁边跟着训练的灶门炭治郎也充满了干劲。 面对灶门炭治郎毫不掩饰的认同,我妻善逸只能默默无语。我只是停留在训练而已,你这个家伙都已经拿刀跟那个不做人的家伙打起来了,到底是谁比较厉害啊。 虽然但是,我妻善逸还是挺过了这三天的训练。 他们训练的时候没有避着旁人,也有旁的剑士眼热柱级的指导和训练,想要加入其中,然而大多数人,连一天的训练量都支撑不下来,或者能支撑下来,但是大概之后就得躺过最终试炼了。所以来来去去,最后还是只有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留下来,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饱含羡慕,却没有嫉妒。 终于,最终试炼开始了。 因为这三天的相处,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选择了结伴同行,牧野舟支持他们的决定。 “虽然说最终试炼的要求是活过七天就可以通过,但是我希望你们在保存自己的同时,也要有挥刀的勇气。毕竟山里的鬼都是通过挑选,他们基本上只吃过几个人,之后出任务的时候可不会如此精挑细选对手,如果现在都做不到拔刀的话,之后估计也只能进入隐部队了。” 牧野舟看着两人说:“虽然隐部队中也能出一份力,但是,炭治郎,想想你的妹妹,善逸,想想你的爷爷,你们都有必须要走上前线的理由。” 两人的表情逐渐严肃,牧野舟继续说:“善逸的刀速度极快,但是速度的极致意味着防守的薄弱,如果你无法一击命中就会有极大的漏洞。炭治郎的刀非常稳健,而且你很擅长观察和策应,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有照顾他人的胸怀。我相信你们两个相互配合,一定能更加强大。”这种战斗中互相配合互相扶持的情感,也有助于他们渡过第一次杀鬼之后的心理危机,明知道那是鬼,但砍下去的所见所闻所感,和砍下人类的脑袋没有半分区别,鬼杀队的剑士们或多或少都有写心理问题,这和他们的经历有关,也和他们的工作环境分不开。 牧野舟的认可让两个预备剑士很受鼓舞,灶门炭治郎照顾惯了弟弟妹妹,他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会很寂寞无聊,我妻善逸性子绵软过于容易相信他人,两个人无论是战斗还是性格,都挺合得来。 送两人上山之后,牧野舟也没闲着,他这段时间战斗颇多,收获也不少,却一直没有时间整理所得。最终试炼七天的时间他得一直守在这里以防万一,切实要做的事情却没有多少,正好让他整理一下。 七天的时间,足够牧野舟将一些战斗当中产生的心得梳理,并且针对自己的弱势进行不足,而开发新的型这种事,反而是附带的了。 而在这七天内,感知足够覆盖藤袭山的牧野舟,感知到了山里面活动的所有鬼和剑士,并且从另一个角度见证了他们的战斗。 总地来说,剑士的死亡数要远远大于鬼的数量,即使这座山里面的鬼只有几只而已。 每一个预备剑士的死亡,都意味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他们大多数其实并不是自愿走上这条路,在上山的时候,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甚至有人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晕倒。 都是少年人,但凡有得选,谁会愿意走上这么一条路。 最终,走下那座山的,只有四个人。 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蝴蝶香奈乎,以及一个猪头少年。 别误会,并不是受伤过重导致变成猪头,而是这个光着上半身的少年真的戴着一个野猪头套,脖子以上完全是野猪的样子。 前两个能够通过最终试炼并不叫人意外,都已经训练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能翻车那都不是能力问题。蝴蝶香奈乎是个面容平静的小姑娘,牧野舟认识她,都已经开始尝试全集中·常中的蝶屋女孩,来最终试炼几乎是走个过场了。让他在意的,是最后一个人。 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七天时间一过就直接冲出来,要不是牧野舟一把拽住,这个一边喊着“猪突猛进”一边埋头直冲的家伙就直接没影了。 “你很强嘛。”猪头少年蹲伏在地,他拿着两把充满了锯齿豁口的刀,对牧野舟直截了当地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我懂了,要战胜你对吧。” 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懂了什么,猪头少年二话不说就发动了攻击。 当着一众隐部队人的面,牧野舟一个纵身越过他,然后直接了当地缴了械,把他按在地上。无视了野猪少年的挣扎,牧野舟叫过来隐部队的负责人,询问这家伙的情况。 鬼杀队的队规,队员之间不能相互攻击,要是真细究起来,他们通过最终试炼的一刻就算是入了队,猪头少年这都可以当做违反队规直接驱逐了。 “没有记录?” 牧野舟惊了,“那这家伙是从哪来的?” 下面挣扎的猪头少年因为动作剧烈的关系,头套被他自己给挤掉了,露出一张非常漂亮的脸。然而这张秀美的脸庞,却搭上了一张嚣张的嘴。“哈哈,想知道本大爷的来历,那你还不快放开我!” 牧野舟默了默,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地下躺着的日轮刀,这肯定不是猪头少年自己的。他对隐部队的人说:“找一找最近有哪个用双刀的剑士武器有失,然后问问这家伙的来历。至于他……先交给我吧。” 后半句话说完,就见到周围隐部队的人松了一口气,刚才这家伙冲着牧野舟拔刀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一惊,别看牧野舟轻描淡写地制服了对方,但凡换一个人上去,都要被这家伙凶悍的攻击方式给震慑到。如果不是牧野舟的话,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的。 牧野舟想跟猪头少年好好说话,奈何这个少年脾气过分暴躁,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跟牧野舟再比一场,显然他对刚才的战斗非常不服气。 最后没有办法,牧野舟把袖子一捋,结结实实地把他揍成了实打实的猪头少年。 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猪头少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叫做嘴平伊之助,他的刀是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那是他比试来的战利品。输给他的那位剑士将鬼的存在和最终试炼告诉了他,只有通过最终试炼才能找到更多的鬼,所以嘴平伊之助就来了。他与鬼之间并没有仇恨,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又一个比试的对手而已。 然而牧野舟却觉得不对,“比试”和“杀鬼”那能是一个概念吗?前者只要胜负,后者那是生死。为什么嘴平伊之助能在和剑士的比试之后留对方一命,却能在和鬼的搏杀之中利索地将对方斩首。 这个疑惑,牧野舟没有问出来,他将其写在了信件当中递交给产屋敷耀哉。 同时在信件当中,他也写了自己的看法。嘴平伊之助,虽然没有和鬼战斗的信念,但是他旺盛的战斗热情,以及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创“兽之呼吸”的天分,都值得鬼杀队将其吸纳,只是要找人带他熟悉一下鬼杀队的队规,不然任由他横冲直撞,不仅仅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也是对他天资的浪费。 等待回信的时间里,嘴平伊之助可没有安安静静不给人添麻烦的心态,他惹猫逗狗,翻箱倒柜,上蹿下跳,所过之处皆热闹非凡。牧野舟可以制服他,却不能控制他,正当他想着要不把嘴平伊之助给“送”到床上躺几天的时候,后者突然就不闹了。 藤袭山脚下突然安静,让牧野舟怀疑嘴平伊之助是不是跑了,然后他就在灶门炭治郎的房间里发现了对方。 最终试炼的时候,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都受了伤,他们并不着急离开,所以就在山脚下修养伤势。倒是蝴蝶香奈乎在试炼结束过后就直接离开了,她一点伤都没有,不愧是蝴蝶忍准备当最继子来培养的女孩。 猪头少年把他的头套拉起来一些,露出了一张与性格大相径庭的脸,吃着灶门炭治郎焖出来的饭做的饭团,发出了哼哧哼哧的声音。 牧野舟:……这就是长子的力量吗?恐怖如斯。 等产屋敷耀哉的指示下来之后,牧野舟就决定,让灶门炭治郎带着嘴平伊之助一起走。 “哎?我吗?可以啊,不过伊之助没问题吗?”灶门炭治郎一边捏饭团一边说,他还穿着围裙,居家的气息简直闪瞎了牧野舟的眼。 嘴平伊之助满嘴的饭粒,直接对灶门炭治郎伸手:“权八郎再给我一个!” “我叫炭治郎!”灶门炭治郎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个饭团过去。 家里有师父,有妈妈,还有弟弟妹妹照看,灶门炭治郎就不是很着急非要撑着一身伤的身体跑回去了 提前把三人小队凑起来,毕竟战斗可能要提前打响呢 1.17日,请假,唉~年底了,得把孩子们的作业提前布置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8章 第 108 章 第109章 第 109 章 把嘴平伊之助交给灶门炭治郎之后,牧野舟就结束了在藤袭山的任务。 接下来产屋敷耀哉给他的安排是驻守蝶屋一段时间。 又是非常休闲的任务。 因为产屋敷耀哉认为,在上肆失手之后,鬼舞辻无惨如果没有放弃的话,一定会派出更加强力的上弦,甚至有可能是两个上弦一起。要对上两个上弦,鬼杀队里面至少三分之一的柱都得出手,调不出这样的人手是一方面,这么多人手想藏起来也是一个难题,弄不好,可能就要提前引发决战。 而鬼杀队目前,还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 因此作为诱饵之一的牧野舟,最好在前线消失一段时间。 如果换做别的人,在正值当打的时候要一直躲藏,可能会有些郁闷,还有可能会冲动行事。但是牧野舟不会,他对服从指令没有抗拒,尤其是面对认可的主君。正如他跟随王后的时候,只要王后一个示意,他就能把捶到一半的德莱娅稳稳放下,风淡云轻地收起骨钉站会自己的位置。 服从命令是XX的天职——这句话从牧野舟的脑海里面冒出来。 成为容器之前的记忆基本上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偶尔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冒出来,大多也不完整,不过牧野舟挺认可自己突然想起来的这句话。都已经交付信任了,如果还对主君的指令质疑的话,岂不是也在质疑自己。 那可不行,连自己都不信的人,刀会变钝的。 相信自己的牧野舟很快就赶到了蝶屋。 距离蝶屋改址其实没有过去多久,虽然蝶屋的女孩子们都非常优秀,已经将这里布置得和以前差不多,但是人手短缺带来的问题会体现在方方面面,何况每天都有新的剑士进来。 牧野舟刚到蝶屋,就遇到一批伤员被隐部队的人送过来。 哀嚎的伤者,抬担架的隐部队,追逐的队员,接手的蝶屋女孩,门口顿时一片忙乱。这时候一个用蓝色蝴蝶发卡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从蝶屋里面出来,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几句话就把门口乱成一团的人分开,伤员流水一样地送进去,后续人员和药物迅速跟上。 牧野舟认出来,那是蝶屋管理者之一的神崎葵。一个通过了最终试炼,却无法对鬼挥舞刀刃的女孩。他走过去,对神崎葵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神崎葵刚才显然没有发现牧野舟,闻言被吓了一跳,后者习惯了遮掩自己的气息,战斗经验基本为零的神崎葵当然无法发现他。 不过神崎葵很快就调整好,她先是对牧野舟鞠了一躬心里,然后才说:“御柱大人,您的调令蝶屋已经收到了,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您驻守。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蝶屋的事情不敢劳烦您,我找人带您过去吧。” 神崎葵恭敬有余的态度,牧野舟并不意外,大部分鬼杀队的队员对柱级都有一种夹杂着尊敬的距离感,觉得那一群人和自己不是一类,把他们捧得太高,相处起来的时候自然分外拘谨。普通剑士尚且如此,因为没有战斗力所以大部分都觉得自己是拖累的隐部队成员的表现会更加严重,显然,神崎葵也属于后一类人。 哪怕牧野舟和蝴蝶姐妹关系很好,哪怕经常在两个很亲切的姐姐面前听说御柱牧野舟为人亲和,她在真的面对对方的时候,仍然忍不住保持距离。 说完又觉得有些后悔,神崎葵担忧地想:御柱应该不会觉得我在嫌弃他吧…… 牧野舟自从加入鬼杀队以来,就有山泽这么个隐部队的人一直保持联系,成为柱之后更是合作干活,对于鬼杀队里面这部分人的心态也有所了解,因此他并不生气,而是继续说:“叫我牧野就好,左右我接下来都要在蝶屋待一段时间,如果只是驻守的话那就太无聊了,还是拜托你找些事情让我做一下吧,如果能分担你们的工作那就更好了。” 神崎葵抬头,看见牧野舟满脸的真诚,心中便明白了对方并不是在客套。于是她想了想,说道:“那么牧野先生,就拜托您帮忙一下康复队员的训练吧,之前那边都是由香奈乎负责的,她通过了最终试炼以后需要出任务,那边就比较缺人了。” 牧野舟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如果问这话的是蝶屋的其他人,那么神崎葵肯定要嘱咐一堆注意事项,比如不要牵扯到剑士们的纠纷里面去啊,保护自己的安全啊,有事情立刻叫人啊之类的。但是面前这位是一个柱级,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神崎葵直接摇头,“没有,您随意就好。”然后她抓住一个路过的女孩子,“奈穗,麻烦你带牧野先生去他的房间,然后再带他去训练场,之后牧野先生会在那里。” 被神崎葵抓住的女孩扎着两根麻花辫,个头稍矮,身上没有像神崎葵一样是鬼杀队队服套白外褂,而是穿着白色的护理服,应该是蝶屋里面专门做护理的。 高田奈穗躬身,“好的,御柱大人,请跟我走。” 目光随两人飘远,神崎葵松了一口气,有牧野舟在的话,那些剑士应该能少惹一些麻烦了,这样布置在训练场那边的人手就能撤掉一些,缓解其他地方的人手缺口。 路上,牧野舟向高田奈穗询问了有关训练场那边的情况,年纪更小些的高田奈穗对柱级没有那么强的敬畏感,她非常活泼,而且这些也不是秘密,所以就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训练场那边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一些精神紧张的年轻剑士可能会惹出纠纷而已。都是在杀鬼前线奔波的年轻人,已经习惯了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又是经常处于危险的环境当中,脾气自然会更加暴躁一些。如果是任务中,有一个明确的外部压迫存在,他们会一致对外,但是在蝶屋里面,习惯了紧绷的精神在舒缓的环境里面,就像是压到底的弹簧骤然松开力气,必然要狠狠地反弹出来。矛盾也就因此产生。 牧野舟刚到训练场,就遇到了一次这样的矛盾。 两名剑士在场中手合,打出了火气,一招一式都开始冲着要害招呼。 “又来了。” 牧野舟循声低头,看到旁边的高田奈穗正皱眉小声控诉,后者转头看向他,说道:“牧野先生,拜托你了。”已经改过称呼的高田奈穗握着拳头,语气中充满信赖。 牧野舟当然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交给我吧。”说着就直接走了进去。 门口听到他们动静的剑士回过头,其中有人认出了牧野舟,不等他们招呼里面的人,牧野舟就一个纵身,直接跳入了两名剑士的战局。 乒乓两声,两名剑士蹬蹬后退,好容易才控制住身体的平衡。 “到此为止吧。” 牧野舟站起身,他两手空空,腰间的刀还挂在原处,场中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挡下两名剑士的木刀的。场中剑士有不少都认识牧野舟,看见他来,不仅看热闹的剑士有退却之意,刚才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两名剑士拿着木刀更是手足无措,想跑又不敢跑。完蛋,御柱该不会计较他们队内不能互相伤害这条吧? 不过牧野舟没有找他们麻烦的意思,这些剑士的身上全部都有未愈的伤势,蝶屋判断他们还不能去做任务,但是他们自己却觉得已经可以战斗了。说到底,还是太闲导致的,累成狗就完事了。 “既然这么有活力,那就来训练吧。”牧野舟笑着说。 于是牧野舟就开始了在蝶屋驻守的日子,每天自己训练的同时带督促着所有完成治疗的剑士跟着一起练,把一群精力旺盛的剑士力气全部耗光,每天训练完只想躺到床上为算。剑士们大多都不敢抗议,因为他们没起来的时候牧野舟在训练,训练的时候牧野舟训练,走的时候牧野舟还在训练,这种全方位近距离的打击让所有剑士都把异议给吞了下去。没人家厉害还没人家努力,哪还有脸找事,不如赶紧加入训练。 不过也有剑士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会请教牧野舟一些日常训练中的问题,牧野舟自然是倾囊相授。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来来去去,也有不少牧野舟的熟面孔。比如说不死川玄弥,当他看到牧野舟在训练场的时候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牧野舟笑着拥抱了小师弟,和跟着走过来的真菰打了招呼,然后就在训练场上一打二把小师弟和朋友师妹给揍趴下了。 “玄弥,还差得远呢,继续努力啊。”牧野舟低头说道。 趴在地上的不死川玄弥抬起一只手,“好的!” 晚上,不死川玄弥来找牧野舟。后者原本以为玄弥会问他怎么在蝶屋里面,结果玄弥来了之后问的第一句居然是:“师兄,你是不是和兄长吵架了。” 牧野舟:“……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感冒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9章 第 109 章 第110章 第 110 章 在到蝶屋之前,不死川玄弥遇到过夜巡的不死川实弥,兄弟俩见面自然是互相了解一下近况。在聊天的时候,不死川玄弥自然而然地问到了牧野舟的情况,毕竟之前两位兄长合力斩杀上肆的消息在鬼杀队里面都已经传遍了。 然而被的不死川实弥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然后就对牧野舟的事情避而不谈。 匆匆一面之后他们又各自分开,不死川玄弥反复琢磨,又问了真菰,得出了个两人吵架中的结论。 牧野舟:“……我们没有吵架。” 不死川玄弥眨眨眼。 牧野舟:“真的,我们只是对某些事情的意见不一致而已,这很正常,你和真菰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完全赞同对方的吧。” 不死川玄弥歪头:“我觉得真菰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牧野舟:“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说这个了,玄弥,上次我说的事情,后来你验证了吗?” 提到这件事,不死川玄弥明显来了精神,“嗯!我趁着鬼化的时候让真菰指导我,终于捕捉到了呼吸法的感觉,我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一直学不会呼吸法了,原来真的是身体的缘故。”不死川玄弥喋喋不休地说着,显然这件事真的让他十分激动。 不死川玄弥能够使用呼吸法这件事,让牧野舟也非常高兴,他笑着听不死川玄弥絮絮叨叨,直到对方不好意思地停下。 “既然如此,就算只能在鬼化的时候使用呼吸法,平日的训练也不可以懈怠了,要像在狭雾山上一样训练,知道了吗?”牧野舟嘱咐道。 不死川玄弥点头。其实他有件事情没有告诉除了真菰以外的其他人,那就是他在鬼化的时候使用呼吸法会一直伴随着身体受伤的疼痛,显然他的身体原本不足以承受呼吸法,只有在鬼化时的愈合能力辅助下才能强行使用。 即使如此,也足够他高兴了,能够跟上兄长们的脚步,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牧野舟没想到不死川玄弥还有事情瞒着他,他关注的是不死川玄弥终于有通过自己努力而变强的方法了。之前不死川玄弥通过鬼化来变强虽然让他勉强加入了鬼杀队,但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一直担心他吃太多鬼的血肉导致自己人类的身体发生变化,如今有办法可以使用呼吸法,不死川玄弥就不会在鬼化的道路上走得太深。 不死川玄弥和真菰在蝶屋修整的日子,牧野舟好好地训练了他们两个,并且给他俩各自指出了训练的方向。如此细致的指导,让真菰都有些心有不安。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真菰问不死川玄弥,“我们会不会占用牧野先生太多时间了?”周围有那么多剑士,但是牧野舟却几乎只对他们两个手把手地指导,要是因此在鬼杀队里面产生对牧野舟的非议,她宁可和玄弥自己摸索训练。 不死川玄弥听懂了她的意思,悄悄指了指不远处训练的其他剑士,说道:“放心吧,真菰你看,他们才不会羡慕我们两个呢。” 顺着手指,真菰第一次认真观察其他剑士的表情,那确实不是羡慕和嫉妒,而是混杂着担心的……庆幸?真菰转过头,带回了满头的问号。 不死川玄弥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说牧野舟的训练有多么变态,自己是凭借了被鬼化后加强的身体才勉强跟上的,真菰能够跟上这样强度的训练只能说明她天资深厚毅力惊人,其他人难道不想被御柱手把手指导吗?还不是连训练目标都完不成就已经躺了。 送走了不死川玄弥和真菰之后,牧野舟继续在蝶屋里面猫着。 一天,他接到产屋敷耀哉的消息,前往总部。 蝶屋这边改址之后,总部也迁过一次,新的总部牧野舟还没有去过,所以他跟着隐部队的队员,在他们接力棒一样的带领下,朝新的总部走。 然而就在他将将能看到总部的时候,他突然愣在了原地。旁边隐部队的人走出几步以后发现他没有跟上,正疑惑地转头,就看到刚刚还说笑着的牧野舟面色一片铁青,然后他的视野就失去了牧野舟的踪影。 牧野舟的身影如同风一样在建筑之上呼啸,他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 越过墙与房顶,根据感知的指引,踹开木门,在一片碎屑当中,他举起了刀。 生之呼吸—— “住手!”产屋敷耀哉的命令及时赶到,让牧野舟的刀停在了距离对方脖子两指之处。 牧野舟循声看去,发现产屋敷耀哉和产屋敷天音都好好地坐在对面,也许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有些受到惊讶,但是身上是完好的,一点伤也没有。 然而他们俩的对面,却坐着两个鬼,其中一个是梳着发髻的黑头发女人,正被他的刀抵着脖子,一开始还惊慌了片刻,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另一个是白青黑的渐变色头发少年,他似乎对牧野舟的行为非常气愤,但碍于他的刀还架在女人脖子上,只能非常凶恶地盯着他。 牧野舟一时有些不明白情况,他感知到总部里面有两个鬼的时候身上直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过来之后想都没想直接就出了杀招,要不是他以产屋敷耀哉的指令为第一,此时两个鬼的头颅都得滚成一团。 “主公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牧野舟问。 产屋敷耀哉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说道:“你先把刀收起来吧,这两位是我的客人。” 牧野舟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产屋敷耀哉,他收起刀,站直了身体,走到产屋敷耀哉的身边。期间,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刀锋的寒气还在萦绕。少年站到了女人的身后,愤怒的目光仍然紧跟着牧野舟。 产屋敷耀哉为他们相互介绍,“两位,这是鬼杀队的御柱牧野舟。舟,这是珠世夫人和她助手愈史郎。”产屋敷耀哉的话刚刚说一半,门口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两个身影站在被牧野舟踹破的门口,看着里面,双双拔出了刀。 产屋敷耀哉立刻开口,“香奈惠,忍,不要动手,他们不是敌人,先进来再说。” 蝴蝶姐妹相视一眼,虽然收起了刀,但是分别从两侧走出,谨慎提防地走到了产屋敷耀哉的身边。蝴蝶香奈惠用眼神询问牧野舟这是怎么回事,牧野舟指了指地上的半扇门碎片,无声地告诉她,这是刚刚被他踹烂的。 言下之意,他也刚来,不清楚这是幻觉还是下蛊。 蝴蝶香奈惠只好怀着忧虑的心听产屋敷耀哉给他们互相介绍,然后他接着说:“珠世夫人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她掌握着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和技术,我希望蝶屋能够和她合作,开发将鬼变成人的药物,研究鬼舞辻无惨的弱点。” 此话一出,牧野舟和蝴蝶姐妹纷纷震惊,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产屋敷耀哉说的话。 蝴蝶香奈惠:“鬼变成人,真的有这样的药吗?” 珠世开口说道:“很遗憾,这种药我还没有研究成功。” 蝴蝶忍说:“听起来你已经有方向了。” 珠世继续说:“是的,不过还缺乏一些东西。” 蝴蝶香奈惠忍不住追问:“是什么?” 她们三人一言一语地聊了起来,很快说话的内容就进入到了其他人听不懂的领域。 牧野舟一开始还能听懂,直到需要更多的上弦血液作为样本之后,他就开始一脸迷茫了,于是他的视线就转向了产屋敷耀哉,后者显然非常高兴能看蝴蝶姐妹抛开身份与珠世探讨的样子,此时脸上正缀着满意的笑容。 “主公大人,你是从哪里找到他们的?” 产屋敷耀哉笑着说:“不是我找到的她们,珠世夫人与鬼舞辻无惨对峙数百年,她的藏身功夫实在厉害,我其实是通过灶门炭治郎才发现的她们。” 牧野舟懂了,如果这个叫做珠世的鬼真的如同产屋敷耀哉所说,致力于研究鬼变人的药剂,又和鬼舞辻无惨有仇怨,那么对方肯定会对不吃人的灶门祢豆子感兴趣,这样一来有所交集也是正常。 只是…… “您确定她们真的可信吗?”牧野舟问,他的感知其实一开始锁定的就是珠世,对方的存在和其他的鬼差不多,都是污浊的一片,显然她吃过不少人,反而是旁边的愈史郎,确确实实一个人都没有吃过,只有一些灰蒙蒙的非人感而已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我已经决定要相信她们了,如果牧野舟怀疑她们的话,就保持这种怀疑吧,这样也可以提醒我,就算是合作,我们也要保持一点警惕,是不是?”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牧野舟还能讲什么呢?他只好点点头,“我的任务是驻守蝶屋,既然她们接下来要去蝶屋的话,那么安全问题就交给我吧。” “那就拜托你了。”产屋敷耀哉笑着说。 他们两人的对话,被鬼灵敏的听觉所捕捉,珠世夫人还在与蝴蝶姐妹探讨问题,只将赞许暗暗放在心里。愈史郎则非常明显地哼了一声,显然还在为牧野舟之前的举动生气。 牧野舟:吓到飞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0章 第 110 章 第111章 第 111 章 珠世夫人浸淫药剂研究数百年,在这方面的知识之扎实,学问之深厚,当然不是蝴蝶姐妹能够赶得上的。她们只简单地聊了一会儿,蝴蝶姐妹对她的戒心就降下来了,无论是治病救人的蝴蝶香奈惠还是制毒杀鬼的蝴蝶忍,都从这些只言片语当中获得了不少灵感,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开始实验。 产屋敷耀哉趁此再次提出让珠世带愈史郎进入蝶屋,与蝴蝶姐妹共同研究。 蝴蝶忍皱眉,她还是有些抗拒。 蝴蝶香奈惠则已经接受了,“遵命,主公大人。” “姐姐。”蝴蝶忍喊道,她对蝴蝶香奈惠的态度不意外,毕竟自家姐姐向来就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姐姐对待鬼的态度过分温柔,她才更不能放松。 没办法,她只好端正了表情,严肃地对珠世说:“我会盯着你们的。” 珠世:“求之不得。” 珠世的到来不仅仅意味着蝶屋研究力量的增加,同时还带来许多珍贵的情报。首要的就是确定了青色彼岸花这个东西的存在,鬼舞辻无惨追寻青色彼岸花千年,就是为了补足自己怕阳光这唯一的缺陷,成为完美的生物。 除此之外,珠世还拿出了她多年以来研究鬼这种生物的资料,这些东西都有足够的分量,让蝴蝶忍也无话可说。 临走之前,产屋敷耀哉叫住牧野舟,说道:“你在蝶屋训练剑士们的事情,我觉得非常好。一直以来,我们都只重视剑士的初期培育,却忽视了剑士们继续成长的道路。接下来我会安排各位柱轮流到蝶屋主导训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牧野舟自然点头,“谨遵您的指令。” 当夜,珠世带着愈史郎就趁着夜色抵达了蝶屋,她们俩就像是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湖泊中。只有一直开着感知锁定他俩的牧野舟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她们的存在,对于其他剑士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修养的地方进入了两个鬼,他们关注的是蝶屋开始有柱轮流驻守,指导训练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牧野舟的训练并没有取消。也就是说,剑士们要在完成了牧野舟的训练量之后,再去面对其他柱。 剑士们:杀了我吧。 牧野舟:都是些基础训练而已啊。 没办法,牧野舟只好“稍微”缩减了一些训练量,让轮流驻守的柱过来时还能看到几个站着的。 “大家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嘛。”炼狱杏寿郎提着一把木刀走过来,对着剑士们直接摆好了架势,“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需要说的了,直接攻过来吧!” 宇髓天元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说起来,你这家伙最近还真是闲啊,身体有生锈吗?等会儿跟我活动一下吧。”在他的旁边,一群剑士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一声爆炸,一位剑士满脸害怕地看向自己刚刚踩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撤得快,刚才就要受伤了。这个时候宇髓天元才朝这边喊了一声,“吵死了,给我小心一点仔细观察地面,腿不想要了吗?” 鬼魅一样的身影迅速在剑士们当中穿梭,明明是艳阳高照的下午,周围却仿佛出现了无形的雾气,一众剑士只觉得心口的位置一痛,霞柱的身影就又出现在了御柱的旁边。“再来一次。”随着这声毫无起伏的身影,时透无一郎的身影又消失了。今天似乎也没有人能够碰到霞柱一下。 “大家~再加把劲啊~”甘露寺蜜璃非常开朗地笑着,美丽的脸上尽是花开一样的风景,然而她的手上正拽着一个剑士的双手,两只脚残忍地将剑士的双脚推开,在惨叫声中完成了一字马。数个呼吸之后,她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走向了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剑士。牧野舟揉了揉自己的胯部,莫名地感觉到了疼痛,他决定出去待会儿。 伊黑小芭内仅仅是站在所有人面前,就让人感觉到了恐怖的压力。他扫视一圈,“听说你们前段时间玩得挺开心的嘛,呵呵。”他慢慢抽出自己蛇一样蜿蜒的刀,“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要是这样都没有进步的话,不如早早地退出吧。”说完,他就一个纵身跳入了剑士们当中。 富冈义勇站在一群剑士的面前,他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最后他一个撤步,就打算离开。錆兔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义勇,你要是敢说自己不配训练他们的话,我就告诉蝶屋的食堂,这段时间谁都不许给你做萝卜鲑鱼。” 不死川实弥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指导剑士们练习体术的时候,牧野舟正在给蝴蝶忍帮忙。 因为要负责研究,所以蝴蝶姐妹都没有参与蝶屋训练的轮值。 “最近鬼是不是变少了。”牧野舟说道。 蝴蝶忍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牧野舟说:“来蝶屋训练的剑士越来越多了,不少人身体痊愈了还留在蝶屋。” 蝴蝶忍想了想,发现真的是这样,“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旁边的蝴蝶香奈惠闻言皱眉,她们可不会因为鬼变少就觉得是鬼杀队的努力卓有成效了,“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不久之后蝴蝶忍接到命令,让她和水柱富冈义勇一起前往那田山出任务,那里已经折进入不少剑士了,初步推算应该有十二鬼月在。 牧野舟叹了一口气:“刚说什么来着。” 蝴蝶香奈惠则是叮嘱蝴蝶忍:“小心。” 珠世提醒她:“记得带血样回来。” 蝴蝶忍点点头,“我知道了。” 蝴蝶忍走了之后,牧野舟继续在这里给她们帮忙。因为有珠世和愈史郎在,所以这里没有安排除了蝴蝶姐妹之外的人手,牧野舟虽然不懂专业知识,但是也能凭借过硬的能力帮她们打个下手。 然而蝴蝶香奈惠看他一直在这里,就发现了一些问题,“你和不死川,真的吵架了?” 牧野舟无语,面对蝴蝶香奈惠,他就不好像对不死川玄弥一样强行转移话题了,于是他只好说:“也不是吵架,就是有点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蝴蝶香奈惠却说:“那这都过去一段时间了,你好了吗?” 牧野舟:…… 蝴蝶香奈惠继续说:“让我猜猜看,是不是跟斑纹的事情有关?你有办法解决二十五岁的限制,但是不死川不愿意?” 牧野舟苦笑,“真是瞒不过您。”他解释道:“其实也不是真的能解决,不然我早就把办法告诉主公了。只是实弥跟我一起去过那边的世界,身上曾经留下过我的能量印记,只要我分出一部分能量,激活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应该有相当的把握把他转变成和我一样的状态。” “但是那样的话,会对你有伤害,而他也不再是人类了,对吧。”蝴蝶香奈惠一针见血。 牧野舟点头,“我知道对于实弥来说,人类的身份非常重要,但是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我已经想过了,他有他的决定,我也有我的判断,到时候真要打起来,我可要到这边避难的啊。”最后一句话,他是笑着对蝴蝶香奈惠说的。 那你怎么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还不是怕被他按倒地上捶。蝴蝶香奈惠心想,却没有说出来,“你觉得他是在意人类的身份,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是不想让你受伤?” 牧野舟惊讶:“我没受伤啊,就分出去一部分能量而已,换算成寿命的话也就三十年左右而已。” 听听这话,三十年,还而已。蝴蝶香奈惠心里叹气,想着不死川实弥估计是知道牧野舟会付出的代价,才拒绝这件事的。牧野舟之前活过很长的岁月,导致他对于自己的生命其实不是很看重,她都能猜到对方是怎么想的,反正已经活了那么久了,少活个二三十年又怎么样呢? 而且蝴蝶香奈惠甚至猜到了一点不死川实弥的想法,现在只是他一个身上出现了斑纹,牧野舟就要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给他。将来其他的柱们身上也出现斑纹的时候呢?牧野舟说是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吗?到时候他要怎么办?把自己拆了分给所有人? 所以不死川实弥拒绝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牧野舟表面上好好地答应了他,实际上背地里打算自己偷偷干。平心而论,蝴蝶香奈惠也不希望牧野舟牺牲自己来弥补斑纹,加入鬼杀队是他们自己的决断,如果出现斑纹的话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的结果,如果为此需要让另一个人来支付代价,未免太不公平。 但是蝴蝶香奈惠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牧野舟,这个家伙,明明实力很强,却总是将自己的能力放在保护他人身上,连自创的呼吸法都旨在守护,可想而知他的固执。于是她说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一直躲着他啊,之前其他人训练的时候你都在吧?唯独不死川来的时候你不在,队里面会有流言传出来的哦。” 牧野舟想了想,点头,“您说的对,那我过去看一下吧。” 这种剧情好难写啊,差点没憋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1章 第 111 章 第112章 第 112 章 牧野舟从蝴蝶姐妹那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亮着,刚靠近训练场,就听见那边传来各种呼喊。随着牧野舟的走近,声音逐渐清晰,他的面色也越发古怪起来,为什么里面的动静听起来像是凶杀现场? 打开一点门,牧野舟从缝隙朝里面看过去,当即就看到一个剑士面朝下扑倒在门口,从他延伸出去,周围躺了七八个一动不动的“尸体”。 啊这…… 牧野舟把门完全打开,然后蹲下来,将地上躺着的剑士翻过来,然后就看见一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看上去就很痛的样子。叫人震惊的是,那名剑士居然是醒着的,牧野舟把他翻过来的时候,他被肿起来的眼皮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的确是睁开的。那名剑士看见牧野舟,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嘴巴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居然泣不成声。 牧野舟忍不住问:“风柱干的?” 听到不死川实弥,剑士的眼睛中顿时一片恐惧,他的小眼睛飞快地左右扫了一圈,确认了对方不在,才悲愤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也不说话,就用眼神盯着牧野舟。 不用翻译,牧野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拍拍剑士的肩膀,把他放下去,“你躺着吧。”然后抬脚往里面走去。 沿途他又看到不少躺尸的剑士,有一部分确实是昏过去了,但是有相当一部分都在装死,牧野舟想不死川实弥不至于发现不了这些伪装,可能是故意放过。 再走一段,前面就传来了从远到近的呼喊声。下一刻,好几个剑士从拐角处跑出来,他们满脸惊恐,身体在朝前跑,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后面。在这种全神贯注之下,他们没有人注意到牧野舟,却全部都完美地躲过了他这个障碍物。 牧野舟站住不动,他已经感应到对方了。果不其然,在所有的剑士都跑出来之后,一个白头发冒了出来。他自然而然地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实弥,好久不见。” 不死川实弥脚下一顿,看了一眼全部躲到牧野舟身后缩成一团的剑士们,放下手里的木刀。“什么事?” 牧野舟说道:“确实有点事,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出去讲,这里先让他们自己练习吧。” 不死川实弥往牧野舟身后看了一眼,那些刚才瞬间爆发出喜悦光芒的剑士立刻把头撇开,仿佛此时天上地下突然出现了什么值得一看的稀世珍宝。他收了木刀,对牧野舟说:“走吧。” 有小小的欢呼从剑士们中传出来,不死川实弥看过去一眼,牧野舟的身后顿时又安静如鸡。 牧野舟咳了咳,先一步往门口走,不死川实弥跟上。当他们走出去,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一阵脚步声乱七八糟地响起。牧野舟能够感知到,他们身后的房间里面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包括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伙,看来剑士们还是很有同伴精神的。 牧野舟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啧地一声,手就很痒。 牧野舟赶紧转移话题,他一边走一边说:“最近外面的鬼是不是变少了,我看留在蝶屋的剑士们有些多。”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跟着牧野舟,也没问去哪里,“任务确实变少了。” “难道鬼舞辻无惨找到青色彼岸花了?”牧野舟猜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对,他要真的有消息了,反而应该会有大动作才对。”要说目标是放在了牧野舟身上,那也不对劲,鬼舞辻无惨之前的行动虽然不成功,但是思路是正确的,他要是目标还在牧野舟,那就更应该搞出一些大事情出来才对。 这个问题讨论起来终究是没有答案,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是怎么想的。 最后牧野舟来到蝶屋的食堂,点了饭,和不死川实弥面对面坐下。 他俩一边吃一边聊,内容也非常随意。 一直到饭吃完,不死川实弥才问:“到底有什么事?” 牧野舟淡定地说:“没事,就看到饭点了,叫你出来吃个饭。” 不死川实弥眼睛一瞪,起身就要走,牧野舟拉住他,“哎等会儿,等会儿,让孩子们歇歇,再练下去他们不是身体垮掉,精神也要先倒下。”不死川实弥不理他,牧野舟就紧拽着不松手,“消消气,消消气,放过孩子吧实弥,躲着你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得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 不死川实弥额头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 牧野舟于是说道:“其实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动你的身体,虽说咱们和鬼都有深仇大恨,但是容器的身体和鬼天差地别,你又不是没体验过,是不是人类,就那么重要吗?” 不死川实弥看着他,“是不是人类,的确没那么重要。” “那为什么?”牧野舟满脸疑惑。 不死川实弥不说话,他也不想说,立刻就起身想走。然而牧野舟哪能就让他这么谜语人一番就跑,当即拽住他,“别走,你话都没说清楚,还想跑。” 说着,牧野舟探出自己的感知,想要接触不死川实弥。 然而这一次,牧野舟被拒绝了,不死川实弥将他挡在了外面。这时候牧野舟其实可以强行构建起连接,一来他的感知超过不死川实弥许多,二来他们共感过多次,道路足够宽阔。但是牧野舟没有这么做,他抓紧了不死川实弥,盯着他的眼睛。 “告诉我吧,实弥,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偷偷干,反正到时候你缠绵病榻肯定弱得一塌糊涂,根本拦不住我的。”牧野舟说的直白,不死川实弥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毕竟他说的完全现实。自从知道斑纹之后,大家都免不了猜测灶门炭治郎的父亲灶门炭十郎额头上那块深色的印记可能就是斑纹,所以灶门炭十郎才会在二十多岁的壮年突然身体重病而亡。以此推算,开了斑纹的剑士在临近二十五岁的时候,应该会像灶门炭十郎一样身体在短时间内突然垮掉,然后步入死亡。 不死川实弥无奈。牧野舟趁机再次探出感知,这一次不死川实弥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短暂的交流之后,牧野舟明白了不死川实弥的想法,他沉默了,坐在椅子上,陷入思考。已经全然交代的不死川实弥也坐下来,看着牧野舟。 良久之后,牧野舟说道:“理论上来说,我的确可以把大家都转换成容器的状态,但是这不一定会成功。当时我之所以能够把你转变,有很大因素是因为穿越的时候我们的身体本身就在分解和重组,那个井的通路已经不能用了,没有通道作为中介的话,要么等待王后那边召唤我的时候,要么就得赌一把死亡的瞬间了。” “而且每一次转变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很大的损耗,等于是把我自己打散重组,打散好办,重组会很困难。”牧野舟摊手,“所以你看,这事其实很简单,我带你一个就差不多是极限了,想带其他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不死川实弥没想到烦恼自己的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牧野舟瞪眼,“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隐瞒而已。 不死川实弥信了,他说道:“你动手的时候,必须告知我。” “没问题。”牧野舟爽快答应。 话说开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牧野舟忍不住调侃道:“你还真的是没变,当初玄弥也是这样被你拒之千里之外,也就是有办法让你躲不掉,不然是不是直到最后你都得一直这样。” 不死川实弥瞪他一眼,“你闭嘴。” 牧野舟嘿嘿一笑,然后在不死川实弥黑脸以后伸手在自己嘴上一拉,物理性闭嘴。 蝶屋的剑士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依然遭遇了不死川实弥的紧迫“追杀”,只是时间上会短一些,保留了一些晚上的休息时间。不等剑士们庆幸和感谢牧野舟的出现,他们就发现一件事,因为牧野舟会在旁边看着,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会出手救下剑士,得到了安全保障之后,不死川实弥下手开始更加狠辣,招招都冲着要害而去,直面的时候真的会有被杀死的错觉。 剑士们:换人!我们要换人! 在这千呼万唤当中,那田蜘蛛山的事件结束,大批伤员被送进蝶屋。此次任务已经被证实,是十二鬼月之一的下弦之伍所为,因为其蜘蛛家族的能力,送回来的伤员都非常可怕,不是全身多处骨折,就是被融化成残缺的样子,最可怕的是一些只有两个人头大小的剑士,他们已经被转化成了人头蜘蛛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怖。 当晚,牧野舟在食堂里遇见富冈义勇,正要打招呼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看起来颇为恍惚。牧野舟以为是任务当中发生了什么困难,又或者是在山上看到了什么影响精神的画面,他的心中充满了同情,于是主动带富冈义勇去了做萝卜鲑鱼的窗口。 拿到美食的富冈义勇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过来,他吃完之后看着牧野舟,点了点头,似乎想通了什么。牧野舟什么都没问,笑容满面地送走了他。 富冈义勇:我果然没有被讨厌 1.28记:别问,问就是年前绝赞加班以求安稳年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2章 第 112 章 第113章 第 113 章 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归来,意味着那田蜘蛛山事件的完结。牧野舟问过护理,顺着指引找到了灶门炭治郎他们休息的房间。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足以称之为尖叫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给人喝的吗?超级苦的啊!太过分了!我要喝这么过分的东西吗?为什么啊?为什么没有更好喝一点的药啊?太悲惨了啊!” 牧野舟拉开门,就看到一个黄色的脑袋,用短小的手臂挥舞着过长的病号服袖子,像是唱戏一样在床上翻滚。身上打着不少绷带的灶门炭治郎在旁边和声地劝,用词态度非常熟练,牧野舟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父爱的光辉。 牧野舟走进去,他故意把脚步声放重,里面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他。 “牧野大人!”这是仿佛看到希望的寺内清,她端着盘子,上面摆着好几杯各种味道的药。 “牧野先生!”这是受了伤依旧元气十足的灶门炭治郎,如果不是头发不一样,牧野舟觉得他应该改姓炼狱。 牧野舟一一回应,然后把目光看到了唯一没有打招呼的我妻善逸身上,后者缩成一团,已经躲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还能听见他“这里没人”的碎碎念,仿佛这样就可以当自己不存在。 然而被子一掀,一切还是暴露无遗。我妻善逸满含泪水抬起头,挂着僵硬的笑容打招呼。 “好久不见。” 牧野舟微笑着回应,“好久不见。”然后拿起盘子上的杯子,一手按住我妻善逸的脸,无视他短手短脚的挣扎,一手给他灌了进去。 世界安静了下来。 “善逸。”灶门炭治郎趴在床边,看着魂都吐出来的我妻善逸,“你没事吧。” 我妻善逸一个鲤鱼打挺,咆哮输出,“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们是同伴吧!是同伴就不要无视我的求救啊!” 世界又喧闹了起来。 牧野舟显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疚,他环视一圈,然后找到了悄无声息躺在第三张床上的嘴平伊之助。。 嘴平伊之助还带着他的野猪头套,身上的绷带显示他也受伤颇重,但是比起灶门炭治郎的元气和我妻善逸的吵闹,他就显得过分安静了。 “是还没睡醒吗?”牧野舟说着,伸手把嘴平伊之助的野猪头套拿起来一些,露出他睁着的双眼,显然醒着。这明显不是嘴平伊之助的风格啊,牧野舟顿觉疑惑。 这时,嘴平伊之助说话了:“我太弱了。” 大概是喉咙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非常嘶哑,十分低沉。这可太不像嘴平伊之助了,牧野舟吓得手一松,野猪头套就落了回去。 寺内清过来解释,“听说他一个人和鬼纠缠了很久,直到水柱大人赶到才救下他,隐部队把他带到蝶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寺内清看向嘴平伊之助的眼神中满是担心,在蝶屋,她见过很多这样的剑士,在战斗中身心一起被打败,然后再也站不起来,那些剑士有的振奋了精神重新出发,有的则心灰意冷再也拿不起刀。通常而言,后者占绝大多数。 “是吗?是这样啊。”牧野舟也明白寺内清的担心。“那么等他们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去训练场找我吧。拜托你了。” 寺内清眼睛一亮,“嗯!我知道了。” 绕完一圈,牧野舟才开始进入正题,他对灶门炭治郎说:“听说你在那田蜘蛛山的战斗中,刀曾经变成红色?” 灶门炭治郎闻言一愣,然后才恍然地点头,“啊,是的,不过那是因为祢豆子……”灶门炭治郎话说一半,看了看周围,寺内清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然后才接着说:“祢豆子的血沾到我的刀上,她使用了血鬼术,我的刀才变成红色的。”他遗憾地说,“很可惜,当时下五提前将自己的头切下来,我并没有真的砍到他。” “血鬼术与日轮刀的结合吗?”牧野舟自言自语,“这一点的确很难办到。”毕竟在灶门祢豆子出现之前,日轮刀和血鬼术只有互杀的份,谁也没有让这两者合作过。而且灶门祢豆子的血鬼术——爆血也非常特别,本身就有灼烧的效果,和当时灶门炭治郎使用的火之神神乐相结合,才有了刀变红的效果。换个人来,就说不一定了。 不论如何,鬼杀队里面还从未有过刀在战斗中变色的记录,牧野舟对此很感兴趣。 于是他说:“炭治郎,我想拜托你和祢豆子一件事情,能不能让祢豆子对我们的刀分别使用一下血鬼术,我想亲眼看一看。” 灶门炭治郎欣然答应,其实他对自己的刀变红这件事也非常在意,如果有牧野先生在的话,一定能看得出更多东西吧。 现在还是夜晚,两人就约定晚上见。 正好今天炼狱杏寿郎抵达蝶屋,牧野舟就顺便邀请了他和不死川实弥一起,后两者听闻红刀的事情之后,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炼狱杏寿郎。 “就是那个会火之神神乐的灶门少年吗?会变成红色的刀啊,我非常感兴趣,嗯,请务必让我一起。”他精神满满地说,自灶门家的火之神神乐进入鬼杀队之后,他是所有柱里面对此最感兴趣的一个。可能火之神神乐与炎之呼吸真的比较贴合吧,炼狱杏寿郎不止一次向其他柱推荐,然而除了甘露寺蜜璃之外,其他人都只有参照效果。 呼吸法这东西,并没有多少优劣之分,只有合不合适,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不死川实弥就是纯粹的参与了,他倒是想夜晚也把剑士们操练起来,然而剑士们的底子摆在那,这么干的话真的会出人命,所以晚上的时候不死川实弥就比较闲。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知道了。”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追杀剑士们了。 夜晚,灶门炭治郎背着箱子,朝训练场走。其实他想带着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一起的,但是前者听到牧野舟的名字时候就一阵疯狂摇头,直言灶门炭治郎不能谋害他。而后者则是平平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对世俗逐渐失去了**。 没办法,灶门炭治郎只好带着妹妹只身前往。 刚靠近训练场,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乒乓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里面训练。 推开门,果然看到炎柱和风柱在里面打得有来有往,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场中精彩的战斗所吸引。风柱不死川实弥和炎柱炼狱杏寿郎他都接触过,但是也仅限于言语交谈而已,比起虽然认识早但是直接交流很少的不死川实弥,他反倒对找他学习火之神神乐的炼狱杏寿郎更加熟悉。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见过柱们战斗的样子,即使两人都未出全力,仍然叫他受益匪浅。 灶门炭治郎看得目不转睛,最后还是场中的两人主动停下战斗,才叫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他就看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牧野舟,他赶紧一个鞠躬。 “晚上好,牧野先生,炼狱先生,不死川先生。” 场中三人完全没有计较他的意思,甚至刚才灶门炭治郎一靠近他们就已经察觉了,后面的战斗更是主动放慢动作,不然灶门炭治郎哪能看得那么专注,早就眼花缭乱了。 “炭治郎,晚上好啊。” “晚上好,灶门少年。” “嗯。” 打过招呼之后,灶门炭治郎放下背着的箱子,打开,让祢豆子从里面出来。 小小的少女爬出箱子的时候只有半人高,过大的衣服和憨态可掬的动作都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不过很快,她就迅速地长大,到了和灶门炭治郎一样的高度。 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牧野舟和炼狱杏寿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很厉害的能力。”炼狱杏寿郎直接夸。 牧野舟走到箱子旁边,朝里面看了看,“哇哦,内藏乾坤啊。”箱子里面并不是光秃秃的一片,有很多垫材,甚至还有一些把手,显然照顾了灶门祢豆子在里面的体感,还让他在灶门炭治郎奔跑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借力,另外还有很多小细节,足以见到做这个箱子的人对灶门祢豆子的爱护。 灶门炭治郎骄傲地说道:“这是妈妈和花子他们做的,我也提了很多意见呢。” 在狭雾山的灶门葵枝等人经常给灶门炭治郎写信,偶尔也会托隐部队的人送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了更新换代的箱子,和一些衣物吃食,让俩兄妹在外奔波也能感受到家人的爱。 话不多说,谈笑之后,他们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灶门炭治郎拔出刀,递到灶门祢豆子的面前,“祢豆子拜托你了,对我的刀使用血鬼术看看。” 咬着竹子的少女不能说话,她非常乖巧,伸手在刀上轻轻地抹了一下,鲜血沾染上去。灶门祢豆子张开手,额上青筋突现,人类的瞳孔瞬间收缩,从纯真可爱的少女变成了凶煞的恶鬼。 血鬼术·爆血 灶门炭治郎手中的刀瞬间爆红。 然而这变化只有极短的片刻,几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而且变红的也只有沾染了灶门祢豆子鲜血的部分,难以分辨到底是血鬼术的红,还是刀变成的红。 我放假啦~过年期间只要当天没事,我都会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3章 第 113 章 第114章 第 114 章 好在这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 炼狱杏寿郎朗声道:“嗯!的确变红了。” 牧野舟也点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刀的一部分确实变成了红色。”然后他转头去问灶门炭治郎,“和下五战斗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灶门炭治郎说道:“当时我的刀已经断了,只剩下这么长,祢豆子的血足够把那一截覆盖住。我用出一招之后就失去了战斗力,所以也不是很确定。” “能再现就表示不是意外。”炼狱杏寿郎已经跃跃欲试了,他对着灶门祢豆子说道:“能让我试一下吗?拜托了。” 灶门祢豆子歪歪脑袋,灶门炭治郎立刻过去给她解释,才让她对着炼狱杏寿郎的刀伸手一抹。 血鬼术·爆血 这一次倒是整把刀都红了,但是时间比灶门炭治郎还要短,由于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本来就有红色的刀纹,看起来就像是那部分红色的刀纹模糊了一下一样。但是刚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刀,自然没有错过那转瞬即逝的变化。 牧野舟问炼狱杏寿郎:“你有什么感觉?” 炼狱杏寿郎回忆了片刻,才说道:“那一瞬间,我的刀似乎变热了。”能让炼狱杏寿郎如此不确定,足以见得刚才的变化有多短暂。 “温度的变化吗?”牧野舟琢磨,然后对灶门弥豆子和灶门炭治郎说道:“不好意思,能再配合我们一下吗?让我和实弥也试一下。” 灶门炭治郎转头和妹妹解释,然后问她:“可以吗?祢豆子。” 少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面对哥哥的拜托,她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可以说十分可爱了。 然而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结果更差,几乎就只有血迹覆盖的地方变红,连温度的变化都没感觉到。 “和呼吸法有关?”牧野舟疑惑。 不死川实弥想了想,拜托灶门祢豆子再来一次,这一次,他开了斑纹。 这一次,他们看得很清楚,不死川实弥那把淡绿色的刀在爆血过后,通体变得鲜红。一把通红的刀展露在他们的面前,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才缓缓恢复原样。 不死川实弥对他们说道:“是温度。” “原来如此,”炼狱杏寿郎明白了,“炎之呼吸使用的时候的确会有高温效果。” “所以说只有开了斑纹才能与祢豆子的血鬼术配合让刀变红喽。”牧野舟说道,“这样看的话,目前只有实弥和炼狱先生能用出红刀来,甘露寺小姐也许也可以。” 确定了红刀的存在,但是红刀和普通刀有没有强度上的区别他们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里是蝶屋,又不能现场找个鬼来试一试,对旁边的灶门祢豆子动手这种缺德事更是不存在,也就只能等之后的战斗中再实验了。 炼狱杏寿郎对此抱有很大期待,“真遗憾啊,我马上就要出任务了。”他的任务指令已经下来,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发了。“继续努力吧,灶门少年,下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变得更强了。” “是!”灶门炭治郎应声。 牧野舟却是一笑,“是该加油了,炭治郎,不然以后祢豆子就要被别人背走了。” 灶门炭治郎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牧野舟是什么意思,当场发出了很长了一声“哎???” 牧野舟和不是在说笑,也就是现在还不知道红刀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如果真的在斩杀恶鬼的时候有什么非常显著的增幅的话,灶门祢豆子可能真的要作为单独的战斗力行动。不过牧野舟没有说出来的是,到时候也就是从哥哥带妹妹变成妹妹带哥哥而已,不至于因此把他们分开。 然而灶门炭治郎明显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一想到炎柱和风柱背着箱子的样子,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从未如此深刻地认识到需要变强的事情,于是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好的,我一定会努力跟上祢豆子的!” 炼狱杏寿郎笑道:“好,就是这个气势!” 不死川实弥则是对牧野舟抛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者耸耸肩,不为所动。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训练当中去,惊呆了旁边的两个小伙伴。 手脚还没有完全长好的我妻善逸扒在门框上,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出门训练的灶门炭治郎,转头问道:“炭治郎他怎么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躺平的嘴平伊之助。 不过很快,我妻善逸就没有这个精力去探索小伙伴的变化了,因为他的手脚已经长好,寺内清判断他和嘴平伊之助都已经恢复到了可以进行训练的程度,然后就把他们送进了训练场。 此时不死川实弥已经离开,训练场还没有其他柱过来,主持训练的是牧野舟。经历过不死川实弥的疯狂追杀,蝶屋的剑士们都觉得自己从地狱中走了出来,即使牧野舟的训练一如既往地压榨他们的每一分精力,他们也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 这就导致了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里的剑士们即使训练的时候,脸上也挂着满足的笑容。 就非常可怕。 “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奇怪。”我妻善逸的听觉非常灵敏,他能够听到场内剑士们的心声,所以他知道,他们是真的非常开心,即使挥汗如雨,也洋溢着快乐。这种真实,让我妻善逸更加害怕了。 “善逸,伊之助,这里。”灶门炭治郎看见他们之后立刻招手。 灶门炭治郎的存在让我妻善逸立刻安心了不少,他赶紧走过去,询问他这里是什么回事。 然而灶门炭治郎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两人鸡同鸭讲一阵过后,牧野舟过来了。 “炭治郎,不要偷懒,继续训练。”牧野舟先是把灶门炭治郎赶去训练,然后才对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说道,“你们俩身上已经恢复好了吗?” 我妻善逸很想说自己的伤口还在痛,然而他忍住了,含泪点了头。旁边的嘴平伊之助没理牧野舟,只盯着灶门炭治郎看。 牧野舟并不在意嘴平伊之助的走神,他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牧野舟带两人到训练场上,然后拿起三把木刀,丢给他们一把,自己手拿一把,“准备好了,要上了哦。”非常敷衍地提醒了一句之后,牧野舟就冲了上去。 嘴平伊之助虽然丧,但野兽直觉还在,他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牧野舟的木刀攻击。 我妻善逸就没有这么灵活的身手了,他非常干脆地被牧野舟的木刀击中,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哎呀,这个问题还没解决啊。”训练过我妻善逸一段时间的牧野舟知道这家伙的毛病,清醒时候的我妻善逸和晕过去的他,战斗力有天壤之别。 果然,在下一个攻击快要到达我妻善逸身上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灵活闪避,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此时此刻,我妻善逸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不过这没什么用处,很快两人就接连被牧野舟的木刀击倒,我妻善逸甚至因此醒了过来,在地上抱头翻滚。 牧野舟一边把木刀放回去一边说,“不错,比之前确实有提升,但是还不够,继续练习吧。” 说完,他就把两人丢进了训练场。 牧野舟的训练场自然不是让他们各自进行训练就完事了,每个第一次来训练场的剑士都要和牧野舟打一次,方便牧野舟确认对方的能力,然后给他定每日计划。牧野舟的经验和眼力让他制定的计划死死地卡在每个人的极限上面。 完不成?不存在的。如果有剑士摆烂表示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牧野舟就会非常亲切地把他请到旁边,舒舒服服地坐在垫子上喝茶。与此同时,牧野舟会毫不留情地将杀气锁定在坐着的剑士身上。 都是在前线杀鬼过的剑士,在牧野舟的杀气环绕之下,就等于是千万根细小的针不断地在皮肤上戳刺,别说喝茶了,能坐稳五分钟,那都是真的勇士。 对嘴平伊之助这种野兽直觉的剑士,堪称效果拔群,他连多一秒都待不下去。 而每天带人过来的任务,牧野舟就交给了灶门炭治郎。他非常明白地告诉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现在的情况,然后嘱咐他一定要每天带他来训练。本来就非常担心嘴平伊之助情况的灶门炭治郎,直接就把这件事当做了自己的责任,就算是生拉硬拽,也没有让嘴平伊之助缺席一天。 训练这种事情是有魔力的,一旦形成了习惯之后,身体上的疲累会伴随精神上的放松,每天完成训练目标的成就感也会不断累积,在这个过程中,嘴平伊之助逐渐恢复了状态。 半个月后,牧野舟一刀将嘴平伊之助打翻在地,然后给予了他正面的评价,“变强了许多啊,伊之助,不愧是你,这么轻易就做到了呢。” 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迅速从地上蹦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被打翻的事实,叉腰挺胸,“哈哈,那是当然的了。” 牧野舟拍拍他,“所以即使是做任务的时候也不要放松知道了吗?炭治郎已经在练习全集中·常中了,你也不能输给他啊。” 嘴平伊之助一个哼哼,野猪头套的鼻子里就窜出一串白气,“哈?本大爷怎么可能会输,交给我吧!” 我妻善逸在旁边看着,“太好懂了啊伊之助。” 我以为的过年:睡觉打游戏更新 实际上的过年:按死在亲戚饭桌上下不来,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一顿饭吃四五个小时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4章 第 114 章 第115章 第 115 章 牧野舟把木刀收起来,说道:“马上就要出发了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灶门炭治郎背着箱子,身上已经穿戴整齐,“已经准备好啦,那我们就走了哦。”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站到他的身边,他们两个都穿着队服,而不是蝶屋的病患服。 牧野舟也不问他们任务是什么,只说:“路上小心。” 灶门炭治郎三人精神满满,元气十足地告别了牧野舟。在蝶屋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回忆起来基本就是枯燥的训练训练再训练,但是自己训练和有人指导完全是两个概念,至少三人再次踏出蝶屋大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我妻善逸虽然非常不想再来一次,但是他知道,无论是不死川实弥还是牧野舟,都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努力让他们变得更强,让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多一点活下来的希望。所以,为了爷爷,也为了他自己,不管训练再怎么艰苦,他也坚持下来了。 下一次来蝶屋的时候,还是好好跟御柱他们道谢吧。我妻善逸这样想着,然后当他转过头迈出脚步的时候,就瞬间顿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眼睛,右手抬起,食指颤抖着指向前方,声音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牧野舟笑着对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慢啊,我都等了一会儿了。”然后非常自然地走到他们面前,“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出发吧。” 灶门炭治郎干巴巴地回应,“啊,嗯,好。”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要蒙混过关啊!”我妻善逸大叫,“快解释一下啊!” 嘴平伊之助也很气不过的样子,“没错!想加入我的队伍就要先过我这关。” 有旁边两个小伙伴打岔,灶门炭治郎才反应了过来,“这次的任务是由您带队吗?” “没错,”牧野舟点头,“无限列车里可能会有十二鬼月,只靠你们支援危险性太高,所以主公派我带队,惊不惊喜?” 灶门炭治郎觉得合情合理,如今一想,如果是叫牧野舟去支援炼狱杏寿郎的话才比较合理,毕竟他们三个捆一起都不一定够柱们打的,普通剑士支援柱级就有点送了。 “原来是这样,太好啦,有牧野先生在的话一定会顺利的。” 嘴平伊之助跳脚,“可恶,居然无视我。” 好歹得到了解释的我妻善逸冷静下来,想到一件事,“但是牧野先生不是负责蝶屋的训练吗?为什么突然出来了。” 牧野舟看向我妻善逸,这三人当中,灶门炭治郎是最靠得住的,对信任的人很少计较细节,嘴平伊之助虽然有非常灵敏的直觉,但是在山野当中习惯了,对人类社会的一些事情反应就赶不上我妻善逸。所以只有我妻善逸在蝶屋训练的时候,就有思考为什么牧野舟一个正值当打的柱会在蝶屋里面负责剑士们的再训练,明明和其他柱一样轮换就好了。 “放心,恋柱已经赶过去了,正好接手,不会让训练场的大家感觉到寂寞的。” 我妻善逸更加觉得奇怪了,也就是说没有到柱们忙不过来的地步,如果有那种牧野舟不能出来做任务的理由的话,让恋柱带他们去支援炎柱不是更好?为什么突然又让牧野舟出来了呢? 心中有疑虑,我妻善逸甚至静下心来听了牧野舟的心跳,仍然是往日平稳有力的样子,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真的是御柱牧野舟。 确认了真假之后,我妻善逸放下了心。左右柱们不会害他们,如果可以说的话,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对方自然会讲出来的,如果不能说那么问了反而添麻烦。 于是我妻善逸不再思考其中的问题,继续和嘴平伊之助吵吵闹闹,担任小队中的气氛组。 牧野舟没有放过路上的时间,继续给他们补充一些必要的知识,时不时还要给嘴平伊之助拱拱火,给我妻善逸点点炮,一路上也算是热闹不断。 直到抵达无限列车的车站。 牧野舟几乎是刚刚靠近车站就感觉到了不对。 无限列车之前曾经因为车上不断出现的死亡事件而停止运行一段时间,炼狱杏寿郎赶到之后消灭了恶鬼,如今刚刚恢复运行。任务报告上说车上仍然有死亡事件发生,炼狱杏寿郎察觉不对,才向鬼杀队发出了支援的消息。 如今看来,炼狱杏寿郎担心的并没有错。 在牧野舟的感知当中,整辆车几乎已经和鬼融为一体,车就是鬼,鬼就是车,登上车,就等于是进入了鬼的胃里。 牧野舟突然在车站门口站住,自然引起了另外三个人的注意。 “怎么了吗?牧野先生?”灶门炭治郎问。 