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的回忆墓地》 第1章 墓地 你好，我是小梦，一名女同性恋。这里，是我用来埋葬一份自我觉醒回忆录的墓地。或许，在我将它们埋起来之前，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种恐惧：总是习惯性逃避社交的我，如果不做出任何改变的话，就会这样孤独终老……因为害怕被讨厌，害怕被伤害，害怕异地，害怕分离，害怕被欺骗……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远离人群，就这样在不断逃避中过了那么多年……我知道，我必须要从过去中学会成长。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所以我选择将这些回忆审视后，再一一埋葬。埋下这些故事，一方面是想给自己的过去找个地方安放，另一方面也是在对自己的过去进行反思。或许，把这些死去的回忆用文字写下来，我就更能认清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人，从而找到自己的成长路径。我想，等我年岁再大些，再来到这片墓地的时候，或许就会有新的感慨了吧…… 我的回忆里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只有作为一个女孩的懵懵懂懂和喜怒哀乐，当然也有很多肆意和放纵。要说自己的性取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天生吧，但我偏偏觉醒得又晚。直到我接受了自己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么，感谢你的倾听，现在，我的故事开始了…… 第2章 异化 三年级的时候，班级里的女生就开始流行了恋爱话题，还组建了什么恋爱小组。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就无法加入她们。 我也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当时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为数不多认识的男生，发现好像只有一个人对我好像挺好的，就是住在我家楼下院子口的男孩。然后我就说我喜欢他，她们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他借过我课本。还有呢，他像个女孩子，说话柔柔的。 就因为这样，我把他作为了喜欢的对象，可我的心里却哪懂什么喜欢。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觉得女生自然会喜欢对自己好的男生。他看起来人也挺好的，我也就多了一份关注。但也仅此而已，作为乖学生的我是不可能有更多的交流的，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而因为给他贴上了个喜欢的人的标签，以至于其他同学开我玩笑话的时候，我显得格外窘迫。 小学的我完全没有接触过任何同性恋有关的东西，看的也都是各种偶像剧。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意识到，我看任何一部剧永远都是因为女主才看，而男主丝毫无法引起我的关注。我当时喜欢很多很多女主，也连带喜欢了很多很多女明星，而我把这种喜欢归结为仰慕，是因为我想成为她们那样的人。我也会被男女主的爱恨情仇所感动，当时我认为，我以后也会像剧里那样会有一个男朋友，可现在看来，那些感动也不过是因为爱情本身就足够动人，而我现在已经很难自发地去看一部异性恋剧了。 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这些偶像剧，我被灌输了很多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牺牲和奉献自己之类的观念，以至于在六年级最后的毕业班会上，我偷偷塞给了那个男生一份所谓情书，大概说的是我关注你很久了，如果有缘，等我们长大再相见之类的。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根本都不懂什么叫喜欢，对于那个男生，也只是因为他对我比较好而产生的好感而已。 第3章 短发 在我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母亲就给我留很短的头发，大多数时候是碎碎的齐耳短发。更小的时候，还经常是寸头，加上我又爱笑，那照片上的小人儿就像个憨憨小子。 幼儿园时候的我就已经是一个极度内向的小孩了，和别人说话时总会不自觉低头和脸红。到现在拿出那张幼儿园六一儿童节的合照，都还能一眼瞧见那个站在第一排的短发女孩，红扑扑的脸，低头盯着地板，讪讪地笑着，还合群地比着一个耶。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头发就长了不少，至少是齐肩的了。直到二年级，我的头发越来越长，需要将头发扎起来，可我总是扎不好，还感觉头皮很疼。母亲觉得麻烦，又提议将我头发剪短，为了避免疼痛，我当然也是很乐意。 从那以后，忘记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越来越喜欢自己的短发。可能是因为与众不同让我在班级的女生里颇受欢迎，也可能是因为短发的清爽便捷让我尝到了甜头，整个童年我竟从来没有羡慕过其他女孩的长发。 后来六年级毕业，快上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我人生中第一个所谓偶像——李宇春，可能正是因为那短发，让我一下子就关注了她。或许是好奇，或许也是在追随当时的追星潮流，我整个初中都在听春春的歌，在网上转发各种春春的说说，在网络上搜罗每一场演唱会……当然，关于我的短发，不言而喻，再也没有留长过，反而是越剪越短，就像青春期叛逆的标签…… 初中时，我也因为短发吸引了很多朋友，毕竟我不太主动，也只能靠别人接近我。我初一时的同桌性格十分开朗，和我关系比较好。记得有一天晚自习，我正在和周围的同学讲话，突然就听见右边脸颊上响起了清脆的啵声，还带着湿湿软软的感觉，我当时就呆在了那里。但为了保持表面的冷静，我也没有看她，而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别人说话。 等课间结束了，我才偷偷看向我同桌。她似乎有点生气，说我怎么都没什么反应。我当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就反问了一句，我应该要有什么反应？之后她就没理我了，这个莫名其妙而来的吻也就这样被慢慢抛在了脑后。现在想来，或许当时她是在试探我，但年少无知的我哪里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只当作了她开的玩笑。 而在初二的时候，也是因为短发，我认识了一个短发女孩。我当时并没有真正理解我的那些行为，比如兴奋、好奇、激动、害羞，甚至还有偷看、偷拍和跟踪……因为当时追星的原因，我把对她的关注归于了她和春春很像的缘故。 她是我的学妹，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我走在上学路上，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她。她就像一束光那般耀眼，双眸炯炯有神，面容英气白嫩，还有那些活泼的小动作，在我眼里都十分可爱。但向来内敛的我根本不可能有勇气和她搭话，于是只好暗暗跟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 后来，我知道她和我回家的路线一致，所以经常会在上学和放学的时候碰见，我都会偷偷跟她一段时间，只为了多看一眼。有时候，我也会在早餐店碰见她，她总是和几个好朋友呆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一直以为这些行为我都藏的很好，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发现我了……当然，我真正从她口里知道这些都是在高中的时候了…… 当时的我只知道暗地关注她，也不知道心里把她当成什么，只是想着要是能交个朋友就好了，但是心里又没有这个勇气。为了多看一眼，多了解一点，我在眼保健操值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每一个低年级班级，最后找到了她的班级。 而当时做出最有勇气的一件事情，就是趁运动会发了参赛名单，我通过对比她身上的运动员号码找到了她的名字，她单名一个璠字，像玉一样美。运动会的时候，我还拉着我的朋友去她们班级场地偷拍她，然后被她抓了个现行……我现在都还记得，她发现我在拍她的时候，一边嘟着嘴一边挥手说，别拍了，别拍了，分明是害羞的模样。被发现了我也很害羞，但更多的是开心。只要看见她，我就很开心。 初中的时光很短暂，而我这种不敢上前的人，自然是不会和她有什么后续的。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高二的时候，我居然收到了她的□□申请。我当时都惊呆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初中同学告诉她的。毕竟我那些行为，在我初中同学的眼里，就是对她格外喜爱。 