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今天也在吃软饭》 第1章 姜云岁 “都处理干净了？” “头，都死了。” “走。” 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迅速离开，只留下夜色下一堆新鲜的尸体。 ‘疼，好疼……’ 在黑衣人离开没多久，一只小小的，带着血的手颤抖着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但这也用光了她的所有力气。 月色下，才四岁左右的小姑娘虚弱地呼吸着。 小灵菇感觉自己身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温热的液体顺着那口子流出，好冷。 好像，快要死掉了。 不想死。 在这样强烈的执念下，天上的月亮仿佛都亮了几分，那些触摸不到的月光在某种牵引下洒到她身上。 无数密密麻麻，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的孢子汇聚到一起朝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涌去。 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震惊地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也已经彻底止住。 但过多的血液流失让这身体陷入了虚弱，昏昏沉沉间，小灵菇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过来。 “世子，这里还有个人活着。” “倒是命大。” 带着些许冷淡的声音响起。 “带回去吧。” 迷迷糊糊听到这么一句话后，小灵菇彻底陷入了昏迷。 ………… 她是修炼成精的灵菇，还是……姜家姜云岁。 她之前那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自然灾害，山里的好多动物，植物，甚至人都受伤了。 她为了救山里的伙伴们，把自己榨干成超级虚弱的小蘑菇了。 天道感念她的功德，给了她一个转世的机会。 但换了个世， 她现在是姜云岁，商人之女。 她变成人类小孩了。 此时记忆里最深刻的，却是夜色下，一个个宛如地狱里出现的恶魔，他们手持武器带走了姜家商队所有人的性命，包括她一个四岁小孩也没放过。 在一片惨叫和血色的挣扎中，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代表生命的绿色，很快又隐没在乌黑的瞳孔深处。 “醒了醒了。” 听到声音，姜云岁才逐渐缓过神来。 “丫头感觉怎么样了。” 姜云岁眼神聚焦，朝着坐在床边的人看去。 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只一双小手紧张地抓住被子。 坐在床边的人一脸心疼：“这不会是被吓傻了吧，造孽哦还这么小怎么就碰到那样的事情了呢。” 姜云岁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者看看自己的手，她还没搞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好像，变成人了。 床边的人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但她听不太明白。 一直到那人端来一碗粥，扑鼻的香味才让姜云岁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你已经睡了十二天了，要不是还有呼吸，都以为你要活不下来了呢，还好你命大，以后啊就好好的活着吧。” “来，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这脸都饿瘦了。” 昏迷躺着自然吃不了东西，姜云岁原本肉肉的小脸现在看着下巴都尖了不少。 姜云岁好奇地盯着那碗粥，在妇人的催促中探头，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亮了起来。 她埋头开吃，头都不带抬的。 “哎哟慢点吃，慢点吃。” 吃完了，姜云岁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还想要。 但第一次当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姜云岁张了张嘴，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缓缓说出两个字。 “还，要。” 这声音，带着几分笨拙和不熟练。 “可不能吃太多了，咱们缓缓再吃啊。” 姜云岁听懂了，这是不给她吃了。 原本亮晶晶的目光顿时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这可给人心软得不行。 “哎哟，真不能吃了，不然身子受不住，咱们先吃药啊。” 药？ 姜云岁疑惑，直到……一碗黑乎乎，闻着都苦得她一张白净小脸皱巴巴的中药被端了进来。 姜云岁：………… 她用行动表明了抗拒，直接掀开被子下床，鞋都不穿就往外跑。 只是四肢还没怎么驯服，刚跑了两步身体就软趴趴地摔倒。 还是脸朝下的那种，疼得她眼泪汪汪的。 但小蘑菇并不服输，也不站起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别说，这速度还贼快，哧溜一下眨眼人就没了。 端药的人：？？？！！！ 人呢？！ 她张大了嘴巴，小脑都萎缩地看着手脚并用一溜烟就不见的人。 而此时的姜云岁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然后蹲在一棵树下看着地上爬过的蚂蚁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穿着一样的女子从旁边的小道走来。 “真是倒霉，怎么就被派来接触纪世子了，咱们跟着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回去吗？” “主子说了，只要咱们想办法在这里监视他，等那纪世子一死这里就会被主子的人接管，到时候我们立了大功回去就让咱们做成王的侍妾。” “如今那纪世子病怏怏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呢。” “不过，他的脾气也越发暴躁了，我可不想到他跟前去，不然到时候别说回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说抱怨着，从姜云岁身边路过都像是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就这么擦着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姜云岁微微歪头，眼里全是茫然。 柿子是什么东西？ 算了，她还是整理一下脑海里的东西吧。 忽然，姜云岁浑身一怔，本就略显圆润的眼睛更是睁大了几分。 刚才此方天道忽然给她传了一道消息。 她现在是姜云岁，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想要以姜云岁的身份活着就得了却这身体的因果，否则到她十八岁的时候还是会死。 而了却这身体的因果，那就得找到杀害姜家上下的仇人。 姜云岁：天塌了！ 她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蘑菇，要怎么找仇人报仇啊QAQ 蹲在地上，姜云岁开始认真想办法怎么报仇。 两个时辰过去…… 累了，蘑菇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打了个哈欠，姜云岁办法没想到半点，倒是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觉了。 “小孩，娃娃你去哪了？” 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喊声。 姜云岁慢半拍地反应了几秒，这好像是那个给自己好吃的，又想她吃黑乎乎难吃东西的人。 这是在喊她吗？ 第2章 岁岁平安的岁 犹豫了一会，姜云岁还是站起来朝着声音那边过去。 等到那个人类身边时，姜云岁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衣服。 陈厨娘低头一看，这不正是她找了好一会的小孩。 “你，你吓死我了，跑哪里去了？” 姜云岁抿着小嘴巴，从表情都透露出一股抗拒。 “黑黑的，难闻，不要吃。” 陈厨娘顿时哭笑不得，就为了不吃药跑了，还跑得那般奇形怪状的。 这小家伙藏得还挺好，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人。 “那是药，虽然苦，但喝了你的身体才能好。” 哪怕陈厨娘这样说，姜云岁还是一脸的抗拒，小脸皱巴巴的拒绝。 反正就是不喝。 “好吧，但你要是生病难受了，一定要喝药知道不？” 姜云岁歪头，不知道什么是生病，但她没问。 手摸了摸脖子，她之前感觉这里好疼好疼，还难受。 这就是生病吗？ 但好像已经好了。 陈厨娘把她带了回去：“你啊是被咱们世子爷救回来的，我估摸着你也没去处了，世子爷那边不说的话以后你就在这住下吧，我来照顾你。” 她看着姜云岁的脸有些出神：“反正，婶子我也没孩子了。” 姜云岁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不好闻的气息，有点苦苦的。 “好了，睡觉吧。” 现在天已经黑了。 睡觉？ 姜云岁认真点头，然后走到房间外。 “哎？你干什么去？” 跟着小孩出去，发现这小家伙在院子里撅着小屁股就吭哧吭哧地用手挖土。 “你你干嘛呢？” 姜云岁一脸认真：“睡觉。”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人类的手，脆弱！ 这么点小坑都挖不好，还疼。 微微皱眉，继续挖。 “睡觉挖坑干什么？” 陈厨娘满脑袋问号，然后无语地看着小孩挖了个小坑，自己蹲了进去，抱着膝盖微微仰头闭上眼睛。 她嫩声声的重复“睡觉。” 陈厨娘：………… 不是，谁家睡觉是这样的啊？ “哎哟，你这该不会受到惊吓，吓傻了吧。” 这分明是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陈厨娘对姜云岁更加怜悯了，好好的小孩，这还长得怪好看的呢，可惜运道不好，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她把人抱起来，耐心地擦干净了手放到床上。 “咱们是这样睡觉的，可不能在外面挖坑把自己埋了，那多不吉利啊。” “乖啊，闭上眼睛。” 姜云岁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她几秒，躺着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 陈厨娘在她身边躺下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娃娃你叫啥？” 小蘑菇脑子里出现了个温柔的声音。 ‘我们宝贝叫姜云岁，岁岁平安的岁。’ 她稚嫩的小奶音软软的说：“我叫……姜云岁，岁岁平安的岁。” 她以前没有名字，只是一朵开了灵智的小灵菇，现在，她有了人类的名字。 “好，岁岁乖啊，睡觉。” 姜云岁：原来人类是这样睡觉的啊。 一个晚上安安静静的过去，第二天天色还没完全亮，府上大部分人就已经起床了。 陈厨娘同样如此，她起身穿好衣服，发现姜云岁也醒了。 “岁岁你不用醒这么早，不过醒来了婶子就和你交代一些事情。” “咱们这呢是在世子爷的府上，我是世子府上的厨娘，你要留下来的话以后估摸着也是世子府上的一个丫鬟，咱们这些人都是当下人的，所以得小心行事。 岁岁你记住了，除了这个小院子，其他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免得冲撞得罪了人，那些大人物得罪了咱们随时可能就会死了。” 姜云岁抱着自己小膝盖坐在床上，看起来听得超级认真，一副乖乖的模样，实际上……一句没听懂。 陈厨娘那些话，在她脑子里转了个弯，啥也没留下。 眼神还是那般清澈懵懂，且……愚蠢。 陈厨娘来不及多说什么，她得去上值了。 “其他的等婶子回来了和你说，总之你记住，千万不要冲撞了人。” 姜云岁没听懂，但不妨碍她点头。 “真是个乖丫头，在屋子里等着，我下值了给你带吃的回来。” 陈厨娘走后，姜云岁倒是很乖的在屋子里，甚至都没下床，只抱着自己膝盖发呆。 但很快她渴了。 于是就穿着薄薄的里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下床去找水喝。 在人类的思维里，找水肯定是找茶壶之类的东西。 但她更多的是一朵小蘑菇的思维。 所以，她跑去外面，找露水喝了。 她动作熟练地蹲在一片灌木从里，扒拉那些树叶子上的露水喝。 她咂巴了下嘴，一队穿着盔甲，身上带着煞气的人从不远处的路走过。 他们也没人发现姜云岁的存在。 几个人一边巡逻一边小声说话，表情愁眉苦展的。 “世子爷的病越发严重了，那些人太可恶了！” “找的大夫都没用吗？” “嗯，世子爷这毒，不是一般大夫能解得了的。” “他们不就是想看世子爷死了好光明正大的霸占纪家军吗？老子可不乐意！” “还是得尽快找个能解毒的大夫，现在咱世子身体是不成了，但他脑子聪明啊，只要他在，那些狗贼就不敢动纪家军半分！” 聪明。 姜云岁耳朵微动。 那，聪明的人是不是可以帮她了却因果？ 那个世子，好像是陈厨娘说的，救了她的人。 姜云岁挠挠头，决定去问问陈婶子，那个叫世子的是不是最厉害的人类。 她自己想不出办法了因果，那就让最厉害的那个帮她。 陈厨娘下值后带着一碗饭回来，快到她住的那小院时，姜云岁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陈厨娘给吓的，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端住。 “你……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 “哎哟，你咋不穿衣服也没穿鞋啊！” “头发也没梳，婶子不是叫你就在屋子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姜云岁：“我渴。” 她声音里透着点委屈。 “那屋子里不是有水壶吗？” “水壶？”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陈厨娘拍了拍脑袋。 “忘了，你吓坏脑子了。” 叹了口气，牵着姜云岁的手回到屋子里。 “那你去哪喝的水？” 姜云岁指着外面：“树叶子上。” 陈厨娘：………… 这孩子，怎么又傻又可怜的。 把脏兮兮的小蘑菇搭理干净了，陈厨娘教她倒水。 “看见了吗？这个就是水壶，里面装着的水就是可以喝的，以后渴了就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就行。” 姜云岁点头，好奇的用手指戳了下正倒出来的水。 第3章 是纪世子捡回来的 陈厨娘：………… 这小孩怎么对什么都那么好奇啊。 抱着一杯水喝够了，姜云岁突然出声：“世子，是最厉害的吗？” 陈厨娘反应了会才懂了她说的话。 说到这个陈厨娘可就不困了。 “纪世子一家都是英雄，是守护咱们漠北百姓的大英雄，纪世子现在虽说人还小，但他可是纪家人，自然很厉害的。” 陈厨娘的命是纪家人救的，也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因此对纪家人十分推崇。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纪家人是怎么守护漠北，和草原那些狼子野心的野蛮人打仗，漠北的百姓，以及纪家军如何爱戴纪家的。 姜云岁听着听着就两眼呆滞逐渐放空。 实在是信息太多了，她小小的蘑菇脑袋有些装不下了。 不过有一点她明白了，那个叫纪世子的，是真的很厉害。 决定了，就去找他！ 于是等陈厨娘离开后，姜云岁也悄摸摸离开了。 她得去偷偷听一下，那个纪世子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 接连三天，姜云岁都跑出去想找纪世子住的地方。 但纪世子没找到，倒是碰到了其他不少人。 她像是只安静的小蘑菇，碰到感兴趣的事情就驻足观看一会，不感兴趣的直接走开。 直到第四天，她听到几个送饭的交谈说那些饭是送给纪世子的。 姜云岁脚丫子当即拐了个弯决定跟上去。 她也没怎么藏，只下意识地降低存在感跟在他们身后，奇怪的是，那些人还真就像是完全看不见她一样。 姜云岁虽然人小且矮，但好歹也是个四岁小孩，绝对不会完全没存在感。 偏偏，就是一个人也没发现她。 甚至到了纪世子所在的院子里，姜云岁跟在送饭的队伍后面走进去，守门的人都没发现她。 姜云岁碰到守卫的时候猫猫祟祟，没有守卫的时候又大摇大摆。 这院子里守着的人很多，送的饭菜都要经过检查。 姜云岁跟着钻进屋子里后就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那些人把香喷喷的饭菜都摆到桌子上。 一缕缕的香味传来，此时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注意力全都被香喷喷的饭菜给吸引了。 口水都馋出来了。 她可不可以去吃一点啊。 “世子，该用膳了。” 姜云岁的注意力总算被拉了回来，顺着声音看过去，门帘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掀开。 紧接着，一穿着黑色劲装，十分瘦弱，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少年走了出来。 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他一双眸子漆黑深沉，眼球周围还带着点血丝，眼底青黑，浑身气息压抑。 姜云岁鼻尖轻动，闻到了一股很不好闻的气息。 少年坐到餐桌边上：“都下去。” “世子，您多少还是吃点吧，不然……” “下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围伺候的人都低着头安静离开，那唯一敢劝纪宴安的老人叹了口气，也安静离开了。 姜云岁思索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了，这个声音她听过。 纪宴安盯着面前桌子上的饭菜蹙眉，筷子拿起来又放下。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再不吃东西就有些撑不住了，但是……真的没胃口。 忽然，纪宴安一双眸子目光锐利的朝着姜云岁所在的地方射去。 被香迷糊了刚迈出一只脚丫子的姜云岁：………… 不敢动了。 她把脚丫子撤回去，抱着小膝盖假装自己是只蘑菇。 不，她本来就是！ 那个人，眼神好可怕QAQ。 但是，但是这样可怕的人，应该能帮她报仇的吧？ 纪宴安盯着那又顿回去的小孩，表情惊疑不定。 那么大个人藏在那，不，甚至都不能说藏，她就光明正大的蹲在角落，但包括他在内，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纪宴安握紧了手掌，眼神晦暗不明。 这是谁的人？又是谁放进来的？ 姜云岁歪头和他对视了好一会，然后打了个哈欠。 她揉揉眼睛，终于还是在这场敌不动我不懂的对峙中率先败下阵来。 “你是纪世子吗？” 纪宴安眼神都变得阴森森的：“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房间的。” 他已经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来了一把匕首。 姜云岁小心地走过去，不过在距离他三米的时候停下来。 小孩很有礼貌的先介绍了自己。 “你好，我叫姜云岁，是，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 纪宴安：？？？ 几秒后，他想起来了，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是你。” 前段时间他从京都到漠北的路上碰到的被灭的倒霉一家，除了这个小孩活下来了其余人都死了。 倒是个命大的。 纪宴安不动声色：“你是怎么进来的？” 姜云岁小声说：“跟着人进来的。” 纪宴安：所以他院子里那些人都是死的吗？ “你可不可以帮我报仇啊？” 姜云岁说话不懂得委婉，很是直接的说出了她的目的。 纪宴安面无表情。 他看起来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冤大头吗？ “帮你报仇？年纪不大想得倒挺美，本世子还没计较你潜入我房间的帐呢。” 没接触过人类的单纯小蘑菇听不懂什么嘲讽。 只失落的垂下脑袋瓜：“他们说这里你最厉害我才来找你的。” “那我再去找找其他人叭。” 姜云岁说着，一步三回头。 不过那眼神不是对纪宴安的不舍，而是盯着那餐桌上的食物。 好香啊，吸溜…… 但是别人的，不能吃。 摸着肚子的姜云岁耷拉着一双大眼睛，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猫，捂着小肚子可怜巴巴地往外走。 纪宴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还没问清楚。 起身追过去，他就亲眼看着那小孩从门口走过，站在门口那人高马大的壮汉愣是没发现，更没往下看一眼。 纪宴安顿时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 他养的人都是一群瞎子吗？！ “站住！” 整个院子的人瞬间都站直了身体，一脸懵逼的朝着纪宴安看去。 “啊？我吗？” 突然出现的软糯奶音，瞬间让院子里的那些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发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姜云岁时更是瞳孔地震。 不是，这小孩什么时候出现的？！ 纪宴安表情冷沉：“这么大个人，你们都没看见吗？” 还是照顾纪宴安的李伯先反应过来，他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箭步窜到纪宴安身前。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被问自己是谁，姜云岁认真回答。 “我叫姜云岁，是纪世子捡回来的。” 所有人：………… 第4章 馋嘴小蘑菇 纪宴安看着姜云岁眼里带着几抹思虑。 他没看错的话，是这小孩主动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才像是发现她的存在。 “进来。” 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或许，可以验证一下。 姜云岁虽然疑惑，但还是迈着小步子重新走了回去。 李伯那个着急：“世子，她身份不明，不能冒险啊。” 纪宴安轻笑：“我还没废得连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害怕的程度。” 李伯一脸的无奈：“那我进去伺候您？” 纪宴安知道他是不放心，纪宴安没再阻拦，李伯这才赶紧跟上。 纪宴安回到之前坐的地方，姜云岁左右瞅了瞅，看清楚他是怎么坐的凳子，她也跑到纪宴安的对面，吭哧吭哧地爬上凳子坐下。 还有点不习惯地扭了扭屁股，低头满眼好奇的打量凳子。 “咳咳，咳咳咳……” 李伯嗓子都快咳哑了，姜云岁这边是一点没接收到他的暗示。 纪宴安眼皮微微跳动：“李伯。” 李伯不咳嗽了，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云岁，仿佛只要她有所动作，他就能拼了自己一把老骨头上前去护主。 姜云岁摸摸椅子摸摸桌子，然后盯着那些菜放光。 那馋劲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但她没动，乖乖的把手放在膝盖上，只眼巴巴的看着。 倒是挺有礼貌。 像是只乖乖等待投喂的漂亮小猫。 纪宴安忽然生出了想要逗逗她的想法。 “想吃？” 姜云岁眼睛微微睁大几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点头。 纪宴安：“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都没发现你。” 包括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还是在姜云岁自己动了之后他才察觉到房间里进了这么个人的。 姜云岁奶声奶气：“不想让他们看见，藏起来。” 纪宴安理解了好几秒才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让他们看见你，他们就发现不了？” 姜云岁摇头，也不说话，就盯着桌上的菜。 小脸上表情很好懂，要吃了再说。 纪宴安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淡声吩咐：“李伯，给她盛一碗蛋羹。” 李伯闻言，警惕的看了姜云岁一眼才动手。 “给，吃吧。” 姜云岁抱着小碗，拿着勺子看了半天，左手笨拙地学着陈厨娘之前喂她吃东西的样子挖蛋羹。 那笨拙生疏的动作，看着像是还没驯服她的手。 纪宴安看得眼皮一跳：“你是左撇子？” 姜云岁好不容易挖了一勺子蛋羹到嘴里，给她好吃得浑身都幸福得暖洋洋的。 纪宴安忍不住想，真那么好吃？ “什么是左撇子？” 她吃着东西小声且含糊的回问。 不想嘴巴里好吃的东西掉出来了，吃完了才慢吞吞的又问了一遍。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这小孩脑子吓坏了？ 此刻他和陈厨娘同频了。 “既然不是左撇子，用右手吃东西。” 他看着不舒服。 “哦。” 换一只手的意思是吧。 姜云岁很听话的把勺子拿到了右手，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蛋羹，只是还是那么笨拙。 勺子微微摇晃，都能看见蛋羹QQ弹弹的晃动。 嗷…… 一下塞嘴里，超级满足。 人类的东西果然好吃，小胖鸟没骗她！ 纪宴安本耐心的等着，但看她吃得是在太幸福，仿佛那蛋羹是什么难得的珍馐美味，于是忍不住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尝了一口，他微微蹙眉，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刚想放下勺子，看见对面的小孩珍惜的又挖了一小勺子到嘴里，吃得头发丝儿都欢快地晃动了起来。 纪宴安鬼使神差的，又吃了一口。 好像……还不错？ 就这样，他看一眼吃东西的姜云岁，自己再吃一口。 一旁的李伯激动得都快汪的一声哭出来了。 世子可算吃东西了，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谁懂啊，眼睁睁的看着在自己跟前长大，原本胖墩墩的世子掉肉掉成现在这骨瘦嶙峋风一吹都能倒的样子，他的心都在滴血。 关键世子怎么都吃不进东西，每天只靠喝药，还有一点汤活着。 现在，世子终于吃东西了！ 李伯清楚的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都是那不知道情况的小姑娘。 虽然对那小孩依旧警惕，但李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要好看很多。 吃完了，姜云岁还想要，又盯上了其他东西。 纪宴安也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李伯跃跃欲试，一副随时准备给姜云岁添菜的模样。 他想看看这小孩多吃点，自家世子是不是也能多吃点。 于是没等纪宴安开口，李伯直接用筷子夹住了他看好的鸡肉放进姜云岁的小碗里。 姜云岁眼里顿时荡开笑，微微仰头对着李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埋头继续苦干。 只一口下，鲜嫩多汁的鸡肉顿时让她幸福了。 这个也超级好吃！ 正准备继续问的纪宴安：………… “李伯，你这手速倒是宝刀未老啊！” 他咬牙切齿。 “嘿嘿嘿……多谢世子夸奖，想当年年轻的时候我也是……” 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李伯迟钝地反应过来，世子那话，那眼神，不像是夸他的。 他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笑容一收。 好吧真不是夸他的。 纪宴安撇开头，不去看这让他心梗的一幕。 给都给了，那就先吃完吧。 然后……他忍不住的，也跟着吃了点鸡肉。 李伯：！！！ 这下他看姜云岁的眼神都放光了。 姜云岁：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她抱着小碗，警觉的看了李伯一眼，接着扭了个小身子，微微侧身背对着李伯库库干饭。 这次是直接用手抓着吃的。 因为勺子吃着实在太不方便了，一着急之下用手抓起来啃，舒坦！ 就是，吃完后嘴巴，手都油汪汪的。 姜云岁盯着自己香喷喷的手，想舔。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纪宴安赶紧出口。 这他真忍不了！ “李伯！” “世子，您吩咐。” “给她把手擦干净。” 真当着他的面舔手那也太埋汰了。 李伯行动速度很快，没等姜云岁蠢蠢欲动的付出行动，她的手就干净了。 姜云岁：（︶︿︶） 不高兴。 “还想吃，就继续刚才的问题。” 这次不给李伯先动手的机会，纪宴安也不装什么深沉了抓紧时间问。 姜云岁一双大眼睛盯上了香喷喷的大肉丸子狮子头。 “忽视。” 纪宴安：“你不想让他们看见，他们就会忽视你？” 姜云岁点头，指着大肉丸子：“我要那个。” 李伯：“好嘞。” 第5章 小蘑菇的维护 纪宴安看着那一个添菜添得欢快，一个吃得欢快的，一时间都以为这个府邸是那小孩的了。 “世子，你要来点不？” 在李伯满含期待的目光下，纪宴安一张清瘦得过分的脸更垮了两分。 “不用了。” 李伯失望。 姜云岁耳朵微动：“你不吃了吗？” 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呢，他竟然不吃了。 说话间，姜云岁又塞了一勺子肉到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的。 纪宴安冷笑：“不吃。” “哦。” 姜云岁开心地问：“那能都让我带走吗？” 纪宴安噎住了，他咬牙切齿：“你还连吃带拿的？！” “可是你不吃，那这些都浪费了啊。” “李伯你要不要吃啊？” 姜云岁跟着纪宴安叫人。 李伯呵呵笑：“不吃，我的那份厨房备着呢。” 姜云岁又将目光落到纪宴安身上，软糯的声音里满是期待：“那我可以带走了吗？” 纪宴安：………… 自从他接管了纪家，整个人都变得狠戾起来后，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吃得下吗你。” 要不是看上了这小家伙的能力，他是真的想把人赶出去了。 姜云岁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差不多吃饱了。 “我给陈婶子吃。” 纪宴安记忆很好，府上的人，哪怕是到了漠北后添置的人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府上姓陈的人有好几个，救下这小孩后他就让手底下的人安置的，所以也不清楚姜云岁口中的陈婶子是谁。 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 “李伯，送人离开。” 李伯哎了一声，姜云岁还惦记着那些菜呢，好几道菜都没吃过。 李伯小声道：“这些菜会让丫鬟帮你打包好的。” 姜云岁顿时满足了，小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可灿烂。 李伯和纪宴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纪宴安甚至有点恍惚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人这么笑过了。 包括他自己，即便笑，脸上也是带着虚伪的假笑。 那是他最厌恶的，但自己却又不得不活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一点吃就笑成这样，真笨。 纪宴安心里这么想着，却忍不住盯着姜云岁的脸看，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其他的。 姜云岁微微歪头。 咋啦？ 她挠挠脸，唔……该走啦。 走的时候，姜云岁还超级礼貌地和纪宴安告别。 “世子再见，我下次还能来找你吗？” 纪宴安没回答她的话，转身进书房去了。 姜云岁觉得他有点不礼貌，但这是别人家，不礼貌就不礼貌吧。 她是只有礼貌的小蘑菇就好啦。 李伯亲自把姜云岁送到门口，倒不是他多在意，实在是这小孩有点诡异，不亲眼看着她离开李伯总觉得心里没底。 送走人后，他收了笑，立马转身去了纪宴安的书房。 此时，纪宴安的书房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纪壹，你亲自去盯着那小孩，观察她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忽视她的存在，以及记下和她接触过的人，还有，让纪玖去查查她的身份背景。” “是。” 纪壹离开后，李伯才道：“世子，要把人留下吗？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别看之前李伯对姜云岁笑嘻嘻的，但在纪宴安的安危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任何一点有可能造成纪宴安危险的存在他都恨不得除掉。 没办法，现在的纪家不得不谨慎，纪宴安现在已经是纪家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丁了，大意不得。 纪宴安：“先留着。” “是。” 另一边，姜云岁回去的路上总被其他的东西吸引注意力。 她拎着那些打包的吃食，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还捞出一个馒头慢吞吞地啃了起来。 发现一群排队的蚂蚁，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馒头，扯下来一丢丢放到蚂蚁队伍的旁边。 然后蹲在一边，一边吃一边看着最先发现馒头屑的蚂蚁用触角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其他蚂蚁，很快，一群蚂蚁就朝着那馒头屑围拢了过来，并齐心协力地把它搬运回去。 姜云岁在一旁给它们加油。 看完蚂蚁搬食物，姜云岁盯着那个已经从面前走过第三次的黑衣男人。 “怪了，人呢？” 纪壹盯着那食盒陷入了沉思。 糟了，难道他遇到鬼了？ “你是在找我吗？” 眼瞅着他要碰自己的食盒，姜云岁赶紧出声，并且往前挪动了两步，小手抓住。 这是她的。 那个世子送给她了，那就是她的。 “你！” 纪壹惊骇的睁大了眼睛。 姜云岁默默把东西抱紧了点后退几步，这个人好高，好大只，万一真要和自己抢东西。 她好像抢不过QAQ “你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不能吃我的。” 姜云岁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纪壹：………… 他看起来像是会抢小孩吃的那般穷凶极恶的人吗？ 但，这小孩是真的很诡异啊，明明人就在这里，他都往这走过三次了却愣是将那边忽视了，就连那食盒都是第三次走过的时候仔细找才发现的。 嘶…… 纪壹心里暗自警惕了起来。 这小孩还真有那般怪异的本事。 姜云岁看了他一眼，见他在原地发呆不知道想什么，带着食盒倒腾小短腿飞快跑了。 还是赶紧回去吧。 思想开了个小差，回过神眨眼就发现人又不见的纪壹：………… 世子，这个任务有点艰巨啊！ 姜云岁这下没在外面乱逗留了，准备直接回去。 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陈厨娘。 还有之前她碰到的，说纪世子坏话的两个女人。 “陈厨娘，我们的菜是你做的？做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猪都不吃。” 陈厨娘给努力不让自己发脾气：“两位姑娘，漠北这边菜少你们也是知道的，真没法做你们说的龙井竹笋，八宝鸭什么的，那个我也不会做。” “不会做你当什么厨娘，东西没有不会去找吗？我们跟着世子来这地方可不是受苦的，弄的那些烂菜叶子埋汰谁呢。” “没本事就别占着府上厨娘的位置，我看啊，咱们还是和世子说说，换个人来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陈厨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忽然感觉有谁拉了下自己的袖子。 陈厨娘低头一看，是姜云岁。 “岁岁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姑娘也看向姜云岁，虽然奇怪这小孩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云岁拉着陈厨娘的手：“走。” “小屁孩，走什么走，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这是咱们世子救的那小孩吧，都醒过来了还赖在府上不走，怕不是想攀高枝儿呢。” 其中一个穿绿色罗裙的姑娘盯着姜云岁的脸看了半晌，眼里闪过嫉妒。 这小贱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她笑盈盈地半蹲下来，留着细长指甲的手指伸出来准备捏姜云岁的下巴。 姜云岁警惕躲开了，她闻到了这人身上散发的恶意味道。 “死丫头，信不信我立马让人把你赶出府去！”绿萝见她躲开表情顿时一变。 姜云岁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个人最肮脏的心思。 “我见过你。” 她指着绿萝道：“你说跟着纪世子来这里倒霉。” 然后又指着另一个人：“你说要监视纪世子。” “还说等纪世子死了，有人来，要给成王当侍妾。” “你们还收了一个人的银色小石头，她要你们帮忙让她当厨娘。” 这是姜云岁在找纪世子住处的那几天里无意中看见的。 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学舌，把这些话都记住。 “你……” 两人脸色大变，转头四处查看，没发现其他人松了口气。 但对姜云岁却是产生了杀意。 这个小孩留不得！ “胡言乱语，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你！” 陈厨娘撸起袖子一把将她们推开，比那两个扶风弱柳的姑娘健壮得多的身体挡在姜云岁身前。 “好哇，我就说你们两个怎么忽然来找我麻烦了，感情是盯上我这厨娘的位置了，不知道从谁手底下来的贱人，还敢诅咒世子，我呸！你们死了世子爷他都活得好好的！” 两人踉跄着差点摔倒，狼狈地站稳后，对陈厨娘道： “我们可是近身伺候世子的一等丫鬟，我倒要看看世子是相信你一个低贱的厨娘，还是相信我们。” 白涟试图说服陈厨娘：“陈厨娘，这孩子不过是从路上捡来的，你帮忙照顾两天而已，你可要想好了，真要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 绿萝：“和她们啰嗦什么。” 她眼神狠毒地盯着姜云岁。 “我就看看你们能不能在这府上活下去。” 她宛若一条毒蛇。 这两个人她都不打算留着了，必须在她们去找世子之前，让主子的人把她们给解决了。 姜云岁躲在陈厨娘身后，朝着某个方向看了好几眼，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 他不是那个世子的人吗？听到这两个坏蛋说世子的坏话不帮忙打坏人吗？ 咻咻…… 两颗石头砸过来，两个一等丫鬟脑袋一歪，身体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陈厨娘被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 纪壹出现，一手拎着一个人，看了姜云岁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第6章 生窝囊气的小蘑菇 姜云岁挠了挠头，就这么走啦？ 那没她事情，不管了。 姜云岁心大的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拉着陈厨娘的手往回走。 而这一路上陈厨娘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着实有点吓到她了。 “陈婶子，吃饭。” 她勤快的把装食物的盒子打开，小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往陈厨娘那边推了推。 这时陈厨娘才看清楚她带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菜可不是普通人能吃的。 “这，云岁你哪里拿的？” 姜云岁乖乖回答：“纪世子给我的。” “啥？” 姜云岁奶声奶气的催促：“婶子你快吃，我吃饱了。” 她还摸了摸肚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遗憾：“肚子小小的，吃不下太多。” 人类的食物好吃，她恨不能把肚子塞得多多的，但小蘑菇胃口不大。 唔……好像比那个世子胃口要大一点的哦。 这么想着姜云岁又高兴了。 陈厨娘看着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丢了可惜。 吃吧。 反正她现在脑子还有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那两个丫鬟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她和小云岁。 姜云岁打了个哈欠，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的。 陈厨娘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心软，真像只懵懂又软乎乎的小猫啊。 “去睡觉吧，我吃完把这收拾了也该睡了。” 姜云岁点头，准备就这么睡觉，被陈厨娘拉着先洗了脸和脚，然后才满脸困意歪歪扭扭地爬上了床。 忍者睡意，她还好乖的和陈厨娘说晚安。 “婶子晚安安。” 软软糯糯的说完，小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陈厨娘动作很轻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她盯着姜云岁的小脸看了好一会。 这小姑娘被带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李管事把好几个下人叫去问有谁愿意照顾她。 其他人要么成家家里有人，才不会愿意照顾一个小丫头，要么就是年轻，也不愿意带着个拖油瓶。 陈厨娘看着实在心软，想到了自己的儿女，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姜云岁很乖，醒来后不哭不闹的，只除了一些行为有点怪异。 她的胆子很小，除了自己，她几乎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有人到她这里来姜云岁都会躲起来。 但今天，见到她被欺负，胆小的姜云岁却站了出来，虽然很害怕，但也在为自己出气。 还有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陈厨娘想到这些，心里一阵发软。 “岁岁，以后，婶子就把你当婶子的孩子养了，咱们两个相依为命。” 她以为自己以后都会孤独等死了，姜云岁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 陈厨娘吃完饭把屋子收拾干净，又拿着自己和姜云岁的脏衣服坐到门口洗衣服去了。 洗到一半，一身黑的纪壹出现在门口，给陈厨娘魂都差点吓出来了。 “她呢。” 纪壹声音闷闷地问。 陈厨娘忐忑地问：“是找云岁？大人云岁她还小说的话不过脑子，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世子要见她。” 陈厨娘满脸的担心，但还是指了指屋子里。 世子要找，拦是拦不住的。 纪壹进去后在小小的屋子里转了几圈，桌子底下都看了。 他一脸郁闷的又走出去：“没找到。” 陈厨娘：？？？ “啊？云岁不是在睡觉吗？” 纪壹顿了顿，这回直奔床边，摸索了几下才把藏在被子里团成一团的人给找到了。 盯着姜云岁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看了好一会，果然，这个小孩不正常。 “醒醒。” 纪壹半蹲在床边，面无表情的推了姜云岁好几下都没醒过来。 他忍不住沉思，人怎么可以睡得跟死了一样。 干脆铺盖卷一卷，直接把人跟卷春卷似的扛起来，然后一阵风似的走了。 陈厨娘追出去，没追上人。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纪壹已经连被带人来到了纪宴安书房。 “主子，人带来了。” 然后恭恭敬敬地把‘春卷’放到了纪宴安面前。 盯着眼前的一大坨东西，纪宴安陷入了沉思。 他让把人带过来，纪壹这是带了个什么东西？ “把她叫醒。” 纪壹哦了一声，蹲下来捏着被子一角抖了抖，里头的小姑娘圆润地滚了出来。 且恰好滚到了纪宴安脚边。 偏这样也没醒过来。 纪宴安：这该死的睡眠质量，他可真是羡慕嫉妒啊。 被体内的毒给折磨得好久没睡好觉的纪宴安盯着姜云岁的脸，浑身怨气都快化作实质了。 他起身蹲下来，手指捏着她小脸。 肉肉的，软软的，手感出乎预料的好。 往外扯了扯，弹性极佳。 纪宴安面无表情，还不醒？ 捏鼻子。 姜云岁哼哼两声，张开嘴巴呼吸。 纪宴安：………… 他默默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嘴巴也捏成了小鸭子嘴。 这回姜云岁终于被憋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纪宴安嘴角微微上扬，呵。 但还没得意两秒，小孩一个小巴掌拍他脑袋上。 “大胆！” 姜云岁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一脸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姜云岁。” 纪宴安这声多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 姜云岁：嗯？谁是姜云岁？ 纪宴安掐着她的小脸让她直视自己：“睡得挺好啊。” 这话阴恻恻的。 姜云岁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歪头，软糯含糊的问：“你是谁呀？” “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姜云岁逐渐清醒，当然，被强制唤醒的小蘑菇怨气很大。 “你把我从家里偷到哪来了？”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怨气：“干嘛啊，我要睡觉。” 纪宴安冷笑：“睡什么睡，我让你睡了吗？” 还睡觉，他也想睡觉呢！ 姜云岁盯着他看了两秒，这个谢世子虽然瘦巴巴的，但拳头比自己大，人比自己高，还凶。 确定了，自己打不过他。 而且，还要靠他帮忙断了身上的因果呢。 所以在窝囊和生气之间，小蘑菇选择生窝囊气。 蹲在地上一整个郁闷小蘑菇。 纪宴安慢慢喝茶：“说说那两个人，你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没睡好觉的姜云岁反应迟钝。 “什么人啊？” 第7章 小蘑菇当丫鬟 纪宴安突然觉得心累，不想说话了。 他捏了捏鼻梁：“李伯，你和她说。” 李伯上前：“就是之前与你起冲突的那两个女子。” “你说的那些话可真为她们两人所说？” 姜云岁也反应过来了，她点头：“是的呀。” 纪宴安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声音淡淡地问。 “你能让任何人忽视你？” 那两个女人的底细就算姜云岁不说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本就不打算留她们多久。 不过，现在碰到了个更有趣的。 姜云岁揉了揉眼睛打哈欠，耷拉着脑袋焉焉地回答。 “嗯。” “这个能力是从小就有的？” 姜云岁一脸无辜：“是的吧？” 纪宴安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把姜云岁看得不自在极了，想钻地下遁逃。 但是现在钻不了了QAQ “想留下来吗？” 终于，纪宴安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姜云岁眼睛一亮：“想！” 她现在没有家啦，到外面去的话她倒是可以往深山里钻，总归不会饿死自己。 但那就没好吃的了，还没办法了因果。 目前认识的人中，就这个纪世子好像是最厉害的，她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抱个大腿的。 纪宴安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嘴角上扬。 “想要我帮你报仇？” 姜云岁眼睛更亮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像是只超级好骗的小白兔，而她的对面，坐着只阴险的大黑狼。 “可以，不过我纪家不养吃白饭的闲人。” 姜云岁一脸懵懂单纯的看着他。 “正好那两个丫鬟犯错，我身边缺了个伺候的丫鬟，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我的贴身丫鬟吧。” 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啊？她吗？ 丫鬟是干啥的？ “好！” 不管了，先留下来。 她声音响亮且干脆的答应下来。 然后打了个哈欠：“那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纪宴安：“睡什么觉，当丫鬟的，当然要守着主子睡觉。” 睡什么睡，他都睡不着，看着别人睡得舒坦他心里就不舒坦了。 姜云岁：天塌了！ “我……” “进来，到我床边守着。” 纪宴安承认，他就是恶趣味想逗逗这个看着就一脸好欺负的小笨蛋。 姜云岁在他转身的时候挥舞了一顿乱七八糟的小拳头，小脸气鼓鼓的。 自觉被欺负惨了的小蘑菇，偏偏不敢真打。 好气哦，她打不过。 后面的李伯：………… 这小姑娘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姜云岁最后还是窝窝囊囊地跟着他到房间里去了。 进去后她睁大了眼睛，哇……好大的房子，好漂亮的床。 好奇.jpg 小姑娘脸上的情绪可太好懂了。 纪宴安心情莫名好了点。 查清楚她的身份背景没问题的话，把这小笨蛋放在身边时不时逗弄一下也不错。 最起码在她面前不用算计这算计那的。 这小笨蛋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 “世子，药来了。” 一个老嬷嬷端着一碗苦涩的药走了进来。 那味道，姜云岁只闻了一下就踩着小碎步远远地走开了些。 她降低存在感的情况下，屋内的几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姜云岁藏在李伯身后，探头探脑的看过去。 然后瞧见纪宴安面不改色的端起那碗黑乎乎闻着就好难闻的东西喝了。 姜云岁瞪大了眼睛。 那震惊的样子好似纪宴安喝的不是药，而是毒。 “下去吧，把窗户关好。” 纪宴安睡觉不喜欢有人守在身边，之前对姜云岁那么说也是故意想逗她的。 等李伯和那嬷嬷都离开后，纪宴安坐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那个东西好喝吗？” 耳边忽然传来的稚嫩声音让他惊醒，纪宴安低头，看见了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挪到他不远处蹲着的小孩。 纪宴安：………… 他就说忘了什么。 “是什么味道的啊？” 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姜云岁也不觉得尴尬，只主动又追问了一句。 纪宴安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尝尝？” 姜云岁回忆了下闻到的那味道，压住好奇还是摇头。 纪宴安靠在床上：“我睡着后你自行离开吧。”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本身就要靠药物才能勉强睡着，但极易被惊醒，更不要说身边有个人他更不会睡着。 之所以如此，也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他想看看在自己装睡的情况下，姜云岁会怎么做。 姜云岁不疑有他，乖乖哦了一声。 然后就盘腿在纪宴安的床边坐了下来。 她撑着小下巴，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盯着床上的少年。 纪宴安咬牙闭着眼睛，让你守着不是让你盯着我！ 他努力放松自己，分心关注着姜云岁这边的同时，脑海里也在想着当下的一些困境该怎么解决。 纪家军数量庞大，虽说大部分人都因为他祖父父亲还有叔父他们的关系承认自己，但军中难免会有其他势力安插的存在。 他们不断地挑拨，短时间内纪家军信服自己，但军中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人心难测，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凭着长辈们的那些情分，能让纪家军所有人都拥护自己。 所以，还是得带他们打几场漂亮仗才行，但自己的身体…… 想着想着，纪宴安的意识逐渐蘑菇。 他没看见，守在床边的某个小小的人早睡着了，并随着她一呼一吸间，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孢子涌出，被床上的人吸收着。 这一觉是纪宴安睡得最好的。 好到李伯天还没亮来上值，发现纪宴安还没醒过来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都小声点。” 他压低了声音对身后准备伺候纪宴安洗漱的下人交代。 “你们先回去，东西都随时备着，等世子醒了叫你们。” “是。” 李伯开心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的，世子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可不能打扰他了。 又一个时辰后，屋内总算传来了动静。 纪宴安从迷蒙中醒过来，只觉得今天格外神清气爽，浑身都轻松不少。 他有些惊讶，难道是昨天的药。 “李伯。” 他起身，脚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低头一看，顿时眼皮一跳。 恰好，听到他声音的李伯走了进来，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笑。 “世子您……” 第8章 笨手笨脚小蘑菇 纪宴安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半眯着眼睛弯腰，捏了捏某个在床榻边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 李伯顺着看过去，也是一惊。 “这这……” 他一拍脑袋：“我就说昨天忘了什么，这丫头昨天竟然没跟着咱们出去。” “世子您没事吧？” 这小孩还不确定是不是谁安插的细作，而且还有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本事，这真要对世子做点什么恐怕还真能被她得逞。 “无碍。” 在纪宴安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姜云岁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好看却消瘦的脸，以及自己被捏着的鼻子。 姜云岁还有点茫然。 她是谁，她在哪儿，这哪啊。 纪宴安清冷的声音传来：“你睡觉倒是不挑地。” 姜云岁做起来挠挠头，发呆。 脑子重启开机中。 纪宴安：“我昨天不是说了让你自行离开吗？” 姜云岁小眉头皱巴巴的：“你先憋说话，让窝好好想想。” 纪宴安一下给气笑了。 “怎么，你就是这么和你主子说话的？” 姜云岁：想起来了。 她站起来，一个大鞠躬乖乖认错。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但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偷偷看了纪宴安一眼：“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叭。” 纪宴安笑了，被气的，这是暗戳戳点他大晚上把她薅来呢。 “行，现在睡好了吧。” 姜云岁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像睡好了。” “那就伺候我更衣，去把我衣服抱过来。” 李伯都有点同情地看了眼姜云岁。 这小丫头，憨憨的老不自觉惹世子生气，偏她半点没自觉。 他们家世子啊，心眼可小呢，记仇。 他去招呼下人把世子漱口和洗脸的水送来。 又招呼照顾世子的周嬷嬷：“你照顾着点里头那小丫头，她啥也不懂，怕照顾不好世子。” 周嬷嬷一脸茫然，走进屋里一看，纪宴安正指挥着个小短腿的奶娃娃到处给他找衣服。 “怎么……那么多呀。” 姜云岁人小小一只，腿短手短的，抱着纪宴安的那些衣服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还很倒霉的，纪宴安衣服的腰带掉地上，她没看见踩了上去，然后成功连人带衣服都摔到了地上，两条小短腿都摔得翘起来了。 周嬷嬷：………… 姜云岁自己从衣服堆里爬起来，倒也没抱怨。 她灵机一动，只捡起来两件衣服抱着小跑过去。 “给，你先穿着，我去拿那边的。” 纪宴安脸黑了点。 “掉地上，你还用我衣服垫身下，现在还让我穿。” 姜云岁不理解：“干净的呀，不脏的。” 周嬷嬷赶紧上前：“南墨，你去重新给世子拿一身衣服来。” 他们家这位爷从小在京都金尊玉贵的养大，哪怕后来迫不得已支撑起纪家，周围全是算计，但纪家在物质上却从没缺少过他。 所以到了漠北，纪宴安还是带着点洁癖，在吃的方面也没亏待过自己。 一个小厮应声，赶紧去拿新衣服了。 “世子，奴才来吧。” 纪宴安冷哼一声：“周嬷嬷，今天开始你把她带下去好好教一下规矩，笨手笨脚的。” 周嬷嬷嘴角抽了抽，心里叹气。 这么小的孩子能学个啥？ 世子也是嘴硬心软，嘴上说得厉害，不也没说惩罚那小丫头。 不过，那小丫头哪里来的？ 周嬷嬷不动声色的朝姜云岁那边看了一眼。 被说笨手笨脚姜云岁也不生气，见没自己事了她就光明正大的发呆。 周嬷嬷：……是个心大的。 虽然不清楚世子把这么小的孩子留在身边有什么用意，但离开的时候她还是领着姜云岁走了。 “虽然不知道世子怎么留你这么个小丫头在身边，但既然当了世子身边的丫鬟那就好好干活，之后我说的话你记住了。” 姜云岁乖巧点头：“好，谢谢嬷嬷。” 小孩长得好看，像只软乎乎的小白兔，让周嬷嬷不由心软了下。 她摸摸姜云岁的小脑袋：“只要不触碰到世子的底线，其实他还是很好伺候的，他不喜欢有人靠得太近，有点洁癖，所以身上得衣服的干净，还有一件事你一定得记住。” 周嬷嬷严肃起来，姜云岁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纪家的任何事。” 姜云岁认真点头，奶声奶气的：“好，我记住啦。” 周嬷嬷倒是想教她一些规矩，但是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还没自己腰高的小人，终究是不忍。 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竟会留下这么个才四岁的小姑娘在身边伺候。 只提点了姜云岁几句，就让她先回去了。 能离开后，姜云岁第一件事自然然是回陈厨娘的那小院。 她刚离开前院的范围，就看见了在路口等着的陈厨娘。 “岁岁。” “陈婶子。” 姜云岁小跑过去，被陈厨娘拉着小手。 “你怎么样？” 一个晚上没见人回去，天知道陈厨娘有多担心。 姜云岁摇头：“我没事的呀。” 她踮着脚尖摸了摸陈厨娘眼底下的青黑，软糯的声音带着不解。 “陈婶子，没睡好，这里黑黑的。” 陈厨娘笑着道：“没事，昨晚睡不着。” “走，我给你做了瘦肉粥，回去吃。” 姜云岁眼睛亮了起来，点头软软糯糯的说了一个好字。 美滋滋地吃了粥，姜云岁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好满足的。 而陈厨娘得知她竟然成了世子的贴身小丫鬟别提多惊讶了。 不是，岁岁还这么小，能照顾世子吗？ 她忧心忡忡的交代：“岁岁啊，你现在还小也不会做什么，以后就听世子的话，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小姑娘呆呆笨笨的，现在既然成了丫鬟，主子还是世子爷，那除了听世子的话也没办法了。 姜云岁点头，糯声声地道：“好，岁岁听话。” 陈厨娘对她好，她听陈厨娘的话。 陈厨娘让她听纪世子的话，那她就听话叭。 吃了东西有点困，睡觉去。 “陈婶子，睡觉。” “你累。” 她看出来陈厨娘累了。 “好好好，咱们岁岁可真乖。” 昨天没睡觉，今天一大早又要去上值，她的确累了。 第9章 礼貌的乖乖小蘑菇 姜云岁在小院子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穿着一身粉色小罗裙，梳了两个丫鬟双垂髻发型被陈厨娘带到了前院。 姜云岁还在好奇自己的新发型呢，一路上时不时就要摸一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她身上的肉虽然没长太多回来，但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和刚被捡到的时候那小脸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不同，现在她脸上瞧着都多了几分血色。 加上皮肤白皙，五官也精致可人，看起来就格外讨喜。 “婶子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记住我说的话没？” 姜云岁点点小脑袋：“知道啦，少说话，世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奶声奶气地把陈厨娘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可爱得紧。 陈厨娘没忍住捏了捏她的小手。 她倒是想捏脸，但小家伙皮肤太嫩，捏一下就容易留个印子，带着这么个印子去上值可不好。 姜云岁自己去到前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守卫目不斜视。 找了一圈，姜云岁也不知道现在纪世子在哪里，干脆就抓了个人问。 “你好，纪世子在哪里呀？” 姜云岁站在树下，仰头冲着某个藏在树上的人礼貌询问。 纪肆：！！！ 不对劲，肯定不是在问自己！ 他可是暗卫，隐匿功夫很好的。 站在树下的姜云岁等了会，没听到回答。 干脆又去另一个地方，一座假山后的阴影处。 “你好，请问你知道纪世子在哪里吗？” 纪陆：！！！ 不是，这小孩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发现自己的！ 不远处偷偷跟着的纪肆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不是意外？ 那刚才这小孩是真发现他了。 “你们都不会说话吗？” 姜云岁又等了会，发现他也没说话，顿时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那你们穿黑黑衣服的好可怜哦。” “是哑巴唉。” 纪肆&纪陆：………… “你找世子做什么。” 姜云岁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是哑巴的呀。” 纪陆面无表情。 “我是纪世子的丫鬟，找他，伺候他。”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姜云岁小奶音清晰。 按理说，丫鬟都会又周嬷嬷安排值班的，但周嬷嬷已经把这小孩给忽略了。 被动忽略的。 可以说，此时的纪宴安，以及李伯在没看见姜云岁的时候都没记起她来。 所以自然没人给姜云岁排班。 纪陆：“我带你去。” 世子身边多了个四岁小丫鬟的事情早就在影卫里传遍了。 现在看到人，纪陆也想起来了。 “谢谢你哦。” 乖乖道谢的宝宝是真的非常非常可爱。 纪陆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从他的视角看下去，只能看到小孩的头顶，还有那不断捯饬的小短腿，以及握着的小拳头。 他走一步，小孩要呼哧呼哧的走两到三步。 腿短的勒。 纪陆眼尾忍不住微微上扬。 嘿嘿，好玩。 路上有人来，纪陆干脆直接把小人抱起来，脚尖一点迅速离开。 “哇~~~” 姜云岁也不害怕，漂亮干净的眸子睁得圆溜溜的，抱着纪陆的脖子小声欢呼。 “好高呀。” 纪陆此刻正带着姜云岁用轻功飞檐走壁，给小家伙开心得不行，稚嫩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崇拜。 她当小蘑菇的时候遇到危险只会遁地逃跑，可不会飞呢。 现在变成人了，遁地都不会了。 “你好厉害呀。” 很显然，姜云岁喜欢这种飞起来的感觉。 四岁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还软乎乎的，纪陆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给夸得嘴角上翘压都压不住。 不过带着面罩，倒是没人瞧见。 于是姜云岁就只听见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可给他装逼成功了。 到了地方后，纪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她放下。 “去找门口的守卫带你进去，不能私自进去。” 他是影卫，除非必要是不会显露于人前的。 姜云岁站好后整理了下自己有点乱的小裙子和头发，闻言乖乖点头。 “好哦。” 她打理好自己后，才捯饬着小短腿跑到门口。 “你好，能带我去见纪世子吗？我是他的丫鬟。” 藏在暗处的纪陆见她乖乖听话，很是欣慰。 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其中一个面嫩的小守卫带着她进去。 “世子在里面会客，你得在外面等会。” 姜云岁哦了一声，她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周嬷嬷，于是和小守卫道谢后小跑过去。 “周嬷嬷。” 周嬷嬷看见她，瞬间想起了小孩的事情。 她懊恼，自己的记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连这小孩都忘了。 “岁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云岁乖乖的把陈厨娘送自己到前院，然后她找人把自己送到这里的事情说了。 “但是我忘了问他的名字啦。” 小家伙十分懊恼。 周嬷嬷对她道：“世子现在正接待客人，你就在这边上玩吧，只要别闹出动静就成，等世子召唤了再进去。” 姜云岁哦了一声。 “谢谢周嬷嬷。” 对上小姑娘那双真诚清澈的眸子，周嬷嬷的心都跟着软了些。 姜云岁是个很安静且听话的小孩。 换做别的小孩待在同一个地方可能会待不住，但姜云岁当蘑菇习惯了，自己找了个青石台阶坐下就开始自己玩了起来。 看地上的蚂蚁，扯几根小草拿在手里随意乱编。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新鲜的玩具，屋檐下的一窝燕子。 她蹲在屋檐下，仰头看着两只燕子衔来湿润的泥筑巢。 周嬷嬷偶尔看她一眼，都觉得这小孩也太好带了，省心。 而此时的屋内。 一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在给纪宴安把脉。 “幽梦之毒，世子能撑到现在，而且精神不错的样子连我都觉得惊讶。” 一旁的李伯见他诊断出了世子中的毒，恨不能让他立刻解毒。 这是这么久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只靠把脉就诊断出世子中的何种毒的大夫。 纪宴安心中虽然有所波动，但并不大。 诊断出来了，还得能解才行。 已经失望过太多次，纪宴安已经习惯并不怀揣太多期待了。 第10章 文盲小蘑菇 “沈大夫可能解毒？”李伯连忙问。 沈青竹：“幽梦是以前那些帝王为长生，找诸多术士炼制出来的一种丹药，这东西能让人头脑处于极度清醒的状态，且情绪亢奋。 但后期伴随的却是难以入眠，且睡着之后容易梦魇的后遗症，长此以往哪怕是醒着也容易出现幻觉，厌食，情绪逐渐失控。 以后哪怕身边的人都分辨不清楚甚至将之当成威胁自己的怪物，最后自相残杀。” 说完他盯着纪宴安：“而且这东西，要长期使用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纪宴安苦笑，是啊，要长期使用。 所以，他身边最亲近之人背叛了他。 纪宴安到底是个少年郎，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不怕自己会死，但他怕自己哪天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对自己身边之人动手。 等清醒过来看见满地亲近之人的尸体以及满手鲜血的自己，那才真的会让他崩溃。 一旁的李伯更是着急得落泪。 “这可如何是好，沈大夫求您救救我家世子吧。” 纪宴安眼神里情绪不定，声音都带着几分暗哑。 “你既然能诊断出来，可有解。” “若是无解，还请沈大夫帮我压制。” 最起码，让他安排好其他人，不让他们再卷入朝廷的漩涡中。 “能治。” 不等李伯高兴激动，他又道：“但不是现在。” 李伯着急：“这，这是什么意思。” 纪宴安也盯着他。 “需要的药我没有。” 李伯迫不及待地问：“需要哪些药材，我们去找！” 沈清竹：“以前的夜郎国苗岭山脉深处，有一种名为拟凤的神鸟，此鸟形似传说中的凤凰，全身红羽，长尾。 此鸟的血液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但也因其珍贵被追捧大肆捕捉，至今为止，几乎没人见过了。” “南诏哀牢山有一种蓝紫色的灵蛇，其身巨大，且有毒，但它的蛇胆却是最好的解毒圣品。” “最后一种，生长在雪山极寒之地的一种雪灵草，此草全身雪白，只有草的经络为金色。” “这三种药材基本都近乎灭绝，反正自我知道这三种药材起，就从未见过，只翻阅的古籍中才有关于这三种药的少量记录，所以想要找到，很难，而且很危险。” “夜郎国地形复杂，群山环绕，苗岭山更是毒虫甚多，进入那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南诏多毒瘴，蓝灵蛇不仅是巨蟒，更是毒蛇，而想要在茫茫雪山找到雪灵草，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其中难度。” 听完沈青竹的话，李伯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世子的毒竟如此难解？！” 沈青竹把自己的工具收起来。 “幽梦是以前那些帝王花费无数人力，财力寻找的稀有药材炼制出来的，后成为禁药且数量极其稀少，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李伯想到那些给世子下毒的人心里就恨得滴血。 纪宴安自嘲一笑：“他们倒是舍得。” 这么难得的毒都用到他身上。 “沈大夫可能压制？” 沈青竹点头：“三年，我只能帮你压制三年。”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够了。” 李伯红着眼睛：“世子放心，就算拼了老奴这条命，也一定要帮你把药找到！” 纪宴安摆了摆手：“再说吧，现在我身边的人不多，不能都用去找药。” 比起派人找那些危险且几乎不可能找到的药，他更希望在这三年内，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 “李伯，去收拾一间屋子，让沈大夫住下来。” 李伯点头：“沈大夫这边请。” 沈青竹点头，朝纪宴安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人走后，纪宴安一个人在房间内待了会，一直没任何动静，这让周嬷嬷有些担心。 终于，在周嬷嬷快忍不住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纪宴安的声音。 “周嬷嬷。” 周嬷嬷推门走了进去，姜云岁见状也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跟在周嬷嬷后脚跟进去。 “摆膳吧。” 纪宴安调整好情绪，不管如何，哪怕厌食他也得努力吃点东西，否者不等三年，他的身体就彻底垮了。 周嬷嬷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就出去准备膳食了。 姜云岁站在原地看看周嬷嬷再看看纪宴安。 她呢？跟着谁？ 认真思考了几秒后，她还是听陈厨娘的话，跟着世子。 于是挪着脚丫子慢吞吞地走到纪宴安身边。 “那我要做什么啊？” 突然发现还有个人的纪宴安：………… “什么时候来的？” 姜云岁挺直了小身板说话：“好一会了，在外面，然后跟着周嬷嬷进来。” 纪宴安看着她的头发，招手：“你过来。” 姜云岁自然是听话的走过去。 然后脑袋上的头发就被捏住了，还扯了扯。 姜云岁不满撅嘴，小奶音满是抗议：“不要弄我头发，坏掉了就不好看啦。” 气呼呼的腮帮子上的软肉都鼓起来了。 纪宴安就是心情不好手欠一下。 欺负了下小孩，他心情好点了。 松开手，姜云岁立马往后撤了俩脚丫子，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发。 还好没乱。 陈婶子今天给他梳的头发她可喜欢呢。 纪宴安：“去给我拿本书来。” 他指着不远处的案桌。 姜云岁哦了一声，小步走过去，她有点矮，也看不清楚桌上都是些什么书，只踮着脚尖伸长了小胳膊随便拿一本。 “给你。” “识字吗？” 纪宴安看了眼书，指着书上的几个大字问她。 姜云岁一点没犹豫的摇头。 “笨，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认字。” 姜云岁郁闷，她的记忆里，姜云岁好像开始学习认字了。 但查了下记忆，再看那字，她还是感觉好陌生。 纪宴安指着书上的几个大字教她：“这几个字读《孫子兵法》记住了没？” 姜云岁凑过去，然后自信点头：“嗯，记住了。” 纪宴安把书放下，让她跟着。 然后坐到书案前，执起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字。 写完后拿起纸吹了下，招呼姜云岁过去。 “来看看，这个字读什么。” 姜云岁有点不想过去，她一只文盲小蘑菇，干什么要她认字。 但要听话。 小家伙磨磨蹭蹭的，撅着嘴不情不愿的来到他边上。 看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纪宴安嘴角上扬，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张小脸皱巴巴，愁眉苦脸的小人。 心情更好了呢~ 第11章 为一口吃妥协的小蘑菇 姜云岁看了好一会不吭声，偷摸摸瞧了纪宴安一眼，见他也没催，眼神就开始放空。 手上脚上也小动作不断。 无聊的扣着手指甲，脚丫子在地上蹭来蹭去的，仿佛要蹭一个小坑顿进去。 反正，她不为难自己的。 然后脑门就被弹了下。 “嗷。” 发呆被弹回神的姜云岁抱着自己的脑门，瘪着小嘴巴，眼尾耷拉着好像只被欺负了的可怜小奶狗。 “笨。” 少年带着点笑意的清冷声音传来。 姜云岁嘟囔：“它们，都长得一样嘛。” 纪宴安斜了她一眼，小笨蛋，不会就不会还说长得一样。 恰巧这时候周嬷嬷带着送饭的人进来。 姜云岁一下就被那些香喷喷的味道给吸引了。 她摸了摸肚子，饿了。 今天起得早，都没时间吃早食呢。 见纪宴安起身慢吞吞的走过去，她赶紧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纪宴安刚到桌前停下来，某个专注盯着那些菜闷头走的小孩没注意到，直接撞到他身上。 纪宴安单薄的身子被撞得往前踉跄了两下。 扭头一看，罪魁祸首捂着脑门跌坐在地上，干干净净的眸子里还全是茫然。 纪宴安气笑了：“眼睛长桌子上了，走路不看路的。” 姜云岁倒也没哭，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小脑门。 “对不起哦。” 还怪有礼貌的呢。 周嬷嬷欲言又止。 “世子，这小丫头太小了现在还不会伺候人呢，要不还是我带回去慢慢教导吧。” 小家伙手短脚短还软趴趴的，这能干啥？ 纪宴安看着桌子上那些菜恹恹的，没胃口，看着就不想吃。 “不用，我亲自教他。” 他本就没指望这还没自己腰高的小不点伺候自己，他看重的是这小家伙的那能让人忽视他的能力。 纪宴安夹起一块鱼肉，皱着眉头吃下去一点，眼里满是厌烦。 李伯这时候走了进来，看了世子的眼神顿时就咯噔一下。 这祖宗不会又要人把菜都撤下去吧。 这还没咋开始吃呢。 没等纪宴安先开口，李伯看见站在纪宴安身旁眼巴巴盯着菜的姜云岁顿时眼睛一亮。 “世子。” 纪宴安抬眸看去，那双凤目里已经夹杂了几分烦躁。 “小云岁还没吃早食呢吧？” 纪宴安微微扭头朝着某个口水都快馋出来的大馋丫头看去。 他恶劣一笑：“口水出来了。” 姜云岁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骗蘑菇。 李伯惊奇的发现，自家世子在逗了那小丫头后眼里那烦躁的情绪都消失了不少，顿时看姜云岁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等调查出来，这小丫头的身份背景没啥问题的话，那把这小丫头留在世子身边，哪怕不能伺候人，能逗世子开心也成啊。 “世子，要不然让云岁和您一起吃饭吧？” 李伯小心的提议。 周嬷嬷皱眉，怎可让奴才和主子一起吃饭。 但李伯不是莽撞没成算的人，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 纪宴安也想起了之前这小丫头吃饭的时候，自己食欲不错的样子。 姜云岁此刻也用一双亮晶晶且带着期盼的眸子看他。 “想吃？” 姜云岁点头，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以吃吗？” 纪宴安没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手感还挺好。 姜云岁：为了吃的，我忍！ “可以是可以，不过吃了东西，可就得跟着我学认字了。” 姜云岁想到那些自己根本分辨不清楚的字，顿时垮了一张小脸。 看她犹豫，纪宴安轻哼一声：“看来也没那么想吃嘛。” “我吃！” 姜云岁回答的声音很大，脸上小表情带着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 给纪宴安乐得嘴角都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她也不跟纪宴安客气，自顾自的就爬到纪宴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李伯乐颠颠的给她添菜，周嬷嬷看得一头雾水。 这是要干嘛呢？ 没等多久，周嬷嬷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世子他，看着对面吃的腮帮子圆滚滚的姜云岁，竟然也开始吃了。 周嬷嬷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了。 没有反胃厌恶，虽然吃得很慢，但真吃进去了。 她的目光也落到了姜云岁身上，这小姑娘究竟怎么做到的。 然后她看着小姑娘乖乖坐在椅子上，抱着面前的小碗，右手拿着勺子挖了好大一口鱼肉混合着的米饭塞到嘴里。 吃得干干净净得，嘴巴鼓鼓的像是吹气的小青蛙。 光是看着都很舒心且很有食欲。 周嬷嬷：她看着竟然也想吃了。 她迷茫，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事情？！ 姜云岁让李伯帮忙挖了好大一勺鸡蛋羹，混着米饭搅合搅合，一勺子挖下去放嘴里。 好吃得眼神亮晶晶的。 纪宴安犹豫，这样吃看着也太不讲究了。 但……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李伯看出了他的纠结，他家世子在京都纪家的时候被养得有点龟毛且矫情。 这样吃对他来说就有点不注重礼仪了。 “世子，要不您试试？” “反正咱们现在在漠北，又没人盯着您吃饭，没必要太守规矩。” 李伯怂恿道。 姜云岁吃着东西，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咋啦？ 她也没深究，看了一眼就继续和自己碗里的食物奋战了。 纪宴安好不容易有了点食欲，到底没忍住也学着姜云岁的吃法。 一口下去，的确很爽。 虽然不讲究了些，但味道的确很不错。 吃饱，最后喝一碗汤，两人都满足了。 姜云岁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开心得小脚丫一翘一翘地乱晃。 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瘫成一滩猫饼的漂亮小白猫。 纪宴安也摸了摸自己好久没吃得那么饱的肚子。 他起身，把瘫坐在椅子上的小东西拎起来。 小丫头被拎着衣领子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和小手。 只扭头用疑问的眼神看他。 看着超乖一只。 纪宴安手欠的又捏了捏她的脸，下一秒嫌弃的甩手。 “嘴巴上的油都不知道擦一下，埋汰。” 说完把人放了：“跟着我。” 姜云岁委屈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周嬷嬷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手帕，小家伙仰头对她露出个软乎乎的笑容。 “谢谢周嬷嬷。” 周嬷嬷点头，就凭这小丫头能让世子多吃点饭，她都能将这小丫头当祖宗供起来！ 第12章 不速之客 纪宴安也没什么事，就是难得吃多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他走在前面，偶尔向后瞥一眼。 某个小短腿正憋着小脸，非常努力地迈开小短腿跟上他。 纪宴安走得不快，但架不住他腿长啊。 纪家人都长得高，此时十二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快有一米七了。 姜云岁以前很擅长逃跑，特别是遁地跑，但现在还没咋驯服这双新的小短腿，走得就有点慢了，而且也不能遁地。 尾巴似的跟在纪宴安身后小跑着，直到前面的人停下来，她还没刹住车直接撞到纪宴安身上去了。 纪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根消瘦却修长的手指推了下她的额头。 “第二次了。” 还好这次他有所准备，不然又要被这小肉团子给撞得往前踉跄几步，他纪世子不要面子的吗？ 姜云岁吸了吸鼻子，忍住被撞到后冒出来的生理泪水。 “对不起嗷。”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还怪好听。 他轻哼一声：“本世子大人大量，就不和小笨蛋计较了。” 被叫小笨蛋，姜云岁也不生气。 因为她现在的确有点笨，要不然也不会来找靠山抱大腿了。 纪宴安在凉亭下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一脸的嫌弃。 “那边适合挖个鱼池，放点鱼种点莲花，夏日的莲花开得甚美。” 姜云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脸懵懂茫然。 她不知道什么是莲花，什么是鱼池。 但鱼她知道。 李伯：“世子，要不奴才让人来挖个池子？” “算了吧。” 纪宴安声音恹恹的：“这里不是京都纪府了，水也不好引，浪费人力。” 