牧野舟没有犹豫,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并且直言道:“这次的敌人非常棘手,我们不能在车站动手,这里人太多了,但是车开了以后也非常艰难,车上少说也有百人,这么多人,都是敌人的人质。” 听闻整辆车都是鬼的时候,我妻善逸整个人都炸开了,如果不是灶门炭治郎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此刻他就要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门口叫出来了。即使如此,他们也吸引了周围好些人的目光。 我妻善逸顿时就怂了,人群视线的集中会让他感到窘迫,不过嘴平伊之助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光着膀子,一脚踩在台阶上,冲周围人理直气壮地大喊,“看什么看!不许看!” 周围的人大多不想惹麻烦,纷纷移开了目光。嘴平伊之助目的达成,骄傲地叉腰挺胸。 灶门炭治郎放下手,担忧地看向车站里面,“我们不能告诉他们吗?大家根本不知道车上有什么。” 牧野舟面容平静,解释道:“炭治郎,你知道为什么鬼杀队一直以来都躲开人群活动吗?明明我们是在保护大家,明明是在做着正确的事情,但是我们从未得到政府的认可,也从没有得到任何官方支援。” 灶门炭治郎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也安静下来,看着牧野舟。 “因为我们一旦将鬼的存在宣扬出去,就会引来大范围的屠杀,鬼舞辻无惨会杀死所有支援鬼杀队的人,我们无法阻止这一次无限列车的发车,甚至不能告诉他们将要发生什么,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一定会死。” 汽笛响起,风吹过车站,夜晚的凉意瞬间变得冰寒。 “所以我们就算发现了车上有鬼,也要等到车子开启,周围远离人群,然后在敌人的场地做殊死搏斗,也许最后我们都会身陨,但他们,至少能有很多人会活下来。” 发车时间是固定的,再不走要来不及了。牧野舟于是抬脚前进,“走吧,上去之后先找到炎柱,我们有五个人,加上祢豆子算六个,车厢有八节,难度不算大,接下来就要看那只鬼的了。” 还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情报里的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然后跟上了牧野舟。 这里是个大站,车站里面的人非常多,牧野舟他们匆匆走进去。看着周围的人,灶门炭治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口前进。在人群聚集处遇到鬼这种事,其实在遇到珠世夫人的时候,他就体验过一次,那时候只是担心周围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现在想来,如果他当时在人群中揭露了鬼的存在,鬼舞辻无惨还正好就在附近……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集中注意。”牧野舟说道,他们已经站在了列车面前,“我们从最后一节上车,先以找到炎柱为第一要务,你们三个各有长处,仔细观察周围,如果发生战斗,先是保护其他人,然后是保护你们自己,听到了没有。” “是!”X3 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四人从最后一节车厢上了车。无限列车不愧是有名字的列车,车上很多东西都是新的,打扫得也很干净,加上车灯光线明亮,进来之后橘色的灯光和座椅甚至会让人有温暖的感觉。 这种环境,很难相信他们其实已经置身鬼腹。 灶门炭治郎他们经过牧野舟的提醒,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各自发挥所长,全力探查鬼的存在。 “味道很淡。”灶门炭治郎说道,他之前没有坐过这样的列车,很多东西的味道都是陌生的,加上对方有意隐藏,如果不是刻意寻找,他确实发现不了对方。 “周围人太多了。”我妻善逸拢着耳朵说道,他的听力非常灵敏,甚至能听到其他人的心音,在这种密封环境里,周围有很多乘客,心音和说话声混合在一起,对他产生了很多干扰。 反而是嘴平伊之助,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面,“在前面,我感觉到了。” 牧野舟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前进吧。”他的感知里面已经是一片黑暗了,他置身其中,也大致能看到前面要更加浓重一些,如此大手笔,对方必然是十二鬼月。 开始了,看我一拳打掉大哥的列车便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5章 第 115 章 第116章 第 116 章 荒野上,列车呼啸而过,牧野舟一行四人从车尾向前。 在已经知道车上有鬼的情况下,四人高度戒备,细致地观察每一个人。他们上车的地方不是列车的首发站,所以车上已经有不少乘客了,只好在现在是深夜,愿意深夜坐车的人不多,每节车厢大概有一二十个人。 鬼隐藏在乘客里的概率不高,因为无限列车的死亡事件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代会选择在深夜坐车的都不是富裕人家,而这样的人是没有那个能力多次坐车的。 因此论起来的话,列车员的嫌疑要比乘客大得多,不过此时车子刚刚发车,列车员还没有出来活动。 “我听到炼狱先生的声音了。”我妻善逸突然说道,“就在前面一节车厢。” 牧野舟相信我妻善逸的听觉,“好,我们过去。” 果不其然,越过一道列车门之后,就听到前面不断传来了“好吃”的声音。 炼狱杏寿郎,一个与十来个列车便当盒放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感的人,一个会让人怀疑猫头鹰这种生物是不是很能吃的人。 至少此时,没有在食堂与炎柱共餐过的三个少年,已经被正在进食中的炼狱杏寿郎引走了注意力,与周围的乘客一起,投之以震惊和敬佩的目光。 牧野舟他们走近,炼狱杏寿郎正好吃完了最后一盒便当,发出了“好吃”的声音,自然地回头,冲他们打招呼,“牧野,灶门少年,好久不见,那边的两个少年,初次见面,我是炼狱杏寿郎。” 他们短暂地打过招呼,牧野舟带着三个少年在炼狱杏寿郎的周围坐下,托那堆便当盒的福,炼狱杏寿郎的对面和旁边都没有人坐。 “炼狱先生,有什么发现吗?”牧野舟问道。 炼狱杏寿郎回答,“乘客和列车员都没有问题,他们已经确定是人类。” 牧野舟伸出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我们一路看过来,也没有任何发现,对方隐藏得很深。”他站起来,“我到前面去看一看,伊之助和善逸跟我走,炭治郎就交给你了。” 炼狱杏寿郎抬起头,与牧野舟眼神交汇,“嗯,我知道了。” 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都感觉到两个柱在他们面前交流了什么,但是他们想到这辆车的情况,都没有问出来。 正当他们分好队伍的时候,列车员从前面推门走了进来。 检票了。 周围的乘客看见列车员,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车票,牧野舟他们也不例外。 “列车员先生,你很不舒服吗?”灶门炭治郎突然问道。“工作很辛苦的话,不要太勉强自己啊。”因为要给牧野舟让路,所以灶门炭治郎在列车员进来的时候正好站在走廊上,他比列车员要矮上一些,这么近距离之下,抬头就看到了对方遮挡在帽檐下,一片灰败的脸色和呆滞的双眼。 灶门炭治郎的话自然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列车员在这种目光之下似乎有些紧张,他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努力镇定地说道:“没关系,我没关系的。”说完就拿出了夹子,并且伸手接过了灶门炭治郎手里的车票。 “等一下。”我妻善逸突然伸手,挡在了夹子的前面。 牧野舟侧过身,炼狱杏寿郎站了起来,一时之间,他们将列车员给包围了。周围的乘客伸头往这边看,有人皱眉,有人抱着自己的包裹,以为他们发生了冲突。 列车员更加紧张了,他的汗从脸上落下来,“怎么了?你们要干什么?” “善逸?”牧野舟问。 我妻善逸看着列车员,说道:“我听到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们道歉?你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列车员显然有了几分慌张,“你说什么?我没有,我只是要给你们检票。”话没说完,列车员就伸手去扯灶门炭治郎手里的车票,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惦记着检票。 灶门炭治郎几乎没用劲,就从列车员抖个不停的手里把票抽了出来。 这下子谁都看得出来列车员有问题了。列车员自己也明白,他失败了,他没有完成那个人交给他的任务,这下他再也不能做梦,去见自己死去的妻子了。 不……还有一个办法…… 炼狱杏寿郎的手按在列车员的肩膀上,“你……”他还没说话,列车员就大叫一声,“别挡着我做美梦啊!”列车员伸手进口袋,从里面居然掏出一个冰锥,他一边大叫,一边冲炼狱杏寿郎刺过去。 炼狱杏寿郎神情一凛,追上他的手,一捏一拉一按,就将他整个人摔倒在地,冰锥滚出去老远。 眼见着真的打起来,周围的乘客都站了起来,“喂,你们怎么回事!”几个男人站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声隐约的叹息响起。 “真没用。” 声音没有固定的方向,一直在回荡,仿佛说话的人在车厢里飘来飘去一样。 列车员整个人摊在了地上,炼狱杏寿郎松开手他也没有站起来,抱着头缩成了一团,大概能听到他在很小声地道歉。 列车整个一震,车灯闪了几下,周围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刚才站起来的那几个人在晃动之下有些不稳,也来不及问他们情况了,纷纷找到周围的车座扶住蹲下,车里的乘客四处张望,慌乱开始蔓延。 灶门炭治郎突然伸手捂住口鼻,一阵恶臭在车厢中出现,叫他一瞬间差点无法呼吸。他因此低下头,等他喘过气抬起头时,周围已经不一样了。 刚刚还慌乱起来的乘客纷纷睡着,方正的车厢则开始变形,从座椅和地板上开始伸出许多只手,伸向那些沉睡的乘客。 “保护乘客。”炼狱杏寿郎拔出刀,说道,“车厢交给我们,你们往前走。” 牧野舟没有废话,直接转身,“善逸,伊之助,跟我走。” 他们迅速分成两队,炼狱杏寿郎带着灶门炭治郎向后,牧野舟则带着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向前。他们的速度飞快,沿途的车厢都已经开始变形,路上时不时就有鬼手伸出来,牧野舟在最前面,游刃有余地砍出一条道路。 跑出两节车厢之后,牧野舟说道:“善逸,你留下保护这里的乘客,伊之助继续跟我向前。” “哎?我!”我妻善逸差点摔个跟头,“我不行的啊。”他可不会因为这一路过来的顺利就小看保护乘客的任务,车厢变形迅速,四处都有鬼手,光是砍断他们就很费劲了,更不要说还要照顾车里十几个人。 对此,牧野舟只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他们就死定了。”说完就继续前进。 我妻善逸呼吸一窒,牧野舟已经离开,周围的乘客有些已经醒来,有些还在沉睡,除了不断增加的鬼手之外,一些座椅也开始变成肉瘤,坐在上面的乘客身体逐渐陷进去。 下一节车厢,牧野舟留下了嘴平伊之助。 这下他的面前就只剩下车头了。 这道门不允许乘客进入,因此是锁着的,他直接一脚踹开。里面已经看不出车子的样子了,到处都是诡异的肉瘤,就这样,居然还有一个列车员站在里面,满脸慌张地看着他。 “你是谁啊!这里不能进来!” 牧野舟直接推开他,“是因为这里就是鬼的脖子吧。”说完,他直接挥刀。 生之呼吸·陆之型·芸芸 纷乱的刀刃在狭小的车头里四散飞舞,直接将整个车头的内部都刮掉一层,暴露出了里面一片血肉模糊。 “找到了。”牧野舟说。在他的脚下,除了血肉之外,还出现了一截非常大的脊椎骨,显然这里确实是鬼的脖子。 只要砍断了这里…… 就在此时,牧野舟瞄准的目标,那截巨大的脊椎骨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颗眼球,上面写着一个【梦】字,当即就与牧野舟对上了眼。 糟了…… 牧野舟心道,意识飞快模糊,他眼睛一闭,身体失去力气,摔倒在地。 就这片刻的功夫,周围的车厢迅速恢复,又变成了牧野舟刚进来时的样子。那个被他推开的列车员爬起来,满脸灰败,脚步虚浮,却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把非常熟悉的冰锥,拿在手里朝牧野舟走过去。 “不要妨碍我们。”列车员双手握着冰锥,猛地朝倒地的牧野舟刺过去。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掐住了脖子,直接掼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让他面前发黑,在彻底晕过去前,他看到的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脸,对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也就是说他没有醒过来。 为什么…… 列车员想不明白,但是多日的紧张和作息混乱早就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这一下重击足够让他昏迷,所以他在眼前彻底黑掉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失去威胁之后,牧野舟的身体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确实还没有醒过来,刚才只是身体感觉到了杀意而自发进行的防卫。列车员要感谢牧野舟昏迷过去之后刀也松手落地,不然他绝不是昏迷这么简单。 大家互相抢戏 以及 这不应当啊,为什么过年我连一次加更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2.8日记:为什么我消失了,因为开学了,加班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117章 第 117 章 牧野舟翻车了。 虽说人一生当中必然要遭遇翻车,并且根据翻的程度决定丢多少脸出去,以及深夜躺床时要打多少个滚。不过牧野舟这一次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的话还真的是难办,因为他单靠自己确实出不去。 一般来说,把人困在梦里这种能力,主要攻的是人的精神,如果被攻击者想要夺回自己的精神,就要在梦里醒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梦里死一次。 但是问题就出在,牧野舟在梦里杀不掉自己…… 对一个虚空内核容器外表的生物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死亡?仅仅毁灭外壳是不够的,必须要让内核也一起消散,但在内核消散之前,名为【牧野舟】的自主意识就会先一步消失。 自残这种事牧野舟已经干过了,但那时候是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周围除了童磨就是快要死掉的不死川实弥,暴走的虚空能量在杀死周围小范围的生物之后就会停留在原地不同,而当时周围的生物早就被童磨的低温给冻死的差不多了,他才敢对自己动手。 现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一辆有两百人的列车上呢。 所以牧野舟只能看着面前重复播放的记忆,选择原地坐下,看着白色宫殿里面,优雅的王后和熟悉的战友,看着偶尔飞起的白鸟,静静等着人来救。 距离最近的嘴平伊之助在察觉到车头里面没动静了以后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车子里面的各种肉瘤仍然在蠕动。 “啧,在本大爷在外面打杂,你自己却在里面偷懒啊!”说完,嘴平伊之助一脚踹开了车门,里面被肉块挤压得狭小的空间一眼就能够看尽。 一个列车员在地面躺平,牧野舟的刀落在地上,他自己则是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墙壁给吞没了。 “哼,最后还是要靠本大爷啊。”嘴平伊之助上身伏底,猪头套的鼻孔处喷出两股白气,如同锯齿一样的双刀在胸前交错,犹如野猪的两颗尖锐獠牙。他双脚用力,一个纵身就跃到牧野舟的上方。 兽之呼吸·伍之牙·狂乱撕扯 看似狂乱毫无章法的挥砍斩断了拽住牧野舟的所有肉瘤。他落地半蹲,身旁的牧野舟就像是睡死过去一样纹丝不动。这时候就连地板上也开始伸出几只手,嘴平伊之助反应迅速躲开了那些小手,但是牧野舟没有,他很快就被拽住了双腿,慢慢往下陷。 嘴平伊之助额头青筋一爆,“你这个家伙,别当我不存在啊!” 兽之呼吸·贰之牙·劈斩 双刀向下挥斩,那些缠住牧野舟脚的小手纷纷断裂,与此同时,地板也被撕开一个叉型的创口,这创口飞散的不是木质的地板,创口之下暴露的也不是钢铁。那是一排骨骼,肉眼可见是脊椎骨的模样。 可惜弱点出现的快,恢复得更快,嘴平伊之助根本来不及挥出下一刀,地板就愈合了。 短时间内两次被人把脊椎骨砍出来,下一气得心里冒火,牧野舟好歹是柱,而且是大人指定的目标,他还算能够接受。但是现在这个呢?根本没有穿鬼杀队的衣服,难道也是柱吗?而且这个刚冲进来的家伙带着野猪头套,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眼睛在看什么地方,所以没有办法像对付那个柱一样把他送去梦里。 区区一个普通剑士而已,居然就让他如此狼狈,如果连这都不能解决,他还怎么追上那些手里柱级陨落无数的上弦。 想到这里,下一发了狠,集中注意围追堵截嘴平伊之助。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动作敏捷得不可思议,如此狭小的空间,周围的墙壁还在不断向内压缩,他却依旧碰不到嘴平伊之助一根猪毛。 下一双目赤红,他盯死了嘴平伊之助,将自己察觉到与上弦差距的愤怒都转为对嘴平伊之助的杀意。 如此一来,车厢里面的压力就大为缩减。 车头的门再一次被撞开,进来的不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我妻善逸,而是被炼狱杏寿郎派过来支援的灶门炭治郎,此时他没有背着箱子,祢豆子早在刚与牧野舟他们分开的时候就出来了,也正是因为祢豆子的加入,他们的人手才够。 他一进来,就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惊,然后飞快加入了战斗。 好在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已经有合作的经验了,不然就嘴平伊之助在车头里面闪转腾挪的速度,其他人贸然进去可能会打乱嘴平伊之助的行动,给他带去危险。 看到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也非常兴奋,以至于他的猪头套上面都出现了两团红晕。“哦哦,本大爷的小弟来了!”他脚踩在天花板上,身体凌空飞跃,人在半空时他就拽住了自己的野猪头套,落地之后啪地就套在了灶门炭治郎的头上。 灶门炭治郎被这一招弄得一懵,然后他就看到嘴平伊之助闭着眼睛,对他大喊,“跟上我!”然后一个起跳。 兽之呼吸·伍之牙·狂乱撕扯 交错的刀刃再次撕开地板,露出巨大的脊椎骨。 灶门炭治郎想都没想,跟着嘴平伊之助起跳,直接用出了自己特训之后研究出来的一招。 火之神神乐·碧罗之天 缠绕着火焰的斩击轮转出一个圆,斩断了巨大的森然白骨。 整条列车都是一颤,发出了常人听不见的悲鸣,然后向着铁轨之外轰然倒去。 “成功了!”灶门炭治郎把头套推起来,他能够闻到,那股让他想要把鼻子拧下来的味道正迅速散去。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斩杀的这个鬼是下一,毕竟他一路打过来根本没见到人家本尊,他只是觉得列车上的人都能得救了而感到很开心。 嘴平伊之助叉腰大笑,“哈哈哈,这都多亏了本大爷!” 灶门炭治郎也觉得小伙伴很了不起,对嘴平伊之助毫不吝啬地大夸特夸,嘴平伊之助的脸上真的飘起了两团红晕,他伸手把自己的头套拿回来,往自己头上一戴。 牧野舟眼睛睁开的时候,车头里的肉瘤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他摸摸脑袋,身上的零件都还在,只是衣服上有一些奇怪的褶皱,好像被什么东西团在一起过。 牧野舟拒绝去想自己失去意识这段时间身体遭到过什么,他捡起自己的日轮刀了,收刀入鞘,然后对旁边的牧野舟和嘴平伊之助说道:“多亏了你们,救了车上的所有人,你们太厉害了。相较之下的我实在惭愧。” 然后牧野舟就看到,灶门炭治郎非常有活力地应声,嘴平伊之助却脸上泛红,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一瞬间牧野舟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虽然下一已死,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列车翻倒在荒郊野外,周围都是密集的树林,此时还是夜晚,列车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好不容易脱离鬼口的乘客面对野外和黑夜,情绪依旧紧张。 这个地方偏远到周围甚至城镇,所以隐部队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没有办法,牧野舟他们只好暂时充当隐部队的人,把乘务员都拉出来,让乘务员组织人群集中,约束他们不要乱跑,原地等待救援。 灶门炭治郎三人之前一直是战斗战斗不断战斗,因为有隐部队,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些后续事宜,面对慌乱的乘客和满脸冷汗的乘务员,他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前者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现在被各种恐慌的声音扰得头昏眼花,后者脾气暴躁根本静不下心安抚其他人。所以实际上在干活的,只有灶门炭治郎一个。而灶门祢豆子,早在战斗结束之后,就变成小小一个钻回箱里了。 外面的纷纷扰扰,和她一个不会说话的宝宝有什么关系呢? 也因此,灶门炭治郎他们绕完一圈之后才震惊地发现,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森林发出一连串巨响,几棵大树陆续倒下,带来接连不断的震动。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接下来那个方向不断传来巨大的轰鸣,时不时伴随着大树的倒塌。 这种灾难当前的紧迫,让火车附近的人更加恐慌了,人群中时不时传出一些哭泣的声音。 是牧野先生和炼狱先生吗?能发生这样的战斗,是有新的鬼过来了吗?没有通知他们,是时间紧迫,还是他们帮不上忙? 灶门炭治郎心思转念,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过去。 然而嘴平伊之助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他早就不耐烦应付一车的乘客了。“战斗,战斗!猪突猛进!” 还在思考的灶门炭治郎来不及阻止,就这么一错手,转眼之间,嘴平伊之助就没了踪影。 他咬咬牙,对乘务员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待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发出动静,等太阳出来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说完,他就跑进了森林里面。 我妻善逸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们,问一下我啊!可恶!”虽然但是,他也紧跟着灶门炭治郎的脚步,冲向了他并不想去的战场。 是谁抢了谁的戏? 以及 加班暂时告一段落,开始努力还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7章 第 117 章 第118章 第 118 章 所谓望山跑死马,从高处看上去并不遥远的森林,他们跑出去很远也没有抵达。 不过随着距离的拉近,远处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身体开始自发地抵抗朝那边靠近,汗一滴一滴地留下来。嘴平伊之助从一开始的咋咋呼呼,到一言不发,在他身后的灶门炭治郎,能够看到前面小伙伴身上每一分肌肉都紧绷的模样。 再往前,一种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闯入灶门炭治郎的鼻尖,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很难形容,那并不能简单地用香或者臭来定义,而是已经趋向于概念化的存在,闻到的瞬间就仿佛感受到重压,呼吸都被遏制,不断向着大脑发出警报。 离开,或者去死。 他们低着头赶路,灶门炭治郎能够看到,周围有许多生活在森林里面的生物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鼠类、蛇类、飞虫甲虫蛆虫,它们很多都不是夜行的,甚至一些鸟类在晚上根本看不清路,但是它们清楚危险在哪,只要距离那里够远就可以。 各种动物的味道有些混杂,灶门炭治郎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点隐约的怪味,而且那味道一直跟着他们,几次找寻都没有发现,灶门炭治郎只能暂时将疑问放下,专心赶路。 他们赶到的时候,森林里的战斗已经渐趋白热化。 此时已经是凌晨,黑夜还笼罩这大地,但是森林里却笼罩着火焰的光辉。那是炼狱杏寿郎的刀,气势如虹,大开大合,周围广阔的环境让他充分发挥火之呼吸的招式,一举一动之间都是燃烧的火焰。 在他的辉煌之下,牧野舟的存在并不显眼,但是他身上的变化却让三人吃了一惊。白色的面具与头发几乎融为一体,衣服破损处和袖口裸露的皮肤是一片漆黑,如果不是衣服和刀还在,他们甚至认不出对方。 而在两个柱对面,则是一个赤手空拳的鬼,他有桃红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瞳,浑身遍布条形的青色纹身。他虽然手无寸铁,甚至双足**,但是他手脚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凌厉的飓风,地上满是他踩出来的坑洞,周围随着他的动作挂起混乱的狂风。明明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悲悯,却能毫不犹豫地用出杀招。 两柱一鬼在他们开辟出来的空地中间打成一团,眼中明白刻着【上弦·叁】的鬼几乎对攻击不闪不避,因为往往刀锋过去,一息之内他的伤口就愈合得干干净净,哪怕是断手断脚也一样,他只要思考怎么把对面两个人打死就好。在这样的猛攻之下,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都必须拿出同样的气势对战,才能不落下风。可他们只是**凡胎,做不到百分百容错,受伤在所难免,场面进入了对人类最不利的消耗战。 然而我妻善逸却注意到,虽然场内的两位柱身上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但是实际受伤的却没有多少。 上三的一招一式都是奔着杀人去的,他的拳脚威势太大,哪怕只是擦过都会留下割裂一样的伤口,这是炼狱杏寿郎身上各种细小伤口和衣服破损的由来。三人已经打成了近身缠斗,在这个距离,不怕受伤的上三更有优势。而每当拳脚攻势避无可避的时候,牧野舟都会主动挡下,能够踹断两人合抱大树的腿撞击在牧野舟的身上,让他退出去数米之远,地上拉出深深的痕迹。而我妻善逸明确地听到了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可下一刻,牧野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冲上去。 嘴平伊之助握紧双刀,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的战斗,里面精彩绝伦也险峻万分的战斗让他跟着热血沸腾,猪头套的鼻孔中不断喷出白气,可是他依旧站在原地。他们三个的战斗已经自成空间,嘴平伊之助有预感,自己如果贸然冲上去,不仅无法有任何建树,恐怕还会立刻被纠缠的拳脚烈风撕成碎片。 明明一路追过来,却看着眼前的战斗无法参与。 就在此时,战局突然产生了变化,上三一个后退,主动拉开了距离,他们三个分别站定。炼狱杏寿郎脸上的血丝终于流出来一缕鲜血,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滴在衣服上。牧野舟甩了甩手,架势不变,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衣服破损的裂口证明他刚才有过激烈的战斗。 而上三就更加风淡云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甚至脚踩大地的他半点没有沾染脏污。 “你啊,不变成鬼实在是太可惜了,”他指着炼狱杏寿郎说,“像你这样拥有惊人天赋的武者,因为受伤而痛苦,老朽而死去。所以为什么不趁你年富力强的时候,变成鬼呢?这样你就拥有无限长的生命,可以将自己的武技不断锤炼,一直一直不断变强。”他张开双臂,显然是自己这种说法的切实践行者。 牧野舟转动视角看了炼狱杏寿郎一眼,他自己对于这种锻炼技艺变强的行为并不感冒,如果不是当初的环境,如果不是来这个世界后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人,他都不一定会走上拿刀的这条路。而连炼狱杏寿郎不一样,他能够感觉到,炎柱对变强是很有追求的,锤炼武技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自称漪窝座的上三说出这样一段话,某种意义上还是与炼狱杏寿郎挺合的。 然而炼狱杏寿郎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平时即使不说话也显得爽朗的笑容都消失了,这让他的脸看上去非常具有压迫感。 “我和你的价值观完全不同,无论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变成鬼。” 这话一出,不仅牧野舟暗自松一口气,旁边观战的三个也放松了一瞬。 而漪窝座则因此收敛了眉目,“是吗?”说完这句话,他笑开了,青色刺青遮盖的温润眉眼展开,嘴上咧出一个狂气的笑容,“那么你就只好死在这里了。” 战斗似乎又要展开,他们都有预感,这一次,不是柱斩断鬼的头颅,就是鬼将柱的身体打断。 然而事情总是赶不上变化。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注意力全部放在场中的对峙上的灶门炭治郎,鼻尖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这一次周围没有其他动物的味道混杂,他很快辨认清楚了怪味的方向。顺着味道找过去,在稀疏□□的大树下面,他看到了一个……眼珠。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类的眼珠? 这个疑问刚刚在灶门炭治郎的心里浮现,脚下的触感就发生了变化,他低头一看,坚实的地面居然变成了木制的大门。 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包括漪窝座在内,脚下全都出现了一扇木门,而且唰地一下就打开了。 猝不及防之下,灶门炭治郎三人就直接掉了下去。 漪窝座突然非常痛苦,他单手按住自己的脑袋,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在脚下出现大门的瞬间就已经互相借力跳开,然后集中攻向漪窝座。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生之呼吸·伍之型·展翅 仿佛一只背生双翼的火焰巨虎轰然袭来,正面击中了漪窝座,在那一瞬间,漪窝座脚下的木门打开,他们三个就这样掉了下去。 在他们身后,两个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紧随其后投射进去。 所有的门啪地一声关闭,然后迅速消失,这里只剩下一片如同飓风袭击后又突然消失的灾难现场。 进入门里面之后首先就是一段长长的自由落体,按照这种深度,如果摔倒地上的话肯定会变成拼都拼不起来的样子。漪窝座显然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他立刻就勾住旁边的门扉借力改变方向。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不得已在空中和他对拼,险之又险地接下来,也因此获力跳到了旁边的平台上。 没有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战斗在不利于己方的环境里再次展开。这一次,漪窝座显然铁了心要杀死他们。 破坏杀·乱式 密集的拳脚就如同炮弹一样,毫不停歇地对着炼狱杏寿郎密集输出,大有不把他打死就不停下的气势。牧野舟因为环境影响,刚才的落点距离炼狱杏寿郎有一段距离,眼看着赶不及过来。炼狱杏寿郎此时眼前一片雨幕一样的拳影,每一个都有着足以致死的威力。 他火焰一样的双眼圆睁,将所有的攻击都纳入眼眸,那一瞬间,拳影似乎慢了下来,他的周围一片安静,却又十足吵闹。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响彻在他的耳旁,火之神神乐的舞蹈在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热浪就如同天降雷火一样迸发而出,在他的脸颊灼烧出火焰的形状。 这就是斑纹吗? 炼狱杏寿郎甚至有空这样感叹,他的刀已经挥出,无论是刀势还是刀身,都是赤红一片。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升炎天 一刀,就展开了密集的拳影,将漪窝座的拳头连同整条手臂从中间切成两半。 恭喜大哥打开斑纹 捉虫~ 看在我最近都这个点下班的份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8章 第 118 章 第119章 第 119 章 漪窝座拖着变成两半的左手飞快后退,他低头看了看,鲜血淋漓的左手看似伤情恐怖,但这点伤口按理来说对于上弦而言不过瞬间的事情,可现在,伤口依旧存在。他抬眼看向炼狱杏寿郎,对方已经与自己的同伴汇合。 是那把突然变红的刀吗?不知为何,看到那把赤红的刀,脑海中就浮现了恐怖与退缩之意,仿佛曾经他直面过相同的刀锋,并且在那之下苟延残喘过。 于是他明白了,这不是他的记忆,而是深刻在血液中的,属于鬼舞辻无惨的记忆。他也在记忆中知晓了红色刀锋的名字,那是被称为赫刀的对鬼刀刃,被一个生而强大的剑士带到世上。 曾经有过如此强大的剑士吗?未曾会面,实在叫人遗憾。 漪窝座重新展开术式,脚下雪花一样的纹路延展出去,他的手臂已经愈合,就让他来领教一下,曾经让那位大人也为之震颤的刀吧。漪窝座已经进入兴奋状态,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思绪对鬼舞辻无惨有多么冒犯。照例,此时他就算正在与敌人激战,也会受到惩罚,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漪窝座深想一些,就会发现,此时的鬼舞辻无惨已经没有空关注他们这些下属了。 牧野舟看到炼狱杏寿郎的斑纹,又低头看向他的刀,只说了一句,“没有褪色。” 炼狱杏寿郎只来得及点头,战斗又随着漪窝座的逼近而展开。 变红的刀刃有一种持续的高热,炼狱杏寿郎很习惯这种温度,他的攻击已经证明,手里的赫刀能让鬼受伤愈合的速度变慢,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大助益,因此炼狱杏寿郎迅速展开猛攻。漪窝座显然也对他的刀刃有了几分顾忌,能躲开的情况下尽可能不硬拼。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漩涡一样的火焰将漪窝座笼罩其中,致命的杀招被漫天的火焰所遮掩,如果认为上方是唯一的出路的话,那就是将自己往死路里送。 漪窝座却能精准地从这片繁复的攻击当中寻找到炼狱杏寿郎的位置,他直接飞起抬脚。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向后扬起的脚直接踹中了炼狱杏寿郎的刀身,将他暴露出来,原本此时漪窝座应该接上一击脚式的群闪流光,然而他展开的术式却传来了警报。 举着赫刀的炼狱杏寿郎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他的身侧。 生之呼吸·柒之型·惊蛰 静时如云积无声,动时如春雷乍动,如果不是漪窝座在对于斗气的敏感,他真的要被刺中才会发现敌人,饶是如此,牧野舟的刀锋也已经到了他避不开的地步。 电光火石之间,漪窝座只能尽可能地侧开。 好在这不是赫刀,漪窝座这样想道。 刀锋划过漪窝座的脖子,这一招是刺击,所以虽然穿过了漪窝座的脖子,但是只要在牧野舟发力挥砍之前躲开足够的距离,脖子上的伤口就不足为惧。 原本,漪窝座的判断是正确的,另外,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也没打算靠一个刺击来做什么,所以实际上,这次配合真正的杀招还是在炼狱杏寿郎的赫刀上。漪窝座勉力的行动一定会造成重心不稳,炼狱杏寿郎就会抓住这个机会来扩大战果。 然而,双方都没有预测到的意外发生了。牧野舟的刀穿过漪窝座的脖子,在他的动作牵引之下刀锋所指的方向也发生了一定的偏移,导致牧野舟的刀最终与炼狱杏寿郎的刀擦身而过,两把刀在高速之下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然后,牧野舟手里的日轮刀就也变成了一把赫刀。 三双眼睛都盯住了那把突然变红的刀刃。 漪窝座还顺着自己的计划行动,牧野舟的刀锋继续向前,因此首先行动起来的是炼狱杏寿郎。只见他卡主牧野舟的刀刃,借着漪窝座腿脚的力气,长刀横扫,挥出半记壹之型·不知火,两把赫刀就呈交叉状冲漪窝座锁喉而去。 这一刀,削掉了漪窝座的半张脸。 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半张脸,漪窝座站定之后拿开手,任由那半边暂时无法愈合的伤口暴露出来,鲜血瞬间就淋漓了他的半身,原本就有些狂气的笑容愈发凶恶。 牧野舟低头看向自己的刀锋,红色正在褪去,赫刀之存在了一息而已。他与炼狱杏寿郎对视一眼,再次明确了一个信息,原来赫刀可以通过刀身的碰撞传递。 有点像打铁。牧野舟抽空想道。 此时在无限城内,有数场战斗在各处展开。 被鬼舞辻无惨通过血液强行提升到上弦之肆的鸣女,漆黑顺滑的发丝之下,面庞中间一颗巨大的眼睛满是青筋血丝,她的周围也有根系脉络的分布,将她与这座城紧紧联系在一起。这座城里面有无数个房间,也只有房间,一个又一个房间相互连接,门与门之间随意贯通,只有鸣女能够操控,她就是这座城的主人。在她的眼睛里,是无限城里数个被她安排好的战斗。 炎柱和御柱由漪窝座拦截。 流柱、水柱和蛇柱正与童磨激战 壶困住了霞柱和恋柱 黑死牟拦住了岩柱、风柱和音柱 虫柱正带领着一些剑士,正在朝向一个固定的地方前进。 那里,是鬼舞辻无惨与产屋敷耀哉的位置。 比正常人类还要脆弱的鬼杀队当主,身边只有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女,却端端正正地坐在敌方的大本营里面。而他所在的那间房屋,则被鬼舞辻无惨所化的巨大肉瘤重重包裹,从外面看不到一丝痕迹。产屋敷耀哉身上的诅咒已经肉眼可见地恶劣,几乎遍布他的全身,按理来说,此时的他应该全身剧痛,足以叫一个成年人满地打滚。而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面容都不见一点狰狞。 他甚至看上去有点开心。 “何等的卑劣啊,产屋敷,”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在房间周围响起,“被你称之为孩子的一群下属正在外面流血,妻子和女儿被你牵连而陷入必死的境地。” “你殚精竭虑的谋划,最后也不过是让我难受片刻而已,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找到了这个一直逃窜在外面的背叛者。”产屋敷耀哉面对的房门突然打开,露出纠缠在肉瘤里面的珠世,“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接下来的下场,哦,无意冒犯,我忘记你已经瞎了。” 产屋敷耀哉面色不变,“看来外面的战况是偏向我这边的。”他如此断言,被诅咒的疤痕覆盖了半张脸之后,他的双目的确已经是失明的灰白色,但是在他对面的珠世却觉得那双眼睛里面依旧能够透出光来。“不然你为什么不杀掉我呢?” 面目温和的人,说出可怕的话语来,会让听者更能感受到言语的力量。 “珠世夫人的药剂非常有效,让你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如何?在宿敌面前露出如此丑态,来吧,杀死我,我既没有武器,也没有反抗手段,甚至只需要堵住这里的气孔就好。” “但是你不敢,你怕我的孩子们知道我的死讯,你怕我的身体里面暗藏了药剂,所以你只能困住我,连让我死在这里都不敢。” 嗤—— 产屋敷耀哉的衣袍突然撕裂,仿佛刚才有数把刀锋从他的身边擦过。可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不仅是他,旁边的天音、雏衣、日香也同样毫发无损,正如他所说,鬼舞辻无惨担心他们还藏了什么东西,甚至觉得他们身上的血液都有问题。 产屋敷耀哉依旧纹丝不动,“鬼舞辻无惨,变化早就依旧开始了,你达不成任何一个目的,今天的你,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在无限城之外,战场之外,另一场战斗也在激烈奋战。 年仅八岁的产屋敷辉利哉与他的两个妹妹彼方和杭奈正在房间里面赶制无限城的地图。来自愈史郎的血鬼术,墨迹画作的眼睛贴在他们的额头上,另一边则连接着鎹鸦们的视野。 父母姐姐的下落不明让他们内心满是担忧,然而责任让他们把这些情绪都强压下去,全力绘制地图,产屋敷辉利哉同时还在通过鎹鸦指引无限城里面的鬼杀队行动。 “编号六小队改变道路,前面是上五战场。” “编号八小队撤离,与编号五小队汇合,解决敌人。” “编号十小队脱离虫柱,抵御身后敌人,虫柱小队继续前往预测地点。” 作为战斗的指挥中心,这座山中的小屋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柱级驻守,所有的柱都已经投入到今晚的战斗,或者说,鬼杀队所有现役剑士,都已经在无限城里面了。 因此,能够在小屋外面部守的,只有退役的培育师们了。 鳞泷左近次、桑岛慈悟郞、牧野、炼狱槙寿郎……还有其他拥有一战之力的培育师们,都已经在这里了。 可以说,今晚是真正的决战之夜,如果此战成功,那么鬼杀队千百年的黑夜就终于迎来了破晓,而如果此战失败,那么鬼杀队至少百年之内,都没有办法重振。 感觉没什么好说的啊,就,快了快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9章 第 119 章 第120章 第 120 章 其实鬼舞辻无惨可以将所有上弦鬼集中在一处,现存的六位上弦既有远战近攻的强悍实力,又有多年相处互相了解之下的精度配合,哪怕脾气不合导致他们互有嫌隙,又或许新的上六还没有与其他鬼接触几次,但是丰富的经验和极强的个人实力也足以弥补。 这将是无解的难题,加上鸣女在地势上的绝对先手,把无限城里面的鬼杀队从剑士到柱级全部包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鬼舞辻无惨从未对他的下属抱有任何信任,除了下伍的特例,他不允许任何鬼聚集在一起,哪怕是上弦。尤其是现在他的本体有损,万一那些鬼趁机要做点什么,万一还有另一个珠世…… 就是这些万一,让鬼舞辻无惨在占有绝对地利的情况下,依旧采取了分割战场这种安排,他甚至没有给无法行动的鸣女身边安排任何防御,因为他怕鸣女和其他鬼联手。 而如今的几位上弦难道没有看出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只是正如前文所说,在鬼舞辻无惨面前,他们都习惯保持了遵从。除此之外,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也让他们有所放松。 鬼占据优势已经太多年了,他们手里折戟陨落的天才也太多了,所以上弦从来都视鬼杀队如玩笑,从不将其当做自己的对手,他们甚至不知道,现今的鬼杀队里面,到底有多少柱,又或者说,有多少人达到了柱级的实力。 至少上伍玉壶就觉得场面有点脱离控制,他一个手艺人,就喜欢做点手工活,鬼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不断产出一些精美的艺术品。虽然喜欢用一些特别的材料,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呢?都是为了艺术而献身啊~ 对于玉壶而言,非常遗憾,对面的时透无一郎和甘露寺蜜璃都无法理解他,且不打算理解他,他们只想要他的鬼头。 对此,玉壶只能含泪放出他的艺术品们,说到底,柱也是一种珍稀材料来着。 那些长着人类双脚的巨大鱼怪飞快地挤满了周围的空间,许多滑腻的小鱼如同剑雨一样穿梭在缝隙当中,时透无一郎和甘露寺蜜璃在密集的攻击当中穿梭自如。这些花样繁多的鱼足以淹没两小队的剑士,但是对于柱来说还不够看。 甘露寺蜜璃的脸色很差,这些鱼怪又丑又恶心,完全长在了她的爆点上,偏偏玉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几只鱼怪都把自己那张巨大的脸怼到她的面前。甘露寺蜜璃第一次对自己剑技太好而感到难过,因为这样她就不得不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如同鞭子一样的软刀是如何斩开每一只鱼怪的。 “呜,好恶心。”甘露寺蜜璃眼角甚至有了泪水,不过她一抬头,就看到跑在自己前面的时透无一郎,对方身处滑腻的千百条小鱼当中,依旧面不改色气不喘,叫她倍受鼓舞,“不行不行,我可是柱,时透小弟都这么努力,我也不能输啊。” 给自己打过气的甘露寺蜜璃抹掉眼泪,振奋了精神。 前面的时透无一郎对此一无所觉,他知道甘露寺蜜璃在自己身后,但是对于她的存在,时透无一郎没有其他感觉。自从失忆之后,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难记忆,反正很快就会忘掉的,因此他决定不去记忆,所以他知道后面那是自己的同伴,是柱,至于那是谁,在想什么,就和他无关了。 他的眼前,只有那个滑溜溜到处跑的丑壶。 玉壶自然发现了面前的两个柱之间没有任何配合可言,他漫长的年岁和经常仙人跳的经历让他见多了人,几下就看出了时透无一郎精神方面的弱点,于是飞快用自己的艺术品们布下一个局。 请君入瓮。 血鬼术·血狱钵 就在时透无一郎冲到玉壶面前的一瞬,水波淹没了他。那些液体飞快将他包围,形成一人大小的水球漂浮起来。时透无一郎飞快出招,然而他的刀依旧没能突破水球。球内没有足够的空气,他只有那一招的力气。 “时透小弟!”甘露寺蜜璃看见这一幕,知道时透无一郎遇险,她想要赶上来救援,然而所有从各种壶里放出来的艺术品们对她蜂拥而上,几乎将她淹没。虽然没能对她造成伤害,但也十足拖住了她的脚步,甘露寺蜜璃越是着急就越是无法前进,身上还平添了伤口。 玉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脸庞非常奇怪,一只竖瞳开在额头,两张嘴巴排在左右,一只眼睛横在最下,只有鼻子好好地待在原地,却被其他五官挤得瘦瘦长长。四只细细小小的软弱手臂像是头发一样从脑后垂下来,脖子以下的身体就是一团肉,没入最下面一只壶口内。 此时他连着自己的壶,看了一眼在鱼海当中挣扎的甘露寺蜜璃,绕着封在水球当中逐渐窒息的时透无一郎跳了一圈,还饶有闲心地伸出小手拍了拍水球外表,带起一阵涟漪,他笑道:“这就是柱吗?一根筋,没脑子,还不会说话,你叫时透无一郎?好名字啊,无能的无吗?嘻嘻嘻嘻。” 水球里面的时透无一郎似乎挣扎了一下,一串细小的水泡冒出来。 “闭嘴!”一声爆喝传来。 玉壶从水球后面探出脑袋,看向突然大喊的甘露寺蜜璃。此时的甘露寺蜜璃已经几乎放弃了防御,软刀集中在前方开路,伤口在她的身上不断增加,但是速度确实已经恢复。玉壶歪歪脑袋,心想这个小姑娘可真笨,照这个进度,不等她跑到自己面前,身后的小鱼就要把她的身体咬出一个洞来了。 而此时水球当中,时透无一郎的眼睛也睁开了一点,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却一心奔向自己的同伴。他觉得自己第一次看清楚一个人的面目。好熟悉啊,好像也曾经有一个人,满身伤痕却奋不顾身地朝他跑来。 甘露寺蜜璃快要急死了,她看到时透无一郎的情况,就知道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玉壶这一招十分克制呼吸法,窒息之后的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人类闭气的时间是有极限的。 快一点,再快一点,在时透小弟真的窒息之前! 集中的注意力,逐渐狭窄的视野,慢慢减弱的痛感。 甘露寺蜜璃没有发现,自己的体温正在上升,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软刀挥舞成一片残影,在突破了某一个临界点之后,她的颈部左侧,突然浮现了一个粉色的爱心。 “你这个混蛋,时透小弟的名字才不是那个意思!” “时透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才对!” 一点寒光由远及近,时透无一郎仿佛被遥远的时光给击中,他的精神在窒息的边缘有片刻的清醒,然后感觉身体骤然松快,清新的空气再次进入他的口鼻。 烟霞的云雾在他的脸上浮现,空洞的双眼当中有了明亮了光彩,时透无一郎接住助他脱困的一点寒光,那是甘露寺蜜璃的日轮刀,为了救他,甘露寺蜜璃丢出了自己的佩刀。手无寸铁的甘露寺蜜璃即使开了斑纹,光靠双手也也难以支撑,所以时透无一郎脱困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她的武器送回去。 玉壶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居然敢在群敌环伺之下丢出自己唯一的武器,他尚且来不及想这两个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就要面对迎面而来的刀锋。 啪!壶碎了。 一只浑身上下布满钻石一样鳞片的人鱼落在地面,那是上伍的真实形态,直到此时这场战斗才真正开始。 另一边,童磨对自己这边有三个柱感到非常不满,倒不是他担心自己被斩首,而是对柱的人选有异议。 “小忍居然没有过来吗?”他轻飘飘地摇着扇子,站在木桥之上,周围是盛开着莲花的池塘,冻雾与水汽弥漫四周,“多么无情啊,难道是已经把我给忘了吗?”说着,他居然真的流下了眼泪。 錆兔对童磨的自导自演完全无感,相比较其他上弦,童磨在鬼杀队里面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了,毕竟已经遇到过两次,他的情报中已经有不少关键信息,这也是他们三个能够与之纠缠到现在的原因。冻雾和毒的确不好防范,但是事先有所准备和预期的情况下,总能降低不少影响。 童磨原本也没有期待会得到答案,他只是喜好挑拨其他人的情绪而已,看着人类的喜怒哀乐,仿佛自己也有所体会。越是情绪激烈的人,吃下去以后也会越有滋味,只是可惜了,这里的三个都是男的,怎么就没有女剑士找过来呢? 所以,不仅錆兔没有想到,连童磨也没有想到的是,真的会有人回应他说的话。 “她从没有提过你。”富冈义勇看着童磨,面无表情让他说话的样子看上去非常认真,“你们其实不熟吧。” 伊黑小芭内:难道不是因为蝴蝶不想和你讲话吗? 錆兔:义勇别说了,再说大家就都知道蝴蝶不想理你了! 富冈义勇:我没有被讨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121章 第 121 章 如果说刚才的三个战场还算是打得比较认真的话,那么上一所在之地,遍地铺满砖石的开阔场地,就可以称得上是死战了。 上弦之壹,面容肃静,黑发高束,站在那里便如同标尺一样,非常符合时下人们对于大家族继承人的印象。然而看到正面,就不会有任何普通人对他产生除了恐惧之外的情绪了,因为他的面上长有左右各三一共六只眼睛,而且全部都是血红一片,连瞳孔都是非人的金色。 不死川实弥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见的对方,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前方有敌人,而上一就那么突兀地从前面走了过来。仿佛是打过了招呼,当不死川实弥看到对方并且从眼睛中认出这就是上弦之壹过后,战斗就立刻开始了。 也许是脸上眼睛过多的缘故,上一话很少,与之相对的,就是他刀锋的犀利程度。那把明显曾经是日轮刀的利刃,也伴随着主人的鬼化而变异,不仅刀身变成了血色的暗红,还从刀柄至刀尖都排满了与主人相似的眼睛。 当他挥舞刀刃的时候,除了刀身带来的巨大剑气,周围居然还会生成许多小型的弯月剑气。 不死川实弥刚一落地,周身就爆出十来处细小的伤口,这都是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割出来的,因为伤口过于平滑和细小,直到他落地之后才分别被血管的压力挤开。 这就是上弦之壹吗? 不死川实弥心中将其与童磨相比较,明白了面前这个鬼能够成为序列一的原因。 如果是当初的自己,孤身一人遇到对方,恐怕数招之类,就会被切成肉块吧。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能够将对方拦下的把握。 不死川实弥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远处,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便浮现一个小小的风车。 上一见状,缓慢地开口,“斑纹?好久不见。” 不死川实弥拎起日轮刀,淡淡说了一句:“怎么?觉得怀念吗?”他话没说完,人就已经冲出了半程。 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数道风刃当头向上一罩去。 面对避无可避的攻击,上一甚至还有空说话,“不错的剑技,那么我也要有所回礼。” 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就仿佛是嘲讽一般,同样的风刃,同样的数量,不死川实弥的风刃坚持不到一息就被完全切散,余波逼近,叫他不得不跃起躲避。 不死川实弥咧嘴一笑,“好胆。” 而上一则仍然是那副淡然的面庞,弄不清楚是他不方便做出表情还是性格如此,“礼尚往来而已。” 场面上的火药味瞬间弥漫,伴随着不死川实弥脚下用力碾过碎石子的身影,双方再次战在一处。这一次,他们没有一触即走,而是近战拼刀,双方都没有使用剑技,肢体与刀刃都已经快到看不清楚,残影闪过之后,砖石炸起,圆柱崩断,以他们为圆心,周围的一切都在损毁崩坏。 如此密集的拼刀,如此激烈的战斗,体力、经验、反应甚至运气都缺一不可。 然而在这些条件当中,人类之身的不死川实弥几乎处处不占优,于是一声轰鸣之后,他被击飞到圆柱之上,巨大的冲击让他胸腹一震,口鼻都溢出血来,眼前大片的灰黑,而上一已经逼近,刀刃上的眼睛已经盯死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被打得凹陷在柱子上的不死川实弥突然消失不见。上一的刀干脆利落地将柱子切成两半,他站起身,直接面向了眼睛锁定的方向。 宇髓天元放下不死川实弥,站在他的面前,抽出双刀。“好家伙,不死川,你这是抽中了头签啊。”音柱虽然言语玩笑,但是心里却一分都没敢放松。上一如何强大,他远远被鎹鸦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对方丝毫。 “又来一个吗?也好。”上一缓缓说道,“便如此为那位大人分忧吧。”这样说着,上一却半转了身,挥刀向侧。 见已经被发现,那边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岩柱悲鸣屿行冥,原来上一刚才说的“又来一个”并不仅指宇髓天元。 看见来人之后,上一惊讶于悲鸣屿行冥的目盲,便用六只眼从通透的世界看向这个特别的柱,转而惊讶对方千锤百炼的完美□□,如此精炼自身的柱,他大概有三百年没有见过了。 “上弦之壹,黑死牟。”报上己身之名,以示尊重。 “岩柱,悲鸣屿行冥。”悲鸣屿行冥回应。 气氛再次肃杀,这一次,是三个柱对战上一。 鬼杀队的柱对战鬼中的上弦,每一处战场都已经进入激战。然而在无限城之内,不仅仅是这几处爆发了战斗,还有更加密集的战斗在各处展开。 鬼舞辻无惨将鸣女强行提升至上四以后,原本只有传送用途的血鬼术增加了一个新的能力,从鸣女身上分化出去的眼珠,虽然战斗力基本为零,但胜在隐匿敏捷,能够在悄无声息当中跟上剑士们的脚步,掌握他们的行踪,进而将鬼杀队所有成员的位置都一览无遗。 通过监视普通剑士,到追踪柱,最后掌握鬼杀队总部和蝶屋的位置。鬼舞辻无惨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准备在产屋敷耀哉生命的最后一刻前去嘲讽击杀,然而他没想到产屋敷耀哉比他还高一层,明知行踪暴露便以自身为诱饵,骗他进入包围中心, 对他来说剧毒的药剂飘散在空气中,埋伏在陷阱中,最后还有一剂最浓的被珠世捏碎后塞入他的身体。 鬼舞辻无惨常年隐藏在人群中,他可以不呼吸,但他为了伪装还是会有呼吸的动作,药剂就这么在他踏入庭院的时候就开始缓慢渗透 ,直到他发现的时候,动作都开始缓慢,然后陷阱奏效,瞬间的伤口依旧流入了抹在陷阱上的药剂,最后珠世出现,利用鬼舞辻无惨的报复心理,让他直接吸收了最好的一剂。 鬼舞辻无惨狂怒,也许是报复心理,也许是上次杀医生太快吸收了教训,更有可能只是当时产屋敷耀哉笑着太轻松让他担心有后手。总是他没有当场杀死产屋敷耀哉和珠世,而是命令鸣女让她将所有剑士和鬼都拖入无限城,开启了一场鬼杀队与鬼之间的全面决战。 因此,无限城里面其实非常热闹,处处可见剑士与鬼之间的决战厮杀。 就个体战斗力而言,剑士们的水平自然是比不上数量和能力都占优的鬼,无限城刚一开,鬼杀队的剑士们就出现了伤亡。这时候,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和一个不干人事的老板之间的差距就出现了。 鬼在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下常年独自行动,仓促堆到一起也不会相互配合,又没有指挥者,打起来的时候总是相互掣肘,甚至有互相伤害的情况出现。鬼舞辻无惨注意到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仍由一群毫无配合能力,脑子里面就剩下吃和杀的鬼横冲直撞。 反观鬼杀队这边,带着愈史郎提供的眼睛的鎹鸦第一时间散开,产屋敷新生代三人小组一边绘制地图一边分派人手,迅速组建能力配置合理的小队,然后以小队为单位行动。鬼杀队的伤亡立刻得到了遏制,紧接着随着几只小队恢复机动性,蝶屋治疗人员迅速扩散,伤亡进一步下降,已经开始有余力在无限城里面进行搜索。 灶门炭治郎就在这样一只小队里面,而他的队员全部都是熟人。 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不死川玄弥、真菰、蝴蝶香奈乎,前两个是一起做任务的伙伴,已经非常熟悉,后三个经常遇见,在蝶屋里面也时常见面交流,打起来配合不成问题。他们当然不是巧合才聚集在一起的,刚进入无限城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被打散的状态,是鎹鸦领着他们汇合。 虫柱带领的小队有着寻找产屋敷耀哉和定位鬼舞辻无惨的责任,他们几个,已经是除了柱们之外的最强战斗力,因此作为救火小队,在无限城里面四处奔波。 灶门炭治郎怀中还放着一针药剂,那是虫柱在仓促见面时交给他的,那是祢豆子恢复人身的希望。如果不是此时身处敌营变数太多,他恨不得立刻就给妹妹注射。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鬼化的祢豆子在无限城里面的生存能力要远超于顶多算是身体健康的十五岁人类少女。 他们一行六人正在飞快移动。就在刚刚,鎹鸦递来消息,前方有剑士小队遭遇恶鬼,请求支援。 无限城里面道路错综复杂,周围环境全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门窗,而且还在不断变化,因此就算有鎹鸦带路,他们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抵达。 在一片热血泼洒当中,尚有余温的尸体被甩到面前,六人无感敏锐,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同僚生机丧失,回天无力的过程。 而在断肢尸体当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正缓缓起身,转向他们。抬手抹去脸上沾染的鲜血,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肆意的笑容,眼睛锁定了他们当中的一个。 “呦,善逸,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副样子啊。” 五人不同程度地瞥了我妻善逸一眼,便看到这个表情丰富的少年,第一次在清醒当中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 “狯岳。”往日温吞丧气的少年念出对方的名字,语气当中尽是杀意。 我觉得我可以在单位中午的时候也抽空写点,这样也许就能稳定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1章 第 121 章 第122章 第 122 章 “善逸。”灶门炭治郎觉得不对,面前这个眼睛里刻着“上弦·陆”的鬼显然是新的上六,但是他怎么会和小伙伴认识,而且小伙伴此时还和平时很不一样。 “这家伙,以前是鬼杀队的剑士。”蝴蝶香奈乎突然说道。 灶门炭治郎闻言一惊,这才注意到,虽然这个叫狯岳的手里拿着的佩刀已经异化,但从制式上仍然能看出,那确确实实是日轮刀。 杀鬼的剑士变成了恶鬼,还是上弦,这一点让灶门炭治郎难以置信。 每一个剑士都是带着强烈的信念投入战斗,为了杀鬼他们完全不惜此身,居然有剑士会变成鬼。 “管他是什么东西,”嘴平伊之助拔刀前指,“敢出来挡路的就让本大爷送他上路。” 说着嘴平伊之助就要冲上去,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一只手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妻善逸没有回头,他的眼睛钉在了狯岳的身上,除了站在他旁边的灶门炭治郎以外,没人看见他的表情和眼神。 “抱歉,大家,他就交给我可以吗。”虽然是问句,但是我妻善逸的语气中根本没有征求同意的意思。 “喂。”嘴平伊之助看向他,语气是不同往日的认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死川玄弥皱眉,虽然那个有数百年战斗经验的上六已经死了,面前这个上六再怎么厉害也是最近才上位的,但是我妻善逸的举动还是太鲁莽了,要知道眼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袖口传来拉扯感,不死川玄弥转头看到真菰,与之对视,点点头,“我知道。” 一个小队想要高效率地运转,那么一个稳定的领头人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早在组队的时候就确认了队伍的领袖是谁,也做好了一路上无论如何都听从指挥的准备。 于是他们的目光集中到了灶门炭治郎的身上。 灶门炭治郎看了一眼狯岳,那个家伙正悠哉地笑着看过来,似乎在等他们做出决定,完全不把善逸放在眼里的样子。不过要是真的不放在眼里的话,就不会故意等在这里了吧。 灶门炭治郎做出了决定,他对我妻善逸说,“上六不是孤身前来,我们要清理干净他的帮手,在此期间,就交给你了,善逸。” 我妻善逸依旧目不转睛,语气却终于柔和了下来,“谢谢你,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招呼其他人散开。之后离开的每一个人都在我妻善逸的身上拍了拍,没有说一句话,然后飞快地朝向不同的方向拔刀。 我妻善逸突然觉得眼眶一热,明明是如此任性的要求,他甚至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但是却得到了伙伴们温柔的包容,他听到了每一个伙伴拍在他身上的声音,也听见了他们坚定的心跳,还有未尽的话语。 狯岳看着这一幕,心里非常不爽,有一种呕吐感自下而上蔓延,仿佛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他很不舒服。他舔了舔口中的尖牙,直觉等他撕碎面前那张讨厌的脸时,这种感觉就会消退了。 于是他挥舞刀刃,调整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向对面说:“真的吗?善逸,就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我妻善逸看着狯岳,目光复杂,“我曾经,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兄弟。”在获得了容身之所后,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我妻善逸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亲人,他知道,师父是希望他们两个相互帮助,亲如兄弟的。 “可是你却……”如果当初没有人阻止师父,那么就在他看不到地方,师父会在没有介错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情?那个嘴硬心软的爷爷会在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痛苦的…… “我绝对无法原谅你。”我妻善逸说道。 狯岳在我妻善逸说到“兄弟”的时候就收敛了表情,看着我妻善逸愤怒的模样,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恶心。” 话音未落,刀已杀至。 我妻善逸挥刀抵挡,却因为仓促而后退了一步。 狯岳鬼化后狰狞的脸庞近在咫尺,对着我妻善逸咧开恶意的笑容,“就这?废物果然是废物。”说完一脚将我妻善逸踹飞。这一脚力气用了十足,足以叫人肠穿肚烂,如果不是我妻善逸主动后退,此刻恐怕已经重伤倒地。 狯岳半点休息时间都不打算给我妻善逸,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二人开始在狭窄的环境当中拼刀。雷之呼吸一脉重在速度,两人都精于此道,拼刀之时只能听见刀鸣铿锵之音不觉,如同春雨密集,空中不时有雷光乍现,那是他们使用剑技的结果。 太快了,以至于连剑技的轨迹都无法捕捉,只能通过那些刀光窥得其中三分,通过地上的鲜血了解战局如何。 狯岳会雷之呼吸除了壹之型以外所有剑技,鬼化之后得到加强,每一刀都带有高热的闪电,这闪电会顺着伤口进入人体,带去难以忍受的剧痛。 而我妻善逸,依旧只会壹之型。 壹之型是雷之呼吸的基础,直来直往,也就是说,只要确定了起点,这一招很容易被避开。曾经努力学习过雷之呼吸的狯岳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也正是靠这个,将我妻善逸的攻击封得死死的,地上的鲜血几乎全部来自我妻善逸。 “我以为你说大话总要有些依据,没想到还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狯岳笑着说,“算了,就让我这个师兄送你上路吧,你就在黄泉之下,看着我飞黄腾达的样子抱着自己哭吧。” “废物!” 狯岳挥起刀刃,对准了我妻善逸,后者身上已经遍布黑色闪电状的伤口,那些伤口如此密集,共同作用之下,理论上他应该已经疼得无法移动了才对。因此狯岳非常自信,这一刀之后,他就斩断了自己与鬼杀队的联系,那个老头子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了,不用管他也会很快死掉,人类的关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接下来他要在鬼的世界里继续往上爬。 就用陆之型吧,雷之呼吸的最后一招,非常有纪念意义。 我妻善逸垂首不动,周围也没有其他支援,狯岳自觉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似乎有雷鸣之声从远方来,轰然炸响之后才惊觉居然就在耳边,感官获得信息之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狯岳只能从突然掉落的脑袋给予的视野中,看见我妻善逸与他已经倒下的背影。 雷之呼吸·柒之型·火雷神 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身体已经开始消散,头颅随着我妻善逸失去知觉的身体一起向下坠落,狯岳才察觉到自己被斩首这件事。 “柒之型?为什么会有柒之型?那个老头子!果然藏了招式没有教给我!” 生命终结的恐惧,被我妻善逸杀死的愤怒,对一生当中所遇他人的怨恨,让狯岳不停地叫骂。 而我妻善逸细弱的声音就混杂在其中。 “那是,我自己创造的招式,爷爷他,从来没有对我们藏私,我其实,一直想用这招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狯岳突然止声,他的脑袋从空中与我妻善逸对视。 我妻善逸突然笑了,“再见了,师兄,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兄长了。” 在我妻善逸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接住了我妻善逸下坠的身体,几个跳跃间就进入了旁边的房间里。而下坠的狯岳,消散至最后的眼睛里,只看见了他们的背影。 灶门炭治郎把我妻善逸放到地上,周围几个人立刻围上来,掏出身上携带的医疗工具给我妻善逸治疗。 完全没有治疗技能的嘴平伊之助叉腰点评:“不错嘛,你小子,刚才那招不得了啊。”他看起来非常高兴,手舞足蹈,如果不是我妻善逸身上闪电裂纹状的伤口太可怕,估计他会按住我妻善逸好一顿拍。 经验丰富的蝴蝶香奈乎已经检查完了我妻善逸的伤势,“没死算你命大,短时间内你不要想活动了。”她的速度飞快,我妻善逸的身上肉眼可见布满了各种绷带胶布。 “但是他也不能就留在这里。”不死川玄弥说道,这里可是鬼的大本营,单独留下又没有战斗力,随便遇上个鬼就死定了,于是他说,“我背着他,遇到什么情况我的机会更多。” 能在一个小队里面,大家相互之间也都知根知底了,自然明白不死川玄弥的意思是他鬼化之后防御力和恢复力是队里最好的。 于是提议迅速通过,不死川玄弥背上我妻善逸,小队再次出发。 与此同时,上六死亡的消息随着鎹鸦传遍了整个无限城。 “可以啊,善逸,居然被他抢先了。”牧野舟说道。 炼狱杏寿郎笑着说,“后生可畏哈哈哈。” 两人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自己身上已经全是伤口的自觉。炼狱杏寿郎的一只眼睛已经闭上,鲜血浸透了他的半边脸。牧野舟身上虚空粒子飘散,站立时甚至有些摇晃。 而对面,漪窝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身上鲜血淋漓,伤口没有愈合不说,一只断掉的腿还没有生成,让他下盘立足不稳。 他们都知道,下一次,就是最后了。 很好,在单位抢时间写一点是有效果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2章 第 122 章 第123章 第 123 章 漪窝座的状态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差而已,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见不到刚开始的那种带着奇怪温柔的笑容,时常将目光聚焦到别处不说,还偶尔会对空无一人的地方挥舞手臂。 看上去多少有点问题。 “出现幻觉了?”牧野舟只能这样认为。 “无论如何,这是机会。”炼狱杏寿郎判断。 于是他们并肩而上,与漪窝座再次战成一团。 漪窝座自己也明白现在的状态不对,随着失血和受伤,他开始听到一些声音,在呼喊某个人的名字。 大多数时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偶尔也会有男人的声音出现。 是谁?又在喊谁?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声音更加熟悉。 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愧疚? 复杂而激烈的情绪,从漪窝座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地方汹涌而来,让他的动作更加凌乱。而他的对手们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对他造成更多伤害。 终于,在他的双手齐齐断裂之后,带着火焰的赤红刀刃斩上了他的脖子。 那一个瞬间,漪窝座突然清醒了,他看见炼狱杏寿郎满是鲜血的脸,却仿佛透过他看透漫长的岁月,一直抵达到最开始的地方,他还是人类的时候。 突然,鬼舞辻无惨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出现,来自血液的命令让他的时光飞速倒流,刚刚想起的记忆和情感再一次远去,心中重新充满了对胜利和强大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双透明的手拥住了他,冰凉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脖颈,美丽的雪花发饰映入眼眶。 漪窝座抬起手,推开鬼舞辻无惨,拥住了那个虚幻的影子,他在数百年的光阴之后,找回了自己。 我一开始,是想保护你的啊。 