不过，她加我也只是问些学业上的问题，毕竟我是她的学姐，她知道我喜欢她，当然她理解的不是那种喜欢，而我当时理解的也不是那种喜欢，两人似乎不约而同承认了彼此的学姐妹的关系。可即使是高二的我，心性也和小孩一般无二，她加我的那天，我兴奋得睡不着，还给她唱了最近学会的一首歌，是汪苏泷的一笑倾城。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学业越来越忙，遇到她的时间很少。她偶尔会在放学路上和我打招呼，问我一些学业上的问题。虽然我每次都耐心解答，但我不敢直视她，因为在她面前，我总是很自卑。高中三年大多数时间是繁忙和艰苦的，我也经常因为害怕成绩下降失眠，自然没有更多精力再去关注其他了……但她曾经带给我的那束光，却一直留在了我记忆深处。 第4章 表姐 为什么表姐会有单独一个片段，这个说起来还有点难为情，因为我儿时对于表姐的喜爱有点奇怪，当然也不能算那种出格的情感。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特别喜欢我的表姐。算起来，她应该比我大六七岁，现在想起来也愧疚，我竟不知道她的生日。 儿时的我一见到她，就会开心地笑，害羞地笑，会想千方百计地调皮去引起她的关注。她还特别经不起惹，每次把她惹毛了，她就会故作生气地训我，还会来挠我痒痒，让我笑得喘不过气。 她是那种很开朗，很能说话的个性，和周围的人很容易打成一片。而且她也长得很美，是那种长发成熟女人的美。每次去她家，她不管干什么，只要目光朝向了我，我就会痴痴地笑。 我记得有一次和她一起睡觉，我看她背对着我玩手机，于是想要引起她的关注。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手从她腰间探了过去，似乎还捏了下她胸前的柔软。她当时也被惊了一下，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生气地叫我快点睡觉不要来惹她，我才蔫蔫地躺了回去。 后来，她快高中毕业的时候，逃学和男朋友私奔了。舅舅让我去跟着她，把她劝回来。我确实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一直叫我回去，我不肯走，但我也说不出话，只知道傻傻地跟着。 忘记后来她是怎么被带回去的，只知道她高中没有毕业，没过多久就又谈了恋爱，然后嫁人了，还嫁到了外地。她离开后，我和她的关系就渐渐淡了，我也慢慢长大，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但我依旧记得她是我儿时最喜欢的姐姐。 第5章 师父 高中的时候，我有段时间很喜欢玩倩女幽魂手游。起初入坑，当然也是因为那部偶像剧，因为那个现在已被封杀的女演员…… 说来也奇怪，我这种现实中的社恐，在mmo游戏里反而很活跃。可能因为我代入感和沉浸感很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进女侠的角色里去。只要进入游戏，我就会一改平时的沉默疏离，自动变成那个敢爱敢恨的红衣女侠，大胆地跟陌生人聊天，嬉笑怒骂都溢于言表。 还记得，我当时拜了一个女师父。因为角色扮演的缘故，我很快就真的代入了角色，天天黏着她喊她师父。而游戏里的经历也似武侠小说一般，会有大徒弟和二徒弟的争风吃醋，也会有师父为了徒弟和仇人决斗的情节。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师父，想方设法讨她欢心。 甚至游戏之外，我都还会想着她。每次想她的时候，我就会在晚自习偷偷用本子给她写信。我会写今天遇到了什么困难，猜测师父在干什么，还说，等自己毕业了，一定要去师父的城市找她。我会把自己写的东西拍照发到游戏里，特意给她看。但她总是说，我不要总想着玩游戏，这个阶段应该好好学习。好像每次我想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她就会以好好学习为由把我推开。我对此很是失落，因为她好像不想我，而我却格外想她…… 后来，她找了一个侠侣，他们玩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的学业也开始繁忙，而她慢慢也开始不怎么上线了……直到毕业，我和她也没有更多联系。毕竟也是网友，后来冷静下来的我，自是不会真的冲动去她的城市找她…… 第6章 闺蜜 小学三年级之前，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单名一个宁字。儿时的记忆很是模糊，我只记得，三年级要分班的那天，我和她都哭的撕心裂肺，趴在桌子上不肯搬走。但最后，我和她还是被硬生生分开了。 分班之后，大家也有了新的朋友。可能小孩就是这样，容易忘记过去，很快就有新的开始。我也是这样，所以我遇见了我的闺蜜，她的名字似那清脆的铃铛。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她的主动接近，我和她从三年级开始就成为了好朋友，直到现在。 我和她有很多很多共同的回忆，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一个班级上学。而即使是大学分散各地，也都还会保持联络。很难形容我对她的感情，但我知道那不是爱情。或许，那是一种接近亲情的友情。 小学的我们总是形影不离，会在课堂上偷偷传纸条以至于集满一整个盒子，会在课后互相比拼写作业提前刷完还没学过的题，会在放学后用自己的小灵通打三四个小时的电话谁也不愿意第一个挂…… 我和她总是无话不谈，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原因，我的内心似乎总和她隔着一层朦胧的距离。我似乎对她有一种畏惧，害怕她的热情，害怕看见她身上的光。后来我回想起来，或许我是嫉妒她，嫉妒她开朗的个性，嫉妒她美丽的外表，嫉妒她广泛的社交，嫉妒她幸福的家庭…… 每次她靠我特别近，特别开心地缠着我的时候，我都会感觉紧张，一边想要保持距离，一边又拿她没办法。她知道，只要她想要我做的，我都不会拒绝，所以她在我面前，总是很任性的模样。她身上总有种味道，像是一种有些酸气的木香。这种天然的味道对我来说莫名有些刺激，那时候的我也因此不愿靠她太近，即使她偶尔想我留宿也没有同意过。 我们经常去对方家里玩，父母也相识。她来我家的时候，我的母亲总会说，看人家多会打扮，叫我学着点。她一直都是长发，穿得也很有少女感。反观我自己，及耳短发，还有惯常的中性服装。这种时候，我也只能羞怯地把她推进房间，以堵住我母亲那张不停歇的嘴。 从我有记忆起，我的家庭就充满了控制和争吵，是一片硝烟四起、无休无止的战场。而她的家庭却与我截然不同，她有一对恩爱的父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我去她家，看见她和她的弟弟还有母亲毫无顾虑地互相亲吻，互相表达爱意的时候，内心里是多么震惊。我从来没见过，家人之间还有这样的相处模式。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的沉默和她的骄纵究竟是从何而来。 上初中后再次分班了，我和她不在一个班。我本以为这段友谊或许会在此终结，但她却依旧那么热情，总会来我的教室找我，周末也经常约我出来玩。或许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友谊延续了下去。直到高中，我们再次在同一个班级相遇。但高中的我们被考试和分数裹挟，总是身不由己，交流的时间也少了很多，或许还会因为排名而暗自较劲。 就这样，我们毕业了。那一年，是二零一八年。那个暑假，我和她都十八岁。也是因为她，这注定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假期。这年暑假，魔道祖师的动漫和镇魂的电视剧都开播了，而我也在她的推荐下关注了起来，甚至还去看了小说。 我们开始频繁讨论剧情，也会用台词角色扮演，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话语却越发暧昧，直到一天晚上，她居然要求我发语音对她说我爱你。她知道我不会拒绝，而我内心也颇为无奈，自然是照办了。谁知道她却更加兴奋，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我欠她一个吻。我内心是紧张的，不断强调只能亲脸，她也同意了。毕竟做出了承诺，但我依旧想要逃避，希望她慢慢就忘了这回事。 七夕前一天的晚上，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开家来到楼下院子。我给她发消息倾诉，没想到她没多久就过来了。我有些受宠若惊，她竟是来安慰我的。她没来多久，我母亲也下来了。我和母亲面对面坐在石凳上，而她则站在我身后，双臂环抱着我的脖颈，十分亲昵。我和母亲正在讲话，但她的手却开始在我颈侧和胸前乱摸，我很紧张地把她手推开，因为我母亲正看在眼里。我没有把她的这些行为当回事，因为她平时也会这样，我只是不想让我母亲看见。 即使完整看完了镇魂，我也觉得自己是懵懂的，对于同性恋也只是单单有这样一个印象而已。那个时候，或许是我第一次接触同性恋题材的东西，而且还是男同，女同题材的东西对我来说依旧是一片空白。特别是对于她，我从来没有别样的情感，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内心距离，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当她七夕夜里约我出来的时候，我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也只是觉得这不过是平平常常出来玩的一天罢了。 