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了凉亭的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把玩。 “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养什么鱼呢。” “世子您别这么说啊，沈大夫不是说了，只要找到那些东西就还是有希望的。” 纪宴安垂眸，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他轻笑：“能活着谁想死呢，哪怕苟活着。” 他不能那么轻易的死啊，他死了，纪家的那些女眷，李伯他们，纪家军该怎么办呢。 “世子，王统领前来拜访。” 纪宴安眼眸幽深：“终于还是来了啊。” 他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纪宴安也没挪动身体。 姜云岁看了他一眼，见没自己事就到一边发呆自己玩去了。 很快，一个小厮带着个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那人身上还穿着盔甲，壮得像是一头熊，浑身一股汗臭味。 别说纪宴安了，小蘑菇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纪宴安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他招了招手。 “周嬷嬷，去上茶。” “是。” “世子身体可大好了？” 王虎哈哈笑着，也没给纪宴安行礼，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到了纪宴安对面。 “听说前段时间世子召集大家了，王某家里有事没能来，世子该不会怪罪我这大老粗吧。” 李伯在一旁怒目而视。 纪宴安倒是表情都没变一下。 “怎会。” 周嬷嬷倒了两杯茶，纪宴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拿起一杯慢慢喝了起来。 “啧啧，世子这日子过得可真是享受啊，不亏是京都那边来得贵公子，来了这漠北可有不习惯的？咱们这边都是粗人，这玩意可喝不惯，世子别和那些贵人一样鄙视我这粗人才好。” 纪宴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统领倒也不必如此自卑。” “你自己若都轻视自己，如何想让别人高看你一眼。” “你……” 王虎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的话拿去反过来讽刺他。 “呵，纪世子这身子病怏怏的，嘴巴倒是能说会道，和我后院那些女人一样，倒是显得我这粗人笨拙了。” “大胆！” 李伯气得不行，这王虎当真是不把他们世子放在眼里，竟嘲讽他们世子像后宅女子。 现场气氛顿时凝滞了起来，姜云岁默默地抱着自己小膝盖蹲得远了点。 来自小蘑菇的危险警觉，让她有点想跑。 但现在跑会被发现的。 姜云岁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不怕不怕，他们看不见我。” 偷偷摸摸看纪宴安一眼。 虽然纪宴安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小蘑菇的危险预感疯狂报警。 纪宴安不仅没变脸生气，还笑了。 “王统领，竟是觉得自己连女子都比不过了。” “想不到王统领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倒是细腻，既觉得比不上那便多去自己后院学学，倒也不必自怨自艾。” “纪宴安！” 王虎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老子叫你一声世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今天给你个面子来见你，竟如此羞辱于我！” 那一巴掌拍得石桌都震动了。 姜云岁捂住耳朵，好大的声音。 她有点害怕的，下意识往纪宴安脚边躲去。 在王虎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的瞬间，周围的侍卫都抽出了刀剑。 纪宴安眸子冷凌凌地看向王虎。 “王统领以为，这纪家军何时变成王家军了？” 面对熊一样，还浑身带着煞气的王虎，纪宴安起身和他对峙，清冷的眉眼丝毫不带惧色。 “我纪家三代在这漠北带领将士们守着大梁，守着此方百姓，前前后后战死十五人。” “我乃纪家子，纪家继承人，也是这纪家军的少将军，如本世子记得不错，王统领来此不过短短五年时间，你想用这五年时间将纪家取而代之，未免太过狂妄了些。” 他每说一句话，就朝着王虎逼近一步。 原本病弱单薄的少年，此刻身后却仿佛出现了纪家其他人的影子。 “我纪家几代英魂镇守此地，还轮不到你王虎来本世子面前放肆！” 王虎看着纪宴安那熟悉的眉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被逼得后退两步，等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这纪世子说话这么硬气还不给面子。 有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就不好看了。 “世子可说笑了，我啥时候说过要把纪家取而代之这种话，这可不能胡说。” 就算想，谁不是藏着掖着。 “看来纪世子的病还没好，净说些胡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也不等纪宴安说话直接就离开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纪宴安眼眸深沉的看着离开的王虎，转身回去坐下。 只不过，他的脸色骤然苍白两分，还不停咳嗽起来。 “世子。” 李伯和周嬷嬷都担心的看着他。 纪宴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许久没说那么多话了。” 说到那些战死的纪家人，他心绪难免起伏大了些。 他中的毒，不可情绪起伏太大。 第13章 自告奋勇的小蘑菇 纪宴安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但脸色看着还是很苍白。 李伯在一旁骂那个王统领。 “他王虎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真当纪家好欺负了，世子难道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了？” 纪宴安喝着茶，眼神危险地眯着：“自然不会，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试探。” 只短短五年时间就升至护城统领，把摇光营的人掌控在手中，他的背后肯定有人，而且来头不小。 其实纪宴安心里清楚，不止王虎，还有其他人。 他们都在等着他死，他一死，纪家军就会被那些势力瓜分。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李伯只觉得憋屈：“那岂不是越发助长他的气焰了。” 纪宴安：“不死，不代表不可以教训他。” “不过这王统领今天特地来气我，那便是知道我中的毒。” 他拿着茶杯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而知道我不能轻易动怒的人很少。” “李伯，去查一下我走后，京都那几个有没有什么动作。” “是。” 李伯领了任务，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世子，我现在离开了，谁照顾你啊。” “不是还有……” “我，我来。” 一道稚嫩奶气的声音响起，纪宴安和李波同时低头，看见了某个小手扒拉着桌子，眼巴巴看着纪宴安的小姑娘。 姜云岁可积极了，她得好好表现。 纪宴安笑了，手指在小家伙脸上的软肉上点了下。 “你能干什么？” 姜云岁认真想了想：“陪你吃饭。” 李伯：“这个可以有，世子，为了您的身子着想，以后让这小丫头陪着吧。” 姜云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角笑出了两个可爱小梨涡。 不怪她这么不矜持，实在是那些菜都太好吃了。 她小眼神瞅着桌上的茶水，这个闻起来也好香，不知道好不好喝。 纪宴安呵了一声：“陪我吃饭，这是在伺候我还是你自己享受？” “吃得比本世子还多。” 姜云岁还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两秒。 “你的肚子比我要大，吃得少，不好。” 她小脸上表情认真：“你自己吃得少的。” 这和她吃得多可没关系，菜还有呢，自己吃不了可不怪她。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纪宴安恶劣的捏住了她的小脸。 “这个不算。” “未深莫呀（为什么呀）” 被捏着脸，说话都有点漏风了，本就小小的她顿时口齿不清了起来。 “没有为什么，本世子说不算就不算。” 过分，这么霸道！ 但小蘑菇不敢说，这个人凶凶的时候超可怕，那个大高个子的超大只人都被吓跑了。 “那，那我给你端茶送水。” 姜云岁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了这么个陈婶子之前说过的词。 “我，我还能帮你骂人。”这话她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姜云岁吸了吸小鼻子：“但是，你要让人保护好我哦。” “不然我这么小一只，刚才那个人那么大一坨，他的拳头下来，能打好几个我的。” 漂亮小孩眼泪汪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那可超级疼了。” 这给一旁的李伯和周嬷嬷给萌得心尖软软的。 哎哟这孩子，咋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他们这把年纪了看过的孩子自然不少，不说其他世子就是他们看着长到这么大的。 纪家也有其他孩子，还有两个女娘。 不过纪世子小时候就是家里的小霸王，调皮得很。 纪家两个小姑娘则从小被教养得比较端庄，还真没姜云岁这般性格软乎乎还可爱的。 说话也逗。 纪宴安就被逗乐了。 “胆子这么小还帮我骂人啊？” 姜云岁垂头丧气：“那我除了吃，也不会什么了嘛。” 这还是她想了好一会才想到的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纪宴安之前被王虎搅乱的心情又好了几分，果然，欺负小孩使他快乐。 既然如此，纪宴安恶劣地想着，那自然是得放在身边多欺负欺负了。 “李伯，等南书来了你再离开吧。” 纪宴安也不逞强，李伯现在主要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纪宴安这人不喜欢丫鬟贴身伺候自己，所以一些生活只有熟悉他的李伯和贴身小厮南书才能照顾好。 他若是身子没这么虚弱，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但现在…… 在外面溜达消食完，纪宴安又回到了前院书房。 他忙着处理公务，还有许多琐碎的事情。 这很耗费精神力。 就让姜云岁在边上伺候着。 刚开始姜云岁还板板正正地站着，手里还拿着个小扇子给他扇风呢。 几分钟后，手腕累了。 姜云岁看了纪宴安一眼，开始偷懒，眼神盯着某个地方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就是这风后面逐渐拐了个弯给自己扇了。 纪宴安那边做事投入，也不指望这么个小不点给自己扇风降温，所以一时间也没察觉。 十来分钟后，脚累了。 姜云岁扭了扭脚，站累了，小肩膀也开始耷拉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蹲下抱着自己小膝盖。 等纪宴安处理完一些事情累了，他捏了捏鼻梁。 周嬷嬷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世子，您该吃药了。” 中药的气味很难闻，纪宴安不喜欢。 一直都不喜欢。 但他还是得吃。 皱着眉头，纪宴安把一碗中药一饮而尽。 周嬷嬷赶紧递过去一颗蜜饯。 纪宴安把蜜饯含在嘴里，本身身体就不太好，久坐让他更加疲惫。 起身想走动走动，却碰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垂眸一看，某个之前信誓旦旦说会伺候他的小丫头，此刻正坐在地上，靠着他的椅子睡得香喷喷的。 被他不小心碰到了下，却半点没要醒过来的打算。 自己辛辛苦苦地处理公务，这小丫头却睡得如此好。 呵…… 纪宴安小心眼的，心里不平衡了。 他半蹲下来，一只手捏住了某小孩的鼻子。 一会后，她又张开了嘴巴，呼吸着继续睡。 纪宴安：………… 自己要是有这睡眠质量，他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务也不至于心情那么暴躁了。 于是又捏住她的嘴巴。 姜云岁醒了，两眼一睁开面对纪宴安那张脸，好熟悉的场景。 “醒了？” 姜云岁被捏着嘴巴和鼻子，憋气憋得小脸通红。 第14章 写字的小蘑菇 好烦啊。 姜云岁撅着小嘴，耷拉着一双略显圆润的湿润双眸，低着头用脚尖蹭地。 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为什么要她写字啊。 她都还不认识字呢。 一旁，侧身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戒尺，在小孩走神的时候轻轻敲了下她的手背。 姜云岁立马回身，不敢骂也打不过，而且她以后能不能活得更久还得靠这人。 综上所述，小蘑菇只能窝窝囊囊地被欺负。 这个人好坏，小蘑菇都欺负。 心里嘟嘟囔囔的腹诽着，实际上某只蘑菇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在心里骂我呢？” 身旁的声音又传来，姜云岁立刻仰着乖乖的小脸露出笑来。 就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假，还敷衍。 “难看。” 姜云岁：………… 你能别张嘴吗？怎么同样是人，这人说出来的话就那么不好听呢。 纪宴安看着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这小家伙，心里的想法全表达出来了。 “快写字，别走神。” “知道了！” 姜云岁气鼓鼓的，像是青蛙鼓起来的腮帮子。 催催催，就知道崔。 她小手拿着毛笔，很努力地在写字。 纪宴安看她写出来的‘字’，剑眉拧在一起了都。 “真丑。” 姜云岁：“我第一次写。” 她努力为自己辩解，奶声奶气的争辩。 “已经很好了。” “是吗？” “我第一次写先生就已经夸奖我写得很好了。” 小蘑菇有点不服气：“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 “是先生的问题。” 说完还点了点头。 她倒霉，碰到个说话难听的先生。 纪宴安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下。 “胆子肥了？” 都敢和他吵架了。 虽然这小奶音听起来也不像是吵架。 姜云岁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过分，说实话都不允许了。 “继续，你自己看看你写的，和我的字有哪一点一样的。” 姜云岁看看旁边纪宴安写的字，再看看自己的。 她挠了挠脸，好像，好像是不一样的哈。 她抓着毛笔，继续写。 “手又错了。” 又被打了下。 小蘑菇敢怒不敢言，嗷呜咬了下笔杆子出气。 纪宴安挑眉，还挺凶。 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奶凶，一点皮都咬不下来。 仿佛看见了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欺负’了下某小孩，纪宴安感觉之前做公务时候的疲惫都减少了不少。 还挺解压。 等差不多了他还得继续忙自己的。 虽然大部分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毕竟现在纪家军里真正信服他的人很少，甚至有几个异心的，自然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那几个信他的，也仅仅是因为他是纪家人。 他们信的不是他，而是纪家，他的爷爷，父亲以及叔叔们。 姜云岁看他又忙起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小蘑菇终于可以偷懒了！ 她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写一个字。 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用手抓了抓。 可恶的蚊子，竟然吸她的血！ 呜呜呜……为什么她不是一只毒蘑菇啊。 姜云岁可羡慕那些毒蘑菇了，她看过一种毒蘑菇，能把孢子寄生到人类身上呢，让那些动物，人都不敢靠近。 她还是小蘑菇的时候还跑去和那些毒蘑菇打招呼，可惜它们都不搭理自己。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毒蘑菇虽然强大，但都没有开灵智。 想着想着，姜云岁手下的毛笔不知不觉的就画出了一个不太像蘑菇的蘑菇。 黑黑的蘑菇。 不好看。 姜云岁小脸皱巴巴的。 还是她的本体好看，是一朵晶莹剔透的桃粉色小蘑菇呢。 “世子，该用膳了。” 周嬷嬷说完这话，纪宴安还没什么表情，姜云岁的眼睛亮起来了。 那一瞬间，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高兴和期待。 好似整个小人都在发光了，此时的存在感倒是强得令人忽视不了。 房间的人都不由朝她看去。 姜云岁被看得往桌子地下缩了下，身上那股子兴奋又偷偷摸摸地缩了回去。 存在感又不强了。 并且只露出一双眼睛以上的脑袋瓜悄摸摸观察。 纪宴安倒是笑了下。 “走吧，该用膳了。” 虽不知什么原因，但这小东西能让自己多吃点东西，倒也不是毫无用处。 姜云岁闻言，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开心的情绪。 李伯看着又多吃了一小半碗饭的世子，简直不要太满足。 周嬷嬷一脸惊奇，看看世子再看看姜云岁？ 这是为什么啊？ 不过，盯着那小姑娘吃东西的确是一种享受。 周嬷嬷是跟着纪宴安从京都那边过来的，看过很多贵女用膳。 因为要保持身材，她们都细嚼慢咽，且用得极少，吃东西极具观赏性，美则美矣，但没食欲。 姜云岁吃得并不粗俗，但大口大口的吃得特别香。 连带着看的人都不由食欲大开。 周嬷嬷恍然大悟，竟是没想到看人吃饭竟然还能治病的？ 吃饱了，纪宴安还是那个贵公子，该有的礼仪不少。 擦嘴的动作都透着雅致。 他看了眼某个胖丫头。 “倒杯茶来。” 姜云岁迟钝地反应了几秒，然后欢快的跑去倒茶。 这个她会。 吃饱的小蘑菇欢快蹦跶，倒是府上难得欢快活泼的风景。 李伯和周嬷嬷年纪大了，还真就挺喜欢小孩这活泼劲。 以前世子也是这般的，活泼好动，神采飞扬。 姜云岁倒了杯茶，茶叶的香味对她来说很好闻。 于是没忍住偷摸摸喝了一小口。 刚开始有点苦，但到后面就回甘了。 好喝好喝。 “姜云岁！” 纪宴安瞥一眼，顿时气得嗓门都大了。 将云岁哆嗦了下，两只小手抱紧了茶杯，怂怂的回身瞥他一眼，小碎步跑过去。 “给，茶。” 声音弱弱的，心虚得不太敢看纪宴安。 “你可真行，自己先喝了给我？” 周嬷嬷张嘴想说什么，被李伯拦住了。 “嘘嘘嘘……世子好久没这般鲜活了，这小姑娘还是别调教得太刻板，就让她如此吧。” “可是……” “放心，世子不会为这点小事真生气，他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我才真担心。” 第15章 懂得报恩的小蘑菇 周嬷嬷也想起了，那个八岁之前神采飞扬的少年小公子，最是受宠不过。 纪宴安八岁的时候，家里噩耗接连传来，在纪家一片素缟中，作为纪家唯一的男丁，纪家所有的重担都开始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 从此，小小的人脸上再没了童年。 九岁，他的表哥太子身死，他身边更是面临各种刺杀，下毒。 要不是纪老爷子留下的那些府兵本事强大，纪家唯一的男丁恐怕都要没了。 即便如此，还是中毒了，好好的身子，被纪老爷子赞誉为习武天才的纪宴安，成了病弱之人，还被下了绝嗣毒药。 想到这些，周嬷嬷就心疼。 算了，姜云岁这小伙娘，或许真能让世子心情好些。 “你不要生气嘛，茶还有的，我再给你倒一杯。” 姜云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安慰。 纪宴安冷哼：“叫你倒茶，你自己倒是先喝上了。” 姜云岁冲他讨好地笑了笑。 别的不说，她这张漂亮的小脸是真挺讨喜的。 纪宴安捏了捏她的脸蛋，如今被养出一点肉了，手感倒是极好。 “去倒茶，再喝下次你就看着我吃饭吧。” 这个威胁对姜云岁来说可太有用了。 她顾不上自己被捏得有点疼的脸，连忙点头。 小跑着就去给他倒了一杯新茶。 杯子用的自然也是新的。 喝了茶，外面传沈青竹来了。 纪宴安：“叫沈大夫进来吧。” 来了陌生人，姜云岁下意识的降低了存在感。 沈青竹还真没看见她，一行人转去内室。 见大家都进去了，姜云岁自然也轻手轻脚的跟着进去。 “世子，把衣物都去掉，我需要给你施针。” 纪宴安闻言，倒是干脆地把上衣都去掉了。 姜云岁就看着那个穿青衫，看着很温润的青年拿着银针扎到纪宴安身上。 她顿时微微吸气，眼睛睁得老大，仿佛那针是扎在她身上的。 她这一发出声音，倒是让大家把目光落到她身上来了。 沈青竹瞳孔微缩。 他竟一直没注意到还有个小女孩。 纪宴安心情平静：“闭嘴，不然出去。” 习惯了。 姜云岁捂住自己的嘴巴，脚丫子挪到李伯后面去。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仿佛写着‘我很乖。’ 纪宴安懒得管她。 沈青竹到底是稳重的，虽诧异，施针的手依旧很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纪宴安身上已经扎了十来根银针。 每扎一根，姜云岁虽然没发出声音，但那小脸都会跟着抽动皱一下，表情简直不要太生动。 纪宴安身上冒出了汗水，虽不疼，但却逐渐麻痒起来，身上更是冒出了不少汗珠。 最后，他都被扎成刺猬了。 “世子忍者些，后面可能会疼。” 纪宴安闭上眼睛：“来吧。” 不就是一点疼，有什么大不了，唔…… 纪宴安骤然抓住了被褥，脸色煞白起来，那张好看却过分消瘦的脸都扭曲了。 生怕他会咬着自己，李伯赶紧叠了一张软巾。 “世子快咬住这个。” 姜云岁抓住周嬷嬷的手，眼巴巴看着纪宴安。 看着都好疼的样子啊。 周嬷嬷此时看着纪宴安也满是心疼。 “唔……” 不得不说，他是真能忍的。 沈青竹感叹，不愧是纪家人。 毒素在筋脉里沉积，此刻逼出来，和经脉被撕裂一般。 纪宴安已经浑身颤抖了，却也没太过挣扎。 等最后一步，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血呈现黑色，还带着腥臭味。 “世子！” 李伯和周嬷嬷担心地上前。 “这是堵塞他筋脉的毒素，只是暂时逼出来一部分，如此也只是减轻他的症状，治标不治本，不能制出解药，体内还会继续产毒。” 李伯现在真是恨不得立马去把沈青竹所说的那些药材给找齐。 纪宴安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沈青竹也把他身上那些针给收了。 交给李伯一张药方：“按照这上面的去抓药材，熬煮三刻钟后将药汁混入热水中，等世子醒来就去泡药浴。” 李伯连忙追问要混入多少热水，还有在吃食方面有没有忌口的等等。 沈青竹都一一作答。 周嬷嬷则收拾纪宴安吐出来的血了。 姜云岁蹭到纪宴安身边，蹲着看他。 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对自己凶凶的，但救过自己，还给吃的给住的地方，是个好人。 榕树爷爷说过，妖精要报恩的，不然牵扯因果，于修行有碍。 但是小蘑菇没太大的本事。 她小手抓着纪宴安的一根手指头。 “不疼不疼……” 没啥本事的笨笨小蘑菇，只能这么一点点地把月光孢子送到纪宴安体内。 不过这孢子，人看不见。 小蘑菇唯一的本事，就是可以吸收月华存在体内，然后以孢子的形式散开。 以前要强些，还可以给山里的小动物们治病呢。 现在，她好弱好弱了。 哦，还有一个本事！ 小蘑菇得意，她所在的地方，蘑菇长得可好，还特别好吃呢。 吃过的都说好！ 自己想着，有点得意的姜云岁露出傻笑，还微微摇晃小脑袋。 沈青竹看了她好几眼。 着小丫头，有点蠢笨的样子。 他初来乍到，虽对这小孩好奇，但也没多问。 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周嬷嬷：“云岁，去叫秋月打点水来。” 姜云岁站起来，嫩声声的应了好，然后小跑着去外面。 李伯给纪宴安穿好衣服，也出去安排人熬药烧热水了。 姜云岁看大家井然有序地进进出出，很快将纪宴安睡觉的地方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换了一遍。 还点上了熏香，打开窗户通风，屋子里那股血腥味很快散去。 她没事干，干脆就盘着小短腿坐在床边等纪宴安醒过来。 有点无聊，姜云岁开始研究自己身衣服的花纹。 大约一个时辰后，纪宴安醒过来了。 不远处有清浅的呼吸声，他睁开眼睛清明起来。 扭头一看，一个熟悉的小家伙把自己团成一团，靠在床沿边睡觉呢。 纪宴安：………… 这小东西怎么那么能睡！ 他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已经黄昏了。 这次姜云岁倒是很快被纪宴安惊醒了。 第16章 脚受伤的小蘑菇 她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到处看。 发现纪宴安后才清醒两分，刚站起来想扶着他一下，结果腿麻了，啪唧一下摔地上。 再次脸朝下。 疼得她眼泪汪汪，半天没爬起来。 纪宴安：………… “好蠢。” 姜云岁捂着脸爬起来，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鼻子好疼。 “我不蠢的。” 那么大一座山，修炼成精的小蘑菇可只有她呢，她才没那么蠢，可聪明着呢，只是没人类那么聪明而已。 这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不蠢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怜。 恰好周嬷嬷进来了，一看到这情况欲言又止。 纪宴安微微蹙眉：“周嬷嬷你那什么眼神，本世子可没欺负他。” 周嬷嬷：“世子，沈大夫说你醒过来就去泡药浴。” 纪宴安：所以你根本没信是吧！ 他瞪了姜云岁一眼。 姜云岁：又怎么了嘛。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 姜云岁眼睛一亮：“我可以走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姜云岁稚嫩的声音轻快的和纪宴安告别。 “那我明天再来哦，拜拜。” 说完就欢快地蹦跶着自己离开了。 纪宴安看她那过分欢快高兴的背影莫名不爽。 怎么，伺候他就那么不开心？ 而且这小东西那是当丫鬟的吗？他忙着处理公务的时候她睡觉，吃得比他多，叫她倒茶她自己先喝上了。 这么算下来，着一天那小丫头净气自己了。 纪宴安一甩袖子去泡药浴，周嬷嬷一脸莫名，世子怎么又生气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她们这些老人琢磨不透了。 另一边，姜云岁蹦蹦跳跳的找陈厨娘。 之前打听纪宴安所住的地方时，她已经摸清楚陈厨娘在哪里上值了。 厨房，能吃好吃的。 想着，她脚步越发轻快了。 来到厨房，她先是悄摸摸探头，小蘑菇观察情况。 里头好像在吵架哎？ “陈厨娘我劝你识相点，你在这府上没人脉，我侄子可是前院照顾的，现在你自己退下来还能在这厨房打打杂，不然到时候被赶走了可别怪我。” 陈厨娘：“怎么，叫绿萝来威胁我不算，现在有搬出你侄子了？就算真要走，那也得上头的主子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把这厨娘的位置让出来我就让？” “好你个陈厨娘，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直守着这里！” 说完那人呸了一声离开。 姜云岁气鼓鼓，在那人气冲冲走到门口的时候，伸出脚丫挡了下。 “哎哟！” 妇人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疼得她哎哟哎哟的。 姜云岁捂着嘴巴蹲在一边，眼泪汪汪。 脚丫子好疼，被踩了一脚。 不能出声，被发现了肯定会挨打。 这个人那么大只，还好凶，打下来肯定好疼的。 周婶子狼狈的起身，没看见姜云岁，还以为是被门槛绊倒的，蹬了那门槛一脚骂骂咧咧地离开。 等她走远了，姜云岁才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小声抽气。 “岁岁，你怎么在这里。” 陈厨娘在周婶子摔倒的时候没出来，不然又要吵起来，她可不想浪费这时间了。 此刻走出来就听到声音，一看是姜云岁。 姜云岁大眼睛红彤彤的，蓄满了泪水。 “婶子，我脚疼。” 陈身子把她抱起来进厨房去。 “你这怎么弄的，青了这么大一块。” 忽然又想起刚才摔倒的周家的，以及这小家伙那奇怪的让人注意不到的本事。 “刚才周家那个，不会是你。” 姜云岁点点头，小声说：“她欺负你。” 陈厨娘只觉得心里一阵暖和。 “你啊，” 她蹲下来给姜云岁揉着脚。 “你这么小，她那么大一个块头，踩着了怎么办？” 好在只是绊着了的，但着也够她疼的。 特别是此刻被揉着的时候，疼得她小声抽泣。 “忍者点，这淤青得揉开了，不然好不了。” 姜云岁乖乖点脑袋。 给她揉好了脚，陈厨娘又去给她找了些吃的。 “烤地瓜吃不？” 姜云岁飞快点头，大声地说：“要！” 那样子生怕自己说慢了就没有了一般。 陈厨娘笑着从灶膛里拿出来两个黑黢黢的烤地瓜。 把上面的灰拍掉，撕开表皮，露出里面热乎乎的软糯红薯肉。 “好吃~” “是吧，这东西是个西域商人带来的，被纪军侯发现后让咱们漠北百姓种的，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好种的，一些比较干，不肥沃的地方都能长，产量还高。” “不过这东西少吃点还好，吃多了就老放屁，还烧心。” “但是啊，起码不用饿肚子了，所以漠北这边每年都会种，找那些不好种小麦的地方种就成。” 姜云岁耐心的听陈厨娘说话。 这个东西她当然是知道的。 她上辈子生活的那座山上有个驻军营地，小蘑菇也会偷偷摸摸地去看那些人类呢，那些人类就种了好多能吃的。 她有时候夜里就偷偷的去找点喜欢的东西吃，但不是白吃的，她会留下一些好吃的蘑菇的。 吃完了烤红薯，陈厨娘给她擦干净嘴巴，然后蹲下来。 “来，婶子背你回去。” 姜云岁嗯了一声，小小的一只趴在了陈厨娘并不算宽广的背上。 一路上，陈厨娘都在问她在世子身边干活如何，有没有被欺负。 “我干得很好。” 她一点不心虚的说。 “没有被欺负。” 其实有的，纪宴安有时候就喜欢欺负她一下。 但小蘑菇可以忍。 回到她们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了，陈厨娘去借了点擦伤的药给她脚上揉了揉。 疼得姜云岁眼泪汪汪的。 陈厨娘一说好了，她就一蹦一蹦的跑到外面去晒月亮了。 今天的月亮很好，又大又亮的。 姜云岁蹲坐在石阶上，坐姿乖乖巧巧的，微微仰着小脸对着月亮的方向。 她正在吸收月华。 陈厨娘看不见那些被姜云岁吸收到体内的月华，但一到晚上有月亮的时候这小家伙就跑外面去‘发呆’，她已经习惯了。 此刻她点着油灯，正给姜云岁做鞋。 “该睡觉了岁岁。” “知道啦。” 姜云岁睁开眼睛，一抹绿色转瞬即逝。 第二天，姜云岁拿着个冷的馒头啃，乖巧地坐在小马扎上让陈厨娘给她扎头发。 “好了，起来我看看。” 姜云岁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不错，我们岁岁真好看。” 姜云岁被夸得眉眼弯弯，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漂亮的小月牙。 “再多养养，脸上肉多点更好看。” 小娃娃嘛，自然是胖嘟嘟的更好看。 第17章 骂人的陈厨娘 “哎，咱们院子前的这棵石榴树今年长得这么好呢，花都开得那么大。” 出门的时候，陈厨娘一脸惊奇的看着院前的石榴树。 姜云岁则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在一处青草比较茂盛的地方找到了几朵蘑菇。 蘑菇的伞盖顶开了土，姜云岁用小手吭哧吭哧地挖开。 一个比姜云岁那张小脸都要大些的伞盖出现在她眼前。 “哎哟，这咋长这么大个蘑菇了。” 陈厨娘也蹲下来：“快别用手挖了，当心伤者手，我来。” 陈厨娘去找了个小锄头来，然后沿着蘑菇伞盖周围开始挖。 没想到这蘑菇长得还挺深，而且脚很大。 “是美味菇啊。” 陈厨娘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可是好东西，吃着可鲜美，还是难得的野味呢。 “那边还有。” 姜云岁指着另一边。 陈厨娘拿着小锄头库库就开挖，最后一共得到了五个蘑菇。 且每一个都挺大。 “我把这几个美味菇拿去给刘厨，能换点银子，到时候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姜云岁眼巴巴地看着，她想吃啊。 看陈厨娘兴致勃勃的，连给她买什么颜色的布料做什么样子的衣服都说出来了。 算鸟算鸟，她再努力努力，多长几个蘑菇出来吧。 陈厨娘用个篮子把那些美味菇都仔细的装起来，还用一张布盖着。 送姜云岁去上值的时候止不住的担心。 “你这脚还伤者，走路都不利索，要是冲撞了世子被罚可怎么好。” “但这才第二天当值就请假的话，又实在不好。” 姜云岁摇头：“没事，我可以！” 谁都不能阻挡她去纪宴安那里蹭饭。 她算是看明白了，纪宴安吃的东西最好吃。 偏偏他吃得最少。 那自己可得去帮忙。 她们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个人。 姜云岁抓紧了陈厨娘的手，因为，其中一个人正是昨天被她绊倒的那个人。 周家婶子带着自己女儿挡住两人的路。 “陈厨娘，你对这小丫头倒是尽心尽力。” “也是，毕竟你丈夫死了，儿子女儿也死了，可不得给自己找个依靠，不然啊这以后死了怕是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 陈厨娘在漠北纪府待了三年，她的情况府上很多人都知道。 也因此，周家婶子一上来就戳她肺管子。 陈厨娘虽然生气，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李管事既然交给我照顾，那我自然是要好好对她，也是这小丫头争气，才四岁就能去世子身边照顾了，听说你女儿也想去前院？怎么现在还在厨房那边做个帮忙切菜的丫鬟呢。” 周家婶子和她身边的姑娘都给气得眼红。 “呵，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世子把她给留下了，但你也别太得意了，这人啊，越小就容易出事，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错到时候被退回来都算好的，可别丢了小命！” 虽然这么说，那两人还是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姜云岁。 特别是那个姑娘，好似姜云岁抢了她去前院伺候的机会般，看着姜云岁的眼神那叫一个仇视。 陈厨娘把篮子递给姜云岁，撸起袖子对周家婶子就是一顿骂。 “我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自己女儿没本事倒是咒起我家岁岁了，你那表侄子在前院上值可真是把你给得意坏了是吧。 真那么有本事怎么没见把你女儿给弄到前院去，一天天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纪府上下的人都归你管了。 我厨娘的位置是凭本事让管事看重坐上去的，见天的惦记别人手里那点东西。 还有你那女儿，见天的往脸上涂脂抹粉的，妖妖娆娆打给谁看呢，就这样她还想做厨娘，当谁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陈厨娘平日里为人比较和善，还没谁见她这么骂过人。 不仅抱着篮子的姜云岁惊呆了，路过的小斯，巡逻的护卫都惊呆了。 周家婶子母女两个被骂得脸色铁青。 陈厨娘这么生气，除了往日里积累的怨气，更是她们咒姜云岁死踩着她底线了。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亲近的人死。 她的男人，儿子女儿都因为战争死了，这是她的噩梦。 现在身边多了个姜云岁，虽然才相处几天，她也把这乖乖的小姑娘当自己孩子来看待的。 听到周家婶子咒她死顿时就炸毛了。 姜云岁也努力挺直了小腰板，大眼睛怒瞪她们。 坏东西，昨天欺负陈婶子，今天又来欺负她和陈婶子。 姜云岁决定了，等自己休息了就找时间蹲这一家人，看到她们做坏事就回来告诉陈婶子。 陈厨娘骂过瘾后，接过姜云岁手里的拦着，牵着她的手就要走。 “站住……”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打架不成？我可告诉你，岁岁要是上值晚了，那我可得和周嬷嬷好好说道说道了。” 周家婶子闻言停住脚步，一双倒三角眼看着她们简直要冒火了。 但她还真怕。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好看。 陈厨娘昂着头，哼了一声高傲的离开。 姜云岁看了几眼，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小下巴表现出高傲的小模样。 只是她忘了自己脚还疼着呢，一脚踩下去小脸扭曲。 “呜呜呜……疼。” 陈厨娘赶紧蹲下来：“哎哟你这只脚轻点啊。” 然后抱着她赶紧去前院，可别真去晚了。 一路上都在叮嘱。 姜云岁知道她是为自己好，频频点头。 实际上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要记住那么多话，小蘑菇的脑袋有点超负荷了。 陈厨娘走后，姜云岁一瘸一拐的自己走着去找周嬷嬷。 还好，今天很容易就找到人了。 “周嬷嬷，我来上值了。” 她抓了下周嬷嬷的衣服。 “你这脚怎么了？” 看姜云岁这走路的动作，周嬷嬷关心了一句。 姜云岁垮着一张小脸，腮帮子也一鼓一鼓的。 “有人欺负陈婶子，我就气，伸脚绊她，自己脚被绊到了。” 周嬷嬷：………… “姜云岁，既然来了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屋子里传来纪宴安暴躁的声音。 姜云岁缩了缩脖子，不太想进去。 第18章 纪宴安：你在骂我 姜云岁磨磨蹭蹭的走进去，面对的是纪宴安这个大恶魔的蹂躏。 逐渐胖乎的小脸蛋都被捏红了，头发也有点乱了。 纪宴安跟捏解压小玩具似的，烦心事瞬间没多少了，继续干活。 姜云岁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用幽怨的小眼神看他。 可恶，这么欺负她，今天的饭她要多吃一根大鸡腿！ 昨天被沈青竹逼出了点体内的毒，纪宴安是感觉要轻松些了，但晚上失眠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那天睡得很好的情况宛若昙花一现，他以为是药的问题，但按照那天的药喝了，却完全没效果。 这让纪宴安的心情很烦躁，更烦躁的是，纪家军那边又出现了问题。 军饷，粮食，内部的明争暗斗。 “过来，给我研墨。” 姜云岁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哦了一声音，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你脚怎么回事？” 纪宴安盯着她的腿微微蹙眉。 姜云岁抱怨的嘟囔：“我绊坏人的时候，绊到脚啦。” “但是我恢复得很快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又想起陈厨娘担心自己会因为脚不好，犯错被赶走。 她自觉还没犯错的，但还是有点怕被赶走。 小蘑菇耷拉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央求。 纪宴安顿了顿：“笨。” 姜云岁好气哦，怎么老说她笨，但她不敢说。 实际上小情绪都表现到脸上来了。 一副‘我好想反驳但是不敢’的窝囊小模样。 纪宴安声音淡淡：“不笨能把自己弄伤了？你还不服气。” 姜云岁：“那是因为我现在还太小了，那个人比五个我都要大。” 说着她还把小胳膊举到头顶，踮着脚尖比了个超高的姿势。 小表情可认真了。 纪宴安忍不住笑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起身在一个柜子前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丢给她。 “拿着，回去涂抹到受伤的地方。” 姜云岁抱着小瓶子偷偷看他一眼，清澈的眼眸里全是惊讶。 似乎很震惊他竟然会给自己药。 纪宴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但没表现出来，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最好明天就好起来，不然要是传出我欺负小丫鬟的话，那你也别留下了。” 姜云岁赶紧哦了一声：“不会的不会的。” “还愣着干嘛，过来研墨。” 少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姜云岁踩着小碎步赶紧过去，就是一瘸一瘸的。 桌子对她来说有点高，而且小蘑菇不会研墨呀。 苦恼的挠挠头，她努力想着之前西下人帮他研墨的样子。 但在纪宴安看来就是发呆。 “你在想什么？” 冷飕飕的声音传来，姜云岁一个激灵。 “我，我不会。” 纪宴安瞥她一眼：“看着。” 他教了一遍：“加水的时候只需要一两滴就够了，墨条缓慢转圈研磨，一直到墨色浓稠……” 姜云岁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小脑袋，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这认真的学习态度倒是让纪宴安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了，下次你来。” 