炼狱杏寿郎落地收刀,他回头看去,漪窝座失去头颅的身体跪倒在地,自手肘断开的手臂上抬前伸,仿佛在拥抱什么,然而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上三的身体开始消散了。 牧野舟走过来,问炼狱杏寿郎,“他刚才,在干什么?” 炼狱杏寿郎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自己选择了死亡。”这句话全凭直觉,不过炼狱杏寿郎却觉得就是如此,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对牧野舟说:“我处理一下伤口,你怎么样?”说着,他就已经开始给自己正骨,包扎和止血。 牧野舟看似完整,但是炼狱杏寿郎知道,这场战斗中牧野舟给他挡了多少下攻击,虽然身上看不到伤口,但是从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周围不断飘散的黑色粒子就知道,对方的状态肯定不好。 牧野舟也没有瞒着伙伴的意思,他直说,“很不好,我需要补充一下。” 炼狱杏寿郎突然就想到了不太好的地方,他问:“怎么补充?” 牧野舟摆摆手,“我问一下鎹鸦,看附近有没有非上弦的鬼,打一架就好。” 炼狱杏寿郎内心松一口气,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这边进入了修整状态,另一边,上五的战场里,时透无一郎比炼狱杏寿郎稍迟一些斩下了玉壶的脑袋。堪比金刚石的鳞片在两个开了斑纹的柱手下并没有造成多少阻碍,反而是上五过于繁杂的血鬼术要麻烦得多。如果只有一个柱,那么的确会因为乱七八糟的怪物和过于滑溜的上五而疲于奔命,但是这里有两个,甘露寺蜜璃一力降十会,就算没有刀都能一拳一个小怪物,时透无一郎开了斑纹之后身影更加模糊,隐藏在烟霞当中比上五的行踪还难以琢磨。 这么一来,上五被斩首的结局也就并不意外了。 无视了那颗还在叨叨叨的头颅,时透无一郎抬手接住飞过来的鎹鸦。他和甘露寺蜜璃的战斗力都还算完整,身上的伤口也不算严重,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继续前进。 甘露寺蜜璃抹掉脸上的血,走过来,她身上的伤口比时透无一郎多,处理好以后正好错过鎹鸦的指示。“辉利哉大人的命令是什么?” 时透无一郎放飞了鎹鸦,转过头回道:“跟着鎹鸦,支援其他人。” 甘露寺蜜璃开朗一笑,“好嘞。” 在他们的脚边,被无视得彻底的上五消散了最后一块碎片。 上三上五接连殒命,鬼杀队这边的柱级战斗力却基本完整,消息在无限城里面传播开之后,给鬼杀队的所有人都注入一支强心剂,一直被数量庞大的恶鬼围攻的剑士小队也振奋了精神,接连几次突袭,消灭了不少恶鬼。照这个速度下去,无限城里面很快就要出现剑士多于鬼的局面了。 然而鬼舞辻无惨那边依旧毫无动静。 蝴蝶忍带着剑士小队朝一个方向跑了许久,同僚们的战绩让她深受鼓舞,所以面前始终没有改变的景色不能动摇她的心神,不过队伍里面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出现了体力不济,精神不集中的情况。 她低喝道:“打起精神,鬼舞辻无惨受伤之后不能移动,我们已经很接近对方了,接下来的每分每秒我们都可能会遭遇敌人,不要大意。” 能跟上虫柱一起的,自然也是鬼杀队里面的精英,他们闻言纷纷用自己的方法集中精神,看到小队里面的状态恢复,蝴蝶忍暗自点头。 仿佛是呼应刚才蝴蝶忍的话一样,他们面前一成不变许久的景色突然打开,面前一片开阔。 他们进入了一个非常宽敞的区域,周围漂浮镶嵌了许多四面都是门的方形房间,而且这些房间还在不断移动当中。视野向上看,在这片区域的最高处,一个独眼的女子端坐在房间之上,黑发当中延伸出无数血管枝蔓,连接到身后的墙壁中去。 她那双独眼当中赫然写着一个【肆】字,表明了她上弦之肆的身份。 铮铮—— 琵琶的声音在广阔的空间里面回响。 “小心。”蝴蝶忍大喝。 周围的地板上突然出现数扇打开的们,站在上面的剑士脚下一空,伴随着惊叫声就向下坠落。 蝴蝶忍立刻冲出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剑士们捞上来,其他几个没有落空的剑士也纷纷救助队友,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失去了几个同伴。 门关上,失去的同伴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蝴蝶忍抬起头,与在上方的鸣女遥遥对视,心中一直担心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上弦一共六个,目前在战斗的两个,战死三个,面前这个就是最后的了,除掉这个,鬼舞辻无惨面前就再没有任何阻碍。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操控整个城市和监视剑士行踪的鬼。 思绪电光火石之间展开,蝴蝶忍下令,“两人一组散开,互相注意不要掉入门内,砍下她的脑袋,主公就在前面了。” “是!”所有剑士立刻结对散开,众人撒花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着鸣女所在的高处冲锋。 蝴蝶忍冲在最前面,她的脚下一直注意没有踩到房间的门上,而是沿着门框的部分前进,就算如此,面前也会是不是突然出现一扇门,让她不得不飞快反应,或是脚勾,或是手拍,甚至挥舞剑技来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没有遭遇攻击。 周围的剑士们同样遭遇了相同的待遇,只是没有蝴蝶忍这边那么密集,而且他们有两个人,互相牵扯之下容错率就更高,只有一个小队反应不及,其中一个剑士不慎被门吞没,然而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碰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这让蝴蝶忍更加笃定,面前这个上弦之肆,有着非常强悍的空间转移能力的同时,也失去了显著的攻击手段,她能做的,更多只是牵制。 蝴蝶忍的动作轻盈而灵敏,在越来越密集的门的围追堵截之下,仍然如同蝴蝶在花丛中翻飞一样不受阻隔,她和鸣女之间的距离正在飞快缩短,很快,她们的高度就来到了同一个水平线。 蝴蝶忍赶在脚下落空之前起跳,踩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门框上行,刀尖直刺右前方突然出现的门的门框改变方向,她面前可供行动的空间越来越狭窄,明明是朝着鸣女的方向前进,却因为门的密集出现而不得不改变方向,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看来越是靠近鸣女的身边,她能够操控的门的数量就越多,频率也更高。 蝴蝶忍眼见着自己就在鸣女的身边打转,对方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伤害对方分毫。在某个间隙,蝴蝶忍与鸣女那颗较之常人大了不止一号的独眼对视,她的表情不见丝毫心浮气躁,反而对鸣女露出了一个笑容。 鸣女不受任何影响,在她和蝴蝶忍之间开了一扇门,成功将对方的一次攻击阻挡,然而下一刻,她却看见蝴蝶忍对她说了一句话。 “成了。” 什么?鸣女不解,她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鸣女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人头上贴着一张画了眼睛的纸,穿着鬼杀队的队服,在蝴蝶忍百般纠缠都无法寸进的时候,他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 鸣女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将手按在了她的太阳穴。 瞬间,整个空间内不断出现的门消失了,所有剑士终于能够停下奔波。蝴蝶忍几步窜上来,对那个出现在鸣女身后的人说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愈史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蝴蝶忍说“成功了,鬼舞辻无惨现在会以为我们全部都已经死了。” 上五死得太没有排面,不过我也不想给他排面,都两个柱了,要什么自行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3章 第 123 章 第124章 第 124 章 掌握鸣女,就意味着地利这一条件彻底转变为鬼杀队的优势。 蝴蝶忍立刻问:“主公他们在哪?” 愈史郎已经将位置通过传递给了产屋敷辉利哉,真的操控了鸣女之后他发现对方的反抗力量并不强,鸣女好似无所谓自己被他控制一样,只在开始的时候抵抗了一下,然后就沉寂下去了。愈史郎来不及探究她的心思,他飞快地搜索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然后对蝴蝶忍说:“鸣女的能力可以直接带你们过去,但是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做,上一和上二都还在,如果现在攻击鬼舞辻无惨,你们大概率会遭到他们三个的围攻。” 实际上这也是他们制定好的计划,鬼舞辻无惨的能力谁都不知道,但是有件事情是无可争议的,那就是鬼舞辻无惨对所有鬼有着绝对的控制,没有任何鬼能够违背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这就意味着,如果不先一步解决掉上弦,那么对战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就一定会是一场混战,这对人类之身的鬼杀队剑士来说非常不利。 蝴蝶忍也明白,但是只要想到产屋敷耀哉现在与鬼舞辻无惨待在一处,生死不明,她就难以放下。 她深吸一口气,对愈史郎说道:“我明白了,送我去上二的战场,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愈史郎看了她一眼,操控鸣女给她开了门。 在蝴蝶忍走进去之前,愈史郎说:“你还真放心我?”原本以为她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是出于戒备,没想到对方现在真的敢将鸣女和鬼杀队的剑士都交给自己,她难道不知道这一走,这里就没人能够制得住他了吗? 蝴蝶忍横眉冷对,“我当然不放心你,和鬼合作这种事,再过一百年也别想让我同意。”她一脚踏入门内,声音在门关之前传出,“但是我明白关心他人的心情,只要有那种心情,我就姑且可以忍耐。” 门已经消失,愈史郎眨眨眼,嘀咕一声:“啧,你忍耐,我也忍你好久了,可恶。”然后他转头就和一帮盯着自己的鬼杀队剑士大眼瞪小眼。 “……谁想去支援?来我这里排队。” 愈史郎给蝴蝶忍开的门当然不会直接定位在战场里面,而是在附近,蝴蝶忍走出来以后就听见了战斗的声音,她立刻持刀赶过去。 战斗显然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因为童磨的血鬼术,越是靠近,周围的气温就越低。一直到蝴蝶忍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出成团的白气之后,她才踏入了战场中。 场内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四处都是破碎的冰凌碎片和冻在半空中的水浪,四个半身是莲花的白姬到处飞舞扩散冻雾,錆兔一个水面斩击带走其中两个,然后就被踩着墙壁撞过来的一个御子给一脚踹飞。伊黑小芭内一个人拦下了两个御子,他拼着被其中一个打中也拦下了第三个。富冈义勇踏着同伴开出来的道路突入到童磨的面前,然而童磨根本不想跟他打正面,一个劲地躲不说,还继续制造御子和白姬,显然是准备拖死他们。 同伴好不容易开出的道路,面前的敌人却飞快逃跑,眼看着面前已经重新被一些打了也没用的傀儡占据,富冈义勇脸上仍然看不到什么表情变化。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动 红色的褂子在蓝色的水波当中非常显眼,像是一艘在激流当中顺流而下的小船,绕开了湍急的河水中那些危险的明石暗礁,眨眼之间就突入到了童磨的面前。 眼看着那刀锋在童磨的脖子上就要砍上去,一把金色的扇子却挡在了面前。 铿锵一声,富冈义勇此次突击似乎注定无果。 然而就在此时,一把细长到只有刀尖部分有刃的长刀噗呲一声穿透了童磨的胸口。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靡 心脏被贯穿对于童磨来说算不上什么,他还有空转过头看着蝴蝶忍笑说道:“哎呀,小忍你来啦,是来找我的吗?好开心。”说着话,他的两把金扇打开,前后挥开将两人逼退,胸口的伤势在刀尖离开之后就飞速地愈合了,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真是的,来了怎么不……” 话说到一半,诡异的青黑色就从他的身体上蔓延开,飞速拓展到了脖子,让他没说完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就在蝴蝶忍的毒起效果之时,在场的四个柱全部抓住了机会,尽可能地堵在童磨的附近输出。不得不说,已经和童磨有过战斗经验,还有一个鬼一起做研究,蝴蝶忍针对鬼做的毒研究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准,至少童磨一时半刻之间居然真的被限制住了。 就这,童磨依旧要找空发言:“哇,这是特地为我做的吗?看来我在小忍的心里分量十足呀。” 蝴蝶忍额头上青筋直冒,不过愤怒没有击退她的理智,反而让她更加清醒。在她没来之前,三个柱和童磨形成了僵持的局面,童磨的招式天克呼吸法,不过三个柱对他也造成了很大压力,所以双方都没有什么损伤。而蝴蝶忍的加入,也许在战斗力上面没能起到多少帮助,但是蝴蝶忍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适合当做攻坚手,她的位置,在牵制和辅助上。 所以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没有贸然用自己的刀尖去试图切割童磨的脖子,而是把毒送进了能将血液泵往全身的心脏。 果不其然,童磨有句话说得对,这毒确确实实是蝴蝶忍针对童磨做的,甚至考虑到了低温和冻结后的效果,所以童磨一时三刻之间没有办法将其解决,只能依靠自己强悍的身体条件慢慢化解,而着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行动和反应的变慢。 作为操控者失去了集中力,白姬和御子的反应力也纷纷下降,从灵活如真人一般变成了木偶一样的僵硬,很快就被錆兔和伊黑小芭内解决掉,四个柱抓住机会围攻童磨。 这场面,即使是上二,也难以应对,于是童磨当机立断,扇子一挥,一座巨大的冰佛拔地而起,带着他迅速升高,从水平线上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受限于童磨目前的身体状态,冰佛的样子也不甚完整,不过这里可不是野外,巨大的冰佛下方连接地板,上方顶住房板,左右也几乎没有留下空隙,这样一座庞然大物,哪怕只是平移过去,也充满了势不可挡的窒息感,更不要说这座冰佛还能在童磨的操控下进行活动了。 一时之间,攻守逆转,从四柱围攻童磨变成了一尊大佛横冲直撞。 原本整个场地就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布满了冰晶和冻雾,因为大佛的这么一番冲撞,各种冰晶木屑飞速射出,四柱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他们在突然变得狭小的场地里疲于奔命,让童磨有了喘息之机。 蝴蝶忍一抬头就能看到童磨在大佛的肩膀上的样子,失去了她的补充,那些毒素正在快速地被童磨分解,马上就要消退了。 这样下去不行。 錆兔突然脚下一个踉跄,鲜血从他的嘴巴里面喷出来,这一个疏忽导致他没能及时避开大佛从天而降的手掌,好在富冈义勇拉了他一把才勉强躲开。 仔细一看,富冈义勇脸上也有青黑之色。 他们和童磨战斗太久了,除了伊黑小芭内因为身体关系对毒素有抗性之外,他俩已经毒素入体,如果短时间内不结束战斗,他们两个这里就要出现缺口了。 “义勇。”錆兔与富冈义勇对视,长久相处之后的默契让他们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所想。 两兄弟踩着大佛的胳膊并肩而上,面前的攻击只挡开要害部分,血线迸发之间,与童磨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伊黑小芭内和蝴蝶忍见状,也从不同的方向一拥而上,他们要在童磨恢复状态之前与之决战。 童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大佛攻势惊人,但敏捷不足,此时他还没有化解毒素,最怕的就是四柱无视伤害和他拼命。如此严峻的局面,他带着半个身体的青黑血脉,脸上还依旧保持着笑容。 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飞沫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蛇之呼吸·肆之型·蜿蜒长蛇 大佛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多处冰晶崩裂的痕迹,所有的柱都在高速移动,他们的身影单靠肉眼几乎无法捕捉,而在童磨的眼中,那就是四个箭头,顶着漫天的冰晶毒雾朝他激射而来。 危急关头,童磨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毒素,匆忙制造出四个只有半个身体的御子拖延时间。 负隅顽抗。 这是一个信号,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他们的眼中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目标。 斩下敌人的首级。 蝴蝶忍后发先至。 虫之呼吸·蜻蜓之舞·复眼六角 刀尖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在童磨的身上拉出六道血花,挑断了他的手脚经脉。 童磨以手脚扯动扇面。 血鬼术·玄冬冰柱 富冈义勇踩着大佛的肩膀突然急停。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通天而降冰柱纷纷碎裂,只落下了一堆碎片。 童磨张嘴吐出一大口血,鲜血在如此低温之下居然没有结冰,而是散成雾状弥散开来,童磨的身体瞬间隐没。 伊黑小芭内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蛇之呼吸·叁之型·巢绞 如同白色巨蛇一样的刀路吞没了童磨周身所有的血雾。 錆兔踩着富冈义勇的肩膀跃至半空。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如同冬日瀑布,即使周遭尽数冰封,湍急的水流也能像巨锤一样带着轰隆声势从天而降,在如此急流之下,哪怕是巨石也会粉身碎骨。 咔嚓 大佛自肩膀处一分为二,带着巨大的身体倒塌在莲花池当中,所有的白姬和御子纷纷碎裂,溅射开来的冰晶终于不再带有毒素。 轰然之后,一具失去头颅的身体飞速消散。 第125章 第 125 章 在无限城里面,四面全是房屋的门窗,看不到外面,有时也分不清上下,身处其中的人不是在奔波就是在战斗,时间变得很快也很慢。 细究起来,其实还不足一夜的时间,但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无限城里面已经攻守逆转,大部分普通恶鬼已经被消灭,下弦已经全灭,上弦也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已经被控制起来。 牧野舟和炼狱杏寿郎处理好伤势之后抓紧时间在鎹鸦的带领下赶路,还没到地点,面前突然竖起一扇门,两人下意识躲避,却看到鎹鸦直接飞了进去。 他们面面相觑,直到鎹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才直到无限城的操控已经落到了鬼杀队的手里。 两人心中大定,抬脚踏入了打开的门内。 他俩也是像蝴蝶忍一样,被传送到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以便加入战局。但是坏就坏在,愈史郎不是鸣女,他对于战斗这事经验严重不足,在他看来,把门开在上一附近就可以了。这事放到童磨那边没有问题,那边是打阵地战。但是黑死牟这边的战斗并不是站桩输出,尤其是里面打架的这几个,一个比一个速度快,一个比一个能跑,一个比一个武器长,他们的战斗随心所动,目之所及全是战场。 这就直接导致,牧野舟从门里面出来的时候,差点用脸接了黑死牟的一刀。 那一瞬间,多亏了战斗直觉,让他危机关头一个翻滚,免于被当场开颅。 不死川实弥他们一直在激烈战斗,他们对其他战场的情况无从得知,因此当看见场中出现一扇门的时候,理所当然以为是敌方来了增援,却见到黑死牟一刀劈下去,翻滚出来一个牧野舟,之后一把红色的刀锋当头斩下,被黑死牟抬刀格开。 其他几人察觉到是己方的战友,立刻冲杀过来。最先抵达的就是悲鸣屿行冥的链锤,粗大的铁链带着巨大的刺锤在悲鸣屿行冥的手中如臂使指,呼啸而来。这一招旨在牵制,黑死牟躲得并不艰难,悲鸣屿行冥也不意外。不过,让悲鸣屿行冥没有想到的是,炼狱杏寿郎刻意举刀在他的链锤上敲了一下,他的链锤突然就变成了和对方佩刀一样的赤红色。 黑死牟的神情变了,他对身边的链锤立刻就多了几分忌惮,而这也被悲鸣屿行冥察觉到了。原本只是牵制的链锤立刻就有了攻击性,如同有生命的蛇一样卷曲自己的身体,将黑死牟那把怪异可怕的佩刀缠住,然后仿佛轻轻地一挣。 咔啪。 刀断了。 虽然黑死牟反应迅速,飞快脱离了链锤的攻击范围,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赫刀的存在对于战局的影响。加上牧野舟和炼狱杏寿郎的突入,鬼杀队这边的战斗力陡然提升,黑死牟再也无法造成压制,他的刀再利索,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自从黑死牟鬼化一来,他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多柱级的围攻,红色的刀刃不停地传递,好似他的面前布满了赤红的刀影。 曾经他也见过相似的场景,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他还是人身,面对自己的弟弟,只要拿起刀就仿佛是神之子一样的弟弟。无论他有多努力,就是比不上缘一,好不容易鬼化之后,他用了常人一生的时间淬炼自己的刀技,却被垂垂老矣的缘一轻易打败。 此情此景,与那时何等相似。 黑死牟在战斗当中的静默非比寻常,谁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谁都难以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宇髓天元是在场当中速度最快的,他几乎和悲鸣屿行冥的链锤一起出现,身影刚刚浮现,他高举的双刀就已经抡到了黑死牟的头顶。 音之呼吸·壹之型·轰 然而他的刀还没有挥下去,一把诡异凶恶的刀就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血光乍现之中,宇髓天元依托链锤借力躲开,他在半空中看见,从黑死牟的身上突然长出了许多刀刃,他刚才就是被从肩膀上长出的一把给刺伤的。 不仅如此,黑死牟手中的那把断刀也像树一样生长开,在原有的刀身上又长出了数个刀锋的分支。他只是一个挥砍,身上手上所有的刀刃就全部发出了如同弯月一样的剑气,每一轮剑气周围还逸散着许多细小的锋芒。 明明是宽阔硕大的场地,瞬间就被无数剑气给铺满,柱们只能抽空躲避,即使如此,身上依旧遍布刀口。而距离最近的宇髓天元,身上的鲜血瞬间就将衣服浸透。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用呼吸法控制伤口,这一下就足以叫他退场,这还是在悲鸣屿行冥的链锤帮他挡掉了小半的情况下。 然而这可不是回合制,黑死牟一刀下去之后没有收手等待对方出招的意思,他一刀接着一刀,上一轮的剑气还没有散开,下一轮的剑气已经出现。宇髓天元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宇髓天元果断将自己刚刚没有发出去的剑技完成。壹之型带来的轰然爆炸既遮挡了黑死牟的视线,又清空了一片区域的剑气,宇髓天元就是在这个空挡中前进了一大步,双刀在他的身侧打开,轮转如同满月。 音之呼吸·伍之型·鸣弦奏奏 旋转的刀刃不断产生爆炸,纷乱的气流和剧烈的能量彻底清出一条道路,宇髓天元举步前冲,向着已经快成为刀刃怪物的黑死牟冲锋。 黑死牟面无表情,巨大的刀刃高高挑起。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 又是新的剑技,巨大的剑气从天而降,如同炸弹一样在宇髓天元的身边爆开。 爆炸对爆炸,宇髓天元败在了数量上。 然而有了刚才的一线之机,足够其他人赶上来。牧野舟瞬间出现在宇髓天元的身边,壹之型·庇护将他周围的剑气切碎。炸响过后,突出来的居然是不死川实弥。黑死牟再次挥刀,密集的剑气将不死川实弥淹没,而那之后站在最前面的就变成了炼狱杏寿郎。 仿佛就像是接力赛一样,柱们一个接着一个冲到最前面,用自己的刀锋和剑技开拓道路,甚至有时候会用自己的身体顶上。短短的数米,挥洒了所有人的鲜血。 然而这对黑死牟来说并没有什么触动,他只需要退开几步,那些泼洒了鲜血的道路就都是无用功。可他没有动,为什么要退,他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强。 拉近的距离代表剑气越发密集,机会越发渺茫,所有人都在坚持,都在寻找机会。 黑死牟却要打碎这种可能。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惊觉,自己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连接着铁链的锤子和斧头了。 仿佛是感觉到了黑死牟的注意,漆黑的铁链突然出现,在密集的剑气当中穿梭,剑气的打击反而帮它调整了方向,铁链在迅速地绕过黑死牟一圈之后骤然收紧,将他的身体困住。 如此还不算,铁链继续缠绕,巨大的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后背,锋锐的斧头撞击在他的肩膀,将他的整个身体卡主。 究竟是什么时候?黑死牟顺着铁链的另一端看过去,悲鸣屿行冥浑身鲜血站在另外一端,他的手里拽着铁链正与黑死牟角力,青筋毕现的手上赫然是岩石一样的斑纹浮现,那双无法视物的盲眼死死地盯着黑死牟,让他感觉到一丝怪异。 难道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的也是如同他一样的世界?不然怎么解释对方能够躲避他的眼睛,避开他的感知,直到攻击出现才被他察觉。 来不及思考更多了,数把刀刃已经来到了他的周围。 第一把刀砍上他的脖子的时候,被他坚韧的脖颈给挡住,然而紧随而至的是第二把,第三把…… 黑死牟想要挣脱,然而一股巨力从上而下,生生将他的腿都砸进了地板之下。 悲鸣屿行冥的铁链虽然纠缠住了黑死牟的身体四肢,但是那些突出来的刀刃却没有办法被困住,随着黑死牟身体的挪动,那些刀刃仍然在不断发出剑气,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怀着坚定的信念斩出一刀又一刀,不觉疼痛,浑然忘我。 黑死牟的脖子,是被数把日轮刀,一点一点给砍断的。 当他的头颅落下的瞬间,黑死牟甚至有一点恍惚。 输了?脖子断了?被斩首了? 没有!我还没有!我怎么可能! 被斩断的脖子瞬间止血,他的身体依旧在活动。 “他还没有死!” “继续砍!” 多亏了他们刚才已经进入一种机械式的挥砍当中,才没有因为成功斩首而产生瞬间的停顿。黑死牟的断首处疯狂鼓动,仿佛里面正在酝酿一个新的头颅。 牧野舟的刀已经是漆黑一片,其余数把日轮刀则是赤红一片。 不死川实弥的脸上浮现了风车,炼狱杏寿郎的脸上出现了火焰,宇髓天元的脖子生出了音符,如此还不算,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们的面前打开。 世界变得复杂而简单,风的鼓动,灰尘的飘散,人体的肌肉骨骼与血液,都在他们的面前一览无遗。 眼睛开始剖析每一次活动,思绪开始明晰每一点痕迹,刀锋开始顺着指引前进。 这就是,通透的世界。 没能一章送走,下章轮到鬼舞辻无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5章 第 125 章 第126章 第 126 章 上一最后还是死了。 赫刀的存在削弱了上一的恢复速度,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只能堪堪与上一僵持。说到底最后不过是拉锯战,但是其中心力体力的消耗难以为外人道,只看最后五个柱四把刀生生劈砍到几乎力竭就明白,这其中稍微有一点偏差和懈怠,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局。 上一的身体原本只是无头,后来断手,断腿,最后躯干的部分仍然不停地生长出刀刃,坚持了很长时间,甚至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力竭消散,还是被且切得太碎而消亡。 无论如何,结果是地上只剩下一件破烂的衣服,和落下来的两截坏掉的笛子。能被上一随身携带,可见其珍视,然而其中有什么故事却已经不得而知。至少在场的五个柱都没有去探究的意思,最强的上弦已经死亡,他们的面前,更加强劲的对手只有不知深浅的鬼舞辻无惨了。 “只剩下鬼舞辻无惨了。”不死川实弥收刀入鞘,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然而拔腿的下一刻,身上就突然四处飙血,溅了旁边牧野舟一身。眼见着不死川实弥就要歪倒,牧野舟赶紧撑住他,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嘶——你居然带着这种伤战斗到现在!”牧野舟惊叹一声,二话不说立刻将不死川实弥放倒,不容分说就要给他包扎伤口。 不死川实弥倒是想挣扎,然而他的确受伤严重,根本拽不开牧野舟。 宇髓天元是距离不死川实弥最近的人,然而他根本不敢动作,只慢慢地坐倒下来,放下双刀,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的伤口不比不死川实弥少,但他心里有数,结束战斗之后就没有移动过,一边控制肌肉血管一边给自己包扎治疗。 炼狱杏寿郎身上的伤势并不影响活动,他朝向悲鸣屿行冥走去,后者因为刚才主要是困住黑死牟的行动,所以身上的伤势反而是最轻的一个,只是目前也基本脱力了,走近了还能看见他坚实的双臂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脱力还算小事,炼狱杏寿郎更加关心的,是悲鸣屿行冥手臂上的岩石斑纹。 他们都已经知晓,开斑纹者活不过25寿数,可是悲鸣屿行冥如今已经27岁了,早就超过界限。 悲鸣屿行冥脸上有伤,此时满脸都是血,然而他的表情却不见任何狰狞,依旧平和安定,仿佛那些血迹只是红绳装饰。他察觉到炼狱杏寿郎的靠近,朝着对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炼狱杏寿郎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刚才的战斗当中,他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而那效果现在依旧存在,所以他能够看到,悲鸣屿行冥的身体里面,血液流动和肌肉活跃都异于常人,仿佛是在燃烧一样,迸发出巨大的战斗力,但是,他身体里面的五内脏器无法承受这种燃烧,一旦越过巅峰,就会迅速衰竭。 悲鸣屿行冥当然知道自己的状态,他说:“我早已有所觉悟,正如同你们一样。” 战斗结束之后,鎹鸦才得以靠近,也送来了最新的消息,他们这才得知,上弦已经全灭,整个无限城里面敌军就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个了。 闻言,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上一死亡的消息随着鎹鸦传遍无限城,还在童磨所在庭院附近的虫柱一行人视线交汇,决战之心已经熊熊燃烧。而另一方面,鬼杀队的剑士们也将恶鬼消灭得几乎干劲,然而他们在鎹鸦的带领下,却纷纷远离了无限城的中心区域。 相比较上弦,鬼舞辻无惨的能力更加信息不明,然而能成为鬼王压制众鬼,他能力只有更强,普通剑士们参与战斗只能徒添伤亡,甚至沦为对方的补给。因此,在消灭完周围的恶鬼之后,他们就接到命令,远离战场,尽可能保全自身,如果此战失败,那么鬼杀队的火种就在他们之中。 灶门炭治郎他们跟着鎹鸦前进,前方已经没有阻拦,所以他们没有必要绕路,沿途不断遇到从前面撤下来的剑士。有些面孔从未见过,有些面容非常熟悉,他们没有时间交谈,身影交错之间,只有只言片语从风中传来。 “交给你们了。” “加油。” “杀了他。” “拜托你们了。” “活下去。” 话语当中,有关心,有仇恨,有不甘,有担忧,一声一声,凝聚的是剑士们刻骨的仇恨和殷切的期盼。一行人逆着人群,不发一言,朝向中心赶去。 如果此时有透视的话,就能看到,无限城内,数量众多的剑士们撒花一样扩散到无限城的各个角落,其中有三支队伍,如同箭头一样,向着中心汇聚。 在那里,无惨所形成的肉球,如同心脏一样不断鼓动,而且越来越快。 噗呲。 一个身影从肉球当中破茧而出,如同羽毛一样轻盈,如同蜂鸟一样灵巧,如同猎豹一样迅速,如同棕熊一样强壮,他站在高出,低头俯视自己刚才所待的肉球。通过那个缺口,与里面的产屋敷耀哉遥相对视。 此时的鬼舞辻无惨,赤身白发,四肢皆裹缠着红色的血,在那血肤之上,生长着数张满是獠牙的嘴。美丽,狂野,狰狞,恐怖,单论外貌以及气势,鬼舞辻无惨的确担得上“鬼王”一称。 他的姿态称得上是悠闲,毕竟在鸣女传递来的情报中显示,柱级都在无限城的各处瞎转,虽然是一群麻烦的家伙,但是都已经在无限城里面了,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就算完全不管他们,也会因为人类基本的需求而死亡。 “太脆弱了,你说是不是,珠世。” 鬼舞辻无惨抬起手,在他的手上,一直扣着半个头颅,那是珠世。 “被一群脆弱的家伙逼到这个程度的,又是哪个废物呢?”珠世的身体残余已经无法再生了,更不要提他此时扣在鬼舞辻无惨的手里,哪怕承受着超乎寻常的痛处,她也笑得非常开心,好似看到鬼舞辻无惨已经化成飞灰一般。 “啧,聒噪。”鬼舞辻无惨淡淡说道,手上收紧,捏碎了珠世的头颅。 解决掉这个多年来遗漏在外的背叛者之后,鬼舞辻无惨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低头看向产屋敷耀哉,咧嘴一笑,抬手成掌,虚虚握拳。 与鬼舞辻无惨近距离接触的这段时间,产屋敷耀哉身上的诅咒迅速蔓延,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连看清楚鬼舞辻无惨的脸也做不到。但是他能够预感,巨大的危机正在降临,他下一刻就会死于鬼舞辻无惨之手,连同他的妻女一起。 产屋敷耀哉对死亡的临近没有任何恐惧,他只觉得对妻女有愧,无法与他们再多相处一会儿,更觉得对鬼杀队还在奋战的剑士们有愧,自己如此孱弱无力之身拖累他们这么久,还要先一步离去,实在惭愧。 然而鬼舞辻无惨的那只手并没能成功落下。 一把赤红赫刀从天而降,斩断了他的手臂。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从他的四周冲出,炫目的剑技瞬间就包围了他。 下方,已经是空壳的肉球突然四分五裂,里面掉落的产屋敷一家被凌空接住,落地之后分毫不停,直接消失。 鬼舞辻无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身体被不断切割,眼前全是纷乱的人影,他一眼扫过去,居然有十一个人。 全都是柱级?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舞辻无惨立刻就想清楚了关窍,他的双手展开,抽长异化成布满利齿和刀刃的刺鞭,背部陡然弹出九根通体如同血管一样,只在末尾带有勾刺的管鞭。一共十一根鞭子延展数米之长,共同挥舞起来,带出一片死亡残影。 “鸣女!” 伴随着场内炸开的数道血花,另一边的鸣女头上也爆开一大团血。 鸣女的身体几乎是瞬间就开始崩毁,愈史郎没有想到鬼舞辻无惨能够如此果断和狠心,这可是他最后一个上弦了啊。然而愈史郎没有时间感叹,他全力抓住鸣女身体消散之前的最后一点空隙,操控着无限城飞速移动。 掌控鸣女之后,愈史郎可不是仅仅使用传送来帮助柱们迅速移动就算完了,正如鬼舞辻无惨所想,只要困在无限城里面,鬼杀队的人就没有生机,所以他一直在指挥无限城往地面移动,只是为了避免被鬼舞辻无惨注意到,控制了速度而已。 然而就在刚才,珠世与他之间的联系断了。 他是被珠世变成鬼的,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操控与被操控的联系,但是也有不被阻隔的感应,这种感应的消失,必然代表他们其中一方的消亡。 毫无疑问,就在刚才,珠世夫人死去了。 她必然是死于鬼舞辻无惨之手。 愈史郎双目流泪,仍然咬牙坚持,鸣女的身体正在消散,他拼劲全力,七窍迸出鲜血。 “啊啊啊啊,鬼舞辻无惨,你给我去死啊!” 在一处渺无人烟的郊外,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口子,房屋建筑从地下钻出,虽然开始的几件房屋都因为土石的碰撞而坍塌损毁,但是后续不断冒出来的房屋依旧完整。 无限城,来到了地面上。 这决战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得写到什么时候,我还是改改标题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6章 第 126 章 第127章 第 127 章 砰! 一声爆炸响起,数道只有些微痕迹的残影划破天空,挤压的石头与房板瞬间四散纷飞。鬼舞辻无惨的身影显露出来。 无限城仓促解体,最后的时刻高速移动之下带来的强大压力使得里面的生物瞬间都无法移动,然而鬼舞辻无惨鬼王的身体素质不是人类可以比拟,他只是稍作调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理所当然地趁着柱们难以行动的时候发起了攻击。 如果不是大家都带了蛾翼披风,能够瞬间移动出去一段距离的话,当场绝对会出现伤亡。蛾翼披风因为直来直往的移动,所以在与鬼的激战当中并不算好用,但是这种时候的神来一笔,给柱们换取了珍贵的救命时间。 因此,□□强悍的悲鸣屿行冥,应变能力极强的宇髓天元,和迅速切换了身体的牧野舟就获得了机会,以身体给其他柱们争取了最后的时间,直到无限城破土而出,完全解体。 碎石与碎片满地,倒塌和完整的仿佛林立,周围视线被遮挡,但是鬼舞辻无惨并不依靠视觉,他双手所化的刺鞭一个横扫,周围数米内的建筑就瞬间清空。宇髓天元和牧野舟的身影混杂在其中,他们刚才距离鬼舞辻无惨太近了,被瓦砾掩埋之后没能立刻脱身,此时被鬼舞辻无惨甩出去,身体平衡失调,眼见着细长的管鞭就挥到了眼前。 好在他们并不是独自在战斗,两个身影从乱石当中突出,挥舞的刀技挡在前面,切断了横扫而来的鞭子。 断裂的鞭子原本应该因为惯性而被抛开,然而鬼舞辻无惨强大的恢复能力,能让鞭子在刚刚被切断的下一刻就愈合如初,只有被切断的那一瞬间有片刻的凝滞而已。所以与其说是切断,不如说是阻拦。 伸手拉了牧野舟一下让他借力调整,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刚才在下面的时候,他们几个围攻鬼舞辻无惨,长刀划过对方的躯体,然而没等刀离开躯体,后面切出来的伤口就已经愈合,这种速度他们全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些细长的鞭子也有相同的愈合能力。 主公大人猜想的没错,对付鬼舞辻无惨,仅仅斩首可能不足以消灭对方,最后还是要依靠太阳的照射。 然而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炼狱杏寿郎看了一眼天色,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坚持到天亮。 距离天亮还有多久,鬼舞辻无惨计算这个时间可谓是经验丰富,他都不需要看,只凭感觉就能精确到秒钟。他当然知道鬼杀队的打算,但是他很自信,日轮刀对他能够造成的伤害微乎极微,就算站在那里让他们砍,砍上一天一夜也没用。如果他想要离开,这里的人更是没有一个能拦住他。 所以何不趁此机会,彻底灭杀这群扰人的苍蝇? 鞭子的速度又加快了,鬼舞辻无惨站在中间,双臂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身后的鞭子也只在根部能看见一点痕迹。十一个柱翻飞在鬼舞辻无惨的周围,闪转腾挪,上下翻飞,时不时与周围的柱配合抵挡后又飞快撤开,看似华丽如同舞蹈,但却危险直面死亡。 太快了,眼睛无法捕捉,感觉也只能面前跟上,与其说是在躲避,不如说是在碰运气。 灶门炭治郎几人远远站在战场之外,握着日轮刀,想要参加战斗,却找不到时机。 刚才在无限城里面,趁着柱们拖住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他们几个负责带着主公他们迅速撤离,在无限城解体的时候,也有柱护着他们。如今他们完成了任务,将主公送到的安全的地方,作为非柱剑士里面有资格参加战斗的人员,他们在感受到责任的同时,当然也会自豪。 然而站在这里,直面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自己还有所不足。他们看不清鞭子的轨迹,就算依靠过人的感官也捕捉不到痕迹,毫无疑问,他们现在贸然加入战斗的话,不仅自己会当场死亡,还会连累其他柱。 不甘心,何等不甘心。 “炭治郎。”一只手按上灶门炭治郎的肩膀,唤回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灶门炭治郎一边问,一边顺着不死川玄弥的手指看向身后。 是愈史郎,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也灰头土脸,显然是刚刚从废墟里面爬出来的,虽然身上没有受伤,或者是早已经愈合,但是愈史郎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灶门炭治郎能闻到他身上巨大的悲伤与愤怒的味道。 于是他猜到,珠世夫人恐怕已经出事了,他想要安慰愈史郎,然而后者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直接塞到灶门炭治郎的怀里,对他说:“你们也想加入战斗吧?贴上这个,鬼舞辻无惨就看不见你们,你们说的话他也听不见,但这不代表你们就不存在了,明白吗?” 只是视觉上的欺骗对吧,灶门炭治郎想到。愈史郎给了他厚厚的一沓,然后又给其他人手里也塞了同样多的纸,在这个过程中,愈史郎的脸色越发难看,身体也逐渐佝偻,显然如此大数额地支出对他来说并不是毫无负担的。 然而他自己并不在意,发完纸张之后便眼神灼灼地看向他们,“你们会全力以赴的对吧。”出乎意料,对人类非常苛刻的愈史郎,此时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让他们全力以赴而已。 显然愈史郎也明白,人类对付鬼舞辻无惨的胜算并不大,不然十一个柱围攻鬼舞辻无惨,不会到现在还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 正如愈史郎所想,十一个柱围攻鬼王,看似将对方包围,时不时就能造成一些伤害,鬼舞辻无惨的断肢愈合能力虽然强,但是只要斩断的瞬间再加上促使位移的力道,就能成功卸下对方的肢体。可这些伤害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只是毛毛雨,对方立刻就能重生出新的肢体,速度之快,足以让人心生绝望。再加上此时的柱们已经是人人带伤,与之前和上弦战斗造成的伤害不断累积,已经开始造成速度和力道上的削弱了,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相互配合掩护,此时恐怕已经有人退场。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 鬼舞辻无惨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心中也在思量,柱们之间的相互配合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压力,但也让他难以短时间放倒其中一两个柱来造成突破口。所以他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原本他以为会很快奏效,然而实际上时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是什么造成了影响?鬼舞辻无惨不断观察,不过还没等他看出点什么,他期待的变化就出现了。 富冈义勇敏捷的步伐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脚发软,双手无力,如果不是他勉力落地,此时日轮刀都已经脱手。伤口有毒,富冈义勇眼前一片发黑,狭窄的视野中他能看到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鼓起紫黑色的脓包,看衣袖的样子,显然是从他上臂的伤口处蔓延出来的,在这之前,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不仅仅是他,甘露寺蜜璃、时透无一郎、錆兔和炼狱杏寿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这种失误在激烈的战斗当中几乎是致命的。 “痛苦吧,你们每一次受伤,都被我注入了血,它们不会改造你们的身体,而是会变成侵蚀的毒。”鬼舞辻无惨愉悦的声音伴随着攻击一并落下,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最后还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几乎一半的柱陷入了无法自卫的僵局,这个缺口太大了,其他几个还有足够行动能力的柱只能尽力为距离自己最近的同伴防护。在刚才的战斗中,錆兔与富冈义勇因为配合非常默契,所以他俩都是一起行动,此时双双搁浅,距离最近的是同样失去行动力的炼狱杏寿郎。牧野舟在为炼狱杏寿郎抵挡攻击之后,再也没有继续前进的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陷入管鞭与刺鞭的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牧野舟感知到了其他人的靠近,虽然眼睛看不到对方的踪影,但是他的感知却揭露了对方的身份,是玄弥、炭治郎和善逸! 有那么一瞬间,牧野舟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也许是鬼舞辻无惨的毒素对他也起效果,也许是想要保护同伴的愿望太过强烈。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在富冈义勇和錆兔面前的鞭子凌空弹开,没有任何一个攻击落到他们两个的身上,就仿佛他们面前有一个透明的防护罩一般。与此同时,有谁落在了牧野舟的身边,他顺着自己的感知看过去,对方也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是真菰带着祢豆子,后者正抓着炼狱杏寿郎,为了让对方不反抗才露出了自己的面容,也让牧野舟看到了她们是凭借什么隐形的。是愈史郎的纸符咒。 经过珠世和蝴蝶姐妹的治疗,灶门祢豆子虽然还是咬着竹筒的样子,但是那双粉色的大眼睛里面已经开始有了属于少女的神智光彩,不再像没长大的孩子或是愤怒的野兽,如果不看她的双手和嘴巴,会以为她已经是一个人类。 她只是握住炼狱杏寿郎的手而已,对方身上那些肉眼可见的紫黑色脓包就飞快地褪去,炼狱杏寿郎失去聚焦的单眼也恢复了清明。 如此意外,鬼舞辻无惨也非常惊讶,他看向灶门祢豆子,他还记得这个女孩,然而之后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对方的视野,自然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珠世以外,还有能够挣脱他血液控制的鬼,而且还能解开他血中的毒素。珠世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和药物外力干预得到的结果,但是这个女孩,变成鬼才几年时间,依靠的只有天赋。 鬼舞辻无惨突然感觉到了威胁,这份威胁第一次来自他的血液造物,甚至产屋敷和鬼杀队的身上都没有过给他带去过这样的威胁。 加入一点细节,愈史郎那么大量使用血鬼术至少也要付出一些体力的代价吧 以及,原文中鬼舞辻无惨通过半天狗早早注意到了祢豆子,但是在本文中,这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7章 第 127 章 第128章 第 128 章 灶门祢豆子将炼狱杏寿郎治好以后就立刻贴上符纸消失,她去找其他人了,旁边的真菰则是塞给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一堆符纸之后才跟着消失。 至此也不必多说,牧野舟抓起符纸就贴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了几个刚才看不到的身影。 “哇,这家伙好硬啊!” “祢豆子小心!” “哈哈哈看不见我吧呆瓜。” 再一转头,就看到真菰拉着祢豆子正躲着鬼舞辻无惨的鞭子朝富冈义勇那边移动,虽然因为符纸的关系,鬼舞辻无惨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并不是彻底的隐形。因为踩踏而漂浮的灰尘,因为移动带来的风声,挥舞刀刃产生的碰撞,都标注了他们的位置,因此,在一开始出其不意带来的便利过后,鬼舞辻无惨就逐渐锁定了他们,开始包围过去。 牧野舟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保护他们,时机稍纵即逝,他选择突入到鬼舞辻无惨的面前,漆黑的长刀切割鬼舞辻无惨的身体。这种腰斩伤害对于鬼来说虽然不至死但也非常影响行动,不过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就毫无意义了,所以他即使发现了牧野舟的靠近,也没有耗费精力阻止他,他的鞭子仍然朝向看不见的那几个小跳蚤围过去。 不过是漆黑的刀刃而已,之前也不是没见过纯黑色的刀。 可惜,鬼舞辻无惨并不知道,牧野舟的日轮刀并不是因为呼吸法而变成的黑色,而是因为有虚空的能量包裹在刀上,而虚空最擅长的就是吞噬。 鬼舞辻无惨可能是第一次知道被腰斩的滋味。漆黑的刀刃划过身体的时候,并不是单单切开了血肉,同时也吞噬了上下两侧的部分□□,致使鬼舞辻无惨的腰部直接消失了一部分,即使他有能力快速愈合,上半身也会因为重力向下倾倒而与下半身错位。 牧野舟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好的实际,然而就当他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他的身上突然有好几个地方都崩散出虚空的粒子。他立刻闪身躲开,刚刚所站立的地方顷刻间就裂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刚刚对那里进行了复数的抽打。 然而牧野舟刚才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的靠近。 是什么? 他凝神观察,终于在感知里面捕捉到一点影子,那是从鬼舞辻无惨的双腿上衍生出来的,新的鞭子。 更快,更强,无论是肉眼还是感知都无法察觉,直觉也难以将其全部躲开,牧野舟退了两步就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这件事。那就只有硬闯了。 牧野舟仗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要害可言,无视了那些冲着他的脖子、眼睛、心脏等部位去的鞭子,只追求最少的伤害,只沿着最短的路线。就在此时,不死川实弥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人连对视的时间都没有,但是牧野舟迅速就调整了自己的刀路,不死川实弥站在他旁边,如同支流交汇,不见丝毫阻隔。 紧接着是宇髓天元,他身上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脸上了,但是他常年的忍者生涯让他非常耐毒,在等待灶门祢豆子给他解毒和继续战斗面前选择了危机重重的后者。不过他在行动之前,趁着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力被分薄,贴上了愈史郎的符纸。 不仅仅是宇髓天元,更加耐毒的蝴蝶忍,悲鸣屿行冥也都陆续加入进来,不过由于他们也贴上了符纸,所以明面上看还是只有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 鬼舞辻无惨还没能围杀掉那几个跳蚤,也没有干掉突然冲过来的两只虫子,就感觉到周围又有看不见的人在靠近。他突然感到一阵烦躁,明明这些虫子一样的家伙每一个都非常弱小,他只要动动手就能轻易杀掉对方,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死任何一个,他们有这么强吗? 不对,有哪里不对。 鬼舞辻无惨突然发现一件事,他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代表老朽的白色不适合他,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健康的年轻的,所以头发必然是黑色,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头发都没有变黑? 我在衰老! 鬼舞辻无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因为过于震惊,连攻击都疲软了一瞬,就这么一瞬的时间,被一直紧盯着他寻找机会的鬼杀队给抓住了。 牧野舟一个突刺,漆黑的刀刃再次吞没了周围的鞭子,不死川实弥挥刀跟上,不需要视线的锁定,常年的战斗经验已经为他规划好了道路,透明的世界是他唯一的指引。 赤红的刀刃贯穿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这样的伤害原本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不算什么,然而他这一次却变了脸色。 周围所有的鞭子全部回防,可不死川实弥没有松手,他直面鬼舞辻无惨,甚至给了对方一个狰狞的笑。 牧野舟站在不死川实弥身边,为他挡开半数的鞭子,另外半数有部分扎到了不死川实弥的身上,另外一部分则是被突然出现的其他柱给拦了下来。 炼狱杏寿郎带着刚刚恢复知觉的身体后发而至,赫刀准确地击中了他的目标。 蝴蝶忍是他们当中受伤较轻的,她的刀依旧轻薄脆弱,但是每一次擦肩而过,都必然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造成一个浅浅的伤口。如此伤口,对鬼舞辻无惨来说比蚊虫叮咬还不如,但是此时此刻,如此好的击中攻击的机会,悲鸣屿行冥却把自己的攻击机会让给了蝴蝶忍,转而为其防守。 鬼舞辻无惨久违地感觉到了疲惫,他吐了一口血,然后惊愕地看着那滩血。 时透无一郎从鬼舞辻无惨的背后出现,趁着他发愣的时候,也将赫刀捅进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 紧接着是伊黑小芭内、甘露寺蜜璃、富冈义勇和錆兔,他们或是护卫,或是进攻,已经完全将鬼舞辻无惨给包围起来。 五个大脑,七个心脏,在通透的世界里,鬼舞辻无惨的要害一共有十二处,多得叫人心生绝望。 然而鬼杀队早就习惯了与绝望共存,他们不停尝试,抓住机会,舍身进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鬼舞辻无惨的要害一个接一个被击中,他的身体还在继续衰弱。 眼见着局面正在转变,灶门炭治郎他们还带着符纸,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虽然他们看不见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内部,但是他们能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反抗正在减弱。 要成功了吗? 就在此时,鬼舞辻无惨的身体突然喷发出强大的冲击,以他为圆心,足以震碎岩石的冲击波一道接着一道,仿佛巨浪一样将他周围的柱击飞。 砰砰砰砰—— 灶门炭治郎灰头土脸地从碎石堆里面爬出来,抹掉脸上的鲜血,抬头看去,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片刻的迷茫。 鬼舞辻无惨还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是低着头半跪在地看不清楚面目的炼狱杏寿郎,以及形状都一点模糊的牧野舟,其他人……他们的日轮刀还扎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 远处能看到蝴蝶忍的羽织衣袍,缺了一个角的房屋露出了一只脚,悲鸣屿行冥用双脚犁出深深的痕迹倒在墙角,宇髓天元整个人几乎嵌在了屋子的木板墙上。 鬼舞辻无惨似乎喘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两把日轮刀,将他们从自己的身体上拔了出来。而他身边的炼狱杏寿郎和牧野舟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一击而已,刚才的大好局面就已经荡然无存。 灶门炭治郎突然感觉到一种愤怒,比他自己弱小还愤怒,比他帮不上忙还不甘。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灶门炭治郎拔刀,这一瞬间,他没有去想自己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差距,也没有思考身上的伤口正在崩裂恶化,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可以放过鬼舞辻无惨。 心灵所至,灶门炭治郎这一招并不是他习惯的水之呼吸,而是他从小练习的火之神神乐。 火之神神乐·圆舞 火轮如同圆锯,切开了鬼舞辻无惨的一只手,带着刚刚拔出的日轮刀落到地上。 鬼舞辻无惨已然狰狞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灶门炭治郎,他另一只手立刻变成了可怕的刺鞭挥舞而至。 灶门炭治郎的脸上一片漠然,他紧接着挥舞出了下一刀。 火之神神乐·碧罗之天 高高跃起的日轮刀带起如同太阳一样的光辉,再次斩断了鬼舞辻无惨的手臂。 鬼舞辻无惨已经双臂全断,而且这一次,他没能立刻恢复过来,他的恢复力已经跟不上了。 灶门炭治郎自然不会放过他,火之神神乐的下一招已经用了出来。 此时的鬼舞辻无惨,已经明确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答案也很简单,一定是珠世对他做了什么,之后那个带着蝴蝶发饰的柱也一直在找机会朝他的身体注射毒素,只是剂量太小,又被他迅速分解所以没有在意,谁知道那些毒素被分解之后居然有新的效果,与他身体里面被分解的珠世之毒互相融合,叫他的身体快速老化。 鬼舞辻无惨怕了,现在所有的柱都被他打得暂时无法聚集,身边只有一个灶门炭治郎有战斗力。 但是他依然怕了,作为鬼王,他没有半点王者的自尊骄傲可言,一切以生命的延续为重。 灶门炭治郎一刀挥空,看着鬼舞辻无惨迅速离开的声音,他有一瞬间的发愣。 鬼舞辻无惨,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8章 第 128 章 第129章 第 129 章 逃跑的鬼舞辻无惨,身形矫健,表情随意,半点看不出他是在场面优于自身的情况下果断跑路的鬼王,他的身上甚至还插着一把日轮刀。 灶门炭治郎在愤怒之前,感觉到的首先是荒唐。 难以置信。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鬼舞辻无惨的速度比他快得多,耽误了片刻,他明白,自己已经追不上对方了,但是他怎么会放弃。 气急之下,灶门炭治郎将手中的日轮刀飞掷而出,毫不意外地击中了鬼舞辻无惨,但是这半分都没有影响到对方的速度,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跑了。 “谁都好,快点拦住他啊!” 灶门炭治郎声嘶力竭,鬼舞辻无惨听在耳里,不为所动,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他是不死的,只要给他时间,身体里面再多的毒素也能分解干净,到时候他再出来。十二鬼月全死了有些可惜,但这也证明那些家伙的无能,反正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到时候再找就是。 如此计划着的鬼舞辻无惨,突然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他飞快地反应过来,又有隐形的人靠近了。 步伐沉重,身形拖沓,虽然数量有些多,但是不足为惧。鬼舞辻无惨立刻伸出身上的鞭子,顺着烟尘和空气流动的方向抽了过去。 啪! 一只断臂掉在了地上。 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便无所顾忌,准备伸出自己的鞭子开道。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一紧,有谁抱住了他的双腿,不过那力气实在是不值一提,于是他一个猛踹,鲜血顿时就洒满了地面。可是没有用,更多的手抱了上来,不只是双腿,双手,腰,头,甚至是鞭子,都有四面八方的力道拽住。即使是鬼舞辻无惨,也被这数量繁多又角度不一的力道给拽得一个踉跄,他的脚步确确实实地停了下来。 他脸色一黑,双脚上的鞭子猛地伸出,带出一簇簇血花的同时,开始了狂乱的挥舞。 追上来的灶门炭治郎眼前被鲜血给洒满。 有些人已经显露出来了,愈史郎的符咒,不能给死物使用。 灶门炭治郎咬住下唇,疼痛让他将泪水逼了回去,他速度更快了,奔跑时从地上捞起一把鲜血淋漓的日轮刀,抽刀,起跳,挥砍。 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灶门炭治郎的刀变成了红色,他的赫刀划过的伤口,仿佛被太阳光照射,不仅带来了灼烧的刺痛,还非常难以愈合。鬼舞辻无惨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凶狠地盯着灶门炭治郎。 “又是你,为什么,烦死了,你们这些虫子,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就此心怀感激地继续你们庸庸碌碌的人生啊,像是苍蝇一样追上来。” 灶门炭治郎的刀没有一丝停顿,抓住一切机会给鬼舞辻无惨造成伤害。 “就是这种气势,不要被鬼的言语所干扰,集中精神在自己的刀上。” 灶门炭治郎闻言转头,看见了炼狱杏寿郎,后者睁着一只单眼,鲜血正从头上流下,他伤得不轻。在炼狱杏寿郎之后,富冈义勇单手握刀赶来,他的左手软软垂着,用衣服上撕下来的碎布随便固定了一下。灶门炭治郎眼眶顿时就是一热,他眨眨眼睛,把热意逼回去,再次振奋了精神,对鬼舞辻无惨挥出满含战意的刀刃。 还能战斗的柱再一次踏上了战场,他们身上都已经遍布疮痍,可仍然没有一个人放弃,就像刚才在他们倒下时,所有剑士以命相抵阻拦鬼舞辻无惨一样。 此时的柱们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躲开鬼舞辻无惨的攻击了,但是他们依旧死死地围住了鬼舞辻无惨,不让他脱走半分。眼见着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 鬼舞辻无惨发狠攻击,然而正如柱们的状态下降一样,他的身体里面,毒素一直在进攻,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他想要突围,但是他已经不能承受赫刀的伤害了。 终于,天边泛起了白色。 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人群中隐隐有欢呼声传来。 鬼舞辻无惨的面色终于有了恐惧,他想要再一次发出冲击波,然而这一次,一直以通透世界来关注他的身体的柱们早一步发现了他的意图。 宇髓天元踏步挥刀,在他的腰带上,一个小小的护符闪烁了一下。 砰! 接下这一刀的鬼舞辻无惨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超出他预期的力道破坏了身体的平衡,将他送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刀下。 火之神神乐·圆舞 炼狱杏寿郎挥砍出的火之神神乐更加炙热,近距离之下仿佛直面了太阳一般。 甘露寺蜜璃腰上还缠绕着绷带,血迹顺着她的腿一步一个血脚印,然而她依旧咬着牙,高高起跳,挥砍出刀。 火之神神乐·碧罗之天 甘露寺蜜璃在半空中就已经泄力,但是她已经看见了追上来的灶门炭治郎。 交给你了。 灶门炭治郎无声点头,他紧接着甘露寺蜜璃的刀。 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连续被砍了三刀,还暴露在阳光下的鬼舞辻无惨几乎穷途末路,他直接将身上的巨大伤口变成长满了尖牙的血口,朝向灶门炭治郎扑去。灶门炭治郎勉力躲过,火之神神乐的刀技也断了,但是他并不沮丧,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錆兔的刀已经在鬼舞辻无惨的身后了。 火之神神乐·阳华突 如果火之神神乐十二个剑技非常难学的话,那么每人学一部分呢? 不需要一个人从头到尾,只需要大家配合着完整地用出来,是不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呢? 这就是柱们交出的答案。 阳光在外侧炙烤,在内侧燃烧,鬼舞辻无惨的动作越来越小,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一条被切断的手臂再也没有重生,白色的头发干枯掉落,凄厉的尖叫逐渐嘶哑。 鬼舞辻无惨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迎来了死亡。他非常清楚,围在他跟前的这些家伙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生命火焰脆弱地似乎一吹即灭,但是就是这些家伙,目光中迸发出足以将他燃烧殆尽的火焰,那是将自身与仇敌一起焚毁的决意。 你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你们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英勇吗? 你们这群被寿命拴住喉咙的虫豸! 鬼舞辻无惨抬起被太阳晒出骨头的半张脸,单手成刀,剖开自己的身体,在那些肌肉与血管之间,三个砰砰跳动的心脏在暴露出来的瞬间,就如同炮弹一样飞射出去。 一颗击中了灶门炭治郎的脑袋。 一颗被牧野舟切成两半后依然扑进了他的胸口。 最后一颗躲开了富冈义勇的刀锋,直直撞上了站在阳光下的灶门祢豆子脸上。 与此同时,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在阳光之下消散了。 众人来不及欢庆,鬼舞辻无惨的最后一招绝对不简单,他们心中都怀着一个可怕的答案,于是立刻朝向三个方向赶去。 可是激烈的战斗让他们的身体已经接近灯枯,悲鸣屿行冥山岳一样健壮的身体轰然倒下,甘露寺蜜璃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人事不知,宇髓天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控制不住地痉挛。 不死川实弥扑到牧野舟的身边,他的脸上一片苍白,显然失血过多。 牧野舟自从刚才起便抱住胸口跪倒在地,不死川实弥伸手撕开他领口的衣服,赫然看到一团肉正在朝牧野舟的身体里面钻。他立刻拔刀,刺中那团肉,然而他的刀没有变色,脸颊的风车也消失不见。显然,他的握力和体温都已经不足以使用赫刀了。 仅仅依靠普通的日轮刀,无法消灭鬼舞辻无惨的心脏。 不死川实弥咬紧牙关,风车的纹路在他的脸颊上若隐若现,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日轮刀却始终没有变红。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不死川实弥的日轮刀。 是錆兔,流水一样的纹路在他的颈边浮现,虽然只有短短片刻,但已经足够让日轮刀变得血红。 噗。 鬼舞辻无惨的心脏被刺穿,刀上的温度将其炙烤融化,然后被挑到阳光下,彻底消散。 不死川实弥抱住牧野舟,后者终于解开了虚空的状态,但是双眼紧闭,身上四处可见碎瓷器一样的裂纹,仿佛濒临碎裂的人偶,稍大一点的力气都可能让他崩散。 也许肢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如果论今晚谁受到的伤最多,那么毫无疑问是牧野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给所有人挡了无数次攻击,又在鬼舞辻无惨发出冲击波时站在了最前面,战斗时他浑身漆黑看不分明,此时恢复原样后看他满身的裂痕才明白他已经快到极限。 牧野舟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可是灶门兄妹那边的问题更加严重。 灶门炭治郎的额头本来就有伤,此时已然生出一个非常可怕的肉瘤,阳光照射之下,只冒出一点焦糊,就迅速恢复了原样,此时已经完全不惧阳光。 而灶门祢豆子,和灶门炭治郎一样陷入了昏迷,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丝毫异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鬼舞辻无惨的一颗心脏消失在她的脸上,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怎么办?”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拜托了,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啊。” 随着符纸被拿下,一张又一张面孔从周围浮现,他们聚集在灶门兄妹的身边。他们之中,有的人熟悉灶门炭治郎,知道他的情况。有的人只是见过这个少年,知晓他的能力很强,为人可靠。还有的人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只在战斗当中擦肩而过。 在此之前,他们毫无疑问是战友,是互相可以交托性命的袍泽,然而此刻,他们不确定,等那双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是同类。 “柱来了。” 炼狱杏寿郎排开人群走来,他站到灶门炭治郎旁边。 少年陷入沉睡的面庞并不平静,好似做了可怕的噩梦,在做激烈的挣扎。 蝴蝶忍走在人群让开的道路上,她半跪在灶门祢豆子的旁边。 少女还在安睡的面孔非常熟悉,她和平时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灶门炭治郎和炼狱杏寿郎的关系如何呢?如果问其他人,他们甚至都不会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呼吸法都差很远。但是要问柱的话,他们会说告诉你人以群分这句话多有道理。灶门炭治郎有着少年人的开朗活泼,有着长子的沉稳可靠,有着人类的拼搏坚韧,炼狱杏寿郎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无法不对这个少年抱以期待。 火之神神乐,由灶门炭治郎教给所有柱,其中学得最深入的,就是炼狱杏寿郎,两人甚至在之后出任务的时候还经常书信往来探讨细节。 亦师亦友,不外乎是。 而与兄长一直形影不离的灶门祢豆子,只有在蝶屋里面的时候,她能够拥有一小片随意奔跑的天地。蝴蝶姐妹并不拘束她的行动,她们将她当做最小的妹妹对待,会给她扎辫子、缝衣服、唱摇篮曲,在看不见阳光的角落里依旧给予她家人的温暖。心智只是幼童的灶门祢豆子理所当然地对蝴蝶姐妹产生了仅次于兄长的依赖之情,而明白了她的本质之后的蝴蝶姐妹也回报以相同的感情。 将鬼变人的药剂,实际上并不是主要研究的方向,那是蝴蝶姐妹自己的坚持,也正是这份坚持,给予她一种可能。 如姐如母,不过如此。 那么,此时此刻,又该如何呢? 炼狱杏寿郎看着灶门炭治郎,毫不犹豫地拔刀,然后迅速地斩下。 蝴蝶忍低下头,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对准心脏,然后精准地刺入。 人群当中,被拉住的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跪倒在地。 咚咚! 仿佛是直接敲在心脏上的鼓点。 已被斩首的灶门炭治郎和青黑遍布全身的灶门祢豆子齐齐睁眼,冲击波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爆发,将周围的一切都震飞出去。 从灶门炭治郎的身上开始生长出了狰狞的骨鞭,也许是还没能适应,他的骨鞭显然有些粗糙,但是力量并没有减弱,随意的扫过就将建筑切出了平滑的截面。灶门祢豆子的脚下则是生长出了无数血红色的根系,从地面上飞快地扩散,所到之处土石隆起,显然绝非善类。 从地上站起来的兄妹俩牵起了手,相似的面孔上是同样的血红瞳孔,那瞳孔,与鬼舞辻无惨如出一撤。 毫无疑问,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都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寄生成功,他们两个,都是鬼王。 “炭治郎,祢豆子……”甘露寺蜜璃腰间的巨大伤口已经被隐部队的成员给包扎好,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她做不到,柔软的刀刃无非给予她任何支撑,往日如臂使指的佩刀在她力竭之时也没有了任何作用。或者说能站起来又如何呢?她已经挥不动刀刃,即使上前也只是累赘,于是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拜托了,祢豆子,炭治郎,不要杀掉任何人啊。” 至少,至少要作为人类死去。 