那天晚上，我被她拉出门。她穿了很有活力的短裙，那样热切的目光让我有点不敢直视。她说给我订了花，就直接带我来了花店。看着那一大束白玫瑰，我的内心是震惊的。我依旧没有想其他的含义，只是觉得作为朋友，这花太贵重了。我推脱了很久，她开始有点生气，我也只好收下了。 在外面逛了一圈后，本来我想早点回家，但她却邀请我去她家玩一会，我也不好拒绝。和她回家后，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我和她在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过了不久，她示意让我躺在她腿上，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她坚持要这样，我也只好同意了。我就这样侧着身子，头靠在她腿上。这时候的我头发也不算短，是比较标准的蘑菇头。躺下来的时候，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就试图来撩我的头发。我向来是有点害怕她动手动脚，所以用手阻止她，叫她不要乱动，她试了几下也就作罢了。 我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就说打算回家。刚走到门口，她却拦住了我，说是还准备了蛋糕，让我吃一块再走。她很快就掀开了一个桌子上的布，那确实有一个蛋糕，我没想到她还会准备蛋糕。我说我很饱，但还是在她要求下吃了几口，有点甜腻。 吃了蛋糕，我和她道别，转身准备出门，可她却再次提出了要求，说要抱一下。想着平时偶尔她也会提出拥抱，我也就同意了。可没想到的是，我和她刚抱了一会儿，正准备分开，她却试图贴着我的脸要来亲我。我和她脸贴脸僵持了一会儿，我嘴里艰难地挤出不要两个字，但是她说要。耐不住她的执着，她真的亲了上来。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她的唇湿润柔软，嘴里还有刚刚吃完蛋糕的那种甜腻的味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结束这样的局面。可她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结束，她伸了舌头，撬开我的唇。我感觉到为难，于是紧闭牙关。她用舌头舔到我的牙齿，还用力想要我张开，我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我还是把她推开了，完全不敢看她的表情，只好低着头去穿鞋，然后出门。她一直跟着我，我也并没有要冷落她的意思，只是内心很慌张，完全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她上前来牵了我的手，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好不好，我说了好。 我有些失魂地回到了家里，手里还拿着她给我的一大束白玫瑰。父母见了有些惊讶，问我和谁出去玩了，我说是她。本以为这对话就结束了，但我母亲却突然来了一句，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很惊慌地说当然不是，我父亲也在一旁呵斥我母亲乱说话。我母亲说，昨天晚上看见她乱摸我，就以为是。没想到，那些小动作居然全被她看在了眼里，还引起了怀疑。我只好进一步解释说，她平时也这样的，都是正常的。可那个时候的我完全是懵懂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我只是感觉我对她并没有那种喜欢，可是我又并不讨厌她对我做出的那些行为。 这天夜里，她说她很难过，她怕我和她再也不能做好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样一说惹哭了，可能是害怕朋友关系就此断裂，我们约定谁也不要把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回事，一切都回到以前，我们还是好朋友。第二天，她便启程去大学了。从那以后，我和她也不怎么见面了。 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新朋友，联系得也比较少。而她上大一的时候，就谈了一个男朋友，直到现在也没有分手。后来我也问过她，当初为什么亲我。她说，她当初确实喜欢我，她也只喜欢过我一个女生，当时亲我是因为想占我便宜，不想错失良机。而她其实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对象清一色的都是男生。算起来，喜欢我可能也只是一个意外。可她却没有想到，她当初的一个吻，撬开了我对自己的反思，让我一直以来默认自己是异性恋的心产生了动摇，并且在上大学第一天就发生了质变…… 第7章 天使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比较长了，直到大三都没有再留短发。曾经的及耳短发从蘑菇头到没过了肩膀，后来的三年里都是这个模样。长发似乎有一种魔力，它无时无刻的存在感会让我的心更加细腻柔软，曾经那个倔强少年慢慢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入学前就已经分配好了宿舍，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我们宿舍很快就拉了一个□□群。大家互相介绍，已经忘了讲过什么，但有个人突然对我说，要我做她下铺。我感觉这要求来得莫名其妙，就问她为什么。结果她却回了一句，因为她喜欢我，我猝不及防，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可她却说没有。因为这样一个插曲，我进宿舍前就很期待见到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是什么样的性格。 上大学前，我从来没有住过宿舍。因为学校离得近，每天晚上都会回家睡觉，所以也没有和室友相处的经历，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入学那天，是我父母送我来的。为了抢个好床位，我们特地来得很早。可当我推开宿舍门，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一张椅子放在最靠里的过道中间，上面坐着个身形高大的女孩，正往门前看过来。她的母亲正在旁边的上铺帮她铺床，而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就宛如大小姐一般。我有些尴尬，和父母一起进来，随即放了行李。我父母开始和她母亲寒暄，而我鼓起勇气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东北人，长得很高大，扎着个马尾辫，看起来很稳重，说话也沉稳有力，而且面不改色。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的上铺。可能是因为这特别的初印象，也可能是因为当初那句莫名其妙的喜欢，一种兴奋的情绪就这样裹挟着我，我开始对她格外关注。 开学不久就开始军训，大家都累得苦不堪言。忘了是因为军训还是在不久之后，她的膝盖受伤了，请了好几天假。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很心疼，主动给她带饭，主动去陪她。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看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我的心当时是柔软的。 认识久了，就发现她的个性很奇怪，但这种奇怪对我来说却是格外的可爱。她的话很多，会在宿舍讲她的家庭有多压抑，讲她的母亲有多强势，讲她如何难过如何想要逃离……每次讲这些话题的时候，她就会向周围的人求安慰。明明表面上很高大稳重，但她会用很娇媚的声音向别人撒娇。有时，她也会自己陷入一种角色扮演里，为了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宿舍里的人看见她这副模样，总会故意做出嫌弃的样子，想要把这个做作的人推开。没得逞的她也会嘻嘻作罢，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我总会被她这种样子吸引，会默默看着她，然后不自觉扬起嘴角，觉得十分可爱。但同时，我也会感觉到心疼，因为我很懂家庭给人带来的痛苦，所以她越是那样笑嘻嘻的，我反而越从她身上看见一种悲凉。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居然觉得，我想要去守护她。 忘了是为了庆祝军训结束还是辩论赛结束，和室友们第一次去店里聚餐，她就坐在我旁边。我当时给她分享最近很喜欢的伊布玩偶，指着月亮伊布说，这只很像她。她不是很能理解，有点哭笑不得。但我觉得，她就像月亮伊布一样，是黑夜里的月光，是黑色高贵的灵魂。我以为这只月亮伊布只是一个过客，但没想到，在我十一月份过生日的时候，居然收到了这份生日礼物。这是室友集资买的礼物，而提出买这个礼物的，是她。 聚餐的时候，大家玩起来真心话大冒险。轮到我的时候，被问到一个问题，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夸了一大堆，但是最后说，其实有的时候还会觉得，她和我有点像，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悲凉。