说完他又开始批阅文书。 有些文书纯粹浪费他时间，全是一些琐碎且没营养的话。 纪宴安此刻心平气和地看完。 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纪家军是按照北斗七星来取名分营地的。 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营。 天枢主管步兵，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兵营。 天璇主管骑兵，还有负责养马和纪家猎犬，天玑是兵器营，负责研究和改良兵器装，天权负责辎重，也就是主管后勤的。 玉衡军是从各个营选出来的精锐，除了领军饷，他们所有的资源开销都是纪家负责。 玉衡军不是单一的某个兵种，而是多方面发展的，每个人都是人才，经常游走在漠北边界，一旦发现特殊情况就会直接飞鸽传书到纪家人手里。 开阳军则是纪家手里的刀，直隶于纪家，且拥有抓捕其他军营主事，漠北各大城池官员的资格，干的都是最狠，且招人骂的活，被漠北这片的人戏称为纪家鹰犬。 瑶光是护城卫，主要负责城池内部的安全和管理。 但实际上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部门。 分别是纪家暗地里找孤儿培养的暗卫，主要负责暗地保护纪家人，还有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名洞明卫。 还有一个，实际上是为太子培养的，专门负责收集各地信息的部门，因为先皇昏聩对地方根本不管理，朝政完全被各大官员把控，太子不想做被人蒙着眼睛的掌权者才有了这个部门。 这个部门除了纪家家主和太子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 此为隐元阁。 太子身死那天，将隐元阁阁主的玉牌交给了纪宴安。 纪宴安摸着脖子上那块看着像是装饰品一样的玉牌。 可惜，太子哪怕再优秀，再想为天下人努力，也抵不先皇的昏庸，且后宫的重重危机。 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终究死在了皇权倾轧的算计下。 纪家，终究没能护住他。 而他的死，也成为了压垮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念抛开。 现在除了玉衡和开阳，其他军营都有别的势力安插进来的人。 其中瑶光更是皇帝那边的人占据了主领的职位，也就是之前来的那个左将军王虎所掌管。 他可不会管漠北这边的州城安全，他的主要目的是给纪宴安找麻烦。 现在送到他面前的，全是一些镇州城内出现的麻烦事，王虎话里话外都是让他解决，但不给他一兵一卒。 还有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那些人因为什么事吵架了，某某家的羊不见了，都要他处理。 呵…… 纪宴安气笑了，情绪倒是起伏不太大。 这点小把戏算什么。 姜云岁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吓了一跳，手里的墨条没拿稳重重落下，砚台内的墨汁顿时四溅。 她的衣服上，脸上手上都染上了黑色。 姜云岁连忙擦了擦眼睛周围的墨汁。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但墨汁这东西，不会越擦越少，只会越擦越多。 不过片刻，她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就变成了只黑黢黢的墨色小花猫。 偏她自己还不知道，低头看着手上黑黑的墨汁，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纪宴安盯着自己染了一片墨汁的袖子。 本想教训一下这笨手笨脚的小丫鬟，抬头一看，实在没忍住嘴角上扬了点。 “笨手笨脚。” 姜云岁委屈，要不是你好好的突然发生经那么笑一声，她也不会把墨条弄掉！ “你在骂我。”这是陈述句。 姜云岁连忙摇头：“没有！” 怪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蘑菇眼神惊恐。 第19章 被针灸的小蘑菇 此刻姜云岁黑黢黢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但略闪躲心虚。 纪宴安嘴角抽了抽。 “出去，叫周嬷嬷给你洗脸。” 姜云岁下意识的还想摸脸。 纪宴安手里的毛笔头敲到她额头上：“笨，越来越黑了。” 姜云岁看了看自己的手，耷拉着脑袋找周嬷嬷去了。 周嬷嬷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搞成这样了。” 姜云岁焉焉得回答：“世子让我给他研墨，然后弄的。” “嬷嬷，我要洗脸。” 周嬷嬷带她去把脸用皂珠洗了好几遍，小脸都给搓得红彤彤的了才算是把脸上那些墨水给洗干净。 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的。 她拍拍自己的脸，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漂亮小蘑菇啦。 回到纪宴安那的时候，正巧开饭了。 她立马小跑着过去，然后受伤的那只脚没注意，一下给她疼得摔倒在地。 姜云岁坐起来，眼神瞅着桌子上那些好吃的，小嘴还不断吸气，两眼泪汪汪。 纪宴安盯着她的脚微微蹙眉，接着没好气地道。 “就没见过比你还贪吃的。” 周嬷嬷把姜云岁扶起来，这小家伙就一瘸一拐地往餐桌那边去。 真是执着啊。 “先去看看脚上的伤。” 姜云岁眼巴巴看着他：“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吃饭。” “我没事的。” 这是真馋。 纪宴安脸都黑了点：“我缺你吃的了？” 姜云岁小手扒拉着桌子飞快摇头。 “去看脚。” “哦。” 姜云岁一步三回头地被周嬷嬷带走了。 纪宴安自己坐在餐桌上，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没有那小东西竟然真没什么胃口。 这让他心情很不爽。 他不喜欢这种被牵制的感觉。 但又知道，这和那小丫头没什么关系。 深吸一口气，纪宴安站起来去看姜云岁。 姜云岁坐在椅子上，鞋袜都脱了，圆润白皙的小脚很是可爱，但脚背处的有点泛紫的大块淤青看着就很恐怖。 周嬷嬷看着都心疼。 “南墨，去把沈大夫叫来。” 纪宴安冷着一张脸朝外面喊了一声，那声音莫名带着几分怒气。 “谁弄的？” 姜云岁毫不犹豫的告状。 像是只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委屈猫猫，回家找主人一通喵喵叫着告状。 纪宴安微眯着眼，周家婶子，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不过想让自己女儿顶替陈厨娘的位置，这陈厨娘应当就是现在照顾姜云岁的那人吧。 这小家伙倒是挺重情重义的。 不过一个下人，纪宴安叫人处置了就是。 更何况，那人之前贿赂那两个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也不无辜。 沈青竹来得很快，给姜云岁检查后。 “扎两针吧，第二次扭伤了，不处理好这里会肿胀。” 他手指轻轻按了下姜云岁脚踝处。 “嗷！” 给姜云岁疼得嗷了一嗓子。 纪宴安：“那就针灸。” 姜云岁：“呜呜呜QAQ” 纪宴安无语片刻：“都还没扎呢，你哭什么。” “可是，那个针看起来好可怕的。” 沈青竹温声道：“放心，不会疼。” 虽然被安慰着好了点，但看他把针灸拿出来，小蘑菇大大的眼睛泪汪汪，小手扑腾着抓住了个东西，一张稚嫩的小脸就扭头埋了上去。 纪宴安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还扯不回来。 这小笨丫鬟力气还不小！ 看着她可怜兮兮，害怕的身体都微微颤抖的样子，纪宴安到底没把手硬扯回来。 周嬷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的惊讶别提了。 世子有洁癖，而且因为曾经发生的一些事，平日里连贴身伺候的小斯南书除了必要的时候都不会距离他太近。 现在世子竟然允许姜云岁这小丫头抓住他的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她也没去提醒，或许，姜云岁真可以慢慢治疗好世子的一些心理疾病。 毕竟世子不可能永远待在府上，他终归是要上战场的。 这是纪家男儿逃不开的宿命。 第一根银针扎进去的时候，姜云岁下意识的缩了下脚。 沈青竹像是早有预料，抓住了她的脚没能缩得回去。 她的小手可怜兮兮的抓紧了纪宴安的衣服。 “疼吗？” 沈青竹带着笑意的声音询问。 姜云岁抬起小脸，好像，好像真的不太疼哎。 她小心翼翼的朝自己脚上看去，上面已经扎了三根银针了。 小蘑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好像，好像不疼的哎。” 沈青竹温声哄道：“等会我会转动银针，会有点刺痛，但不会很疼。” “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竹和姜云岁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姑娘软软的回答：“我叫姜云岁，岁岁平安的岁。” “很好听的名字，寓意也好……” 他说话间开始转动银针。 疼。 姜云岁紧紧抓着纪宴安的手指用力了些。 但她忍着没叫。 只是那张小脸怎么看着都超级可怜。 好像只猫啊。 纪宴安垂眸想着，手也软软的像是猫的肉垫。 他以前养过一只猫，白色的。 此时的姜云岁让他想起了那只白猫小的时候，也是弱小可怜且怂。 但后来被他纵得脾气大了很多，张牙舞爪地借着他的势狐假虎威。 再后来，那只猫挡在他的面前被一条剧毒的蛇咬了，没能救得回来。 纪宴安思绪恍惚片刻，姜云岁的针灸已经完成了。 “好了。” 他温和的声音换回了纪宴安的思绪，垂眸藏住了眼里的黑沉之色。 “世子，她这脚要休息几日。” 纪宴安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在下就告辞了。” 收拾完东西，沈青竹离开。 姜云岁笨拙的穿好袜子和小绣花鞋。 她吸了吸鼻子翁声问：“那，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纪宴安：………… 他从未见过如此心大之人！ 给他都整无语了。 “除了惦记吃的你还会干嘛？” 姜云岁弱弱的道：“我，我也是为了你嘛，多多吃点，身体才能好。” “呵，那本世子还得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的。” 纪宴安盯着她。 姜云岁被盯得抱着小脑袋扭头，怂哒哒的当个鹌鹑。 “哼。” 纪宴安拂袖离开，心想这小丫头倒是比他养的那只猫出息，这才几天就敢顶嘴了。 第20章 下毒，审问 吃饭吃饭。 姜云岁吃饭的时候比谁都要积极。 没想到出去的时候发现沈青竹还没离开。 他正站在饭桌前，盯着某道菜表情凝重。 李伯也站在他身边，脸色难看。 纪宴安一看到这情况脸就沉了下来。 姜云岁蹦跶着过来，看见这凝重的气氛忽然也不敢说话了。 并且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是月花粉。” 沈青竹夹着那菜在鼻尖闻了闻确认道。 “这东西能引发世子体内的毒。” 姜云岁看着那道菜，只觉得有些眼熟。 心里有些不安。 纪宴安冷着声音：“把接触过这道菜的人都带来。” 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 姜云岁摸摸肚子，但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自己说话的时。 很快，接触过那道菜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外面院子里，姜云岁跟着出去，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陈厨娘。 包括陈厨娘，主厨，帮厨，送菜的丫鬟在内，总共五个人。 此刻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姜云岁也很慌乱，此刻她大概知道那道菜是什么了。 是她挖的那几颗蘑菇。 怎么办？ 她哆哆嗦嗦地走到陈厨娘身边，白着一张小脸乖乖跪下。 纪宴安几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了她身上。 “你又干什么？” 纪宴安眼眸黑沉，这小丫鬟可真是，总做出些出乎预料的事来。 陈厨娘看着姜云岁，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姜云岁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我，那个大蘑菇，我，我挖的。” 她抓紧了陈厨娘的手，软糯的声音带着颤抖：“没，没有毒的。” 纪宴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沈青竹这时候说话了。 “那种蘑菇没毒，毒是后面下的。” 听到这话，姜云岁放松了。 “那，那陈婶子她……” “闭嘴，我会审问。” 姜云岁很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当然，最主要的是纪宴安的眼神太凶了。 她也没起来，就跪在陈厨娘身边，听纪宴安审问其他人。 陈厨娘自然也没逃过，但她把美味菇交给大厨后就再没碰过。 沈青竹：“月花粉遇水则溶，送去厨房的菜应该都会清洗，所以……” 如果陈厨娘后面都没碰过美味菇的话，那基本可以排除了。 陈厨娘也聪明，连忙道。 “我是厨娘，主要和另一个厨娘负责下人们的饭菜，所在的厨房也不是同一个，把美味菇交给大厨房后就没进去过，这点小厨房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其他人也为自己辩解，每个人脸上都不像是在撒谎。 纪宴安沉默不语，但李伯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沈青竹道：“月花粉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我记得不错，纪家军中有专门养的猎犬吧。” 纪宴安：“南墨，去把黑娃带来。” 等南墨带猎犬的时候，纪宴安也没等着。 “你们仔细想清楚，中途有没有其他人碰那道菜，查不出来，那宁可错杀。” 明明年轻甚至有些好听的少年音，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肃杀感。 此时的纪宴安是姜云岁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不是开玩笑的。 姜云岁意识到这点，更加靠近了陈厨娘。 她抿着小嘴巴也没说话。 “我，我想起来了。” 那个送菜的丫鬟声音颤抖着说：“周珠珠，是周珠珠，我刚要端菜那会她凑过来打开看过，说是想看看朱大厨的厨艺她以后好学习。” 纪宴安的目光落到朱大厨身上。 朱大厨浑身颤抖，此刻心里已经把周珠珠恨死了。 “世子，我只是指点过她做几道菜，也是因为她娘和我是同乡，其他的啥关系也没有啊。” 姜云岁恍恍惚惚，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纪宴安：“去把人带来。” 没让他们等多久，周家婶子，以及她的女儿周珠珠被带来了。 姜云岁恍然，原来是她们啊，怪不得耳熟。 这两人一来就大呼冤枉。 纪宴安：“周珠珠，月花粉是你下到菜里的。” 周珠珠脸色惨白，眼神左右漂移，明显的心虚状。 但她直摇头说没有，不知道。 周家婶子也是浑身打摆子。 “世子，世子什么粉我们不知道啊，是她，肯定是她送的那个蘑菇有问题！” 周家婶子慌乱的指着陈厨娘。 纪宴安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过，有问题的是哪道菜？” 周家婶子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想为自己解释，但张了张嘴，只喊出一些颠三倒四的话。 “我不知道，肯定是，不是我是说……” 她冷汗直冒。 周珠珠聪明点，她把额头磕在地上砰砰响。 “世子，我娘的意思是她看到陈厨娘在这，就觉得是那蘑菇的问题，因为陈厨娘除了送那蘑菇去大厨房，其他的和大厨房都没接触。” 周家婶子连忙点头：“是是是，是这样的。” 但纪宴安心里基本已经肯定月花粉和这两人有关系了。 这时候南墨也带着一条狗进来。 那狗浑身黑色，皮毛油光水滑的，看着也十分健硕。 “世子，黑娃带来了。” 姜云岁忍不住多看了那狗几眼。 黑狗也发现了她，忽然带着南墨拐了个弯跑到姜云岁面前。 这下，姜云岁又成功将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了。 姜云岁：………… 并不想要这种关注谢谢。 她偷偷看了眼纪宴安，小手把凑过来的狗头推开。 “工作呢，你快回去。” 那狗尾巴都摇出残影来了，一个劲地就想和姜云岁贴贴。 南墨拉都拉不住。 姜云岁心里都快绝望了，正查坏人呢，这狗忽然往自己身边凑，世子不会误会吧！ “黑娃，过来。” 大黑狗看了纪宴安一眼，最后蹭了姜云岁一下，屁颠屁颠地跑到纪宴安身边坐下。 那样子倒是看出几分狗王该有的稳重了。 纪宴安把手放到黑狗头上。 “去把那菜端出来。” 周嬷嬷微微点头，端着那道用美味菇做的菜。 “去。” 纪宴安拍了拍黑娃狗头，黑娃立马凑过去闻了闻。 “汪！” 纪宴安盯着下面的人：“去找。” 黑娃立马迈着四条腿跑下去，它经过的地方，那人便瑟瑟发抖。 最终，黑娃停留在了周家母女面前：“汪汪！” 第21章 结果，处置 纪宴安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们两个。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看着面前的大黑狗脸色惶恐，张口还想要喊冤。 沈青竹‘好心’解释：“之前你们没来怕是不知道，这月花沾上后，一股浅香经久不散，猎狗鼻子灵敏。” 他走到周珠珠身前半蹲下来，一把抓起她的手。 “况且，你这指甲里的月花粉还没处理干净呢。” 他依旧温和，不过这对周家母女来说却宛若催命符。 “什么月花粉，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周珠珠不断地摇头，看她那表情不似作伪。 “他，他给我的明明是巴豆粉啊。” 周家母女的目的，只是想陷害陈厨娘而已。 她们还没那胆子去真害死人。 身体瘫软地趴在地上，周珠珠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说了。 陈厨娘看着她们母女两个的眼神简直要吃了她们一般。 姜云岁也气鼓鼓地瞪着她们。 超级大坏蛋！ 李伯厉声道：“那月花粉谁给你的！” 周珠珠赶紧道：“是，是我娘的表侄，他就在前院工作的。” 李伯问了他那人的名字，对纪宴安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 那就只能是前院里做一些杂活的，因为重要的活，他用的都是自己人。 但这里没那人，显然早就跑了。 纪宴安：“黑娃，去追。” 他看着那正和姜云岁贴贴的大黑狗闭了闭眼睛，这狗东西怎么回事！ 姜云岁也偷摸摸的缩回了自己摸大黑狗的小爪子。 既然这件事和她，陈厨娘无关，她的心放下来了，胆子也大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真的只有一丢丢，被纪宴安看着又跪得板板正正的。 膝盖有点疼，她好想蹲着啊。 最好再挖个坑把自己膝盖往下的部分埋一下。 姜云岁天马行空地想着，黑娃已经被带出去找人了。 纪宴安也给周家人的处罚下了定论。 周珠珠处死，敢往纪宴安吃的东西里下毒，不论是什么，原因是什么都得死。 周母知情不报，关押坐牢。 周父以及她们的家人，也被牵连，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周家母女两个直接脸色煞白，瘫软在地上。 最后是被拖着出去的。 姜云岁对此没什么感触。 朱大厨和那个丫鬟也被罚了，不过还好，两人只是被罚了一年的月俸，没被赶出去。 只是朱大厨被调离，之后不能给纪宴安做菜了。 “陈厨娘。” 被纪宴安叫到名字，陈厨娘哆嗦了下，万分紧张。 此事她也不算无辜，因为周家人本是冲着她来的。 姜云岁眼巴巴看着纪宴安。 纪宴安对上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慢吞吞的移开了点视线。 “鉴于此事你也算无辜，罚俸三个月。” 听到这话，陈厨娘大大地松了口气。 “多谢世子！” 姜云岁学着她的样子跪拜，奶声奶气的喊：“多谢世子。” “好了，你们起来，先回去吧。” 周嬷嬷走过来，低声对陈厨娘道。 “云岁脚受伤了，带她回去休息几天。” 陈厨娘连忙感谢。 她们刚起来，就听到一阵精神十足的狗叫声。 转头看去，发现几个护卫样子的人抓着个穿着蓝袍小厮进来。 黑娃一来就直接跑到姜云岁身边贴贴蹭蹭的，那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神威。 纪宴安眼神幽幽地盯着姜云岁。 你给它下蛊了？ 不仅他，李伯和周嬷嬷都很惊讶。 黑娃是纪宴安从京都那边带来的。 纪家养狗，而且养了很多。 因为这些训练好的猎犬在战场上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且狗比人要忠诚。 黑娃是这一批狗里的狗王，小时候就是纪宴安养大的，和那只白猫一起。 后来白猫出事，纪宴安就叫人把黑娃带去庄子里，一直到离开京都的时候才敢带着它一起离开。 一路上也多亏了它的警戒躲开了几次刺杀。 这狗聪慧，平日里除了纪宴安，谁都不给摸。 就算喂它的饲养员也不能摸。 但，第一次见姜云岁就屁颠屁颠的贴上去，差点让纪宴安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黑娃了。 姜云岁乖乖的跟着陈厨娘离开，没管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黑娃。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陈厨娘颤抖了下根本不敢回头。 倒是姜云岁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那个在自己面前乖乖的黑娃，此刻仿佛地狱来的恶犬，凶狠的咬住了那个小厮的胳膊撕扯。 院子里被带去围观的所有下人都吓软了腿。 纪宴安站在那小厮的面前，淡漠的看着他的身体被撕扯，鲜血落到他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 那一刻，他也朝着门口看去，和姜云岁圆润清亮的眸子四目相对。 说实话，此刻的他是有些可怕的。 他恶劣地想，那小丫鬟看着自己这样会不会害怕呢？ 就像他的母亲那般，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却宛若恶魔。 但意外的是，那双眸子干干净净，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更没有厌恶。 等人离开了，纪宴安还有些愣神。 几秒后，他慢吞吞的扫了眼院子里其他下人，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白着脸低头。 纪宴安轻笑一声。 接着笑声越来越大，看着像是有些疯癫。 沈青竹静静的看着他。 纪宴安收了笑，对黑娃下命令。 “杀了吧。” 至于审问，呵……那么迫不及待想他中毒疯癫，且知道月花粉能引发他体内幽梦之毒的，除了京都那位，还有谁呢？ 黑娃这下直接张开大口咬住了那小厮的脖子。 他接过李伯手里干净的手帕，慢慢地擦干净了身上的血。 “去烧水，我要沐浴。” 周嬷嬷：“是。” 纪宴安离开，黑娃也被带下去洗澡了。 护卫有序的把小厮尸体带下去，李伯指挥其他的丫鬟小厮收拾院子。 “这做人啊，可得安分守己，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借着那小厮警告其他人。 李伯也知道，这一出后世子的名声估摸着又要不好了。 但狠毒，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第22章 小蘑菇的洗澡方法 陈厨娘带着姜云岁离开了前院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怕不怕。” 姜云岁声音软糯糯的安慰她。 陈厨娘拍拍胸脯：“吓死我了，这周家的可真不是东西啊！” 她一脸的后怕：“竟然想陷害我。” 现在想到，她都恨不能把周家那母女两个千刀万剐了。 对她们的结果，陈厨娘只觉得解气。 “还好世子宽宏大量，只扣了我点月俸。” “但后面咱们可得紧着点过日子了。” 她的月银一个月就一两，现在没了三个月的月俸可心疼死她了。 但总比被赶出去，或者丢了命的好。 “岁岁你不怕吗？” 特别是最后那惨叫，陈厨娘带着姜云岁走得快些，就是怕她一个小孩子见着了害怕。 但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转头去看了。 将云岁摇摇头：“不怕。” 死的是坏蛋啊。 她对生死的概念并没有那么强烈，在山里的时候见过很多。 野生动物之间的竞争远比人类世界更加残酷。 她现在虽为人，但本质还是一朵蘑菇。 人在她眼里，和那些动物是一样的。 陈厨娘却是想到了姜云岁死去的那些亲人。 也是，还有什么比那个时候更可怕呢。 “不怕就行，咱们世子也不是滥杀无辜，那人是该死的，所以岁岁你千万别害怕。” 她只能对姜云岁这么说，因为她以后还要去世子跟前伺候呢，如果害怕，那日子会很难过的。 姜云岁点头，稚嫩的嗓音带着轻快：“我知道的陈婶子，我不怕他，他又不是对我凶的。” 陈厨娘听着，竟也不自觉的放松许多。 他是不怕死人的，之前在门口那一哆嗦完全是被那惨叫声给吓住了。 因为，她本来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对那样的人产生同情心？ 呵呵，根本没那玩意。 这世道啊，太善良，太心慈手软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陈厨娘看姜云岁走路不方便，就把她抱了起来。 “婶子，那我们的美味菇还卖得出去么？” 陈厨娘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孩心这么大。 “美味菇能卖银子，婶子就不伤心了。” 陈厨娘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没关系，卖不出去咱们留着自己吃。” “婶子在小厨房那边工作，借着小厨房自己做点吃的还是可以的。” 姜云岁眼睛都亮了起来：“好！” 这边两人说开了，心情也好了，陈厨娘想到一直惦记自己厨娘位置的人没了，心情就更好。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回到他们的小院里，晚上的时候有几个丫鬟打扮的人来了她们的小院。 漠北地广人稀，纪家所在的将军府占地面积广，陈厨娘这样的身份也拥有自己的小院。 其他洒扫丫鬟则是四个人住在一个杂役房里，就挨着陈厨娘这小院不远的地方。 这边吃的，用水条件不好，但住的地方还是很宽敞的。 来的几人都是平日里和陈厨娘关系好的。 人被抓的时候她们也担心，现在听说放回来了就赶紧来看看，顺便打听怎么回事。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她们可以不上进，但能打听，掌握的消息还是要掌握在手里。 不能打听的她们也不会去随便打听。 姜云岁蹲在石榴树下吸收月华呢，看见人就往屋子里喊了一声。 “陈婶子，二丫姐姐她们来了。” 三个丫鬟看到姜云岁凑近捏了捏她的小脸。 “岁岁又在这晒月亮呢。” 姜云岁认真的点头：“嗯，晒月亮，身体棒棒。” “好，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哈。” 三人眼神怜爱的看了姜云岁一眼。 在她们眼里，姜云岁这行为就是受到刺激了脑子有点不好使。 但架不住人运气好啊，竟然在世子跟前伺候。 想到这里她们收回了同情的目光，呵呵，还不如同情一下自己呢。 姜云岁把脚埋在自己挖的小土坑里，一边吸收月光，耳朵却注意着屋内的人说话。 她很喜欢听那些琐碎有趣的消息。 三个丫鬟听了陈厨娘的话，一起把周家那母女两个，还有周家婶子那表侄子给骂了好一通。 “做事就知道偷懒，没点啥本事有点关系都被她给吹得天上地下的，就周珠珠炒的那菜，真让她当厨娘了，都不知道要贪多少，咱们吃的恐怕连那泔水都不如。” “还好世子没冤枉了人，把那真正的罪魁祸首给抓住了，真是胆大包天了，还敢给世子吃的东西里下东西。” “就是可惜了那美味菇，陈厨娘你哪里找的啊，那东西可不好找呢。” 陈厨娘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姜云岁听着有些得意的摇晃了下小脑袋。 这可都是她的功劳呢。 以后不仅有美味菇，还有其他好吃的蘑菇。 只是这边的环境不适合大部分菌子的生长，美味菇是唯一适应这边环境的，所以最先冒出来的就是美味菇。 姜云岁也觉得可惜，那么香喷喷的好大一碗，她都没能吃到呢。 打听到了消息，三个丫鬟安慰了陈婶子就离开了。 明天还得上值，可得早点睡觉。 陈厨娘送走了人，也喊姜云岁。 “岁岁，快回来擦擦身子洗脸睡觉了。” 姜云岁应了一声。 漠北这边水资源缺乏，将军府的水都是去护城河那边挑来的，成年汉子的脚程都得走一个多时辰呢。 所以打架用水都很节约，洗澡一个月洗那么一两次，平日里都是擦擦就行了。 还好姜云岁有特殊的洗澡方法。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姜云岁就起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就一蹦一蹦的到昨天晚上蹲的那小坑去蹲着。 然后像只蘑菇一样抱着自己，清晨的露水凝落到她身上，让姜云岁越发容光焕发起来。 这就是她特殊的洗澡方式。 早晨的露水，不仅能让小蘑菇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还能让小蘑菇长得更好。 随着清晨的阳光升起，姜云岁头发上，小脸上，身上的露珠挂得越来越多，晶莹剔透的。 有些露珠直接被她吸收到了皮肤内。 一声声的公鸡打鸣声响起。 陈厨娘那屋里也有了动静。 姜云岁伸了个懒腰，小手摸摸自己的脸。 动作跟小猫洗脸似的。 她精神抖擞地走进屋里。 脚经过昨晚已经好很多了，走得就比昨天要稳当些。 第23章 姜云岁：我是小蘑菇 “咋从外面进来的，哎哟你这身上怎么全是露水啊？” 姜云岁声音欢快：“我洗澡啦，婶子你看我身上干干净净的。” 她在陈厨娘面前转了个圈。 陈婶子心想你啥时候不干净了。 不过抱着这软软一团的小孩，身上的确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她有点形容不上来，反正闻着就是特别舒服。 “你自己在家里休息啊，婶子下值了就给你带吃的来。” 姜云岁点头：“好，婶子，美味菇又冒出来了，你拿去做吃的。” 她还惦记着昨天没吃到的美味菇呢。 被浪费了那么多，好气哦。 “又冒出来了？” 陈厨娘是真惊讶了，她到这院子里虽然才住了一年不到，但就在门口那位置，每天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多少回。 但她从没见过那一块长出蘑菇来的。 “可真是神奇了。” 她到院子里石榴树下一看，还真是。 这次冒出来的不多，就三个。 但这个头都不算小，两个人吃的话，一个就够吃一顿了。 “我挖出来，没想到咱们这小院子里接连两天都能冒出这好东西来。” 不过她有点不敢卖去大厨房那边了，怕又出事。 那就自己做来吃吧。 就是可惜了，这东西一斤得卖四十文铜钱呢。 “咱们自己吃。” 姜云岁用力点头。 陈厨娘拍了拍美味菇的伞盖才把这东西挖起来，还仔细地把泥土给埋了回去。 “婶子走了啊，你可别乱跑。” “知道啦。” 送走了陈厨娘，姜云岁从屋里搬来小马扎，坐姿十分乖巧的在门口发呆。 对小蘑菇来说，发呆是打发无聊时光最好的办法。 她能一动不动的在小土坑里待上一整天！ 不过，没等她发呆多久，熟悉的大黑狗用爪子扒拉开小院的门，然后摇着尾巴走了进来。 姜云岁看着它，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黑娃。” 黑娃听见姜云岁叫它更开心了，嘴里叼着个篮子小跑到她身边。 把篮子放下就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贴贴。 姜云岁小手推开它一下，它还委屈地呜呜叫了。 小蘑菇好无奈啊。 “好吧，那你别太用力了，我会被你拱摔到地上的。” 她的本体是月灵蘑菇，月华有帝流浆之称，不过是月华中的精气。 她能将吸收的月华转化成帝流浆以蘑菇孢子的形态存在体内。 帝流浆对很多动物植物都有好处，越是活得久，智商高的动物植物，对这东西越敏锐。 黑娃明显就是一条聪明的大黑狗，所以很喜欢和她贴贴。 她身上溢散的月华对它来说很舒服。 将云岁的小手摸到黑娃脑袋上，手心里多了三个小小的，如水滴一样的东西。 看着就像是三滴水，但这就是她存的帝流浆。 这东西除了姜云岁，其他人肉眼是看不见的。 但黑娃能感知到，眼睛明显都更亮了。 “汪汪！” “给你，吃吧，只有这么点了，我的存货也不多了哦。” 黑娃凑过去舌头一卷，就把那三滴小小的帝流浆卷到了嘴巴里。 吃完后的它明显更舒服了，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你带的什么东西啊？” 将云岁把黑娃带来的篮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 “是绿豆糕和茯苓糕呀！” “是给我的吗？” 看到黑娃点头，她高兴的拿起一块白色的茯苓糕吃了起来，软软香香的，好吃。 这一刻，一人一狗都特别高兴。 “好像要下雨了。” 身为蘑菇，对空气的感知远比人类要敏锐。 现在看着还很晴朗的样子，实际上空气中的水汽加重了。 但姜云岁很喜欢。 蘑菇是很喜欢下雨天的，特别是那种绵绵不断的小雨。 黑娃跟着汪了一声。 “你别过来哦，我要淋雨。” 她又跑到自己挖的小坑那，这次还把鞋脱了，光着白皙的脚丫踩进去，然后吭哧吭哧的把土埋上。 黑娃还是追上去了，围着她打转。 “哎呀，你是狗狗，淋雨打湿毛毛不舒服的。” 她推了几下黑娃，让它去屋檐下。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小蘑菇，小蘑菇喜欢淋雨的。” 暗处的纪肆：………… 看来传言不假，这小孩真的被刺激得出问题了。 连自己是蘑菇的话都说出来了。 “汪汪汪……” “上去，快去那边等着。” 黑娃汪了一声，乖乖回到屋檐下趴着，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 天越来越暗沉，很快，一点毛毛雨先落下，后面逐渐大了起来。 将云岁蹲在小坑里，闭着眼睛，仰着漂亮的脸迎接雨水的冲刷。 忽然面前多了个黑影。 那人在姜云岁懵逼的眼神中，掐着她的小胳膊一提。 非常成功的把小蘑菇给拔出来了。 然后一个眨眼，姜云岁就被放到了屋檐下。 纪肆闷声道：“小孩子不能淋雨。” 姜云岁认真解释：“小蘑菇可以淋雨的。” “你不是蘑菇。” “我是。” “不是。” “我是的！” 纪肆干脆换了个说法。 “蘑菇不长你这样。” 姜云岁不高兴的鼓起小脸，扭头不看他。 还哼了一声，一副她生气了的样子。 纪肆：可爱。 不过他不能留太久，只交代姜云岁。 “去洗干净，换衣服。” 然后就消食了。 他是跟着黑娃来的，世子让他看黑娃要做什么。 姜云岁才不听呢，她还想淋雨。 这次是刚站小坑里，就被拔起来放回屋檐下了。 小蘑菇生气，鼓起气冲到雨里。 但出师未捷身先死，又被拎回来了。 小蘑菇想打架了。 她举起小拳头，仰头，哎哟看不到纪肆的脸。 后退几步，叉腰。 “你不要太过分了哦，我不敢打世子，但是你……” 她软糯糯的威胁，像是只炸毛的白色小奶猫。 奶凶奶凶，但被戳一下就东倒西歪站不住。 总结来说，小弱鸡。 姜云岁看了眼纪肆的大个子，那手比她小脸还大呢。 呜呜呜……这个也是打不过的。 姜云岁两个小拳头对着纪肆面前的空气揍来揍去的。 然后小蘑菇窝窝囊囊地回去屋子里。 “等我长大了，我现在只是太小了。” 绝对不是她窝囊胆小！ 姜云岁哼哼唧唧的进屋，关门。 才不要看到那个好气的大高个子。 纪肆：好可爱（☆?☆） 第24章 我只是在洗脚哦 换了衣服，姜云岁费劲巴拉的把木盆端到外面接雨水。 要洗衣服。 再来个木桶。 黑娃在后面摇着尾巴帮忙，它的力气比姜云岁要大。 但狗没手，只用嘴巴叼着使不上力气，因为着木桶太笨重了不好下口。 到门槛的时候，姜云岁脸都给憋红了。 最后还是纪肆看不下去，出现把木桶轻轻松松提起来。 姜云岁看得可羡慕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外面，接雨水，洗衣服。”小蘑菇指屋檐外，声音奶呼呼的。 纪肆把水桶放到了屋檐外。 “谢谢你哦。” 善良的小蘑菇已经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呢。 她坐在屋檐下，把脚丫子伸出去。 偷偷看了纪肆一眼：“我只是在洗脚哦。” 纪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姜云岁开心了，摇晃着小脚丫子。 雨水冲刷着她脚上的泥土，露出白白的皮肤。 其实是透着点粉的，桃花一样鲜嫩的粉，很好看。 白白胖胖的，可爱，让人想要握在手里捏捏。 这里也没其他人，纪肆干脆就抱着把剑靠在柱子上。 虽然没人说话，但画面却莫名很和谐。 雨渐渐小了，姜云岁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她的脚丫子是干净了，但是衣服打湿了。 认认真真地擦干净脚上的雨水，她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右脚。 没有肿起来，还有淤青，但没那么疼了。 戳了戳，穿上白色的足袜，再穿上干净的绣花鞋。 “我去换衣服啦。” 说了一声后，她跑进屋子里拿了陈婶子给她做的衣服。 颜色有点暗沉的蓝色。 她还是喜欢粉色的，和她小蘑菇本体的颜色很像。 抱着衣服到外面的时候，纪肆已经不见了。 倒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是陈厨娘回来了。 她看到家里屋檐下蹲着的那大黑狗吓了一跳。 “这……世子的狗怎么到这里来了。” 在屋檐下杵着，她都不太敢进去了。 心里有些担心姜云岁。 “婶子~” 姜云岁和她打招呼：“黑娃来找我玩的，不怕，它好乖的。” 看了眼自己抱着的衣服，有点心虚。 “婶子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我自己洗。” 陈厨娘：“你放着，我晚上也要洗衣服，顺便就给你洗了，你人小没啥力气，洗不干净。” 姜云岁闷闷的哦了一声。 那她好没用哦，什么都干不了。 忽然，黑娃汪汪叫了两声音，然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经过陈厨娘的时候，她赶紧往边上站了站。 “黑娃拜拜，下次来玩啊。” “汪！” 陈厨娘拍拍胸口：“这黑娃长得可真大，比我见过的任何狗都要大。” “不过纪家的猎狗很厉害，能带人找到那些蛮子的行踪。” 说到蛮子的时候，陈婶子眼里闪过恨意。 姜云岁点头：“黑娃是很厉害的。” 陈厨娘待着食盒：“快来吃饭了，饿了没？” 姜云岁把衣服放进盆里泡着，拍拍小手回答。 “不饿，黑娃给我带糕点啦~” “我有跟婶子留着的哦。” 小姑娘一脸期待被夸奖的可可爱爱小表情。 陈厨娘摸摸她的头发：“岁岁可真乖。” 姜云岁开心了，把剩下的那些糕点端出来。 陈厨娘一看就知道这是从大厨房出来的。 “黑娃可真聪明啊。” “嗯嗯。” 姜云岁一边应着，一边爬到凳子上，迫不及待的把食盒打开。 就三道菜。 其中两道是他们本该有的分量，一荤一素。 这还是陈厨娘在厨房干活，虽然是给下人做饭的小厨房，但也能给自己捞点油水。 比如那道荤菜里的肉比较多，其他下人菜里能有两片肉就已经很好了。 姜云岁鼻子微微耸动：“婶子，肉，有点臭臭的。” 陈厨娘点头：“这是猪肉，猪肉是有一股骚臭味。” 她一脸可惜：“酒倒是能去掉一些味道，但酒很珍贵，可不是咱们能用得起的。” 毕竟那玩意是用粮食做的。 “岁岁你吃美味菇，我发现把这肉和美味菇一起炒了更好吃，那味基本没有了。” “咱们小院长出来的美味菇比我以前吃的纳纳希俄都要鲜美好吃。” “咱们这盘是一个美味菇做的，另外两个我卖给小厨房的另一个厨娘了，还有几个丫鬟一起凑了点钱把剩下的那一个也买了。” “虽然比不上大厨房那边卖得多，但好歹也有点进账。” 她接下来三个月可是没月俸的，能有点进账她都高兴。 “等婶子攒了钱，给你卖一匹颜色鲜亮的布，小姑娘还是要穿鲜艳点的好看。” 姜云岁脆生生的回答：“我要粉色的。” “好好好，给你买。” 两个不是一家人的组在一起过日子，却胜是一家人。 姜云岁吃了很多炒美味菇，肉也吃了三块。 小蘑菇吃蘑菇，好吃(?ˉ??ˉ??) 吃完后，她追在陈厨娘身后要一起洗碗。 陈厨娘下午还要去干活。 姜云岁就在家里一直等。 而此时，已经一天没吃饭的纪宴安有些心情很不好。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沈青竹给他扎了针灸才好了些。 “世子，还是吃些东西吧，如此身子受不住。” 纪宴安面无表情：是他不想吗？ 他是吃不下！ 周嬷嬷和李伯也着急，恨不能立刻把姜云岁带过来。 但纪宴安不许。 晚餐他又没吃多少，好不容易吃下了点粥却有些反胃。 “撤下去！” 他捏了捏鼻梁，脸色越发冷沉。 周嬷嬷叹了口气。 李伯走了进来：“世子，南书回来了。” 纪宴安淡声道：“叫他进来。” 一个风尘仆仆，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匆匆走了进来。 “世子，您……怎么又瘦了啊。” 他一进来看到纪宴安这样子顿时红了眼睛，眼瞅着就要哭了。 纪宴安打断他：“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南书吸了吸鼻子：“放心吧世子，老夫人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纪宴安垂眸：“只是现在安全不行。” 得想个更可靠的办法，把她们都接出来。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哦，这些都是您让我查的那个小孩的事情。” 他把资料都递过去。 “姜云岁是姑苏姜家独女，姜家是当地著名的茶商，这次进京本是想用一种新茶竞皇商之位的，但被另一家茶商得了皇商名额。 