时透无一郎和伊黑小芭内持刀而上,他们身上遍布伤痕,时透无一郎的一只脚明显力弱,伊黑小芭内的脸上横贯了一道巨大的伤口,他们已经是此时仅剩的战力了。然而面前是新生的鬼王,而且是两个,不惧阳光,斩首毒杀都已经失败,他们冲上去有多少胜算他们心里明白,但是这又如何?他们是柱,必须顶上,哪怕上去只能坚持一秒,也不能退缩。 可是灶门兄妹即使鬼化了,默契依旧非常,面对两位柱的日轮刀,骨鞭在地面之上横扫飞舞,根系在地面骤然偷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点攻击间隙,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立足之地。时透无一郎和伊黑小芭内数次冲击都没能寸进,而且两人身上的斑纹都已经褪去,战斗力所剩无几。 “炭治郎!” “祢豆子!” 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也加入进来,灶门兄妹被寄生,其实当时距离最近的就是他俩。不死川玄弥在鬼舞辻无惨消散的时候就呕出一大片血倒了下去,真菰也在战斗当中负伤倒下,他俩自责于没能保护好同伴,同时也羞愧于自己的胆怯,灶门兄妹如果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难过,他们如果能更加果断一点,至少同伴能以人类的姿态离开。 不死川实弥和錆兔也随后赶来,他俩来之前心里就有所准备,牧野舟是因为体质特殊才将鬼舞辻无惨的心脏抵挡在外,灶门兄妹恐怕很难防住。然而局面比他们设想的还要糟糕,鬼王居然有两个,而且配合得非常默契。 因此,虽然加入战斗的人变成了六个,他们的刀依旧没能突破灶门兄妹的防御, 那么,为什么只是防御呢? 炼狱杏寿郎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战局,突然想道。他突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发现了问题所在。 “先停下!”炼狱杏寿郎喊道“他们还没有完全变成鬼!” 出于信任,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实弥先后停下,錆兔和伊黑小芭内各自拉住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也停下来。嘴平伊之助被拽住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挣扎,“快放开我!我要去叫醒他!”已经濒临极限的伊黑小芭内差点拽不住他。 炼狱杏寿郎按住了嘴平伊之助的脑袋,硬生生给掰过去,“快看。” “看什么,我跟你讲……哎?”嘴平伊之助愣住了。 在他们停止了攻击之后,灶门兄妹俩的攻击也停了下来,或许也不能说是停了,那些骨鞭和根系都还在不停地扭动,兄妹俩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这边,但都没有聚焦,仿佛在看不存在的事物。仔细看过去,有一部分骨鞭和根系纠缠在了一起,这部分的骨鞭和根系异常活跃,却被死死按在地上,甚至有些骨鞭和根系被对方给弄断了。 “咳咳,”蝴蝶忍捂着嘴巴靠在墙边,“攻击……范围……咳咳。” 有蝴蝶忍的提示,他们才注意到,刚才战斗的时候,灶门兄妹俩的攻击实际上一直局限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范围,怎么看都远低于他们身上骨鞭和根系的延展长度,而又恰好是那部分过分活跃的骨鞭和根系的范围内。 再一细究,这里虽然有四个柱,但是每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连斑纹都开不出来,更不要说赫刀了。而对面,两个鬼王刚刚苏醒,正是渴望鲜血的时候,他们怎么会一点伤亡都没有? “鬼舞辻无惨这招,其实走得还不错。”躺在担架上的牧野舟歪着脑袋说,“但他要是不那么贪心,非要分成三分,没准真能让他成功了。”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当中,显得分外响。“还选了一对兄妹,哈哈,他不相信人类的感情,偏偏败在这上面。他们俩连陌生人都不会杀,更不要说吞噬对方了。” 在他的感知里面,那团刚刚还非常巨大的混沌血色,正一点一点地从两个身体里面褪去,转而露出属于少年少女的生命颜色来。那样弱小但是坚韧的颜色啊,就像是皑皑白雪之下的幼苗,顶过风雪之后,就开始展露生命的奇迹。 狰狞的骨鞭开始往回收缩,蔓延的根系一点一点枯萎,灶门兄妹身上的异状都在慢慢消失,周围的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变化分毫。 等到两人彻底恢复人类的模样,软软倒下之时,伴随着我妻善逸的一声喊,所有人才一拥而上。 灶门炭治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明亮,满身温暖,他的身边都是朋友,正一声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转过头,就看见妹妹灶门祢豆子的脸,明媚的脸上是熟悉的表情,粉色的眼睛带着泪水弯弯。 “哥哥,早上好。” 仿佛做了一场梦,穿过那些悲伤和忍耐,痛苦和挣扎,回到山上带着寒意的早晨,口中呼出阳光下很快消散的雾气,说一声。 “早上好,祢豆子。” 第131章 第 131 章 鬼舞辻无惨的死变成一道喜讯,飞速传遍了整个鬼杀队上下。 很多人在听到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狂笑出声,但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们为了这一目标,牺牲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一日决战,参战的剑士们牺牲过半,其中一部分甚至是在战斗结束之时,看到鬼舞辻无惨消散后,就散了口中含着的最后一口气。其中就包括岩柱悲鸣屿行冥,他是在剑士们的簇拥之下去世的,走的时候非常平静,坦言自身已没有任何遗憾。 除此之外,当场倒下的人不知凡几,他们都被送往蝶屋。 与此同时,鬼杀队总部向所有分部发去召集信,通知各地隐部队负责人及驻守剑士返回总部。值得一提的是,发送信件的是产屋敷辉利哉,他在最终一战当中展示了自己作为新一任鬼杀队当主的能力,在那之前产屋敷耀哉就将家主之位交给了他,现如今产屋敷耀哉也不打算再回台前,干脆卸任,将担子交给新一代,自己和妻子都作为辅助,辅佐新一代产屋敷家的核心成长。 数天之后,最后一次柱合会议,在鬼杀队的总部召开。 产屋敷辉利哉在最中,左右是他的父母,再侧是他的姐妹。他们齐齐躬身,对面前的柱们行礼。 产屋敷辉利哉说道:“鬼舞辻无惨已然消亡,鬼杀队多年夙愿达成,这一切,都是各位的功劳。” 下首两列排开,是尚在任的所有柱,他们起身还礼。 炼狱杏寿郎戴了一只眼罩,抬头朗声道:“主公大人言重了,如果没有您的指挥,仅靠我等也无法做到此事。” “没错,”宇髓天元笑说道:“请务必不要推辞,否则我等心中难安。” 产屋敷辉利哉抬起头,入目所见,所有的柱都对他投以信任的目光,这让他心中顿生一股暖意。他咳嗽一声,“既然如此,我就厚颜认下了这份功劳。” 众人重新坐定。 产屋敷耀哉开口说道:“鬼杀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从今日起,队内不会再招收任何新成员,各地隐部队将依据当地的产业生存,不再执行收集情报和支援等任务,在没有鬼威胁的情况下,鬼杀队不宜保持过大的体量,将来,我们会逐渐解散各地隐部队,然后依次解散各支剑士小队。” 房间里,产屋敷耀哉的话语缓缓流淌,对柱们说明了将来的安排。毫无疑问,鬼杀队会解散。原本鬼杀队就是为了猎鬼而存在的,政府方面虽然没有支持,但也有默许。在鬼已经消失的如今,鬼杀队如果依然保持原样,那么高质量的剑士部队就会成为政府眼中的新的威胁,在那之前,鬼杀队必须自行分散拆解。这样,产屋敷能保障所有的剑士都有一个安然的归宿,如果剑士有自己想走的道路,产屋敷也会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是各位剑士在拼命战斗之后应得的。 安排说完,产屋敷辉利哉对下列的柱说:“各位有什么想做的吗?产屋敷定当全力相助。” “我跟着主公。”炼狱杏寿郎说道。炼狱一直以来都是产屋敷的家臣,他的选择没有任何犹豫。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姐妹也想继续跟着主公大人。”蝴蝶香奈惠说道,她和蝴蝶忍相视一笑,“毕竟除了主公大人这里,也很难找到能让我们尽情做实验的地方了。” “我想出去走一走,”宇髓天元摸摸下巴,“听说海的那边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想带她们去看一看。”他指的显然是自己的三位妻子。“我的情报范围有限,得麻烦主公大人帮我联系一下向导啦。” 錆兔拍拍富冈义勇的肩膀,“我和义勇回去狭雾山,老师的年龄大了,我们想多陪陪他。” 牧野舟也拉住不死川实弥,“我和錆兔他们差不多,先回去看看,实弥他和我一起,对吧?”最后他是对着不死川实弥说的,后者被他拉着,就点了点头。 时透无一郎左右看看,坦言道:“我还没有想好,可能,会回去山里吧。”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但是如果没有地方可去,那他估计会选择回到那座山里的小屋。 “那个……”甘露寺蜜璃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开口,见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她的脸飞上了霞红,“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先来参加我和伊黑先生的婚礼吗?” 众人:哦~~~ 甘露寺蜜璃顿时捂住了脸,于是视线来到了坐得端正的伊黑小芭内身上。只见他目不斜视,背书一样地说道:“就是这样,我和蜜璃打算结婚,希望大家都来参加。”说完,他顿了顿,看向产屋敷辉利哉,“如果主公也能参加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产屋敷辉利哉惊讶片刻之后,笑着说,“当然,不仅如此,婚礼所需的一切,都交给我吧,就当做是送给二位的贺礼。” 如此喜事,实在是叫人高兴,宇髓天元立刻就揽住了伊黑小芭内的肩膀,“可以啊你,我还以为你们得再拖一阵子呢。” 炼狱杏寿郎拍着伊黑小芭内的后背说道:“恭喜,伊黑,一定要好好对待甘露寺啊。” 伊黑小芭内被拍得一抖一抖的,仍然坚持着点头。 时透无一郎看着就觉得后背生疼,然而旁边的,蝴蝶姐妹已经凑到了甘露寺蜜璃的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时不时传出一些笑声,自成一片男人请勿靠近的结界。于是他又将视线转到另一侧的牧野舟,却发现对方正在和不死川实弥安静对视,仿佛使用了一种他看不懂的方式在交流,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要结婚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鬼杀队上下,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发出了惊讶与欢呼的声音,然后立刻询问时间,希望能够参加。最后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了鬼杀队的一件盛事。产屋敷辉利哉干脆决定,将这场婚礼放在总部举办,邀请所有鬼杀队成员参加。伊黑和甘露寺表示,来参加的队员不必携带贺礼,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就好。 那一天,喜乐响彻了整个总部,所有人笑啊闹啊,释放一切快乐与欢欣。 在伊黑小芭内拉着甘露寺蜜璃的手向前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一定要幸福啊!” 这一声带起了全场的欢呼,所有人将自己的祝福尽情地挥洒出去,花瓣如同雨一样落满了两位新人的身上,却仍然不及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 灶门炭治郎牵着蝴蝶香奈乎的手,我妻善逸拉着灶门祢豆子,嘴平伊之助在厨房遇到了神崎葵,幸福的笑容在看不见的地方传递着。 牧野舟在晚上的时候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他勉强在那群已经玩疯了的家伙当中保持了清醒,眼看着号称千杯不醉的宇髓天元在四处捉人,他切了虚空的状态低调跑路,直到隐隐能听见人声才换了回来。 然后他就撞见了一场谈话的结尾。 “如果我和蜜璃将来有幸,能留下一二后代,恐怕……没有办法照顾他们,到时候希望主公大人能关照一二,只要能让他们平安长大就行。” “我可以代表产屋敷家承诺,必不会亏待他们。” “我和蜜璃在这里,谢过主公大人了。” 牧野舟趁自己还没有被发现,先一步离开了。他跃上房顶,看着头上明亮的圆月,享受宁静安逸的夜晚。 一个人影在他旁边落下,白色的头发在月光下似乎也在发光。 “你在这里。”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随意地应了一声,姿势都没变。 不死川实弥在他的旁边坐下,牧野舟蹭了蹭,缩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然后一个后倾,靠在不死川实弥的身上,把他压得一歪。 “喂。”不死川实弥叫他。 “嗯?”牧野舟回应。 之后却没有再说话,好似已经说完了一样。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着牧野舟的头发,时不时纠缠到不死川实弥的脸上,让他一次次地拨弄。不死川实弥不耐烦,干脆伸手将他的长发拢住,掖进了领口,做完之后想要收回手,却被拉住了。 “实弥,”牧野舟说,“之后,我们去狭雾山提亲吧。” 不死川实弥闻言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了,他想了想,说道:“需要带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师父吧。”牧野舟状似随意地说道。“然后,也让师父给你我做个见证。” 不死川实弥闻言就要抽手,牧野舟用力拉住了,僵持了片刻,不死川实弥卸了力道,低头说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不死川实弥似乎是笑了笑。 “你别后悔。” “看你说的,不一定是谁吃亏。” “想打架是吧。” “大喜的日子,你得给伊黑和甘露寺面子。” “……” “那你要真的想,我也不是不能牺牲。” “闭嘴吧。” 我在想,要不要这样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1章 第 131 章 第132章 第 132 章 婚礼的喧嚣直到第二天天明才逐渐散去,这一天很多人都起晚了,不少人因为生物钟在天亮的时候醒了片刻,想到鬼舞辻无惨已经死了,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倒头继续睡。 不死川玄弥拽开嘴平伊之助压在自己胸口的一只脚,呼吸顺畅之后也打算睡个回笼觉,可当他翻个身,就看见一双脚立在立在自己面前,顺着往上看,师兄明朗的笑脸就映入了眼帘。 “早上好啊,玄弥,睡得还好吗?” 其实他根本没怎么睡,但是不死川玄弥还是起来了,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兄长,想着应该是有事找自己。 站在院子里,不死川玄弥面露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走到没人的地方说。 “玄弥,我就直说了。”牧野舟面容严肃,连带着不死川玄弥也端正了许多。 “是。” “我们打算先回山里一趟,跟师父说一声,也准备准备东西,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不死川玄弥听着前半段就开始瞳孔地震,他心中电光火石想了许多,从不为世俗所容到成为兄长们最后的支柱,然后他非常严肃地说:“放心吧师兄,我一定支持你们。” 牧野舟疑惑歪头,“啊?” 不死川玄弥眨眨眼,“嗯?” 他们突然间意识到对方和自己说的不是一件事。 “我在说你和真菰的事情。” “不是你和兄长的事吗?”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死川玄弥表演了一个当场爆炸,“真菰?我?你在说什么啊师兄!” 牧野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原来你知道啊,观察力不错嘛。” 不死川玄弥咳咳两声,小声地说:“谁叫你们每次都住一起,山上又不是没有房间……”他解释了一句,然后飞快地说道:“我还没有和真菰提过。” 牧野舟于是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的想法,你就说去不去吧。” 不死川玄弥想了想,干脆地说:“去。” 牧野舟说:“那就抓紧时间,然后想想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回去的路上就开始准备。” 不死川玄弥点点头,然后就打算去找真菰,他走了一半,突然回头,看向牧野舟。 站在原地的牧野舟与他视线对上,不死川玄弥哼哧了半晌,挤出一句:“你和兄长,你们有没有……”话说一半,他又给咽了回去,“没事,我没事了,我先走了。”说完,就是一个原地消失。 牧野舟笑开,他转头,对着另外一边说道:“你猜玄弥刚才想问什么?” 树后面,走出来不死川实弥,他状似疑惑,“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牧野舟啧啧几声,说道:“不愧是兄弟。”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牧野舟他们原本安排着是先回山里一趟,准备好了东西再出来,结果没想到的是,不死川玄弥跑去找真菰的时候,撞上了富冈义勇和錆兔。两个柱一身本事全用在了隐匿上面,硬是等不死川玄弥把话说完,而真菰又没有做出回应的这个节点中蹦了出来,然后对着愣在当场的不死川玄弥一顿输出。 只是长相凶恶,实际上没什么心眼的不死川玄弥哪能挡得住两个足够独当一面的柱,因此,最后就变成了不死川玄弥先跟着他们去狭雾山拜访,然后再讨论后续安排的情况。 牧野舟因此遇到富冈和錆兔的时候还笑他们说:“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啊,就算是想要我们家玄弥去入赘,也得我师父同意再说。” 富冈义勇皱眉说道:“师父不会同意入赘。” 牧野舟心里给自己补了一句,“这句话是说鳞泷师父不会抵触不死川玄弥的意思”才能保持正常的脸色。 錆兔说:“放心吧,只是想看看玄弥的意志而已。” 懂了,出点难题,制造点困难,看看玄弥的品行值不值得托付而已。对于这一点,牧野舟非常放心。 虽然计划出现一点偏差,但是回去的路上变成了只有他和不死川实弥两个人,这样的话,有件事情他就可以顺便做一下了。 鬼杀队的总部里面,不止他们几个在计划着离开,实际上,从婚礼的当晚开始,就有一些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他们虽然夙愿达成,但也满心疮痍,也许将来平淡的岁月能够抚平他们的伤痕,也或许不能,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是吗?你们也要走啦。” 蝴蝶忍抬起头,和姐姐交换了一个释然的眼神,然后对牧野舟说道:“我和姐姐有一个想法,虽然大家将来可能会分散在各地,但是我们每年固定时间都回来这里聚一聚怎么样,回不来的人也要寄信过来,倒也不是为了什么,主要是想知道大家都平安。” 牧野舟知道蝴蝶忍的意思,所有的柱里面,只有蝴蝶姐妹一直没能开斑纹,这也意味着只有她们姐妹不会受到二十五岁的寿命限制。好不容易战胜了共同的敌人,接下来就要面对必将到来的同伴一个一个英年早逝,相比她们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寿命的事情吧。这也是即使战斗结束,蝴蝶姐妹仍然将所有的时间投入到医学方面的研究中去的缘故吧。 牧野舟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他郑重地答应了,“我们一定赴约。” 蝴蝶忍笑了,她突然有点想要伸手摸一摸牧野舟的头,但是刚一抬手,就发现对方比她高很多,就算伸手也不一定能够到。 蝴蝶忍脚下一转,背过身去,“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牧野舟感觉这句话有点突兀,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只好应了一声,然后和蝴蝶香奈惠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路上,他看见了炼狱杏寿郎,即使结束了战斗,对方依旧没有停止练刀,这一点几个柱都是如此,战斗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血,每天如果不拔刀的话,就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劲。就连已经基本算是后勤人员的蝴蝶香奈惠也是如此,练刀对于她来说算是一种放松方式了。 “呦,牧野,我听不死川说了,你们打算回去了吗?”炼狱杏寿郎停下来说话,他的汗水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满头金红的发丝简直在发光,只是靠近都能感觉到热度。 牧野舟点头,“是啊,这次回去有不少事情要做,短时间不会出来了,不过我已经答应了蝴蝶,每年的聚会都会来参加。” 炼狱杏寿郎爽朗一笑,“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牧野舟继续往前走,路上他还看见了不死川实弥正在和富冈义勇手合,他伸头看了一眼,发现錆兔就在旁边看着,他就决定不过去了。 绕了个圈避开他们,牧野舟才抵达这次的目的地。 产屋敷辉利哉从满桌子的文书里面抬起头,对牧野舟笑着打招呼。 牧野舟找地方坐下,正好遇见产屋敷雏衣抱着新的文书进来,他面露担忧,说道:“请您多注意身体。” 产屋敷辉利哉笑道:“父亲已经帮我处理一部分了,放心吧,我有好好的吃饭和休息的。”说到这里,产屋敷辉利哉就充满了精神,“忍和香奈惠也说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关心。” 产屋敷家的诅咒已经随着鬼舞辻无惨的死亡而消失,一直以来萦绕在产屋敷一族头上的阴影彻底消散,短短几日,就已经从现存的几个产屋敷身上看到明显的端倪。首先就是产屋敷耀哉,他已经能从床上下来走动了,而年纪更小的产屋敷辉利哉,则是迅速恢复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和精气,白净的脸上丝毫不见病气,之前怎么精心养护也去不掉的苍白也消失不见了。 产屋敷家脱离了寿命的桎梏,但是柱们却陷入了二十五的制约,如果是不相关的人看这段对话,大概会觉得产屋敷辉利哉说话太不注意环境,但是牧野舟明白,这恰恰是产屋敷辉利哉善解人意的证明。如今鬼杀队解散,很多剑士都有一些不适应,仿佛自己存在的意义突然消失了,迷茫和空虚逐渐侵入他们的内心。柱们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实际上,他们才是最严重的一批人。 产屋敷辉利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他们的努力带来了多少成果,因为有他们的拼命和坚守,才有产屋敷一族未来的希望,借此让他们挺过这一段最迷茫的时期,逐步过度到新的生活中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牧野舟心中温暖,他对产屋敷辉利哉说:“我打算做一件事,希望您知晓,因为没什么把握,所以暂时没有告诉大家,之后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拜托您帮着描补。” 在那之后,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离开了总部。 按照行程,他们应该是返回山里,然而牧野师父并没有按照日期接到他们。 他们失踪了。 产屋敷辉利哉知道这件事后,将手中的一封信拜托鎹鸦送出去,然后望向了窗外。 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既然不完结的话,那么新篇章来了 猜猜会是哪里? 这是我一开始就打算放进来的一部动漫,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 提示,新地方依旧遍地是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2章 第 132 章 第133章 第 133 章 灰白的天,枯黄的地。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田地,虽然已经杂草丛生了,但是地上显然是人工开垦出来的痕迹还没有被抹去。 牧野舟正蹲在地上做饭。 用土烧制的,满是裂口的锅里面,是他在地下室找到的粮食。 房屋的角落还有深色的血迹,也不知道是房屋的原主还是路过的平民。之前占据这间房屋的强盗被他捆了放在墙角,此刻正满眼放绿光地盯着那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的锅。 这个屋子的地下室非常隐蔽,如果不是他的感知发现了地下有一些成堆的粮食,他也未必能找到。 心惊胆战地熬到粮食做熟,牧野舟小心翼翼地把锅拿下来,如果这时候炸了,那就太考验他的反应速度了。 “实弥,你先吃。”牧野舟直接把锅给不死川实弥,后者接过以后用一块碎瓷片做勺子,一口一口,吃得宛如上刑。想也知道,这点从地下室刨出来,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在一群霉变的粮食当中拣出来只能说可以吃的部分,口感肯定非常差。 即使如此,墙角的强盗依旧看得口水直流,不顾被揍出来的伤口,趴在地上全力往这边蹭。那副模样,仿佛只要吃到一口,就算下一刻被他们杀死也是值得。 不死川实弥吃了两口,就递给牧野舟,后者接过来吃了一口,然后就把锅递给了那个已经蹭出了满脸血痕的强盗,然后解开了对方身上的束缚——房间里面没有绳子和布匹,他们是用门口的柳枝给他绑住的。 强盗整张脸都埋进了锅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才吃了一口,那口锅就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强盗立刻扑到地上,吃净了最后一粒粮食。 把瓷片舔得干净之后,强盗的眼睛当中又失去了神采,他看了两人一眼,就回到刚才的角落里面缩成一团。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暂时不打算和他交流,就随他去了。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几天了,根据建筑物和人的衣着,大致猜测出应该是过去的时间,但是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就不确定了。因为牧野舟他们一路走过来,遇到的不是战乱,就是饥荒,这个强盗也不过是饥民中的一员而已。说强盗,还不如说是灾民,毕竟他身上除了一块勉强遮住□□的布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显然这时候的大部分人,活得还不如野兽。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状态也不好,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值得称上是危险的存在,但是他们面对的是更加难以解决的问题,物资不足。 之前作为柱的时候,一直有鬼杀队作为后盾,从来没有为吃穿发愁过。在圣巢的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进食,穿就更容易了,蛾翼披风就能搞定一切。 但是现在……路边只有野草,树上只有枯枝,尸体上倒是有一些小动物,但是他们还没有越过那道底线。牧野舟本身对于食物的需求比较少,可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摄入食物,更不要说不死川实弥还是广义上的人类之身。最后他们只能在山里狩猎一些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的野兽——小型生物早都被吃完了。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逐渐狼狈。 “有东西过来了。”不死川实弥突然说。 牧野舟立刻拔刀出鞘,如果来的是人的话,不死川实弥不会以“东西”来称呼,所以对方肯定是…… 牧野舟突然后退,一个箭步冲到墙角,抓住那个强盗的手臂,迅速从窗户翻了出去。另一边,不死川实弥也已经跳了出来。 就在他们两个跃出窗口的瞬间,房屋从内部被撞开,房顶出现一个大洞,一只巨大的蜈蚣扭曲它的身体,两个巨大的口器合拢时居然发出了金属的铿锵声。一击无果,它没有钻回洞里,而是摆动它那密密麻麻的附肢,把自己抽出来,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房屋上,头部对着牧野舟,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生平第一次听见蜈蚣的叫声,牧野舟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 这个世界这么危险的吗? 带着疑问,牧野舟离得远了一些,把缩成一团的强盗放到地上。 虽然有点影响世界观,但是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们,妖怪什么的看起来可怕,可这东西有一点好,那就是非常容易砍死。 旋风平地而起,巨大的蜈蚣朝着天空发出尖锐的叫声,生物的本能让它意识到恐惧,但是经验又告诉它,这种小生物对它的威胁基本不存在,而且非常好吃。如果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要吃得更多。 最后,进食的**略胜一筹,蜈蚣张开口器咬向跃起的那个身影。 人类渺小的身姿在天空上并不明显,拿在手中的薄薄刀刃就更加不清晰,然而就是这样对蜈蚣来说还不足它一根附肢的存在,却一刀将它剖成了两半。 强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人类,居然用刀将那么大的妖怪砍成了两半。 紫黑色的血液如下雨一样泼洒,强盗看着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血雨,嘴巴仍然惊讶地长着,如果不是牧野舟拉着他后退,他可能就要接住一些非常糟糕的东西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强盗忍不住问道。 牧野舟至今还抓不准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所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解决了蜈蚣的不死川实弥走过来时对他说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强盗看了一眼他的日轮刀,说道:“武士?” 牧野舟点点头,“没错,我们就是武士。” 强盗好像也接受了这个答案,也许对他来说,武士和他们这些平民已经算是两种生物了,如果眼前这两个人是武士的话,那么能够一刀砍死巨大的妖怪,就不那么奇怪了……吧? “你接下来有地方可去吗?”牧野舟问。 强盗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牧野舟在说什么,他感到奇怪,但想起那口锅,还有倒在地上抽搐的蜈蚣,他试探着说:“我听说,有个叫做醍醐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乱,粮食能生长到收割,孩子可以活到长大,我想去那里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牧野舟能看出来,其实这个强盗并不相信有那么一个地方,只是已经无处可去,便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作为自己的一个念想。 “你叫什么名字?”牧野舟问他。 强盗回答:“我叫大河。” 这个名字随便得堪称敷衍,但是他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牧野舟才想起来,似乎以前的时候平民没有姓氏这种东西,名字也大多都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于是牧野舟说道:“我叫舟,他叫实弥,我们也想去传说中的醍醐看看,你知道的话就带我们去吧。” “我知道大概的方向而已。”大河呐呐地说,他不敢骗人,面前这两个人太强了,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和他们一起走。但是他心里又清楚,他已经活不下去了,如果不和他们一起走的话,接下来找不到食物也没有体力的他,也就是死期往后移了几天而已。 “没关系,”牧野舟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有个方向很了不起了,一边走一边打听嘛。” 大河看着牧野舟的笑脸,心中突然出现一个疑问,这两个人真的是武士吗?哪有武士会对平民这么笑的?他转头想看看另一个人。 不死川实弥正在擦拭日轮刀,察觉到视线时候抬眼看过来,刚刚斩杀妖怪残留的杀气把大河刺得一个激灵。 确定了,他们一定就是武士。 大河低下头,“我和你们走。” 大河说他只知道大概方向,就是真的只是一个方向而已,距离东南西北这种纯方向的指引差不了多少。说完了的大河内心忐忑,刚才还不想和他们一起走的,现在下了决心之后又担心自己被抛下。 牧野舟倒是不嫌弃,本来他也不是冲着什么醍醐之国去的,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套信息的人而已。 “舟,你来看。”不死川实弥喊道。 牧野舟走过去,正好看到那只被不死川实弥砍成两半的大蜈蚣消散的一幕。 “果然不太一样。”牧野舟说。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然后用刀挑起一只只有手指大小的死蜈蚣,“这应该是本体了。” “所以是妖怪,不是鬼。”牧野舟说道。 “再看看吧。”不死川实弥说道。 他们两个暂时放下探寻这里是过去,还是另一个相似世界的问题。 “周围还有人吗?”不死川实弥问牧野舟。后者摇摇头,在他的感知里面,除了大河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大河其实不知道,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牧野舟感应到他的存在之后主动找过来的。牧野用刀鞘在地上刻画,“我们刚才走过的山大概是这个走向,我们朝这边走,有人烟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不死川实弥自然无异议,于是他们即刻就准备出发。 “啊,走了吗?”大河也凑过来看牧野舟画的,那些简单的线条非常迅速地勾画出了山川河流的样子,大河惊讶地发现,照着这个图,他们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人。 牧野舟点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如果你不想挨饿的话,我们要快点走到有人的地方去。” 大河当然不想挨饿,肚子里面有吃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醍醐,这个地名,有人能认出来是哪部动漫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3章 第 133 章 第134章 第 134 章 这一走,大河差点没死在路上,但是他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 倒不是大河本人的意志有多么坚强,而是他的两个同伴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过于强烈,硬生生把大河给拖了出来。大河坚信,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不是因为疲劳倒在路上,就是被妖怪袭击吃掉。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大河忍不住问,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两个人惦记。 牧野舟头也不抬地回答:“你想活吧,反正我们也没付出什么,只是带着你而已。” 能带上他就是最难的事情了啊,大河心里想,嘴上说的却是:“你们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是活不长的。”一开始没注意,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大河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身上和这个时代浓浓的违和感,他说不清楚,只觉得两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力气说话的话,就自己下来走”不死川实弥说道。 大河叹口气,“对不起,我道歉,请务必不要丢下我。”说着,他又往牧野舟的身上蹭了蹭,收拢了自己的手脚,力求待在牧野舟的背上不下来。 谁知下方的人突然一个后仰,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力气的大河立刻就被突然的惯性给甩了下来。 怎么回事?真生气了? 正当大河这样想的时候,他就听到铿锵之声突然响成一片,他抬起头,发现舟拔出了刀,而实弥不见踪影。突然旁边人影晃动,大河惊慌转头,才看见两把刀在他的头顶交错。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对死亡的恐惧后知后觉,如果不是舟转身给他挡了一下,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余光穿过交错的刀刃,大河看到实弥的身影在上方突然出现,然后直斩而下。 原本在头顶的攻击应该是无法察觉的,可那把袭击他的刀灵巧得不可思议,就那么一错一抽,轻巧地就抽身而去。 不死川实弥落在大河的身侧,牧野舟站在他的另一侧,大河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才找到威胁他生命的家伙。 那是一个浑身发白的男人,苍白的皮肤,苍白的头发,灰白的衣服,灰败的眼睛。这单调的底色,衬得他浑身上下溅满的血迹,越发鲜红夺目。 滴答,滴答…… 是血滴从衣摆滴落的声音。 大河却感觉到自己身上也被溅湿,他终于吐出一直憋着的气,才发现天上下雨了。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顷刻间就把人淋成了落汤鸡,周围突然十分喧闹,大雨哗啦之声笼罩整片树林,可这里又十分安静,因为雨声掩盖了一切,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法听清。 “刀有问题。”大河听见舟说。 “人也废了。”大河又听见实弥说。 “这是一把妖刀,”大河听见对面的男人说,那人手里拿着的刀雪亮修长,刀身上隐隐有妖异的紫色穿透雨幕,的确有几分诡异。 男人的眼睛依旧在盯着大河,那种锁定猎物的眼神让大河毛骨悚然,他听到对方继续说:“这把刀在渴望鲜血,我……” 可没等男人说完,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就冲了过去,牧野舟迎面直击,不死川实弥绕背偷袭,两人既没有听他把话说完的礼貌,也不存在一对一对决的公正,招招致命,毫不留手。 大河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不过作为差点命丧刀下的受害人,他又觉得十分解气。因此,他在恢复了手脚力气之后,就主动往旁边蹭,力求远离战场不拖累。 就在此时,大河突然听见了人声。 很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混在一起,大概是被突然的大雨淋了一个猝不及防,仓促地寻找避雨的地方而靠近了这边。 “别过来啊!很危险!”大河试图预警,然而他的声音被大雨压制,穿透雨幕和脚步声后只剩下模糊的音节,反而吸引了那些四处寻找避雨地点的人的注意,居然朝着这边过来了。 大河内心一阵焦急,想要再喊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起舞的刀尖在他周围再次响成一片,见没有可乘之机后又倏忽远去,只留下又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的大河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渴望人血的邪刀朝向避雨的人群飞驰而去,因为身后两人的纠缠,它前进的效率大大降低,人群因此终于察觉到自己正被视为猎物。 男人的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尤其是四肢关节上已经遍布伤痕,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一些细小的刮擦很快愈合,细长的刀伤也不再流血,关节上的伤口分明已经影响肌肉运动,但男人的动作依然灵便自如。此时就能清楚地意识到,并不是人掌握了刀,而是刀控制着人。 牧野舟看了一眼不死川实弥,后者的脸上便浮现了小小的风车纹样,手中淡绿色的刀锋顷刻变成赤红。 一刀斩下,赫刀与邪刀交错而过。 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低头一看,雪亮的刀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豁口,虽然那道豁口非常细微,大概只有用手摸上去才能感觉到,但是已经几乎和刀融为一体的男人还是分明地感觉到了豁口的存在。 那把刀,变成红色以后居然能伤到似蛭。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男人曾是正儿八经的武士,见识不是大河这样的平民可以比拟,所以他能看出,面前这两个人,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与他见过的人截然不同。明明同样是握着杀人的刀,但是他们的眼神,仿佛自己拿着的并不是凶器,仿佛一生所行所为皆有道理,煌煌如烈日,皎皎如明月,站在他们面前,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浓稠恶臭的污泥在向下流淌,连握着刀的手都变得酸涩。 何等碍眼。 男人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然而他手中的刀却没有照顾他心情的意思,反而将他朝着人群的方向拽了一步。显然,比起难啃的骨头,它更想快点痛饮鲜血,修补它身上的缺口。 男人犹豫了一瞬,就熄灭了眼中的火焰,顺从手里的邪刀,将刀锋对准了那些已经开始逃跑的人。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几个回合下来,男人不仅没有靠近多少,身上的伤口还越来越多。而且,男人身上的伤口,开始流血了。 才一个豁口而已,名为似蛭的邪刀就开始不愿意为自己的宿主提供便利了。 对此,男人似乎并无怨言,然而他突然一个转身,居然从高耸的山崖上面一跃而下,带着刀消失无踪。 这一变化,估计连男人手里的刀都没有料到,可它却不得不分出一点力量来保护这个男人,不然真的仍由男人从悬崖摔下来,绝对逃不过一死。男人的性命不足一提,只是此时失去握刀的人,接下来它只能祈祷自己在被那两个人找到之前,在暴雨的山路上再遇到其他人了。 不得不说,即使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邪刀,在心思诡谲方面,依旧比不过人。 男人也知道这一点,仗着有邪刀保护,他敢从高耸的悬崖上跳下来。在他看来,再怎么强大,依旧是人类,肉身存在极限,自己则可以趁机逃脱。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上面这两个人,居然跟着他一跃而下。 很难说男人在跳崖之后,回头往上看的时候,看见两个人踩着明显无法无法踩踏的山崖,一跳一跳追过来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只能说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不过山回路转,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奋力一搏的时候,下方的山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 小孩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破烂,赤着双脚,似乎在追逐什么,大雨当中跑得非常快。 再快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男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已经将自己的目标选定好了。 雨声很好地遮掩了他摔下来的动静,那些树枝有效地为他减缓了冲击,落地之后,虽然浑身都在剧痛,但是渴求鲜血的似蛭为他提供了力量,让他只是停顿片刻,就可以继续挥舞刀锋。 小孩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男人握刀在腰侧,突刺的同时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鲜血溅落在脸上的温热。 然而意外总是突然降临。 他的确感受到了鲜血的温热,在冰凉的滂沱大雨当中,这份温热从他自身而来。 男人后退数步,右手握住脸庞,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横贯了他的鼻梁,差点就伤到了眼睛。可是他只捂了片刻就不得不放下手握住刀,因为不仅仅是突然出现砍了他一刀的黑发少年没给他休息的机会,后面两个人也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时之间,他居然被前后包围了。 饶是数年以来放弃了自己的思维,将一切都交给了手里的似蛭的男人,此时都忍不住要想,今天是不是太倒霉了一些。 然而这才哪到哪呢?比起那些只是与他擦肩而过就丢掉性命的人来说,他所体验的,不足万分之一。 是哒,就是多罗罗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4章 第 134 章 第135章 第135章 多罗罗和百鬼丸 我大概,要到此为止了吧。 男人心中想到,他的眼前有粉色的纸鹤一闪而过,然而在生死关头,他想到更多的,还是那些不断泼洒的鲜血。似蛭还在修补他不断受损的身体,但是男人心知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 对此,男人的心中没有不甘和怨愤,反而有一种终于到来的解脱感。 “哥哥!” 一个少女突然冲进战场,她明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危险,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心理准备。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在强行改变动作,撤回了自己的刀锋。握着邪刀的男子瞪大了眼睛,动作有片刻的停滞。 唯有黑发的少年丝毫不为所动,动作干脆利落,在一声铿锵之后,一把断刀摔落泥泞。 斩断邪刀的刀锋擦着少女的脸颊划过,刺痛让少女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让她退缩,她的双手抱住了手持断刀的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少女任由重要的脸上鲜血流淌,手紧紧地拽着面前男人的衣袖,才喊出第二声,眼睛里面就出现了泪水,“是哥哥吧,我一直在找你,太好了,太好了。” 男人却没有少女那样激动,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断刀,然后才低头看向少女。 “是……须志啊……是吗,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男人的声音一开始就有些断断续续,之后更是逐渐衰弱,原本只是削瘦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去了脊骨,缓慢地倒了下来。 须志支撑不起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只能一边慌张地呼喊一边抱着男人坐在雨水中。然而男人身上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失,他甚至再说不出话,最后看了一眼,就在多年未见的妹妹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大雨依旧滂沱而下,遮盖了怀抱死去兄长的少女呜咽的哭泣声。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刀。 “大河呢?” “在上面吧。” “我去看看。”说完,不死川实弥就一个跳跃窜上了悬崖。 牧野舟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留下了了。他左右看了看,须志还在哭,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她还没有起来声讨他们的打算。正当他准备去接触一下那边两个明显认识的小孩和少年组合时,黑发的少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刚才的战斗当中,牧野舟就注意到,那个黑发的少年四肢上有三个都是假肢,双手的假肢卸下来之后露出了两柄锋利的刀刃,刚才少年正是用它进行战斗,可谓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如臂使指了。 战斗结束之后,小孩就抱着双手的假肢过去,给少年安装了回去,然后,少年就仿佛受到了攻击一样,抱着自己的耳朵痛苦地颤抖。 这一下,牧野舟发现,对方不仅仅有三个肢体是假的,连同耳朵、眼睛、鼻子都是木头做出来的假体。为他做假体的人技艺十分精湛,至少牧野舟之前只察觉到那双无神的眼睛可能是假的,直到木头做的耳朵掉下来,他才发现更多的假体。 “他怎么了?”牧野舟问小孩,对方的脸上虽然有担心,但却透着明白,显然对少年身上的异样知晓原因。 小孩欲言又止,最后只摇了摇头,说:“大哥他,马上就好了。” 是个有防备心的孩子,牧野舟见状就不再问了。 不过也正如他所说的,被称为“大哥”的少年不一会儿就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他抬起头,被雨淋湿的头发间露出了一双不停颤动的耳朵。 明明刚才还带着耳朵假体的人,假体掉落之后却露出一双真正的耳朵,仿佛他那双耳朵是刚刚才长出来的一样。 虽然有些荒唐,但是牧野舟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因为面前这个少年在片刻的晃神之后,就开始过分敏锐地追逐身边发出的一切声音。滂沱的雨幕既是冲击也是阻挡,让其他声音都模糊化了,刚才还挥舞双臂与邪刀打得有来有往的少年,在雨中逐渐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迷茫之态。如果他只是孤身一人的话,那的确很让人担心,不过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孩子。 “大哥,你怎么样?” 牧野舟看小孩拽着少年的手,就知道他们问题不大。 那边须志的哭声逐渐减弱,牧野舟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整理男人的仪容。 察觉到牧野舟靠近的脚步声,须志顿了顿,头也不抬地说,“如果你是来告诉我真相的,那么大可不必了。” 牧野舟不再靠近,他远远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他干脆地转身离去。无论这个衣着满是补丁,遣词造句却颇有文化的少女之前是什么背景,因为什么走到现在,他的兄长又是为何带着邪刀四处行动。如今邪刀已断,男人面带解脱死去,他的妹妹不愿意追究其中过往,那么旁人也不应当再去刨根问底,更不要说他们几个也算是让男人殒命的原因之一。 须志带走了她兄长的尸体,虽然非常吃力,但是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慢慢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她前脚刚走,不死川实弥就带着大河从山上下来了。 “回来得很是时候嘛。”牧野舟眯着眼睛说道。 大河以为是自己行动太慢,赶紧解释:“抱歉抱歉,路太滑了我不敢走。” 牧野舟一瞥八风不动的不死川实弥,后者视若无睹,反而示意他看另外一边,“他怎么了?” 雨势渐弱,就如同它来时突兀一样,消退得也分外迅速,很快就只有树叶上积攒的水滴在往下砸落。然而每一次水滴落到泥洼中,滴答一声的同时,都会惊起一个高度戒备的少年。 牧野舟哦了一声,说道:“大概是突然拥有听觉,太过敏锐吧。” 不死川实弥看了他一眼,怀疑是牧野舟在报复自己刚刚跑走,不然为什么把话说成这样。 大河完全没察觉这之中的隐晦,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知道同行的两个人无论面上表现如何,实际上都是这世道难得一见的好人,言语之中也就逐渐没了许多顾忌。 于是他面带疑惑地说:“突然拥有听觉,是什么意思?他之前都听不到吗?” 牧野舟耸耸肩,“看这个样子,没准就是哦。” 大河转头,那边的少年动作灵敏,身手非凡,一举一动都体现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身经百战。但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滴水和虫鸣给吓得到处窜。除非他真的像牧野舟说的那样,之前是个聋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世界的声音,骤然有了听觉,才会如何敏感。 和少年同行的孩子恐怕也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慌乱地跟着到处乱跑,然而少年的身手和体力哪是他一个小孩能比得上的,不一会儿他就喘着粗气跌坐在地。 “很辛苦呢。” 小孩听见旁边的人感叹,转过头,就看见刚才和大哥一起战斗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牧野舟蹲下来,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舟,他们是实弥和大河,你和你大哥叫什么?” 也许是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基础,又或许是牧野舟自报家门的坦诚,小孩回道:“我叫多罗罗,大哥叫百鬼丸,你们……不是武士?” 最后一个疑问句,让大河的脑袋蹭地一个回头。 牧野舟笑眯眯地问,“哦,何以见得?” 多罗罗指着他的头说,“虽然你们的刀很像,但是你们的头发不像,而且,没有哪个武士,会这样对我这种小孩说话。”多罗罗最后指着他的腿。 大河得到了提示,看看牧野舟的头,又看看不死川实弥的,恍然大悟,“对哦,你们还真不是武士!我就说你们完全没个武士的样子。”不仅没有放弃他,还愿意背他,这哪是那群心情好了就拿路过的小孩试刀的武士能做出来的事情。 没怎么深入学习过历史的牧野舟,对武士的概念还停留在街头巷尾对这个已经消失的职业的回忆感慨中,确实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平民对武士的看法。他以为武士和剑士差不多来着,所以大河说他是武士的时候他也就承认了。 看来对情报的收集还是不到位啊。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笑眯眯地对着多罗罗说:“相逢就是有缘,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们想去传说中的醍醐之国看看,要不要一起走啊,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路上多个伴也有个照应啊。” 多罗罗顺着牧野舟的手看过去,那边百鬼丸因为对周围各种各样繁杂的声音束手无策,已经放弃了挣扎,正用手捂着耳朵蹲在树下,蜷缩的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 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多罗罗在心里评估,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看过了太多人,实际上像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武力值强大,在遇到百鬼丸之前,是会被多罗罗归到冤大头那一类里面的。 于是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呀,我们也正打算朝那边去呢。” 关于牧野介绍自己不说姓氏的问题,那个时代除了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姓氏的 另外,我才发现,我一直把标题写在内容提要里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5章 第135章 多罗罗和百鬼丸 第136章 第136章 琵琶丸 同行的队伍突然变成了五个人,原本应该非常热闹才对,况且还是个小孩的多罗罗性格开朗活泼,一张嘴有说不完的话。 奈何百鬼丸刚刚获得听觉,正处于对任何动静都极其敏感的时期,多罗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保持了安静。 路上也曾遇到过有人烟的地方,但是百鬼丸只是刚刚靠近就再也不愿意踏出一步,他们只能在野外过夜。野外不比村庄,除了蛇虫鼠蚁之外,还有盗匪和妖怪,之前多罗罗并不害怕,因为百鬼丸很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夜晚过分静谧的环境让那些虫鸣风吹的声音更加明显,如果再有盗匪妖怪出现,百鬼丸就要一边抗拒着巨大声音的干扰一边攻击,战斗力大打折扣。 好在他们同行的人里面多出来三个,而且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无论面对盗匪还是妖鬼,都丝毫不怂,他们甚至有余力判断来袭的敌人身上是否有杀孽。 “你们难道也看得见?”多罗罗忍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 牧野舟拨弄火堆,让下面的柴火也接触到空气,他挑挑眉毛,明知故问:“看见什么?” 多罗罗于是说得更加明白一些:“就是其他人身上的火焰啊,那是灵魂的颜色对吧,普通人就是白色,坏人就带着红色,妖怪就是污血一样的颜色。” 牧野舟注意到那些形容词不像多罗罗能说出来的,更像是复述谁的话。百鬼丸不能言语,肯定不是他说的,那就是他们还遇到过其他能看到的人,而且灵魂的火焰,不像是通透境界,倒是和他的感知能力有点像。“没想到多罗罗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见识。” 被夸奖的多罗罗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没有啦,之前遇到过一个老和尚,他和大哥都能看见。” “哦?还有这样的奇人,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牧野舟往多罗罗身边凑了凑,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示意多罗罗继续说,多说点。 多罗罗本来就对牧野舟这几次拔刀相助有感谢之心,对方武力的强大也让她心中羡慕,此时被这样暗示,就开始绘声绘色地小小声说着之前的见闻。 牧野舟听着还不够,时不时还做出一些反应,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打扰到百鬼丸,他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这就让多罗罗心里更舒服了。 不死川实弥满脸复杂地看着这边,然后把位置挪了挪,让自己能听得清楚一些。 大河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就在多罗罗描述到那和尚的长相时,牧野舟突然一个侧脸,看向了幽深的树林深处。 “怎么了?”多罗罗止住话头,顺着对面人的视线看过去。 “哦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拐杖戳到地面的声音,一个秃头驼背,衣衫褴褛的老头逐渐走到光中,他的眼睛一片灰白,显然是无法视物的,他的面容歪斜,大约是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蹉跎,他的牙齿已经所剩无几,让人不禁琢磨他还能吃点什么。 老和尚虽然目不能视,但那双眼睛也分明地看了过来,他摸摸脑袋,仿佛知道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样,“被发现了啊。” “老和尚!”多罗罗惊讶出声。 老和尚耳朵一动,脸上的笑容顿时深了几分,“是你们啊。”他转转脑袋,“看”向了百鬼丸的方向,“他怎么了?” 老和尚和刚才多罗罗的声音都过于响亮,百鬼丸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树干里。 多罗罗赶紧捂住嘴巴,她站起来,轻轻走到老和尚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个明白。老和尚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个头。 不久之后,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百鬼丸一个人捂着耳朵缩在最远处。 “真巧,刚才我们还在谈论您的事情。”牧野舟说道:“听闻您的眼睛能看到人身上灵魂的火焰,实在叫人惊异,我从未遇到过您这样的人。” 琵琶丸哈哈一笑,“哎呀哎呀,当不起呀,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老和尚而已。” 牧野舟只好继续说:“实际上,我也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且与灵魂的火焰有几分相似,所以想和您交流一番呐。” 多罗罗眨眨眼,突然想起来一开始自己问过牧野舟能不能看见的问题,当时他怎么回答的?完全糊弄过去了啊。 听到牧野舟说的话,琵琶丸突然就来了兴趣,“哦?我看你分明能看见东西。” 牧野舟便指着地上的野草说,“比方说,这株草是绿色。”伸出的手指在地上划过,“土地中夹杂着绿色、白色和红色的斑点,”然后移动到了琵琶丸的身上,“您身上……金色的一片,明明很淡,却非常凝实,没有逸散,也没有杂色,毫无疑问,您是一位强者。” 多罗罗刚才还在生气,听牧野舟的话说完之后,忍不住看向了旁边的琵琶丸,任她怎么看,这也是一个落魄潦倒的老头子,没有半点牧野舟话中的影子。 琵琶丸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他摸摸自己的光头,“没想到啊,我也有被人这样夸赞的一天。”他摇摇头,“不过,老头子和你不一样哦,”他指着自己灰白一片的眼睛说道:“这双眼睛天生下来就是瞎的,虽然因此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不过是模糊的影子罢了,勉强分辨了人和妖鬼的区别,或许还能看见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不过……”琵琶丸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遇到过一个孩子,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的灵魂却非常强大,强大到了可以遮盖周围一切的程度。那个人能看见东西,也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他看见的似乎是非常深入内部的东西,血液的流向,身体的运动,甚至连风的轨迹都能看见。我和他只是匆匆一面,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干净,也很空旷,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也不存在遗憾悔恨,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仿佛下一秒死去也无所谓。 最后一句话琵琶丸没有说,周围的人都沉浸在他的描述当中,多罗罗和大河权当是在听故事,这距离他们来说太遥远了。而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在听琵琶丸说到血液流动的时候就提起了精神,因为琵琶丸的描述,感觉和开了斑纹之后的通透境界太像了。 于是牧野舟问,“那个孩子,当时多大?您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琵琶丸看不见对方,那么特征什么的自然也不必问,身上有没有斑纹的模样更是无从得知了。 琵琶丸看了他一眼,“我自然没有问过他的年纪,只是听声音判断他是个孩子而已,要说时间的话,大概有二十年了吧,哎呀,我也活了很久呢。” 牧野舟心中失望,过去二十年的话,对方此时极有可能已经过了二十五的年岁极限。明明感觉到这个地方和他们有联系,难道他过来的时间节点出现了差错? 不死川实弥用膝盖抵住他,牧野舟回头看向他。 也是,虽然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明朗,他们也不能轻易放弃。不是说有一个人开了斑纹,周围其他人也会陆续出现斑纹吗?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线头,算是证明了他们来的地方没有错,如此就是好消息了。 夜晚的野外并不安全,虽然在刚刚坐下的时候已经干掉过一只妖怪了,但还是不能保障周围的干净,所以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分班进行守夜。 半夜的时候,多罗罗起夜,发现百鬼丸依旧保持了之前的姿势,而且看手臂用劲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睡。 “睡不着吗?”她开始发愁,要是单纯听不得大声音就算了,这样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算是大哥这样强大的也撑不住啊,今天晚上的时候就是,如果不是舟他们在,大哥一个人对付那只声音尖利的妖怪肯定要吃亏。 “是啊,”守夜的牧野舟探头,“他一直那个样子,身体要撑不住的。” 这话说的和多罗罗心里想的一样,于是她叉着腰站在百鬼丸面前,再一次思考把百鬼丸的头包起来的可能性。 大河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不如你唱首歌给他听听?” “啊?”多罗罗一个疑惑歪头,“唱歌?” “是啊,”大河依旧没有睁开眼,“摇篮曲你知道吧,唱给那些不好好睡觉的小孩子听的歌。” 多罗罗瞪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居然还有这种方法,不过转念一想没准还真的可以,大哥嫌周围的声音很吵,那么让他听一些好听的声音,是不是就能让他放松下来呢? 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唱啊,你不会吗?” 大河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沉睡。 左右看看。 值夜的牧野舟似乎抵不住瞌睡的侵袭而闭上了眼。 其他人躺在地上呼吸平顺,毫无波澜。 多罗罗:…… 多罗罗:一群不可靠的大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6章 第136章 琵琶丸 第137章 第137章 美绪 多罗罗当晚有没有唱摇篮曲不知道,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黑眼圈都重了几分,大概这就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吧。 百鬼丸的头上绑了一个造型古怪的头巾,包住了他的两个耳朵,此时正坐在树墩上享受清晨安静的时光。 “按理来说,再往前面走,应该就快到醍醐之国了。”大河不太确定,醍醐之国确实存在这件事,已经由琵琶丸证实了,这个走南闯北经历丰富的老和尚也明确那个地方是当世少见的桃源之所。只是琵琶丸毕竟看不见东西,所以去过的地方也不能划出地图,更无法指路,他们依然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到了醍醐之国以后,你们打算做什么呢?”琵琶丸随口问道。 这一问,却把大河问愣住了,他陷入了思考没有说话。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倒是非常明确,不死川实弥说:“找到里面最强的人,然后和他比试。”只要一交手,就知道对方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琵琶丸笑呵呵地接了一句,灰白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他的心里一直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存疑,说是武士家族,却没有那些一板一眼的规矩,说是浪人,一招一式又明显透着传承的味道。 找最强的人战斗这种理念,放在武士群体当中也许并不违和,但是当世这种混乱环境,会有这种堪称纯粹的理念的人,真的存在吗? 古怪,太古怪了。 这时候,多罗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边这边。” 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等等,我不是……” 话没说完,两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久前还恼羞成怒说要出去转转的多罗罗,此时笑容满面,她身后跟着一个被她拽得踉跄的少女。 少女穿着红色的印花和服,虽然边缘处已经破损,但是非常干净,有些实在没法用的碎边还好好地挽了起来,不细看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即将寿命到头的衣服。少女眉眼柔和,不施粉黛的面容非常清丽,即使被矮小的孩子拉扯着前进,也没有任何不耐。不过当她看见面前出现这么多人,尤其是腰间明显挎刀的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几分。 多罗罗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拉力变得明显,她站住脚,回头看向少女。 “怎么了?” 少女笑得有些勉强,“小妹妹,既然你有同伴在,那我就先走了。” 少女转身就想走,多罗罗当然不让,“等等啊,你不是答应要唱歌给我听的吗?” 少女的脸上顿时就浮现了为难,她一边解释,一边想要离开,还时不时地看向众人。 “多罗罗,你该不会没解释清楚就把人家拽过来了吧。”牧野舟说,“先把她放开吧。”说着,他就走过去,把多罗罗的手给拉开了。没有了多罗罗的牵制,少女立刻就开始后退。 牧野舟也不追上去,他按住多罗罗,对少女颔首说,“抱歉,多罗罗不是故意隐瞒的,实在是我们这边有人听不得吵闹的声音,多罗罗大概是听到了你的歌声,觉得非常悦耳,才拉着你过来。” 不得不说,牧野舟这种诚恳道歉的态度对少女来说非常有用,她后退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 于是牧野舟继续说,“这样你看如何,我们几个走开一些,请你为我们的同伴唱一首歌,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有谢礼,而且绝不阻拦你的离开。” 听到有谢礼的时候,少女就有明显的动心,再加上意识到自己太莽撞的多罗罗用一双带着恳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女,显然,对小孩子没有什么办法的少女动摇了。 “好吧,我同意,不过我的歌声没有什么特别的。”少女补了一句,毕竟只是一首随意哼唱出来的小调,要说有什么用,她还真想不到。 实际上,牧野舟他们也没有认为少女来唱一首歌会怎么样,相信的只有亲耳听过少女唱歌的多罗罗而已。 结果少女一开口,所有人不自觉地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一首小调而已,从措词到音律都能听出来,大概率是少女自创的歌曲,但是少女的嗓音赋予了这首小调一个温柔的灵魂。并非期盼阳光普照大地,而是相信暴雨也能滋养土地,充满了生命的坚韧。 