室友们听我用了悲凉一词都纷纷打圆场，说我可能不会用词，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却说，我很了解她。聚餐结束后，她揽着我的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悲凉那个词，用得很好。我听了很开心也有些害羞，似乎和她的距离又拉进了一点。 从那天开始，我就每天和她聊天，说想和她做好朋友，她也同意了。她当时的微信名是大天使，我记得我问过为什么，但是忘了她如何回答。但她说她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就经常在网络上叫她大天使。或许是因为上下铺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她在干什么，有没有回来，有没有上床睡觉，我总会有些记挂。所以也总会发消息给她，会问她在干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她回来后爬上床，她在我上铺躺着的时候，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我会和她一起上课，坐在她旁边，她也会给我留个位置。课不同的时候，我也会等她下课。她上课的时候偶尔会玩我的手，我每次都很害羞，想抽回来，但又有点舍不得。也不知道她当时察觉到了什么，有一次课间，她突然在旁边问了我一句，你性取向正常吗？我当时有点慌张，脱口而出的就是，当然正常了。当然，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早已注定了结局，正常这个词不言而喻是某些直女的刻板印象。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对她是哪种喜欢，我只知道我想和她做好朋友，只要能呆在她身边，我就会很安心，甚至有一种幸福感。 我对她总有些小心翼翼，但又格外在意。和室友们出去玩的时候，因为宿舍人多，有八个人，大家都会和自己更亲近的人走在一起。我过去从来没有主动挽过朋友的手，可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手，我就很想挽上去。但是我又不敢直接这么做，只好鼓起勇气问她可不可以。她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同意了，我当时很激动地挽着她，感觉心跳很快。 又是一次大家准备出去玩的时候，我在宿舍门口等她。她凑上前来，明明周围还有其他室友，她居然用手来摸我的耳朵，嘴里似乎还碎碎念说我耳朵很可爱。我当时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脸红，只是努力按压住心里的兴奋和害羞，连忙把她的手打开了，叫她不要乱动。我感觉到周围室友的视线，心跳得格外快，完全无法直视她。 这种心跳很快的感受还在持续，一天晚上，忘了是什么原因，她揽着我的肩膀走在学校花园旁。她身高一米七多，可我还不到一米六，被她揽着就像靠在了她怀里。也不知道前面聊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她对我说，她觉得我长得很漂亮。她似乎问我，希望她怎么对我，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然后，她竟对着我的耳朵吹气，还魅惑地叫我的名字。我当时心跳的飞快，整个人害羞极了，立马挣脱了她，羞怯地跑远了。而她看见我中招了，反而看戏似的笑得开心。 那段时间，在宿舍的时候，她有的时候累了，会来到我的座位，从背后环着我的脖颈抱着我。我很贪恋这种感觉，喜欢她的气息，但也无法说出口想要更多。记得有一次她这样做，旁边一个室友路过，还默默吐槽了一句，你们不会是同性恋吧？我和她都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点离不开她。 后来，马上要分科选专业了，她说她想学宗教学，但我选择的是哲学。我开始害怕，害怕她选择不同的专业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害怕不能和她一起上课。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一种控制欲，害怕她会离我远去，于是那天晚上我录了一段语音给她，给她讲我的感受，说我很伤心，很希望她可以和我选一个专业。但她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或许是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我也因此总和她生闷气。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想靠近她，于是三天两头约她吃饭。可她总是拒绝我，理由无非是不想吃、吃饱了之类的。每次这个时候我就会很失落，会暗自生闷气。有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寝室，她总在床帘里看综艺，而我总希望她可以多关注一下我。我被冷落后，又会生闷气，她也会发现我突然就不理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是撑不住了，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楼道里，哭着给她发语音，说自己很委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她看我发了十几条语音，回的第一句话是问我在哪里。我没有回答，可她却很快找到了我。她就这样抱住了我，我内心的委屈似乎被瞬间抚平了。她说，曾经没有一个朋友能让她感觉心疼，可是刚刚我却让她心疼了。 她牵了我的手带我回宿舍，叫我换身衣服和她出门。已经很晚了，我问她出去干什么，她说要请我吃饭。我说我吃过了，但她硬要拉我出去吃。去饭店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但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她说：“你知道吗？每天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想找男朋友了，我感觉你快把我掰弯了。”我当时听了，大脑一片空白，又感觉十分开心，但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只是笑着说了句真的吗，然后就敷衍了过去。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好看，觉得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很可爱。我忍不住地笑，她不明白我为什么笑，我只是说，她很可爱。 不知道是从哪天夜里开始，我就经常梦见她，还梦见她主动来吻我。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可喜欢却不敢靠近，靠近又害怕她远离。约她吃饭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她和以前一样，总是不和我一起去吃饭，原因很简单，就是她不想吃。而每次被拒绝，我都很难过。可她似乎也没有刻意远离我，还是偶尔会在我坐着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我。每次这样被抱着的时候，我又会把所有的一切原谅。 就这样恶性循环了一段时间，可这种别扭的感觉还是让她受不了了。那天，她严肃地叫了我的全名，说要和我好好谈谈。我开始害怕，想要逃避，因为我知道，她可能要骂我了，她可能，要离开我了……她就坐在我对面，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她让我抬头看着她，她要我正视自己的问题。我一开始想嬉皮笑脸地敷衍一下，但是她却越发严肃。她说，要我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可我支支吾吾却总是无法开口。我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很无理取闹，我想要她陪我吃饭，想要她关注我，想要她心里只有我，甚至还想要她吻我…… 看我一直沉默，她似乎更生气了，她说：“你想要什么，我作为朋友会尽力给，但是你每次都这么扭扭捏捏的，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无法开口，而她有很多话要说，似乎已经积压许久。她说：“自从我跟你成为了朋友，你就像一根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了我。”我听了这话，感觉很震惊，但又无力反驳，原来我给她造成了这么大压力。她说：“我是一个很需要自由空间的人，如果你还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当朋友好了。”一切到此结束了，她离开了座位，我的脑子停止了运转，就像闯了大祸一般。 