他们一家在往回的时候遇山匪被屠杀，当地官府草草结案，但根据我们的人查到，那些人根本不是山匪。” 第25章 我挖蘑菇呢 所以，这是姜家碍着谁的眼了。 “姜家的产业，目前在谁的手中。” “姜家人遇难后，就被姜氏族人卖给了贾家，而那贾家，正是这次被选中的皇商。” “杀姜家人的那些‘山匪’行动迅速且基本都是一刀毙命的，其中有一支短弩箭，这不是一个商人家族可以制造出来。 那些人也不是商人能培养出来的，且贾家在以前只是普通的茶商，并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是最近两年忽然崛起的。” 南书把一支弩箭递过去。 纪宴安拿在手里看了片刻，弩箭上没有任何记号。 也是，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带有记号的东西去搞刺杀，那不蠢吗？ “这制造弩箭的技术，可不是普通工匠能打造出来的。” 但事情目前也只查到这里了。 更多的，那就要继续查下去。 纪宴安让南书自己下去先洗漱休息，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报。 南书离开的时候一头雾水：“李伯，世子为什么要我去查这姜云岁的消息啊？” 李伯笑着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南书离开后没多久，黑娃又回来了。 它没有立刻走进屋里，而是抬起爪子扒拉了下门。 “汪呜呜……” 很快，一个小斯拿着毛巾过来，给它把爪子上的泥土擦干净了，黑娃这才走了进去。 “你送去的东西她吃了？” 黑娃黑黑的大眼珠子看着他。 “呵……你对她倒是好！” 要不是他养大的，纪宴安都怀疑自己这狗被调包了。 何时见它对一个人那么谄媚上心过。 “纪肆。” 纪肆穿着一身夜行衣很快出现在了纪宴安房间内。 “姜云岁在做什么？把这蠢狗过去后做的事情给我说一遍。” 纪肆声音没有任何欺负，平铺直叙的和他说了自己所见的事情。 “哈，她真把自己当蘑菇了？” “嗯。” “蠢死了。” “好了下去吧。” 但想想纪宴安又有些嫉妒，他也想那么轻松的玩啊。 “等等你回来。” 纪肆转身。 “那笨丫头的脚如何了？” “属下看她的脚似乎好了不少，走路没有昨天难了。” 纪宴安手里拿着毛笔，似乎很不在意的问。 “她的脚明天能好吗？” 纪肆：“属下不知。” 纪宴安瞪他一眼，一点都不会变通吗？ “算了，下去。” “是。” 纪肆这次真离开了，纪宴安和黑娃大眼瞪小眼。 他忽然笑了，想到了个好主意。 “黑娃，明日本世子陪你去散步。” 黑娃：？？？ 今天下了雨，晚上都有点小雨，月亮被藏在了厚重的云层里。 所以今天的小蘑菇不能吸收月光了。 她挽起了袖子，坐在小马扎上吭哧吭哧地学着陈厨娘用搓衣板洗衣服。 不过她的力气是真小。 但也把水洗得脏脏的。 陈厨娘动作十分麻利，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后就把姜云岁的拿了过去。 “这衣服也不是随便搓搓就行的，哪里脏了就要重点清洗哪个地方。” “还有啊，我们的足袜，亵裤是不能放在一起洗的。” “一些深颜色的衣物和浅色衣物最好也不要放在一起洗，因为有些深色衣物是会掉色的，放一起就容易把那些白色的衣服给染上其他颜色了，这颜色要是染得均匀些还好，东一块西一块，深一块浅一块的那可就难看了。” 姜云岁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听，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但她真洗起来，又忘了。 小蘑菇眼巴巴的看着陈厨娘，婶子会不会觉得她很笨啊？ 陈厨娘摸摸她的脑袋。 “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好。” 洗干净了衣服，晾在屋檐下，姜云岁盯着石榴树。 “明天我休假，要不要去集市逛逛？” 姜云岁眼神亮晶晶的点头：“要！” 人类世界的集市哎，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好，那我们早点睡觉。” 一夜无梦到天亮，姜云岁睡得香喷喷的，早晨醒来神清气爽。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早上天空还有些雾朦胧的。 但空气格外清爽。 她站在门口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突然想起来要去集市的话，那得有钱啊。 可是小蘑菇身上没有一个子儿。 她才上值几天，就算有月俸也不是现在发的。 小蘑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还没问过自己月俸是多少呢。 不会没有吧？世子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阿嚏……” 纪宴安打了个喷嚏，南书哎哟哎哟的叫唤。 “世子，您可别感冒了，快，去把世子的那狐皮大氅拿来！” 纪宴安黑着脸：“闭嘴！” 这个天披大氅，是想热死他吗？ 南书闭嘴不说话了。 纪宴安抱着胳膊，眼神冷飕飕的看着在草丛里拉屎的黑娃。 黑娃被他看得直接扭头。 看得它差点粑粑都拉不出来了。 纪宴安：………… “好了没有？” “汪汪。” 好了好了，拉个粑粑崔什么崔。 黑娃跑过来，纪宴安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黑娃看他的眼神幽怨了。 纪宴安：“继续走。” 黑娃摇着尾巴，继续朝姜云岁住的那院子跑。 它十分自来熟地推开了小院门。 “汪汪汪……” 正撅着小屁股挖蘑菇的姜云岁听到声音立马抬头朝门口看去。 “黑娃！” 看到黑娃后面进来的纪宴安，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 她看错啦？ 揉揉眼睛，发现那慢悠悠进来的，不是她现在的主子是谁？ “你在做什么？” 纪宴安看着她脸上脏兮兮的蹙眉问。 姜云岁抱着一朵大蘑菇挡在自己脸前。 “我挖蘑菇呢。” 纪宴安看着她手里的大蘑菇，想到了前天的事。 “前天那菌子，也是在这里挖的？” 姜云岁点头，见他凑过来，指着另外几处。 “看，那边还有呢，昨天下雨了，今天的比昨天的要多，有七个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被美味菇顶起来的小土包。 他也来了兴趣。 “你那锄头给我。” 他以前去打过猎，但没捡过菌子。 现在更没那时间和闲心去找，猎物也打不了了。 京城很大，但他被困在了那个看似很大，实际很小的地方。 哪怕现在出来了，也不敢松懈。 第26章 金锞子 姜云岁把小锄头递过去，跟在他身后小碎步移动：“你会不会挖呀，别弄坏了，我要拿去卖钱的。” 南书：“大胆，你怎么和世子说话的。” 这人谁啊？ 姜云岁也看着他，这人谁啊？ 说话就说话还翘着个兰花指。 纪宴安：“南书，退下。” “是。” 眼看世子掀起袍子，拿着小锄头就要去挖蘑菇，南书看得着急。 “世子爷，这种活还是让奴才来吧。” 纪宴安：“退下，我自己来。” 姜云岁：“你往边上挖点，这个下面很大一个的。” “啰嗦，坏了算我的。” 此刻他倒是不嫌泥脏了。 特别是一大朵美味菇被挖出来的时候，挺满足的。 “这个给我了。” 他小时候就听祖父说过漠北这边的美味菇有多好吃。 他现在才来这边还没吃过呢，前天倒是有，但没吃上。 姜云岁委屈：“我还要拿去换钱呢。” 纪宴安：“南书。” 南书立马从钱袋子里拿出个小巧的银锞子，一两重的， “给你。” 纪宴安看了眼：“换成金的。” 南书多看了姜云岁好几眼，不是，凭什么啊。 心里碎碎念，但南书到底换了个金的。 姜云岁拿在手里：“这个是多少钱啊？” 南书微抬着下巴：“这个啊，一个这个值刚才那银锞子六个。” 姜云岁现在虽然知道银子铜钱在人类世界很重要，能买很多东西，但对具体的数字却是没什么概念的。 看她还一脸茫然的样子，纪宴安直接说：“那一个，买下你这所有蘑菇都够了。” 姜云岁立马高兴了起来。 “不对啊。” 纪宴安忽然说：“你住的地方是我的府上，按理说这府上长出来的东西也应该是我的啊。” 姜云岁立马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不对不对，这些是我的。” 她一脸的着急，一脸‘你怎么能这样呢’的幽怨。 “蘑菇是我的。” “为什么？” 纪宴安抱着胳膊，垂眸淡定地看着她像是只跳脚的小猫。 “反正就是我的，是我让它们长出来的！” “哦，因为某人说她是蘑菇吗？” “你怎么知道？” 姜云岁小眼神警惕的看着她：“你不会想吃蘑菇吧？” “我不能吃的，我，我现在已经是个人了。” “我给你吃其他蘑菇嘛。” 纪宴安笑了，嘴角上扬，看得南书瞪大了眼睛。 纪宴安沾着泥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下。 “还真是笨啊。” 姜云岁：………… 陈厨娘带着个包袱从屋内出来，一看到纪宴安下意识地就想跪。 “免了。” 纪宴安看了她一眼：“你们这是，要出去？” 姜云岁开开心心的点头：“嗯嗯，今天婶子休息，要带我去集市上玩呢。” 纪宴安嗯了声：“剩下的你自己挖了吧。” 他带着自己挖的那个美味菇，叫上南书离开。 黑娃看看姜云岁再看看离开的纪宴安，不是这么快就走了？ 它耷拉着耳朵呜呜两声，最终在姜云岁身上蹭了蹭，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纪宴安。 纪宴安看着跟上来的黑娃瞥它一眼。 “还以为你会留在那呢。” 他还带着泥巴的手摸了摸黑娃脑袋。 “去跟着那笨丫头吧，可别出去一次把自己给弄丢了。” “汪汪……” “去吧。” 黑娃拱了拱他的手，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姜云岁了。 南书小心翼翼的问：“世子心情不好？” 刚挖蘑菇不还好好的么？ 纪宴安摇头：“没有。” “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把这东西拿去厨房，做成菜吧。” 另一边，陈厨娘问世子来干什么。 姜云岁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呀，他就来挖了个大蘑菇。” “他想吃蘑菇了？” 陈厨娘：………… 感觉应该不是。 “婶子你看。” 姜云岁两只小手捧着金锞子递给她看。 陈厨娘眼睛都瞪大了。 “这，你哪里来的？” “世子给我的，他说买蘑菇的。” 陈厨娘看着还剩下的好些美味菇，一时间不知道世子到底是来干啥的了。 她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黑娃来了。 “汪汪……” 黑娃屁颠屁颠地绕着姜云岁转。 “乖狗狗，你怎么又来了呀。” “汪！” “咦，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吗？可以的哦，我有金子，婶子说这个可以买好多东西，我给你买一根大骨头吃。” “婶子婶子，快点~” 姜云岁糯糯的嗓音带着点急切的催促。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逛集市啦。 “来了。” “你脚还疼不，要不婶子抱着你？” 姜云岁摇晃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啦不啦，我可以自己走的哦。” 黑娃忽然走到姜云岁面前蹲下汪汪叫。 脑袋还朝着它背的方向杨了几下。 “是要我坐上去吗？” 小蘑菇摇头：“不啦，小蘑菇现在大大的一只，重重的，会把狗狗压得扁扁的。” 黑娃虽然看着大只，但四岁的小孩也轻不到哪里去。 在小院子里骑着跑跑还可以。 “下次黑娃带我到院子里玩呀。” 一小娃娃带着条黑狗，一路上都在童言童语的说着话。 黑娃时不时叫一声，像是在应她。 陈厨娘走在后面点的地方，脸上全是笑意。 漠北情况特殊，和草原接壤。 草原人和中原人，是两种体系不同的民族。 草原人天生好斗，强悍。 他们喜欢掠夺，因为战争得来的东西，远比老老实实在草原放牧要快。 中原土地粮食富饶，因此，野心极大的草原蛮族迫切地想要征服中原。 战争自古以来都有，但草原蛮族那仿佛未开化野人般，屠城，虐杀，吃人等行为。 让所有中原人都打心里抵抗和害怕。 漠北，是中原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这边经常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战争。 有能力离开这里的百姓，基本都不会留下。 但这边的户籍管得严，普通百姓是走不了的。 漠北地广人稀，城池因为要抵御蛮族修建得很大，但街道上，集市里并不十分繁荣。 至少比起京城来就很萧条了。 但这里的人种是最多的。 姜云岁甚至看到了好些骑着骆驼的商队风尘仆仆的进城。 第27章 偷听的小蘑菇 陈厨娘拉着她的手往集市去。 “咱们这边的集市还是挺大的，因为梁国的很多商人都会把瓷器，茶砖，以及盐这些东西运到漠北这边来。” “很多草原，沙漠来的商人特别喜欢咱们的这些东西，价格自然也很高，所以哪怕从其他地方到漠北的距离远且危险重重，还是有不少商队愿意冒这个危险，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嘛。” “为了安全好管理，纪老将军就建立了个集市，专门让这些商人买卖货物的。” 姜云岁点头：“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黑娃跟在她们身边，看似随意，实际上很警惕地观着周围的情况。 很快两人一狗到了集市。 这里很多人都是就地摆摊的，也有的人搭建了帐篷。 马，骆驼这些动物很多，都是商队运输货物的。 也有专门卖马的地方，那边的气味很不好闻。 毕竟那么多马，骡子和牛这些动物聚集在一起，光是拉的就在地面堆积了一层了，加上这天热，味道着实不太好。 姜云岁看过很多动物，对那些马和牛之类的还是很好奇的。 陈厨娘和她说；“那些马都是品相不怎么好的，好马出现在市场上的第一时间就被纪家军买走了。” “那些马啊，都是卖给普通人的。” 牛和骡子都差不多，都是用来耕地，或者运输东西的。 不过，这边的牛，骡子之类的东西要比梁国其他地方的要好。 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这边会养牲畜的人挺多，且和草原上的牛马骡子之类的杂交，一些品种就要好很多。 “炊饼，卖炊饼嘞，包子，热乎乎的羊肉包子……” 姜云岁立马就被那些卖吃食的吸引了目光。 她眼馋地看了好几眼。 然后看了眼自己拎着的篮子，里面装的是美味菇。 “婶子，我们快去卖美味菇。” 卖了钱她好买吃的。 陈厨娘正在看那些布匹呢，闻言收回目光。 “行，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去问问。” 来到酒楼，两人就进去问。 掌柜的在盘帐呢，见人进来就要招呼小二。 “掌柜的，你们这里收美味菇吗？” 原来是来卖货的啊。 掌柜的听到美味菇倒是来了兴趣：“你们找到美味菇了？我先看看品相，太差的我可不要。” 陈厨娘把装着美味菇的篮子递给他看。 “嚯，这才挖出来的吧” 美味菇上还带着点水汽呢，但也证明这足够新鲜，关键这个头还不小。 掌柜的很满意。 “这美味菇我收了，就按照25文一斤的价格。” 陈身子把篮子拿过来：“掌柜的你这就不厚道了，这美味菇这么难找，我们能找到这几个都花费了不少时间的，而且还这么新鲜，您也诚信点报个实诚价，以后再找到了我们还拿到你这酒楼来。” 姜云岁看陈婶子和那掌柜来来回回地谈价格，乖乖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 小蘑菇要努力学习，当好一个人类。 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原来是这样’的惊奇。 卖蘑菇还要讲价格的！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个铜板，两个铜板…… 手指头不够用了。 哇，这个蘑菇要那么多铜板的，她一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那自己时不时更值钱呢？ 最终，掌柜的按照30文一斤的价格收了。 几朵美味菇共18斤，她们卖了540文钱。 这都有半吊钱了。 掌柜的给她们五串一百文的铜板，还有40文零散的。 “我在您这数一下可以的吧？” 掌柜的摆摆手，这本就是允许的，毕竟谁能肯定不会掺假呢。 姜云岁就和陈厨娘一起数钱。 但小蘑菇还不会算数，数数对她来说有点难，更不要说这么多了。 光是那零散的四十个铜板就给她数得眼花缭乱的。 “29，29后面是多少来着？” 糟了，真给纪宴安说着了，她真是个大笨蛋啊。 陈厨娘：“放着我来，你这才刚开始学数数呢，能数到二十就很不错了。” 小蘑菇数得很慢，倒是没数错。 就是陈厨娘已经数完成一串了，她才数到二十九。 姜云岁哦了一声，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会数数！ 一直看着陈厨娘数铜板也无聊，姜云岁小手撑着下巴，就把目光落到了酒楼内其他人身上。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纪宴安。 姜云岁知道纪宴安这个名字，就是她现在的靠山。 但距离有点远，小蘑菇认认真真地听了会，没听清楚。 小蘑菇好奇。 于是小蘑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感十足的踮着脚尖，踩着小碎步过去了。 目标，二楼的一个厢房内。 不过离开前抓着黑娃的耳朵叫它守着陈厨娘。 距离近了，姜云岁这个小馋菇没忍住盯着他们桌上的菜看了一眼。 好多，好丰盛！ 但他们不是纪宴安，自己吃不到。 姜云岁找了个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角落蹲着。 “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不就是个毛头小子，还要专门准备个宴会招待他。” “你懂什么，那纪宴安是没什么，但他身边的人都是纪老将军留下来的，想搞刺杀，你以为京城没人搞过？” “照你这么说，王统领弄个宴会就能杀他了。” “呵呵，王统领说了，不用杀他，在他的宴会上杀了他后面还麻烦，只需要让他身败名裂，让那些追随纪家的人对他失望就行。” “最好能气死他。” 里面的人大概是喝了酒，门被推开个小缝都没人注意，且完全没把纪宴安放在眼里，说话的声音嗓门还不小，这是一点不怕会传到纪宴安耳朵里啊。 “王统领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就在纪宴安酒里下药，然后让人把他引到后院去，到时候他会安排他的一个姨娘进去，你们懂的。” 小蘑菇听得一脸茫然，但她知道，这些人是要害纪宴安！ 她努力记住，等回去后一定要告诉纪宴安！ 要是，要是他高兴，再给自己一个金色小石头就好了。 小蘑菇美滋滋地想着，里头的人话头一转已经开始说起青楼里哪个姑娘好看够劲。 小蘑菇听不懂，就慢悠悠地去找陈厨娘啦。 第28章 小蘑菇买桑葚 姜云岁下楼去的时候，发现陈婶子和黑娃已经离开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赶紧跑出了酒楼。 而此时的陈厨娘正慢慢的走在街道上。 “嘶……我怎么总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呢？” “汪汪！” 黑娃煞有介事地点头。 陈厨娘扭头看着狗，狗也看着她。 “婶子，黑娃！” 小蘑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陈厨娘一拍脑门：“我就说忘了什么，岁岁你跑哪里去了？” 她是有些心虚的，这一路的确没想起姜云岁来。 黑娃也围着姜云岁打转，摇着尾巴汪汪叫。 姜云岁嘴巴撅起老高。 “我就离开了一下下。” “婶子你数得那么快干什么呀。” 小奶音那叫一个幽怨。 陈厨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走，婶子给你买布做衣服去。” “好哦。” 姜云岁声音又欢快了起来，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跟在她身边。 他们没去布庄，陈厨娘打算看看集市上有没有好点的布料。 南边才来了一批商贩，岁岁那细皮嫩肉的，得给她买好点的布料。 “这20个铜板给你的零花钱，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姜云岁两只小手捧在一起接过那20个铜板，眉眼弯弯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好！” 然后抱着铜板就跑了。 “婶子我去买桑葚。” 黑娃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边。 漠北这边的水果很少，有些地方有桑树，现在正是桑树成熟的季节。 姜云岁早看见了，乌黑黑的桑葚。 她蹲在卖桑葚的一个老人面前。 那老人看见跟在姜云岁身后的大黑狗是有些害怕的。 “贵人，这桑葚好，我今天才摘的。” 老人皮肤黝黑，脸上带着局促的笑，脚上穿着的草鞋都有些坏了。 姜云岁指着那篮子桑葚：“这个要多少钱呀？” 老头指着旁边的大树叶子：“我用这个包，一树叶子两文钱。” 那叶子挺大，装满的话大概能抓两把的样子。 “那这一个篮子里的呢？” 篮子也不算大，和那些装鸡蛋的篮子差不多，里头的桑葚只有一半。 这东西是野生的，只吃个新鲜，没人会专门去种植。 所以只有这么点。 “这一篮子的话，算您便宜点，只要18文钱，连带这篮子也一起给您。” 姜云岁蹲在地上，慢吞吞地数铜板。 陈厨娘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小脑袋。 “我给你的20文，你拿两个铜板出来，剩下的给他就行了。” 不会算数的笨蛋小蘑菇：………… 是这样的吗？ 她虽然不会算数，但听话的呀。 于是拿出两个铜板，把剩下的都递给了那老汉。 老汉连连感谢，然后笑着把篮子递给了她。 把篮子给黑娃叼着，姜云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心里只剩下的两个铜板。 “婶子，我只有两个了。” 陈厨娘看她一眼：“这不是你自己要买的，买这么多桑葚你咋吃？” 姜云岁掰着手指头数：“陈婶子一点，黑娃一点，世子一点，李伯一点，周嬷嬷一点，沈大夫一点……” 算着算着，姜云岁看了眼篮子里的桑葚：“岁岁要多一点点。” 她买的，她多吃一点没毛病。 陈厨娘是真没想到，买个桑葚她竟然想到了那么多人。 “这么分下去，岁岁可吃不了多少了。” 姜云岁点头：“没关系，下次我还来卖蘑菇，买好吃的。” 她虽然贪吃，但并不护食。 谁对她好的，她就舍得把东西分给谁。 世子虽然老捏她脸，捏她头发，还老说她笨，但给她吃好多好吃的，还给她金色小石头了。 所以还是要分给他的。 就两文钱了，姜云岁去买了两个馒头。 他们还没吃早食呢。 “婶子婶子，不够，还有黑娃的。” 她眼巴巴的看着陈厨娘。 陈厨娘也干脆的拿钱给黑娃也买了个馒头。 至于肉的，吃不起！ 虽然没有肉，但小蘑菇依旧吃得香喷喷的。 黑娃更是大嘴巴一张，两口就解决掉了。 吃完了叼着篮子继续跟在姜云岁身边。 集市上卖吃的其实不少，各种饼子，羊肉面，鸡蛋等等…… 姜云岁看了都想尝尝，但忍住了。 “没钱，没钱，没钱……” 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没钱，姜云岁依依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陈厨娘看得想笑。 没钱的确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陈厨娘自己会做些好吃的，等回去了她用小厨房去做点就行。 终于看到卖布料的小摊了。 陈厨娘知道姜云岁心心念念粉色的布料。 小孩子比较适合鲜嫩的粉色，桃粉色，藕粉色，樱花粉…… 梁国现在的布料染色还挺丰富的，听说还有些在阳光下会发光的颜色呢，不过那些都是贵人才用得起的， 陈厨娘在打听布料的价格，姜云岁看了眼，然后找到了三种自己最喜欢的粉色。 她也不闹，乖乖地站在一旁听陈厨娘和那商人讲价格。 之前卖蘑菇的时候是往高了讲，现在是往低了讲。 原来卖东西和卖东西讲价是不一样的呀。 最后价格定在230文一尺。 这些布在那边，也就100文左右一尺，但从南边运到漠北这边来，需要的价格就得翻上一番。 这还是在陈厨娘三寸不烂之舌的讲价下的价格。 当然，这种布料是偏好的那种。 最终，桃粉色的布料给扯了三尺，共690文钱。 姜云岁皱着小鼻子，比她卖的蘑菇还要贵。 看来，她要更加努力让蘑菇多长一点了。 买好了布料，陈厨娘仔细的叠起来放到背篓里面，然后牵着姜云岁的手去逛集市。 “咱们再去买点面粉，肉。” 虽然能在小厨房自己做点东西，但可不能随便拿公家的东西，还是要自己家里准备些，才不会被人拿捏了把柄。 陈厨娘一直是个很谨慎的人。 “好，要给黑娃买大骨头。” 黑娃摇着尾巴开心的汪了一声。 买了面粉，陈厨娘想了想，岁岁家里好像是南边的，那边的人都喜欢吃米饭，就又买了些米。 看见有个猎户卖野兔子野鸡的，她又买了只野兔子，选的是一只白色皮毛的野兔子，价格要比灰色和黑色的贵五文钱。 第29章 两只小狗 陈厨娘之所以买这只兔子，是想用兔皮给姜云岁做个小围脖。 显然，其他颜色的兔子皮毛都没这白色的好看。 此时的姜云岁倒是没多关注陈厨娘，而是和黑娃一起，将目光落到了隔壁摊主的小狗身上。 “这个是什么狗狗啊？” 姜云岁看着那应该才一个多月，胖嘟嘟，叫声都奶呼呼的小狗。 喜欢。 总共有两只，一只白的，一只棕色的。 “这个是我家大狗生的两只狗崽子，家里养不起了，小娃娃你要是想要的话，这两只狗崽子一两银子便宜卖给你了。” 陈厨娘虽然顾着自己那里，但也听到了那摊主的话。 顿时就道：“你这啥狗一两银子？！” “可别见她一个小娃娃好欺负，我还在这呢。” “哎哟，我这可真没乱要价，这位婶子你自己看看这两只狗崽子，这才刚满一个月呢，个头就这么大了，你见过哪种狗这么大的。” “这是我们那边特有的狗，凶猛着呢，一只狗就能和好几只狼战斗，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就算在我们那边也不多见的。” “我也实话实说吧，它们唯一的缺点就是吃得太多了，家里实在养不起，不然也不会拿来卖了。” 陈厨娘蹲下来拿着那狗崽子看了看，此刻还中气十足的嗷嗷叫呢。 这狗崽子骨头架子的确很大。 姜云岁扯着陈厨娘的袖子，眼巴巴看着她。 喜欢。 陈厨娘叹了口气，转头和狗主人讲起了价。 经过一番口水仗，摊主降低了一百文，最终两只狗以九百文的价格拿下来了。 付了钱陈厨娘才想到什么：“完了啊，这狗买了，咱们养在哪啊！” 可真是被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给看昏了头了。 他们还住在将军府呢！ 姜云岁抱着两只嗷嗷叫的狗崽子，差点抱不住。 这俩小家伙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不可以养吗？” 陈厨娘一脸的懊恼：“这么两只狗肯定瞒不住的，长大了那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咱们当下人的怎么能养。” 姜云岁看了看自己抱着的两只狗崽子，再看了看黑娃。 “那，那我们可以说它们是黑娃的宝宝。” 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 陈厨娘：………… 黑娃一公狗，上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两只狗崽子来？ 姜云岁：“我们可以先去问问世子嘛。” 陈厨娘也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纪家也专门养猎狗的，大不了把这狗送纪家狗场去。” 这一趟出来可花了不少银子。 不能再逛了。 陈厨娘决定带姜云岁回去了。 再逛下去，荷包都要被掏空了。 赶紧回去！ 姜云岁抱狗抱累了，小胳膊酸。 于是把它们两个放了下去。 两只小狗崽子已经熟悉姜云岁身上的气息了，摇着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脚后跟走。 毛茸茸胖嘟嘟的，可爱得紧。 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动物小的时候了。 当蘑菇那会，她蹭过小狐狸，有时候还窝在几只小狐狸中间，狐狸妈妈都不曾赶她。 还贴过小老虎，老虎妈妈给小虎崽子舔毛的时候还给她舔过。 要不是她成精了，蘑菇盖子结实，那蘑菇盖都得被大老虎那带倒刺的舌头舔翻。 她们下人进出都是从府上后门走的。 后门也有专门看护的守卫，以前还要宽松些，现在纪世子来了，看管得就要严些了。 此时护卫盯着姜云岁脚边两只胖嘟嘟的狗崽子皱眉。 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但这两只狗。 姜云岁生怕两只狗进不去，指着黑娃。 “是黑娃的狗宝宝。” 小蘑菇不太会说谎，小眼神飘忽可心虚。 黑娃：………… 两个守卫也看着黑娃。 这是世子的狗。 最终，姜云岁还是抱着两只胖墩墩的小狗进去了。 两个守卫手里多了一小把桑葚。 其中一个咳了声：“你在这看着，我去告知世子。” 到了小院子里，姜云岁吃着桑葚，带着两只小狗圈地盘。 “这里要记住，不准在这里尿尿的哦。” 她指着石榴树下。 虽然动物的粪便和尿之类的东西对植物来说是养分，但是小蘑菇拒绝！ 她可以吸收月光来成长哒。 “汪汪……” 带着两只小狗和黑娃逛了一圈后，她就去找陈厨娘了。 嘴巴乌黑乌黑的。 两只小狗的嘴巴也带着点乌黑。 黑娃本身就是黑的，倒是看不出来。 “婶子，婶子，我去找世子，李伯他们啦。” 陈厨娘把买的东西都放好：“等等，我也要去。” 可不能让岁岁自己去。 看到云岁的嘴巴她嘴角抽了抽。 “先过来把嘴巴擦干净。” 擦干净了嘴巴和小脸，姜云岁带着三条狗，和陈厨娘一起去前院了。 进去得倒是很顺畅，就是到世子房间外不敢进去。 李伯看见姜云岁眼睛一亮，立马进去通报。 “世子，姜云岁那小丫头来了。” 纪宴安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晾晾那小笨丫头。 但门口黑娃先闹起来了。 “汪汪汪……” 被黑娃带的，两只小狗也奶声奶气地汪汪叫。 姜云岁蹲下来一手捏住一只狗崽子的嘴筒子。 “嘘嘘嘘，安静点，不然要被做成狗肉啦。” 纪宴安：“滚进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他！ 黑娃第一个摇着尾巴进去，见姜云岁没动，扭头叼着她的衣服扯了扯。 姜云岁小手着急忙慌的推开它。 “你别咬呀，我自己走，自己走，不要把我衣服咬坏掉了。” 她跨进门槛，两只小狗扒拉着门槛半天没翻进来。 腿太短，身体太圆润，两只爪爪扒拉着门槛冲姜云岁急切的嗷嗷叫。 姜云岁又跑回去帮忙。 陈厨娘帮了一把，有些忐忑地跟了进去。 纪宴安瞥了她一眼：“陈厨娘先下去吧。” 声音还算温和。 周嬷嬷带她离开，见她担心的样子就道。 “放心吧，世子心情还不错。” 陈厨娘闻言，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此时的屋内，黑娃已经走到了姜云岁身边顿坐下来。 姜云岁带着两只小奶狗走到他面前。 “世子安好。” “汪汪……” 俩小狗崽摇着尾巴在她脚边打转。 李伯看那两只狗哎哟了一声：“这狗可不常见。” 第30章 立功的小蘑菇要养狗 小蘑菇脸上的表情刚要表现出一个得意，对上了纪宴安盯着自己的眼神。 小蘑菇收回一个得意的小表情。 “就是，看它们胖嘟嘟的。” 姜云岁扣着自己手指头，声音弱弱的说话。 “黑娃也喜欢。” 纪宴安扭头看黑娃。 黑娃：………… 就欺负它不会说话是吧。 纪宴安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王统领送请帖来了。 纪宴安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缓慢敲击了两下。 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特有的表现。 “带进来。”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看了姜云岁和她脚边那两只狗崽子一眼：“过来，边上站着。” “哦。” 姜云岁朝他身边走过去，藏在了桌子后面。 倒不是她想藏，主要桌子和她比起来有点高，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她。 姜云岁蹲下来捏住俩狗子的嘴巴。 “不准闹哦。” 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是个人高马大的小厮。 脸上带着和王虎如出一辙的傲慢。 敷衍的朝纪宴安行了一礼后，他粗声粗气地说。 “纪世子，我们大人说了，他纳姨娘，请世子给个薄面去府上添个喜气……” “荒谬！” 南书一脸怒气的对着那小厮就是一顿骂。 “还真是个草莽子升上去，当了个官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半分规矩，礼义廉耻都不要，他王统领纳个妾竟然还张扬起来了。 还想要我家世子给他薄面，这要传到其他地方去简直能笑掉大牙。 还有你，知道的你只是个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家当家作主的呢，东张西望没规矩，我们家世子爷也是你能直视的？ 插个野鸡毛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南书那嘴一张，劈里啪啦的直接怼得王虎家小厮脸色铁青，插嘴的空隙都不留给他。 最后这人恼羞成怒还想打南书。 纪壹出现给了他一下，人直接晕过去了。 人昏过去了，南书自然也不骂了。 “世子，该怎么处置？” 纪宴安靠在椅子背靠上：“带下去，敲锣打鼓帮王统领宣扬宣扬他和他小妾的感情。” 南书懂了：“世子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把人拖走后，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姜云岁弱弱出声。 “世子，我，我有话要说。” 她眼巴巴地看着纪宴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激动。 “我知道，我偷听到了。” 纪宴安微微歪头，那张带着清冷病态的俊美脸庞这么看着莫名有点可爱。 像是只高贵的猫猫。 “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哦。” 纪宴安微微挑眉：“说说看。” 姜云岁就把自己在酒楼听到的事情，努力想着说了出来。 李伯那叫一个愤怒。 纪宴安本人倒是淡定，毕竟，他本就猜到了宴无好宴。 只是没想到王虎会这么下作罢了。 姜云岁：“他们还说春风楼的某某姑娘胸大，长得呜呜呜……” 纪宴安捂住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后面的话。 他嘴角抽了抽，这小丫鬟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但对上她那双过分清澈愚蠢的眼神，纪宴安也知道，这小丫头估摸着什么都不懂呢。 也是，还这么小。 李伯也被她后面的那话噎了下。 漠北这边的人活得糙，也不太讲究，几个大老爷们聚集在一起聊天十有八九会聊到那档子事上。 “咳……别什么都去听，脏耳朵。” 姜云岁：“呜呜呜……” 纪宴安放开了手，姜云岁摸摸耳朵。 “不脏的。” 纪宴安：………… 他直接转移话题：“也算你立功了，说吧，想要什么。” 姜云岁立马道：“我要养狗狗。” “两只！” 纪宴安：“准了。” 姜云岁顿时可高兴了，握着小拳头原地蹦跶转了两圈。 被她的快乐影响，纪宴安感觉自己都放松了不少。 “对了，我还给你们都带东西来了呢。” “在陈婶子那里，我去拿。” 她蹦跶着去找陈厨娘，然后带着个小篮子进来。 “李伯一把，周嬷嬷也有……” “你要不要啊？” 姜云岁对着房梁某处喊。 纪陆：………… 怎么又被发现了。 他们的隐匿功夫没那么差吧。 姜云岁本着不说话就是不要的原则，踩着小碎步跑到纪宴安那去。 “给你世子，你多点。”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桑葚，还有姜云岁的小黑手。 被桑葚汁染黑的。 “你能发现纪壹他们藏在哪里？” 纪宴安移开了视线问。 姜云岁点点头：“可以的啊，他们为什么要藏着啊。” 纪宴安没说话，只是对她道。 “回去，明天来上值。”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把手洗干净。” 姜云岁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吗？不是请假几天的吗？” 她还没玩够呢。 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纪宴安眼皮子底下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看，我脚都还没好呢。” 纪宴安面无表情：“我不瞎。” 小蘑菇懊恼，她之前怎么一个高兴就忘了脚的事情了呢。 其实还是有淤青的，只是不疼了。 第一次觉得蘑菇的治愈能力有点太快了。 “好嘛好嘛。” 回答得不情不愿的。 呜呜呜……白瞎我送出去的桑葚了！ 看着小丫鬟垂头丧气地离开，纪宴安看了眼桌上的桑葚。 李伯：“世子，我帮助您洗洗？” 纪宴安嗯了一声。 洗干净用白瓷盘子装着看起来就要好看很多了。 纪宴安吃了一颗，在李伯期待的眼神中又吃了第二颗。 好像，还不错？ 不过吃可五颗他就不吃了。 但这也让李伯开心了，今天世子只吃了点粥，还吐了一回，其他的就是喝的药。 苦啊…… 姜云岁离开后去找了沈青竹，给他一把桑葚，换了给两只小狗驱虫的药。 回去就给两只狗崽子用上了，陈厨娘还用药粉兑了水，给屋子里里外外都洒了一遍。 然后给姜云岁洗头，换衣服，洗澡。 这还是姜云岁第一次正经洗澡呢。 这么一通忙碌下来很快天黑了。 晚间，陈厨娘在给姜云岁做衣服，隔壁的丫鬟又来串门了。 姜云岁捡起一朵刚掉的石榴花插到自己头发上，看着院子里撒欢的两只小胖狗，吸收月光。 今天的月亮被云遮住了，不太给力。 但能吸一点是一点吧。 小蘑菇可是很努力的。 一边吸着浅薄的月光，耳朵却竖着格外认真地听屋里人八卦。 第31章 不该嘲笑你刚才扎得像只刺猬 屋子里的人此刻聊的正是王虎家那小厮的事情。 “那时候我正好在外头买东西呢，就看见咱们府上的南书带着人，拖着王统领府上那小厮，敲锣打鼓地高声喊着王统领要那小妾了，邀请大家都去参观。” “我也听说这事了，听说那王统领看着人的时候脸都绿了，真的？” “可不是，我跟着去看的，他当场就想杀人呢，但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还高声宣扬了他那小妾请咱们世子的事情，南书阴阳怪气的把他说得没脸。” “这王统领把护城卫都换成他的人了，就那些酒囊饭袋在城里作威作福的，也不知道世子要啥时候才收拾他们。” “可真是好不要脸呢，纳个小妾还要咱们世子给他面子，做的这些事情活该被骂，真当咱们世子好欺负呢。” 姜云岁听得心满意足。 她也有点可惜，没能亲眼去看呢。 等那几个丫鬟离开了，姜云岁摸着两只狗崽子身上的毛，起身抖抖身体回去准备睡觉了。 明天还要去上值呢。 第二天，依旧是陈厨娘把她送到前院去的。 她担心的看着那两只狗崽子：“把它们带着能成吗？” 姜云岁：“我叫黑娃帮忙带一下哦。” 好乖的和陈厨娘告别，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姜云岁小短腿倒腾着，和守门的护卫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纪宴安的院子里所有人都很严肃守规矩，就显得很安静。 她带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狗崽子进去，顿时就显得热闹起来了。 “周嬷嬷好，南墨好，红柳姐姐好……”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和所有认识的人打招呼。 甚至屋檐上的小燕子都被她打招呼了。 “周嬷嬷，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她站在门口，毛茸茸的小脑袋朝着门内微微探头。 猫猫探头.jpg 两只小狗有样学样。 然后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眼眸。 呀，是沈大夫。 被抓包的小蘑菇有点害羞的把脑袋瓜缩了回去。 沈青竹收回视线，垂眸继续给纪宴安诊脉。 姜云岁没听到纪宴安叫自己，就蹲在周嬷嬷脚边，小手撑着下巴摇头晃脑的盯着院子里的东西看。 她好似对什么东西都好奇，一棵树，一株草都看得眼眸亮晶晶的。 “哎哟，小祖宗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李伯出来看见姜云岁赶紧把她拉起来。 姜云岁小脸茫然地跟着李伯一起进去屋子里。 刚站好，抬头就对上了纪宴安黑沉沉的眼眸。 她小身板立马站得笔直。 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眸看他，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瞬间，好几双眼睛都朝着她看去。 姜云岁：死嘴，闭上啊！ 可是闭不上，她只能用两只小手捂住嘴巴。 但笑意还是很明显。 不怪她啊，纪宴安脑袋上扎的银针实在太搞笑了。 呜呜呜…… 纪宴安脸黑了点，咬牙切齿的喊南书。 “南书，去把《千字文》拿来，教她认字。” 姜云岁：………… 瞬间不笑了，并垮了一张小脸。 这下，没忍住笑的变成了南书和沈青竹。 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实在太逗了。 南书声音响亮地回答一句：“好嘞。” 然后很快拿了本书过来。 “来，小丫头跟着我念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姜云岁小嘴一张，软软糯糯地小声嘟囔着念：“天，地，玄，黄……” “哎呀，你这拖拖拉拉的可不成，念书得有精气神。” 等小蘑菇又跟着念了一遍，他又说：“看字啊，要看着上面的字，你都不看怎么认识字。” 姜云岁小脸越发耷拉起来了。 纪宴安看着心情好了。 等小蘑菇看字看得两眼昏昏的时候，纪宴安身上的银针终于取下来了。 她赶紧推开南书哧溜一下小跑过去。 “我错啦。” 小蘑菇很识趣的低头，可怜巴巴地道歉。 纪宴安挑眉：“错哪了。” “不该嘲笑你刚才扎得像只刺猬。” 沈青竹嘴角上扬，不过碍于小心眼的世子，他没笑出声。 纪宴安指着南书，面无表情：“过去继续学。” 