谁也不会在这样的声音中捂住耳朵。 小调很短,不一会儿就唱完了。 少女刚刚松一口气,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多罗罗:“拜托你了,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少女:哎? 多罗罗被拽着衣领拖到了后面,她挣扎着发出抗议,然而没有人对此做出反应。多罗罗愤怒了,果然这些大人都是一样的货色,她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百鬼丸。 大哥是不一样的,他一定会……然后她看到了百鬼丸面无表情的脸,正盯着自己看。 虽然知道大哥实际上是看不见的,但是多罗罗依旧感觉到了莫名的羞耻。 琵琶丸无视了身后的动静,笑呵呵地对少女说:“哈哈哈,是这样的,听闻醍醐之国就在附近,一直有传言说那里是个好去处,我们几个就结伴同行,小姑娘你是生活在这附近的吗?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少女面对一个眼盲的老人,神情更加温和,她说:“我以前是生活在这里的,不过发生了战乱,现在就剩下我和一些同伴。你们要找的醍醐之国确实在前面,但是这里现在正在打仗,如果贸然过去的话,可能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最好绕路,或者等一段时间再走。” 琵琶丸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军队对平民来说和盗匪没有区别,有些盗匪还能讲道理或者拿东西保平安,但是只要是军队经过的地方,房屋会被烧毁,壮年会被征讨,孩子和女人会被践踏。有时候,盗匪路过和军队路过,大家更希望是前者,因为盗匪也都是活不下去的平民,多少还能反抗。 于是他转头说道:“军队在前面打仗,我建议还是绕路走的好。” 听到说有军队,大河和多罗罗就都明白了,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不清楚军队的具体情况,但是一路走来也看到过一些军队过后的村庄遗骸,大抵上明白其中的缘由,因此也认可这种做法。他们不惧怕挑战,但也不会硬要来个以一敌百,何况他们几个里面,百鬼丸受听觉影响,琵琶丸是个老和尚,大河顶多拿着武器装个样子,多罗罗还是个小孩,真可谓老弱病残占了大半,还是不要冲动得好。 牧野舟说:“既然这样,我们先找个有遮挡的地方暂居,然后分散去探索一下军队的驻扎范围,再找过去的路。”他说过之后,大家自然没有意见,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钱币,递给少女。“这是说好的报酬,谢谢你的歌声和情报,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少女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钱币落到自己手里,握了握,才慌忙推回去,“啊,这怎么可以,我只是随便唱唱而已,而且就算我不说,你们走到前面也能看到。”她本来就没信报酬这回事,眼看着居然还是可以流通的钱币,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她之前生活的村庄非常贫困,几乎没有钱币的流通,大家相互之间都是以物易物的。 以牧野舟的身手,他不想接,少女就根本追不上他。 “在你看来只是小事,但对我们却是帮了大忙,现在我们也会在这附近逗留一段时间,期间可能还需要你为我们的同伴唱歌,这就算是预付款吧,请务必收下。” 少女没办法,她握着钱币,犹豫着说:“其实,我生活在上面的一间神社里面,那里还有不少空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来。” 牧野舟闻言眼睛一亮,满脸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我还在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太谢谢你了,那就麻烦你带路了。对了,到现在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我叫舟,刚才的小孩叫多罗罗,拽着他的是实弥,老和尚叫琵琶丸,那边两个小一点的是百鬼丸,大一点的是大河。”随着他的介绍,除了百鬼丸,每个人都向着美绪打了招呼。 少女愣愣地说:“啊,我叫美绪。” “美绪你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牧野舟笑着说。 美绪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被牧野舟殷切地看着,她也没有想更多,就走在了前面带路。 正如她所说,她居住的地方是在山上的神社里,只是这里的神社显然已经是废弃状态了,地上杂草丛生不说,神社的房屋也已经破损了,不少地方都露着天光,好在还有一些完整的房间,大概美绪和她的同伴就是住在这些房间里面。 不过,随着美绪踏入神社,她的同伴也显露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连串小萝卜头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居然全部都是低于十岁的孩子。 牧野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美绪为什么之前提到自己的同伴和住处时那么谨慎。 第138章 第138章 夜巡 众所周知,人在院子里待久了,身上会长出孩子。 大河身上挂了两个,腰上缀着一个,周围绕着两个,旁边还看着一个。真亏他还能乐呵呵地说话,牧野舟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做不到半天内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的,实弥就更不用说了,刚才有个小姑娘来给他们送东西吃的时候,直接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三步。 美绪一进来就被孩子们赶去休息了,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站出来安排大家打扫和做饭,材料是美绪带回来的包裹,据说那是她在军营里面工作带回来的报酬。美绪走了之后,百鬼丸想要跟上去,被男孩给撵了回来,这会儿正可怜巴巴地站在美绪所在的房间门口,多罗罗坐在他的旁边,孩子们的笑闹声对他来说仍然非常吵闹,但是他没有捂住耳朵了。 琵琶丸一个人出去溜达,说要找条合适绕出去的小路,老和尚虽然看不见,但是却不要人跟着,说是如果自己没回来,就证明他找到路出去了。和尚说完这句话就挥挥手,木棍哒哒地走远了,叫人羡慕他的洒脱,相遇平淡,分开也平淡,也许这就是他一个人漂泊至今的经验吧。 牧野舟拍拍衣服站起来,“走吧,我们去看看军队。” 不死川实弥跟着站起来,他俩其实对于找路离开这件事并不热衷,反倒是对山下据说正在两军对垒的军队更感兴趣。因为时代的关系,这个时期能够学武的基本只有武士以上阶层,而这些人大多都集中在军队中,可以说军队里面高层不一定是高手,但是高手一定在高层。 军营的位置并不难找,顺着孩子们指引的方向,然后跟着感应里面人类聚集的地方走就行了。 大概是因为随时可能会打仗,军营周围的哨岗不少,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刚刚靠近就发现了不少在周围巡逻的武士。 “怎么样?。”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摇摇头,“没有,不过想想琵琶丸,还是再看看。” “那就试试。”不死川实弥说道。 牧野舟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试试吧。” 两人分头行动,绕着军营转了个清楚,一直到天色擦黑,才重新汇合。 牧野舟拿出两套盔甲,不死川实弥拖着同样的东西,他们相视一眼,然后静静地蛰伏下来,一直到天色漆黑。 军营的戒备非常森严,不仅有明哨暗哨均匀分布,还有巡逻的队伍遵照既定的路线来回查看。这种严密的防守的确能拦住不少想要窥探军营的敌人,但是对于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来说,只要岗哨一个错眼,他们就能从对方的眼皮底下飞掠而过,等岗哨察觉到风的流动时,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影子了,最终也不过感叹一句夜风的凉意罢了。 突破了外部的防护,真正到了军营里面,潜入的难度就大大降低。大多数士兵不能在规矩森严的军营里面随意走动,自然都在营帐里面休息,将领们可以出来走动,但他们绝不会自己出来巡逻,所以都集中在最大的营帐里面议事宴饮。因此,只要躲开高处岗哨的眼睛,就算不穿着盔甲,在军营里面走动也没有关系。 这一夜两人在军营里面转了个遍,消息听到了不少,相关的相关的都有。 比如这支军队居然就是来自他们的目的地——醍醐之国。 比如将领因为急于立功往国内送了不少信件。 比如最近醍醐之国也出现了一些自然灾害。 如果真的是奸细的话,这一趟的收获已经足够一个平民收获安身立命的本钱了,不过对于他俩来说,算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天色渐明,他们趁着守备的士兵昏昏欲睡的时候撤了出来,准备晚上再去对面看看。 “靠一下?”牧野舟说。 不死川实弥摇头,“回去再说。” 牧野舟点点头,正要抬脚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准确地说,是对方的衣服颜色吸引了他的目光,毕竟在一片绿叶当中,带着白色花朵的红色实在是非常显眼。与此同时,对方糟糕的身体状态也映入他的眼睛。 牧野舟不是孩童,他去过许多地方,在花街执行过任务,见过许多合适的不合适的画面,因此他在看到美绪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遭遇。 所谓在军营的工作,就是这个吗? 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牧野舟回头,不死川实弥对他摇摇头,于是两人站在原地,任由疲累不堪的美绪从他们前面走过去。也许是太累,也许是专注低头看路,美绪完全没有发现他们。距离拉近之后,他们看到美绪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包,很小的一个,美绪抱得很紧。 有些摇晃的身影渐渐远去,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才换了一条路朝向同样的方向走去。 因为刻意放慢了步伐,所以等两人回到神社的时候,美绪已经被院子里的孩子们围住好一会儿了。显然好好地收拾过自己的美绪看见两人回来,刚想笑着打招呼,神色却怔愣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原样。 牧野舟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神色如常地和美绪打了招呼,然后把他们昨晚在军营里面晃荡的时候找到的一些吃食分给孩子们。 日常的食物只有稀粥和野菜的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其他东西了,确定是给自己的时候,一个个全部欢欣鼓舞,开心得像是过年一样。 美绪看着开心的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谢谢你们。”美绪笑着说,虽然一开始有忐忑,但是相处久了之后,她就很清楚,这些人是这个世道少见的好人。她没有固执地拒绝牧野舟他们的帮助,也没有提及自己的回报,但是他们都明白,美绪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自己大约永远也无法回报吧。美绪笑着看孩子们玩闹的时候,心里这样想。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一次躲开了牧野舟的视线。 牧野舟突然说:“美绪小姐请不要在意,我们并不觉得你的生活方式有任何问题。” 美绪突然回头,与牧野舟四目相对。 “因为有错的从来不是你,而是让你不得不如此的那些人。”牧野舟认真地说,“美绪小姐即使在如此情景之下,仍然不偷不抢,甚至庇佑了这些失去父母的孩童,你灵魂的光辉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如果谁要拿一些谬论来伤害你的话,就问问他们这天下变成这样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吧。” 起风的时候,美绪感觉自己好像被灰尘迷到了眼睛,她赶紧伸手擦拭。 孩子们注意到美绪的异常,立刻跑过来关心。 “美绪姐姐,你怎么了?” 美绪一手擦眼一手去摸他们的脑袋,“我没事,只是风迷到眼睛了。” “美绪姐姐一定是太累了。” “就是就是,我去做饭,美绪姐姐快去休息。” 美绪很快就被孩子们推走,多罗罗揉着鼻子走过来。“美绪姐姐真是受欢迎,对不对?” 牧野舟随意地点头,然后他就看见多罗罗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意有所指的坏笑,“所以我早上说了你不少好话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嗯? 牧野舟心中一转,“你把我们能看见的事情告诉她了?”所以美绪才躲闪他的目光。 多罗罗被他看得心里一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干什么,我这是……”然后她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不死川实弥。 手上鬼杀无数的风柱居高临下,拉长的阴影笼罩了多罗罗,“你刚才说,他要感谢你?” 多罗罗眨眨眼,恍然大悟,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俩个是朋友,就算喜好一致,也应该公平竞争。” 刚刚准备劝不死川实弥的牧野舟闭上了嘴,然后捂住半张脸,眼睁睁看着不死川实弥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带走了多罗罗。 “喂,你干什么?救命!大哥!救我!” 然而只有大河出来看了一眼,被不死川实弥瞪了一眼之后一个字都不敢说,默默地缩了回去。 傍晚,琵琶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台阶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是从声音上,他听出来这是多罗罗。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多罗罗抬头,“啊,是你啊,没找到出去的路吗?” 琵琶丸注意到多罗罗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在意,于是说道:“找到了,不过也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进去说吧。” 琵琶丸这次出去确实发现了一条能绕出去的小路,那条路非常隐蔽,寻常人难以发现不说,还通往了一处水土肥沃的无主之地。这对美绪和孩子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神社虽然能容身,但是周围土地无法耕作不说,还暴露在外,只要军队有心探查,迟早会找过来。 不过如果都是好消息的话,琵琶丸也不会说是“不得了的东西”了,那片土地虽然无主,但却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住民,琵琶丸判断,那应该是一个魔神。 多罗罗,一个敢当着风柱面挖墙脚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8章 第138章 夜巡 第139章 第139章 蚁魔神 “魔神?像是上次那把剑一样的东西吗?”牧野舟后半句话是问多罗罗的。 多罗罗点头,“没错,就是那些家伙,夺走了大哥的身体。”如果只有百鬼丸一个的话,多罗罗也许会谨慎一些,但是现在有三个人,多罗罗顿时就抖了起来,“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一个,大哥,我们去干掉它吧!这样的话,美绪姐姐他们也有能够生活的地方了。” 百鬼丸不说话,但是他利索起身的动作已经表明了态度。 “哦呀。”琵琶丸看着百鬼丸的背影,若有所思。 百鬼丸径直朝前走去,多罗罗叫了几声也没见他停下。 牧野舟一边追上去一边对多罗罗说:“我们过去看看,你先留在这里吧。” “真是的。”多罗罗生气,多罗罗跺脚,多罗罗转头看向琵琶丸,“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琵琶丸哈哈一笑,柱着拐杖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多罗罗更气了,不过她很清楚自己在战斗方面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不参与不拖累就是她能做的事情了。多罗罗并不因此而气馁,灵机应变才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因此在美绪再次出发的时候,她跟了上去,如果美绪能在军营里面帮忙而赚钱的话,她应该也可以。 老和尚发现的地方距离神社其实没有多远,毕竟他本人的行动能力放在那里,加上又是探索为主,所以过去的一天他其实都在附近转悠。 牧野舟追上去没有多久,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和那把控制了人的剑确实非常相似。他观察着对方的情况,脚下自然就放慢了步伐,而百鬼丸的步伐没有任何停滞。 裸露的土地中间一个巨大的土坑,在那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穿透了那阻拦普通人的深邃,百鬼丸“看到了”属于鬼神的污红,他右手的义肢握住左手,然后双臂一震。交握的义肢掉落在地,两臂变成利刃的少年一个纵身就跳进了坑内。 百鬼丸刚刚踏入坑内,刚才还是坚实土地的地面就变成了砂砾,百鬼丸脚下虚浮,立足不稳之下差点摔倒,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拽住了他。 不死川实弥和百鬼丸陷入砂土当中的时候,牧野舟飞快拔刀斩断了旁边的树,然后一脚一个将斩断的树干踹入土坑。 不死川实弥推了百鬼丸一把,两人借力分别落在一截树干上。 虚浮的砂石能吞没敢于踏足其中的任何生物,但是却奈何不了浮于其上的树干,只能带着他们往中间飞驰。 见两人毫发无损,中间埋伏的魔神也不再躲藏,已经变成了流沙的坑洞中间,两根巨钳口器探出,土黄色的口器外表的光泽已经接近金属,叫人丝毫不怀疑当那两根巨钳交错的时候,哪怕是岩石都要粉碎其中。 那是一只巨大的异化蚂蚁,周身遍布坚硬的铠甲,刀锋劈砍上去的时候发出的是金属交错的铿锵之音,不仅如此,甲壳的间隙生着密密麻麻的刚毛,每一根都如同钢针一样树立,如果以为这里是弱点而冲上去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戳成筛子。 粗粗一眼看过去,蚁魔神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乘之机。理所当然,目光会朝向口器的方向投去,但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一击不中就连逃脱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死川实弥还在思考,百鬼丸已经莽了上去。 少年的身手灵活得不可思议,他光着脚,在树干和魔神的躯体之间左右横跳,蚁魔神巨大的口器和毫无预兆从砂石之下刺出的刀足几次与他擦肩而过,看得旁人心惊肉跳。 百鬼丸的双眼明明是假体,但是他依旧能够锁定蚁魔神的存在,并且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每一次攻击,居然真叫他逼近了口器的位置。 纵身一跃,踩着口器的尖端闪过最后一次夹击,百鬼丸右臂上的刀刃高高举起,带着跃起的全身之力,瞄准了那张开的口器。 就在此时,一声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高音从蚁魔神的口器中间爆发,音浪带起的浪潮席卷而过,巨大的压力让周围不少小动物口鼻溢血瘫倒在地。 百鬼丸的姿势瞬间变形,他的面容都已经扭曲,四肢忍不住地往中间蜷缩,想要抵抗这往他脑袋里面钻的可怕音潮。 正如刚才所说,口器是弱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一旦失守,无处落脚的猎手瞬间就变成了猎物。 琵琶丸一只手捂住耳朵,心中暗叫糟糕,像他这样常年无法视物的人最依赖耳朵,受到的伤害比常人更多,更不要说百鬼丸这个本来就听觉敏感的了。 那两个人呢?他们有没有机会? 琵琶丸异于常人的视觉立刻捕捉到了不死川实弥的灵魂火焰,稍显暗淡且动荡不安,显然也是受高音影响严重。 还有一个人呢? 琵琶丸左右寻找,却看见百鬼丸的那团灵魂火焰飞速远离了魔神。 百鬼丸还有行动能力?琵琶丸惊讶不已。 高音消失,琵琶丸的脑袋还有些嗡嗡作响,他晃晃脑袋,正好看见百鬼丸的身边显露出一个熟悉的灵魂火焰。此时他才惊觉,刚才居然是舟带百鬼丸出来的,他没能发现对方的存在,是因为方才那会儿,舟的灵魂火焰变成了一片漆黑。 怎么会有生命的灵魂火焰是黑色? 就在琵琶丸惊疑不定的时候,到嘴边的食物都能逃脱的蚁魔神出离愤怒了,它发出了几声明显激昂的嘶吼,伴随着周围砂石的不断下陷,它巨大的身体一点点显露,居然从地下爬了出来。 仅仅是口器就有一人长的巨大蚂蚁,整个站在面前有十足的压迫感,然而它面前的几个人,两个看不见,两个见惯了各种外表超出想象极限的鬼,因此它预想中的震慑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是来到坚实的地面上,让他一些不明显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一把赤红一把漆黑的刀刃交错而过。 蚁魔神再次发出一声长鸣,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它侧面的两根刀足在关节处断裂,身体严重失去平衡,倒下后根本无法再站起来。 “百鬼丸!” 百鬼丸闻声而至,他跃起躲过横扫的口器,蚁魔神想要故伎重演,然而一把长刀自远处直直贯入它的口器中间,生生打断了呼之欲出的高音。 蚁魔神强忍着剧痛想要发声,可惜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已经足够百鬼丸来回冲刺一遍了。 百鬼丸轻巧落地,他双臂一震,沾染其上的液体就被他振开,刀刃依旧雪亮锋利。他左右看看,找到了刚开战时被丢在地上的义肢。已经习惯了多罗罗的帮忙,他自己把义肢给安回去还有点不习惯。在他的身后,巨大的蚂蚁抽搐着,口中不断吐出颜色诡异的粘液,虽然肢体还在弹动,但是它身上的生机已经散去, 百鬼丸捂住嘴,肢体颤抖了片刻,然后张了张嘴巴。 “啊。” 弱得仿佛幻觉一样的声音,像极了婴儿来到这世界上发出的第一声呼喊。 我在这里。 琵琶丸将“视线”从百鬼丸身上撤开,转向正在捞人的牧野舟。 失去了蚁魔神的控制,那些砂石开始顺应大地的号召,去填满被蚁魔神出来而产生的巨大空洞,不死川实弥刚才因为站的位置不好,脚下一空差点就掉下去。 牧野舟把他拉出来,绕着转了一圈,然后小声说道:“耳朵怎么样?” 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头,避开了牧野舟的靠近,“你别说话。” 牧野舟眨眨眼,伸手捂住了不死川实弥的耳朵,后者躲了一下,然后任由他捂住。 片刻之后,不死川实弥挣开牧野舟的手,一点鲜血从他的耳朵里面流出来,他伸手抹去,“可以了。” 牧野舟盯着他,后者眉头越皱越深,恶狠狠地冲牧野舟:“做什么!” 结果他话音未落,牧野舟就一个纵身扑在他身上。 不死川实弥一惊,然后伸手去拉牧野舟,结果后者的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不死川实弥要想挣开,就势必要来真的,而牧野舟吃准了他不会这样做。事实证明,牧野舟是对了,虽然之后不死川实弥的脸色更臭了,恨不得离他十米远,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多罗罗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神社的时候,百鬼丸他们都已经在神社里面修整了。 和不死川实弥隔了半个房间坐下的牧野舟对多罗罗招招手,“这里。” 多罗罗强打精神,问他们的情况,“大哥呢?他没有受伤吧。” 牧野舟眉头一挑,“我们都没事。”他刻意在“我们”一词上重音。 多罗罗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说道:“抱歉,大家都还好吗?” 然而多罗□□脆利索的认错反而让牧野舟侧目,“我们都没事,反倒是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多罗罗眼神游移,“没什么,就出去转转。” 结果这时候,一个孩子揉着眼睛出来,看到多罗罗以后,张口就说:“多罗罗,你不是和美绪姐姐一起出去了吗?已经回来了?”他说到一半,才看见多罗罗对他使的眼色,然而已经晚了,他已经把话都说完了。 牧野舟顿时与多罗罗四目相对。 对了,这两天不更新,我结婚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9章 第139章 蚁魔神 第140章 第140章 怜央 出乎牧野舟的意料,多罗罗居然理解美绪在军营里面的“工作”是什么,不但如此,多罗罗对于此事的态度非常平和,没有因此而轻视美绪。 “对你刮目相看了,多罗罗。” 直白的夸奖险些让多罗罗恼羞成怒。 因此,当美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多罗罗张牙舞爪地满地乱跳,其他几个孩子躲在门后面偷看,以为自己的笑声掩盖得很好,实际上美绪站在门口都能听见。 她掩了掩领口,遮住一块显眼的淤痕,重新扬起笑容走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 美绪的回归让孩子们纷纷跑了出来,绕着美绪问东问西,等她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牧野舟已经结束了和多罗罗的“游戏”,他对美绪说明了情况。 得知在附近有一处适宜她们藏身的地方,她的脸上顿时就放出了光彩,“真的吗?我是说,太好了。”美绪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高兴之后,她又有些担忧,毕竟她们手里什么都没有,无论是稻种,还是耕作的工具,她们都没有准备。 “要更加努力工作了呢。”美绪这样给自己打气,然后就开始摞袖子准备做点事情,结果不出意外被孩子们簇拥着挤去休息了。 多罗罗看着美绪离开的声音,欲言又止。 牧野舟在她身后,说道:“你想说我为什么不去帮她吗?” 多罗罗看起来有些沮丧,“我知道的,这种事情必须要美绪姐姐她们自己努力。” 牧野舟低头看着她,“不,是因为她需要的东西我们也没有。” 多罗罗想了想,说道:“稻种吗?确实没有。” 牧野舟摇摇头,他问多罗罗,“你觉得,美绪她们,准备好稻种,拿到了工具,甚至于在那里搭建了房屋,就能够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了吗?” 这个问题,让多罗罗沉默下来,她很想说一定可以,但是话未出口,她的脑海里面就闪过一个画面。沧桑的农民跪在地上哭求,着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点燃了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屋,稻草上面燃起熊熊大火,农民一家的眼中却瞬间熄灭了光彩。 “让美绪他们挣扎至此的,不是某一个人,某一场战争,而是这个战火不止的时代。” 相同类似的话语,多罗罗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想要伸手去改变些什么。 应该怎么做? “多罗罗的话,只要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多罗罗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牧野舟继续说:“然后不要忘记你此刻的心情,带着这样的心情,你就势必会朝着这条路前进,等到有朝一日你有了能力之后,再去做你能做的就可以了。” 和多罗罗分开之后,牧野舟在转角处就看到不死川实弥正倚靠着柱子。 “真敢说啊。” 牧野舟笑笑,然后凑过去,“不生气了?” 不死川实弥一抬手就按住他的脸推开,“闭嘴。” 两人闹了一阵,才一起往山下走。 实际上,昨夜两人的发现还有一些没有说出来,原先他们觉得无关紧要,但现在却有了新的变化。 “你说那东西还在那里不?”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一下对方能不能沟通。” “这不是还有你。” “快走吧,天要黑了。” 两人讨论的对象,此时正在军营的外面,静静地矗立着,它,或者说它们,视线死死地盯着军营,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和岗哨从它们的身边路过,它们就齐刷刷地盯着对方,直到他们远离。 显然,那些士兵看不见它们,不然也不会面不改色地从它们的身边路过,甚至在它们的身体里面穿行。 白天的它们身体要比晚上更加透明,躲在树冠的阴影下面,如果没有感应,牧野舟也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而不死川实弥还要更加困难一些,他只能感觉到一片大概的异样。 察觉到两人的靠近,它们的锁定迅速转换了目标,和对待士兵的怨怼不同,它们此时的视线中更多的是烦躁和排斥。树冠的阴影范围有限,它们本来挤在一起空间就不够,现在两人的靠近让不想进入阳光下的部分开始骚动,就像是发现了海豚在靠近的沙丁鱼群。 牧野舟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能听懂吗?” 在不死川实弥的感应当中,那团模模糊糊的白影,刚才还在不停扭动,此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身边的人又问了一遍,然后那团白影就以一种非常疯狂的态度开始舞动,甚至不在意阳光照射在它们身上飘散出来的灰白烟雾。 不死川实弥握住刀鞘的手收紧了。 牧野舟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死川实弥紧跟其后。 无数人影扭合成的一团或者说一排,分出了一部分,自高处垂下,仿佛一个巨大的怪物低下了头。牧野舟止步于阳光的边界,那白影也止步于阴影的边界,双方隔着阴阳的线,对上了“视线”。 [你看得见我们]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你们的由来,因此姑且算是看得见吧。” 它们并没有完全听懂牧野舟一长串的话语,但是最后一句他们听懂了,因此得出了确定的结论。 [看得见] [想要] [一起] 它们不顾阳光的灼烧,将头伸了出来,铺开一片,仿佛一个巨大的口袋当头罩下。 然而还不等它们接触到牧野舟,就被一把赤红色的刀锋切掉了一部分身体。 无声的尖叫在阴影当中爆发,它们更加疯狂地扭动,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向树林深处退缩,一部分居然生出了利爪一样的尖刺。 [武士] [可怕] [该死] 短暂的分头行动之后,它们达成了统一,各种各样狰狞的形态开始在表面浮现,不过似乎是想法过多,那些要素都停留在了能吓到普通人的程度。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牧野舟蹲在树下,对着缩成一团的白影好声好气,在他旁边,不死川实弥举着一把赫刀,眼中满是杀气。 日头渐西之时,牧野舟站起身,对它们伸出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你们怎么称呼?” 白影蠕动了一阵。 牧野舟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怜央,如何?” 白影突然安静下来。 一阵微风吹过来,牧野舟惊奇地发现,面前这团白影开始变高变长,虽然缺少细节,但是大概也有了人性的轮廓,只在感应中存在的躯体居然也有了肉眼能够看见的形状。 “怎么回事?”不死川实弥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看到了。 牧野舟也有点愣神,他意识到,自己起的名字似乎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这种从来没有被人看到的妖怪拥有了名字之后,就有了行走在地上的资格。 “名字,居然这么重要吗?”牧野舟突然有点后悔,他没想到名字对于妖怪而言如此重要,起名字的时候他就随便想了一个而已。 不过怜央已经认可了这个名字,所以应该还好吧,牧野舟有点心虚地想到。 至少怜央感觉非常好,它仍然不能说话,如果感应不够强或者没有特殊的能力的话就无法和它对话,但是它已经成为了一个个体,能够被其他生物感知。 [我是] [怜央] [你是谁] 细长的手指凝结了几次才模仿着牧野舟的样子弄出三根来,指着牧野舟,又指了指不死川实弥。 牧野舟想了想,说道:“牧野舟。” 不死川实弥收刀入鞘,说道:“不死川实弥。” 考虑到名字的重要性,两人都报了真名。 反正怜央不会说话,他们的名字报出去也没事,牧野舟是这么想的。自从知道这里可能是过去之后,他对于自身的一些信息都谨慎了许多。 傍晚,逢魔时刻,天空的火烧云通红一片,映照着地上都仿佛着了火一般。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往回走的途中,突然感应到山上的神社里面有许多陌生人的气息,他们相视一眼,心中顿觉不妙,脚下当即就加快了速度。 怜央跟在他们身后,前方两人骤然加快速度,对它来说问题不大,虽然它有了形体,但是它依旧能够穿透草木之类的实体。 不过很快,怜央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气息,它突然升高,然后直线飞了过去,立刻就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牧野舟抬头看了一眼怜央,就专心赶路了,因为在他的感应里面,百鬼丸已经开始战斗了。 “是军队。” “已经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陌生的嘶吼从前方传来,在这野兽一样的声音当中,他们终于踏过了鸟居。 大火连接了天空和地面,房屋被灼烧得劈啪作响,一根横梁呻吟着倒下,在那前方,红彤彤的地面上,美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不明生死。 百鬼丸已经和士兵打了起来,那些欺辱平民远超敌阵对战的武士完全不是和妖鬼魔神厮杀的百鬼丸的对手,很快就死伤惨重。 牧野舟飞快环视一圈,发现了多罗罗的身影,她正和两个孩子从远处跑过来,扑到美绪的身边。 “大哥!美绪姐姐还活着!” 我回来了,放假真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0章 第140章 怜央 第141章 第141章 夜晚惊变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分头行动。前者一脚踹开满脸恐惧之色的将军,冲到美绪面前,开始查看她的情况。后者拔刀闯入乱成一团的战局,抬刀架开百鬼丸的臂刃,周围的武士以为他是己方,慌忙躲到他的后面。 “让开。”百鬼丸不甚熟练地说话。 不死川实弥无视了身后武士们乱七八糟的求饶和叫嚣,对百鬼丸说,“到此为止如何,去看看美绪吧,她伤得很重。” 这时候多罗罗又喊了一声百鬼丸,百鬼丸肉眼可见地动摇了,就在他手臂逐渐放下之时。领头的将军终于从恐惧当中拽回一丝理智,但是他这一点点理智还不如没有,因为他拔出刀对准了不死川实弥。 “你在干什么?快点杀掉他,他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奸细!杀掉!全部杀掉!” 不死川实弥眉头一皱,他脚下稍微顿了顿,百鬼丸便与他擦肩而过。 然而不等百鬼丸的臂刃砍到将军,他就突然双目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随即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他仅剩的一丝理智也飞速消失,仓惶当中看不清脚下,居然就这么一脚踏空,从高高的神社台阶上,摔了下去。刚开始还有几声惨叫,之后随着声音减弱,就只有砰砰的声音了。 夜晚黑暗,只有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看见了隐约的白影,百鬼丸也有在他的世界当中看见一团灰白。 百鬼丸转过身,似乎是想要对仅剩的几个武士动手。 这一次,不死川实弥将他挡了下来,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百鬼丸本来在确认将军死后就顺了不少的气都发泄了出去,见突破不了不死川实弥的防御,就干脆转身走了。 不死川实弥收刀入鞘,他看着百鬼丸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他身后,经历了同僚被杀,刀下逃命,将军身死的几个武士因为打击过大,已经进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在百鬼丸离开之后,就纷纷腿软坐倒。 牧野舟这边,他飞快地检查了美绪的状况,非常时候,他也顾不得一些避讳。 美绪身上的伤说重不重,但是眼下条件有限,药品食物都很缺,因此牧野舟一边帮她包扎和止血,一边用言语去鼓励刺激她。 “想想那几个孩子,缺胳膊少腿的,在这个世界上很难生存吧。” “你不要指望我们会养着他们,非亲非故的,我们可不要这个包袱。” “死掉的两个还在那呢,我听说入土为安,坟前要是再没个亲近的人撒把土,那真的是太惨了。” 多罗罗一边搭手一边听着,心里都忍不住生气,但是看到美绪灰蒙蒙的眼睛里面重新有了神采,就顾不得牧野舟在旁边说什么了。 战局被控制住之后,几个逃脱的孩子也纷纷扑过来,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些伤,看着血流了一地的美绪,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哭大声点,”牧野舟对他们说,几个孩子抬头看着他,他说:“她还惦记着你们,不然人就没了,使劲哭,大声喊,把她叫回来。” 几个孩子顿时愣在当场,最大的一个先反应过来,使出浑身的劲喊出一嗓子,吓得旁边的几个孩子都是一个激灵。 不过这一下,大家都反应了过来,能哭的哭,能叫的叫,动静丰富得甚至吸引了另一边的目光。 百鬼丸过来的时候耳朵边就全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要捂耳朵,但是他还是走了过来。 多罗罗看见百鬼丸,知道对方看不见,于是过去对他说了美绪的情况。 百鬼丸站在那里,他听到了多罗罗说的话,很详细,但是他看不见,不知道那些“伤口在腹部”,“伤得很重”的话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敢贸然伸手,因为仅靠一团模糊的白影,他的“双手”又是刀刃的模样,他除了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想要眼睛,想要双手,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神社的火依旧烧得劈啪作响,天上没有下雨,孩子们也没有蓄足够的水,因此直到天色渐明,燃烧了一夜的大火才随着燃料的耗尽而熄灭,变成如同血管脉络一样的火星散落在柱子上。 等军营里面的人察觉将军已经带人出去一整夜没有归来而出来寻找时,从神社上面走下来几个人。 满身狼狈的武士看起来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们的身上还有正在流血的伤口,个个脸上都带着悲戚。 当被问及其他人尤其是将军的下落时,几个人顿时流下泪来。 “我们在搜查奸细的时候,遭遇对方的埋伏,出现了可怕的妖怪,将军他,直到UI周都非常勇猛……”说到这里,他们露出抬着的包裹着的尸体。 实际上看到他们抬着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可能性,来寻人的武士确认了事实之后还是一阵头晕目眩,当即让他们带自己上去亲眼查看情况。 山上的神社自然还是一片疮痍的模样,角落处躺着收拢了的武士尸体,几乎没有几个是完整的,都仿佛被什么给大力撕裂过的样子。而罪魁祸首,当然是横陈在院中的巨大蚂蚁妖怪。那蚂蚁身上有多处伤痕,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被围攻而死的样子。 到了这里,大家也不得不相信,将军真的是在搜查奸细的时候中了对方的陷阱。军营此时无首,他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就要中了敌军的埋伏了。 就在他们回去的时候,敌军真的发动了攻击,山下顿时战成一团,而醍醐国因为没有能够统帅全军的将领,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能退守。 造成这一切的牧野舟他们,已经在消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迹之后,到了那块隐蔽之地。 美绪身上的伤经受不住移动,一路上咬牙坚持,到了之后立刻就陷入了昏迷,让一众孩子好一顿手忙脚乱,差点就又开始集体开嗓。 除了牧野舟不死川实弥和百鬼丸之外,其他人的身上几乎都有伤口,包括大河在内,昨天晚上也是,美绪被武士们拖上来的时候,是他见势不妙藏起了几个孩子,才有了几个全须全尾的,代价是他受伤的程度仅次于美绪,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也只能坐在石头上编个绳子扯个布。 美其名曰:居中指挥。 不过经过昨晚之后,大河与孩子们的关系就更好了,他们愿意听他的指挥,各自去找木柴,抓鱼,捕鼠,找野菜,这个曾经也差点饿死在荒野上的男人将他会的东西尽可能地教给孩子们。 在孩子们全部散出去之后,大河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忍着伤口的疼痛,抬头看向天空。虽然这种一大家子都张着嘴却没有一点储备的情况实在叫人担忧,但是他却没有感到绝望,反而生出了对未来的期待。 连和牧野舟他们一起行动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没想到居然在一群孩子的身上体验到了。 就在他看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一团白影缓缓低头,隐约的阴影罩在了他的头上。 大河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被伤口的疼痛呛得躬身咳嗽。 白影把自己捋直了,然后飘到大河的正面,再次对上他的视线。 大河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然而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怜央是吧,山洞里面有不少腐坏的枝叶,能麻烦你把那些弄出来吗?孩子们受不了那个气味,所以……” 他话没说话,怜央就行动起来,朝着山洞里面飘过去。 见它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大河擦擦头上的汗,开始专心致志地用树枝编制绳子和篮筐,虽然这些草叶树枝都刚摘下来,并不合适用来编制,但是仓促应付一下也够了。 在所有人都为了新的住所而努力的时候,有一个人是真的没事可做,那就是百鬼丸,他只能守在美绪的旁边,听着对方并不平稳的呼吸,做一个安静的摆设。 这时候,有人靠近过来。 百鬼丸侧耳转头,分辨出来人。确认是自己人,他又安静下来。 不死川实弥看他安安静静的样子,如果不是见过这人战斗时迅猛矫健的模样,确实想不到这样一个“残疾人”居然能跳能打,委实判若两人。 “你的刀,有人教过吗?” 百鬼丸面向他,点头。 “是谁?” “不知道。”那个人没有告诉他名字。他那时无眼无耳无口,对陪伴了自己十六年的人,做不到任何描述,找不到任何特征。 “你有没有拜他为师?”不死川实弥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不出意外,百鬼丸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应,显然听不懂。 不死川实弥琢磨着百鬼丸之前的状态,估计也拜不了师,既然如此,他捡个空应该没问题,于是他直接一点问:“我会的战斗方式,教给你,你可以变得更强,但是同时,你要跟我约定,如果其他人没有攻击你,你不可以出手,对方如果没有杀意,你也不能杀人,怎么样?” 实弥: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1章 第141章 夜晚惊变 第142章 第142章 纹章 “你会什么?”出乎意料,百鬼丸第一句问的居然是这个。 不死川实弥咧嘴一笑,抽刀却不出鞘,指着百鬼丸说,“你来试试看?” 百鬼丸不觉得有问题,当即就把双手义肢一褪,交握的义肢摔在地上,溅起一圈小小的灰尘。 百鬼丸的战斗方式,来自与抚养他长大的人对战所得,彼时没有任何感官能力的百鬼丸,只能凭借能看见生物灵魂火焰的能力获得外界的信息。握在手里的木刀没有触感,对手行动的声息也无法感知,他就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逐渐掌握了堪称本能一样的战斗方式。 这种方式,让百鬼丸的攻击看起来毫无轨迹,完全顺着他个人的感觉走。但这也无法掩盖他野路子走到如今的缺陷,那就是偏科,从发力方式到应急避险,相较于他擅长的快速移动和突击,简直惨不忍睹。 寻常武士虽然从小训练,但是实战经验少得可怜,面对得又都是比自己弱小许多的对象,自然抵挡不住百鬼丸这种速度和力量都在常人以上的对手。但是换做不死川实弥,情况就完全不同。 百鬼丸的速度确实很快,在其他人看来他的身影已经变成一片残影,可是身在残影包围当中不死川实弥明明没有怎么移动,却愣是没给百鬼丸一点机会。 瞅准了一个空隙,不死川实弥仍然没有拔刀,就握着带着刀鞘的刀柄,横空一挥。 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 三道风刃从三个角度包围了百鬼丸。 在他的眼睛里面,他和不死川实弥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那把带着鞘的刀完全没有碰到他,但是危机感却告诉他,要立刻躲避,不然一定会受伤。 仓促之下,百鬼丸只能尽力躲避这完全没有痕迹的攻击,结果就是,他完全躲不开。最后是牧野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带着他躲开后安然落地。 不死川实弥站起身,走过来,对百鬼丸说:“怎么样?” 百鬼丸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不死川实弥似乎笑了笑,随即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跟我来。” 不死川实弥带着百鬼丸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牧野舟在他们身后摆手相送。 后面的几天,两人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归,多罗罗在闲暇的时候想找百鬼丸,却根本找不到人,她只能堵住牧野舟。 “大哥在哪里?” 牧野舟回答她,“在修炼。” 多罗罗眨眨眼,“大哥已经那么强了,还需要修炼?” 牧野舟闻言笑了笑,“变强这种事情,哪有尽头的呢?说起来多罗罗有兴趣吗?我这里也有适合你这个年龄的修炼方式哦。” 出乎意料,多罗□□脆地拒绝了,“我不想学。” “我想学。” 两人循声看去,居然是躺在床上的美绪,这几天她的伤势日渐稳定,每天已经能保持半天的清醒时间了,不过为了更好的康复,她仍然不能下床活动。 此时美绪正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用力过度让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沾湿的黑发粘粘在脸颊上,但是她的眼睛仍然盯着牧野舟,不愿意在此时有一丝一毫的示弱,“可以吗?” 牧野舟走过去,扶着美绪重新躺下,他蹲下来,与美绪视线平齐,笑着说:“可以哦,不过我会的东西学习起来条件很苛刻,你可能不符合条件。” “我们也想学。”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几个萝卜头,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牧野舟,为首的一个男孩说道:“我们都学,总会有人能学会。” 牧野舟挠挠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山洞里面顿时爆发出欢呼声,吓得外面忙碌的大河都跑了进来,询问发生什么事。当他得知牧野舟愿意教孩子们的时候,为孩子们高兴的同时,也顿生出诸多怅然。一路走过来,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强大早就让他印象深刻,说不想学当然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年纪这么大了,学了也没用,于是便放开了,笑着让孩子们好好学。 这一天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然因为身体和环境的因素,目前仍然只有百鬼丸跟着不死川实弥日夜训练,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变强的机会,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 构建家园每日依旧占据大家的主要活动时间,为了早一天开始变强,孩子们商量之后,开始对每天需要做的事情进行规划,集中起来完成,这样就能挤出两个人跟着牧野舟开始学习了。 他们纠结过,要不要用这两个人的名额轮流跟着牧野舟学习,但是商讨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把这两个人给固定下来,因为大家能感觉出来,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不会在这里久留,那么时间就很宝贵了,不如先让他们当中的人学会,然后再回来教给大家。 孩子们的打算带着天真,但这也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美绪也赞同他们的决定。 最后由两个孩子跟着牧野舟开始学习,他们完全是拼尽了全力,而且牧野舟发现,他们与其是说在学习,不如说是在记忆,将牧野舟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动作都记下来,还时不时相互印证,确保没有出错。 牧野舟倒也没有这么急着离开,不过孩子们能有这种危机意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就没有点破了。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牧野舟这边波澜不惊,不死川实弥那边却发现了新的东西。 当天他们回来得很早,太阳都还在天上挂着,牧野舟明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便迎上去问。 不死川实弥说:“你还记得醍醐军营里面的旗帜吗?” 牧野舟自然点头,他猜测着难道是附近出现了那个旗帜?醍醐的军队找过来了?不至于吧,他走的时候安排的那一套应该没什么问题啊,那几个武士要是还想要命的话,就会按照他说的那一套走。 没想到不死川实弥指着百鬼丸说:“他身上带着个图案一样的。” 牧野舟闻言看过去,之间百鬼丸在怀里掏了掏,真的摸出来一个布包,已经很久了,但是上面的图案仍然清晰,与醍醐军队旗帜上的一模一样。 这年头,纹样图案代表的都是家族,醍醐旗帜的图案正是醍醐国主的家纹,即使是家臣都不能随意使用,何况是做成锦囊带在身上,那必然是家族的成员。可百鬼丸却有一个,而且一看就是随身携带多年。 “从哪来的?”牧野舟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不死川实弥回给他一个确实如此的眼神,“他一直带着,从有记忆到现在。” 现在已知,百鬼丸身陷诅咒,被魔神带走了全身大部分组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然后又知,百鬼丸随身携带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纹,和醍醐国纹一致。 最后传闻,醍醐国没有灾害和战乱侵袭,多年来安稳得如同世外桃源。 现在推测,百鬼丸的身世。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难道大哥是醍醐国的大人物?” 三人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多罗罗。被他们注视,多罗罗揉揉鼻子,说道:“干嘛?我早就过来了,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 牧野舟耸耸肩,接着话说:“那就要看醍醐国的国主年纪多大了。” 这时候,甚少开口的百鬼丸说话了,“我要去。” 大家对百鬼丸的决定表示理解,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想要去醍醐国一探究竟的。不过问题是,他们就这样走了,美绪等人要怎么办? 无论是美绪还是孩子们,变成如今样子的直接原因就是醍醐和酒伊的战争,因此他们即使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不会过去投靠。 对此,牧野舟问美绪,“有什么急缺的东西吗?” 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诫自己牧野舟等人已经帮她们够多了不能得寸进尺的美绪顿时思路被打断,愣在当场。 牧野舟继续说:“我看大家的衣服都已经很旧了,不如带些布料回来,其他还有需要的吗?” 美绪啊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牧野舟的意思,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这样的话,就带一些种子吧,随便什么都好。” 牧野舟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回来。你记得督促他们好好训练,不要懈怠。” 美绪笑着点头。 大河留下了,他的伤口还没有好全,不适合长途行动,而且他已经有了留在此地的决定。琵琶丸早就不知去向,老和尚当真是云游四方,说不准就会在哪里又遇上他。 最后出发的变成了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百鬼丸和多罗罗。 此行主要是探究百鬼丸的身世,虽然在已知条件下,百鬼丸在其中恐怕是一个悲剧角色,但是事情仍然要搞清楚,至少百鬼丸是这么决定的。 而牧野舟则是对醍醐国的一些文书记载感兴趣,这些东西只有在安定的地方才能得到良好的保存,传言中已经是桃源乡的醍醐国就很符合条件。 只能说,结婚影响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2章 第142章 纹章 第143章 第143章 回忆 “多罗罗。” 谁在喊我? “多罗罗。” 吵死了。 “多罗罗。” 把眼睛掀开一个小缝,多罗罗看清楚了,想要抬手把面前那张大脸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没有力气,想要说话,嗓子也干涩得发疼。 “醒了?”牧野舟把她捞起来,“醒了就起来喝药。” 药水苦涩,但是多罗罗闻不出来,所以她顺利地把药喝了进去。热水通过喉咙的时候润湿了因为高热而干涸的咽喉,进入胃部的时候,哪怕身体还在发热,从身体中心散发出来的暖意还是让她舒服了许多。 喝过药,牧野舟就把她重新放下,然后扯过一件外套罩在她身上。 多罗罗这才发现,自己盖着的是牧野舟常穿的那件,而另外一件白色的正垫在她和地面之间。 粗粗扫视一圈,她们正身处一栋建筑里面,很大,也很空旷,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也掩盖不了这里家徒四壁的现实。 头一圈,她就看到一个慈祥的老婆婆,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还温声与她说了几句。再往旁边,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百鬼丸,多罗罗彻底放了心。 “应该是揍那只蜈蚣的时候落了水受凉导致。”牧野舟点点她的额头,“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站远点。” 多罗罗显然不服气,“这能怪我吗?明明是阿猿突然跑上去,我怕他一个人出事。” 牧野舟才不会被她带偏,“那我怎么看到阿猿站在地上,你却跑到了蜈蚣的头上?” 当时他们在和那只会飞的大蜈蚣缠斗,某次与头颅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站了一个熟面孔,吓得他们差点踩空掉下来,尤其是当时多罗罗就踩在大蜈蚣的嘴边,幸亏蜈蚣没有舌头,不然多罗罗当场就被卷了进去。 多罗罗自知理亏,嘴硬了几句就怂了。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牧野舟一听就知道这个道歉非常没有实际意义,真要有下次,多罗罗注意归注意,八成还是会这么做,于是他说,“我不是要拦着你,就结果看,你当时的举动确实正确的,没有你,百鬼丸肯定找不准那家伙眼睛的位置。” “但是,你明明可以选择告诉我们,至少我和实弥来做这件事都比你安全,而且我们掉下来也不怕,当时下面如果不是个湖泊,你连躺在这里发烧的机会都没有。”饶是如此,高处坠落的冲击,加上浑身湿透又自然风干,才导致她高烧到昏倒。 面对牧野舟谴责的目光,多罗罗忍不住拉了拉外套,把自己半张脸都罩起来。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视线游移中,她看见了放在瓷瓶中的一株曼珠沙华。 孤零零的一朵花,可能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装饰。 多罗罗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牧野舟皱眉伸手给她抚背,百鬼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更近的地方,空蒙的眼睛“看”着多罗罗。 “怎么了?”牧野舟顺着多罗罗咳嗽时还盯着的视线看过去,“那朵花有问题?” “不是,”多罗罗顺过气,慢慢侧过身,不去看那朵花,“我不喜欢曼珠沙华,那会让我想起爹爹和娘亲。” 牧野舟注意到她的称呼,是十分亲昵的,于是说道:“看样子他们对你很好。” 多罗罗点点头,病中的声音有些虚弱,“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多罗罗双亲的故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并不陌生,这就是发生在他们周围的事情,多罗罗的父亲有勇有谋,自己有一身好武艺不说,还成功纠集起一支队伍,他们并不欺压贫苦的平民而是专门伏击武士,因此在民间和贵族当中都颇具盛名。然而来自队伍内部的问题导致了队伍的崩散,多罗罗的父亲负伤之后为了保护妻女而死,而多罗罗的母亲也在用手为多罗罗盛一份滚烫的米粥之后死在曼珠沙华的花海当中。 彼时的多罗罗更加年幼,因此很多记忆都有些模糊,只是一些画面非常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娘亲倒下时灰白的面孔和枯瘦的身体,映照着当时的曼珠沙华过分红艳,仿佛是那些花朵吸走了娘亲的生命一般。 回忆的画面让多罗罗心情低迷,她看到牧野舟坐在旁边的身姿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挺拔笔直,那些平时掩藏在心里的猜测此时脱口而出,“舟应该来自一个大家族吧,你也是,实弥也是。” “算是如此吧。”牧野舟说,“我的……父亲,有非常远大的志向,我理解他肩负的重担,但也不认可他的做法,幸好我不符合他的要求,因此大多数时间都和母亲一起,母亲是非常温柔宽和的人,教给我生活的方式。”说到这里,牧野舟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来,“如果不是她,我绝无可能有如此精彩的人生。” 牧野舟说得比较模糊,但是多罗罗却从他脸上的笑容中看到了由衷的濡慕。 大概是受到这份温暖的感染,多罗罗放下过于鲜红的回忆,更多地想起了那些欢声笑语的记忆,渐渐地陷入睡眠。 百鬼丸顺着墙壁靠坐下来,他“看着”牧野舟和多罗罗,想起了怀里随着行动会蹭到的那个锦囊。这会是他的母亲留下的吗?他的父亲和母亲,又会是怎样的人呢? 确定多罗罗陷入沉睡之后,牧野舟去换一盆水,刚出门,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不死川实弥。 牧野舟知道对方在多罗罗说起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就回来了,只是没有进去,他就装作没有发现,毕竟母亲对于不死川实弥来说,是一道深入骨骼的伤疤。 他于是自然地问,“怎么样?找到路了吗?” 不死川实弥点头,伸手一指,“在那边,发现了带着同样旗帜的人。” “哦?”牧野舟倒是很意外,他知道不死川实弥出去绕一圈应该会有收获,毕竟他们距离醍醐国应该没有多远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人。“是什么人?” 不死川实弥闻言,用头点了点,“离这里不远,你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牧野舟就跟着不死川实弥离开了寺庙,正如不死川实弥所说,确实不远,就在他们所在的山脚下。 远远地,就能够看到一个小村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都聚集在村庄与山下一个湖泊的旁边。 “人变多了。”不死川实弥说道。 他们站在高处,下面人的活动便一览无遗。牧野舟能看到,一群明显是平民装扮的人与另外一群武士装扮的人相对,两边领头的人在中间交流着。他们眼力好,还能看见平民的脸上有着恳求之色,而中间站着的少年衣着华贵眉眼硬朗,一看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稍大一些的青年,比起其他武士,他们两个不仅站得近,和明显少年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时不时会有眼神和语言的交流。 其中高瘦一些的那个仿佛感受到了目光,转头像这边望来。 两人立刻隐蔽。 牧野舟指着那边说道:“那三个是后来的?” 不死川实弥点头,“之前没看到他们。” 说话间,下面的人开始行动,平民去拖拽来打渔用的船,少年带着青年和武士们登上了船,向着湖中间驶去。他们每个人都紧盯着湖面,撑船的平民脸上有恐惧,武士们脸上有着担忧,少年虽然年轻,但神色却颇沉得住气。 “湖里面有东西?”牧野舟说道。 “我们也下去。”不死川实弥说道。 两人距离下面还有一段,因此没有察觉到湖里面还有东西。就在两人飞驰下山的时候,湖中间起了变化,巨大的漩涡从无到有只在顷刻,相较起来,那几艘渔船仿佛变成了湖中的树叶,随着漩涡的搅动剧烈摇摆,仿佛翻船就在下一刻。 少年起身发出指令,武士们立刻将准备好的绳子绑上船头,松弛的绳子瞬间绷紧,从湖水中露出来,源头正绑在岸边的树上。许多绳子齐齐发力,愣是在漩涡中拽住了船体。 而此时,湖中间的家伙也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全身泛青的大螃蟹,巨大的蟹钳就有两人之大,开合之间甚至有音爆发出,显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剪短猎物,如果仅仅如此还能算是湖中生态优异,生物变异的话。那么在螃蟹的腹部张开的一张巨口,就显示了这东西绝对不是自然界的产物。 就像是湖中武士们喊出来的一样,这是一只螃蟹外形的妖怪,村中平民近来失踪的人口,显然都与它有关。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脚程绝不算慢,然而湖中央的战斗也是瞬息变化。 等两人从树林中冲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妖怪遁入水中逃走,在那之前,少年已经拔刀斩下了它的一只巨钳。 从湖中调转实现,少年的目光正与牧野舟对上。 牧野舟露出友好的笑容。 啧,出来早了。 第144章 第144章 水闸建造者 少年跳下船头,一边收刀入鞘一边走过来,他随意地打量着牧野舟。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清亮,问起话来有自然的肃正,这是高位者才有的语气,习惯了自己问出的话必然有回应。 牧野舟笑着说,“不过一介浪人而已,仰慕醍醐之国的盛名,路过这里,看见有妖怪害人就冲了过来,没想到阁下武艺精湛,倒是我唐突了。” “哦。”少年不置可否,却转头与跟上来的两个青年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那只大螃蟹虽然被他斩断了一只蟹钳,但是这点伤势还威胁不到生命,他们不能进水作战,眼下对方只要往水里一潜他们就奈何不了。 牧野舟在旁边,明明在圈子里面却没有说话的余地,他也不生气,感应到不死川实弥躲藏的地方,心里就有了数,慢慢扭转身体,单手背后给实弥打起手势。 刚才下山的时候,他和实弥一前一后,发现不对的时候,实弥尚有扭转的空间,他是完全暴露了,所以干脆一明一暗,牧野舟站出来打探消息,不死川实弥躲起来,既可以传递消息,也可以支援策应。 得知这些人还会在这里逗留至少一天,不死川实弥转身离开,去寺庙里面和多罗罗百鬼丸说一声。 打完手势后,牧野舟感应到不死川实弥逐渐远离,他面上不动,仍然听着这群人的讨论。在讨论中,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多宝丸,而他身后的两个青年,高瘦的女性名为陆奥,壮硕的男性名为兵库,是姐弟关系。 作为姐姐的陆奥如她的少爷一样扫视了牧野舟,眼神着重落在了衣着和配刀上,心中大概就有了结论,只是多宝丸不说话,她就当做没看见这么个人。 湖底的妖怪难缠,要对付它就必须改变战斗的环境,而对方也没那么傻会被他们轻易引诱到岸上。简单的方法也有,绑一两个平民丢进去作为诱饵,喜欢这口的妖怪想要吃就必须浮上水面。 然而多宝丸放弃了这个计划,思考良久之后,提出在一个小湖泊的峡口处建造水闸,将怪物引诱到一个小湖泊中的办法。到时候关闭水闸,小湖泊的水自然流下,却得不到大湖泊的水源补给,不要多久就会干涸,那时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这个方法费时费力,但是执行得好的话,就不会有人无故牺牲。 多宝丸制定的计划确有可行性,牧野舟在旁边听着也觉得不错。虽然多宝丸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从面容长相上来看,十有**与百鬼丸有亲缘关系,再结合他们之前的猜测…… 看看多宝丸此时的衣着用具,身后的随从武士,矜贵的气质面貌。 想想百鬼丸现在的穿着打扮,使用的义肢臂刃,局促的为人处世。 真是不能细想。 然而牧野舟并没有感情用事,比如说现在就拔出刀大喊“你们这些恬居他人骨血之上的虫豸”,然后一通砍杀再循着痕迹杀上醍醐国之类的。他看到的是多宝丸刚刚以身犯险,身先士卒,现在筹谋计划,不伤平民性命。 这样一个人,会为了自己的愿望牺牲他人吗?再看看多宝丸的年纪,牧野舟合理猜测,多宝丸对魔神交易的事情可能知之甚少。 建造水闸非一人之功,多宝丸命令所有人一起动手,包括他的两个亲随,以及牧野舟。 命令牧野舟的时候,多宝丸做好了对方阳奉阴违,或者中途消失的准备。为此,他命令自己的亲随之一,陆奥看好对方。这个人自称是浪人,但是言谈举止却没有一处相似,眼下醍醐正与周围的国家不合,国内又有灾祸,他的出现很是可疑。 陆奥建议多宝丸将牧野舟看管起来,但是多宝丸却认为,应该让这个叫舟的人动起来,只有行动,才能看出对方的目的。 陆奥自然同意少主的看法,她居中统筹调度建造水闸的队伍,期间数次关注舟的动向,发现对方只是按照指挥进行砍树运输扎绳的工作,只能看出他的动作利落力气十足,既不见他与武士平民们攀谈交流,也不见他四处观察寻觅,好似他真的只是一个路过的浪人一般。 然而实际上,牧野舟获得的信息远超他们的想象,因为不死川实弥回来了。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上了百鬼丸。 不死川实弥游走在森林里。 多宝丸命令大家合作,就算是自视甚高的武士也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干活的时候和平民保持距离。同样地,平民们也会有意识地避开武士们的所在,他们不是一类人。 在陆奥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武士们在交流,平民们在低语,不死川实弥就躲在暗处,整理收集到的信息。 百鬼丸跟在不死川实弥后面,不死川实弥要求他安静地跟着,不要出手,不要被其他人发现。百鬼丸在事情不涉及他的身体和魔神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少年,不死川实弥让他保持安静,他就一个字一点声音都不出。如果说不死川实弥能够在森林里面闲庭信步如同回家一样自在,是因为他有丰富的战斗经验,那么百鬼丸在森林当中如同幽灵一样的存在感,就得益于他天赐的运动神经和灵敏的感觉。 平民对多宝丸的能力存疑,对村长的一意孤行抱怨,对逝去的朋友亲人悲痛。他们拥有的很少,经不起冒险,就显得斤斤计较,他们看似冷漠,但邻里亲友之间却有很紧密的联系。 武士表面上对多宝丸保持着敬畏,但私底下没有少说他投了个好胎,而且编排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其中就有多宝丸并不是醍醐国君的长子,能有如今的地位要多谢他上面的兄长早逝等等。武士们在人前的时候大多豪爽,人后却各有各的面孔,他们有着高人一等的骄傲,也因此更加在意身份地位等虚华的东西。 这些都是不死川实弥抽空说给百鬼丸的,百鬼丸就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没有说,仿佛不死川实弥说了个寂寞。 但是不死川实弥能感觉出来,百鬼丸听进去了。 他让百鬼丸在原地隐蔽,他往前面去给牧野舟传递消息。 百鬼丸左右“看了看”,一个纵跃跳上树,在阴影当中放低呼吸,就算有武士从他脚下面走过,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上面站了一个人。 百鬼丸“看着”脚下的人,对方似乎是觉得这里没有人,嘴巴管不住,就开始低声宣泄自己的不满,然后随便地找寻了自己来这里的目标,气哼哼地走了,末了还踹了旁边的树一脚。百鬼丸就站在这棵树上,随着树枝摇动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不死川实弥刚才说的话,心中开始构筑刚才那个武士的形象。 他构筑了一半就失败了,因为他还是不理解不死川实弥说的那些眼神,表情变化。不过他开始明白,从话语和语气当中,去分析说话人的思想,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 他开始把刚学到的东西往自己更加熟悉的对象身上套,忍不住开始思考,过去漫长时间里陪着自己的那个人、多罗罗、实弥、美绪、舟……都是什么样子。 而牧野舟这边,不死川实弥收集到的消息让他们差不多弄清楚了多宝丸一行人的身份背景。 【能跟上去吗?】 【应该没问题,我够可疑的了。】 【别过分。】 【知道了,多罗罗怎么样?】 【很快就能跟上,她很强壮。】 【果然不能小看了能独自行动的孩子。】 笑“谈”几句之后,他们再次分开。 夜幕逐渐降临,多宝丸就算有心想要让大家日以继夜,但是平民可没有那么好的身体素质,他们长久以来狭窄的饮食选择,导致就算看起来肌肉紧实的成年男子也有各种诸如营养不良、夜盲、低血糖等统一被称为贫弱的疾病,所以队伍不得不停下进程,各自休息等待天明。 牧野舟跟武士们混在一起,得益于他看上去就不像平民的气质和打扮,他笑着脸与人家说话,那几个累了的武士也没有拒绝他。 不过没说几句,陆奥就过来找他,将他带去了多宝丸的面前。 “你既然用刀,那想必武艺值得一看,兵库,和他试试。” “是。”兵库起身。 三言两语,没有给牧野舟任何发言的空间,就定下了安排。 牧野舟挑了挑眉毛,咧嘴一笑,“正有此意。” 如果不死川实弥在这里的话,立刻就能看出来牧野舟的笑容到底有几分是真,可惜他现在已经回到寺庙查看多罗罗的情况了,只留下百鬼丸,而且不死川实弥走的时候说过,除非牧野舟主动开口,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百鬼丸都只要看着就好。 于是百鬼丸就“看”到,牧野舟和一个人来到了空旷的地方,其他人虽然状似无意,但目光纷纷都聚拢过去,他们很在意牧野舟和少主随从的战斗,百鬼丸听着风中飘散的话语,发现他们更加关注那个叫兵库的男人,言语中再次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百鬼丸提炼之后,只得出了兵库很强这样的结论。 端午放假了,我试试恢复更新频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4章 第144章 水闸建造者 第145章 第145章 螃蟹 兵库的确很强,他和姐姐能跟在多宝丸的身边,纵然有家世的支撑,那也只是给予他们一个良好的起点,十年如一日对自己不放松的刻苦练习,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且跟在国内唯一一个少主的身边,能够享受到的资源倾斜也是一等。