那天晚上，我在床帘里偷偷哭了一夜，给她发消息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们就做回普通朋友。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躲着她，避免和她有更多交流和接触。躲着躲着我竟开始厌恶她，厌恶她每一个小缺点，然后不断说服自己远离她。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年，可能是因为关系慢慢变成了普通朋友，寒假的时候有个社会实践，她和我还有其他两个同学一起组了队，决定去云南进行实践旅游。能和她一起旅游，我还是很开心。虽然说之前的那些情愫已经被我压在了箱底，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社会实践，她居然和一个旅馆小哥谈起了恋爱。 一开始，我也像看热闹般，和其他同学一起起哄，期待能吃到瓜。可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我心里总是有些难受。有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风了，突然给她发消息，说她谈恋爱了我会有点难过。她当时就生气了，说我应该要祝福她。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选择了放平心态，毕竟她过的很开心。 我和她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似乎只要她不靠我太近，我那些压箱底的喜欢便不会冒出来。而每次她逛街的时候忽视我，吃饭的时候忽视我，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委屈冒头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给自己倒一盆冷水，让自己不要去在意。也因为逐渐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我也找机会向她坦白，说自己喜欢过她，也不是故意要远离她。她表示理解，也希望我以后能找到喜欢的人。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她过生日，我送了她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或许是为了给这段喜欢一个终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试探，我将过去我和她相处的一些片段写成了小故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我很期待她的反应，但没想到她都反应竟如此平静，她说我写的很好，是同人大佬。她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只觉得我写了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同人故事。这个同人故事后来被我放在晋江里，名字叫《小梦给小天的生日礼物》，也算是一份纪念。 整个大四，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都呆在家里，无法返校，我和她也几乎再无联系。直到毕业，我也没有再见过她。她就像一阵风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听说她后来回黑龙江进了一家国企，也在应付父母安排的各种相亲，而我也再无理由去联系她，一切，就此淡在回忆里…… 第8章 渴求 对于性相关的话题，其实我并不抵触。或许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年级，就已经开始自我安慰了。 自己解决性需求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种工具，一种能让自己放空和解压的工具。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生活中任何事情都不如这件事情快乐。它总是很有效，很快能安抚我的情绪，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把这个习惯戒掉。可它的快乐也是短暂的，也很容易让我陷入空虚。 在明确性取向之前，我的自我安慰都是没有对象的，无非只是一些感官上的刺激。这种刺激对我来说，是抚平焦虑治愈失眠的良药。这个秘密我保留了很久很久，直到大学我才在无意之中和闺蜜聊到相关话题，才知道其实她也是这样。虽然说聊到这个话题也会感觉害羞，但我总能很快平静地正视它，毕竟它对我来说，和吃饭睡觉一样不可或缺。 自从我觉醒之后，我就经常做春梦，需求也只增不减。可能因为平时和室友接触太多，所以我那时的春梦对象很多时候都是室友。我向来对于梦境有别样的情感，认为它是一种第二现实，因为觉得春梦很珍贵，所以也一一记录下来，放在了晋江里，名字叫做《小影的梦》。 当时，为了明确自己的取向，我涉猎了很多百合作品，漫画、动漫、小说、女团、泰百，甚至我也学会了翻墙，去看那些露骨的视频。当我了解得越多，我就越确定自己的取向。而且因为身体敏感，一旦有女孩子对我比较好，稍微靠近我，我就会有点受不了，晚上就有可能会梦见。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我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满脑子总想着这些事情，还不断找这些刺激的东西来麻痹自己。那些东西就像精神鸦片，让我一边感到羞耻一边又不断索取。而我的自我安慰似乎也变了味道，比起以前的小心翼翼，我似乎更加欲求不满，于是主动探索更激烈的方式，伴随着更多具象的意淫和幻想，只为了满足我内心无底洞般的渴求。 虽然我经常有这样的私密生活，但我脸皮薄且表面上又十分正经，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些透露给别人的。因为害怕被认识的人知道这样的我，害怕自己的形象崩塌，所以我也只能谨小慎微，不参与任何有关性的话题讨论。所以，久而久之，大部分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对这些都淡淡的，是个无比纯洁的少女。但是只有我知道，这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剥夺了它，可能就剥夺了我三分之一的快乐。 我也听说有些同学会出去约炮，但我对此一直都是排斥的。除了自己的幻想之外，我无法接受没有爱的性，这对我的身心都是摧残。所以即使再难耐，我也会自己解决，自己忍受。但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需求，导致我在后来一次又一次掉入性的陷阱，试图向一些错误的人献出真心…… 第9章 坏女人 性是一种情感链接的捷径，网络也是一种情感链接的捷径，而网络里的性就变成了更为畸形的速通之径。在这条捷径里，有轻而易举的挑拨，也有轻而易举的上钩，还包裹着那些廉价的喜欢、信任和献身。所以，这个标题所说的也不是对谁的昵称，而是实打实的坏女人。 由于大四一整年都被疫情困在了家里，我几乎没有出门的机会，没有朋友，也没有社交，能够带来陪伴的也只有网络。那个时候的我虽然明确了性取向，但自我认同还在逐步建立之中，也没有找到归属感。当时我觉得，如果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就无法真的确定自己是女同，可现实之中又如何才能找到和我一样的人呢？于是，我就开始在网上搜罗各种平台，发现大家原来都会在网络发帖子找对象。 有一天，我通过微博的某个les博主发了介绍帖，试图认识一些和我一样的人。这种感觉是新奇的，我很快就发现原来有那么多同类。当时的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大家庭，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所以帖子没发出去多久，就有好几个人找我聊天，而其中有个女人一上来就表达了对我的喜爱，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一开始还挺客气的，问了一些兴趣爱好相关，还和我互换了照片。可聊着聊着就感觉不太对劲，她似乎开始性暗示。可能因为我的帖子也有提到我对性不抵触，她就借机问我一天几次。这种话题就像诱人的禁果，明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会不知不觉咬上一口，更何况，她从一开始就营造了一种暧昧氛围。 我当时羞怯又乖巧地回答她的问题，她见我上钩了，就越发表达对我的喜爱。接着，她又把我拉入了更深的陷阱，她问我能不能接受她的性癖。我说应该可以吧，毕竟我这个人比较包容。然后，她就问我了不了解字母。我完全不懂她的意思，也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圈子。一些小说里似乎经常有这种设定，但我也从来没看过。直到我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一种亚文化。我向来对各种文化有包容心态，也就没有多想什么。她见我不抵触，就说她是s，在寻找m。