姜云岁不敢置信的瞪圆溜了眼睛，她明明都道歉了啊。 南书呲着大牙直乐呵。 这小孩可真好玩。 姜云岁委屈巴巴，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 很明显的不想过去。 “可以不念字吗？” “可以。”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小蘑菇眼睛一亮。 下一秒就听见他说：“写字吧。” 小蘑菇眼里的光灭了，并且谴责的瞪着他。 这个坏蛋，耍她玩的！ 沈青竹起身：“我去给世子煎药了。” 纪宴安点头。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坐在书案前捏了捏鼻梁缓解疲惫。 “过来，我教你写字。” 小蘑菇有点不情愿。 她是蘑菇哎，为什么要学人类那么复杂的字啊。 但，小蘑菇打不过大魔王，拒绝也无用。 南书瞪大了眼睛，有点嫉妒了。 这可是世子亲自教导的。 世子的自己还是跟太子学的呢。 只是比起先太子，他的字迹更多了几分凌厉。 姜云岁拿着毛笔。 纪宴安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一块板子。 “写不好就挨一下手板。” 小蘑菇气，咬牙切齿的。 要是可以，她更想咬纪宴安手上！ 接着又听纪宴安慢悠悠地道：“写好了，给你银瓜子。” 只见他招了招手，南书就拿着个绣着好看花样的荷包过来。 打开倒出来，里面全是好看亮晶晶的银瓜子。 好看！ 姜云岁有点移不开眼睛了。 无关这是银子，只因为好看。 小蘑菇有点喜欢收集好看的东西，上辈子在山里的时候就爱收集漂亮的树叶，鸟或者野鸡最好看的羽毛，或者好看的小蘑菇，植物种子它都喜欢。 来这里后，她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蘑菇洞里搜集的那些漂亮东西都没跟着来呢。 这个亮晶晶的银色小瓜子好看，小蘑菇喜欢。 纪宴安也发现了，她脸上喜好表现得实在太明显。 少年挑了挑眉，手指拿着个金瓜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就见某个小笨丫头跟猫看见羽毛一样，脑袋和大大的眼睛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第32章 小蘑菇牌安眠药 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写好了，一个字一个银瓜子。” 闻言，小蘑菇激动起来了：“好！” 这一声好都回答得十分响亮。 纪宴安现在还有点累，没看公务和做其他事，就坐在小蘑菇旁边盯着她写字。 姿势不对就用板子轻轻敲一下她不对的地方纠正。 看小家伙十分憋屈地撅嘴，但又努力改正的样子，嘴角都不自觉上扬了些许。 姜云岁笨拙的拿着毛笔，在纸上涂鸦。 嗯，那真算不上是个字。 纪宴安嫌弃得不行：“丑死了。” 小蘑菇鼓了鼓腮帮子，她真的已经超级努力的在写了。 但手不听话啊。 但看看自己的和纪宴安的，哪怕不懂字体的小蘑菇也看出来天差地别了。 这真属于有眼睛就能看得出来的。 她小声嘟囔着：“银瓜子，银瓜子……” 嗯，给自己加油打气！ 纪宴安原本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翘着腿。 这别人做起来有些粗俗的动作，他做起来却透着一股贵公子的优雅。 因为距离比较近，他闻到了姜云岁身上散发的气息。 一种特殊的，好像属于森的气息。 不知不觉，他感觉越发困顿，逐渐闭上了眼睛。 啪嗒…… 正在努力写字的小蘑菇听到这声音往下看了眼，发现那用来拍自己的板子掉地上了。 旁边的少年靠着椅子，微微歪头睡着了。 纪宴安长得很好看，五官轮廓分明，因为现在年纪还不大，所以透着几分秀气。 当然，这是在他闭着眼睛的时候。 姜云岁发现他的眼睫毛好长哦，有点好看。 但脸上没什么肉，眼底还带着肉眼可见的青黑。 在小蘑菇偷偷看纪宴安的时候，李伯和南书已经瞪大了眼睛。 睡着了，世子竟然睡着了！ “世子，世子他……” “嘘嘘……” 李伯捂住南书的嘴巴：“小声点，可别把世子给吵醒了。” 南书连忙点头。 等李伯放开了手他压低着声音问：“可是，世子就睡那？” 好不容易睡着了，睡椅子上这也太不舒服了吧。 李伯也着急纠结：“可现在把人叫醒，睡不着了怎么办？” 至于找人把世子抱进里屋去，那更不行。 世子现在很警惕，有人靠近就惊醒。 等等…… 李伯看着坐在世子旁边，那手欠的要去揪世子眼睫毛的小孩。 “嘶……” 被两双灼热的眼神盯着，小蘑菇瞬间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乖乖巧巧但心虚地看了李伯和南书一眼。 她，她可没动手的哦。 李伯盯着姜云岁，心里只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小丫头距离世子那么近，但世子不但没本能的警惕，反而睡着了？ “要不，你去试试？” 李伯怂恿南书。 南书：“您年纪大做事稳重，您去试。” 李伯：“正因为我年纪大了，怕抱不稳世子，还是你们年轻人力气大，你去。” 两人压低声音互相‘谦让’了起来。 最后李伯推了南书一把：“快去快去，磨磨唧唧的干啥。” 南书：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世子身边，在姜云岁疑惑的目光下把手伸向世子。 下一秒，原本还睡着的纪宴安睁开了眼睛，并且抓起东西就朝着南书砸过去。 他也没注意抓的是什么。 南书还保持着微微弯腰要去抱人的姿势，顶着脸上的墨水，脸黢黑。 他一整个僵住不敢动了。 姜云岁也僵住了，因为纪宴安丢的是她拿着的毛笔。 纪宴安看着南书微微蹙眉：“你做什么？” 被打扰了睡眠，他的脾气此刻有点大。 南书欲哭无泪：“爷，我就想把你抱里头去睡觉，这么坐着睡不舒服。” 纪宴安被他一提醒才后知后觉，他竟然睡着了。 和之前那次一样。 不是药的原因。 两次唯一的相同就是…… 纪宴安把目光落到了姜云岁身上。 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 但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他起身，盯着姜云岁。 小蘑菇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懵懂茫然。 咋啦？ “你，跟我来。” 说完直接朝着里间的屋子里走去。 姜云岁指着自己：“啊？我吗？” 李伯走上前来：“快别愣着了，跟上。” “咳……南书啊，你先下去洗洗？” 嘿嘿嘿……还好让这小伙子先过来了。 南书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纪宴安来到床边坐着，盯着某只磨磨蹭蹭挪过来的小蘑菇。 姜云岁被他看得想躲着，脚丫子这边挪一下那边挪一下，一整个蛇形走位。 但还是被紧紧盯着。 “你在干什么？” 纪宴安忍无可忍的问。 姜云岁：“没，没干什么。” 不敢再搞小动作了，她赶紧走过去。 然后乖乖地站着等待指示。 “你就站在这里。” 纪宴安指着床头过去点的位置。 顿了顿他又说：“随意点，坐着也行。” 然后姜云岁就当着他的面直接盘腿坐下来了，微微仰着小脸看他，仿佛在说‘是这样的吗？’ 纪宴安：………… 他本来想说没规矩，是让你现在就坐的吗？ 人还小。 纪宴安在心里提醒自己，然后在床上躺下来了。 “李伯，你出去。” 李伯有些不放心，但他也知道世子睡觉的规矩。 于是只用眼神给姜云岁传递消息。 ‘安静点啊。’ 小蘑菇：？？？ 一点意思也没看懂。 李伯走出去后，屋子内就很安静了，只剩下了两道呼吸声。 半晌，纪宴安睁开了眼睛，侧头。 对上了某小孩一双清亮有神的大眼睛。 她还歪了歪头。 纪宴安：“上次你在我房间里，怎么做的？” 姜云岁疑惑的啊？了一声。 想了想，她改变了下坐姿。 “我这么坐的。”小奶音还十分认真。 纪宴安闭了闭眼，他感觉在鸡同鸭讲。 “我是问你，上次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我才睡着的。” 哦，原来是问的这个啊。 小蘑菇凑近了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手。 纪宴安愣住。 姜云岁的手很小，带着点肉肉的感觉，软软的，有点热。 与之相反的是，纪宴安的手很凉。 现在正是夏季，姜云岁拉着觉得还挺舒服的。 第33章 纪宴安睡着 姜云岁看他：“好了。” 纪宴安沉默了，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但……试试吧。 纪宴安闭上了眼睛。 他总觉得这怎么想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模糊。 姜云岁发现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凑得更近了点，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就打起了哈欠。 嗯，瞌睡是会传染的。 眯会…… 纪宴安这一觉睡得很沉，姜云岁期间醒过来了，然后开始发呆。 而府上此刻却并不太平。 王虎来了。 已经等了两个小时的王虎黑着脸：“你们这是诚心给老子下马威呢！”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王虎倒是想来找纪宴安麻烦。 但被其他几个还支持纪家的人警告了。 其中天璇的那个老匹夫还跑到他府上指着他的鼻子骂。 这里到底曾经是纪家的地盘，哪怕纪宴安现在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但纪家军多少人曾受过纪家人的恩惠。 王虎想要在这里动纪宴安，除非他想找死。 被幕僚劝过后，还是要按照原计划，先毁了纪宴安的名声。 等纪家军的其他人都觉得纪宴安不中用了，那他们就成功了。 因此才有了今天王虎亲自上门，说是来道歉，但主要还是要纪宴安去参加他准备的宴会。 这次是以他生辰的名义。 之前会用纳姨娘的名义，实际上也是为了羞辱纪宴安。 但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现在连那些外地来的商人都在传他不讲究，纳妾还给人一个世子送请帖，说他不要脸没规矩。 一想到这些王虎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偏偏还不能发出来。 此时在这里干坐了一个时辰，王虎一下就爆发了。 接待他的自然是李伯和南书。 见他一下把茶杯砸到地上四分五裂，李伯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一片寒凉。 “王统领说笑了，我们家世子可没这个闲心给你下马威，你来的时候我可就说清楚了的，世子病重在休息，这可是你说要等着的。” 王虎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表情凶狠。 “病重休息，你们不会叫他吗？” 休息得了吗他？ 李伯声音都冷了下来：“王统领这是诚心拿我家世子开涮呢，谁家上门做客还硬要把病重的主人家拉出来的？哪怕是漠北也没这样的规矩吧。” 就差明说他不懂规矩了。 王虎：“纪宴安老子拿他没办法，你一个下人老子还拿你没办法了！” 他说着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就朝李伯砍过去。 纪壹瞬间出现，手中的武器挡开他的刀，跳起来一脚给他身上踹过去。 王虎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此刻看着李伯等人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了他们一般。 纪壹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 王虎丢了这么大个面子，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直接在院子里就和纪壹打了起来。 纪壹作为现在纪宴安身边的暗卫首领，功夫自然不会弱。 不过打了三十几个来回，王虎就又被他一脚踢飞出去，手里的刀都脱手了。 南书指着王虎就骂。 “在别人家动刀子，王统领当这将军府是你家后花园呢，老将军他们才死了几年呐你就这么欺负纪家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男丁，也不怕老将军他们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昨天那事情我们把人送回去就当过去了，谁让咱们世子心胸宽广就不爱与人计较，但你今天还上门来挑衅了。 都和你说了世子病重休息，咱们家世子爷身子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可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这是诚信不想让咱们世子爷好过啊，老将军啊你们可开开眼吧，这人都要把咱们世子爷给欺负死了……” 南书一番唱念做打，嗓门还不小。 李伯默默推开了点，把位置让给他。 啧啧……论骂人，整个府上的人都很佩服南书。 因为府上的人基本都是些个最笨还不爱说话的，个顶个的严肃话少。 就算另一个小厮南墨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南书是太子给世子的人，太子明明也是个端庄雅致的，也不知道南书这性子怎么养成的。 不过不得不说，有些话他骂出来的确很爽，前提是不骂他们。 比如此刻的王虎就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还不服气，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走了进来。 哪怕上了年纪，这老者身上也能看出一身的杀伐煞气。 走路也宛若一只猛虎。 “唐老将军。” 李伯和南书他们面对来的这位可恭敬多了，和对王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态度。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一双虎目盯着王虎。 “王统领。” 王虎站起来：“唐老将军，是他们……” 唐青松直接打断他：“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对他尊敬点。” 王虎表情顿时难看起来：“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但谁知道纪世子到现在都没出现，还让人打起上门的客来了。” 南书嘴皮子利索：“王统领这就颠倒黑白了，你来的时候李伯就已经说清楚了，世子病重正在休息，叫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他转告就成。 但你非说要等，等就等吧，咱们府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个时辰不到就发怒了，还要拿刀砍李伯。” 唐青松手指摸索着腰间的配刀手柄：“如此吗？” 这问的是王虎。 王虎想反驳，却被唐老将军一个眼神定住。 “滚回去，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想做什么，但现在，他纪宴安只要还活着一天，那这漠北的五十万大军就是纪家军。” 王虎哪怕再不甘不忿，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敢在纪宴安面前造次，可不敢在唐青松面前造次。 “带我去看看他。” 李伯有些犹豫：“这，世子现在在睡觉。” 唐青松有些意外：“怎么，找到神医了？” 很显然，他也是知道纪宴安情况的。 李伯笑着道：“这倒是和神医没关系。” 如此，唐青松倒是更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了。 他也知道纪府这些人的担心，直接把佩刀取下来交给南书。 “给我拿好。” 第34章 饿得咕咕叫的小蘑菇 唐青松走到里屋的时候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门被推开，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瘦得可怕，脸色也苍白得很。 那眉眼，是纪家特有的。 真在睡觉啊，中了那毒，想睡着可不容易。 此时的他没发现姜云岁的存在。 因为小蘑菇在听到外面声音的时候就藏起来了。 等人转身离开了，她才探头探脑地从帷帐后面走了出来。 歪了歪头，她有些委屈的摸着肚子。 好饿了。 小蘑菇看纪宴安睡得香，胆子大了些，趴在床上伸出小手指头戳戳他的脸。 “纪宴安，你要什么时候醒过来啊，我饿了。” “好饿，好饿，好饿……” 她软绵绵，有气无力的不断嘟囔，那音调都快唱起来了。 没注意到被她戳脸的人眼睫毛微微颤动。 “不会要睡到晚上吧，那我可不可以吃了饭再来呀？” 再戳一下：“没有我的脸软哎。” 下一秒，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一下四目相对，把姜云岁给吓得嗷了一嗓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纪宴安缓缓坐了起来，那双眸子盯着某个开始装鹌鹑的小蘑菇。 姜云岁抱着小脑袋装死。 “胆子不小啊。” 姜云岁：听不见听不见…… 纪宴安：“听不见那饭也不用吃了。” 姜云岁才发现她嘟囔出声了。 不得不说，这招威胁对嘴馋的小蘑菇是非常管用的。 “我错了。” 小蘑菇跪在地上，捏着耳朵乖乖认错。 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就是太饿了嘛。” “早上睡太多觉不好。” 纪宴安呵呵两声：“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他半蹲下来捏住小家伙软软的脸。 虽然这小家伙胆大包天，但不得不说她说得对，这小脸的确挺软的。 小心眼的世子爷捏了她的脸后就心情不错地起身穿外衣。 顺便把小蘑菇指挥得团团转。 姜云岁心里抱怨，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是晕乎乎的。 等纪宴安穿好了衣服，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可算完了。 纪宴安穿好了衣服直接往外走。 她赶紧跟上，该吃饭了吧，这下该吃饭了吧。 外面南墨守着，看见纪宴安出来眼里闪过惊喜之色。 “世子爷，唐老将军在外面。” 闻言，纪宴安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姜云岁跟在他后面，出去后发现那老头抱着她的两只小狗。 唐老爷子是管理天璇营的最高统领，对养马，养狗都很有心得。 和纪老将军一样，他也觉得狗，马这些动物比人都要更加忠诚。 因此看到院子里被黑娃带着的两只狗就忍不住上手摸摸。 这一摸，发现这两只狗崽子可真不错啊。 还挺凶，被他抱着都嗷嗷叫，想办法要咬他呢。 “哈哈哈……这两只狗不错，纪小子哪里找来的？” 猎狗场也有敖犬，不过白色的没有。 敖犬数量很少，优秀的敖犬可不好培养。 这猎狗啊，得在保留凶性的同时，还得听话，有天赋。 一只好的猎犬，和培养一个精英士兵是差不多的。 “唐叔公，这狗崽子可不是我的。” 少年的声音响起，唐将军看过去。 “醒了。” 将两只狗崽子放下，这俩小家伙冲堂老将军嗷嗷叫了两声，然后摇着尾巴嗷呜嗷呜的朝着纪宴安，准确的说是他身后的姜云岁跑去。 姜云岁探出小半个身子，飞快看了堂老将军一眼，蹲下来一手抓一只狗的嘴筒子。 “不要叫。” “告状没用，我打不过。”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架不住唐青松习武，自然也就听见了。 他看了那小丫头几眼。 这两只狗是她的？ 能在这府上养狗，还跟着纪宴安出来的，这小丫头什么身份？ 没听说老将军有个这么小的孙女啊。 纪宴安只瞥了姜云岁一眼，就过去和唐老将军说话了。 他们找了个凉亭坐下，喝茶聊天。 “我还是在你五岁的时候见过你。” 唐轻松一脸感慨：“如今物是人非，你小时候可是个小胖墩。” 他说着，看向现在的纪宴安表情复杂。 “这才过去多少年。” 当初那调皮捣蛋的小胖墩，如今却成了这般清瘦得令人心疼的模样。 纪宴安声音淡淡：“总会变的。” 不变，他就死了。 在长辈庇护下的孩子，和独自承担着纪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一样呢。 唐青松自然也清楚，可也正是因为清楚才心酸。 “你在京城那边的情况我鞭长莫及管不了，但在这漠北我还是能管几分的，只是老头子我比较爱和马，狗打交道，对人可没那个耐心，能帮到你的地方或许不多。” 他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年轻的时候为此没少得罪人，还是纪老将军发现了他的能力，将他提拔起来的。 那些战马和猎狗对纪家人来说很重要，想要管理它们，那必须得是纪老将军信任之人。 而他最后成为了那个人。 唐青松记得纪老将军的恩情，现在，他也愿意护着纪家这唯一的男儿。 只是，他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狗倒是一大堆。 “这就已经足够了。” 纪宴安眼神真诚的看着唐青松：“唐叔伯的恩，我纪宴安今日记下了。” 唐轻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敢下力气，怕自己一巴掌给人拍下去了，这身子单薄的。 “你也别怪其他几个叔伯，他们背负着那么多人，要管他们的死活，别怪叔伯说话难听，总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来，毕竟，可不敢拿那么些人命去赌啊。” 纪宴安起身，朝着唐青松行了一礼：“唐叔伯，晏安知晓，也不怪。”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立不起来，别人凭什么拿命追随，信任。 如果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纪家唯一的继承人，那纪家军队就该听从自己的，任由自己差遣。 那他也活不到现在。 唐青松看着他满意的点头，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不愧是纪家人，那叔伯就等着你了，那姓王的我就不插手了，别让我们失望。” 这王虎，是他们留给纪宴安，在这漠北的第一把刀。 就看看这小子，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扛起他身上的责任了。 第35章 爬树下不去的小蘑菇 唐青松离开的时候还看了那两只小狗崽子。 “这两只狗需不需要放到狗场去训练下？” 纪宴安看过去，姜云岁小小一只，被两只毛茸茸胖乎乎的狗崽子挤在中间，仿佛她也是只漂亮小狗狗。 黑娃则站在一人两狗身后，像是个忠实的守护者。 “不用，让她自己养吧。” 都愿意用功劳换两只狗崽子在府上养着，真带走了这小丫头哭鼻子了谁哄去？ 唐老将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云岁。 姜云岁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往黑娃身后藏了藏。 黑娃也很配合的挪动身体把她挡住。 “这小姑娘，是纪家的？” 但看那穿的衣服也不像啊，他没看错的话，那衣服是丫鬟穿的吧。 “不是。” 纪宴安咳了下：“她是我丫鬟。” 唐青松：…………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纪宴安，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叹气。 “苦了你了，要是差丫鬟，我这边可以借你几个伺候着。” 纪宴安知道他这是误会了。 “不是，她是来的路上救的，一家人全被山匪杀了只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没去的地方我才把人留下来的。” 他真的还没穷到连个丫鬟都用不起的程度。 当然，真正留下姜云岁的原因他没说。 除了身边几个知道的，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说。 唐青松闻言才点了点头。 纪宴安亲自把人送走后回来，就看见某个小孩没心没肺地在和三只狗玩捉迷藏。 黑娃抓，其他三只藏。 姜云岁推着那只棕色的狗崽子稚嫩的声音带着点着急。 “你不要老跟着我啊，黑娃会发现的。” “哎呀你好笨，都不会藏，干什么老藏我这边！” 最后姜云岁气呼呼的，凶起来咬了狗崽子软趴趴的耳朵一口，看得纪宴安直皱眉。 这小东西是一点都不爱干净啊。 “四四，四四，你快抱我上去，时间要到啦。” 眼瞅着就要到黑娃抓她们的时间了，姜云岁自己躲藏的位置让给了那只小笨狗，就跑到一棵树下开始呼唤外挂。 纪宴安微微挑眉。 然后看见他的暗卫跳下来，抱着某小孩又跳回了树上。 南书在给黑娃数数：“三，二，一，黑娃时间到了。” 面对着墙壁的黑娃耳朵抖动了下，立马精神抖擞的开始去找人和两只小胖狗。 找东西，这对身为猎犬的黑娃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很快，两只狗崽子被找出来了。 棕色那只小狗崽子还耍赖不想出来，被黑娃叼着后脖子嗷嗷叫着想要回去。 黑娃直接用爪子把它扒拉出来。 滚出来，别耽搁它去找小蘑菇。 然后黑娃开始到处找姜云岁。 但满院子都找了，渐渐的，黑娃原本摇得欢快的尾巴都不摇了。 小蘑菇呢？它那么大一只小蘑菇呢？ 藏在树上的姜云岁叉腰得意，小样，她若是想藏起来，根本没东西可以找到她的好吧。 也就是爬不上树，不然都不用叫四四了。 纪肆抱着胳膊，盯着姜云岁所在的地方眉头皱得死死的。 不是，人明明就在那，但真的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不错眼地盯着，他一个恍神恐怕都找不到人了。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想着想着纪肆眼睛亮了，这技能，想要！ 这能力对暗卫来说可真是太专业对口了。 可惜，小蘑菇不会教。 最后，黑娃找人的时间到，还是姜云岁开心的笑着自己从树上发出声音来。 黑娃站在树下，冲着树上的人汪汪叫。 找到小蘑菇了。 纪宴安不知何时走到了树下。 姜云岁原本得意的小表情顿时一收。 “下来。” 他声音淡淡的，小蘑菇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哦。 可下去的话。 她用眼神求助纪肆。 然而，纪肆已经不见了。 姜云岁瞬间傻眼，不是，那么大一个四四呢？ 难道要她自己下去？ 小蘑菇咽了咽口水，她害怕，不敢QAQ 早知道不到树上来了。 “我，太高了QAQ” 姜云岁可怜巴巴地用一只手比划。 另一只手，抱着树干呢，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了。 这么高，摔下去了那得多疼啊。 可以说很惜命了。 纪宴安伸出双臂：“下来，我接住你。” 此刻的少年看起来是很帅的，还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稳重。 但是…… 姜云岁不仅不下去，还两只胳膊死死抱紧了树干嗷嗷叫。 “我不要，你那么瘦，脸那么白，我下去砸着你了算谁的啊！” “你，你看起来就不太经得起砸的样子。” “还，还不太像接得住我的样子。” 嘎嘎嘎…… 此刻，院子内安静极了，唯有天空一只黑色乌鸦飞过发出嘎嘎的声音，仿佛在嘲笑。 李伯捂住了脸。 南书倒吸一口凉气，并瞪大了眼睛。 暗处的几个暗卫差点没站稳滑落下来。 门口的沈青竹转身捂嘴闷笑起来。 纪宴安气得脸黑了，他直接甩袖：“不下来自己就在上面待着吧！” 他看在这小家伙能让他睡好觉的份上，好不容易发个善心，竟然被嫌弃了！ 纪宴安离开了，离开的背影和脚步都透着几分气急败坏。 姜云岁也委屈啊，她说的是实话嘛。 黑娃在树下歪头。 小蘑菇还下来吗？ 沈青竹从门外走进来，路过树下的时候还抬头看了眼某个小孩。 扑哧…… 还是没忍住笑了下，这小孩还真是有意思，养在身边肯定不缺少乐子。 不过，某位小心眼世子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很快，沈青竹收敛了笑容，无视某个小孩求救的眼神揣着手慢悠悠离开了。 姜云岁：………… 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像是只生气的小青蛙。 哼哼，她自己想办法…… 低头往下看了眼，小蘑菇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废物小蘑菇想不到办法。 “四四，你好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呜呜呜……下不去了。” “四四你跑哪里去了啊。” “四四……” 挂在树上的姜云岁小嘴一张就开始嚎，开始了魔法攻击。 第36章 被加班的小蘑菇 纪陆用胳膊肘怼了下旁边的纪肆。 “喂，叫你呢。” 那声音里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 纪肆虽然面无表情看着冷冷的，但眼神却时不时往屋子里看去。 很显然就等着里头的纪宴安下令了。 他是纪宴安的暗卫，没他命令不能过去。 暗卫能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永远排在第一的是听主子的命令。 很快，纪宴安似乎也受不了姜云岁的哀嚎了。 “去把她带下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纪肆还是听见了。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纪肆咻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 他运转轻功，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树上。 抱着小家伙的咯吱窝，直接一下给她从抱着的树干上拔了下来。 这熟悉的感觉，姜云岁立马不哀嚎了，扭头一看果然是纪肆。 “四四，你跑哪里去了。” 姜云岁洗了洗小鼻子嘟嘟囔囔的抱怨。 纪肆低声说了句：“抱歉。” 然后带着人轻松落地。 刚把人放下，纪肆就重新找地方藏了起来。 三只狗看到姜云岁下来，立马摇着尾巴围了过来。 姜云岁正准备摸摸她们嘟囔念叨纪宴安两句，就看到一群人端着香喷喷的食物从她面前排排走过去。 姜云岁顿时眼睛一亮，哪里还记得抱怨，尾巴似的屁颠屁颠就跟了上去。 两只小狗崽子则摇着尾巴跟在姜云岁身后。 在快进屋子里去的时候被门槛拦住了，黑娃叼着它们不让进去。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的，现在是主人吃饭的时间，它们还是别进去了。 倒不是纪宴安觉得它们是狗不让进。 主要原因还是纪宴安洁癖，狗毕竟一身的毛，跑动之间就容易掉毛，飘起来落饭菜里了那多埋汰啊。 纪宴安瞥了眼走进来的小丫头。 “去把手洗干净。” 姜云岁哦了一声，被周嬷嬷带去洗干净了手再小跑着回来， 等饭菜都摆上桌的时候，姜云岁乖乖地爬到了纪宴安旁边的凳子上。 然后坐好，对纪宴安露出个可可爱爱的软萌笑来。 纪宴安似笑非笑：“不怪我让你在树上待那么长时间？” 小蘑菇可乖巧的摇头：“不怪，不怪的。” 但小眼神幽怨。 肚子咕咕响了，今天吃饭的时间已经比平日里晚了很多了！ 纪宴安也不继续逗她了。 “吃吧。” 姜云岁立马把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眼里心里只有吃的。 呜呜呜……好吃，果然只有纪宴安这里吃得最好。 纪宴安盯着她吃饭，也吃了小半碗饭和一些菜。 他胃口现在很小，吃不了多少。 但这也足够李伯南书他们惊喜了，恨不能放鞭炮庆祝的那种。 南书可算知道为什么李伯和周嬷嬷他们待姜云岁这么不同了。 他现在也恨不能把这小丫头供起来。 纪宴安慢条斯理的吃完，姜云岁继续吃了会，肚子饱饱的。 满足的拍了拍自己小肚子，此刻的姜云岁像是只懒洋洋的猫。 她一双大眼睛还盯着桌上剩下的菜呢。 “可，可不可以打包呀？” 小蘑菇羞涩一问。 纪宴安轻笑：“你还真是连吃带拿啊。” 姜云岁理直气壮：“可是还剩下不少的呀，不吃浪费了。” 纪宴安淡淡瞥她一眼：“你觉得，纪家养着那么多狗会浪费吗？” 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 好像……好像是的哦。 “那，那好吧。” 眼神依依不舍地挪开。 纪宴安盯着她的眼睛，见她只是有点失望，并没有觉得不该把这些吃的给狗，有点好奇。 “怎么，你不觉得剩下的饭菜给狗吃很浪费吗？” 就像京城那些虚伪的人，一边坐在高堂歌舞升平，一边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他奢靡浪费。 姜云岁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摇头。 “不呀，狗狗，也是一样的。” 在她眼里，狗和人都是自然界存在的生命，只是不同的生命，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永远只是关系的远近。 就像她会为了陈婶子找纪宴安打包桌子上好吃的饭菜，却不会为了其他人一样。 纪宴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这个笑带着轻松，还有真实。 “你不错。”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小蘑菇有点受宠若惊。 而且她忽然觉得，纪宴安笑起来挺好看的。 就是太瘦了。 “周嬷嬷，叫人来给她打包一些。” 听到纪宴安的话，姜云岁眼睛亮亮的。 “谢谢你世子~” 饭后，沈青竹的药也配好了。 他要盯着纪宴安喝药，泡药浴，以及在药浴的时候针灸。 纪宴安泡药浴的时候，姜云岁蹲在门口看三只狗吃东西。 黑娃饭盆里的有肉有红薯还有一些汤菜，营养很均衡。 两只狗崽的饭盆比黑娃的要小好大一圈，里头是羊奶混合的肉糜。 三只尾巴翘得高高的，吃得那叫一个头也不抬。 “我都下值了，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啊。” 她蹲在地上，拿着根棍子在地上戳戳画画的，嘴里还不停小声嘟囔着。 没错，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分明是该她下值的时间。 但纪宴安不让她走！ 想想就气，小蘑菇时不时的朝着屋子那边瞪一眼。 等狗子吃完了，一个小厮端来了一桶温热的水和木盆。 “云岁姑娘，世子说了，把那两只狗洗干净。” 两只狗从买回来到现在还没洗澡呢。 昨天姜云岁拿着从沈青竹那里拿的驱虫药回去给它们用上了，效果拔群，两只狗身上死了一片跳蚤。 到现在基本全死光了。 “好哦。” “我来洗。” 正好没事做，姜云岁抱着一只小狗崽子放到木盆里。 水已经放好了，狗崽子也不怕水，面对着姜云岁，小爪子扒拉在木盆围边上吐着小舌头，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乖哦，洗澡。” 摸摸狗脑袋，姜云岁给它身上打湿了，拿起洗澡的皂珠就开始搓。 毛被打湿后贴着皮肤，那些藏在毛里，像是芝麻一样的小黑点就很清晰了。 都是死掉的跳蚤。 姜云岁耐心的把那些小黑点用水冲干净。 洗完一遍，水都黑了不少。 小蘑菇看着都有点嫌弃了。 棕色的那只洗完了，继续洗白色那只。 第37章 被留下来的小蘑菇 纪宴安出来的时候，两只小狗崽倒是洗干净了，她自己变成了个湿哒哒脏兮兮的小蘑菇。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头发还在滴水，加上苍白清瘦的脸庞，整个人看着就像是病弱清冷美人。 姜云岁举着手，袖子被打湿了。 “我现在可不可以回去了呀？” 两只狗崽子已经跑到稍远的地方疯狂甩水了。 “不行。” 纪宴安冷酷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啊！” 姜云岁一脸的不解，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不让我睡觉吧！” 这是什么神经病大老板！ 纪宴安：“周嬷嬷，把我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以后你就住在那里。” 姜云岁赶紧追在他身后：“为什么啊，可是我想回去和陈婶子一起住的。”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纪宴安递给她两颗银瓜子。 “这是你今天写字的奖励。” 勉强写出了两个字，虽然那字很难看。 姜云岁小脸上立马挂着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就要接。 “先去洗干净。” 嫌弃得明晃晃的。 姜云岁鼓起腮帮子，使劲跺脚丫子！ 周嬷嬷看着好笑，拉着她去换了衣服洗澡。 “嬷嬷，以后我都住在这里了吗？” “可是我还没有和陈婶子说。” “她会伤心的。” 坐在小木盆里，姜云岁声音闷闷的，耷拉着脑袋，两只小手戳着自己身上的泡沫。 周嬷嬷给她洗头。 “住在这里不好吗？房间很大，住得更好了。” “而且世子也没拦着你去告诉陈厨娘，你不上值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找她啊。” 姜云岁：“我不在了，陈婶子肯定很伤心的。” “她可喜欢我了呢。” 小蘑菇稚嫩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谁叫她是只受欢迎的小蘑菇呢。 “那我洗干净了可以去找陈婶子的吧？” “嗯，可以。” 姜云岁立马打起精神来，洗干净了，换上新衣服。 没错，专门给她做的新衣服，面料还很好呢，和普通丫鬟服有些区别，更好看了。 她穿着还稀罕地转了两圈。 “周嬷嬷我走啦。” 她的头发还没干，但她等不及了。 于是就这么披散着往外跑。 两只守在门外的狗崽子立马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跟着跑起来。 “汪汪汪……” 姜云岁一路小跑着到陈厨娘的那个小院子里。 “婶子，婶子我回来啦。” 她脆生生的喊着人。 陈厨娘听到声音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眼睛瞧着还微微泛红。 “婶子。” 陈厨娘蹲下来一把将她抱住。 “不是说你今后都住在前院了？咋还跑回来了，这头发都还没干呢。” 姜云岁奶声奶气的说：“岁岁想婶子了呀。” 陈厨娘眼里顿时冒出了更多泪水。 “你这孩子。” 她飞快眨着眼睛，试图把眼里的泪意给压下去。 一双小手在她眼角擦了擦。 “婶子你为什么哭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我……我告状去！” 打可能打不过，这府上她除了欺负欺负蚂蚁蚂蚱和小虫子，就没有她能打得过的。 哦，现在多了两只小狗崽。 陈婶子笑着道：“现在可没谁欺负我。” “大家啊，都知道你在世子跟前能说得上话，他们可不敢欺负我。” 陈厨娘说的是实话。 自从那天美味菇被下毒的事情后，只有她和姜云岁全身而退。 纪宴安对姜云岁的态度是不同的。 这点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 所以，现在那些下人里头，不说全部，但大部分人对陈厨娘都抱着善意的。 甚至有人羡慕她运气好，当初选择照顾姜云岁。 如今，这小丫头自己正气，当了世子跟前的丫鬟，虽然年纪小，但这么几天来，不仅没被退回来，反而和世子身边的黑娃关系好得很。 出府逛街世子都让黑娃跟着的。 由此可见，姜云岁在他们眼里以后是大有前途的。 “那婶子为什么哭啊？” 陈厨娘对她说：“人啊，不止是被欺负，伤心的时候才会哭的。” “有时候高兴了会哭，激动了也会哭，婶子这是高兴的。” 高兴有，舍不得也有。 姜云岁似懂非懂，只觉得人的感情真的好复杂啊，哭为什么会代表那么多不同的情绪呢。 “行了，快来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去前院，可别耽搁了时间。” 陈厨娘风风火火的去给姜云岁收拾鞋子，衣服。 “你的兔皮小围脖还没好呢，得再等几天。” “院子里的蘑菇又冒出来了，要挖了带去不？” 姜云岁皱着小眉头：“婶子，我怎么感觉你在赶我走的呀！” “我还和周嬷嬷说，你肯定舍不得我呢！” 陈厨娘顿了顿，很快又继续给她装东西。 “舍不得肯定是有的，但去前院，对你来说更好，你啊，在前院好好的，就是婶子我的靠山，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她把东西打包成一个小包裹递过去。 姜云岁接住，陈厨娘继续说：“东西不多，你的衣服和围脖，还有一双鞋都没做好呢，等婶子做好了给你。” “哦，那婶子你要好好的，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蘑菇握着小拳头：“我会努力抱大腿的！” “啊？啥大腿？” “世子呀。” “我要成为世子最最有用的小丫鬟，这样你被欺负了来找我。” 她拍拍小胸脯，肉肉的小脸上表情得意。 “岁岁再去找世子告状！” 陈厨娘顿时哭笑不得。 “好好好，那我可都记着了。” 她把人和两只狗送到前院。 姜云岁回头看着她：“婶子你回去叭，明天下值了我去找你呀。” “好，婶子这就回。” 但她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姜云岁和两只小狗进去了前院，这才转身。 月亮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院子里，她坐在门口，目光落到石榴树下。 以后，恐怕都不会有个小小的人蹲在那了。 这院子啊，只是少了个人而已，怎么就那么冷清呢。 明明每天都能看见，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第38章 惊险夜晚，刺客来袭 姜云岁本想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看周嬷嬷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来着。 但突然想起来纪宴安还没给自己银瓜子呢。 于是拐了个弯，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去找纪宴安了。 门口的南墨也没拦着她。 “世子，我的银瓜子呢。” 