在这种情况下,兵库所欠缺的,也只有一些岁月才能带给他的东西而已。 多的不说,这里跟着的武士,有一个算一个,都领教过兵库的天生大力,当那一把特别为兵库打造的双头棍,抡起来风大的对面人都睁不开眼睛。 可很快,武士们就发现,那个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就和他们一起干了一天活的浪人,抽出刀来居然和兵库打了一个平分秋色。他们不自觉地坐正了身体,开始用新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浪人。随着牧野舟与兵库打得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的表情也逐渐变化,有些懂的武士已经开始去看陆奥和多宝丸的表情。 场下已经有人看出来问题,身在其中的兵库自然也非常清楚,牧野舟比他强。 两人的切磋点到为止,牧野舟笑着说:“多谢指教。” 兵库也老老实实地说着承让一类的话,回到多宝丸身边,他低下头,“抱歉,少主,给您丢人了。” 多宝丸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变强吧。” 兵库肃然应是,站回了多宝丸的身后。 多宝丸对跟着走过来的牧野舟说:“那妖怪力气全在钳上,如果我将水闸的守卫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牧野舟说道:“我会尽力而为。” 多宝丸点头,“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两个村民跟着你。” 为了解决掉那只螃蟹妖怪,多宝丸尽可能地安排人员就位,武士们有人不愿意站在前线,甚至提出了让平民去堵门的建议,多宝丸听过后没说什么。 水闸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在傍晚时分建成,多宝丸立刻安排人划着小船引诱妖怪进来。 正如多宝丸计划的那样,大螃蟹被食物所引诱,又一直在它觉得安全的水域里面,毫无波澜地就被带到了小湖泊中。 一声令下,粗长的绳子被斩断,高悬的巨大木排轰然而下,堵住了湖泊的入水口。 水流顺着地势依旧向下,失去了补给的湖泊水位迅速下降,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那只螃蟹的巨大蟹钳。妖怪不明白周围的水怎么突然消失了,它很快暴露出全身,蟹脚第一次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也许是恐惧,也许是威慑,从螃蟹那张可怕的大嘴当中发出了骇人的尖啸,武士们被其所摄,握住刀柄的手都在颤抖。 多宝丸眉头紧皱,他察觉到周围人的退缩,心中叹一口气,这几天指使这些武士干活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不满,刚才安排这些人和他一起走到第一线的时候就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现在如果让他们下去直面妖怪,发挥不出战斗力还是小事,露了怯才是真的难看。 于是多宝丸咬咬牙,决定自己上,他回头瞄了一眼,发现陆奥和兵库虽然面上凝重,但并不见恐惧退缩之意,心中顿觉安慰。 “陆奥,兵库,跟我来。” 说话间,多宝丸就跳了下去,陆奥和兵库当即跟上,在他们身后,有武士觉得不妥也要跟上,但是他们或是抬头看到螃蟹而顿住了脚步,或是被同僚拽了拽袖子,最后还是只有三人的脚踩在干涸的湖底上。 多宝丸心中叹了一声,行动上却没有耽误分毫,他拔刀前冲,面对高出自己三倍的螃蟹仍然面不改色,他的刀没有迷茫,切断了螃蟹的几根细足。 巨大的螃蟹自重非常,平时都要依靠水里的浮力才能自如行走,如今落到地上,它巨大的身体和种族天生的行走方式,都极大地限制了他的移动,导致多宝丸三人在它旁边各种劈砍射箭,它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击措施。 一时之间,三个人居然占了上风。 然而多宝丸的眉头却依然紧皱,因为他虽然砍断了妖怪的几根细足,在那立起来的硕大腹部也留下了数道刀痕,但是这些要不了妖怪的命,而多宝丸能够感觉到,他的刀再砍下去也就到此为止了。 旁边的平民看不出来这些细节,他们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居然压制住了那个巨大的怪物,一时之间勇气涌上了他们的心头,那些被恐惧压制的愤怒和悲伤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他们大声地为多宝丸加油,捡起旁边的石头纷纷砸了过去。 听着旁边的呐喊声,多宝丸心中一笑,不过他的面上没有显现出来。手里的刀握在脸侧,如果横斩不行的话,那么就刺穿它的核心,就算是妖怪,有血液的话就有头颅和心脏,如果贯穿这两处还不死,那就一点一点地把它切断,不信斩杀不了它。 多宝丸计划得清楚,但正如他所想的,妖怪不是死物,它会思考和权衡,陆上环境让它面临绝境,它必须做出行动。 当螃蟹伸出蟹钳夹起地上的巨大石头时,多宝丸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他想要阻止对方,但是来不及了,螃蟹巨大灵活的蟹钳一个轮转,足足有一人大小的石头就飞了出去。 “闪开!” 多宝丸大喊,这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东西,他不希望门口的人因此丧命。 然后他就看到了牧野舟。 对方之前一直站在水闸上,因为多宝丸下的命令守卫水闸,所以他没有参与到第一线的战斗中去。 此时硕大的石头带着烈烈风声而来,那种压迫感,让水闸上原本站着的两个平民瞬间软了腿脚,心里明知道此时应该快跑,但是大脑就是一片空白,手脚一个劲地发抖,根本不听指挥。 此时,一个身影越过他们,从水闸上面跳了下去。 已经被死亡占据所有心神的平民,思绪都没来及出现,一把寒光闪过,巨大的石头分裂两半,扎进了柔软的河床。 呐喊助威的平民失去声音,紧张观战的武士瞪大眼睛,连多宝丸他们都愣神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眼前这一幕的真实性。只有那只螃蟹妖怪,见一击不成,立刻夹了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片刻不停地丢过去。 牧野舟自在写意地斩开了第二块石头,仿佛那不是有半个水闸大小的巨石,而是裹了一层浆糊的草人。 多宝丸看着牧野舟,后者给他咧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说:“加油啊多宝丸少爷。” 牧野舟能这么给力,多宝丸至少此时是放心的,他趁着螃蟹扔石头的时候,将刀刺了进去。 螃蟹发出了一声惨叫,它开始剧烈地挣扎,但是陆奥和兵库合力拆掉了它所有的细足,它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翻倒的一刻,胜负就已经决定了,就算多宝丸的刀斩不断粗壮的肢体,就算作为妖怪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也撑不住它被捅成一个筛子,奇怪颜色的血液在地上积攒成一片水洼,染得多宝丸三人腿脚上都是一个色。 一声最后的悲鸣过后,螃蟹彻底不动了。 围观的平民发出掀翻天的欢呼声,村长跑下来,抓住多宝丸的手连声感谢,那些武士表情不一地走过来,看着多宝丸的时候,终于不再是隔着一层,多宝丸突然意识到,武士们之前对他的服从,是来自于他少主的身份,是来自于对他父亲的敬畏,因此总是浮在表面上。而现在,他们看到了多宝丸的成功计划和武力勇气,尊敬和钦佩自然就落到了多宝丸个人身上。 多宝丸其实很累了,但是他的精神却很好,他安抚了平民,沟通了武士,一边安排人把螃蟹的尸首拖上岸,一边找到了牧野舟。成功的少年人意气奋发,就算刚才的一场战斗让他的身上还有污垢和血泥,也不能掩盖他的好心情。 “你很强。”多宝丸说,他对牧野舟伸出手,“来做我的护卫吧。” “我的父亲是醍醐国的国君醍醐景光,为了继承父亲的意志,守护醍醐国,我需要更多人,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平心而论,多宝丸的这番邀请,换了任何一个浪人,都要心潮澎湃地接下。 牧野舟笑了笑,手握上去,“我仰慕醍醐国的盛名,如果能为这样的国度出一份力,自然愿意。” 多宝丸很高兴,他解决了一只妖怪,在武士当中留下了自己的名,还收获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强者,信心满涨,那些出门之前被父亲视为孩子的低落一扫而空。 父亲习惯了将自己当做孩子照料,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不能跟随大军四处征讨,但是他可以从周边一些小事做起,如此既可以收拢人脉,也能够展现能力,父亲看到,自然就会明白,他已经长大了这件事。 多宝丸这样想着,心中再次定下了计划。 而在另一边,多罗罗在院子里活动手脚,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消退下去,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多宝丸:我又支棱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5章 第145章 螃蟹 第146章 第146章 月黑风高夜 平心而论,醍醐国的确算是一个桃源乡一样的地方。 这里的人衣着朴素,但是很少有人打补丁,他们的面色不算红润,不过也不见枯瘦,和牧野舟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些人截然不同。跟在多宝丸的身后,平民理所当然地为他们让路,牧野舟偶然和一个孩子对上视线,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若是单论富足的话,一些偏僻的村子和强大的国家里也有过得不错的人,但是只要是平民,就少不了惊惧忧愁,尤其是在看见武士出现的时候。那是乱世给人带来的恐惧,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积攒了多少财富,只要战乱一起,顷刻间就要化为乌有。 而醍醐国已经十几年没有发生危及到城内平民的战争了,考虑到现在人的平均年龄,战争带来的灾祸已经只存在于长辈口中,年轻一代视战争为战斗,更加在乎的是获得的荣耀,而不是可能失去的东西。所以从精神状态上,醍醐国的居民就和外面有很大区别。 跟着多宝丸一行,牧野舟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国主府,也就是醍醐的家宅。这所宅子占地面积极大,几乎有城市的三分之一。 和国主汇报这种事自然轮不到牧野舟,但像其他武士那样解散也不是他的去处,于是他就和陆奥兵库一起,在多宝丸进去之后等在外面,还要和门口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有偷听嫌疑。 不一会儿,门里面有人出来,叫他们三个进去。 醍醐景光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男人,深刻的八字纹、下撇的嘴角,眼睛随意扫视就有将人穿透的锐意,数十年的国主给予他说一不二的威势,当然,牧野舟没有错过这个男人额头上显眼的叉型伤痕。 他先是和陆奥兵库问了几句,夸赞了两人的忠心,然后转向牧野舟,说道:“我儿多宝丸,行事莽撞,多亏阁下出手相助,才没有酿成大祸。” 牧野舟拱手,“国主过誉,少主爱惜平民,有勇有谋,在下只是听令行事,当不得如此赞誉。”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儿子,醍醐景光点点头,然后对多宝丸说:“你母亲很担忧你,去看看她吧,此人甚是有趣,就留下来和我说说话。” 多宝丸知道这是父亲要支开自己,他心中顿生不满,但是旁边有陆奥、兵库,还有牧野舟,他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驳父亲的面子,因此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应声告退了。 三人离开,房间里面就只剩下醍醐景光和牧野舟,空气突然凝固。 醍醐景光先问及了牧野舟的身世,牧野舟就拿出糊弄多宝丸的那一套,反正眼下世道混乱,醍醐景光就是再有能力,也无法掌握到其他国家的信息,更不要说去查查有没有牧野舟这号人了。 果然,醍醐景光听说了牧野舟的身世之后,只是颔首,又问了牧野舟家乡的风土人情,牧野舟当年走南闯北,单论见识他与醍醐景光之间说不准还能打个五五开,因此这一块醍醐景光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舟是吧,如你所见,我只有多宝丸一个儿子,他年少气盛,待人接物尚不成熟,可他是我醍醐景光的儿子,醍醐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安全不容有失,任何时候,我都会选择保护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 “嗯,你去吧,多宝丸应该在等你了。” 在牧野舟离开之后,醍醐景光依旧招了人进来,命令对方去查牧野舟的信息,虽然他对此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他依然要这样做,正如他自己所说,多宝丸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出现在多宝丸身边的人,查出上下三代都不算过分。要不是牧野舟在他面前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再加上一身好武艺,还非常年轻,确实能给多宝丸很大帮助,他决不会如此轻易放他到多宝丸身边。即使如此,醍醐景光还安排了人,盯紧了牧野舟,他要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 如果真是个好苗子,给差不多可以接触一些事务的多宝丸用正好,如果不是,那也能从另一方面教会多宝丸。 而牧野舟呢?醍醐景光的话他听懂了没?听懂了,然后就丢到了脑后。毕竟他来这里一不为了地位,二不为了钱财,醍醐国权力的旋涡卷不到他身上。就像他不在意陆奥和兵库对他的态度一样,他不需要计较自己在那两父子心中的地位。 夜幕降临,牧野舟躺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面,以不适应为借口,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仆从,当然,他知道暗处还有人盯着他。在盯梢人的眼中,那个好运气得了少爷青眼的浪人,让仆从都退下之后,就在房间里面四处看了一圈,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双眼平视窗外,好似在欣赏夜色。他心中嘀咕,一个粗野浪人,居然还有几分闲情逸致不成。不过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绕到牧野舟看向的地方绕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才放心地重新蹲下。 能被国君所用,盯梢人的能力在国内自然是排得上号的,可惜,正如鬼杀队里面正式队员和隐部队之间的天差地别一样,不会呼吸法的他,就算在不死川实弥藏身的地方转了三圈,也没有发现对方分毫。相反,不死川实弥在他安静下来之后,就从他眼皮子底下,进了牧野舟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关上了,里面人影活动了一会儿,灯也灭了。 盯梢人小小打了个呵欠,心想今天晚上估计就这么着了。 在屋内,牧野舟躺在床铺上,侧身招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在墙角,抱胸而立的不死川实弥放下一只手,配刀无声出鞘。 牧野舟放下了手,老老实实地和不死川实弥交换情报。牧野舟这边的情况自不必多说,且看不死川实弥那边。 多罗罗听说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气得跳脚。不过在听说了多宝丸的身份之后,她第一时间是去看百鬼丸,“那个人会是大哥的兄弟吗?” “有可能。”不死川实弥点头。 多罗罗立刻拽着百鬼丸的手,“大哥,你听到了吗?是兄弟哦,这表示,大哥你的爹娘都在,他们就在醍醐国。” 百鬼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他低着头,重复了多罗罗话中的两个代表血亲的词。 然而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那个陪伴了他很长时间的灵魂剪影。 多罗罗虽然高兴,但也没忘记百鬼丸筛子一样的身体是从何而来的,因此在牧野舟混进多宝丸队伍中的时候,他们三个选择了紧跟其后,然后以旅人的身份,进了醍醐国。 在醍醐国内的见闻略过不提,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提到,他们遇到一个女人,对方一见到百鬼丸,就吓得魂不附体,喊着“魔鬼的孩子”飞快地跑走。女人非常熟悉周围的环境,如果不是不死川实弥反应够快,她估计马上就要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女人几乎疯了,她恐惧着魔鬼,恐惧着诅咒,从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当中,勉强能够组织出一套逻辑。当年,百鬼丸出生的时候,有一具健全健康的身体,然而魔鬼吃掉了他的手脚、五官和皮肤,让他变成了和女人怀中抱着的血红石头一样可怕的模样。自那之后,盘桓在醍醐国内的诅咒就消失了,而现在百鬼丸归来,意味着这份诅咒会再一次回到醍醐国。 “什么诅咒,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多罗罗气愤地说,“自己做不到,就把原因归咎于诅咒,大哥只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体,这么畏惧诅咒的话,就去消灭带来诅咒的家伙啊!” 【多罗罗说的有意思啊,如果这样想的话……】 【我也这么想,当初醍醐国天灾**不断,确实有蹊跷。】 【这样也确实说得通,真是好计划。】 【我们又遇到琵琶丸了。】 【哇,老爷子真是神出鬼没,哪里都有他。】 【他说山上有一件神社,让他很在意,要去看一看。】 【啊,那件神社我也听说了,宅子里的仆人说国君斩杀的鬼神都封印在那里,你听听,鬼神哎。】 【那我也去看看。】 【嗯,照顾下老爷子,别被人家包了饺子。】 【你呢?】 【当然是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啦。】 【……】 房间里一时失去了声音。 盯梢人突然觉得耳边略过一缕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被云朵遮蔽,他只能分出来此时已经夜半。前面房间里仍然毫无动静,一般来说刚进府中的前几天都是观察的时候,盯梢人设身处地,觉得自己如果心怀不轨的话,头几天也会克制谨慎,不然就太可疑了。 此时,可疑的牧野舟,已经在国主府里面转了三圈,大概掌握了整个府宅的构造。 不得不说,这个宅子,是真的大。 牧野舟遗憾地把梁上君子的计划再往后延一天。 实弥:噫X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6章 第146章 月黑风高夜 第147章 第147章 教习 一般来说,比较重要的密文都会制造一个暗房或者暗格用以保存,这样的地方一定非常隐蔽,就算是专业的间谍来找,都要耗费一番功夫。那么牧野舟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吗? 没有。 毕竟他根本就没打算找什么机密文件,他又不是间谍。他要找的,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甚至平时用不到的情报。 牧野舟溜进了白天醍醐景光接见他们的地方,不出意外,这里确实是醍醐景光作为一个国主处理事务的地方,牧野舟转了一圈,收获了不少令间谍狂喜的消息,然后真正想找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色就要泛白,外面也开始有一些侍从走动,牧野舟决定结束今晚的探索,回去睡觉。 就在此时,牧野舟看到了一份报告,关于在边境与邻国对峙的过程中,将军与妖怪同归于尽的报告书。 牧野舟看完了这份报告,然后踩着侍女们紧密的脚步,窜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刚躺下,外面就传来了小声的敲门声,然后侍女低着头跪在门口将门拉开,脸贴手伏在地上询问牧野舟是否需要伺候梳洗。 牧野舟如同昨天一样拒绝了,然后侍女便恭敬地留下了水盆毛巾等杂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仿佛能看见房间里面的活动一样,掐着牧野舟洗好的点,早饭送了进来。 解决了个人所需之后,牧野舟就在院子里面开始练刀,直到有人来寻他。 寻人的侍卫没有良好的耐心,直接推门而入,差点被牧野舟的刀戳到脸上。在鬼门关前面绕了一圈之后的恐惧,让侍从忘记了自己想了一路了好词,结结巴巴地说出多宝丸已经在等他的消息。牧野舟收刀入鞘,跨过侍从还在发抖的腿,直接走了出去。 不需要侍从带路,牧野舟自己就找到了多宝丸所在的地方,他去的时候,兵库正在陪着多宝丸练刀。 多宝丸看见牧野舟过来,心情不错的他抬了抬刀,对牧野舟说:“过来,陪我练刀。” 牧野舟自然没有拒绝,他走过陆奥身边的时候还顺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少主要换人练习,兵库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走到陆奥身边,低声喊道:“姐姐?” 陆奥眉头皱了一瞬又恢复,“倒是小看了他。” 来到主宅的第一个早晨,如果迟到,无论原因为何,都会给人留下自大的印象。这点印象不算什么,却是一个基础,好感就是在不断的一次次基础上慢慢掉光,然后从少主的视线中消失。陆奥已经很熟练了,却没想居然在一个外来的浪人身上失了一手,而且,还被对方给看出来了。 这让她开始检讨自己,是否在长久的少主身边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的状态中失却了谨慎的心,牧野舟显然不是那些上来就暴露自己的野心,会因为陆奥和兵库只是被醍醐景观捡回来的孤儿而轻视他们的莽撞鬼。 想清楚这件事,陆奥顿时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之一敌意渐渐降低,牧野舟心中为陆奥赞叹一句,姑娘好心态。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陆奥和兵库天然在多宝丸这里就有极高容忍度,他们什么都不做,就是任何一个想在多宝丸这里得到一席之地的人的最大阻碍,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真不愧是国主宅,这才不到一天,就已经开始勾心斗角了,幸好他只打算差点消息就走。不知道不死川实弥他们去神社有什么新的发现,早知道这边如此无聊,他就应该在湖边的时候一个路过离开,反正这里没人追得上他。 牧野舟一边没有边际地想东想西,一边把多宝丸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除了没动阴招,他愣是一点没给多宝丸放水,别看打了这么一会儿,实际上他的刀都已经在多宝丸的全身要害都点了一遍。打到最后,多宝丸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刀,沉默不语。 陆奥……陆奥心态已经从跌宕起伏开始逐渐放平,他看向牧野舟的视线开始充满了疑惑,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要什么样的动机和思路,才能在第一次切磋的时候把自己的主君给按到地上捶。 牧野舟:啊?你说谁是主君? 多宝丸知道就算是陆奥和兵库,陪自己练刀的时候也会有所保留,生怕伤到他,因此他心里对于[我的剑术可能没那么好]还算有所认知,但是刚才在牧野舟的手下,他甚至走不出三个回合,哪怕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也被轻松化解。 这让多宝丸难免生出[我好弱]以及[我生活在谎言]中的感觉,他抬眼,看了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这一眼,让多年深耕,了解多宝丸每一个动作的陆奥大呼不妙,她刚才没想到,牧野舟的举动,可以是鲁莽无礼的负面印象,也可以是耿直诚实的正面印象,完全衬托出了他们这些身边人的虚伪。可恶!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陆奥心中电光火石,她努力让自己冷静,把思想从唾弃牧野舟上强行挪开,飞速思考如何挽回。呵斥牧野舟的无礼吗?不,这还是会在少主的心中埋下隐患。给少主一个台阶离开?不行不行,不仅隐患没解决,还伤了少主的颜面。可恶不能再继续沉默了,必须说点什么。 正当她准备说点场面话缓冲一下的时候,兵库开口说道:“好强,舟,那时候,你果然还是留手了。” 陆奥眨眨眼,她明白,兵库说的是在湖边的时候他和牧野舟切磋的那一次,瞬间,她想到一个思路,于是她对多宝丸说:“属下拙见,舟的剑术已经可堪教习。” 多宝丸回忆,发现牧野舟确实有教习的实力,区别就是教习会一边打一边给他讲解,并且态度和善力道收敛。而牧野舟……他的手现在还在抖。不过这可以吗? 多宝丸沉思片刻,发现真的可以。成为少主的教习听起来地位很高,实际不然,因为多宝丸已经不是日常在后院学习的孩童了,他实际上投入学习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沉浸武学的时间就更少,因而教习一职就只是贵,但是不高,甚至很多醍醐景光的幕僚都挂着这个职位。 说这么多,就是想表示,教习一职,多宝丸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那没事了,多宝丸当即就给了牧野舟教习的职务,负责每天早上陪他练刀。并且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是他太弱,而是牧野舟太强。这一点,在之后牧野舟与其他教习的切磋中,一骑绝尘的胜场,让多宝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牧野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展开的,他都打算在多宝丸发火之后一个抱歉告辞离开一条龙服务,反正宅子的构造他也明白了,这里没到那种需要他潜伏进来的程度,还不撤那是等着实弥给百鬼丸教呼吸法呐。 啊不过……牧野舟突然有点动心,实弥那厮绝对是给百鬼丸开小灶了,多宝丸天资不错,心性中上,还真是个好苗子。 于是牧野舟点头了。 多宝丸很是高兴,把牧野舟放到强者的高度上去,得到对方的认可就仿佛距离孩子更远了一些,所以他振奋了精神,让牧野舟以老师的身份再教导他。 牧野舟欣然答应,然后他就把多宝丸揍到了地上。 陆奥忍不住上前,被多宝丸一手阻止,他喘着粗气,汗水砸在地上有一个一个的水印。 牧野舟笑眯眯地说:“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语气温和,面容和煦,但不影响他的杀气密集地笼罩在多宝丸身上。 “我可以。”多宝丸起身,拿起刀。 牧野舟甩了一手刀花,“那好,我这一派,不喜杀生,意在保护,但如果自己没有求生之意,那么谈何去保护他人。” “所以,好好体会一下吧。” 多宝丸于是开始了从未体验过的,在他人刀锋下挣扎求生的训练。直到日上天中,多宝丸才被醍醐景光叫走。 走的时候,陆奥看牧野舟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了,她突然明白,这个人来到醍醐国,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所求,至少没有她想的那种所求。 吃过一顿精细程度再次上升的午饭,牧野舟被召见了。对象是宅邸的夫人,也就是醍醐景光的正妻,多宝丸的母亲。 牧野舟跟着侍从的脚步穿过重重回廊,心想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什么态度。多宝丸显然对百鬼丸的存在一无所知,而醍醐景光已经公然表示多宝丸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夫人呢?对自己那个生有残缺的长子,还有感情吗? 当牧野舟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答案。 名为缝的夫人姿态优雅,衣着华丽,面容温和,一看便是好相处的人,不过她的眉间,一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愁,身上更是满带着香火的气息,丝毫没有这个年代高位夫人对花香的钟情。 陆奥:我反思,我沉默,我思考,我麻了 修改一下,陆奥和兵库的背景是被醍醐景光捡回来的孤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7章 第147章 教习 第148章 第148章 山火 除去身上的香气与众不同,缝夫人看上去和其他夫人没什么区别,身上华丽的衣服层层叠叠,扫眼看过去都数不清楚,因此她的举止保持着优雅的缓慢。常见的社交辞令,让他们的话题从天气到睡眠,从鲜花到河流,转了一圈全都飘在天上。 如果真是一个浪人武士的话,出不了三句话,就要开始转膝盖了。牧野舟却跟缝夫人喝完了一杯茶。 缝夫人抬袖掩口,心中对牧野舟的性格已经有了计较,既然不是什么野心勃勃或者蝇营狗苟的家伙,那么作为多宝丸的教习,到也不需要再深究。 因此,放下茶杯,缝夫人就打算送客。 然而牧野舟却不这么打算,他将视线投向墙角一个供奉着香烛的案桌。 “素闻醍醐受菩萨保佑,看来夫人也是虔诚之人。” 缝夫人笑了笑,“闲来无事罢了,若说虔诚实在是汗颜。” 牧野舟就这么看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夫人实在是谦虚,如果说都已经产生了愿力,还谈不上虔诚的话,那么整个醍醐,都找不出一个真正的虔诚之人了吧。” 缝夫人放下袖子,目光凝视,面容安静下来的她,羸弱温顺的气质骤然散开,露出一国主母的威势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野舟依旧笑容晏晏,他抬手点了点周围。 缝夫人沉思片刻,似乎觉得如果要威胁她的人身安全的话,对方没必要顾忌几个侍女,于是她说,“都退下。” 侍女们无声行礼,然后丝滑流畅地离开。 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二人,然而牧野舟还是笑着不说话。 缝夫人眉头一皱,低声喝道:“我说,都退下。” 牧野舟“看”到几个藏起来的身影也动了起来,他们退开了一些。 缝夫人抚了抚袖子,说道:“说说吧,‘愿力’是什么意思?” 于是牧野舟开始给自己刚刚取好名字的东西进行现场定义,“您其实已经听懂了不是吗?这么多年,向祂祈求同一件事,幸运的是,祂真的听到了。” 缝夫人的袖口动了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会呢?”牧野舟明知故问,“夫人所求,是醍醐国繁荣昌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缝夫人眉头一皱,然后突然松开,眼睛便亮了起来,她周身的气氛都为止一变,“你说得对,我的所求已经实现了。”想通这件事之后,她再看向牧野舟的眼神就和缓很多,“阁下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多宝丸那个孩子被我和他父亲惯坏了,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牧野舟自然笑着说回客套话,两人聊了一些见闻,就在牧野舟觉得可以起身告辞的时候,意外发生。 四下突然一白,紧接着轰然雷鸣当空炸响,牧野舟还好,缝夫人几乎当场就捂住了心口。 脚步声立刻响起,侍女和侍卫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侍女看到缝夫人的姿势就知道她受到了惊吓,立刻扶住对方,当她们抬头的时候,就发现牧野舟已经失去了踪影。 缝夫人询问侍卫,他们给出的答案是窗外,缝夫人扶着侍女的手走到那扇窗,便看到山火笼罩了半个山头。凭着记忆,缝夫人想起来,那个方向的山上,耸立着一间鲜有人至的神社。她突然心口一紧,不详的预兆逐渐泛起。 牧野舟不顾一切飞奔而出自然不是因为山火,而是随着雷鸣而至的,是他感觉到实弥受了伤。 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 不死川实弥昨晚探查神社,他得出了和琵琶丸一样的结论,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封印鬼神的神社,而是一间供奉鬼神的地狱堂。里面鬼神的雕像鳞次栉比,狰狞可怖。不过,有一部分鬼神雕像已经碎裂,看那样子,像是被斧头从中劈开。 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好猜测的,这里大概就是当初定下契约的地方,这里的鬼神都是当初契约的另一方,吞噬百鬼丸的身体而给醍醐国庇佑。 “这样的神社,就该把它拆掉,大哥,我们去把它砸了!”多罗罗气得原地跳脚。 百鬼丸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其实没有那么生气,对方是鬼神,那就是他讨回的目标,砸了它实属理所应当。 “实弥师父,你也觉得应该砸掉它对吧?”多罗罗看实弥不表态,担心对方会阻止他们。 于是在他点头之后,多罗罗欢呼了起来。 如果牧野舟那时候在的话,就会知道,实弥哪是没有拒绝啊,他根本就是跃跃欲试,风柱护崽有多执拗,最具有发言权的就是牧野舟。所以在牧野舟发现百鬼丸无论是心性还是杀气,都十分符合实弥的胃口之后,才对他能守住呼吸法不教给对方感到无望。 于是两人在白天的时候就上了山,直奔神社,多罗罗在抗议无效之后被留在了山脚。 多罗罗其实也知道如果打起来的话她就是一个累赘,于是抗议了几句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真是的,大哥,上去之后你一定要狠狠地砸,最好能把神社翻过来。” “嗯。”百鬼丸平静地答应了这种不可能做到的要求,然后和不死川实弥一起离开。 原本还很淡定的百鬼丸,在看见神社之后就进入了战备状态,而百鬼丸的出现,也让神社突然之间蒙上了一层血光。 “先毁雕像。”不死川实弥说道。 百鬼丸持刀闯入神社,相较之前,他的姿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那股子野路子的味道还在,但是章法已经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现,战斗的时候总算不再是突进突进再突进了。 因此,在神社里面探出一只爪子的时候,百鬼丸很快就调整好,一记神似柒之型的回旋剁下了那只爪子。然而与此同时,更多的漆黑爪子从神社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一瞬间,神社仿佛缩小,很快就被纷乱的爪子淹没,变成了奇怪的模样。 百鬼丸被这突然的变化影响了姿势,就在他努力稳定自己的时候,一只手准确地稳住了他的平衡。不死川实弥和百鬼丸一触即分,两人在不断变化的山石和怪物身体上面飞奔,不死川实弥彻底变成狂暴的风,刮到哪里就是一地的残肢断臂。百鬼丸紧跟其后,虽然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形里面他很难在稳住自己的同时还保持进攻,但是有前面一个疯狂乱杀的师父顶住,他就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输出环境,不必太关注安全,他就能将注意力都投注在攻击上。 只能说鬼杀队实在是对非人专精,但凡换个人形的妖怪过来都没有如此克制,眼看着这位尚不知道名字和具体形状的魔神就要碎成一地,百鬼丸当中一刀刺中了对方的核心,所有漆黑的肢体包括那些被斩断在地的,都变成了黑色的烂泥飞速融化,神社也破破烂烂地露了出来。 一切发生得仓促,结束得更是迅速,转眼之间就恢复了平静。 不死川实弥没有对百鬼丸在战斗中的表现做出任何评价,他只示意百鬼丸赶紧去神社里面砍雕像。 百鬼丸属于是没有期待就没有沮丧,他连耳朵都是最近才拿回来的,又怎么知道通常师徒在战斗之后,师父都会给予一些关心和鼓励呢,大概这就是他们师徒的缘分了吧。 就在百鬼丸提着刀往那间神社走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看着百鬼丸矫健的背影,突然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为什么百鬼丸没有反应? 他的身体没有恢复? 不死川实弥立刻就得出了答案。 “回来!” 已经踏进一只脚的百鬼丸当即收脚,然而已经来不及,他头上脚下左右的神社突然融化,无数尖刺蜂拥而至,甚至因为百鬼丸的后退而转了方向,全部袭向他的正面。 一只手拽住了百鬼丸的衣领,将他丢到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挥起漫天的狂风。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飞舞的风刃撕碎了尖刺,然而因为只有一只手,不死川实弥的左侧露出空门,一部分尖刺依旧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飞溅,落在百鬼丸没有知觉的义眼中。 百鬼丸下意识地眨眼,那些血色就在他的眼眶周围泛开,仿佛他瞬间红了眼睛。 这一次,百鬼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核心,两个全碎之后,所有漆黑的肢体瞬间消散。 雷电当空落下,百鬼丸抢过不死川实弥失去支撑而倒下的身体,炸响过后,火焰遍地燃烧。 在此之前,百鬼丸每一次斩杀鬼神,都会有一次雷电落下,不过大部分人没有看到雷电的落点,不知情的人自然就没有在意这些自然现象,然而这次雷电的影响实在是太明显,以至于所有人都关注到了这里。 正在处理事务的醍醐景光站在窗边,眉头紧皱。 刚刚从外面归来的多宝丸盯着山上的火焰,眼中情绪翻涌不停。 而城中,许多百姓更是看着远处燃烧的火光,面容惊疑不定。 魔神: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8章 第148章 山火 第149章 第149章 燃烧 在所有有心探查的人当中,牧野舟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醍醐国已经干旱了数日,又是夏季,高温烤干了枝叶上的水分,雷击过后,山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大火蔓延得飞快,牧野舟到的时候,半个山头都已经投在火中。 热浪袭来,牧野舟几乎无处下脚,他没看到实弥,却发现了湿透的多罗罗。就算从水里过了一下,山火的炙热也不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扛得住的,牧野舟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火逼得寸步难行。 看到牧野舟,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他们在上面。” 牧野舟一把将她捞起来,“我先送你下去。” 没走两步,就看到山下有武士集结,此时送多罗罗下去,很难保障对方的安全。没办法,牧野舟低下头,对多罗罗说:“能坚持吗?” 多罗罗往牧野舟怀里缩了缩,把湿透的衣服卷在身上,抱住脑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牧野舟笑了笑,把外套脱下来,直接包住多罗罗,然后切换了虚空的状态,一个起落跳进了火海。 多罗罗只觉得衣服的外面在一阵滚烫之后,就突然凉了下来,与此同时,那些劈啪作响的声音也像是被蒙上一层一样远去,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选择相信牧野舟有办法带她穿越火海。 没过多久,颠簸停了下来,衣服被掀开,多罗罗被骤然变亮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就看到百鬼丸站在一边,舟正半抱着实弥,后者的身上有大片的血迹。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百鬼丸对多罗罗的问题答非所问,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染满实弥鲜血的手,说:“我想要,双手。” 多罗罗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百鬼丸本来脸上的表情就少,现在更是一片空白。她分辨不出,同时实弥那边的情况明显很不好,她只能暂时放下探究百鬼丸的心思,转向实弥那边。 不死川实弥半边身体都是鲜血,从衣服撕裂的地方能够看到许多穿刺伤,在多罗罗的认知中,这种伤口是好不了的,太多太密,不断涌出的鲜血会带走人的活力,很快身体的温度就会消失殆尽。 不死川实弥的脸色也的确和多罗罗想的一样,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是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就要回天无力。然而就在牧野舟抱住他的一刻,情况就发生了改变。多罗罗看到,实弥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差点以为实弥是坚持不住了,但是很快,实弥身上的伤口就纷纷愈合,几个眨眼的功夫,身上就只剩下了大片的血迹。 多罗罗揉揉自己的眼睛,事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实弥的眼睛都已经睁开了,他推开了舟,想要自己站起来,不过显然失血过多的影响还在,他的脚步明显晃了一下,舟伸手扶助他才站稳。 “实弥。” 不死川实弥眉头皱着,“可以了。” 多罗罗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是舟治好了实弥的伤。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旁边就传来了远去的脚步声,多罗罗一回头,只看到百鬼丸朝着燃烧的火焰走过去的背影。她吓得什么都忘了,赶紧跑过去抱住百鬼丸的腰往后拖。 “大哥,你在干什么啊,那边可是火,你会烧伤的。” 百鬼丸没有理会多罗罗,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力气不是多罗罗能够拖住的,因此就算多罗罗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阻止百鬼丸逐渐靠近火焰。 “百鬼丸。”实弥喊道。 百鬼丸依旧毫无反应。 “百鬼丸,”牧野舟说:“我找到了你的母亲哦。” 百鬼丸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母亲?”他没有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他听懂了前缀,“你的”,是某样属于他的东西。 多罗罗赶紧翻译:“就是娘亲啊,大哥,是你的娘亲哎!” 百鬼丸顿时明白了,“我的,娘亲?” 牧野舟接着说:“她是这个醍醐的国主夫人,目前育有一子,也就是说,你还有父亲和弟弟。”牧野舟简短地描述了一下缝夫人,百鬼丸对父亲和弟弟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能他还没有理解这两个词,但是听到母亲仍然记得他,并且日夜都在想他的时候,明显放松了下来。 多罗罗松了一口气,立刻顺着牧野舟的话说:“太好啦,大哥,你的娘亲非常爱你哦。” 百鬼丸愣愣地重复了一边多罗罗的话。 暂时解决了百鬼丸的问题,牧野舟转而开始搜索离开这里的路线。 神社建立在半山腰上,原本这里也算是树木林立,不过激烈的战斗清出来一片场地,因此百鬼丸和不死川实弥才只是被火焰包围而没有被烧到。目前来看,最安全的就是那条人工打造出来的石阶,虽然上面此时也有一些倒下来的树木正在燃烧,但是也比那些不知道哪里就被火焰包围的山路要好得多。 来得时候牧野舟不认路,就直接从山下直线跑上来,多罗罗藏在衣服里没看到,他可知道那些火烧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百鬼丸带着多罗罗,牧野舟带着不死川实弥,四人就要下山。 原本这一路上应该是有惊无险的。牧野舟和百鬼丸劈开那些燃烧的木头,炙热的气浪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威胁,但是有牧野舟这样探地图的利器,他们非常高效率地下山,就在多罗罗有些犯晕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近了山脚。 到了这里,就不仅仅是避开山火了,还要绕开那些武士,牧野舟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但是山火的范围越来越大,多罗罗和实弥的状态都开始不好,牧野舟开始心急。 突然,牧野舟感觉到了前面有人,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对方是谁,犹豫片刻,他提醒了一下其他人前面有人之后,就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多罗罗其实都已经有点听不清了,她挂在百鬼丸的身上,迷迷蒙蒙的,身上红彤彤一片。实弥倒是还好,牧野舟一直没有放开他。 冲出最后一片燃烧的火焰,牧野舟一行人和前面的人正面撞上。 百鬼丸看着前面出现的三道灵魂火焰,都是他见惯了的普通人的白色,但是有一个不一样,他聚焦到那个人身上。站在中间,带着刀,和一些暴躁的会突然上来攻击他的人很像,但是身上的灵魂火焰颜色却很深,单独看不明显,和旁边两个透着灰的白一对比就非常突出。 这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多宝丸问道:“你们做了什么?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牧野舟眨眨眼:“说来话长。” 多宝丸于是说:“那就长话短说。” 牧野舟一噎,此时周围传来了武士们行动的声音,他们在朝这边靠近。 “你确定你想听解释?”牧野舟放开了不死川实弥,对多宝丸说。 多宝丸自然点头。 牧野舟叹了一口气,“好,那我就给你解释。” 对多宝丸三人来说,就像是平地起了一阵风,狂风之后,陆奥和兵库抬头,就发现不仅面前空无一人,居然连自家少主都不见了踪影。 “放心,傍晚就把他送回来。” 陆奥和兵库想要找寻声音的去向,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声音好像一团风,绕着飞了一圈之后就散了。 兵库:……??? 陆奥:!!! 且不论两姐弟这边的跌宕起伏,牧野舟把多宝丸打包带走也没跑多远,毕竟他只是解释一下,又不是真要绑架。 就距离而言,他们其实还更加靠近醍醐宅了。 对于自己被带走这件事,多宝丸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他被放开之后就坐在石头上,看着牧野舟,等待他的解释。 于是牧野舟也没有辜负他,把百鬼丸和鬼神的事情告诉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多宝丸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讶,就仿佛他已经知晓过,现在只是再听一遍而已。 多宝丸看向百鬼丸,他早就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多个义肢,联想到白天那个疯女人说的话,“所以,他是我的哥哥?” 百鬼丸也转过头,义眼空蒙地与多宝丸对视。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母亲很不对劲,她总是看着外面,要不就是对着一个没有头的观音像不停参拜祈祷,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现在看来,她一直很惦记你。” 又听了一遍母亲做的事,百鬼丸心中更加触动。 多宝丸不再纠结这个事情,或者说他有更加纠结的事情,“原来真的有你存在啊,作为代价,换取醍醐十几年的风调雨顺。”他抬头看着天空,“我也曾怀疑过,为什么只有醍醐从没有任何灾祸,每年都能丰收,偶尔有战事也都飞快地获胜。大家都说是观音菩萨的保佑,但是如果她那么有用的话,其他国家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如果他们也这样做了,为什么只有醍醐得到了庇佑?” “原来,庇佑醍醐的,根本不是观音菩萨,而是一群鬼神。” “为什么?你的身体,居然能和一国安稳等价,为什么?他们都在惦记你?” 多罗罗:因为祂们馋我大哥身子,祂们下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9章 第149章 燃烧 第150章 第150章 出走 多宝丸的问题切中要害,就算是对他心中存疑的多罗罗都被带了进去。 “我不知道。”百鬼丸说。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想,只是一个劲地要夺回身体。”多宝丸说。 多罗罗不愿意了,“那本来就是大哥的东西。” 多宝丸点头,“没错,但那同时也是醍醐所有人的未来。他活着,醍醐国就要承受灾祸,他死去,醍醐国就能平稳安定。” “胡说八道!”多罗罗说:“随意拿走别人的身体做交换,大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失去了所有,凭什么这种事情就要大哥来承受,为什么是大哥!” 百鬼丸低头,看着多罗罗的灵魂火焰,他不知道多罗罗现在的样子,但是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到非常激越的情绪,他的心中既温暖又酸涩,希望多罗罗能保持这样,又不希望多罗罗再次这样。 多宝丸面对多罗罗的愤怒,却点了点头,“是啊,为什么一定是他,我想知道答案。” “你打算怎么做?”牧野舟问。 多宝丸沉吟不语,他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山头,原本,他是打算去神社里面看一看,如果能和里面的东西对话就更好了,可是现在别说神社,大火过去之后还能不能找到一块木头都说不好。 牧野舟看了一眼不死川实弥,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但是那道从天而降的雷击,应该和他们有关系。 再想起来走之前缝夫人还让他要多担待多宝丸,牧野舟提议:“如果你没有什么想法,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这话说得,一圈子除了百鬼丸之外,都看向了牧野舟。 而本人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现在神社已经没了,你再怎么想也不会凭空得到答案,那不如跟百鬼丸一起,就近观察他。就算你最后仍然得不到答案,那你也得到了宝贵的情报,日后我们敌对,你也知道如何下手。” 然后他转而对多罗罗和百鬼丸说:“让他跟着我们,醍醐那边肯定投鼠忌器,还有好几个鬼神呢,虽然我们可能注定要和醍醐敌对,但是也不能一直顶着武士的追捕行动,百鬼丸,不适合造太多杀孽。” 最后他对着两边问:“如何?” 多罗罗和多宝丸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牧野舟。 不死川实弥则是摸了摸自己的刀柄,思索着等会儿打起来,他是先撂倒多宝丸还是先拦着百鬼丸。 幸好两边都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多宝丸刚听到这个提议只觉得荒谬,他是醍醐国的继承人,从小就被教导自己的重要性,因此别说醍醐国了,他连主宅出得都少,每一次出行更是前呼后拥。眼下醍醐国灾祸已起,他怎么能抛下一切到处跑。然而牧野舟接下来对百鬼丸和多罗罗说的话提醒了他,这些人接下来还是会以鬼神为目标继续旅行,他们每杀掉一个鬼神,醍醐国就多一分灾祸。而现在,他没有能力阻止这些人,或许他应该回去,召集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 多罗罗原本立刻就想要拒绝,但是她一抬头,就发现百鬼丸正在看着她,随即她想到了一件事。 大哥他,很想跟自己的亲人相处吧。鬼神吃掉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身份,包括了那些他原本应该拥有的亲缘。 想到这里,多罗罗沉默了,不过她还是说不出同意的话,就把头扭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我需要回去一趟。”多宝丸最后说。 “可以。”牧野舟爽快答应。 多宝丸皱眉,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然后他看到了牧野舟的笑容,每一次他被对方打趴下的时候,都会看到这样的笑容。于是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一些记载在典籍里面,他以为是编撰出来的情报。 好吧,最后一点想要带人过来以绝后患的想法也消散了。 多宝丸独自离开。 等待的时间里,牧野舟想要检查不死川实弥的身体状态,后者以坚定的态度拒绝了他,牧野舟只好去询问百鬼丸,然而百鬼丸有限的词汇储备和苍白的语言表达让牧野舟含泪放弃。他只能再去小声地磨实弥,反正只要愿意付出时间,实弥多半最后都会回应他。 多罗罗在多宝丸刚离开的时候就想去问牧野舟,然而牧野舟已经开始和不死川实弥说话,多罗罗心想我等一会儿再问。可是越等她就越觉得不对劲,有一种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看过去,不应该靠近的感觉,她甩了甩头,打断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抓住牧野舟抬头的一个机会。 “舟,让那个家伙和我们一起走真的没问题吗?他要是带武士过来怎么办?” 牧野舟摇摇头,“多宝丸应该不会这么做。”反正还有时间,他就说起了从多罗罗生病倒下之后的事情。 当听到多宝丸不愿意牺牲平民而是仔细地谋划如何铲除妖怪后,多罗罗的心中就对多宝丸改观不少。紧接着牧野舟开始说他在醍醐宅里面的所见所闻,好似放空状态的百鬼丸也竖起了耳朵。 “观音?”百鬼丸显然没听懂。 牧野舟于是解释:“你可以理解为鬼神的相反面,祂守住了你的一部分,这大概也是你能留下性命的原因,而后缝夫人持续不断的祈祷保持住了这种状态,我听闻,缝夫人终日守在房间里面,除了必要的活动,她几乎不外出,都在观音像前祈祷,甚至多宝丸都不能经常和她相处。” “说起来,”牧野舟突然一笑,“百鬼丸,你是哥哥,多宝丸是弟弟。” “哥哥?弟弟?”百鬼丸显然再次迷惑了,面对这种词汇难题,他一如既往地将视线投向多宝丸。 多罗罗于是开始解释,“就是说……大哥你和那个人有同一个娘亲,嗯……大哥你先,他后,然后前面那个就是哥哥,后面那个就是弟弟。”多罗罗觉得自己的解释并不完整,但是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她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然后她突然想到了很好的例子,于是说:“大哥你还记得阿猿吗?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姐姐,哥哥和弟弟大概就是那样的关系。” 百鬼丸似乎有明悟。然后他手一指,“就像他们一样吗?” 多罗罗头一转,看着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眼睛一亮,快速点头,“对!” “哈哈哈哈……”牧野舟差点把自己笑翻过去。 不死川实弥面色一黑,“百鬼丸,过来。”说完转头就走。 百鬼丸不疑有他,就跟了上去。 另一边,多宝丸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是偷偷摸摸回去留个话好,还是正大光明地回去说一声好。他思维发散地想着,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刚才。他下午才和陆奥兵库从一个疯掉的女人口中得到一点模糊的信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验证。引以为傲的国家繁荣实际上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上,父亲牺牲百鬼丸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每一次对我说要建立强大的国家,让民众安居乐业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多宝丸此刻尚不知道,醍醐景光和鬼神签订契约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拿走什么。他心中父亲的形象,不可能避免地产生了裂痕。他虽然在前进,但实际上心中并不想回到宅内,回到一个父亲编织谎言,母亲神思不属的家中。 “少主!” 多宝丸抬头,发现陆奥和兵库正在朝他跑来。 那一瞬间,他眼中有片刻的酸涩,他张开双手,给了冲在前面的兵库一个拥抱。 “少主?”兵库满脸疑问,陆奥则是察觉到多宝丸此刻情绪不对,她也想问怎么了。 然而多宝丸很快放开了兵库,并且对他们说:“我要离开醍醐一段时间。” 这句话成功震惊到了姐弟俩,让他俩心中充满了更多的“为什么”。 多宝丸抬起头,“我从以前,就一直想要出去看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可能是最合适的时机,而且我也有一些疑问需要解决。”说着,他伸出拳头,敲了敲两姐弟的肩膀,“放心,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和承诺,很快,我很快就会回来。” 陆奥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兵库按住了她,说道:“少主放心,城中就交给我们吧。” 多宝丸点头,“实际上,我也有事情要交给你们。” 三人简单地交谈之后分开。 再往回走的多宝丸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由于耗费的时间比他设想的要少很多,他还有空闲调整了自己的衣装外貌,陆奥和兵库把自己身上携带的金钱都给了他,这身衣服上没有多少口袋,他转了一圈,挂在哪里都觉得别扭,最后还是放进了怀里。 再走一段路,多宝丸回到了牧野舟他们的所在,刚刚靠近,他就听见了一阵笑声,他走过去,就看见那个跟着百鬼丸的孩子正在挥舞拳头,大喊着:“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之类的话,百鬼丸和另一个武士则不见踪影。 多宝丸:?? 第151章 第151章 返回 牧野舟狼狈而又不失随意地躲避着多罗罗的“攻击”,多宝丸一出现,他就举起一只手喊道:“这边!” 多罗罗看到多宝丸出现后,自然停了手,她和多宝丸之间还有隔阂,因此不会在对方面前太过随意。 多宝丸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太在意一个小孩子的看法,所以径直走过去后,他问牧野舟:“那两个呢?”实际上他想问的是百鬼丸的去向,另一个只是捎带。 牧野舟回道:“马上就回来了,哎,回来了。”话说到一半,不死川实弥带着百鬼丸就走了出来。 多宝丸发现,两人一前一后,那个武士在前,百鬼丸在后,而且明显两人之间有紧密的关系,他因此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武士身上。 虽然衣服还算常见,但是一些细节看上去和舟保持了一致,这个叫实弥的武士,应该和舟来自同一个地方,从配刀上也能看出这一点。百鬼丸对他有一点依靠的感觉,虽然很少,但也存在,是长辈?还是师父?这样看两人的姿态也有一些接近,如果能打一场的话就能看出更多了。 多宝丸粗粗观察,一转头,发现牧野舟也在用差不多的目光看自己,顿时无语,便开口问:“接下来去哪?” 谁知道牧野舟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感受到了愤怒的目光,牧野舟紧接着说道:“旅行重点在于过程,好吧,我们有一个短期的目标,那么现在出发?” 牧野舟所说的短期目标,其实就是美绪他们藏身的地方,虽然有怜央在,但是这个世界的混乱已经到了无处藏身的地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多罗罗非常关注美绪,因此已经迫不及待,而多宝丸对目的是哪里其实并不在意,当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刚出发,多宝丸就发现百鬼丸又和实弥时不时就有交流,他留神注意,发现居然是实弥在教导百鬼丸,有战斗方面,也有一些常识,让多宝丸在惊异的同时,也有一些悲哀。百鬼丸比他年长,但是在常识上面,基本是一片空白。 还不等多宝丸深想什么,牧野舟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也开始吧。”牧野舟说。 多宝丸转过脸,头上带着疑问。 牧野舟继续说:“你不会以为我答应做你的教习只是随口说说的吧,路上无聊,别浪费时间呀,小心被你哥甩得越来越远。” 虽然走在路上还要学习这种事情多宝丸没有想到,但是作为醍醐国长时间唯一的继承人,满载的学习课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而且和百鬼丸之间的比较也确实激起了他的斗志。 多罗罗看看后面,百鬼丸木然的表情里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从他和实弥越来越缩小的距离上就能看出他听得有多专心。再看看前面,多宝丸相较于自己的兄长而言就多了许多反应,能和舟之间交流得有来有往。 多罗罗走在中间,忍不住思索自己拒绝了舟的提议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虽然忍不住腹诽,而且经常无聊,但是多罗罗还是忍住了没有在百鬼丸学习的时候打扰对方,她知道无论是常识还是战斗的学习,都是对百鬼丸来说有益的事情。 只是还是会有些寂寞啊。曾经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感觉到这些呢?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光是一个人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为了不让情绪压垮自己,就有意识地忽略了那些感受。 我变得软弱了? 多罗罗看着百鬼丸,后者原本在听着实弥说话,似有所觉,转头看向多罗罗,“怎么了?” “没事。”多罗罗立刻摆手。 百鬼丸便不疑有他。 快接近美绪他们藏身所在的时候,牧野舟远远就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立刻调转了脚步,朝向森林中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白影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多宝丸当即就把手按在了刀上,然而他发现其他人没有一个有他这样防备的反应,多罗罗甚至还跑了过去。 “怜央!” 白影转过身,也许有转身吧,比较多宝丸觉得这一团白茫茫的存在很难说清楚哪里是正面。白影缩小了一点高度,这让他看上去胖了一些,多宝丸因此才看到,白影的头上垂下好几个同色的触须,分辨提着好几个用树枝叶面编织成的篮子,篮子里面又装了许多采摘的东西,甚至还有两只地鼠。 多罗罗毫无芥蒂地拥抱了看不到任何面目的妖怪,这一幕对多宝丸来说颇具冲击,有些妖怪并不会攻击人类,但它们同时也不会亲近人类,在一些多宝丸可以看的情报文书里面,的确有提及过一些人类和妖怪相处的事情,但多宝丸从未亲眼见过,因此他一直无法相信。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见到怜央之后就主动扑上去的多罗罗,他差点以为多罗罗受到了幻觉的影响,要主动变成妖怪的粮食。得益于醍醐国的情报搜集,这种事真的不少见。 多罗罗没有这个顾虑,她很高兴能见到怜央,这意味着他们就快能见到美绪等人了。 怜央飘过来,对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低了低头,然后绕着多宝丸转了一圈,似乎是在确认他身上的气息。 多宝丸按在刀柄山上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来,他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但很清楚对方此时正在观察他。 确认了多宝丸身上没有被无辜杀害的平民的怨气,怜央就离开了他,飘到多罗罗的身边,低下身体,把她顶在了头上。 视野骤然变高吓了多罗罗一跳,但是随即她就喜欢上这种比所有人都高的感觉,开始快乐地在怜央头上四处张望。怜央对待小孩子显然非常优待,它一点都不在意头上那两只不断扑腾的小腿,反而因为对方铃铛一样的笑声而高兴地摇摆那些挂着篮子的触须。 遇到了怜央,就不必再去仔细寻找熟悉的道路,跟着怜央走就可以了。 路上,牧野舟开始给多宝丸解释怜央的来历,当听闻对方是从战场上那些被武士无故杀害的平民的灵魂和情绪中诞生的之后,多宝丸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牧野舟继续说:“怜央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们说的话它都能听懂,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他说。” 多宝丸注意到牧野舟说的是“不能说话”,而不是“不会说话”,所以即使是一些看起来不能说话的妖怪,实际上还是有交流沟通的办法的吗?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妖怪能和他们和睦相处的原因吧。 有怜央带路,他们免了不少弯路,就是有时候会走得比较艰难,毕竟怜央是不会在意自己走的路是不是合适人类行走的,好在他们当中这方面最为受限的多罗罗已经被怜央顶在了头上,坐得比牧野舟都稳当。因此,走得最艰难的变成了多宝丸,而他根本说不出自己跟不上之类的话,硬是咬牙坚持了过来。 拨开一丛又一丛足以淹没孩童的乱枝杂草之后,面前突然开阔。 出来晾晒衣物的女孩最先发现了他们,立刻回头喊道:“美绪姐!大河叔!多罗罗他们回来啦!” 这一声喊,首先叫出来的是一群小萝卜头,他们从各个角落里面蹦出来,马不停蹄地就冲了过来。一是有教导的关系在,二是性格方面的影响,孩子们主要的目标是多罗罗和牧野舟,多宝丸这个陌生人被看了几次之后就逐渐被挤了出去。 多宝丸起先以为经常被提及的美绪或许是他们中的谁的姐妹,甚至是妻子,但是眼前这一幕,让他的猜测顿时就飘忽了起来。然后他注意到一些孩子身上肢体的残缺,他顿时就猜出了他们的来历。 被孩子们围住,牧野舟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散给每一个孩子,多宝丸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把东西掏出来的。得到了礼物的孩子们欢呼雀跃,与此同时,美绪和大河也分别从山洞里和外面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但是已经不影响活动,尤其是美绪,她的脸上再一次浮现了少女应该有的光彩。 牧野舟见到她之后就摸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她,“这是种子,你们试试看,应该没有问题。” 美绪郑重地把包裹双手接过,脸上的欣喜怎么都按捺不住,“谢谢。” “我只是顺路。”说完,牧野舟把种子的情况说给美绪听,包括种类,种植方法,注意事项等,美绪没有因为自己以前曾经耕种过就忽略这些信息,而是认真地听着。 大河接过了怜央身上的各个篮子,相较于之前,他已经能够比较坦然地面对这个比他高比他大还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妖怪了,他一边拎东西一边说着一些什么,然后等怜央用触须给他比划回答。 孩子们就更不怕怜央了,他们从篮子里扒出两只地鼠,提在手上,笑容满面。 “今晚我们吃肉汤!” 第152章 第152章 修整 直到晚饭前,孩子们依旧围着牧野舟和多罗罗,向他们介绍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屋,好像他们不是走了不到十天,而是走了几个月一样。不辍练习的几个孩子更是排着队给牧野舟展示这段时间的成果,牧野舟好不吝啬地夸奖了他们,即使他们做得没有多好。 多宝丸对此很有意见,不过他自诩心胸宽广,不屑与一帮连姿势都没练好的小孩子计较。因此,在有孩子看他腰间配刀,询问他是否可以一起练习的时候,他身体力行地给对方全方位地教导了一遍,并且指出了所有错误之处。 十岁左右的孩子站起来的时候因为疼痛而眼中冒着水光,多宝丸才觉得不妙,心中思考着对面要是突然哭起来,他该怎么应对。没想到那个孩子几下抹掉了眼泪,走到他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谢谢你的指导。”然后就去一边练习去了。 多宝丸感觉有一些东西从他的心里冒出来,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多罗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啧啧了两声,“醍醐国的少主,欺负一个小孩子,唉~”说完摇摇头,然后脚下飞快地溜了,没给多宝丸一点回应的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多宝丸的心情依旧没有变好,他坐在百鬼丸的对面,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抱着一个碗,在其他人好歹有两根树枝削成的筷子的情况下,他依旧捧着碗喝完了所有食物。 显然那双义肢不足以让他完成拿筷子这精细的动作。 百鬼丸察觉到多宝丸的视线,他抬起头,询问:“怎么了?” 多宝丸问:“你的手脚,是谁给你做的?”总不可能是百鬼丸自己做的,哪怕他有这个能力,也得有人教过。 百鬼丸伸手,试图比划,几下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举动,对多宝丸说:“我不知道。” “你没问过?” “我以前,不会说话。” “……那个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 “是那个人让你出来找鬼神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听不见声音。” 多宝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以为百鬼丸对自己有防备之心,以为是有人撺掇指使,以为了很多事情,但都忽略了一个事情。现在的百鬼丸能听会说,似乎除了看不见之外也没有什么不便,可实际上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无声无言无知觉的状态,多宝丸简单设想一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更不要说还得失去四肢。那个给了百鬼丸义肢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让百鬼丸抓住了一丝可能性,然而就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百鬼丸也无法描述出对方的分毫,甚至连男女都不清楚。 多宝丸忍不住问:“你恨醍醐国吗?” 百鬼丸依旧回答不知道,“我只想拿回自己的身体。” 多宝丸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百鬼丸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那些平民对他拿来说也只是一个词汇,醍醐国的生死存亡不是百鬼丸的责任,因此他更加在乎的是自己付出的牺牲,那些没有被同意就被夺走的东西,那些百鬼丸仅有的东西。 但是醍醐国是我的责任。多宝丸这样想,如果是为了醍醐国,那么即使百鬼丸纯属无辜…… 就在多宝丸想的出神的时候,牧野舟正在询问美绪他们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里虽然隐蔽,但是美绪和孩子们又不是每日都躲在山洞里不出来,只要出去活动,就会留下痕迹,也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多亏了怜央,她很快就能发现陌生人靠近,无论是建造还是采集,都帮了我们很多。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肯定会困难许多。”美绪说。 大河也表示了赞同。 被两人这样夸奖,怜央已经在旁边扭动了起来,触须飘起来,像是跳舞一样。牧野舟注意到美绪和大河对于怜央的称呼已经从“它”变成了“她”,再仔细观察,会发现直筒一样的白影居然隐约有了一些身体线条,如果带着偏向去看的话,确实会觉得有点像是女人的身姿。 再联想到当初从牧野舟这里获得了一个名字之后,怜央就能够被普通人类看到,妖怪会受到外界如此深刻的影响吗?还是说只有从人类当中诞生的妖怪会这样。 不对,牧野舟想,就他目前所见的妖怪,且不提如何诞生,单论强弱,似乎也就体现在吃人的多少。当初他因为这一点就将妖怪视作另一种鬼,后来赫刀和呼吸法的显效让他更加这么认为。