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说没关系，她会教我。 或许是因为我长久以来的自卑心态，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喜欢，我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觉得无比珍贵。她很快就加了我的□□，她比我大两岁，我叫她姐姐，她叫我妹妹。我和她频繁聊天，并且同意做她女朋友，而到这个地步，也才刚过半天。 而对于这样的进展速度，她似乎还不满意。这天晚上，她就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她说，她想看我。她用了一种奇怪的命令语气，让我把裤子脱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调教开始了。我当时有点慌张，但更多的是羞怯。可毕竟已经承认了彼此的关系，而自己对这些事情也并没有很抵触。并且，她的语气似乎很强硬，如果我拒绝，她可能就会生气。我害怕她生气，害怕她离开我，所以还是同意了。而我当时并不知道，一旦有了这个开头，她就会有更多的得寸进尺。 她不单单想看我，还想让我□□给她看。她会用很粗暴的词汇来指挥我，有的时候我觉得那些词很下流，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刺激。这种体验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明明感觉到内心潜藏的恐慌，却被那表面的蜜糖吸引，一点一点地自愿沉沦。一两次还好，但她要的次数太多了，没两天我就有点受不了。我问她，她能从这些事情里得到什么，她说她能得到满足感。我也问她，为什么她都不给我看，都不多透露自己一点。她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次又一次把我拽下深渊。 正因如此，我的不安全感在滋长，后来问了很多关于她的问题。她说，她现在在山西的一个县里当职员。她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但是毕业就分手了。她大学的时候参加了字母俱乐部，性癖都是在那开发的。我说想加她微信，可她拒绝了。理由居然是，之前在微信约别的女孩的时候，发错消息，被家里人发现了。她觉得这种事情很尴尬，所以不愿意加。我有点难以理解，但还是表示接受，并且强调说，既然我是她女朋友，她就不能到处去约别人了。她说，她已经戒掉了。 可是，没几天我就发现，她根本不想了解我，她只想我一次又一次满足她的□□。需要我的时候就命令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就玩消失。我和她说，我其实不喜欢被命令，我害怕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但她安慰我说她只会在性里命令我。我说，我不喜欢每天找她的时候她总是不在，特别是晚上，她几乎可以一直消失。她又告诉我，因为她下班之后不会看手机，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她就做做饭，过没有电子设备的夜生活。 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但是她消失的时间太多了，我就开始和她闹脾气，说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想要我的□□。她在我的一次次怀疑中越来越不耐烦，不解释，也不理我。至此，我和她才认识一星期。心里的不安和恐慌让我情绪崩溃，我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被暴露的恐慌，因为她从来没有拍过自己，甚至都不愿意给我发语音，我害怕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害怕她把那些不堪的视频泄漏出去，甚至害怕她可能根本不是女的。我吓得浑身发抖，说要和她断了，请她把之前拍的视频全都删掉。她说，她早就删掉了。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我也只能相信她。只有相信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抹除了，我才能够安慰自己，让自己从恐惧的颤抖中冷静下来。我在迟来的愤怒情绪中说了声再见，就彻底把她拉黑删除了。 这本是一段已经被我埋葬的记忆，但我还是把它挖了出来。如果是当时的我，回想起还会浑身发抖，感觉身心都受到了摧残。当时因为认识了她，我还鼓起勇气想和家里人出柜，但因为感觉关系还不稳定，就没有直说，而是绕着弯子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以后不结婚。父母当时震惊得差点筷子都拿不稳，话也语无伦次的，可能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言论吓到了吧。或许在这一点上，我还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这句不结婚可能还会晚上几年。 第10章 一星期 坏女人消失后，整整一年我都没有再在网络上寻找精神寄托。很快我就读研了，也有了新生活。在我觉得我已经成长了，会更爱惜自己的时候，我又开始发帖子了，这次是在豆瓣。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抗拒网恋，毕竟除了网络以外，我也很难有别的途径去认识同类人了。可自从第一次网恋开始，快餐式的性和一星期的时间就像是某种诅咒，扼住了我的咽喉，一点点剥夺我赖以生存的氧气。 可能是因为我对于文字总会有很多发散思维，所以我总能从简单的字句里看到一个完整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我臆想的，我也会觉得那是真的她。这种幻觉让我很容易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就想要付出真心，像傻子一样甘愿沉沦。但有了前车之鉴，我的理智又很快会占据上风，我会告诫自己，再也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可是，即使我极力克制，也抵不住诱惑，一旦对方表达了对我的喜爱，又聊到性相关话题，我就无法拒绝。面对这样的陷阱，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跳进去，我知道，我不是遇人不淑，我是不爱自己。 二三年三月初，我遇到一个姐姐，可是我的记忆已经被清空了，只留下一些碎片。但我知道我当时很痛苦，痛苦得浑身发抖，呼吸不过来。那是一种精神折磨，明明远在千里之外，明明我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暴露自己，可是心还是那么疼。 我记不得她的名字，她比我大六岁，说她喜欢我。她在苏州刚刚失业，她想见我。欢喜和害怕的情绪在我内心交杂，和她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有的时候还会感觉到代沟，但很快性的话题就占了主导。我感觉到了她的喜欢，是真实的，不似之前坏女人那般虚情假意。可正因为这种真实，让我更加沉沦，我竟主动去勾引她。我知道，虽然我长得普通，也不太会打扮，但是我的声音是好听的。为了回应她的喜爱，为了让她更离不开我，我主动给她发了一段□□时的录音。那些暧昧的声音足以让她疯狂，她说，我让她按耐不住。她开始意淫我，说着想对我如何的话语。 露骨的话语还在进行，我的目的达到了，她对我更加沉迷，我也自愿沉沦在此。可刚投下这甜蜜的毒药，我就害怕了，恐惧一下子就占据了心头。我害怕，害怕她来见我，我害怕，要是见了面不喜欢她怎么办。这种猜测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和她的交流中，总会感觉到一种强势的味道，就像姐姐在教育妹妹一样，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却又无法说出口。她感觉到我突然的疏离，也开始有了不安全感。我和她说我很焦虑，焦虑得发抖。我无法说出更多，我害怕她失望，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星期。 我说，我可能有焦虑型依恋，因为她不在身边，我没有安全感。于是，她开始事事回应我。这种回应让我安心了很多，可一旦她不说话，我的焦虑就会发作，浑身发抖，干不了任何事情。我会陷入无止境的恐惧里，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恐惧什么，是恐惧关系突然间拉的太近，还是恐惧我可能会不喜欢她。 一开始的她很温柔，她对我说没关系，她会学会来治愈我。我被她的温柔安慰到了，想要静下心来，可我的情绪并没有好转。她说她要来见我，让我等她几天，但是我犹豫不决，因为她越这么说我就越害怕。她开始有点承受不住，她觉得我根本不喜欢她。这种猜疑一旦开始，关系很快就会走向破裂。最后，她选择了拉黑删除，一星期的拉扯至此终结。 我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摆脱了要面对的未来。但我觉得自己很卑劣，甚至有点恶心。因为，她离开后，我的焦虑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就像它不曾存在过。喜欢和逃避在我这里都一样轻而易举，我在玩弄别人的感情，可我却控制不了。我是被**裹挟的奴隶，却又被理智戴上了镣铐，不断滋生出对自我的厌恶。 她离开一个月后，我又遇到一个人，她有抑郁症。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不久前才有人决定来救赎自己，然后被我拒之门外，现在自己又想来救赎她。我对她产生了怜爱之心，所以主动靠近她。她最开始是疏离我的，但我的坚持让她动摇。可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不好，而且越来越崩溃，一直在猜忌我。等她终于决定靠近我的时候，我又一次有了之前的恐惧。 这段记忆对我来说是空白的，我只记得，一星期的诅咒已至，她最后把我拉黑了，还发微博骂我，说我是恶心的白莲花。我当时很气愤，因为再也联系不上她，无法解释，无法去反驳这种暴力指控。可后来想想，或许她说的也没错，我这样的人，好像还挺符合这个形容词。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很疯狂，可一旦喜欢开始动摇，就会害怕错付了真心，于是想方设法地抽离，却又不愿意直言，因为害怕被讨厌。而这样的我，只会给对方带来无尽折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发过帖子，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爱情。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不仅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我太想得到一份爱了，甚至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得不到爱，反而越讨厌自己。我本以为有了这么多教训，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无数次告诫自己，网恋是你的禁忌，爱情是你的奢望。可天不随人愿，一场网络游戏里的邂逅，却又一次让我无法自拔。这一次，虽然没有所谓一星期的魔咒，也有真挚的互相喜欢，可一旦搭上了网络和性的捷径，即使拉扯了三个月，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第12章 出柜（1） 第一个得知我性取向的是我闺蜜，已经忘记我是如何提起的，但我肯定经常和她说，我又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 上大学后，她因为有了男朋友，就和我联系得越来越少。但我朋友比较少，不想和她断了联系，所以经常找她说话。我说了自己喜欢上室友的事情，她最开始还不相信我，提起我高中的时候也和她说过对某某女生有好感，就故作生气地说，怎么喜欢了那么多女孩子，都不来喜欢一下她。她还说，要是有一夫一妻制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有一个男朋友，再加我一个女朋友。我知道她都是在开玩笑，毕竟我也习惯了她这种性格，感性里带着任性，迟钝里携着纯真。 等我有好感的女孩越来越多，说起对哪个女孩有多不可自拔的时候，她才终于当真了。她还挺惊讶的，我也很惊讶，那么久了她居然一直觉得我在开玩笑，不过倒也符合她的性格……我们很自然地聊起过去，聊起各种有关的话题。她表示自己喜欢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而且不能接受与任何人的性行为，即使是他男朋友，她也不允许他碰她。因此，我对她性取向的定义是双偏异性浪漫无性恋。 正是因为我和她无话不谈，所以我每次在情感上遇到问题，也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但她很多时候都是在看热闹，一副乐子人的模样，比如开玩笑说放开那个妹妹让我来之类的，倒也符合人设。虽然基本上给不出太多实质性建议，但和她聊聊，我也总能感觉轻松许多。 第13章 出柜（2） 要说自我觉醒后的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得知我表弟也是同性恋。表弟比我小三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非常好。他几乎一放假就会来我家玩，两人常常一起打游戏。 他脸圆圆的，长得偏可爱型，个性也很温柔随和。他很喜欢音乐，从小就擅长唱歌。他小时候的声音特别甜美，虽然后来变声了，但也是温柔声线。他本来是想学音乐的，但被家里人以学音乐没前途为理由阻止了，这也成了他的遗憾。 在表弟大一的时候，他突然和我说自己很想谈恋爱，而且他喜欢男孩子。我当时看见他发的消息，其实很震惊，因为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我问他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他说因为我之前总说自己对哪个女生有好感，就以为我也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大三了，听他这么一说还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自己原来暴露得那么明显……但我也感觉十分庆幸，没想到同类原来离我这么近，而且还是我的亲戚。或许，我们家族确实有同性恋基因吧。 我问他是怎么确定自己性取向的，他说他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去了广州，因为音乐和一个男孩子走的很近。可那个男生却质疑他性取向，让他离他远一点。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原来自己喜欢上他了。而之后，他就开始涉猎更多相关作品，更坚定了自己的取向，这种觉醒路径和我竟十分相似。 没过多久，表弟就在小蓝上找到了对象。两人快就见面了，而且发生了关系。我当时很好奇，就问他什么感觉，结果他害羞地说，体验并不好，感觉内脏绞痛，我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的交往却并不美好，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很痛苦，他也经常找我倾诉。但没过几个星期，他们就分手了，他说自己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是对方就是难以沟通。 表弟是对感情很认真的人，他努力想要找到一段长久的关系。上天也眷顾了他一回，让他遇到了如今的男朋友。都说男同大多数分得很快，但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多了，是金婚中的金婚。不过，这样看似美好的关系，我表弟其实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为了和他男朋友走下去，他努力让自己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们最开始也是在小蓝认识的，听表弟说，起因是那个男孩邀请他去家里看电影，他自然也知道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天晚上，他们在暧昧氛围中决定试着在一起，还发生了关系。但他们在一起没多久，表弟就遇到了困境。他男朋友害怕家里不同意，所以一直不够坚定，还对他说自己可能也喜欢女的。但我表弟不肯放手，决定尝试说服他，并试图了解原因。 原来，因为他男朋友初中时因为和男生谈恋爱，被家里人发现了，他的姥姥拿自杀威胁他让他分手，而他是一个很孝顺的人，无法看着家庭四分五裂，所以只能同意分手，并且逼迫自己去喜欢女生。我表弟安慰他不要担心，并表示会和他一起面对一切。他被我表弟的执着打动了，慢慢学会了接纳自己，并选择和他走下去，直到今天。 表弟的男朋友比他大两岁，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地方读大学，但并不是同校，而我表弟每周末都会去找他。听表弟说，他因为不想异地，所以当初是特地在老乡里找对象的。他们也是老乡，寒暑假总能聚在一起，也因此不用面对太多的分离。后来，他男朋友准备去当地的一所大学读研，我表弟也就坚定了考研的决心。他日日夜夜勤学苦练，只为了考去对方的大学。但可惜的是，他最后还是没能考上。他男朋友说毕业后会回家那边工作，于是，他就调剂回了家乡附近的大学，只为了和他在一起。 他们的关系也常常存在摩擦，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他男朋友不够坚定，而面临分手的风险。但是，表弟每一次都选择紧紧抓住他。我问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执着。他说，因为他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一想到分手就格外心痛。我觉得他的执着十分可贵，但我也很担心他，因为对方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去面对家庭困境，也和我表弟说未来可能会结婚。如果他们最后分开了，真不知道表弟该怎么走出来…… 在对感情的执着上，我一直很佩服我表弟。