但从怜央的身上,他发现妖怪似乎还会在意识层面上受到人类的影响,周围人的认知甚至有可能改变妖怪的形态。 如果这样看的话,那么那些肆虐吃人的妖怪,也是受到了人的意识的引导才这样做的吗?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和人类纠缠的妖怪,为什么牧野舟在鬼杀队时居然从未见过呢?实弥已经把呼吸法教给百鬼丸了,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他开始把一些鬼杀队的训练项目教给孩子们,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更不要说在醍醐宅里面根本没有收集到任何有关鬼杀队的消息。 这到底是不是过去的世界?还说只是一个生态环境和历史发展都比较类似的地方。 牧野舟突然一愣,他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有一只手刚刚落了上去。 男人的手骨节粗大,既不柔软也不修长,更是因为常年的习武而满是粗粝的老茧。 不死川实弥拍了拍,说道:“不要着急。”然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有些干巴,又添了一句,“相信王后。” 说完,旁边却没有动静,不死川实弥转头,正看见牧野舟映照着跳跃火光的眼睛,他心中一跳,似无所觉地把头转了回去。 夜晚的火焰噼啪燃烧着,映照着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不同。 考虑到多宝丸的身份,在这里待久了万一把醍醐国的武士引过来就不好了,所以他们没有多待,很快就告别了美绪和孩子们。 直到他们走了,有一个孩子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把偶然遇到过一个和他们很像的武士的事情告诉他们了,那个武士看起来愣愣的,还有些落魄,只有一双眼睛分外明亮,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腰间的刀,当时就觉得十分眼熟。之后回来一想,不就是舟和实弥腰上的那种吗?想着等舟他们回来的时候要说一下这事的,结果却因为太高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唉,回去就把这件事给做个记号,下次不能再忘了。 再次上路,众人原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反倒是多宝丸,提出想要看看其他国家的情况,他本人又知道大概的方向,因此他们就开始朝一个一个当时比较活跃的国家前进。 除了醍醐国之外,自然也有比较出名或者颇具盛名的国家,即使多宝丸没有见过那些人,也经常在长辈和父亲的口中听闻过。多宝丸原本觉得,那些国家的确比醍醐要强大,但也不过是扩大版的醍醐而已,只要随着土地和人口的增加,自然而然地醍醐国就会变成那样。 但是真的走进去之后,多宝丸感觉到了不同。 醍醐国里面,平民生活非常安定,他们不必担心战争的侵扰,也没有对粮食和资源的过分担忧,生活只需要努力就能够平安渡过。而这些国家生活的平民们,既要受战争侵害,又要担心天灾,更要小心达官贵人的欺凌,他们生活下去的困难是醍醐国平民的数倍。然而这些艰难求存的人,眼中却有旺盛的火焰。 他见过了一个还没有他的刀高的孩子,带着比他大的几个孩子,坐在河边的滩涂上,几句话就分析出市面上走俏的商品,并且定下了进货的渠道,看他周围孩子们的反应,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了。 他见过了三两个人就能成团的杂耍,他们身手矫健,相互配合默契,眼睛几乎追不上他们的动作,只能跟着那些火焰与交锋发出赞叹声,可多宝丸却注意到,那些火焰的迸发含有一定的规律。 他见过了武士举着火把烧光村子,村民一个一个地死在武士刀下,最后当众人散去,举着火把的那个武士已经肢体残缺。 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醍醐国和其他国家相比,确实和平安定,确实丰衣足食,但因为过分随顺的环境,所以不需要研究如何改进良种减少虫害以及应对旱涝,反正种下去的交了税之后绝对够吃,那还思考个什么劲。而且醍醐国内,各种随顺都冠以了观音菩萨的名头,因此各种艺术形式都围绕着宣扬领主和观音进行,人民习惯了有事就祈祷,然后静静等待就好,他们当然不会去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另一方面,醍醐国很少经历战争,贵族、武士、平民的阶级稳固,十数年以来不过是换了一代人,姓氏和门第丝毫未变。 醍醐国缺少的是进取的心,因此,哪怕他的领导人再有雄心壮志,十几年过去,醍醐国不过是成为了一个世外桃源,和醍醐一家期待的当世强国,差了十万八千里。 开了新坑,这段时间全扑在那边了,最近会转回来这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2章 第152章 修整 第153章 第153章 魔蛾 站在熊熊烈火面前,多宝丸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他的额头落下来,逐渐浸染了眼帘。多宝丸伸手随便抹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的多罗罗说:“站得起来吗?” 多罗罗闻言,撑着膝盖站起来,“我没问题。” 多宝丸也顾不得多罗罗是真的没问题还是在硬撑,刚才有好几只魔蛾从房子里面冲出来,冲着不远处的村庄去了,虽然舟和实弥都在那边,但是他仍然不能放心。 多罗罗虽然跑起来毫无障碍,但是她人小腿短,速度有限。多宝丸一个冲步把她捞起来,然后拔腿就跑,任由多罗罗对他一顿猛捶输出。 可恶,被骗了。 这个村庄,是他们在旅途当中偶然发现的,原本他们已经在一个废弃的庙宇里面准备对付一夜了,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衣帽端正的男人。这个叫鲭目的男人,自称是一个颇为繁荣的村庄的首领,希望他们能一起去村庄里面看看。虽然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在附近听说过这里有这么一个村子,而且鲭目作为一个首领突然出现在显然距离村庄有一定距离的废弃庙宇有些可疑,但是无论是舟还是百鬼丸,都确定了,鲭目确实是人类,身上也没有任何杀孽,因此他们就跟着去了。 村庄的确如同鲭目所说,非常繁荣,村民不仅安居乐业,而且热情好客,宽和有礼,相比较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地方,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当时,舟还曾笑言,这里和醍醐国只有大小的区别。 多宝丸顿时就想知道,鲭目是如何将村庄建设成这样的,然而晚饭的时候,鲭目却顾左右而言他。多宝丸失落的同时,也理解,毕竟这种造福后代的事情肯定是村庄的秘密,因此他打算在晚上偷偷探查。 却没想到,这座村庄里面,藏着一个魔神。 而那个叫鲭目的男人,一开始就打着把他们喂给魔神的主意,就像那些曾经路过这里的人一样。 得到喂食的魔神,给予了这座村庄的繁荣。 不仅如此,多宝丸回忆起他们走进这里时候周围村民的目光,那些村民,并不过是对此一无所知的,他们都知道过路的旅人会被妖怪的后代吃掉,但是为了风调雨顺的日子,他们默许甚至推动着旅人们走向死亡。 多宝丸忍不住将这里带入了醍醐国,毕竟两者之间是多么类似,都是通过牺牲一方来成全另一方。多宝丸悲哀地发现,自己是能理解鲭目的,只要牺牲几个不认识的旅人,就能保佑自己领地的人们富足平安。他甚至都能猜到鲭目的想法,为了领地,牺牲再多也无所谓,如果有罪孽的话,就归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自己愿意为领地献出一切。 但是实际上呢?付出代价的是其他人,获得回报的是自己,一切报应都未必会来,一点良心的谴责,不过是虚伪的愧疚,站在高处往下看,只有一片和平景象。 不过是在,逃避责任。 冲到村庄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小型的魔蛾正在捕杀人类,它们因为会飞,地上的人就根本跑不掉,几个俯冲之后就悬在半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个人吞吃了干净。 多宝丸看见岗哨拿着弓箭,却只是看着这一幕发生,他大喊:“你在干什么?快点射箭啊!” 岗哨犹犹豫豫,“可是,那是妖怪,如果妖怪不保佑我们了。” 多宝丸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岗哨在担心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魔蛾只是当他们是方便的道具,以及必要时候的储备粮而已。 是啊,储备粮。 多宝丸自嘲一笑,然后飞身而上,冲到哨岗里面,夺过男人手里的弓箭,然后拉满。 箭矢没有射中目标,魔蛾灵巧地躲过了,然而它也没吃到人。 已经半饱的魔蛾在空中转了一圈,锁定了多宝丸,飞扑而下。 魔蛾本体就已经有一人多高,两边翅膀更是硕大,扑在哨塔上瞬间就将其包裹住。多罗罗在有些担心,不过她刚准备绕到另一面去看看情况,魔蛾就发出一声悲鸣跌落下来。 巨大的翅膀挣扎不休,荡起呛人的烟尘,多罗罗后退几步挥散烟尘后,就看见多宝丸从已经停止扑腾的魔蛾身上站起,他拔出自己的刀,大量的鲜血溅了他半身,又随着他跳下来而滴落。 多宝丸抹了抹脸,抬头就开始寻找另外一只,飞蛾本来就不以爪牙见长,这几只又还是幼崽,因此只要克制住被大型飞行生物从天而降扑击的恐惧,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对它们造成威胁。 那几个吃得正欢的飞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们不和多宝丸纠缠,只扑杀那些对它们又敬又怕的村民。 “可恶,”多宝丸气急,他大喊道:“往这边跑,快过来!” 多罗罗也帮着喊。 刚才多宝丸杀死魔蛾的场面不少人也看到了,因此很多村民纷纷跑了过来。 人越聚越多,魔蛾吃掉了所有落单在外的人,还没有吃饱的它们,开始聚集了过来。 一,二,三,一共有四只。 多宝丸看着上面,头也不回,问道:“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比较结实的地方,这些家伙飞不进去的。” 一直惊恐的村民战战兢兢,直到多宝丸问了第三遍才有人回答:“粮仓,那里是大家一起盖的。” “可是粮仓有窗户啊。” “去地窖,我家就有。” “你家地窖能藏几个人?” 多宝丸眉头一皱,低喝道:“去粮仓,快走。” 没人敢再说话,多宝丸一边提防着上面徘徊的魔蛾,一边让村民把路过的房屋门板拆下来带走。 魔蛾也意识到他们要逃走,开始抑制不住自己进食的**,绕着圈飞下来。 多宝丸很清楚自己保护不了所有人,所以当四只全部飞下来的时候,他心中就是一沉,已经做好了有人牺牲的心理准备。 魔蛾交错在上空,它们不停变换位置,吸引多宝丸的注意,飞行的动作越发飘忽。这让多宝丸意识到,魔蛾自从飞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之后就在不断成长,之前还在横冲直撞的它们已经开始学会佯攻和配合,甚至学会了牺牲自己的同伴来获取食物,哪怕那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就在此时,一只魔蛾突然加速,对村民出手了。那村民也不傻,看见妖怪冲自己过来,一边惨叫一边飞快朝多宝丸的方向跑。这举动的确救下了他,多宝丸一个纵身,斩下了魔蛾的一只细足。 然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三只魔蛾从另外一侧飞下,冲向那些因为躲避刚才那只魔蛾而有些分散开的村民,这时的多宝丸刚刚落地,只来得及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魔蛾,至于另外两边,他的心里已经说了抱歉。 就听一声大喝,多罗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里抄了一根棍子,她在所有人都趴倒躲避的时候冲了上去,对着从天而降比她大了三四倍的魔蛾挥舞,不仅如此,她还摸出几块石头,魔蛾飞高的时候她就一个投掷,伤害有限,但准头奇佳,魔蛾立刻被她引走。另一边,第四只魔蛾已经抓住了猎物,地面不安全,魔蛾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进食,而是抓着对方飞起。 多罗罗大喊:“打它的肚子!踹它啊!拽它翅膀!” 那个被抓住的男人双手都被箍住,但是他的脚还算自由,他铁青着脸,忍着身上骨头被挤压的剧痛,踹了魔蛾一脚。男人还在恐惧中,这一脚并不重,魔蛾叫了一声,对着他张开了嘴。面临死亡,男人拼命伸手,终于勾到了魔蛾的足根,很靠近翅膀了,然后狠狠地一抓,捏了满手软肉,再用力撕扯。 这下是真的痛,魔蛾细足一松,居然让他掉了下去。 男人摔在地上,哀哀地叫着,大概是跌断了哪里,然而他活下来了。 这一次,四只魔蛾居然没有带走任何一个人。 多宝丸深深地看了一眼多罗罗,似乎是第一次把她看进眼里。 “所有人,靠紧一点,手里能找到什么就拿上什么,妖怪其实就是一群大飞蛾,为了自己的性命,努力吧。” 多宝丸说得平静,但是刚才都见到多罗罗举动的村民们却听进去了。连一个小孩子都能拿起武器,他们却只会缩头逃跑,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就感到了羞耻。仔细一看,那些飞蛾除了大之外,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地方,而且体型的庞大多数都是靠着翅膀撑起来的,真要算起来,也就一个成年人的大小。 如此一来,村民心中的勇气被鼓舞了起来,他们开始沿途捡拾干农活用的锄头铲子之类,将小孩子和受伤的人围在里面,魔蛾一飞下来,遭遇的就是各种乱七八糟武器在面前挥舞,仓促之间根本抓不到人,时间久了多宝丸就冲过来给它们一刀。 就这样,一行人加快速度,来到了粮仓。 多宝丸看见粮仓就松了一口气,原因无他,粮仓居然是建造在树林中的,这种环境,魔蛾的行动力将大大受限,多宝丸只要站在粮仓上面,就能够防住魔蛾了。 场面稳住之后,多宝丸就开始疑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百鬼丸,还有舟他们,都去哪里了。 魔蛾:饿饿,饭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3章 第153章 魔蛾 第154章 第154章 吞噬 那么牧野舟在哪里呢? 他其实就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只是和粮仓是不一样的方向,多宝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魔蛾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他们曾擦肩而过。 牧野舟看了一眼,然后对斜后方的不死川实弥一个挑眉,后者一个纵身,反手竖劈,将追在后面的一只妖怪从中剖开。 身体枯瘦,头上满是黄色的鬃毛,却半个脑袋都是长着巨大獠牙的大嘴,好在妖怪仍然没有脱出生物的范畴,被劈成了两半之后怎么也活不成,只能抽搐几下,逐渐软塌,鲜血瞬间形成了一片水洼,它的同类们纷纷从上面越过。 “越来越多了。”牧野舟说道,随即挥刀斩了一只从前面扑过来的,“还跑得动吗?百鬼丸?” “嗯。”百鬼丸应道。 也不怪牧野舟有此一问,他们已经从夜晚跑到了白天。 毕竟谁知道,一次简单的夜晚探秘,不仅发现了领主鲭目的秘密,还目睹了一场妖怪之间的吞噬呢。 鲭目和魔神交易,将路过的旅人献给它,它则让村子风调雨顺,他们发现这一切并不困难,鲭目根本没有像样地阻止他们,被妖怪找到吃掉和找到妖怪以后被吃掉没什么区别。然而就在三人准备一刀干掉这只看起来可怕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的大蛾子时,意外发生了。 周围的植物突然异变,漫天枝叶纷纷扬扬,脆弱的树枝绿叶如同刀锋一样落下,鲭目当场死亡,牧野舟三人仓促避开,而身处中心的魔蛾,则是在支离破碎的同时,被从地下暴起的根系重重包裹。 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魔蛾的声音就消失了。紧接着,所有的树木就像是被绳子拉扯一样疯狂地伸长拔高,脆弱的树干经受不起这样剧烈的生长而变得弯折,树木因此纠缠、交融,变成一棵大得明显不正常的可怕枯树。 眼前这一幕过于怪异,在没有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棵枯树将自己衰败干枯的树枝合拢,变成一个满是木纹的蛋,随即孵化。 满是粘液的红色果实滚了一地,在它们之上,一个生着昆虫翅膀的枯树条飞了起来,仔细看,那个枯树条有着明显的类人构造。 “这是……被吃掉了?”三人中,只有牧野舟大概看到了一些。 原本正常的树木在极短的时间里突然有了异常的生命力,那些生命力像是蚂蚁一样将魔蛾吞噬,然后诞生出了这么个家伙。 不死川实弥没有察觉到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但是他看见了满地的红色果实正在纷纷破裂,“他们孵化了。” 这句话说完,在百鬼丸的眼睛中,红色的火焰从天上的那一簇,变成了地上燃烧的一片。 入目全是赤红色,百鬼丸茫然了一瞬,紧接着就被不死川实弥拉了一把,开始奔跑。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对这种敌海局面已经很有经验了,他们当即开始往没有被刚才那一阵波及的树林中跑去,借助里面的树木遮挡,敌群的边缘开始一刀一个小怪兽。 这些从孕育到孵化都短得不可思议的家伙□□也符合逻辑的脆,一刀一个不成问题。然而他们切得差不多的时候,天上的那个家伙一挥手,周围的树木又开始了刚才的变化。 牧野舟:“……这家伙原本是什么东西,这么能生?”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一个非常能生,还会飞的敌人有多麻烦,从夜晚到白天的奔跑诠释了一切。 魔神显然完全不打算和他们打正面,无论他们怎么引诱,它一点高度都没有变化,完全在一个人类触及不到的地方,不停融合树木生出妖怪围攻他们,显然打定主意先耗死他们再说。 事实证明,魔神的这招非常有用。生出的妖怪每一只都很弱,却一点一滴的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偏偏那家伙飞在天上打也打不到甩也甩不掉。虽然百鬼丸说着自己还可以,但是牧野舟注意到,他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形,显然百鬼丸的体力要跟不上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牧野舟一边挥刀,一边思考着。 不仅是他,不死川实弥也在思考,面容毫无变化的百鬼丸也在思考。 百鬼丸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战斗过,他不是没有遇见过难缠的对手,但是在他莽上去之后,多半都能依靠着过人的力气和反应能力把对方捶死当场,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和对方纠缠这么长时间。束手无策让他开始思考,恶劣的战斗环境也让他开始思考,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的反应都让他开始思考。 这时候,他“看到”不死川实弥似乎回头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不死川实弥说:“魔神的目的,是吃掉百鬼丸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牧野舟知道他肯定有下文,“所以呢?” “如果在它抓住百鬼丸之前,他就要被别的妖怪吃掉了呢?” 百鬼丸没听懂这句话,然而牧野舟那边立刻接了一句“原来如此,这是个好主意。”,这让百鬼丸觉得自己应该把那句话拿出来再想几遍,不然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可惜那边两个已经用感应交流过的家伙没给他这个余裕。代表牧野舟的灵魂火焰突然发生了变化,比黑暗更加深沉的颜色瞬间吞没了他,然而百鬼丸的视界里没有丢失牧野舟,那团黑色的火焰并没有与黑暗相融,它的存在感甚至胜过了天上魔神的深红。 黑色的火焰袭击了不死川实弥,速度快得百鬼丸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死川实弥就倒飞了出去,摔进了妖怪们的包围圈,百鬼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冲向不死川实弥的方向,但是黑色的火焰立刻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距离拉近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的深刻,百鬼丸瞬间就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环伺的敌人都被他抛到脑后,因为他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看不见的利刃切割,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切碎了。 骤然的危机让他的身体僵硬如石头,任何生物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做出差不多的举动,他们肢体绷紧,眼睛瞪圆,仿佛要做出什么,但是最终也不过是看着死亡降临。 可这种局面,百鬼丸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在遇到不死川实弥之前,他的每一次搏杀都是以命相搏,那个照顾他的人训练他的时候就没有任何打基础的过程,他从拿起木棍开始,就是不停的挨打和反击,循环往复,直到他无论面对从哪里来的攻击都能应对。因此百鬼丸的战斗方式,就是冲上去,寻找机会,全力挥刀,直到对方倒下。 这种贴面的危险,这种死亡的味道,他已经习惯了。 因此,百鬼丸用全身的力气,几乎是靠甩地挥出了手里的刀。 他的挣扎毫不意外地被对方给挡了下来,然而就在百鬼丸准备挥出下一刀的时候,他听见对方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百鬼丸,是我。” 力气瞬间就弱了下来。 “相信我们,别反抗。” 百鬼丸放松了手臂,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他。 天上的魔神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所有的妖怪立刻向着一个方向扑过去,然而之前它们一直没能完成包围,现在也不可能。魔神只能看着自己的目标被那团漆黑色的家伙抓住,逐渐被吞噬。 它这下真的急了,自从它们当中最强的那一个死去,它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找上,那时候不仅吃下去的东西要交出来,自己也会被杀死。于是它找到了最近的同伴,当初一起分食祭品的其中一个魔神,在对方对敌的时候出手吞噬。果不其然,吃掉了一个魔神后的它非常强大,它觉得自己已经比所有的同伴强了,那么独吞美味的祭品也没问题。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像人类的家伙居然隐藏了自己,在这种时候,要抢走它的祭品! 指挥孩子们上去已经来不及了,至少,至少要吃掉一部分! 就在魔神的眼睛里只剩下被“吃”的只剩下手脚还在外面的百鬼丸时,一把尖刀自下而上,如同标枪一样,贯穿了它的身体。 魔神瞪大了眼睛,望向下方。 是另外的那个人类,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被下面那个家伙干掉了吗? 不死川实弥没有临场解说的习惯,他抬脚踩在魔神的身体上,借力一个横切,魔神的身体因此拉开一个可怕的伤口,半边翅膀也断成了碎片。 魔神从天空坠下,它半边的翅膀拼命挣扎,然而这只是稍微延缓了它下落的速度而已,它的高度没有得到任何提升,所以,当牧野舟的长刀从它的肩膀贯穿进去的时候,它没能做出一点有效的反抗。 它的本体是一颗孕育妖怪果实的巨树,和魔蛾一样,其实没有什么直接攻击的手段,吞噬之后,这一点保留了下来。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两把长刀一个交错,就把它削成了一个木棍。 “百鬼丸。”不死川实弥说。 魔神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它的祭品举起长刀的样子。 魔神:我变强了,我可以了,我上了,我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4章 第154章 吞噬 第155章 第155章 离开 “啊啊啊!” 百鬼丸痛得满地打滚,在他挣扎的时候,两只木质的手臂连同刀刃叮当落下,甩到了不死川实弥的脚下。 不死川实弥捡起两个义肢,靠近逐渐安静下来的百鬼丸。后者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怔愣着用手去抓握地上的泥土和石头。 “恭喜你,百鬼丸。”不死川实弥蹲下来,“你有双手了。” 百鬼丸举起手,顺着不死川实弥的肩膀摸索到他的脸上,来回抚摸,描绘他的样子。 不死川实弥不介意他满手的泥土,任由他动作。 恢复了双手的百鬼丸似乎突然觉醒了探索的**,他用手描绘了牧野舟的样子之后,就开始了去摸刀,摸树木,摸草,仿佛第一次拥有触觉一样。 牧野舟提醒,“多罗罗和多宝丸不知道怎么样了。”百鬼丸才停下到处摸的动作,走到他们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牧野舟注意到,百鬼丸虽然表面上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百鬼丸的双手不停地在小幅度地揉搓,一会摸摸衣服一会儿搓搓手指,甚至会去摩挲挂在腰间的配刀。 回村庄的路上,不死川实弥叮嘱百鬼丸,“你现在有了双手,攻击的距离会有变化,之后要更加努力练习,习惯这个距离。” 百鬼丸自然应是。 他们跑的距离有些远,回到村庄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此时的村庄里面,村民已经收敛了尸体,开始清点损失。魔蛾毕竟是妖怪,对财物器具都没有兴趣,除了冲撞倒了一些房屋之外,在财物方面村民大多没有损失。但是魔蛾一开始的捕食很多人根本避不开,所以人员的伤亡非常大,甚至有人家因此绝了户。 哭声从零星一点渐渐增大,后来连成了一片,有人在哭死去的亲属,也有人在哭未知的未来。 牧野舟他们刚出现,就有村民过来问鲭目的消息,当得知鲭目已经死了的时候,有些人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鲭目大人也死了。” “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儿子……” “都是鲭目大人,要不是他和妖怪……” 多宝丸听着这些人的话逐渐偏向对鲭目的抱怨,心中就有火起,鲭目的理念和醍醐景光是一样的,他们的做法确实不对,但是,谁都可以指责他们,唯独被保护起来的村民不行,更何况,这里的村民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然而没等他说话,就已经有人站出来了。 “我记得你,当时在仓库你,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多罗罗指着一个男人说,“我也记得你后面那几个,魔蛾出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反正没有立刻冲上去抵抗。” “鲭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这些家伙,躲在鲭目的后面,居然就能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了吗?” “但是死去的那些人不会忘记的,他们会记得是谁把他们推下去,也会记得是谁拿走了自己的东西,更会记得是谁无视他们的求救声。” 多罗罗每说一句话,就有人的脸色白了一分,一开始还有人低声地反驳,或者置身事外,但是最后,已经没有人敢直视多罗罗的目光。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躲在鲭目的后面,在鲭目做出和妖怪合作的决断时沉默,在获得好处的时候沉默,自然也没有勇气在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辩驳。 多罗罗也没有想到,自己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她想到这些人昨天和蔼可亲的样子,想到他们刚才团结一致对抗魔蛾的样子,再看着他们躲躲闪闪低头不语的样子,心中的那股气突然之间就散了。 一个人走到她的旁边,多罗罗转头一看,是多宝丸,对方正低下头,对她说:“走吧。” 多罗罗笑了一下,“嗯。” 一行五人离开了村庄,走到远处的时候,多罗罗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已经散开,各自收拾房屋,虽然房屋有一些损失,但是粮仓依旧完好,稍微整理一下,村民接下来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之后,没有了保佑天气的魔神,也没有愿意挡在前面的鲭目,他们的未来究竟会如何,没人说得清楚。 多罗罗忍不住去想,只是想有东西吃有衣服穿,只是希望努力可以得到收获,只是不想拥有的东西被夺走。贵族们居高临下,武士们烧杀抢夺,那如同草芥一样的他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这样想着,突然一只手从天而降,在多罗罗的脸上一阵揉搓。 “搞什么?”多罗罗挣扎着,终于把百鬼丸的手拽下来。 百鬼丸正蹲在她面前,两只刚刚被扯下来的手虚虚地比划出一个大小,“多罗罗,这么小。” 多罗罗的脸顿时就红了,多半是气的。 然而百鬼丸接着又收拢了手指,“很软。” 多罗罗的脸更红了,她在后面三双明显看戏的眼睛下,一阵咬牙切齿,终于伸手,捂住还想说什么的百鬼丸的嘴。百鬼丸被她捂着嘴巴,不明白为什么有此一造,即使没有双眼,依旧能看出来他的迷茫。 “对了,”多罗罗想起自己一直到现在忽略了什么,“大哥的双手都回来了,你们遇到了两个魔神?” 这也是多宝丸好奇的事情,他早就想问了。 牧野舟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将他们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把多罗罗说得一愣一愣。 “魔神居然也会吃掉对方,他们不是同伴吗?”多罗罗说。 牧野舟回道:“显然他们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多宝丸却说:“应该是从百鬼丸的身上感觉到压力了吧,如果不变强的话,不仅到嘴的身体保不住,连性命也要丢掉。” 多罗罗立刻说:“那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吃掉了大哥的身体。” 不死川实弥示意百鬼丸过去,“接下来你的训练量还要增加,早点在下一个魔神找上门之前,用好你的刀。” 牧野舟那边话锋转向了多宝丸,“其实这对醍醐来说是件好事,魔神开始自己出手了,应该不会再对醍醐的气候施加压力。” 多宝丸闻言一愣,然后一阵寒意从他的背脊爬上来,他听出了牧野舟话中的意思,“你是说,那些干旱……” 牧野舟笑着点头,说出的话却让多宝丸心中惊涛骇浪,“毕竟醍醐国周围可没有出现旱情。” 多宝丸开始回忆他们刚刚出发的那几天,周围的山林依旧郁郁葱葱,确实不像醍醐国内数月没下雨的那种干旱模样。多宝丸苦笑,也对,魔神既然能够在需要雨水的时候召来灌溉,就能在即将下雨的时候驱散云朵,合情合理。 但同时,他的拳头也握得死紧,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这种被拴着脖颈的屈辱。 牧野舟见好就收,他对不死川实弥说,“既然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呆几天吧。” 不死川实弥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身,然后同意了。 于是他们计划在遇到的下一个村庄稍作休息,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也不知道是路线问题还是运气问题,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遇到人烟,好不容易牧野舟感觉到前面有人活动,凑近一看,却是一个刚刚结束的战场。 光秃秃的地面,遍地死尸,牧野舟感觉到的活动的人,都是一些来拾荒的,他们在尸体上翻找,希望能够得到一点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看那熟练的动作,显然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而那麻木的表情和枯瘦的肢体,真说不好谁才应该是躺在地上的死尸。 一行人一路走来,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开始司空见惯,连多宝丸都没有指责下面的那些人践踏武士尸体的意思,因此他很清楚,但凡有的选,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这种事。 “咦,那个人在做什么?”多罗罗指着一个人说。 其他人本不想再多看这样的场面,此时顺着多罗罗的手指看过去,注意到了一个格外不一样的男人。 他背着竹箱,穿着完整,穿梭在尸体间,虽然距离较远,但仍然可以看见,这个男人并没有从尸体上面翻找财物的意思,相反,他总是从竹箱中拿出一些东西放在尸体上面。 多罗罗看不清,但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却看清了。 “他在给尸体做义肢。” 男人翻看尸体,是在确认尸体上缺少了哪个部分,然后从背着的竹箱中取出相应的部位装上去,然后双手合十祈祷一番,再去下一个。 男人的行为应该是善举,但是他无视了身后一些同样肢体残缺的活人的话语,也不在意自己刚刚转身,就有人拿走了他按在尸体上的义肢。 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了谁在做这样的事。 虽然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这世道,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也不打算遇到一个就上去认识一番,直到百鬼丸说:“我认识他。”然后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百鬼丸的动作很快,这片地方又非常空旷,男人很快就注意到往他走过去的百鬼丸。 男人的眉目瞬间有所舒展,他带上了笑容,“百鬼丸。” 这时候多罗罗已经追了上来,她拽着百鬼丸的手,问他,“大哥,他是谁?” 男人看见多罗罗,又看见后面走过来的三个人,脸上的惊讶一层叠一层,却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我是……”正当男人开口打算介绍自己的时候,百鬼丸说话了。 “他是我的娘亲。” 场面,一时间非常安静。 百鬼丸:我有两个娘亲,这有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5章 第155章 离开 第156章 第156章 寿海 不死川实弥非常冷静,他将目光投向了多罗罗。 后者立刻开始解释,“大哥,女人才能做娘亲,就是像美绪姐姐那样的,男人不能做娘亲。” 百鬼丸不懂就问:“那男人能做什么?” 多罗罗说:“应该叫爹爹吧。” 百鬼丸从善如流:“他是我爹爹。” 多宝丸投注目光,就是这个人捡走了百鬼丸吧,仔细看看,那些安装在尸体上的义肢,和百鬼丸身上的确实像是一个人的手艺。于是他问对方:“是你收养了他?”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百鬼丸说:“没想到你都会说话了,不过百鬼丸,我不是你的爹爹,我只是收养了你。” 百鬼丸有些困惑:“我不能叫你爹爹吗?” 男人摇摇头,“如果你想要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寿海吧,这是我的名字。” 百鬼丸刚想开口,不死川实弥拦住了他,对寿海说道:“你收养了百鬼丸,名字是你起的吗?身体是你做的吗?他的武艺,也是你教的吗?” 寿海连连点头。 不死川实弥于是对百鬼丸说,“他的确不是你的爹爹,但是他养育了你,你该叫他一声养父,并将他当做你的爹爹对待。” 百鬼丸点点头,对寿海叫了一声:“养父。” 天上突然开始飘起了雨丝,冰冷的雨水落到寿海的脸上,居然让他感觉到了一缕温热。 寿海虽然说着不让百鬼丸叫他“爹爹”,但是在听到“养父”的时候,嘴唇都有一些颤抖。他眨眨眼,半掩饰地说道:“这里不方便,你们跟我来吧。” 一行人就此来到一个山洞中避雨,这里有一些人活动过的痕迹,似乎是有人居住,不过此时外面大雨倾盆,即使对方雨后得以归来,也不妨碍他们暂借片刻。 寿海熟练地生了火,顺手就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多罗罗顺手就加入进去帮忙,而百鬼丸则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妨碍不到寿海动作的地方坐下。洞穴里面空间有限,寿海和多罗罗两人忙活就已经快要施展不开,牧野舟三人只好站到洞口附近去。 外面大雨滂沱,雨幕遮盖了许多东西,让满地的尸体都朦胧了起来。 “单看外面这个样子,我会以为回到了山里。”牧野舟笑着说。 不死川实弥说:“胡说。” 他这样讲,看着外面的眉眼却舒展了。 山中的景色总是差不离,只是他们回忆的也不是其中的草木土石,而是在那里的人。 “多久了?”不死川实弥问。 牧野舟知道他在说什么,回答道:“几个月了吧。”他叹气道:“明明以前一年也就回去一次,也没有这么想。” 那当然不一样,不死川实弥心里想,那时候他们漂泊在外,心中有信念和目标,虽然自己回不去,但书信往来从未停止。可现在他们在寻找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目标,处于完全失联的状态,如果不是身旁还有彼此,恐怕早就开始迷失了。 因为多宝丸就在旁边,两人只模糊说了几句就闭口不再言语。 多宝丸靠着洞口,似乎闭目养神,但耳朵早就高高竖起。 舟和实弥两人来历成迷,多宝丸早先的猜测在这段时间的共同行动中逐渐抹去,他以为两人是贵族,可聊天中就能发现他们实际上对于一些贵族习以为常的东西都一无所知。他们看待事物的眼光表明曾身居高位,加上凌厉的身手,似乎能对应上武士,可一方面这种实力的武士在这个世道里不可能寂寂无名,另一方面他们的武技多宝丸从未见过,甚至连路数出处都看不出来,这一点,是最不可思议的。 尤其是深入学习了舟教给他的东西之后,他越发觉得这种武技与他学习的武技相差甚远,已经到了一种朴素与奢华的地步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又有什么目的,多宝丸对此一无所知。因此,他无法像百鬼丸信任实弥那样对待舟,他每一次看见对方笑容满面的样子,都觉得背后有深不可测的东西,他忍不住思考,舟把这些东西教给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就在哗哗的雨声当中,寿海做好了饭食,暖暖的热汤饭下肚,在这个荒郊野外,能让人感觉到肠胃被抚慰的舒适,紧绷的情绪也会逐渐放松。尤其是多罗罗,她是所有人当中穿着最少的,肚子里面热滚滚的,让她的脸上也有了红晕。 寿海捧着和他的大手一个型号的木碗,看着多罗罗的眼神非常温暖,他问:“你们,是怎么和百鬼丸走到一起的?” 寿海问的时候就看着多罗罗,她也的确是第一次回答的,“是我第一个遇见了大哥哦,当时我正在……”也许是坐在火堆旁吃东西让人非常放松,多罗罗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他们一行人相遇的过程,至于她手舞足蹈当中有多少水分和临场发挥,看舟越来越频繁的忍俊不禁就知道了。 多宝丸一开始还带着好奇听着,他没参与那些事情,不能分辨真假,直到自己在多罗罗的故事中出场,他越听越不对劲, “等一下!我之所以和你们一起走,是因为想搞清楚鬼神为什么一定要百鬼丸,而不是……”不是怕他躲起来,也不是想要伺机下手。 后半句多宝丸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心中立刻冒出了一个声音。 你真的没有这样打算吗? 多宝丸发现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搞清楚鬼神一定要百鬼丸的原因又能怎样呢?难不成还要帮百鬼丸摆脱鬼神吗? 不过他很快就定了定神,说道:“就算我这样打算,事到如今,也做不成了。”个人的勇武难以成事,但是多宝丸心知肚明,醍醐的军队或许可以拦住百鬼丸,但绝对拦不住舟,更何况还有一个实弥在。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多宝丸思绪突然明了,与魔神交易这条路既然已经无用,为保醍醐国安定繁荣,必须尽快拟定新的国家发展方针,而不是徒劳消耗国内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有生力量。 于是他说:“雨停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多罗罗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绕到这上面去的。 牧野舟却问他,“你想好了?” 多宝丸点点头,然后对百鬼丸说,“兄长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哈?”多罗罗立刻站起来,“大哥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你该不会想把大哥骗回去,然后设一个陷阱,把大哥交给魔神吧?”这话也就多罗罗能够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多宝丸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多罗罗在他面前说话带刺,他只是摇头说道:“如今鬼神一道已经不能保障醍醐国,我将肩负起国主继承人的职责,带领醍醐国找到新的道路。为此,我需要百鬼丸的帮助,他也是醍醐,难道你要阻止他回到该去的地方?” 多罗罗顿时噎住,她想到醍醐国里面还有百鬼丸没有见过的娘亲,想到自己已经逝去的爹娘,她已经无归处,的确做不出阻止百鬼丸回家的举动。 多罗罗心中不甘,她想起来还有人可以影响百鬼丸,于是她抬起头,却发现舟和实弥突然皱眉,齐齐望向洞外。 “有东西靠过来了。” 众人被牧野舟的话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瓢泼大雨没有减弱,雨幕之下一切声音和行动都被掩盖。 不死川实弥已经抽出了刀,他看着外面,目不斜视,“百鬼丸。” 牧野舟回头说道:“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要尽快出去。” 山洞在雨中是一个不错的庇护所,但在有来敌的情况下,就会变成囚困的牢笼。 洞里大部分东西都是寿海的,此时他也不耽误,只抓起了自己的背篓,然后就跟着大家一起跑了出去。 大雨几个呼吸就把众人身上浇了个通透,寿海拿出蓑衣,转手就给多罗罗套上了,也只是聊胜于无。 就在这时,众人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仿佛远处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朝向这边走来。 “过来了。”牧野舟说道。 百鬼丸的表情顿时不同,“是魔神。”他看见了,是一片脏污的血红色。 “怎么会……”多罗罗张大嘴巴,仍由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脸流进眼口。 时隔多年,她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人,那个教给她本事,背叛她父亲,给过施舍,又间接害死母亲的人,她自然不会忘记。但是她从未想过,再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有两三人个人高的庞大怪物,有着人类的外形,四肢健全,口鼻俱在。但是,这个怪物的手脚躯干,全是由普通人类的身体扭合而成,仿佛有谁把这些人聚拢到一起,然后浇筑了滚烫的铁水,冷却之后就形成了这样一副扭曲不堪的样子。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些露在外面的脸庞还能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仿佛他们此时还活着。 而在头颅的位置,一个被反折的人正抱成一团,露出了多罗罗熟悉的一张脸。 是地鼠。 游戏真的太好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6章 第156章 寿海 第157章 第157章 最后的魔神 在娘亲死去之后,多罗罗没有见过地鼠,她当然仇恨过对方,有着恨不得咬死他的时候。但是在那之后,她独自走过很多地方,一个几岁的孩子在乱世中长大,她所见过听过的事情,甚至超过一些定居在村庄里面的成人。 没有人明确地教导过她,但是她却逐渐地意识到,杀死她爹娘的,不是地鼠,而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群体,这个群里面有武士,有贵族,甚至有大部分平民,他们都容不得爹娘那样的人活着。 久而久之,地鼠对她来说不再是咬牙切齿的伤口,反而因为是最后一个她回忆中还存在的人,居然也有了一些怀念在里面。 多罗罗想过也许她会在什么地方捡到地鼠,因为那是一个油滑狡诈的人,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里面能吃得开,应该能过得不错。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变成了怪物。 毫无疑问,地鼠已经没有救了,且不提那些反折的关节,多罗罗的眼睛能够看到,地鼠的身体和那个庞大的怪物已经黏在了一起,皮肤接合处一片平滑,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长在一起的。 因此,当地鼠那张呆滞的脸看到多罗罗之后,居然出现了一些熟悉的神采的时候,多罗罗首先感觉到的,是从心底迸发出的怒火。 为什么我们挣扎着,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想要照顾大家的爹娘,死前都在说抱歉,他们带着遗憾和愧疚去世。想要拥有一片麦田的美绪,在夹缝中伤痕累累,只能躲在山林中过一日算一日。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用尽了各种方法,低三下四,哀求祈祷,仍然会在顷刻间一无所有。 到底该怎么做?到底应该怎么做? 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多罗罗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但此时战斗即将开始,没有让她站在原地深思的余地。 牧野舟站到了她的面前,“多罗罗,带着寿海先生往后退,多宝丸,他们就拜托你了,不要我们太远。” 多罗罗心中明白,拉着寿海说:“大叔,我们先走。”寿海显然也明白厉害,拉回自己担忧的目光,跟着多罗罗一步一步后退。多宝丸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话,依照牧野舟说的拔刀后退,他挡在了多罗罗和寿海的前面。 魔神此时已经看见了百鬼丸,他低低的吼了一身,全身上下所有的肢体都开始颤抖,那些露出来的脑袋无论在哪里,都勉力抬起来,数十双已经灰白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种压迫感,谁来了都得抖一抖,但是百鬼丸一无所觉,他与魔神战斗已久,早就习惯了,而且他没有视觉,哪怕面前的场景再有压迫感,也无法带给他任何感觉,哪怕他在这个家伙身上感受到不止一个魔神的力量。 相反,百鬼丸的心中升起一种期待,他现在身上已经只剩下眼睛还没有找回来,而他面前的魔神,不出意外,就是拿走了他的双眼的魔神了。 这次之后,他将夺回自己的双眼,他将拥有完整的身体。 因此,百鬼丸毫不畏惧,反而充满战意。 面前的敌人并不是单独的一个魔神,而是像之前那个一样,是两个魔神融合的产物。百鬼丸“看”到了,牧野舟也看到了,他看到了也就等于不死川实弥看到了,三人丝毫没有因为之前战胜了一次双魔神就对面前的敌人报以轻视。他们都明白,之前能够成功是因为采用了合适的战术,如果那时候那个魔神再谨慎一点,是真的有机会把战局继续拖下去的,至少留不下来,因为他们几个没有人会飞。 这个尸体的聚合体看起来庞大而凶悍,好似只是□□强悍的样子,但谁知道它又会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呢? 突然,牧野舟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他仿佛又回到了灭杀恶鬼的那段时间,面对任何一个鬼都不能掉以轻心,即使他刚刚从人化鬼,因为你不知道它们有什么奇怪的血鬼术。 这是什么诡异的怀念感。 牧野舟把那些奇怪的念头丢出去,脚下发力,人已只剩下残影。 毫无疑问,在所有人当中,牧野舟是最不怕受伤的,妖怪无论如何,依旧属于生命的一种,牧野舟都能从鬼身上得到命珠补充,妖怪当然也可以。 魔神的身上到处都是转动的眼珠,牧野舟便直线冲上,他做好了遭受攻击的准备,但是直到对方已经进入他的攻击范围,都没有任何反应。在魔神最上面的男人看了过来,视线落在牧野舟身上,可他也仅仅只是看着。 牧野舟挥刀斩下,刀刃瞬间变成漆黑。 这一击牧野舟没有任何留手,魔神的身体便顺着刀锋利落地一分为二,大量的血液飞溅迸射,牧野舟不得不后跳避开,出于谨慎,他没有碰触到那些血液,后跳两步之后,他看着地上那摊逐渐开始散落的尸体。 真的死了? 牧野舟愣神了片刻,就有熟悉的烈烈风声从身后传来,他几乎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避开,便看到一把熟悉的长刀砍在他刚才站着的位置。细长的刀刃斩出了巨斧的气势,地上当即就出现一道裂口。 毫无疑问,杀意毕露。 “实弥。” 牧野舟只来及说一句,就被紧接着扑上的百鬼丸打断,黑发少年用着最近苦练的招式,配合他的师父,毫不犹豫地挥舞刀刃。稍慢一步,多宝丸也加入进来,牧野舟不停躲闪,视角余光还看见了从怀里掏出刻刀的寿海,以及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的多罗罗。 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牧野舟回忆,他一边躲避一边思考。 他荡开多宝丸的刀刃,踹开百鬼丸,和不死川实弥白刃相交。 是谁受到了影响?是他们,还是自己? 寿海握着刻刀直冲过来,牧野舟想要避开,但是不死川实弥太了解他了,缠得极紧,刻刀捅进牧野舟的身体,他闷哼一声。不死川实弥趁机发力,牧野舟完全被他压下。此时一把刀出现在不死川实弥的身后,那是百鬼丸,他手上的刀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即使会把师父捅个对穿,也要牧野舟的命。 这到底是真是假,牧野舟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他松开一只手,刀锋倾斜,仍由肩上鲜血飞溅,一手从不死川实弥腰侧伸出,抓住了那把气势如虹的刀,然后用力压下。 刀依旧在不死川实弥的身上留下了伤口,但他并不在意,而是专注于抽出刀,反手插下。 牧野舟吐出一口血,浇在不死川实弥身上。 和寿海的刻刀不一样,不死川实弥和牧野舟已经是同类,他们之间的联系紧密过兄弟血亲,因此被不死川实弥的刀穿透之后,牧野舟的身上就开始飘散一些黑色的粒子。 牧野舟侧脸,那把身体里的刀锋正在往外抽,但不死川实弥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显然他并不是感到抱歉而抽刀,而是要再捅第二下,第三下…… 眼见着不死川实弥的刀有奇效,多宝丸和多罗罗丢下了手里的武器,合身压上,多罗罗甚至就压在牧野舟手里的刀上,刀锋距离她的眼睛不足一指,然而她熟视无睹,只用尽了全力压住牧野舟唯一能够反击的武器。 牧野舟笑了一声,他松开刀,脱出一只手,握住了不死川实弥的刀,另一只手带着淋漓的鲜血上抓,夺下百鬼丸手里的刀,然后反手握刀,隔着不死川实弥的身体向自己捅下。 锋利的刀尖轻松撕裂了身体。 不死川实弥的身体没有牧野舟那样的特性,他在大部分时候仍然是人类的普通身体,因此在要害被捅穿之后,就只能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四肢失去力气,逐渐滑落下去。 单靠百鬼丸四人,困不住牧野舟,他几下就脱出来。 半边身体都是鲜血的牧野舟把抱在怀里的不死川实弥放下,从他手里抽出刀来握在手里,然后走向那个被他劈成两半的魔神。 魔神的尸体依旧在那里,和刚才别无二致,无论牧野舟检查多少遍,都只能得到一个它已经死去的结论。然而百鬼丸他们依旧孜孜不倦地攻过来,多罗罗身上还有压着刀锋后的深深伤痕,鲜血已经湿润了她的脚掌,这样的出血量已经让她面色苍白了。 牧野舟左躲右闪,回到不死川实弥的身边,此时对方身下已经积了一滩血,这样的出血量,即使伤的不是要害,也足够危及生命。 牧野舟垂眸,黑色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将他的身体包裹,他将视线投向了仍然锲而不舍包围过来的四个人。 在现实当中,牧野舟首先睁开眼,入眼就是一根红色的血管,自魔神的身体里延伸出来,扎在他的胸口。牧野舟立刻挥刀,斩断了那根血管,断掉的血管立刻如同枯朽的草叶一样粉碎。牧野舟转过头,就发现那些血管已经探入了不死川实弥和百鬼丸的身体,不过没看到多宝丸他们。 没想到吧,我还能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7章 第157章 最后的魔神 第158章 第158章 父子见面 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牧野舟没有立刻斩断那些血管,而是打算先到不死川实弥的身边,探出自己的感知试一试情况。 移动的时候,牧野舟注意到另一边的魔神也看了过来,牧野舟至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所以他没有与之对视,而是将感知更加紧密地缠绕在自己周围,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果不其然,在快要靠近不死川实弥的时候,牧野舟突然感觉不对,他立刻停下脚步,拔刀下劈。斩开的土壤里面,一根细细的前端带有尖锐突刺的血管暴露出来。血管本身非常脆弱,以至于露出来的一瞬就被外面凌冽的刀锋给切成了碎片。 再一次遭遇血管的攻击,牧野舟就成功地找到了抵御的方法,但是他也同样感受到了这种血管的行动有多么隐蔽。正常来说,看到那样一个可怖且庞大的怪物,都会推测它的攻击手段应该是怪异扭曲但声势浩大的,可实际上它的外表只是一层伪装,真正的攻击手段不仅隐藏在毫无动静的地下,而且存在感极其微弱,以牧野舟现如今的感知能力,也要到了对方都已经爬到脚下了才发现,更不要说这个世界里其他人根本没有条件达到这样的感知力。 饶是如此,牧野舟依旧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不死川实弥的身边,然后伸出手。 不死川实弥的身体看似平静,实际上温度很高,心跳极快,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一些经络正在不自然地扭动,显然他正陷入危险的幻境中。 牧野舟一只手按在不死川实弥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握住刀,抬手挥砍,尚在幻境中的不死川实弥突然挣扎,如果不是牧野舟早就按住了他的手,还真有可能被他挣脱。斩断血管之后,牧野舟立刻拉着不死川实弥飞快后退。 眼见不死川实弥脱离控制,另一边的百鬼丸身上的血管居然自己断裂,然而和被牧野舟斩断后就失去生机的不同,百鬼丸身上的血管留在了他的身上,他本人则是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突然消失不见的多罗罗三人,其实没有跑远。当牧野舟他们陆续站住不动时,多宝丸就察觉不对,他没有冲动地上去一探究竟,而是选择立刻提起多罗罗,拽着寿海离开。毫无疑问,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他们三个的战斗极其有限,冲上去于事无补不说,可能还会拖后腿,所以即使多罗罗嘴上抱怨了几句,就算被多宝丸粗暴的动作颠得想吐也忍住了。 多宝丸也没跑多久,他往高处走,边跑边观察,特意找视角合适高度差不多的地方。等他们三个落定,刚好看到百鬼丸开始行动。 “大哥他想干什么?”多罗罗趴在岩石上,眼睁睁看着百鬼丸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冲进了森林中。他的行动是那样迅速而果断,以至于防守在原地的牧野舟二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让他消失在层层枝叶中。 “那个方向……”寿海的眉头整个皱起来。 多宝丸面无表情,“他要去醍醐。” 另一边,随着百鬼丸的远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动了的庞然大物,就像是摔碎了的瓷罐一样散了一地,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死尸垒在一起,他们的时间突然开始流动,至少有一半的尸体立刻就腐烂得不成样子,只有原本靠近外侧的一些还保持着原样,但也迅速变得青白死灰。 魔神的身体仿佛死去了。 牧野舟感应到那些气息飞快地消散,确定魔神是真的死了,但是同样的气息,在远处出现,而且逐渐变强。 百鬼丸的速度太快了,牧野舟没有时间,他和实弥飞快地对视一眼以后拔腿就跑,就这么耽搁一点的功夫,百鬼丸都快跑出他的感应圈了。 于是等多宝丸辛辛苦苦带着寿海和多罗罗跑下来,就只看见了不死川实弥一个人。 他们迅速交换了信息,并且一直觉得现在应该立刻赶到醍醐。 多罗罗咬牙。 多宝丸却说:“跑过去太慢了,我们走水路。” 寿海指了一个方向,“我知道那边有个靠河的村庄,应该有船。”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出发。 多罗罗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地鼠的尸体在那堆的最上面,他看起来还是那副精瘦的样子,但似乎过于瘦了,仔细一看,周围还有一些尸体,穿着和他一样的甲胄,应该是他的同伴。多罗罗下意识觉得,地鼠应该是在这附近遭遇了魔神的,他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 事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地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过的怎样,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无论他们有什么过去,恩怨和抱负。当他们死去的那一刻,生者就越他们而去。 “多罗罗,快点。”实弥喊了一声。 多罗罗转回头,跑了过去。 百鬼丸被魔神控制了吗?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直到现在,牧野舟都能在百鬼丸的身上感觉到魔神的气息。但当牧野舟追上飞奔的百鬼丸时,他的这一结论开始动摇。 百鬼丸的身上魔神的气息确实浓烈,却并不激烈,好似那只是一件衣服,里面的百鬼丸只是被裹住了而已。因此,牧野舟没有第一时间拔刀,而是逐渐靠近百鬼丸,对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却始终没有攻击,放任牧野舟跑到他的旁边。 因为幼年的经历,百鬼丸虽然拿回了自己的皮肤和大部分五官,但他的表情始终很少,现在也是如此,他脸上一片平静,一如身上黑沉沉的魔神气息。 牧野舟想了想,叫道:“百鬼丸?” 百鬼丸侧了一点,显然是听到了。 牧野舟心想看来可以沟通,继续说道:“你要去哪?” “醍醐。” 牧野舟这才察觉到,他们的确是走在去醍醐的路上,不过他们现在完全是直线前进,也就是见山翻山,见水跨水的地步。 牧野舟抽刀一斩,升腾的气流立刻缓解了他坠落的冲击,高耸的悬崖就被他抛之身后,而百鬼丸在留下一双会让后来人惊悚的脚印之后就停也不停地继续前进。 牧野舟摸不清楚现在百鬼丸的状态,但感觉对方不像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犹豫片刻之后,牧野舟决定跟着百鬼丸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对方真想做什么不可挽回之时,他再阻止不迟。 反正百鬼丸总不会是打算冲过去一刀砍了醍醐景光……的吧? 离开醍醐之后过了月余,回去居然只用了一天,天色再次变暗的时候,他们居然就这么抵达了醍醐国境,然后飞快地跃境而入。 原以为百鬼丸中途再怎么也应该会休息一下,结果对方真的不吃不喝不睡地一路跑过来,这让牧野舟彻底放弃了汇合实弥的想法,脚下踩在醍醐宅的房顶上,牧野舟盯紧了百鬼丸,尤其是对方手里的刀。 虽已经入夜,但醍醐宅里面也有巡逻的士兵,百鬼丸和牧野舟的能力自然能完美避开他们,但百鬼丸自从站到这里后就没有移动过,巡逻的武士路过之时一眼便看到他,怔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大胆,被发现了也不躲不闪。 “你是谁?在哪里干什么?”下意识的发问之后,武士立刻发现了两人腰间的配刀,于是他再不犹豫,大声呼喊:“入侵者!” 挥舞的火把和不间断的疾呼很快就引来了其他巡逻的武士,火把越来越多,于是漆黑的夜晚也亮了起来。 下面人越来越多,百鬼丸被火光照亮的脸上仍然不见变化。 有人爬梯子上来了,他们手里的武士刀出鞘,显然打算履行职责。 能在夜晚守卫醍醐宅,武士们的实力必然是这个国家前列,不过仍然两三下就被牧野舟给打了下去。他暂时不敢让百鬼丸出手,毕竟对方表面上看起来再平静,那鬼神粘稠的颜色可还裹在他身上呢,如果让百鬼丸拔刀,那些武士可能就不是在下面滚出一团灰头土脸那么简单了。 纷乱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这里的主事人,醍醐景光还没有入睡,刚才还在和下臣密谈的他,带着身边最精锐的武士,来到了这已经亮如白昼的庭院。于此同时,远处的阁楼上,一行人并没有带明亮的火把,而是接着微弱的月光登上了高处,将下面发生的一切映入眼中。 密谈被打断,知晓被人如此猖狂地入侵还抓不住,醍醐景光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年轻时候也是战将出身,醍醐景光直直地走到了最前面,他一眼就看到了牧野舟,他还记得这个人,带走了多宝丸。按理来说此时他应该痛斥对方的居心不良,继而想办法抓住他询问多宝丸的下落。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人后,他就愣住了。 多宝丸和百鬼丸都生得像缝夫人,只是百鬼丸从小被寿海拉扯大,毕竟是长在物资缺乏的民间,身上粗糙削瘦许多,武士们认不出来,但醍醐景光怎会认不出自己妻子的面部特征,再加上见到百鬼丸那一刻,额头隐隐的刺痛,让他瞬间心头就浮现了一个猜测。 这是他的长子。 那个出生就献给鬼神的,为醍醐牺牲的,不该还活着的孩子。 确实隔得有……点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8章 第158章 父子见面 第159章 第159章 解约 醍醐景光不知道鬼神就在百鬼丸的身上,他以为自己额头刺痛是因为见到了本该作为祭品的长子,错以为是鬼神在提醒他完成当年的祭祀。思及最近醍醐国的干旱和战争,他的心中顿时就有了计较。 当初为了实现抱负而与鬼神定下契约,在明白代价是自己的长子之时,他就没有任何犹豫。总归孩子还能再生,用一个孩子换取国家的繁荣是再划算不过,因此现在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孩子后,他也没有丝毫心软。只是他不能让周围的武士意识到这件事。 醍醐景光抬起手,在他的身后,弓箭手已经各就各位。 “放箭。”没有丝毫犹豫,醍醐景光下了攻击的命令。 见状,牧野舟果断出手,他还不确定现在的百鬼丸是什么状态,能不战斗就尽量不战斗。击落箭矢对牧野舟来说不是难事,他收势时自然站在了百鬼丸的前方,与醍醐景光对视。后者眼中精光一闪,就在牧野舟打算抢在他前面之时,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风,不知何时起,刮得过分猛烈了。 弓箭手必须要眯着眼睛,他们虽然还举着弓,但心知肚明箭矢已经不可能命中目标。 咔嚓一声,一棵年岁不足以支撑的小树拦腰断裂,天空上的乌云被这样猛烈的风吹得散开,月光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皎洁地投下,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百鬼丸头上生长出的红色双角,以及他身后宛如凝成实质的红影。 “是鬼神!” “鬼神又来了!” 总会有人心神不坚的,毕竟醍醐国最近天灾**不断,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难,但比较起前十几年的风调雨顺,这种突然连绵不绝的小状况,让很多人都猜测,一定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已经有不少人把思路转移到了鬼神身上,谁叫醍醐降鬼的故事在醍醐国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呢。 因此,许多人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就把目光投注到了醍醐景光身上,不论那个故事是真是假,此刻也必须要领主大人决断了。 醍醐景光并不慌乱,甚至于在看到了百鬼丸的变化之后他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而已。 变成鬼神更好,消灭鬼神乃是大义,哪怕亲手灭杀长子,也不过是忠实了领主的职责。 于是他心中千般念头,都是在想如何稳妥地消灭眼前的鬼神。 鬼神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可牧野舟却放下了刀,侧开身,让出了道路。 百鬼丸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张开的口中能看到尖锐的犬齿,但他的眼睛是清明的。 “吾乃鬼神,奉行契约。” 在百鬼丸与醍醐景光之间,突然抖出一条红色的线,与此同时,百鬼丸的声音骤然扩大,声音隆隆,即使身处城脚都依稀可闻。几个匆忙奔跑的身影也不例外,他们一刻不停,迅速赶往声音与火光的中心。 醍醐景光面色一沉,他知晓了百鬼丸的打算,然而他无能为力,头上雷声轰然炸响,已是晴天霹雳,狂风大作之时。 “诸行既反,断无再续。” 话音既出,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一瞬,有清脆的断响在所有人耳边跳跃,而在事件的中心,武士们能看见那条红线应声断裂。 雷声又起,周围确实骤然变暗,武士们抬起头,发现月亮已经看不见,光线的突然变化让眼睛需要时间适应,而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先一步感知到了变化。 下雨了。 已经干旱颇久的醍醐国,突然下起了雨。 跟在醍醐景光身边的亲随自然第一时间去看主君,却发现闪烁的火光下,一条血线自醍醐景光的额头流下,他顿时忘记了什么天气什么鬼神,惊恐地就要去接主君的身体。然而醍醐景光伸手一抹,那血线便散开了,雨水下颜色寡淡地仿佛没有出现过。 只要主君没事就好,亲随再抬头,发现刚才上面站着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估计就是刚才突然下雨的时候溜走的。 “将军。”亲随觉得,如果要追的话,应该还赶得上。 醍醐景光知道追不上,自然也不想在此时拆分人手,突然下雨好像是解了干旱的危机,但他心里明白,这是鬼神不再操控天气的结果,醍醐国的庇护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内忧外患都成了未知。 令人恐惧的未知,十几年后再一次笼罩了醍醐,这一次,没有魔神了。 与此同时,醍醐国边境,邻国突然的异动惊醒了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在紧急的会谈之后,一支轻骑冒雨飞驰,带着急件冲向醍醐的中心。 牧野舟反手推了一把额发,眼前顿时就清爽了许多,身后没有追兵,他就找了一棵茂盛的树下,把扛在肩膀上的百鬼丸放下来。后者被雨淋了个透,还被牧野舟扛着跑了一路,此时头发也可以说是凌乱,牧野舟把他的头发一拨,就露出一张白的要发光的脸来。 红色的双角已经不知所踪,百鬼丸此时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乍一看仿佛死尸一般。 这让后来赶过来的多罗罗吓得脚下一软。 “大哥!”挣扎着就要从不死川实弥怀里蹦下来,后者看到牧野舟一脸平淡就知道百鬼丸肯定没什么事,于是手一松仍由多罗罗跳下来,随她在百鬼丸旁边开始蹦蹦跳跳。 寿海累得够呛,他一个成年人,当然不好意思像多罗罗一样被不死川实弥带着,于是只能自己跑,如果不是一直以来都在野外自力更生,而且不死川实弥时不时也会拉他一把,他自己绝对赶不过来。 面对百鬼丸的状态,他也从牧野舟的表情中得到了底气,于是稍作调整以后,才开始细致地检查百鬼丸的身体。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身上每一个部件都刻在他的心中,毕竟每个孩子总有发育迅速的时期,他要根据百鬼丸的身体调整义肢,习惯了哪里都硬邦邦的,突然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他摸到百鬼丸的眼睑,发现没有任何硬邦邦的填充物之后。 寿海小心翼翼地掀开百鬼丸的眼皮,在那之下,看到了白色的眼球部分。 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寿海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百鬼丸的身体,确定了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柔软,然后看向下着雨的天空,叹息地说:“是吗,都结束啦。” “大哥的身体都回来了!太好了!”多罗罗又开始原地蹦蹦跳跳,当然不怪她如此激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跌宕起伏,她一度害怕百鬼丸失去自己,又害怕百鬼丸会被人伤害,最后是她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怎么能叫她不高兴得手舞足蹈。 牧野舟看看不死川实弥的身后,以陈述的语气说道:“多宝丸走了。” 不死川实弥点头,“没什么问题。”多宝丸走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戾气。 “那就好。”多宝丸肯定是要走的,但走的时候在想什么就很重要,他们把人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就是这个目的嘛。 天上还在下雨,牧野舟把不死川实弥往树下拽了拽。 在醍醐城里面发生的事情,牧野舟简略地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醍醐恐怕自顾不暇,正好让百鬼丸做出决定。 正说着,天亮了,雨刚刚停,早上的阳光更加微弱,却刺得刚刚醒来的百鬼丸捂住眼睛。 多罗罗跑过去挡住阳光,“大哥!” 寿海却是紧紧抓住百鬼丸的手,不让他躲开,“百鬼丸,慢慢的睁开眼睛,向下看,习惯了再睁开。” 眼泪汹涌地流出,啪嗒啪嗒砸在地上,百鬼丸放开了手,眼睛睁一点又闭上,再睁一点又闭上,最终缓缓聚焦,将两张悲喜交加的脸庞映入眼瞳。 “多罗罗,养父。” 多罗罗捂住嘴。 寿海抖着嘴应了一声。 越过两人,百鬼丸看向他们身后站着的两人。 “舟,师父。” 牧野舟笑着点头。 不死川实弥转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按理来说,此时应该只有五人,但百鬼丸的视线却再次越过,投向远处。 “那是谁?” 或茫然或惊讶的视线随着他向远处看,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褂子的男人从密林中走过去。 这人已经满头白发,显然是个老人,可当你看见他的时候,决不会把他归做风烛残年一类。 很强,都不需要去看他腰间挂着的刀,只需要一眼,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人。 更关键的是,在百鬼丸道破对方的行踪之前,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靠近。 男人似乎只是路过,对他们几人的状态没有丝毫好奇,看见了他们的注视,也只是转头点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但是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看见了男人头上的一块火焰一样的斑纹。 “是他。” “找到了。”