他很擅长维系关系，而他这位情感大师也多次带我走出困境。他是那么勇敢，即使对方不坚定，也选择包容和忍耐，甚至交付自己的未来。相比之下，总逃避人群的我只能暗地里自惭形愧。他也经常鼓励我，希望我不要这么害怕，但我至今也没能迈出一步。我知道是我在拒绝成长，而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我和表弟也详细聊过出柜的问题，因为我们的家庭都很传统，出柜必然要引起狂风暴雨。而他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更是传统中的传统，甚至会在家里挂孩子应该如何孝敬父母的家训。他是高中政治老师，在众亲戚里一直都是副好为人师的模样，俗话说就是爹味十足。我对此深有体会，每次和他对话都很头疼，他总试图想来教育你。但好在，我嘴皮子在斗嘴的时候还算利索，可能是常年在家练出来的，因此总能给他怼回去。但我可以预想到，如果我表弟出柜，他们家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但我告诉我表弟，叫他不要害怕，因为有我在，要死一起死。 表弟的母亲也曾怀疑过他的性取向，因为有一次，他脖子上的吻痕被他母亲发现了。他说，当时她母亲严肃地问他脖子上怎么回事，他敷衍说没什么，但她母亲向来精明，估计心里已经有底了。但长辈们就是这样，即使心中起疑，也会当做没看见。似乎只要视而不见，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一般。 我向来是倔脾气，是个叛逆少年。因为家里总是硝烟四起，为了保护自己，我不会害怕争斗。我向来不允许他们干涉我的生活，一旦越界，我就会强调界限，因为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他们无法来约束我。父母吵架是家常便饭，母亲天天抱怨命苦，也因我不听话总说我是不孝子，但我早已习惯了。因为对家庭的疏离，我向来不怕和他们发生矛盾。因此，对于出柜，我并没有担心太多。但我现在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我需要一个份爱作为支点，以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告诉他们，而不是空口无据。 我说，我出柜只是早晚的事情，我必然是要和父母出柜的，但我表弟对此表示悲观。他说，他只能做好离家出走的准备，或者一直隐瞒下去，甚至他还开始考虑形婚。我听他这么说，很担心，劝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形婚，复杂的人际关系容易让他陷入困境，还可能面对很多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听进去了，却也并没有对出柜抱有希望，何况他男朋友那边还有更大的困难。他决定先逃避这个问题，但我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可能是因为他和我同命相连，对于保护他这件事，我格外有勇气。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会选择站在他前面，我愿意承受这暴雨，因为这是爱的权利。 第14章 出柜（3） 大学的时候，我们的宿舍很小，还是上下铺的八人间。虽然环境拥挤，但宿舍却给了我家一般的感觉。甚至，这是我的家也不能给我的温暖。我一直很庆幸能遇到这些室友，她们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都随和温柔。宿舍里几乎没有任何争吵，大家的关系很和谐，还经常一起出去玩。和她们呆在一起，我会感觉很幸福。 但这样美好和谐的环境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因为对她们有好感，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她们。这是一种难以克制的状态，我就像一只被情感牵入虎口的羔羊，明知不该如此，但还是无法抑制心动。 大三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大天使，却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室友。她是我们的宿舍长，个性十分开朗。我们宿舍能有这样的氛围，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她。她会关照我们每一个人，积极组织大家一起玩。她会自如地表达自己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学习累了的时候，她也喜欢耍点小聪明偷偷懒，还会很自然地撒娇求我们帮忙。她这种随性大方的个性，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 她越和我接触，我的好感也越多。而我对她的情感发生质变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她喜欢在宿舍赤身**地换衣服，并且毫不在意大家的目光。我知道我不该看的，但是我忍不住……她的胸比较小，皮肤并不白，是淡淡的暗褐色，对我来说，有一种野性的美。每当她靠我太近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心跳加速。她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让我不知不觉想要贴近。但我知道她是直女，所以一直将这种心情藏在心底，藏在夜里的梦境。 本以为这会是我直到毕业也不会说的秘密，可某天我却看了一部电影，名为《少年的你》。它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冲动，让我觉得，如果不把自己的心情说出口，就会成为人生的遗憾。我知道表白肯定会被拒绝，但我还是在微信聊天的时候告诉了她。她对此很惊讶，毕竟我的告白也等于是在向她出柜。她的个性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而是开玩笑地说，我当然可以来喜欢她，亲她一口都可以，但她只喜欢男的。我当然也知道，毕竟她天天都在寝室里谈论各种帅哥。而我实际上想要的，是她狠狠地拒绝我，浇灭我心间那摇摆不定的火苗。可她却总是这样温柔，让我无可奈何。我的告白就像一块丢进棉花里的石头，软绵绵的，没有支点，也没有回响。 我的心意传达了出去，我确实没了遗憾，但又很快开始后悔。大家都在一个寝室生活，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呢。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于是第二天失神地去上课。旁边的一个室友问我怎么了，我想着或许能和她倾诉，因为她之前在寝室里说过自己是双性恋。我向她表达自己的困惑，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毕竟那句话已经说出了口。她劝我放下，劝我试着去和她做朋友，但我做不到。 我连着逃避了好几天，不敢直视她，也尽量不和她碰面。直到系里开运动会，我和她被分到了一组，是双人项目，需要把脚绑在一起。运动会前一天我还在想着逃避，我对之前那个双性恋室友说，要不然她替我去好了。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总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天晚上，我和她发消息纠结了很久，她看见我这种状态，开始生气，训我说，难道我要到和她断绝朋友关系的地步才行吗？可能是被她的话惊醒了，我决定去面对。 运动会那天，我和她一起比赛。与她肢体接触的时候，我浑身发麻，但我看见她那活在当下的愉悦神情，我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我知道，我不愿失去她这个朋友。她身上有一种光芒，散发着令人快乐的能量。她就该是这样自由的，活得肆意、热烈又潇洒。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放下，直到现在，她还是我的朋友，还是最初的模样。 这次冲动的告白给我带来了更多勇气，后来我陆续又向两个室友出柜了，而她们却一点都不惊讶。我问她们为什么，她们说，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因为很久之前就是这样猜测的。我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许是某种气质吧。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向所有室友出柜，因为还有两个室友和我交流比较少，我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毕竟，我只想在聊天的时候偶然提起，不想刻意地去宣告什么，如果突然间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总觉得会很奇怪。但很快，我们就因为疫情分散各地，直到毕业我也没能有机会告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