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但又停了下来,他俩对视一眼,期待又害怕,不舍又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9章 第159章 解约 第160章 第160章 继国先生 尽管在来之前,就明白他们留不下任何信息,他们也商量过,如果有一天突然要离开,要不要留下只言片语,毕竟以往的经历已经证明,信息是多么的重要。 可出发前的警告仍在耳边,他们终究还是做了决定。 “你们这是做什么?”多罗罗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去意,但她察觉到了变化。 只见两人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最后几乎只剩下一把刀挂在腰上,和她们初次见面时差不多。 多罗罗难以置信,这一切对她来说发生得毫无预兆,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太多事情是她无能为力的,她虽然能够接受,却也在心里留下了印痕。 如果,我能掌握更多,了解更多,就不会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只能接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忍下泪水,仰头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两人面面相觑,牧野舟说:“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找到了该找的东西就得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救命。如果……将来我够厉害的话,会回来看你们的。” 多罗罗笑了,“什么嘛,你们两个这样的还要再厉害吗?” 牧野舟也笑了:“我们还差得远呢。” 不死川实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卡扣递给百鬼丸,“收好了,等你死的那天,就毁掉它,听见了吗。” 百鬼丸点点头,他仍然习惯用动作表达。 “师父。” 不死川实弥后退一步,对百鬼丸点点头,指了指对方手边的刀,似乎是提醒他要多练习。 仿佛一阵风一样,两人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百鬼丸站起来,盯着某个方向。 多罗罗擦干眼泪。 “大哥。” 百鬼丸低头,看着还不足他腰高的多罗罗。 多罗罗对他张开手,“我们来建立一个国家吧,就从一个小村庄开始,不靠那些贵族,也不要那些老爷,就我们自己的地方。让小孩子能跟着他们的父母,让种田的人去种田,让经商的人去经商,让打仗的人去打仗,让老去的人能好好死掉。” “一定有很多人想过这样的日子,也有很多人会来阻止我,所以大哥,你来保护我,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建立起这样的地方。” 百鬼丸看着多罗罗。 其实他是打算离开的,就像是师父一样,鬼神在他身上停留的时候,留下了种子,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变成鬼神,百鬼丸想要先远离重要的人,确认自己没问题以后再回来。但是多罗罗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不只是他,身体里面残留的鬼神之力听见多罗罗的话语,居然在他的身体里面鼓动起来。 答应她。 答应她。 让我们看看。 人类。 能不能做到。 该死的人类。 卑鄙的人类。 有趣的人类。 “好,”百鬼丸握住了多罗罗的手,“我来帮你。” 多罗罗咧嘴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 寿海看着少年和女孩,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许下任何人听了都要嘲笑他们的诺言,去建立一个做梦没见过的国度。 死去的心脏仿佛又开始跳动了,不然怎么会在心里如此吵闹。 “带我一个吧。”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当然啦。”多罗罗这样回应。 在飞速远去的那一边。 那个男人并没有走远,察觉到自己被追赶之后主动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吗?”男人这样问,在这个时代,被两个带着刀的男人追赶,却不见他有任何警惕,刀侧的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似乎笃定了两人没有敌意一般。 牧野舟深吸一口气,问到:“冒昧请问,阁下的名字。” “继国缘一。” 思索了一圈,没有印象。 此人着装看似简朴,但与百鬼丸他们一起行动了这么久,牧野舟多少也了解了此时平民的着装,至少普通人是穿不起好鞋子的。而且他站在那里,挺立如松,举止姿态与多宝丸相似,可见他必然是长期处于上层环境中,被好好培养过的。 “继国先生,我观阁下呼吸,绵长遒劲,似乎是呼吸法,但与我所知的呼吸法又有所不同,其中从未有如您这般高寿之人。事关人命,厚颜讨教,可否告知这其中的奥秘呢?”牧野舟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继国缘一在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一些伤怀,于是他继续说:“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话,我愿意尽力而为。” 继国缘一听完之后没有怀疑,他能看见,面前的人没有说谎。同样的问题,他当年回答过,在之后的岁月中,也没有改变过答案。 “保持呼吸,不要让气散开。” 继国缘一说话时,是看着不死川实弥的。他说得简单,牧野舟似懂非懂。但作为真的有斑纹的人,不死川实弥知道他说的确实是关键所在。 修习呼吸法的人,吞吐之间气息强劲绵长,身体就像是一团火焰,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能量,因此战斗时强于他人。而迈过那个坎之后,释放的能量激增,而且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控制,才会导致□□快速消亡。不死川实弥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里面仿佛变成了一个漏斗,如果不是牧野舟经常给他添补,他的生命就会在既定的时间内飞速消逝。 “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死川实弥问。 面对刚刚见面的陌生人,继国缘一倾囊相授:“保持呼吸。” 牧野舟:…… 不死川实弥:? 懂了,是天赋选手。 不死川实弥:“我听不懂,能打一场吗?”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刀都拔出来了。 牧野舟刚想阻止,继国缘一已经流畅地拔了刀。 牧野舟:…… 牧野舟决定往旁边站站。 作为旁观者,牧野舟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一招一式。 继国缘一,确实很强。 就过往经验来看,牧野舟见过比继国缘一强的生命,白王和王后且不必说,远的可以看那位完美的空洞骑士,近的则是刚刚枭首的叛徒领主,若是打起来,他们与眼前这位的胜负都在五五之间。 问题就在这里了,一个人类,步入老年,生命已经是风中残烛了,牧野舟却依旧觉得他能和巅峰时期的两位长生种战士不分伯仲。 而作为对手,不死川实弥体验到了久违的挫败感。和继国缘一战斗,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无论怎么攻击,都会被挡住,无论从哪里方向进攻,都会被识破,即使是没有见过的招式,继国缘一依旧应对得游刃有余。甚至让人会有一种愤怒,希望此时从天而降一块陨石砸下来,叫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才好。 可与此同时,又是痛并快乐着。因为继国缘一是一个人类,纯粹的人类,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遵循着基本的原理,再强的刀锋攻来也必须有挥砍的动作,再天衣无缝的防守也是依靠了肌肉和骨骼的配合完成。也就是说,只要能跟得上,他的动作都是有迹可循的。 仿佛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短暂的切磋没有多久就结束了,不死川实弥站在原地沉思,继国缘一走过来问:“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牧野舟觉得继国缘一还挺期待的。 原来你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有清晰的认知啊。 不死川实弥:“大概明白了,但是太困难了,要达到这种程度的话,大概要十年?我不确定。” 他们谁有十年?大概也就无一郎有这个机会。 继国缘一叹气,当年他的队友们相继开了斑纹,知晓自己会死于二十五岁之后当然也寻求过突破的方法。继国缘一就近在眼前,这个正确答案放在他们面前,可最后他们却纷纷放弃了。因为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了其中的差距和无法逾越的时间,开斑纹者必死无疑,所剩无几的时间锁死了他们前进的脚步。所以至今为止,除了继国缘一这样的天生者,再无一人跨越。 现在不死川实弥也拿到了这份答案,他面临着所有斑纹者会面对的同一个问题。 很多事情,比方说能量的约束,释放时对□□的损伤,平时汲取的限制,这些继国缘一呼吸间就能做到的事情,他要一个一个地克服。 只能是往好处想,虽然没有拿到解决的方法,但好歹知道了努力的方向,也算是减少了探索的时间。 即使出来的时候就被王后告知了可能不会有他们想要的结果,当时抱持着总要试试的想法,一路也互相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的面临这样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结果,也还是让他们感到沮丧。 但与始终以人类角度思考问题的不死川实弥和继国缘一不同,作为非人的时间更长的牧野舟,思路已经逐渐开始跑偏了起来。 “继国先生。” 牧野舟的身边,突然刮起了风,继国缘一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在牧野舟的身侧消失不见。 “我来的地方,有许多纵横一方的强者,在归去之时,其终身锤炼之技艺便会凝聚成一枚护符。” “我猜阁下的护符,必定与呼吸法有关。” 第161章 第161章 辐光已醒 风渐渐平息,四野一片平静。 然而继国缘一能够看到,牧野舟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孔洞,他在孔洞的另一侧,看到了截然不同的生灵。 原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我明白了,”继国缘一解下自己的配刀,“我们走吧。” 牧野舟示意他的配刀,“不带吗?” 继国缘一将配刀靠着石头放下,“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弄坏了不好,再说,有这个在他们找起来也有个目标。” 不死川实弥横刀拦住他,“你想好了吗?会死的。”为什么这趟旅程只有他们俩个出来?有王后在,牧野舟被切成碎片也能拼起来,所以不死川实弥也死不了,但换成谁,只要是肉身凡躯,就无法穿过那道界限。 继国缘一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根粗制的笛子,放在了配刀旁边,似乎是为了防止被风吹走,还拿刀鞘压住一边。 “我本来,今天就要死了。”他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死期,“能在这之前遇到你们,我很高兴。” 继国缘一得天独厚,因此他能看见,这两人自始至终没有对他说过谎。如果能用这无用之人的生命,换取解除斑纹限制的可能,那么他乐意之至。 只可惜,没能再遇到兄长。 三人相继离去。 树影摇晃,日光消逝,一道身影自林中走出。 如此广阔的山林,偏偏他就走过了此处,注意到了那把平平无奇的配刀,捡到了下面压着的短笛。 三双鲜红的鬼眼之下,那只短笛被他收入怀里。 “缘一……” 继国缘一在穿过孔洞的时候,就已经混乱了感知,空气与压力的不同只能算是细枝末节了,视觉的错位和听觉的扭曲,触觉的异常和嗅味的紊乱,周围的环境开始无法理解,□□的改变只能够被察觉而无法被感知。 继国缘一很清楚地感觉到,他正在被压缩,非常重要的东西,类似心脏,类似情绪,类似生命中的光彩,类似自我被析出。 他的记忆倒转,走过漫长的森林和人群,黑夜中的猩红和银白,聚拢而来的面庞,飘散而去的笑容。 光芒大盛之中,他看到了非常浑浊的黄色,侵占了所有记忆。 他并不明白,但是这种感觉勾起了他十分不好的回忆,他张手如同往常一样握住自己的日轮刀,抬手斩下。在一声尖啸之后,黄色破碎,一切消散,他的记忆又纷至沓来。 最后,在一片阳光下,他看见发冠高束的人正在回头。 “兄长……” 不死川实弥刚刚从穿梭的恍惚中清醒,就看到继国缘一的身体如光芒飘散,一块小小的护符正慢慢浮现。 正当他要伸手去接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嘶吼穿透心神,几乎是瞬间,他苍白面具下漆黑的眼眶里面,就冒出了点点黄色的光。 “实弥!” 不死川实弥仿佛梦中惊醒,他颤抖着,一些黑色的粒子已经在他周围飘起来了,牧野舟抱着他,随着他精神的慢慢稳定,那些粒子才消失。 守在王后居所前的德莱娅握紧了武器站在他们前面,“没事吧?” 牧野舟点头,“没事了,刚才是辐光吧,祂这是要醒了?” “不知道,你们去见王后吧,她刚才还说你们要回来了,你们就出现,和你们同行的人,他的瘟疫爆发好快。” 牧野舟捡起掉在地上的护符,明明容器的身体是感觉不到温度的,但手上的护符却传递出了热的感觉,好像抓着一团火在手里。 他把护符递给不死川实弥,“我进去见王后,你试试看。” 走进王后的居所,里面依然是曲径通幽的样子,但牧野舟路过那些根茎的时候,感受到了里面汹涌的能量,和表面纤细荧光的样子大相径庭。 “王后。” 空茫的灰蓝色眼睛睁开,即使看不见,但王后的视线仍然能准确地落在她的骑士身上。 “我看见了,如此璀璨的灵魂,连辐光都无法浸染,可惜了。” “是的,我本想请您为他转换身体,没想到还是被辐光先一步察觉了。” “辐光已醒,祂会阻止所有生物离开此地,我已经无法送你们离开了。” “……请您下令。” 牧野舟走出来就看到不死川实弥,继国缘一的护符已经被他放到了腰间,不死川实弥对他点头,“有用。” 牧野舟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暂时回不去了。”牧野舟顿了一下,笑说:“如果我说,让你在这里守卫王后,等我回来……” 牧野舟闭嘴了。他伸出自己短短的手抱住不死川实弥,“好吧好吧,我们把护符拜托王后保管,然后我们一起走。” 不死川实弥用头上的角把他撞开,德莱娅忍着笑过来,“给我吧,你们先走。” 不死川实弥把护符攥在手里捏了捏,然后递给德莱娅,“拜托了。” 德莱娅点点头,“一路小心。” 路上,牧野舟忍不住去拉不死川实弥的手,然而不死川实弥不用想象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个现在二头身的样子手牵手有多么童趣,所以躲开了。 牧野舟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开始找话题:“我们接下来要去找飞蛾一族的遗老,她们的族群很久以前信仰辐光,所以族内有能够连接到辐光的东西,毕竟那个家伙总是藏在别人的梦境里,想要直面而不是封禁的话,就需要她们的帮助。 ” 不死川实弥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件事,“这样说出来,不怕被听到了?” 牧野舟正拽住一根藤蔓试试稳不稳,“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是图穷匕见,接下来比的就是谁跑得快了。” 不死川实弥跟着牧野舟往上爬,这条小路能绕开叛徒领主,就是有点挤。“来得及吗?” “不急,那家伙虽然醒了,但还被关着呢,其实放那里不管也能坚持挺久。”说着,牧野舟的手突然松了,不死川实弥抽钉敲了他一下,牧野舟才回过神继续往上爬。 “气量真小啊,这都生气。怪不得信徒都跑光了。”这次牧野舟的眼睛里面直接开始冒黄光了,不死川实弥抱着他跳上去才缓过来。 他醒过来刚想说话,不死川实弥就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吧你。” 事实证明,只要牧野舟闭嘴,辐光也没空在他身上多费功夫。 途中,两人路过了熟悉的景色。 “要去看看吗?” “去吧,万一草长得太高把他顶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质量好。” 茂密的草丛灌木散开,潺潺的流水声逐渐可以听见。 “有虫。” 在狭长隐秘的入口前,有一个穿着披风带着头盔的虫子正弯腰在地上忙碌,似乎在拨拉什么,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的嘟囔声。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 难道是盗墓贼? 正当两人考虑着要不要靠近时,就看见那只虫子抬头冲里面喊:“师父!你快出来!有虫来了!” 居然被发现了。 那只虫子回过身,一眼就看向了两人的方向,然后他就想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跳起来,“哇!好可怕!是好可怕的虫子啊!有两只!师父救命啊!”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埃斯米!” 一个很是小巧的身影从密林里面窜出来,立刻与走出来的两人面对上面。 牧野舟举起手:“好久不见,斯莱。”看了一下已经缩到斯莱身后的虫子,“收徒了啊,很有你的风格。” 毕竟斯莱比牧野舟还小,那只叫埃斯米的虫子躲在他后面,大概只能遮住自己蜷缩起来的脚,遮脸还得靠自己的双手。 “没办法,埃斯米就是非常敏感,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一点。”说着,斯莱踢了后面的徒弟一脚,“行了埃斯米,快起来,他俩不会吃了你的。” 大约是有了师父的保证,埃斯米从斯莱的身后慢慢挪了出来,对两人躬身,“抱歉失礼了,我叫埃斯米,是师父的徒弟。”然而他还是不能与两人对视,仿佛对面是两头洪水猛兽一般。 “牧野舟。” “不死川实弥。” 牧野舟疑惑:“他这样子,是怎么从辐光的影响下坚持下来的?” 斯莱叹一口气,“我把王后的祝福给他了,埃斯米又一直待在我身边,还算挺得住。” “正好你俩来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酸液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埃斯米太大了进不来,你俩快来看看。” 闻言,两人便赶紧走过去,路过埃斯米的时候,后者一路退到了藤蔓的边上,开始数上面有多少叶子。直到他们都进去,埃斯米才松了一口气,这应该就是师父提过的,那两个与古老圣巢同时期的好友了,真不愧是从那个遥远辉煌的时代走到如今的战士,一个深藏着无尽的黑暗,一个萦绕着尖锐的战意。和前几次看到的截然不同呢。 实在是……吓死虫了。 蜗牛萨满的墓穴历经了岁月,但变化并不大,周围仍然是当初他设想的那样,有风,有水,有高耸的巨大花瓣,有环绕飞翔的小虫。 不过从墓前流淌而过的潺潺泉水,已经从清澈见底,变成了咕噜噜冒泡的绿色摸样了,一看就很有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1章 第161章 辐光已醒 第162章 第162章 德特矛斯 “酸液都到这里了,这样的话,苍绿之径也保不住了吧。”牧野舟看着说。 斯莱点头,“我就是从那上面下来的,苍绿的水也全部都是酸液了。” 不死川实弥看了一眼,“还行吧,反正水还在,就当是门前铺了一圈尖刺。” 牧野舟:……再说一遍,尖刺真不是圣巢传统。 不死川实弥:不信,本地人否定的才是真传统。 斯莱扒在湖泊边缘往下瞅了瞅,又掏出骨钉敲了敲,蜗牛一组的材料确实质量上佳,边缘一点被酸液腐蚀的痕迹都没有,每一块小面具都是那么完整。 “算了,”斯莱站起来,对墓穴说道:“不是朋友不努力,实在是环境变化快,想想圣巢都有解散的一天,你门口这点变动就当是换换景色了。” 牧野舟点头:“就是就是,没准哪天这块流出来的会是黄色的瘟疫呢。” 斯莱和不死川实弥盯住了牧野舟。 牧野舟:“……呸,我瞎说的。” “走了走了,”斯莱开始往外走,“我得看着那个倒霉的徒弟,不然哪天睡一半发疯把我给砍了。” 出去之后,埃斯米还安安实实地守在门口,只是捡到他俩冒头就又开始往后缩。 “既然遇到了,要不要去我的店里看看?我在德特矛斯开了一家商店哦,虽然很难相信,客人居然还挺常见的哦。”斯莱转头,“长得和你俩差不多,就是都不会说话,头上的角千奇百怪。” “哦?”牧野舟大感兴趣,问道:“有你感觉不错的吗?” 没想到斯莱还真点头了:“有一个家伙,来了好几次了,我每次都能感觉到他在变强。” “长什么样子?我留意一下。” 斯莱随手拽了一边叶子,用骨钉在上面画好了递过去。 牧野舟接过叶子,柔软的页面上镂空雕刻出一个方形的白色面具,上方左右各蜿蜒出一只相对生长的角,角的末端各自有一个小小的分叉,似乎还能继续生长的样子。 牧野舟记下了。 “你真开商店了啊,卖什么东西?” “什么都卖,看我捡到什么了呗。” “就地取材,好一手无本买卖。” “好说好说,朋友一场,想要什么,第一件我给你打折。” “说好的全部打折呢?” “这不是当年一个人过日子花起来没有数,现在要养徒弟了当然不一样啦。” “行吧,他看起来确实能吃很多的样子。” “何止啊,这样的徒弟,我一共有四个。” “养家不易,你辛苦了。” “理解就好,所以来照顾一下小店生意?” “……”牧野舟思考良久,还真想到一个,“你有车票吗?” 斯莱自然而然地回头问埃斯米:“我们有车票吗?” 埃斯米从突然被点名的茫然中醒过神,“有……但是仓库的钥匙不知道丢哪了,门打不开。” 牧野舟拔出骨钉,“没关系,砸门,我略有一些心得。” 眼见着前面两虫聊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埃斯米落在后面,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和另一个被落下的搭话,然而当他鼓起勇气抬起头,与不死川实弥眼神交汇的瞬间,他怂了。 不死川实弥完全没注意到埃斯米的纠结,他观察周围的环境,茂盛的草木正慢慢褪去,脚下逐渐开始有了砖石的样子,周围的生物对他们几乎没有敌意。甚至有部分爬虫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只是低着头一边爬行一边啃咬地上的草叶。如果不主动绕开的话,它们甚至会顺着脚面一路咬上去,不疼,但非常奇怪。 直到他们走到一口深井,他们位于井底,顺着长长的金属链往上看,有隐约的光落下来。 如果这是门的话,有点过于别致了。 “走吧,上面就是德特矛斯了,一个居民已经快走光了的小镇。” 从井里出来,入目果然是一个衰颓了的小镇,放眼望去,前面是低矮的一座座小房子,后面是乱遭的一座座坟冢,天空灰暗迷茫,野风吹来,杂草与枯叶一同飞舞。 在这一片荒芜当中,几座亮着灯的小房子拱卫着一支路灯,在那之下的金属长椅周围,居然有不少生物。 斯莱显然认识他们所有,路过一个开着门的小店时,他点头和里面一个很高的瘦长店主打了招呼。 然后熟稔地和坐在长椅上的害羞萤火虫问好,对方也许回应了什么,可能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路过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虫时,他们听清了对方的回应,“斯莱,客人来找过你好几次,你下次出门,可以把徒弟留下来看店。” “那不行,我的店会亏本的。” 往前看,确实有两道身影守在一座小房子前面,一高一矮。 高的那个把面具卡在头顶,看见他们后很开朗地伸手打招呼,“店主,你终于回来啦,哎呀,客人好多。” 却没想到牧野舟伸手回应,“奎若,好久不见,你去哪了?” 居然还是熟人,可对方却惊讶道:“你认识我?抱歉,我忘记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也不记得你了。”明明是失忆这么严重的事情,在他说来却感觉不到紧张。 牧野舟走到他面前,奎若要高一些,腰间挂着骨钉,身上半点行李都没有,俨然一副游侠的样子。 “不记得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过去各为其主,交集不多,如今算是重新认识好了,我叫舟,这是实弥。” 奎若显然觉得这样很好,“那么初次见面,两位看上去和我这位朋友长得可真像啊,不仅是外表,连气息也是。”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奎若身后站着的矮个子,他一直站在斯莱的店门前,不管周围说了什么,就盯着斯莱,似乎是等着他开门。 从外表上看,他的确和牧野舟、不死川实弥长得一样,白面具,头顶有角,穿着披风带着骨钉,连身高都几乎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他不是一只虫子,他,或者它,是一个容器。 而且是正常的容器,不死川实弥记得牧野舟说过,白王制作出来用于封印辐光的容器都应该是没有嘴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与人交流,也不会做出回应 ,减少了一切可能产生感情的接触,以防在封印辐光时被侵蚀。 “店主,快开门吧,我们等好久啦。”奎若说道。 “来了来了,别催我。”斯莱在衣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不得不说,这里虽然人少,但道德感还挺高,至少牧野舟觉得就斯莱那个小破门,他空手都能给捣开。 “来吧,看看吧,买点什么?” 斯莱往那一站,小容器立刻就走了上去,开始在柜台上挑挑拣拣。它拿一个,斯莱就报一个价格,然后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双方你来我往十分效率。 轮到奎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奎若会讲价,斯莱又抠门,就开始了不一样的拉锯战。 牧野舟看到,那个容器在买好了东西以后,把自己的护符槽拉出来调整了一番,然后又原地挥舞了几下骨钉,就径直出来了,完全没有看一下同进来的奎若的意思。 里面太小,他们剩下的三个都站在外面。 小容器从他们旁边路过的时候,在埃斯米面前停下了。 埃斯米问他还有什么事吗,容器没反应,转身又站到牧野舟面前。 同为容器,牧野舟在小容器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立刻就领会它的意思。不是他有特别的容器沟通技巧,而是这一幕太熟悉了,毕竟自己当年就是一个往领导前面一站等等有没有命令,没命令的话就往王后身后定位挂机。 牧野舟伸手摸了摸小容器的角,他俩个头差不多,为了完成这个动作他还得垫脚,然后他伸手往前面一抄,举起对方,转了一圈又放下。 小容器对此完全没有反应,被放下后又抬头看牧野舟,大概在问他还没有没有事情。 于是牧野舟想了一下,把骨钉掏了出来。 这一动,小容器立刻跟着拔钉。 里面的斯莱大喊:“别在我门口打,走远点,砸坏了东西你们赔!” 事实证明,斯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开打没有多久,小容器跳起之后一个千斤坠砸地,周围的地面明显都跟着颤了颤,那些已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纷纷做出响应,斯莱门口的路灯都闪了几下,随后就有叮铃哐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挺厉害的嘛,居然能学会那个疯子的法术。 牧野舟后退的时候这样想,虽然不知道灵魂大师的法术是怎么保存下来又是怎么被这个小容器掌握的,但老熟人的招式,他对付起来颇有经验。 小容器的战斗方式和百鬼丸很像,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循序渐进的学习,纯粹依靠不断的战斗积累经验得来,所以战斗中更加依赖临时的反应,也就是靠天赋。相较起来,小容器打起来比百鬼丸还凶,因为后者虽然皮糙肉厚,但也还在**凡胎的范围内。小容器在这方面容错要高得多,受伤完全不会影响他的动作,只要有两息的空挡,就足够他修复自己的身体。 第163章 第163章 车票 小容器没打赢,因为牧野舟仗着自己有王后的庇佑,打到一半主动把壳给裂了。虚空的本质暴露出来之后,滞空飞行完全不需要任何借力,小容器根本打不到他,三两下之后外壳就快碎了。就在牧野舟觉得应该结束战斗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斯莱气得从屋子后面掏出他三倍大的骨钉,一记大旋风把两个差点拆掉他房子的混蛋拍出去。 “我警告你们,再打可以,三倍赔钱。” 袋子空空的牧野舟立刻松开接住他的不死川实弥,保证自己不打了。 见他收武器,小容器也把骨钉收了起来,居然又走过来,站到牧野舟面前,抬头看着他。 牧野舟有一种感觉,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容器了。 他又捏了捏小容器的两个角,对它说:“刚才那招,想学吗?想的话,就穿过长满蘑菇的荒地,在布满叛徒的花园深处,寻找苍白的根系吧,她会在那里等你。” 小容器听完就走了,它沿途还去老虫和坐在椅子上的萤火虫面前站了站,听他们说完所有的话之后,才从井口一跃而下。 不死川实弥满头问号,“你刚才说什么?” 牧野舟回答,“我让他找王后去。” 斯莱把自己三倍大的骨钉又靠到房子后面,转头出来就被牧野舟拦住,“你找到车票了吗?” 斯莱看看他,“你有钱吗?” 牧野舟两手一张,大方潇洒,“没有,就说你给不给吧。” 斯莱眼睛都瞪大了,显然对老友的变化感到非常震惊。 当你的朋友跟你耍无赖的时候,你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像父亲一样把他原谅。 斯莱掏出从车票,啪的一声拍到牧野舟的手里,抬起他才到牧野舟胸口的脑袋。 “赏你的。” 牧野舟会因此感到羞愧吗? 当然不,他把骨钉放到胸口,“感谢您的馈赠。” 斯莱成功地被膈应到了。 埃斯米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居然能从师父手里白拿东西! 车票到手,牧野舟心情愉悦,这大大节省了他跑路的时间,毕竟原本想要去安息之地的话,就需要横穿整个泪城,放到现在,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斯莱气得头上的触须都立了起来,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那至少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吧,难道是蜂巢?” 牧野舟摇摇头,“我们要去安息之地。” 斯莱好奇:“那地方还有谁在?” 牧野舟点头,“王后说有,肯定有。” 斯莱眨眨眼,“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要来吗?”牧野舟邀请,“多你一个,胜算也多一分。” 触须摇晃,“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应该会去的,不过岁月流逝,我的骨钉已经钝了。” 牧野舟看了一眼另一边探头的埃斯米,“这次的对手非比寻常,错过的话估计再也遇不到喽。” 触须抖了起来,“那我更不能去了,我还有不少吉欧没花完。” 牧野舟就不再劝,“行吧,我会记得给你带点纪念品的。” 说完他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路过奎若时,牧野舟掏出骨钉敲了敲他头上的面具,发出了叮的脆响。 “奎若,既然你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恐怕教师对你已经有了安排,要是你办完了事没什么去处的话,我建议你也去花园找找王后,或者在黑卵圣殿等着,我们最终都会在那里见面。”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走到来时的井口,相继跳了下去。 斯莱看着两个面具从井口跳下去,脚动了一下,没迈出去。 埃斯米蹭过来,“师父,你是不是很想一起去啊。”他见师父没反应,鼓起勇气接着说,“要不我们跟上去?反正也走不掉。”辐光的封锁非常彻底,实际上牧野舟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仅仅是去看师父的老朋友,也是寻找出去的方法。结果就是,走远一点,埃斯米身上的瘟疫就要爆了。 斯莱抬起脚,踹了埃斯米,“去什么去,我死了剩那么多吉欧便宜谁?你那三个傻师弟吗?行了,过来看看我仓库里面都有什么,白送出去一张车票亏大了,下次再有客人来,我要提价两倍!” 埃斯米不敢反驳,因为身体比较大,所以他要从另一边进入仓库。 下去前,他转头看向井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嘶吼声不断传来,又像是风声。 呼啸之间,一点光芒从埃斯米的眼睛里面冒出。 “埃斯米!死哪去了!快点给我下来!” 光芒嗖的一下熄灭,大虫子慌忙中差点踩到自己的衣服。 “来了来了,我到门口了!”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又恢复了两人行。 路上,不死川实弥终于提出了疑惑,“我们要坐车?” “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呢。”牧野舟第一时间揶揄道。 不死川实弥回以叮的一声。 牧野舟立刻老实回答,“就像是火车一样的交通工具,不过不需要人驾驶,有车票就能坐,开往几个固定的地方。” “还能动?”圣巢的破败程度,让不死川实弥非常怀疑那种大型的交通工具还能不能运转起来。 “那东西的驱动比较特别,只要框架在,应该能动。再说,就算动不了,那里面的通道是特别加固过的,我们直接从那里走过去也比其他路要安全快捷。” 此时的十字路还算和平,路过的虫子虽然还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对路过的一切生物发起攻击。但它们的动作迟缓,真动手前往往还有个很明显的停顿,两人直接路过,全程连骨钉都没掏出来,飞快地就抵达了目的地。 好在车确实没有坏,车票插进去的时候,四四方方的车厢里面立刻就亮起了灯,门自动打开,等待客人进入。 只是里面落了不少灰,还有些座位坏了。 不死川实弥掏出骨钉,一个大回旋准确将浮灰送到外面,车门一关,里面再看起来就只是有些老旧了。 车厢空间有限,车头车尾规格有一个窄小的操作台,台上只有一个按钮,简单明了。牧野舟跳起来一按,车厢就动了起来。 一转头,牧野舟发现不死川实弥已经在一个还算完好的椅子上落座了,骨钉放在了手边。 牧野舟走过去,站在不死川实弥面前,后者低头看他。 “怎么?” 这车是为圣巢的虫服务的,座椅高度自然也是适应了它们的身高,而容器,尤其是他俩,要矮得多。 牧野舟站着,视线平齐处就是不死川实弥悬在半空的脚。 牧野舟:跃跃欲试。 察觉不对劲,已经非常熟练的不死川实弥立刻就握住了骨钉,抬手就是一扫。 结果牧野舟更加熟练地接下来,甚至借力跳上座椅,在不死川实弥旁边落下。 半点不觉得尴尬,牧野舟晃动容器的短腿,一蹭一蹭挨到不死川实弥身上。不死川实弥“啧”的一声,把骨钉又放了回去。 幽深久无声息的洞穴里,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方形车厢顺着既定轨道前进,速度适中,频率稳定,来自往昔圣巢的技术,给里面的乘客舒适的体验。 在轻微的晃动中,列车抵达了终点。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相继走出。 “这个地方,真的有人居住?” 不怪不死川实弥疑惑,毕竟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巢,也在石缝中生活着一些萤草虫豸,但这里,可谓是一片荒凉。感知延伸出去,一个活物也没有。 牧野舟晃神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当年这里虽然虫迹罕至,但也没少了日常巡视,毕竟是蛾族的族地。” 两人边说边走,随着前方开始出现一片一片的墓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死川实弥问:“确定还有人?” 牧野舟笃定,“王后说有,肯定就有。” 不死川实弥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走在这块空旷的墓地里,周围的墓碑有新有旧,岁月的流逝让他们无一例外地蒙上了灰尘。 不死川实弥注意到牧野舟的脚步偶尔会慢上一点,他转头问:“有熟人?” 牧野舟停下来,有点复杂地看着其中一块墓碑。 不死川实弥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块墓碑的位置比较高,形状也和周围的墓碑略有不同,上面牛角一样的造型显得很是凶猛。 “也不算吧……硬要说的话,是我让他躺在这下面的。” 不死川实弥转头,“看来他当初是个硬茬。” 牧野舟闻言笑开,“对,非常硬的家伙,头铁异常,那么多人对白王不满,就他敢提着剑冲上来。” 不知为何,不死川实弥幻视了自己当年指着主公鼻子骂的样子,他赶紧挥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当众犯上,他居然还能埋在这里?”就算不挫骨扬灰,也得钉个耻辱架吧。而现在,至少不死川实弥没有在这个墓碑上看出什么不同来,硬要说,还比周围其他的更大一些。 “因为白王不在乎,”牧野舟看着这一片墓碑,“祂待众生如子民,也视众生如蝼蚁。” 第164章 第164章 垂垂老矣 在连绵的墓碑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塔,或者说,倚山壁而建的楼。 一点红色的荧光从顶部冒出,晃晃悠悠地落下来,在许久不曾出现的两位客人面前悬浮。 王后所料没错,这里确实还有居民。 牧野舟心中一定,对着荧光说:“贸然造访,还请见谅。” 荧光也不知道是否具备传音的能力,它晃了一下,就往楼的入口处飘去,身后两人紧随其后。 塔楼的内部风格和外面基本一致,只是没了随处可见的墓碑而已,甚至因为缺乏足够的填充物,居然比遍地石碑还要荒凉几分,里面已经安静到了静谧的地步了。 因此,当唯一会发出声音的生物进来后,容器那难分材质的轻软肢体,都发出了非常明显的回响。 入目就是三个巨大的石台,雕刻了简单的纹路,有一座甚至已经损坏,露出了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的洞。 除此之外,就只有上面了。隔着令人思考蛾族平均身高的高度,一层一层的楼板交错向上,空间逐渐缩小,隐约能看见顶层有光透出。 但楼层之间没有楼梯,每层之间也看不见任何连接。 不死川实弥正疑惑这里的居民要怎么上下楼的时候,就听见牧野舟嘟囔了一句,“真不愧是蛾族,有翅膀真了不起。” 不死川实弥恍然。 原谅他,他到底还是没习惯自己是在一个各种虫的世界里,于是他跟牧野舟一起在心里骂。 不会飞真是对不起了啊。 当然,真正的强者不会被超过自己身高三四倍的高层打倒,丰富的战斗经验之下,就算是用螳螂爪爬墙,也会有帅气的落地姿势。 荧光晃晃悠悠地往上飘,两道影子交错着向上攀登,当他们的头上再没有可以攀登的楼层时,荧光慢慢地消散在一扇小门前。 而那道门,正在慢慢打开。 门里面,是和荧光相似的色调,但更加隐约,更加扩散,甚至有一点飘忽。 在牧野舟的感知当中,他确实发现了里面有一个生命,很苍老,已经抵达了生命的尽头。但就像是从门里散出的光一样,非常隐秘,就像是一个幻象,明明已经被看见,仍然不确定是否存在。 不死川实弥看过来,牧野舟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那扇狭窄的小门。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很多灯。 关着发光的飞蛾,很普通的灯,其间垂落了许多挂饰,多是捕梦网和羽毛,基本都是一些和梦境相关的东西。门打开,有风吹进来,挂饰和蛾灯叮铃响成一片,周围的光晕也更加发散。 在那之下,一只佝偻了身体的蛾抬起头。 可以看出来,她其实是想坐直的,可最后她只是像深呼吸一样的起伏了一下,就缓缓地恢复了原样。两颗像是珍珠一样圆润的紫色眼睛温和地看过来,头上两片色调浅淡的长须轻轻摇晃,她很是苍老了,但仍然须发完整,眼神清明。 还行,不死川实弥心想,至少没有像斯莱那样,半个脑袋都是眼睛。 牧野舟没见过这位苍老的蛾族,在他活跃的时候,蛾族就已经少现于虫前,即使有,也全是战士。 可这个蛾族却说:“好久不见,穆萨。” 牧野舟开始用力回忆,但始终没有找到类似的身影,他跟蛾族根本没有交集,寥寥几个战士都是擦肩而过的关系。 “看来王后没有告诉你,”蛾族的声音低哑,平缓而稳定,“你的旅途,我也出了一份力。” 原来如此,用梦隔离身体与精神,因此白王对空洞骑士的约束才失去效果。 不然牧野舟落地的时候,应该还是失了智的状态才对。 好久没说了,垃圾白王。 “感谢您当年的援助。”牧野舟低头,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蛾族里面的…… “先知。” 先知的眼中光辉摇晃,“啊,我也很意外,她会这样做。可惜了,那是个挺不错的世界。” 不死川实弥看了一眼先知。 牧野舟并不纠结,排除一些情感偏向,王后本身的特性就决定了以她为主导的族群侵略性不高,反倒是走向完全不同的技术体系,真要碰撞起来,还挺令人期待的。 不过就结果来看,能来回穿越的只有精神,除非像他俩这样两边都能凑出个身体的,不然就只是观光票。 而且蛾族现在已经无法称之为一个族群了,不过…… “听闻飞蛾一族擅长冥想,举族精修内道,族人尚未成年就可以在梦境中自视己身。”牧野舟顿了一下,“我想,该不会此时的贵族墓地,都还有精神烙印留存吧。” “哎呀,”先知紫莹莹的眼睛中光彩流转,“被你发现了。” 牧野舟沉默了,他开始思考,回忆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关于蛾族的信息。 而不死川实弥,已经把手搭在了骨钉上。 先知的目光锁定到杀气所在,依旧是笑盈盈的,“冷静一点,小家伙,我可是个老蛾子了,可经不起你抬抬手哦。” 不死川实弥无动于衷,他慢慢拔出骨钉,梦境的荧光在骨钉上流传出十足的冰冷,“没关系,不是说墓地里有很多精神烙印?让他们来谈也是一样的。” 让那群问什么答什么,只剩下粗潜意识的烙印来?那怕不是转头蛾族的老底就要全圣巢虫手一份了。 以为是个好战的愣头青,没想到这家伙抓痛点准得可怕。 先知稳了一口,刚想说话。 不死川实弥笑了,“我说对了,是吧。” 用的肯定句。 牧野舟不用回头,就能在容器那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具上,看到不死川实弥的张扬笑意。 他对先知说:“王后临行交代,圣巢是满怀诚意前来,我等与蛾族虽然目的不同,却面临同样的困境,如果不能解开祂的束缚,未来就无从谈起。” 先知明白牧野舟说的是事实,但…… “我族中,已经没有战士,祭祀也仅剩我一个。刚才我并没有说谎,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动弹,即使是在梦境中,也不敢踏出族群的边界一步。” “虽然不想承认,但飞蛾一族,已经踩在了族灭的边缘。” “脱离了这片土地,我也许已经敲不开梦境的大门。” 先知佝偻的身体扬起,一点浅淡的光从掀开的衣角间露出。 “蛾族能给的,也只有切开梦境世界的钉刃,如果你够强的话,可以用它直面顶上之光。” 那是一团似有若无的光,虽然被冠以了梦之钉的名字,但本身却是圆润而温和的,甚至是虚幻的,即使握在手里,也没有实感。如果不是确实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非常凝练的能量,这东西是否存在真得打个问号。 牧野舟把它收起来,然后对先知张开手,“一把太少,再给几个。” 先知:…… 牧野舟:“看我做甚?我虫脉好,一呼百应,既然蛾族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出力,后勤总要跟上吧。” 先知妥协了,一个又一个小光电从她怀里飘出来。 牧野舟又伸手。 “还有防具呢?你们肯定有防止祂入侵的手段吧。” 先知:…… “还有情报,蛾族的秘藏不必,但涉及到祂的部分要共享一下吧,事到如今多一分信息就多一分胜算啊。” …… “还有联络方式,到时候前线要是有什么情况,我总不能再千里迢迢跑过来找你。” …… “还有……” 最后,出来的牧野舟身后,门啪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了非常明显的上锁的声音。 牧野舟完全不在意,他点数拿到的东西,一个一个地分别放好,放不下的就交给不死川实弥。 后者从空洞的眼眶中,传出了实质的目光。 牧野舟笑道:“没关系,我们可能赚了,但她绝对不亏,能孤身一虫守住蛾族,先知的胸襟和眼界非我等能及。你看她好像很生气,但也将信任交托给我们了不是?” 不死川实弥对此不做评价,他看看牧野舟身后的门,当然不会在此处揭穿。 “所以呢,我们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 话未说完,两人的目光同时下移。 只听见寂静的蛾族安息之地,自远而近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一个和他们同款的面具从层层台阶下露出,抬起头,与他们遥遥相对。 牧野舟挥挥手,“好久不见。” 对方没有因为看见他们或者听见声音而停止行动,此时已经一层一层地跳了上来,顶层比较狭窄,他俩还不得不退几步让开一点空间。 哒,门又打开了,展现了先知刚刚消失不久的待客之道。 小容器毫不动摇,按照先后顺序站到了不死川实弥的面前,抬头看着他。 不死川实弥已经明白了他的行为方式,直接对他说:“你先进去找先知,有事出来再说。” 即使如此,小容器依旧在牧野舟面前停了一会儿,才走进那扇已经有点想关上的门。 牧野舟见状说道:“如果我此时跟着他进去……” 啪! 门关上了。 没想到吧,梦钉不止一个 这是考虑到按照游戏中的设定,应该是不止一个容器找到过先知,毕竟只要通过水晶山峰就肯定能抵达安息之地 而且先知也没表示这是唯一一把,要是冲突了,那就当我二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4章 第164章 垂垂老矣 第165章 第165章 同行 小容器和先知的对话显然简洁得多,两人在门口没聊几句门就开了。 小容器走到牧野舟面前,抬头看他。 “你去见过王后了吗?”牧野舟问。 小容器摇头。 牧野舟想了想,说道:“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 不死川实弥看过去:“喂你……” 他刚说几个字,那边小容器已经开始往外掏东西了,不死川实弥顿时对容器的认知又刷新了一层。 牧野舟蹲下来拨拉。 “城市纹章,灯笼,羽毛笔,你居然自己画地图,我看看,画的不错啊,笔给我,这里还有几个小路我给你标出来你回头自己去找。” “吉欧就不用掏出来了,你自己收着吧。雕像也算了,我的天你为什么要把腐臭蛋带在身上求你了快收回去!” “狂怒、蜂群、骄傲,不错嘛,日记?哪个正经虫打完还要数虫头啊?” “钥匙、钥匙、还是钥匙……你干脆给穿个环挂腰上,哦你没有腰。” 小容器身上的东西非常杂,至少在不死川实弥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幸好没有超出牧野舟的认知范围,他用自己的标准把它们分成几堆。不死川实弥对其中被推得远远的一个黄色蛋状物多看了几眼。讲道理,他们现在都没有嗅觉,但牧野舟却硬生生表现出了被臭到的表情。一瞬间让不死川实弥都怀疑,牧野舟在分给他躯体的时候,是不是扣留下了点什么。 “东西有点少啊。”牧野舟点评。 的确。不死川实弥良心点评,东西很杂,但有用的不多,或者说能掏出来这些是的。 除此之外,不死川实弥在小容器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有先知的那把看得见摸不着的武器,有牧野舟身上常备的那种珠子的感觉,还有跟牧野舟“脱壳”之后很像的气息。 牧野舟问小容器:“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地图展开,黑色胶质一样的手戳在上面,牧野舟低头一看。 “王国边缘?好地方,除了石头就是大风,你去那里干什么?” 小容器在身上摸了一圈,捧出来一个只有它手尖大小的面具。 牧野舟:“……” 他转头看不死川实弥。 “干什么?抱歉,我人类,看不懂。” 牧野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人类有点久了,已经习惯有嘴的便利了。 “垃圾白王。” 骂完白王以后心情好多了,牧野舟起身,对小容器说:“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 小容器抬脚就走,牧野舟拉住他,“慢一点,跟着带路的走。” 然而小容器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一样,总是走到他俩前面,停下来等他们赶上,又哒哒地往前窜。 又一次等他俩走到跟前,小容器抬脚正要往前走,突然整个身体就被薅了起来。 它转过头,空洞的双眼对上一根有点短的尖角。 不死川实弥对牧野舟说:“往哪走?” 牧野舟忍住笑:“为您服务。” 说完脚下发力,飞奔向前。不死川实弥切了一声,提着小容器紧随其后。 他们在地下穿梭,牧野舟时不时抽出骨钉击碎石块,每次后面都会显现一条新的道路。不死川实弥怀疑牧野舟只是知道方向,在这个四通八达的洞穴里面横冲直撞。 直到前面出现了不一样的建筑,豁然开阔之间,一道铁栏杆挡住了唯一的通路,靠近后能看到是个笼子悬在半空,正好堵住了去路,除却前后,其余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死川实弥以为他们会越过去,结果牧野舟转头看了他一眼,隔着容器的面具,不死川实弥感觉到来自另一个生灵的滚烫。 牧野舟从笼子旁一跃而下。 不死川实弥脚下一顿,他手上的小容器倒是挣了起来,没挣脱。 不死川实弥一步踏出,向深渊坠落。 四周没有光亮,也没有生命,只有呼呼风声,和下方唯一的感应。 不存在的心脏正在疯狂呐喊。 如果是人身的话,不死川实弥也可以通过击打墙壁来降低自己的速度,平稳落地不是问题。 但此时的他不需要这样做,甚至连对未知前方的警惕也可以放松,因为有个家伙存在感极强地完成了这件事。 他只需要享受,荒芜的安静的巨大空洞,未知的黑暗的漫长坠落。 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件礼物了。 随着两声巨响,周围的建筑似乎都被这鲁莽的行为给震了震。地板出现两个大坑,哪怕岁月侵蚀也没有遭受这样打击过,显然这里在建造时完全没有考虑过有生命会从上面跳下来这样的情况。 小容器终于脚踏实地,它这次没有先跑了,而是乖乖待在原地,等另外两个同类过来。 牧野舟凑过去问:“好不好玩。” 不死川实弥真诚回答:“爽。” 牧野舟大笑,声音在建筑内回荡。 远处,一些躯壳闻声而动,拖着生前的铠甲和武器缓缓移动。 再一次来到泪水之城,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过去,蓝湖的水这么多年过去显然还没有干涸,那些游荡在城市里面的躯壳也不见减少,以至于他们终于要开始小心周围敌人的攻击。 从高处下来,不死川实弥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熟悉起来,是上次他们来过的地方。不过这一次,牧野舟没有带他往下走,而是往城市的边缘走。 “圣巢建在地下,方位不好分辨,感觉好像四通八达。但白王多少带点毛病,你看这周围的建筑物风格就知道了,他的造物,总是很规矩的。” 他们走到一个废弃的车站,牧野舟从站台跳下来,拔出骨钉。 “所以,只要你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抵达某个地方。” 轰的一声巨响,墙壁噼里啪啦倒下,露出另一边的景象。 牧野舟伸头看了看,说道:“对,我想起来这边还有个塔来着,没事,再砸一次肯定就看到了。” 不死川实弥问:“万一你砸的是承重墙呢?” 牧野舟眨眨眼:“反正都废弃了,这里也没谁在使用。” 咔哒。 小容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往站台上的收费器里面丢了钱。 随着设备的一通运转,带着铃铛的杆子从地下冒出,小容器跳起就是一个劈砍。 在铃铛的清脆召唤中,一只长着六条还是八条腿的大虫子从隧道深处跑了出来。 大概是跑得有点急,它停在站台边之后喘了一下才说:“又见面了,小家伙,你这次还带了新的乘客。所以,你们要去哪?哎!这怎么有个洞?” 不死川实弥看向牧野舟。 牧野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骨钉收了起来。 “哇,居然还有鹿角虫!我以为你们早就走了。” 语气非常浮夸,不死川实弥在心里点评。 但老鹿角虫不知道,它很少能见到正常的活虫了。 “一部分走了,一部分也不知道在哪。我太老了,要不是这个小家伙在圣巢里面乱窜,我都想不起来这些道。不过我还能跑,你们想去哪?” 牧野舟琢磨一下,问道:“蜘蛛们的村庄,你还记得路吗?” 老鹿角虫摇了摇头。 牧野舟正想说也对,那地方本来就很偏僻。 结果老鹿角虫说:“虽然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方向,如果你真的想去,给我点时间,我探一下路。” 牧野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当即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那边路途危险,”他掏出一条莹白的根茎,放进老鹿角虫的甲壳间隙,“这个给你,应该能加护一二,如果不成也请不要勉强,我想圣巢也会想念在她身上奔跑的鹿角虫们的。” “啊,当然。”老鹿角虫叹息一声,抬起一只腿把那个根茎往里面塞了塞,转头往通道里走了。 老鹿角虫奔跑的震动抖落了墙体的最后一砖块,沙土倾倒之后,露出了后面的房间。 静谧,安静,有玫瑰色的光透过来。跟大雨滂沱的泪水之城风格迥异。 没等靠近,怪异的笑声就从里面传来。 牧野舟顿时就不想往前走了。 不死川实弥拽住抬脚就想钻的小容器,“怎么?是敌人?” “还不如是敌人呢。”牧野舟回答:“遇到神经病了。” 牧野舟侧耳听了一会儿,“没事,他找到好玩的了,我们悄悄的,他不会管我们的。” 不死川实弥信了,于是跟着牧野舟放轻脚步,在暖色的灯光下,穿过洞穴。 然而他又怎么知道,离开圣巢太久的牧野舟,有些信息已经过时了。 所以当那个时隐时现的笑声消失了有一会儿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牧野舟,都没能提起警惕。 一只手从墙壁上伸出来,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小容器的腿。 旁边的不死川实弥反应已经足够快,拽住小容器头上的角的时候,小容器已经半个身体掉进墙壁里了。 “什么东西!”不死川实弥当即看得清楚,把小容器吞进去的部分已经不是泥土与砖石了,那里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具体的轮廓。 牧野舟转身就要过去帮忙,结果只听啵的一声,不死川实弥拽着小容器仰面后退,与此同时,一张漆黑的布从牧野舟的脚下升起,临空罩下,瞬间消失。 不死川实弥站稳之时,这里已经只剩他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5章 第165章 同行 第166章 第166章 托付 好一招声东击西,牧野舟心想:多年不见,大哥都长脑子了。 眼前的漆黑突然褪去,牧野舟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漆黑的生物,它有一双腿、两双手、五指分明、双眼明亮。 除了以上特征之外,整个身体就没有任何可说道的地方了,除了黑,还是黑。 大家都是容器,时间无法在来自虚空的能量体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眼前这位与牧野舟记忆中没有丝毫变化。 在一众无欲无求、沉默寡言、制式生产的流水线作物当中,有两位特立独行者。 其中一个就是这位,白王手搓、明亮大眼、精神美丽、嗓门洪亮。 从不好好走路,就喜欢上蹿下跳,明明可以发出声音,但只会高高低低的嘻嘻哈哈,精神十分稳定,稳定地追逐它盯上的东西,然后把东西装起来,藏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 牧野舟伸手敲了敲面前的透明罐子,不算结实,一击就碎,更不要说对方甚至没有收走他的骨钉。 “哈!收藏家名不虚传,这么多年他居然被你藏在这里。” 牧野舟顺着声音转头,好家伙,他刚才是不是提到过两位特殊容器,居然都在这啊! 隔着两层罐子,传过来的声音有点闷,“我警告你!把伟大的英雄关在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确选项,我身上背负着世界的重量,不是你这种边缘生物能够理解的存在。” 牧野舟还想伸手跟故虫打个招呼,就被这一长串发言震在原地。 有点对,又有点不对,不确定,再看看。 那边还在持续输出,“我这把生命终结者,从不击杀无名之辈,看在我们都是同族的份上,我不对你出手,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伟大的左特视你为他的族人。” 哇哦,牧野舟惊叹。他的故虫们基本都是长生种,时间在他们身上产生不了多少变化,因此即使经历了很多,他归来几次,朋友们也还是原本的模样性格。 原本左特也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们都是容器,左特还是颇为靠前的那一批,至少那时候白王还没有放弃手搓,容器们也不用粉身碎骨地从深渊爬上去。 那可是真·粉身碎骨啊。 草创阶段的白王充满了创造力,左特是成型容器中唯一一个有嘴巴的。 当年的小左特确实经常小嘴叭叭,很难说是不是这导致了之后的容器们都没有嘴巴,但当年就算牧野舟还是失智状态,也记得左特并不是这种……难道之后他喜欢上舞台剧了? “左特。” 持续不断的语言输出戛然而止了。 带有天然眼袋的颓废叔样容器一卡一卡地转过头。 “……对,就是我在说话,惊喜吗?”牧野舟像个招财猫一样摆手。 左特没见过招财猫,但这不妨碍他阅读理解。 “哈,做的真像,伟大的左特不会被骗,我的双眼总会勘破一切虚假。如果你这个冒牌货有一点点羞耻心,就应该把头上的角拿下来,我承认模仿的手艺不错,但也仅限于此了。” 牧野舟无话可说,正如前文,长生种的性格很难发生变化。因此左特会觉得一个能说话还会开玩笑的穆萨绝对是冒牌货,这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毕竟当年的小左特,也没少对着来教学的穆萨持续输出。 那时候白王已经彻底封闭了深渊,再也不会有新的同类从下面爬出来,而世上仅存的四个容器,大哥疯得白王管不住,老四是整个圣巢的希望,可不就剩他俩了嘛。 所以即使那时候穆萨还是个锯嘴葫芦,左特也能见缝插针地在教学和战斗之外找到穆萨,跟他说一堆完全不会有回应的话。 想到这里,牧野舟突然笑了起来。 左特:……这么脆?被我说坏了? 牧野舟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咱们三个这下都长了嘴,显得关在里面的那个更加可怜了。” 左特:好刁钻的角度,好深渊的笑话。 不过这下他真的犹豫了,“你真的是穆萨?” 牧野舟点点头,“当年战败之后,王后送我去别处修养了一段时间,白王的制约逐渐消失后,我就有了神智。”别问怎么制约,怎么消失的,反正解释权在他身上,问就是白王罪大恶极全都怪他。 白王,一款全自动背锅机,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的往他身上一赖一个准,就算是宫殿里那群最忠诚的大臣来了,都不敢贸然否认事情有没有白王的授意。 这就叫口碑。 所以左特立刻就信了,他的高兴简直肉眼可见, 他们俩在罐子里面聊得有来有往,收藏家就坐外面,像是老父亲一样,看着刚抱回来的野猫和家猫相处良好,不忍打扰这一美好画面。 不过像这种看见喜欢的猫猫就立刻抱走,也不看周围是不是有主人的行为,肯定是会遭报应的。 就比如…… 牧野舟突然说:“也不知道收藏家这个据点造得结不结实,实弥绝对不会好好地从大门进来。” 左特:“啊?” 牧野舟对他说:“你站稳了。” 左特:“啊?” 于是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墙壁自外面被轰开,大量的碎石木头四处开花,砸碎了不少罐子,里面关着的小生物在一片狼烟地动之中根本没有主动攻击的心思,当即四散而逃。 牧野舟挥了挥骨钉,风吹散了他周围的灰尘,落在隔壁的左特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幸好容器没有呼吸。 刚刚还在享受“一家团聚”的收藏家瞬间爆炸,双手张开,挥舞着锋锐的爪子,不等烟尘散开就冲着破开的地方冲了进去。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左特一头的疑问就像是持续落下的灰尘一样连绵不绝,他刚想问穆萨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容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落下来,在穆萨的身边出现了。 牧野舟:“你在这里?那里面是谁?”他指着还在叮铃咣当的那边,问在他身边转了一圈的不死川实弥。 两人目光交错,牧野舟的眼神顿时带上了谴责。 不死川实弥:“……我让他帮忙吸引一下注意,他打得不错。” 何止不错啊,左特想,收藏家快被打散了。 “咳咳,”牧野舟提着骨钉就上去了,“停一下停一下,再打要出虫命了!” 他架住收藏家的爪子,另一边不死川实弥拦住了小容器,对他说:“这样就行,谢了。” 小容器完全没有补刀的意思,被拦住就放下了骨钉。 收藏家显然有点打上头了,爪子跟牧野舟还想走几下,牧野舟没忍住给了来了一下,就看收藏家的身上已经开始冒虚空粒子了。没办法,他左右看看,瞅见一个居然没有被砸碎的罐子,就把捂着脸开始狂笑的收藏家给按了进去。 没有外壳的身体非常柔软,漆黑的一大团将罐子塞的满满的,牧野舟摸出一根王后的根须往里面一塞,再把盖子一盖,世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左特走过来,敲了敲一团漆黑的罐子,里面毫无反应。 “他怎么了?” 牧野舟说:“这么多年了,能量快耗尽了吧,都没有当年那么疯了。” 左特顿时理解了,他们四个,就收藏家身上是一点王后制作的外壳都没有,所以虚空能量一刻都不停地往外逸散,偏偏白王一开始早容器的时候摸不准量,导致刚出生的收藏家灵活得谁都抓不住。之后也没有谁往他身上操心,可不就一直到现在了。 说到底左特还是对这个同类有些同情心的,“那他现在怎么办?” “送给王后应该有办法,但是……”但是现在大战在即,王后已经没有富裕的能量,更何况收藏家身上的虚空格外混乱暴躁,给他制作容器外壳耗费很大。不过牧野舟看到左特,这家伙脸上居然有点紧张,跟刚才夸夸其谈的摸样不同,他是真心在担心收藏家。 “但是我们现在有急事,短时间赶不到王后的身边,左特,收藏家可以交给你吗?” “我?”左特惊了,他忍不住摸到身后的“生命终结者”——那把木制的小钉,“我……” 牧野舟才不会给他机会,立刻说:“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在外面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少奇遇,才能称得上是伟大的英雄。既然这样,收藏家交给你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或者说,我们当中,也只有你能够安全地把他送过去了。” 说完,就把收藏家往左特的手里一放,幸好收藏家本质是虚空能量,重量没有看上去那么大,才让左特悬悬拿住了。就是他本身完全被罐子给挡在了后面,只有下面露出两只脚来。 要是容器有泪腺的话,此刻左特一定是泪眼朦胧了。 除了刚刚被制作出来,白王测试他能力的那会儿,从来没有谁把什么事情交到他手上了,更何况是同族生命这样的大事。 “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他送到王后那里。” 牧野舟立刻说道:“太好了左特,你真是靠谱,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说着他又掏出一根王后的根茎塞到左特的身上,“这个你装好,到花园那里以后就靠它来指引方向,收藏家就交给你了!” 目送小小的左特抱着大罐子离开,目光落到了牧野舟的身上。 牧野舟看向不死川实弥,却发现盯着他的是小容器。他想了想,解释道:“我们不可能带着收藏家上路的,有一点我没说谎,他的身体能量确实快耗尽了。我放了一点王后的根茎进去,也只能短期稳住他的状态而已,估计左特走着走着就会发现收藏家的身体逐渐缩小。” “那家伙很弱,走不到花园。”不死川实弥说。 牧野舟说:“左特的确很弱,但能存活到现在,必然有他自己的办法。不管如何我们不可能回头送收藏家回去,不交给左特,就只能让他在这里回归深渊了。”那还不如赌一把呢。而且照左特的速度,估摸着等他找到王后的位置,事情就已经解决了。如果收藏家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王后应该就能抽出手来了。 “走吧,王国边缘就在前面了。” 第167章 第167章 大黄蜂 王国边缘,真就是字面意思,是整个圣巢王国的边缘地带,这里基本上没有虫造建筑,只有裸露的岩石和夹缝中生长的杂草。 凛冽的狂风吹着飘雪一样的灰烬不断落下,待着不动的话,很快身上就会盖上厚厚的一层。 “这是什么?”不死川实弥接住一片,在手里搓开,白色的一大片。 “白王曾经的身体,落在了这里,这些都是那具身体上的一部分。” 不死川实弥顿时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纷纷扬扬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雪”,“这些都是?” 牧野舟点点头。 在漫天“大雪”当中,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三个容器越走,风就越大。 这里也有一些小生物,比如地上蹦蹦跳跳的小虫子,比如天上平等对每一个路过的生物吐痰的飞虫。 不死川实弥踩着石壁,追着黄色的小飞虫们,一钉一只,在它们腹部收缩之前,就纷纷斩落。 然而等他刚落地,不知道从哪里又飞出来几只小飞虫,围着他一边飞一边吐痰。 啪!一团橙黄相间的粘液顺着不死川实弥的面具滑下来,滴滴答答,仿佛被人扔了一头一脸的鸡蛋。 不死川实弥:……# 他回头:“舟。” 牧野舟差点把自己的面具给崩裂了,他甚至不敢看不死川实弥,努力绷住了自己的面具不要有任何变化,手上当然是立刻拔出了骨钉,对着天上那群吐吐吐就冲了上去。 小容器在下面抬头看——它试了,但是手短,够不到。 这一天,飞虫们终于回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 此时此刻,坐在呼啸的山崖中的一只虫,只觉得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顿时有些疑惑?那个小家伙这么活泼?那岂不是废了? 于是她从岩石间跳出来。 刚一落地,一只飞虫就砸到了她的脚边。 啪叽一下,黄色的粘液险之又险地擦过她红色的斗篷。 好消息:熟悉的小家伙正看起来非常安静,托底的计划依然可行。 坏消息:上面还有两个,她接下来可能要一打三。 直到其中一个看见她,远远的跟她打招呼。 “大黄蜂,原来是你守在这里啊。” 不死川实弥回头看过去,这一路过来,牧野舟的熟虫他已经见了不少,能与牧野舟结识的虫,必然经历过这个沉寂王国最辉煌和最艰难的时刻,所以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无力回天的愤慨和偏向山行的决绝。 但是眼前这个不一样。 高挑的红衣虫背负纤长的骨针,站姿挺拔端正,气势昂扬锋锐,一身本领是高端教育和无数战斗的集合。 哪怕只身站在荒野中,你也会相信,跟着她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 牧野舟回头,碰碰不死川实弥的手,“我也想主公了。” 不死川实弥醒过神,把他往前一推。 这一打岔,大黄蜂有了猜测。 “穆萨?”王后确实传过消息,说穆萨已经归来,正参与他们的计划,但是…… 一定是泽莫尔,他故意的。 牧野舟只觉得大黄蜂是对他的新面孔和新状态不适宜,没想到泽莫尔会故意不告诉大黄蜂自己的变化,就为了给同事一点小小的震撼。谁叫大黄蜂是确实没见过当年的穆萨小时候的样子呢,毕竟大黄蜂是白王和深巢的织者部落交易的结果。白王帮助织者的首领赫拉繁衍一个后代,赫拉则成为空洞骑士计划的三位守梦者之一,与其他两位共同守护关押辐光的封印。 因此大黄蜂出生后就在织者部落,等她学习成长直到走上战场的时候,白王都没了。 大黄蜂对于穆萨的印象,仅限于王后身边高大的守卫,以及战场上沉默的战士。 交流?不存在的,尚在成长阶段的大黄蜂,与那时所有的容器都没有交流过。 所以好奇,肯定是好奇的。 但不是时候,不然泽莫尔必不可能放走穆萨,甚至不死川实弥,他都要好好探寻一番。一个能交流的容器已经够稀奇了,居然还有能与容器融合后再分开,依然保留自我认知的存在,泽莫尔心中那份探索欲,受限于责任感,只能狠狠压在心里。 还是得先办正事。 大黄蜂用骨针遥遥点点小容器,“是他了?” 牧野舟一愣,点头笑道:“对,是他了,你带他去吧。” 大黄蜂示意小容器跟她走,两步之后又停下来,转头问牧野舟:“你要不要去看看?” 牧野舟摇头,“算了吧。” 大黄蜂点点头,带着小容器顺着岩路往下走,脚步声逐渐就淹没在呼啸的风中了。 不死川实弥随处一坐,“说说?” 牧野舟惊讶,“还要我说?你自己看啊。” 不死川实弥额头青筋一跳,把骨钉往地上一杵,发出清脆的声音,“头伸过来。” 牧野舟直接撞到不死川实弥的怀里,容器手短,不死川实弥重心不稳还抓不到支撑,直接往后一翻,他俩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牧野舟感觉到骨钉的锋锐已经抵在他的后脖根了。 为自救,他赶紧卖惨。 “当初,是白王捕捉到我的灵魂,也是他将我投入深渊,不经他的手,我没有形体,最终只有消散一途。若非他的安排,我的记忆不至于丢失,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样子。” 骨钉离开他的后脑了,牧野舟悄悄出一口气。“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惜一切代价。” “空洞骑士计划,制作出一个实力强大,没有感情的容器,将古神辐光封印其中,再由三位永远沉睡的守梦人以精神施加外部封印。白王十有**把自己也填了进去,不然就他那个视圣巢为自己所有物的控制欲,绝对不可能突然消失。” “这下面是白王曾经使用过的身体,马上他们出来以后,那具身体应该就要彻底垮塌了。” “我曾经不明白白王,至今也无法赞同他的举措,甚至现在也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圣巢而行动。” “真是个讨厌的主公,这辈子跟过他算是倒了大霉了。” 短短的手在牧野舟身上拍了拍。 牧野舟知道不死川实弥气消了,嗯,容易生气但是好哄。 只要有实弥在的话…… 突然,大地猛烈的颤抖,狂风从下面倒卷而出。这里的岩石早就被经年不息的风吹得松散,根本禁不住这样的震颤,纷纷碎裂,又因为狂风而四处撞击。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迅速退开,不出片刻,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就被彻底掩埋。 狂风逐渐平息,大量苍白的灰烬落下来,又将那里盖了一层,这下是彻底看不见了。 “这也算是给埋上了。”牧野舟评价。 叮的一声脆响,大黄蜂带着小容器从堆叠的灰烬中跳出来。 小容器被放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牧野舟走过去看了看,“怎么了?白王在他那个印记里面放什么了?” 大黄蜂头转向另一边,“没有,被石头砸的。” 牧野舟和不死川实弥满头的疑惑像豆芽一样长了出来。 什么石头,能把没有□□可言的容器砸晕过去? 牧野舟点评:“你不要包庇亲属。” 大黄蜂对此表示:“你们该走了。” 牧野舟却说:“不急,我来找你还有件事,蜂巢之血,能给我一枚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认了一个生物为主,主公身体遭受诅咒,即使诅咒解除,多年来缠绵病榻的损耗也不会消失。我之前曾尝试过水晶,但那个力量对于没有锻炼过的人来说还是太强了,长期使用可能损耗更大,因此想跟你讨要蜂巢之血。我想整个圣巢,也只有你可能会拥有它了。” 大黄蜂从斗篷中拿出一枚橙黄色的多边形护肤,是标准的蜂巢形状,与辐光的混沌瘟疫几乎同色,但其上流转的是稠密的生命色彩,似乎有容器本应感觉不到的甜蜜味道逸散出来。 “我的确有,你用什么换?” 牧野舟既然敢提,自然是有备而来,他转头拉住不死川实弥,静默了片刻。 两只完全看不见手指的漆黑肢体松开的时候,一枚小了两圈的黑白护符显现出来。 牧野舟将其递出,“叫……虚空护符吧,增加生物对虚空能量的抵抗,大约十息的间隔,能让你以虚空的状态存在一瞬。没有污染,没有耐久,如何?” “成交。” 双方将护符交换,牧野舟坦言:“是我占了便宜,今后若有能帮上的地方,请务必叫我们。” 大黄蜂说:“我记下了。” 这时,小容器醒了过来,他挥舞了一下骨钉,又跳了两下,然后走到大黄蜂面前,抬头看着她。 大黄蜂低头说:“我不会与你们一同前往,那不是我该踏足的领域。”她似乎要转身就走,但犹豫了,又转回头,对着容器们说道:“圣巢铸就的牺牲已经足够多,即使你们就是因此而被制造出来,也不必将所有都投入进去。” 牧野舟点头道:“我知道,我已心有牵挂,早就不适合做那个角色。” 不死川实弥觉得自己应该不算,并不回答。 小容器更是一点反应也无。 漫天灰烬吹拂之下,大黄蜂抬手,苍白的丝线一闪而过,她已离开。 评论让我有了更新的动力 顺便一问,你们丝之歌通关了吗?我畸芽结局高低打不过去,可恶啊,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黑冲就好了!拜托了,能给我一枚虚空护符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7章 第167章 大黄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