小蘑菇不懂含蓄，踩着小碎步开开心心的小跑到他身边。 纪宴安此刻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大氅。 这边晚上还是有点冷的，特别是对他这种本就中毒，畏寒的人来说。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翻阅，身后南书正细心的给他擦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都没起身，只朝南书勾了勾手指：“给她两颗银瓜子。” 南书去拿了荷包，倒出来两颗漂亮的银瓜子递给姜云岁。 “给，这东西小巧，可得拿好了。” 这银瓜子真的就和瓜子差不多大小，银闪闪胖嘟嘟的看着就可爱。 但别看小巧，却是实心的。 这一个也有小半两呢。 “那我回去咯，拜拜~” 其实住在这里也有个好处的，明天可以起晚点啦。 把两个银瓜子仔细的收到陈婶子给自己做的小荷包里，姜云岁跟着周嬷嬷去了她的房间。 的确比陈婶子那边的要漂亮好多，屋子要大不少，床也要大很多，就连床褥那些都是又好看又舒服的布料。 姜云岁开心得头发丝儿都飞扬了起来。 这是真让她抱着大腿了吧！ 她带着两只小狗崽子，像是圈地盘一样把房间给逛了一圈，然后倒在床上滚了一圈。 两只小狗崽子还想跟着上去呢。 那不成。 万一在床上拉粑粑了可怎么办。 姜云岁从床上爬下来，蹲着给两小只讲道理。 “你们要和黑娃一起知道不，这床是我的，你们不能上去，爪子脏脏的，还老控制不住自己尿尿拉粑粑，不能上床。” 把自己的包裹和小荷包都仔细放好，姜云岁拽着两只小狗崽子的尾巴出了房间。 “黑娃，黑娃你快来带带它们。” 黑娃很快来了，非常严肃地警告了两只狗崽子。 看着两只耷拉着耳朵被教训得尾巴都不摇了的狗崽子，小蘑菇叉腰，她可是有狗撑腰的！ 晒月亮，晒月亮。 姜云岁只看了会，就要进行每日一晒月亮。 这里不是陈婶子的那个院子了。 没有石榴树，但是有桃子树。 桃子树有三棵呢，还有一颗是苹果树。 这些果树都已经开始挂果了，虽然还是小小的一个。 还没有鸡蛋大呢。 姜云岁去围着那几棵果树转了一圈，最后挑选了自己最近的那棵桃子树。 嗯，在树下晒月亮她感觉要有安全感点。 而且自己没完全吸收的，或者从身体内溢散的还能喂给桃子树，这样等桃子成熟可以吃的时候，个头又大，又好吃。 一举两得。 姜云岁选好了位置，就开始蹲着了。 她降低了存在感，两只狗正在被黑娃带着，一时间谁都没发现这树下蹲着个人。 在姜云岁认认真真晒月光的时候，正懒洋洋带两个狗崽子的黑娃忽然竖起耳朵警惕了起来。 下一秒，它站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大叫了一声。 姜云岁被吓得睁开了眼睛。 咋了？ “有刺客！” 随着一声警惕尖锐的声音响起，好些穿着夜行衣的人突然冒出来。 守在院子里的所有暗卫都现身和那些刺客打了起来。 将军府的护卫们也在第一时间动了。 姜云岁蹲在树下，睁大了眼睛和一个被杀死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此刻大眼瞪小眼。 姜云岁：………… 小蘑菇瑟瑟发抖。 她倒不是怕死人，而是怕这场面啊。 怂得要死的小蘑菇默默地抱紧了自己，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好几个此刻从她身边走过都没发现她。 姜云岁发现，死掉的那个此刻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害怕的小蘑菇却是忍不住有点好奇的。 猫猫探头.jpg 然后就看到了三条蛇从那此刻身上钻了出来。 那三角形的脑袋，那花花绿绿的身体，嘶……这蛇一看就很毒啊！ “汪汪汪……” 姜云岁听到两只狗崽子的叫声，也藏不住了。 小脸惨白，双腿哆哆嗦嗦地朝着那两只狗崽子的方向跑去。 还好，没人发现她。 然后抱起两只狗崽子就往隔壁纪宴安房间跑去。 一支箭从她面前飞过，姜云岁察觉到危险身体本能地朝后仰去。 那箭真的是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去的。 姜云岁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上全是害怕和惊魂未定。 “呜呜呜……” 她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但一边害怕得哭，一边还要带着两只小狗崽跑。 腿软跑不动了，就手脚并用的。 最后几乎是爬到纪宴安那房间去的。 进屋里后，又扭头抱着两只小狗崽子狼狈地滚进去。 咻咻…… 还好她抱着两只狗崽子进去得及时，三支箭刚好就插到了刚才那地方。 姜云岁：QAQ 好险，蘑菇命差点丢了。 “快把门关上。” 姜云岁颤抖着声音赶紧喊：“蛇，有毒蛇，他们，身上，毒蛇。” 一边哭一边说，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声音抖得那叫一个厉害。 虽然画面挺好笑的，但此刻谁都没心思笑话她。 纪宴安听到她的话了，立马开始指挥人。 “南墨，带队人去撒雄黄粉，去找沈大夫问问有没有驱蛇的药，还有解蛇毒的药。” “是！” 南墨打开门，顺手就杀了一个已经跳到门口的刺客。 很快，从那此刻身上钻出来几条毒蛇。 毒蛇速度很快的四散开来。 南墨动作快，都只能斩杀了其中两条。 还有一条钻到屋子里了。 纪宴安：“南墨，去做你的事情。” “南书，带着剩下的人找那条蛇。” “是！” 南墨虽然担心，但还是听命行事。 现在是晚上，照明的工具只有蜡烛。 蜡烛的光并不能照亮每一个地方，毒蛇身体小巧，藏在这屋子里是真不好找。 纪宴安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此刻的他冷静得像是个已经成年的大人，面对这场刺杀，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丝慌张。 第39章 小蘑菇受伤 大家都紧张的盯着黑暗里。 就怕那条毒蛇忽然窜出来咬谁一口。 呼呼呼……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除了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就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 忽然，姜云岁看着纪宴安身后的某处位置。 “纪宴安，后面！” 纪宴安几乎是在她喊出来的瞬间，手里的匕首就朝着窜来的毒蛇斩杀过去。 唰…… 毒蛇脑袋掉了下来，红色的血液溅到他抿着唇的脸上。 眼睛上也有，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在闭上眼睛的瞬间，他被一股不算大的力道推开。 他本就处于极度警惕下，手里的匕首下意识的就挥了过去。 “疼。” 熟悉的声音传来，纪宴安猛地睁开眼睛。 姜云岁捂着被划了一刀的手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纪宴安被推开，他之前站的位置上，一个张开嘴的狰狞蛇头掉落在地。 蛇这种东西，就算脑袋和身子分开了，短时间内都还能扭动，就像是活着一样。 刚才纪宴安没被推开，那他现在已经被那蛇脑袋咬住了。 他只愣了下，就快步走到姜云岁身边，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眼里满是懊恼。 “抱歉。” 纪宴安道歉后，叫南书。 “去把我房间里的药拿出来！” 南书连忙跑去拿药和包扎用的绷带了。 “世子我来吧。” “不用。” 纪宴安打开药箱，用最好的止血药粉洒到姜云岁手背那伤口上。 “忍者点，别怕。” 少年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包扎的时候，姜云岁虽然还哭着的，但没出声。 纪宴安垂眸，动作很轻地给她包扎完成。 外面的声音基本也停了下来。 “世子，刺客都已伏诛，抓了两个活口，但他们在第一时间咬破了牙齿里藏着的毒药，已经死了。” 南墨在外面通报：“但跑了不少毒蛇。” 大家都忙着杀刺客，那些毒蛇跑得快，有的窜到草丛里很快消失。 “通知下去，叫府上上下都小心点，全府都撒上雄黄粉，沈先生那边情况如何？” “沈先生没事。” 不仅没事，那些去刺杀他的刺客都中毒死了，毒蛇全被他徒手抓了。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和的沈先生，竟然是个用毒高手！ 姜云岁哭累了，蹲在角落和两只狗抱成团。 纪宴安捏了捏鼻梁，今天他怕是睡不着了。 “你先回去睡觉。” 他对姜云岁说。 将云岁闷闷的哦了一声，红着一对微肿的眼睛，之前跑得狼狈，又是在地上滚又是爬的，还哭得惨兮兮。 此刻看起来像是只受伤的流浪小狗狗。 她抱着包扎好的那只手，带着两只狗崽子往隔壁去了。 “黑娃。” 纪宴安把黑娃叫过来，摸了摸它脑袋。 “你守着她。” 黑娃摇了摇尾巴汪一声，跟着姜云岁到她那房间。 还仔仔细细地把房间里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毒蛇这才趴在床边。 两只狗崽子也趴在它身边守着床上小小的人。 姜云岁鼓着腮帮子，小脸憋得通红。 一颗颗孢子从她体内飞了出来，然后朝着她受伤的手背上飞去。 等手背没那么疼了，姜云岁感觉好累哦。 打了个哈欠，她躺在床上，嘟囔着和黑娃它们说晚安，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晚上，除了姜云岁其他人基本都没睡着。 实在是府上刚遭遇刺杀，还有逃窜的毒蛇，一时间让大家人心惶惶。 纪宴安更忙，不仅要组织人抓蛇，还要处理那些刺客，以及……抓府上的奸细。 他雷厉风行的，干脆趁此机会把府上安插的奸细都给处理了一遍。 “所以，这次的刺杀目标不是我，是沈先生。” 坐在地牢的审讯室内，纪宴安脸色看起来比白日里更苍白了些，唇看着不仅白，还染上了点青色。 他这样子，看得李伯南书他们几个心疼得要死。 “是，应该是您之前吃进了东西，气色看着比之前要好些了，加上沈大夫的存在让那些人起疑了，所以才有了这次刺杀。” 这场刺杀看似是针对纪宴安，但实际上他只是顺带，主要还是沈青竹那边。 纪宴安身边高手多，但沈青竹那边就没这么严了。 “呵……” “只一点还不确定的消息，竟然就这么大的手笔，他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纪宴安面无表情。 “王统领这护城统领当得未免太不称职了些。” “南书。” “世子。” “下次王统领再来，顺势同意他的要求。” 宴无好宴，但未必不能为他所用。 “是。” 纪宴安起身，眼前一黑。 李伯赶紧上前扶助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纪宴安咳了两声：“带我去见沈先生。” “世子，您现在该休息了。” 纪宴安：“我知道，带我去见他。” 最终，几人还是把他带到了沈青竹的房间里。 沈青竹好似早知道他会来找自己，房间里的烛火还没熄灭，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翻阅，桌子上的茶都还是热的。 “你们都下去吧。” 纪宴安抬手轻轻摇了下，李伯和南书互相对视一眼，走到门外，也守在门外。 “世子还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沈青竹看着他的样子轻叹一声。 纪宴安走到他身边坐下，烛火照印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显得人破碎感十足。 “沈先生到我这里来，究竟有何目的，我们不如敞开了，也好继续以后的事。” 沈青竹抿了口茶。 “世子说笑了，沈某只是个大夫，能有什么目的呢？” 纪宴安盯着他：“沈先生的本事，可不像是个普通大夫。” “我开的条件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让沈先生冒险。” 沈青竹好一会没说话，但也没否认了。 纪宴安耐心地等着。 沈青竹笑了：“纪世子，可知道京城容家。” 纪宴安沉思几秒就道：“三年前的容家。” “是啊，三年前那个容家。” 沈青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低声念了一遍。 “你只当，我为了三年前的容家报仇吧。” 纪宴安深深看了他一眼。 “既如此，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了。” 他声音冷冷：“沈先生，你恐怕……要死一次了。” 第40章 人形催眠药 第二天一早，沈青竹被毒蛇咬到中毒而死的消息就传播了出去。 除了沈青竹，昨天晚上那场刺杀纪家也死了好几个人。 纪世子毒发，吐血昏迷。 而此时，传闻中吐血昏迷的纪宴安躺在床上，床边还趴着个姜云岁。 昏迷是真昏迷了，昨天晚上他和沈青竹商量完假死计划后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只是昏迷了也明显处于不安的情况。 只两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生病了，脸色看着更差。 但他第一时间是去让人看姜云岁醒过来没有。 答案是没有。 如果没人叫她，她能睡到日上三竿。 赖床了十来分钟，姜云岁睡眼惺忪地被纪肆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隔壁。 然后一眼就瞧见了仿佛快不行的纪宴安，以及房间里一脸沉重的众人。 “呜呜呜……” 她这一哭，给大家都弄懵了。 纪宴安都有点懵，咳了几声。 他看了眼姜云岁包扎着的左手，心想难道是因为手疼。 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过来。” 姜云岁小跑过去，直接扑到他床上。 “呜呜呜……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我怎么办呀。” 小蘑菇哭得老伤心了。 纪宴安：？？？ 纪宴安：………… 其他人也：………… 纪宴安脸黑了点，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 “我承认昨天晚上不小心划了你一下是我不对，但也不用咒我吧！” 姜云岁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闻言茫然看他。 “啊？你不死了吗？”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病了。” 他怎么看起来就要死了！ 南书他们心里蛐蛐，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世子这样子看着真的。 嘶……乱想什么呢，世子肯定长命百岁！ “可是，可是你看起来……” “闭嘴。” “哦。” 纪宴安咳嗽几声，一个面容普通，穿着小厮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把一碗汤药递给纪宴安。 “世子，该喝药了。” 纪宴安点头，接过药，就看见某个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捂着鼻子，小短腿往旁边挪了挪。 纪宴安面不改色的喝了药。 然后指着姜云岁：“这小丫鬟昨日也受伤了，沈大夫给她看看，需要开药别客气，纪府出了。” 姜云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太恶毒了！ 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你是沈大夫吗？为什么不一样啊？” “哇，你还会变脸的呀？” 沈青竹嘴角挂上了姜云岁熟悉的笑。 脸虽然不是那张脸了，但此刻的气质和之前一模一样。 “我戴的人皮面具。” 纪宴安交代她：“记住，府上没有沈大夫了，他姓容，是新来的小厮。” 姜云岁虽然不明白他们这是在搞什么，但她听话，乖乖点头。 “我看看你手背上的伤吧，只是外伤的话不用喝中药。” 听到他的话，姜云岁这才犹犹豫豫的把受伤那只手伸了出去。 解开纱布后，纪宴安眼里闪过惊讶。 昨晚虽昏暗，但他亲自给姜云岁处理的伤口，自然清楚那伤口的大小。 如今这伤口不仅完全没流血了，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 沈青竹也盯着她手背上的伤口看了会，还将手指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没事，不需要喝药，但要换药了。” 他没说什么，只给姜云岁的伤口换上了药重新包扎好。 纪宴安咳嗽了几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姜云岁蹦蹦跳跳的就要跟着离开。 “姜云岁留下，过来。” 姜云岁：………… 怎么，就她要加班啊！ “一个金锞子。” 姜云岁立马扬起来一张笑脸，欢快地小跑到他身边。 “世子什么事情呀~” 小奶音那叫一个甜。 呵，还是个小财迷呢。 他躺下，伸出一只手递给她。 “睡觉。” 哦，就这个啊，那她熟练。 只要不让她写字就行。 于是屁颠屁颠的走到床边，两只肉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 没用太长时间，纪宴安意识逐渐模糊。 他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这小丫头竟然还是个人形催眠药。 姜云岁等他睡着有一回了，也打了个哈欠。 偷偷摸摸到处看了看，没人！ 嘿嘿嘿…… 小蘑菇胆子大了点，悄咪咪的把半个小身子都靠在了床上。 哎，世子的床比她的那张还要软哎。 纪宴安是在午时醒过来的。 当身体的感官都恢复的第一时间，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手麻了。 甚至都有点感受不到自己左边胳膊的存在了。 他睁开眼睛，扭头。 对上的就是压着他胳膊，睡得香喷喷，还把一只脚丫子压在他肚子上的小丫头。 嗯，手还拍他脸上来了。 纪宴安：……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把身上的手和小短腿都拿下去，纪宴安皱眉把自己被压麻的胳膊抽出来。 他盯着还睡得香喷喷的某小丫头。 简直气笑了，这小丫鬟可真是很会倒反天罡啊！ 纪宴安发现，自己对此好像都没什么脾气了。 “起来。” 推了推姜云岁。 没想到这小丫头滚了一圈，继续睡。 “吃饭了。” 他脸色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姜云岁迷迷糊糊的抬起了点脑袋。 “啊？吃饭？” 含糊的嘟囔了下，脑袋又爬下去了。 嗯，没闻着香味。 纪宴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心里不断念叨着，是药，是药…… 到底没和之前一样，强行把她叫起来。 自己穿好了衣服，纪宴安下床离开了房间。 李伯和南书他们都简单休息了下又上值了。 看见纪宴安醒过来，且状态比起之前要好多了，一个个都狠狠松了口气。 “爷可睡好了？可要准备午膳？” 纪宴安嗯了一声：“准备着吧，咳咳……” 周嬷嬷立马下去准备午膳了，南书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外面的情况如何？” 南墨一板一眼地汇报：“刺客已经焚烧，‘沈大夫’的尸体已经埋葬，外面关于府上昨晚遭遇刺杀，以及您昏迷的消息传播得沸沸扬扬，已经有好几批人出现在将军府周围来打探了。” “还有，唐老将军来坐了一个时辰后离开了。” 纪宴安嗯了一声：“注意王统领那边的动向。” 第41章 金花生 昨天晚上死了十七个人，其中一半都是被毒蛇咬后中毒而亡。 而且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府上的毒蛇有没有被抓完。 南书一脸疑惑：“那蛇那么毒，他们怎么敢带在身上的啊。” 沈青竹：“他们身上涂了防蛇的药粉，蛇应该是装在袋子里的，快到将军府的时候才打开。” 纪宴安深吸了口气：“安顿好那些死者的家属，从我私人账上走。” “是！” “世子，该用膳了。” 周嬷嬷来提醒了一句。 纪宴安点头：“知道了。” 他去用膳的时候，正好看见姜云岁光着脚，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迷迷糊糊的往正厅来了。 纪宴安嘴角忍不住轻轻抽了下。 果然能叫醒这馋猪的只有美食。 南书捂着嘴笑：“这小丫头还没完全醒过来呢。”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 大家族里小姐们都极其注重规矩。 “姜云岁！” 纪宴安喊了一声，已经走到凳子边正撅着小屁股往上爬的姜云岁揉了揉耳朵。 “大鸡腿！” 这下清醒了不少。 扑哧…… 房间内的人都忍不住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纪宴安：……吃吃吃，就知道吃！ 他没好气的走过去，还是一边走一边咳的那种。 姜云岁这会已经清醒了，仰着小脸期待的看着他。 纪宴安面无表情：“去把鞋穿上。” 姜云岁低头一看，哦，她把鞋脱掉了的来着。 “我坐在凳子上，脚没沾地的。” 她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肉乎乎的脚尖尖往下垫了垫。 这凳子有点高，她坐在上面踮着脚尖都够不着地面。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往凳子上爬呢。 纪宴安看了眼：“去穿鞋。” 姜云岁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还有，头发让周嬷嬷给你重新梳一下。” 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头发乱糟糟的。 “哦！” 更不情愿了，这一声哦应得超大声。 从凳子上跳下去，不情不愿地挪着小步子，眼睛盯着桌上的菜。 “不弄好不许吃饭。” 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姜云岁顿时着急了，小脑袋四处转到处找周嬷嬷。 “周嬷嬷走，快走。” 光着脚丫也不妨碍她小短腿倒腾得快。 她现在已经不是刚来的时候连腿都不会用的小蘑菇了！ 等姜云岁离开了，沈青竹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有这小丫头在，世子府上你这里都热闹几分呢。” 纪宴安：“是吵闹。” 话虽这么说，他语气里却并未带责怪，反而透着几分纵容无奈。 等姜云岁飞快穿好鞋子，催促着周嬷嬷给她简单弄了下头发，风风火火的又跑回来了。 可算是吃上饭了，姜云岁把自己嘴巴塞得满当当的，一脸满足。 骨头放到旁边的碟子上，给狗崽子们加餐。 吃饱喝足，她又开始当个安安分分（并不是）的小丫鬟。 “有事就说。” 被姜云岁在面前晃来晃去，直勾勾盯着看了十来秒，纪宴安忍无可忍。 “我要去找陈婶子。” 见他终于搭理自己了，姜云岁立马精神抖擞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纪宴安微微颔首：“去吧，早点回来。” 姜云岁立马开心得原地蹦跶了两下，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上表情眉飞色舞的。 让纪宴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五官乱飞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但没多久，姜云岁就一脸羞涩，两只手互相抓着扭扭捏捏的磨蹭到身边来。 纪宴安顿时眼皮一跳：“正常点！” 姜云岁立马站直了小身板。 “我受伤了。” 她举起自己受伤的那只小胖爪子，眼巴巴盯着纪宴安。 纪宴安瞥了眼：“所以呢？” 姜云岁眼神亮晶晶：“所以我可以要点东西么？” 昨天的事情多亏了这小丫头。 纪宴安本来也打算等会去库房找个东西赏给她，没想到这小家伙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要什么东西。 “行啊，说说你要什么。” 姜云岁掰着手指头努力盘算了下，然后狮子小开口。 “要十个手指头的银瓜子。” 她说完还有点心虚的看了纪宴安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又怂哒哒地放下两根手指头。 “那这么多，可不能再少了哦。” 这么些也能买不少东西的吧？ 纪宴安：………… “你可真是，笨啊。” 要东西都不会要。 这么笨到外面去怕是被骗了还帮着数钱呢。 还好他心善给收养了。 他招呼南书：“把那包金的拿来。” 然后姜云岁得到了个绣得十分精致的小荷包，里头装着二十个金花生。 没错，是金的，还是花生。 花生个头比瓜子要大，做工也很精致。 一个有一两重呢。 放在手里还有点沉甸甸的。 姜云岁打开小荷包往里头看了一眼，然后开心得扑到纪宴安怀里狠狠抱了他一下。 “呜呜呜……你太好了，我以后要给你当牛做马。” 报恩是这么报的来着吧？ 原本被忽然抱住有点愣的纪宴安听到她这话，一整个无语了。 “行了，你当牛做马我还嫌弃呢。” 姜云岁美滋滋的捧着小河包，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我去找陈婶子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离开，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有多开心。 纪宴安：“没看出来她还是个财迷呢。” 南书：“毕竟年纪小呢。” 再说了金子银子那亮晶晶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去库房把那淡粉色的小玉葫芦取来。” 虽然给了金子，但他还是打算把原就想好的东西赏给她。 “是。” 另一边，姜云岁回家昂首挺胸的，身边还跟着两只‘凶恶’的护卫犬。 就是走着走着，棕色的那只护卫犬左腿绊右腿，直接摔了个跟头。 姜云岁蹲下来戳它鼻子：“笨，走路都不会，四条腿都走不稳当！” 小狗崽子摇着尾巴呜呜叫，并没有听懂这是在骂它呢。 白色那只也跑过来，一把挤开弟弟脑袋往姜云岁手里钻。 两只洗干净的狗狗毛毛现在干干净净还蓬松，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姜云岁多摸了会，正准备起身，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道不同的色彩。 第42章 小蘑菇抓了一条毒蛇 姜云岁因为好奇凑了过去。 然后那东西活了，咻的一下朝着她冲了过来。 姜云岁被吓得惨叫一声直接往后跌坐在地。 小手举起来下意识的挥舞。 爪爪都挥出残影了。 “汪汪汪……” 两只狗也惊得汪汪叫。 姜云岁感觉自己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她害怕，颤抖地睁开眼睛。 这一眼直接对上了距离自己不到一个拳头的蛇脑袋。 “嘶嘶……” 蛇信子吐出来都挨着她鼻尖了。 姜云岁小小地吸了口气。 她现在被毒蛇咬，会不会中毒啊？！ 反正当蘑菇的时候被咬是不会中毒的。 一人一蛇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好半晌，姜云岁完全不敢动。 眼前这条蛇看起来那么红，脑袋是三角形的，一看就很毒。 “嘶嘶~” 红色毒蛇的身子缠在她小胳膊上，脑袋微微转动似乎在打量眼前的人。 姜云岁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冒出来一个孢子。 “给，给你吃，不要咬我。” 她声音都哆哆嗦嗦的，但好歹和那么多动物打过招呼。 只要这毒蛇不咬她，其实也还好。 红色毒蛇身体滑动，脑袋落到她另一只手心一口吃了那小团帝流浆。 然后舒服得身体都晕乎乎了起来。 姜云岁深吸一口气，趁此机会小心地抓住了毒蛇的脖子，站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 “啊啊啊……救命呀！” 嗯，才离开没多久的姜云岁嗷嗷叫着又跑回前院了。 院内的人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到了她手腕上缠着的，一看就剧毒的蛇，顿时也慌了。 “站住，你先别乱跑。” “快抓住她，她手上有毒蛇。” “你别跑啊，我们帮你把蛇弄下来。” “汪汪汪……” 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暗卫都出来了。 纪宴安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姜云岁身上的那毒蛇也是瞳孔一缩。 “站住！” 姜云岁：“呜呜呜……我怕它咬我。” 那蛇已经清醒了，此刻正呈防备攻击的姿态看着其他人。 关键大半个身子还缠在姜云岁身上。 这一幕看得南书他们心惊肉跳的，生怕这东西扭头就给姜云岁一口。 这小丫头可不能出事啊。 “你先别动。” 纪宴安安抚住她。 姜云岁吸了吸鼻子，乖乖站着不动了。 “你们都退开。” 怕人多激起那蛇的凶性，纪宴安只让留下两个身手好的，其他的全退下。 “我来吧。” 扮成小厮的沈青竹站出来，他缓步走到姜云岁身边。 看她一只手还捏着蛇脖子呢，嘴角抽了抽。 这场面，也不知道到底谁该害怕了。 他动作十分熟练的捏住毒蛇的七寸将它取了下来。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姜云岁拍拍小胸脯。 “吓洗窝咯。” 沈青竹：“你不是捏着它脖子吗？这胆子不是挺大的。” 姜云岁委屈巴巴：“我不敢放手，举着好酸手的。” 生怕自己一放手这东西就咬她一口。 所以赶紧跑回来找人救命。 她瞅了眼在沈青竹手里看着乖乖的毒蛇，挪着脚丫子离远了点。 纪宴安走过来：“有没有被咬到？” 她摇头：“没有的哦。” “我还抓了它脖子呢。” 没了蛇，小蘑菇有点小嘚瑟了。 沈青竹检查完毒蛇道：“这是赤焰蛇，剧毒，一口就能叫人在几吸间七窍流血而死，被咬中了根本没时间救。” 闻言，大家都默默离他远了些。 “不过，这小东西昨天应该没来得及咬人。” 毕竟昨天晚上那些中毒而死的，没有一个是七窍流血死的。 他嘴角上扬：“世子，这蛇给我吧。” 南书嘟囔：“要这毒蛇干啥？难不成你还想养啊。” 谁承想沈青竹竟然点头了。 顿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恐。 “赤焰最适合用来炼王蛇了，这东西少，我也好久没见过了，他们倒是运气好，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这条赤焰应该才出生没多久。” 纪宴安：这是装都不装了是吧。 “随你。” 姜云岁跟在纪宴安身后回去房间，小跑着去倒了杯茶喝。 压压惊。 纪宴安面无表情：“那杯子是我的。” 姜云岁嘴里包着茶，闻言把茶杯递给他。 “对不起嘛，我不知道。” 然后拿起另一个茶杯又喝了起来。 “呼……世子拜拜，我又走了。” 不过要走的时候，看见他桌子上的黄豆糕，她脚丫子又撤了回来。 乖乖巧巧的眨巴大眼睛。 “那个糕糕，你吃不吃呀？” 纪宴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顿时嘴角一抽。 “拿去吧。”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纪宴安对她纵容了几分。 “世子你真是个超级超级大的好人！” 端着糕点，姜云岁又看到了只剩下一点茶叶的茶罐子。 “世子……” 纪宴安都不等她说完，直接面无表情的道：“拿走。” 姜云岁一双眼睛都亮成星星了，纪宴安可真是她的好大腿。 “那我走咯，我会很快回来哒~” 姜云岁没完全离开，她去找沈青竹要了两个驱蛇的药包，一个自己戴着，另一个给陈婶子。 纪宴安看着她走远，有些气恼地问。 “她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南书尴尬地笑了一声。 心想您这不是也没生气么。 姜云岁这次可不敢在路上耽搁了，一路飞快的倒腾着小短腿走到陈厨娘住的小院里。 “婶子，婶子我回来看你了。” 但没人。 她挠挠头，决定去小厨房那边看看。 小厨房里，陈婶子正在扒拉灶里头的烤地瓜呢。 “陈婶，你靠这么多吃得完吗？” 陈厨娘仔仔细细的把烤地瓜上头的灰尘都拍干净。 “我给岁岁留着的呢，那小丫头爱吃。” 说到姜云岁，小厨房内的众人可就有话说了。 “还是你眼光好，这岁岁可真有出息，这才多久啊，不仅当上世子跟前的丫鬟了，还到前院住去了。” 第43章 小蘑菇做奶茶 “可不是，婶子，岁岁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世子那么喜欢啊。” 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她们也想知道。 陈厨娘摇头：“那我哪知道，岁岁一个才四岁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估摸着是因为府上没这么小的孩子，世子觉得好玩吧。” “也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岁岁都没经过周嬷嬷的教导吧，她哪里知道怎么伺候人啊。” “世子到底年岁还小，也是喜欢玩伴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对姜云岁大部分人都是羡慕的，当然，也有嫉妒的。 “要我说啊，陈厨娘你可上点心吧，这姜云岁年纪小，指不定在前院享受一段时间可就忘了你了，那你之前的付出不都白费心了，对她那么好，可别养出个白眼狼来。” 陈厨娘闻言狠狠瞪了说话的那女人一眼。 “岁岁是个好孩子，你在这酸什么呢，再酸也去不了前院。” 周围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女人是个府上一个负责采买小管事的干女儿。 虽然只是个小管事，但那也不是她们这些小丫鬟招惹得起的。 姜云岁在门口站了会，其实就是好奇地吃了会瓜，没想到这瓜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她暗暗给自己加油鼓气。 她以后要做纪宴安身边最受宠的小丫鬟！ “婶子~” 定下了个小目标后，姜云岁就跑进去了。 那个和陈厨娘呛声的女人也闭上了嘴巴。 “岁岁！” 陈厨娘听到姜云岁的声音简直不要太惊喜。 “婶娘，我给世子请假来看你啦。” “看，这些都是给你带的。” 她举起手里的篮子，里面装着好吃的点心，还有一小罐子茶叶。 都是她从纪宴安那薅来的。 “这是……茶叶，好香啊。” 茶叶很贵，特别是运到漠北来的茶叶，价格比其他地方都要贵，但也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特别是那些草原和沙漠绿洲里的部族小国。 “对呀对呀，世子给我的，给婶子。” 说完还偷偷看了眼那个说自己白眼狼的女人。 见她脸色难看，铁青铁青的，瞬间心情就好了。 要是有小尾巴的话，姜云岁现在尾巴肯定都翘起来了。 其他人立马上前来恭维。 “岁岁你可真有出息。” “是啊，我就说岁岁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和某些人说的那样。” 那女人最后黑着脸灰溜溜的离开了。 陈厨娘打发了那些丫鬟，拉着姜云岁到一边问她。 “你这手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 姜云岁点点头，看她眼里满是心疼，她连忙道。 “没事哒，就一点点小小的伤口，我都不疼啦。” “婶子这是我找沈……找世子要的驱虫药包，你快戴着。” 陈厨娘也知道昨天那些此刻带毒蛇进府上来的事情，听说还没抓完呢。 今天来上的时候她还看见有人在找毒蛇。 “那你呢？” “我也有的呀。” 姜云岁小腰一扭，挂在衣服上的小药包一晃一晃的。 陈厨娘看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小丫头怎么古灵精怪的。 但也是真的可爱。 姜云岁和陈厨娘说了会话，把几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烤地瓜给吃了，两只小狗崽都分到了，然后在厨房溜达的时候看见了一小盆羊奶。 味道有点腥。 “那是羊奶，没啥人爱吃，等晚点再没人吃就要倒掉了。” 姜云岁眼睛一亮。 “婶子，我要吃，做奶茶吃。” 小蘑菇虽然是只山里的宅菇，但也有朋友的。 且还是爱自由，爱出去玩，爱美食的朋友。 一只银喉长尾山雀，就因为爱吃且会吃，把自己给养得圆滚滚的，和林子里的其他山雀站在一起要膨胀好大一圈。 那只山雀也是只小妖怪，且是稍有的能化作人类形态的。 他去人类世界给自己找了个厨师当师父，学了不少好吃的带回来给它们吃。 奶茶和各种糕点都做过。 奶茶很简单的，她都会了。 “奶茶？这是什么茶？” 姜云岁十分主动且积极：“我来，婶子我来做。” 但站在灶台前，姜云岁沉默了。 因为灶台比她高，矮墩墩的小蘑菇根本够不着。 陈厨娘一看她那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顿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云岁气鼓鼓：“婶子，我可以站在凳子上。” 陈厨娘挽起袖子：“我来吧，你说要怎么做。” “婶子有没有白糖呀？” “白糖？” 姜云岁形容了下，陈厨娘道：“你说的是雪花糖霜吧，那东西可没有，那是只有贵人才吃得起的呢。” “冰糖可以不？小厨房好像还有点。” “试试叭。” 陈厨娘叫了个小丫鬟帮忙烧火，然后她和姜云岁一个说一个动手。 用到茶叶的时候，可把陈厨娘给心疼得不行。 茶叶和冰糖一起炒，等冰糖化了就把羊奶加进去小火慢慢煮了起来。 渐渐的，羊奶的腥味变小了，到后面基本没有，转而是奶香混合着茶香。 “好香啊。” 烧火的丫鬟都被这香味给吸引了。 “羊奶的腥味一点都没有了！” 陈厨娘也一脸的惊喜。 不过要用到茶叶的话，还是怪肉疼的。 “好啦，把茶叶捞出来就可以了。” 姜云岁小手扒拉着灶台吸了好几口香喷喷的奶茶想起，给她馋得小脸上都露出了迫不及待带的表情。 陈厨娘依言把茶叶捞了出来。 那茶叶她也没丢，而是放到个小碗里。 这还能泡泡水呢，可比白水香多了。 奶茶好了，但现在还是滚烫的。 得凉些才能吃。 姜云岁站在小凳子上，不停地撅嘴吹自己那碗放在灶台上的奶茶。 陈厨娘另外用一个干净的大汤碗了一大半出来。 这奶茶的颜色偏绿，但是很好看。 “这汤碗里的是给世子留的，锅里还剩下一点，你们一人分一点吧。” 几个小丫眼睛顿时亮了。 “谢谢陈婶~” 等凉点，大家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太好喝了！” “这真的是羊奶吗？羊奶要是这味道之前哪里还会浪费那么多啊。” “那之前咱们也没茶叶啊。” “对哦。” 其中一个皮肤有点偏黑的小丫鬟眼珠子转了转。 “茶叶咱们买不起，但那些碎茶叶渣滓咱们可以买啊。” 第44章 我替你尝过了，味道非常好 “我认识一个人，他那就有碎茶叶渣子，还有茶叶梗卖，那些泡茶不太好喝，但用来做这个奶茶应该是可以的。” 陈厨娘闻言记在了心上。 羊奶养人，奈何腥味重小孩都不喜欢喝。 要是用那些茶叶梗做奶茶，貌似还真可以。 姜云岁喝完一碗，陈厨娘又给她打了一小碗。 今天的羊奶基本就用完了。 “咱们先回去，这一大碗也要送去给世子。”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在世子面前为姜云岁卖个好。 姜云岁点头：“好，婶子我们快回家，我还要给你看好东西呢。” 陈厨娘和几个丫鬟打了招呼，就带着姜云岁离开了。 回到小院，姜云岁立马拿出一个陶碗来，把自己的奶茶倒了些进去。 两只小狗崽子立马挨挨挤挤的凑过去吃了起来。 “婶子，婶子你看。” 姜云岁把剩下的喝完，拿起装金花生和银瓜子的荷包就跑去给她看。 陈厨娘看见里面的东西后是真的震惊到了。 她赶紧将荷包收好，递给姜云岁：“岁岁，这里头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给其他人看知道吗？” 金子银子谁不喜欢，这可是钱啊。 “特别是在外面，你要是出去买东西绝对不能用这荷包里头的金子和银子，不然容易被坏人盯上，那他们就会抢你的东西。” 姜云岁认真的听着，点点头。 “我知道啦婶子。” “那我想要买东西怎么办呀？” “想买东西，你就找李伯，周嬷嬷他们问问能不能换成铜板，或者碎银子，那些用着要安全些。” 陈厨娘深知小人物在外面若是露财了有多危险，她把自己的一些生存经验告诉了姜云岁。 简而言之就是小心谨慎，以及苟。 看姜云岁听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陈厨娘心里很满足。 岁岁真的太乖了。 “婶子给你。” 她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几个金花生，一颗金瓜子。 “我们一人一半。” 陈厨娘哪里肯要。 “婶子可不能要，你呀真是个实诚的，以后被骗了可怎么办啊。” 这么干净天真，真的是看着就非常好骗啊。 “不管谁对你好或不好，你自己别把什么都拿出来。” 她是真心对姜云岁好的，但以后若是遇到那种贪图她手里东西，假意对她好，骗她的呢？ “这些东西你自己收着，找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藏好，谁也别说。” 见她坚决不要，姜云岁把两颗银瓜子塞到她手里。 “这个，要！” 小家伙故意板着小脸，学的纪宴安。 但那肉肉的小脸，丝毫没威慑，只有可爱。 陈厨娘就被可爱到了，捏了捏她的小脸。 哎哟，这被养胖了果然更好看。 “来看看这围脖合不合适。” 兔皮围脖已经做好了，陈厨娘给她试了试，稍微宽松了点。 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到冬天的时候才用，那时候说不定就合适了。 不合适再改改就是。 姜云岁现在的年纪本就可爱，小脸肉肉的，脖子上一圈白绒绒的围脖看着更可爱了。 “走，婶子送你去前院。”陈厨娘满意的点头，自己眼光果然不错。 剩下的一点边角料还能做成个小圆球头饰。 带着那奶茶，加上姜云岁的关系，陈厨娘竟然也被放进去了。 纪宴安听闻姜云岁回来了，不紧不慢的坐在书案前写字。 “叫她进来吧，还有陈厨娘。” 两人进去，姜云岁立马哒哒哒跑到纪宴安身边。 “世子世子，婶子给你带好吃的啦，我替你尝过了，味道非常好。” 姜云岁奶气的嗓音里透着欢快。 陈厨娘看到她的动作有些惊到，但见南书他们一脸淡定，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纪宴安的表情。 “说得真好听，是你自己嘴馋了吧。” 还替他尝过了。 姜云岁嘿嘿傻笑。 “拿过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喜欢。” 周嬷嬷用小碗舀了些放到纪宴安面前。 “这是……奶？” 他下意识的皱眉。 有段时间他吃不下东一下瘦得厉害，有人说奶很有营养，建议他多喝点。 李伯他们就去弄了羊奶来，但别说喝了，他只闻着那味就吐了。 那还是经过处理后的羊奶。 “很好喝的。” 姜云岁一边说，大眼睛还盯着那碗奶茶。 “你快试试嘛。” 在纪宴安自己都不清楚的纵容下，姜云岁和他相处胆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放松。 纪宴安皱着眉，没喝，只端起来放在鼻翼下闻了闻。 没有腥味，甚至有一股茶香味。 “里头加了茶？” 姜云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哒对哒，这个是奶茶，很好喝的哟。” 看着姜云岁那亮晶晶期待的眼神，纪宴安还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意外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纪宴安吃不下食物，但有点喜欢喝茶。 这羊奶里带着茶香味，甜度对他来说也适中。 接着他又喝了些。 周嬷嬷和南书他们都紧张的看着，生怕他会吐出来。 看见他喝下去了，并且喝了小半碗后，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世子竟然喝下去了！ 这次可没姜云岁做吃播！ “味道不错。” 姜云岁小脸得意：“是吧是吧。” “南书，赏。” 南书激动的哎了一声，拿着五两银子来到陈厨娘面前。 陈厨娘赶紧摆手：“世子，这奶茶是岁岁提出来的，我只是跟着她说的动手做了一遍而已。” 纪宴安：“拿着吧，她的我另有赏赐。” 姜云岁听得眼睛更亮了。 那双干净明亮得宛若天空星辰般的眼眸，真漂亮啊。 陈厨娘恍恍惚惚的离开，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五两银子的赏赐。 当然，更让她惊喜的是世子对姜云岁的态度。 看来，岁岁在世子身边，比她想象的还要受宠。 这她就放心了。 姜云岁送走了陈厨娘后，又小跑着回去。 还有那么多奶茶呢，她应该能分到一小碗的吧？ 回到纪宴安身边，姜云岁又捧着一小碗讨来的奶茶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剩下的纪宴安让周嬷嬷他们分了。 纪宴安把小蘑菇叫过去，递给她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葫芦，还有一罐子上好的茶。 第45章 纪宴安你怎么啦，你不要死哇 “给我的嘛？真的给我的嘛？” 小蘑菇声音里透着雀跃。 “不想要？”纪宴安就想逗逗他。 “要要要，要的。” 生怕他会拿走，姜云岁赶紧拿过来。 然后抱着那玉葫芦乐得小牙齿都露出来好些，大眼睛更是弯成了漂亮小月牙。 小蘑菇感动得眼泪汪汪，这是个好老板。 “世子你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给你养老送终的。” 小蘑菇表情超认真。 “噗……咳咳咳……” 南书听着她惊世骇俗的话，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纪宴安喝茶呢，也一口喷出来了些。 南书赶紧过去给擦干净。 其他人嘴角抽抽，不行，真的好想笑怎么办? 姜云岁两眼茫然，咋滴啦？ 纪宴安：“以后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姜云岁小脸一垮哦了一声，她明明说的话很好的嘛。 “世子，王统领府上又来人了。” “知道了。” 纪宴安起身：“沈先生，麻烦你了。” 沈青竹点头，在姜云岁疑惑的眼神中，只见他在纪宴安身上扎了几下。 姜云岁震惊的看着纪宴安更加惨白，几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嘎掉的样子。 她扑过去：“纪宴安你怎么啦，你不要死哇！” 被抱住腿的纪宴安：…………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 纪宴安半蹲下来捏住姜云岁的小下巴。 “你这不是第一次叫我纪宴安了吧，嗯？” 姜云岁心虚，声音弱弱地狡辩：“我刚才，是太着急了。” 她俩大眼睛都成泪汪汪的荷包蛋了。 “可是，可是你看着真的快死掉了QAQ” 她好不容易抱到的大腿呀。 沈青竹扑哧笑了声：“放心吧，世子没事。” 纪宴安：“撒手，别耽搁我去见人。” 姜云岁乖乖的哦了一声，赶紧跟在他身后。 走到门外，纪宴安放缓了脚步，还让南书搀扶着，装出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看得姜云岁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要不是个子太矮，她都想跑过去扶着点人了。 这次来的是王统领府上的一个管事。 或许是西区了前两次的教训，也或许是王统领太想要纪宴安参加这场鸿门宴了，他姿态放得很低。 经过一番周旋后，纪宴安‘犹豫着’同意了。 临走的时候，那管事多看了纪宴安几眼。 纪宴安疯狂咳嗽。 等人一离开，他立马不咳了，表情又变成了那冷淡的样子。 “走吧，回去准备准备。” 王统领的生辰宴在七天后。 中间这几天的时间，足够纪宴安安排下去了。 摸清楚王统领府上的布局，打探他们的计划有没有变动。 以及买通他府上的一些下人。 王统领这人自从上位后就飘了，对府上的下人除了少部分，其他的可算不上好。 后院甚至有不少被他强抢回去当妾的。 有的不乏手段残忍，有亲属上门找他要女儿的，直接被他杀了或者打残了。 他从不把后院的女人放在眼里，哪怕是他的正妻。 这也就给了纪宴安很大的操作空间。 这几天纪宴安都在忙，姜云岁就在他这边蹭吃蹭喝，晚上的时候守着他睡着了才回自己房间。 白天她就可以睡懒觉。 她打听到自己的月俸也比别人的要多不少。 为此小蘑菇表示，不就是上夜班么，她可以！ 她本就是只夜间出行的小蘑菇。 当然，小蘑菇也有烦劳。 纪宴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似体验到了教书育人的乐趣。 只要一闲下来，就逮着姜云岁认字，写字。 写好了还是有奖励的。 有这么根胡萝卜吊着，姜云岁倒是认认真真地学了起来。 但还是懒得很，没有纪宴安看着她就搞小动作。 要么偷偷吃东西，要么乱涂乱画。 一天天的，为了和纪宴安斗智斗勇多偷点懒，可真是非常努力的转动脑袋瓜了。 很快到了王统领生辰那天。 如他所说，他请了很多人。 王府一时间很是热闹。 纪宴安的车马缓缓行驶到王府大门口，王统领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好似他们之间多熟悉关系多好似的。 “世子这身子骨还来参加王某的生辰宴，王某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王统领打量着纪宴安，见他真如管事所言，面容苍白惨淡，咳嗽不止，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 他脸上露出一副哀痛的表情，内心却是欣喜不已。 看来，那场刺杀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以及培养的毒蛇，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这小子最好从他府上离开就死。 想到今天准备的好戏，王统领眼神更加热切了几分。 不仅亲自给纪宴安带路，还将他引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当然，此举也不是为了抬举纪宴安，而是为了给他拉仇恨值。 姜云岁此刻在别人眼里就是处于一种被忽视的状态，亦步亦趋地跟在纪宴安身边。 她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怕不怕，姜云岁，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蘑菇了。 纪宴安一坐下立马就有人开始找茬了。 “纪世子是小辈，坐在那里怕是不妥吧？” 纪宴安咳了几声，整个人虚弱到苍白的样子。 闻言他起身晃了晃身体。 “既是不妥，咳咳咳……那本世子这位置，便给孙大人坐吧。” 下一秒他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朝着说话那人走去。 “咳咳咳……也是我这，咳咳，当小辈的不是了，不该王统领让我坐那就坐下了咳咳咳……” “孙大人，请吧……” 他伸出手朝着自己刚才坐的那位置做出一副请的收拾。 余光瞄了眼王虎难看的脸色。 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出头鸟孙大人被他这一番话和动作给整得尴尬又难堪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只是王虎手下的人，真要坐上去了那还得了。 “呵呵，我，我就不坐了，那也不是我该坐的位置。” 纪宴安微微歪头，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既如此，那孙大人说，那位置该让谁坐呢？” 他声音好似都虚弱了几分。 姓孙的看看其他人，顿时脸上冷汗直冒。 “这，我……” 这让他说，不是得罪人么。 “好了！” 第46章 这小丫头又在发什么癫 唐青松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看着那姓孙的眼神不爽。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欺负上孩子了，晏安本就体弱，真出了事你担着吗？” “还不快把世子扶着坐好，没看到他病得如此严重吗？位置是王统领安排的，真要有什么不满直接找他去，一个生辰宴还搞什么位置排名了。” 其中一个略胖，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老将军道。 “都是自己人，位置什么的随意就是，既然王统领自己都安排好了，那便由不得其他人说三道四。” 即便有错，那不是王统领的错么？ 毕竟，这位置是他安排的啊。 王虎脸上的笑都快撑不住了，那叫一个僵硬难看。 纪宴安被搀扶着，施施然坐回原来的位置，这下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宴会上开始吃东西喝酒。 姜云岁偷摸摸拿了几块点心塞嘴里，有的放到她身上挂着的小挎包里。 这是她让婶子给她做的，可以用来装点小零嘴。 她就喜欢时不时吃点东西。 “少吃点。” 纪宴安微微垂眸，看着身侧的腮帮子吃得圆鼓鼓的姜云岁低声叮嘱。 毕竟是他桌子上的，给这小家伙拿完了，王虎那厮可别以为是他吃的起疑心了。 一个中毒病弱的人，能吃那么多东西么？ 他倒不担心东西有毒，如此场合，他要真出了点事情王虎自己逃脱不了干系。 姜云岁哦了一声。 “可是，免费的，不拿，好可惜的呀。” 免费的东西，不多顺点她肉疼。 纪宴安：………… 我是缺了你吃的了？ 姜云岁眼珠子转动：“我自己出去玩啦，帮你打探消息。” 说完，不等纪宴安反应，小蘑菇飞快地跑了消失在纪宴安视野中。 纪宴安看她跑远了，知道叫不回来就打了个手势叫暗中的人跟上去。 纪肆跟上去了。 没过多大会纪肆郁闷地回来了。 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但只看他浑身的气息就写满了郁闷和不高兴在。 “咋滴啦？” 纪陆小声问。 “跟丢了，找不到。” 这声音莫名透着点委屈。 纪陆：………… “不怪你，毕竟咱老大都跟丢过。” 纪肆闷闷的不说话，倒不是为自己跟丢了技术不到家郁闷，而是怕姜云岁会有危险。 王府对姜云岁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其实来之前纪宴安拿着王府的平面地图给她看，要她记来着。 但小蘑菇简单的脑袋瓜完全看不懂。 哪怕旁边还有专业人士在耐心讲解。 她还是晕乎乎的，记了一天都记不住。 纪宴安用金子吊她都没用。 所以，姜云岁现在完全就是在王府乱窜。 她脑子不好使，但鼻子灵啊。 仗着别人发现不了自己，姜云岁溜达着忽然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 顺着香味她来到了厨房。 此刻厨房内，众人都在忙碌着。 那些菜都是要送去宴会的。 姜云岁馋得两只小手扒拉着门框，小小的身子藏在门框后努力缩小。 不敢过去，怕被踩着。 呜呜呜……好想吃。 可惜小蘑菇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偷。 看了会，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小尾巴似的跟着两个送菜的。 正好听到他们在说话。 “娘的，姓王的倒是会享受，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嘘，小声点。” “可是我忍不下这口气，咱们小妹还在这府上受苦，我们好不容易趁此机会混了进来，难道真就什么也不能做？” 看着明显年轻不少的青年眼神愤恨的抱怨。 另一个沉稳些的道：“自然不可能。” “那我能给这菜里下毒吗？” 稳重青年：“咱们有毒吗？” 暴躁青年沉默了。 他们家里本就不富裕，为了混进来更是花光了最后那点银子。 毒这种东西也是要钱的。 他们根本没钱买。 而且也不能确定他们手里的菜真能送到王统领面前去。 想着，两人都丧气了不少。 姜云岁背着小手，老大爷似的跟在两人身后溜达，把他们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呸……” 暴躁青年忽然朝着菜里吐了口口水。 姜云岁：………… 干什么要拿菜出气！ 亲眼看着的姜云岁忽然就对那盘菜没食欲了。 “你干什么。” “我问过管事的了，咱们俩手里的菜就算不送到姓王的面前，大概率也是送到他最信任的手下那，不能下毒，我恶心死他们，那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稳重青年无奈，吐都吐了，还能咽回去不成？ 姜云岁记住那两人的面貌，在他们之前赶紧回去宴会上。 得快点把这事情告诉纪宴安，不然那倒霉催的‘中奖’了咋办。 宴会上人多，姜云岁哪怕清楚他们会忽略自己，也踮着脚尖狗狗祟祟的从后面绕到了纪宴安身边。 做贼似的蹲着小心翼翼挪到纪宴安面前，扯了扯他袖子。 纪宴安被吓得差点反射条件去摸腰间匕首了。 低头看见一张仰起得无辜小脸，纪宴安此刻很有掐她脸蛋的冲动！ 姜云岁眨巴眼睛，手一顿龙飞凤舞的比划。 ‘有人在菜里吐口水，恶心，我来给你通风报信了……’ 纪宴安：“……你比的什么？” 姜云岁：嘻嘻，她自创的手势暗号。 她上辈子看那些当兵的人类这么比划过，虽然小蘑菇看不懂，但不妨碍她觉得很神秘，很帅！ 某只小蘑菇觉得自己此刻也帅。 然而在纪宴安眼里：这小丫头又在发什么癫？ 小蘑菇给他送去一个‘你好笨’的眼神，然后勾了勾小手指头。 “你下来一点点，我悄悄和你说。” “快点快点，非常重要哦。”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假装碰掉了筷子，然后在王虎等人的眼神下淡定弯腰。 姜云岁赶紧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纪宴安：……别说了，他也反胃了。 所以这菜，不能辜负了那兄弟两个，必须得给王虎安排上。 姜云岁也是这么想的。 伸出手捞了块点心塞嘴里，她蹲在地上装蘑菇，脑袋一摇一晃的。 好吃好吃。 第47章 小蘑菇发现藏宝密室 她在这等了会，然后瞧见那眼熟的兄弟两个把菜都端上了王虎的桌子。 她激动得扯了扯纪宴安的袖子。 纪宴安努力维持住身形不至于被某个没分寸的小蘑菇扯歪，还不动声色地看了王虎那边一眼。 见他哈哈笑着大口吃肉喝汤就放心了。 总算没辜负了那兄弟两个的‘良苦用心’。 同时，纪宴安心里也暗暗警惕起来，以后自己府上上菜在选人方面也得仔细着些。 要也是这般不喜欢自己的，那来一次这种事情他宁愿去死。 还有厨师也不能得罪了，要得罪就彻底换掉。 不然暗地里谁知道他会不会往菜里加点东西。 想到这些，他忽然觉得身边有点安静。 低头一看好么，那小丫头又不见了。 这还真是撒手没啊。 姜云岁此时跟着那兄弟两个离开了。 看着两人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就开始憋不住笑了起来。 暴躁兄弟懊恼：“早知道我就多吐点东西进去了，多好的机会啊，反正我送的那是一道汤羹，多吐点进去他也吃不出来。” 稳重兄弟拍了他一下：“小声点。” 姜云岁见他没反驳，估摸着也是赞同的吧。 他们两个还要说话，将云岁却发现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朝他们那边扔了过去。 那兄弟两个立马警惕了起来。 “谁？” 着时稳重的那个大哥也发现了有人过，立马拉着弟弟藏了起来。 等人离开后，两人也没再聊天赶紧离开了。 姜云岁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溜达着离开。 顺便到处听听看这府上的八卦，看看有没有关于王虎的瓜。 没想到这还真给她碰着。 她发现有个管事模样的老头鬼鬼祟祟的朝着某个地方去。 于是她也偷摸摸跟在了他身后。 跟着那管事进入一个隐蔽的假山后，看着他在那假山后一阵摸索，然后按下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那竟然是个开关。 老头也激动。 “果然，我上次没看错，就是在这里，还好我通晓一些机关术，果真让我找到了。” 他进去后，姜云岁好奇地看了眼那石头。 发现那道不算大的石门快要关上了，顿时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堪堪钻了进去。 “哎哟。” “谁！” 姜云岁摔倒在地的时候痛呼了下，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格外安静的密道里还是被前头那本就神经紧绷的老头发现了。 他顿时警惕了起来，提着油灯，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走了回来。 姜云岁此时顾不得膝盖上的疼，两只小手捂嘴巴，因为紧张用力，脸上的肉都被压得溢出来了。 她此时正好卡在一个刚好能容下她的凹槽内。 那老头在出入口这地方用油灯来回晃了下，找得很仔细，姜云岁藏身的地方都被他用油灯晃了好几次。 但什么也没发现。 他也怕时间不够了，便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听岔了，又提着油灯匆匆离开。 姜云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 擦伤了。 没事，这点小小伤口完全没问题。 这么对比下来，还是自己蘑菇的时候要皮实多了，怎么摔都不会受伤。 人类的身体好脆弱啊。 这里通道就一条，姜云岁倒也不用费心去找了。 她小心翼翼地顺着通道走，然后来到了个地下密室。 “吼！” 里头忽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吼声以及惨叫，给姜云岁吓得一哆嗦。 还没等她看清楚怎么回事，一个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老头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 他手里的油灯已经丢了，表情上全是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姜云岁赶紧躲开。 这……这不是刚才那老头么。 在老头的身后，一道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只见一黑影闪过，就将那老头给压制在了地上。 “啊啊啊！！！” 叫得太过凄惨，姜云岁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清澈的双眸盯着压住老头的东西。 是一条体型很大的狗。 比黑娃都要大不少，气息杂乱凶暴。 而且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尸臭味。 这味道姜云岁知道，是吃人的尸体吃多了，还不洗澡形成的恶臭。 上辈子她就见过有一头杀人熊，也是吃多了人，比其他熊都要暴虐，特别恐怖。 最后被那些当兵的人类给杀死的。 那老头很快没了生息。 密室内传来咀嚼的声音。 姜云岁趁机钻到了密室内。 好可怕，没想到这里面还养着那么凶的东西。 还好看不见自己。 她也没想着回去，因为太好奇这密室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了，不过走得更加小心了。 但很快走不动了。 因为她看见了好几箱子金灿灿的‘大石头！’ 是金子，金灿灿的钱，好多好多钱，能买好多吃的呢。 不仅有金子，还有银子。 都是一条一条的，有的箱子是打开的，有的还是关上的。 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金条。 她围着那些金条转了一圈，然后不客气地拿起一个塞自己怀里。 还有点重呢。 她只拿了一条，小小废物的她再多就拿不了了。 还剩下那么多呢，好可惜好可惜。 得赶紧回去告诉纪宴安，把这些大金子大银子都搬回去。 自己应该能分到点的吧？ 这么想着，她一个转身对上了满脸血的恶犬大脸盘子。 那一瞬间，姜云岁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恶犬眼神凶恶，口中还留着带血的口水。 嘴巴张开能一口吞一个她。 小蘑菇抱紧了手里的金条，小脸惨白。 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自己。 她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闭着眼睛都不敢再看了。 但能明显感受到有臭臭的气味喷在脸上。 呕…… 真的好臭啊！ 姜云岁屏住呼吸，小胳膊腿的都开始微微发抖了。 好在，那恶犬闻了会，似乎没发现什么就转身，在密室里走了一圈才趴了下来。 姜云岁小心翼翼的呼吸着，都不敢太大声，就怕被那恶犬给发现了。 然后颤颤巍巍地抱着那根金条，一步一步的朝着甬道那边去。 终于到甬道内了，她倒腾着小短腿飞快的跑了起来。 可是到出口的时候她茫然的转了两圈。 这个，要怎么出去啊？ “呜呜呜……我，我不会一直被关这里了吧。” 不要，好黑，还有臭臭的大恶犬，还没吃的…… 第48章 王府的阴谋 小蘑菇在黑漆漆的甬道口转了好几圈，到处摸索。 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反而把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小蘑菇弄成了小脏菇。 她眼泪汪汪的叹气，然后站累了，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 石门开了。 姜云岁脸上挂着脏脏的泪痕，一脸懵逼的扭头看着自己屁股坐着的地方。 啊？ 她认认真真的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机关，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屁股底下了？ 不管了，先离开要紧。 于是抱着金子哧溜一下她跑了出去。 身后的门也在她离开后不久自动关上了。 那一块和假山完美重合，如果不是她才从那出来，都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个地下室入口。 先去找纪宴安。 抱着那根金条，姜云岁准备往宴会那边去。 只是走了没多久，发现王府上吵吵闹闹的正热闹呢。 好些下人，还有护卫啥的都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那边不是去宴会厅的方向。 姜云岁站在路口，在去找纪宴安和看热闹之间犹豫，纠结了不到十秒。 脚丫子一转动跟着人群离开了。 纪宴安不是你不重要哦，我这是给你打探消息去了呢。 这么想着，她就理直气壮了，小胸脯都挺高了那么一丢丢。 小短腿倒是倒腾得挺快。 想到很快要看到热闹了，蹦蹦哒哒的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纪世子你可真是好样的，王某请你来庆祝我的生辰宴，你倒是和我最爱的小妾在这里行苟且之事！” 王虎的嗓门很大，还带着愤怒和两分不易察觉的兴奋。 姜云岁：？？？ 啊？她是来看别人热闹的啊，怎么变成纪宴安的热闹了。 她赶紧想办法挤进去，正巧看见纪宴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纪宴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是真没想到啊，纪国公那样的人，竟然会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后人，你对得起纪国公吗？” “咳咳咳……” 纪宴安脸色苍白，南书赶紧将他扶着。 “王统领在说什么？” 纪宴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王虎怒了：“纪宴安你也不必装糊涂，如今既然从我后院妾室的房间里走出来，那你还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纪宴安轻笑一声：“原来，你府上的下人说带我来换衣物，竟然是带着我来你妾室的房间啊。” 南书接着他的话继续：“我说王统领，今天好歹是你的生辰，你就算不讲究也该管好自己的下人了吧，哪有把客人带着往自己后院走的。 你可别说我家世子自己往这来的，他可没来你家，更不认识你后院的女人，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家世子身上泼，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被带到这里来的众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几个人互相隐晦的对视一眼。 就是不知道纪宴安会怎么解决现下的问题。 他们看在老国公和纪将军他们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让纪宴安背负这么臭的名声的，但若是纪宴安自己解决不了，那他们心里肯定会失望。 不是因为他的名声臭了失望，而是因为他没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失望， 唐青松道：“王统领，这是你的府上，你府上的下人为何会把世子往这后院带，你不去查下人反倒是质问起世子来了。” 王虎冷笑：“行啊，那就让那个下人来问问。” 很快，那个带着纪宴安来此处的下人被带来了。 人是王虎安排的，自然也是顺着王虎的意说。 “各位大人，小人带着世子是去另一条路的，只是当时肚子疼就先行离开了，至于纪世子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小人就不知道了。” 南书不由怒道：“那你还真是个小人啊！” 王虎不管纪宴安这边的人怎么说，总之就咬定了纪宴安欺负了他的女人。 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姜云岁偷摸摸去屋子里看了眼。 发现那屋子里根本没人。 她一脸茫然地挠挠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边纪宴安似乎被气到，剧烈咳嗽两声后。 “王统领在胡说什么，我才来这房间咳咳咳……你们后脚就跟着来了，更何况里面根本没人。” “这不可！” 王虎嗓门贼大地喊了一嗓子。 “我柳姨娘就住在这里，怎么可能没人。” 纪宴安：“那本世子就不知道了，诸位若是不信，大可进去看看。” 唐青松第一个站出来：“有没有人的，进去看看不就成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眼看过去是没人的。 纪宴安讽刺道：“王统领未免太看轻本世子，也太看得起本世子的身子了。” 他靠在南书身上，一副‘柔弱’的样子。 “我虽然年纪还不大，身子也虚弱，但也不至于看上别人的女人。” 南书更是道：“我家世子才十二岁，来此地的时候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想身子好元阳不可早泄，恐对生命有碍，所以世子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谁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可别王统领自己好女色，这后院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听说这还不够，还见一个抢一个呢，咱漠北这地百姓都不敢让家里的女儿外出了，就怕被王统领你看上了，咱世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王虎不仅没在屋子里发现计划中的另一个人，反而被南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怼得怒目圆瞪。 看他那眼神，是真的恨不能将南书给大卸八块，可惜人是纪宴安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下不了手。 王虎咬牙切齿：“世子身边这人倒是牙尖嘴利。” 纪宴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那柳姨娘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院子里，如今世子一来人却不见了，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南书：“我真是奇了怪了，这谁不是生怕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点啥牵扯，倒是王大人与众不同了，生怕自己女人和我家世子没啥牵扯，我还没见过这么急着当乌龟绿王八的呢。” “你个狗奴才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纪宴安按住了想继续当嘴炮的南书。 “王统领姨娘在哪里本世子不知道，不过……我依稀听到隔房间好似有什么动静。” “哦？王统领这位心爱的姨娘，不会跑隔壁去了吧？”那位跟弥勒佛似的将军似笑非笑地开口。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哪怕王虎察觉到不对，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有那脾气急躁的已经来到隔壁推开了门。 这门一开，看见里面情况的所有人都震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嘶……” 后面来的人看着屋子里的情况，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子里传来一股恶臭味。 他们这些生活在战场上的人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 只见屋子里，门口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来具尸骨。 有的皮肉已经腐烂，有的只剩下了白骨。 而在这些尸骨的后面，跪着一屋子的女人。 她们都身穿素缟，眼神坚定的看着屋外众人。 王虎过来看到这一幕，惊慌的同时更加震怒。 “贱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首的，正是王虎的夫人。 她明明是正室夫人，此刻却身形枯瘦，面容苍老宛若老妪，眼神更是悲凉沧桑。 “诸位大人，我，还有我身后这七位被王虎强抢来的女子，在此状告王虎强抢民女，滥杀无辜，这些尸骨，都是被他抢来虐杀而死的女子。” 她的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 第49章 纪宴安，是个好老板 听到王夫人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沉。 他们是真没想到，王虎在家里竟然如此滥杀还变态没人性。 王虎双目赤红：“臭婊子敢污蔑老子，老子杀了你！” 他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朝着屋子里的女人斩去。 唐青松却一脚把他踹开，也抽出了佩剑指着他。 “姓王的，咱们这北镇城交给你，不是为了方便你滥用职权，把刀剑对到无辜的女子还有咱们大梁百姓上的，以前上阵杀敌的时候你就是个窝囊废，现在还窝里横了！” 其他人也面色不善的看着王虎。 王虎自然不承认：“这些都不是我做的，这几个贱人分明就是有人安排来搞我的。” 说着他目光落到了纪宴安身上，那眼神简直很不能吃了他。 纪宴安咳了几声：“王统领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吧。” 他轻笑一声：“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本世子才来这漠北多长时间，那些女人中，王统领你抢来的最长时间都好几年了吧。” “诸位大人。” 王夫人忽然带着那几个女子朝他们行一跪拜，额头重重地磕头到地上，把额头都磕破了，但他们不在乎。 “民妇还要告王虎杀我全家，霸占我家财产，并在后将我囚禁在暗室内，我身上这些伤口都是他打的。” 她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脱掉了外衣。 身上从胳膊到腿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还有烙印。 那些可都是用来对待犯人的手段。 其他女子也都脱掉了外衣。 然后她们都低声哭了起来。 “王虎他就是个变态，那些都是被他凌虐死的。” “我也差点死了，他就是个畜生，我的家人来找我，我爹被他让人打断了腿，我娘也被气死了。” “还有我阿爷，他被直接打死了。” “我本来是有未婚夫的，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就出来买个菜就被这畜生看上，好好的人生毁了呜呜呜……” 王虎：“都他娘的闭嘴！” 他不屑地看着那些女人：“你们现在是老子的妾，就算死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被我玩的玩意。” “这些都是我的家务事，诸位大人不会多管闲事吧？” “呵，我可是直隶于京都的。” 既然被揭穿了，王虎干脆直接不装了。 他也不怕这些人，官比他大又如何，他们可没资格惩罚自己。 所有人都对王虎怒目而视。 “老子是杀不了你，但……” 那人愤怒地刚说话，就被纪宴安按了下去。 “孟将军。” 他轻声道：“这些事，我们确实不能拿他如何。” 闻言，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王虎这些罪犯到明面上来，最少也能判个流放了。 但那要看主持公道的是谁。 他们现在的皇帝，呵…… 王虎更嚣张了，站起来用剑指着那些女人。 “一群不要脸的臭婊子，还想扳倒老子，简直痴心妄想，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他刚有所动作，纪宴安就打了个手势，几个暗卫冒出来一把将他按住。 在他挣扎的过程中还暗戳戳的打了几下。 “纪宴安你想干什么！” 纪宴安不慌不忙地道：“她们不能如何，那……如果王统领贪墨劫走军饷呢？”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王虎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你在放屁，纪宴安，你他娘的公报私仇，凭什么说老子劫走军饷！” 纪宴安摸索着袖子里那块金条。 本来他给王虎准备的是其他罪名，只不过要麻烦很多。 而且，有什么比他枪了军饷罪名更大呢。 没错，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到王虎和那些女人身上的时候，姜云岁悄摸摸走到他身边，将那密室的事情说了，还把那块金条给他了。 纪宴安只一眼就认出来，这金条的样式，以及上面的印记，都是三年前朝廷发放的军饷。 不过那批军饷在快进入漠北的时候被山匪劫走了。 这么大一笔金银，朝廷肯定是要查的。 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小丫头，可真是送了场及时雨来啊。 “纪世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虎真抢了军饷！” 军饷可是事关整个漠北军队的，大家自然在意。 王虎努力维持住镇定，不断安慰自己纪宴安不可能发现。 “纪宴安，你可没证据！” 没证据，他就可以死不承认。 纪宴安嘴角一勾：“诸位想要证据，那便跟我来吧。” 他牵着姜云岁的小手走在前面。 没办法，姜云岁靠嘴巴根本说不出来具体的路线。 现在只有她知道路线，所以就得她带路了。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纪宴安身边什么时候跟着个人了，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姑娘。 他来的时候这小孩跟着的吗？ “这边。” 姜云岁小短腿哒哒哒的，有点社恐，只喜欢偷摸摸藏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吃瓜的小蘑菇此刻根本不敢看其他人。 只更贴紧了纪宴安。 纪宴安，你可得保护好我哦。 姜云岁带着纪宴安绕路，眼瞅着距离密室那边越来越近，王虎忽然大喊一声，挣脱了控制住他的人，随手抽出一个护卫的剑就朝着纪宴安刺去。 纪宴安下意识地就一把扯过姜云岁挡在自己身后。 好在，在场的人都是经常上战场的，反应速度很快。 其中一人立马抽剑格挡，唐青松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王虎踢过去，直接将人踢飞好远。 “他娘的，这狗东西心虚了，还真有猫腻。” “姓王的，最好别让我们真找到你抢的那些军饷，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王虎疼得五官扭曲：“呸，那肯定是他纪宴安陷害老子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纪宴安身上现在肯定不知道插了多少把刀子。 “把他看好了，手给老子绑着，继续走。” 姜云岁刚才被吓得不轻，本就脏兮兮的小脸都白了好几分。 纪宴安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声安慰：“别怕。” 姜云岁仰着小脸看他。 刚才他第一时间把她挡在身后。 小蘑菇是感动的。 纪宴安，是个好老板！ 第50章 王虎被抓 有姜云岁在，她们很快来到了密室入口。 姜云岁声音小小的说：“这里有个什么机关哦，密室里面有一条超大超凶的狗，里头不久前才被咬死了个人呢。”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场的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有内力，听力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大家都不由看了眼那小家伙。 知道得这么清楚，她进去过？ 看王虎那想要吃了姜云岁的眼神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但更让大家疑惑的是，里头既然有恶犬，她竟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是这块石头。” 他指着那块石头道。 纪宴安：“南墨。” 一直沉默着的南墨走出来，将手按在了那块石头上。 咔嚓…… 石门打开了。 “老子要杀了你个小贱人……” 纪宴安眼里闪过戾色：“把他的嘴巴堵上。” “呜呜呜……” 王虎说不出话来，只能呲欲裂地看着大家走进甬道。 快道密室内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里面粗重的呼吸声。 这明显是野兽的。 “都注意点。”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扑了过来。 “草你娘的，这狗吃了多少人肉这么臭！” 走在最前面的是经常和狗打交道的唐青松，他横在面前的刀挡住了恶犬咬过来的牙齿。 后面的人都默契地冲过来将狗打开。 “其他的人保护好世子，这畜生就交给我们了。” 密室内昏暗，但几个人对付一条发疯的恶犬还是没问题的。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那恶犬终于被斩杀。 “油灯拿过来。” 大家看着那只倒地的恶犬，都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姓王的可真埋汰，好好的狗养成了这样子，专门为他看守宝藏了。” “呵……死的怕不止是那些尸骨。” 大家也想到了，这狗一看就没少投喂人肉。 在这漠北，人命有时候是最不值钱的。 “将军，这里是金子。” “这里是银子，都是咱们大梁朝廷制式。” 大家立马围拢了过去，拿起来一看，其中一个暴脾气的直接把手里的银条砸到王虎身上。 “你他娘的狗东西，这批金银都是三年前那批被山匪劫走的吧，他娘的害惨了我们！” “全军上下没有军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些将士就是因为没有吃饱，上战场的时候才战死的。” “老子杀了你！” 王虎一时间被好几个壮汉围着打，最后给打得出气多进气少的。 纪宴安拦住了他们。 “各位叔叔伯伯，他的命不能落到你们手里。” 最起码不能死在漠北，不然，朝廷那边就会以此来反咬他们了。 一群人喘着粗气，恨不能咬死王虎这狗东西。 “这边还有粮食。” “先把这密室里的东西都搬出去再看，这里灯光太暗了。” 除了姜云岁和纪宴安，其他人都动手忙活了起来。 至于躺在地上的王虎，只要死不了，管他呢。 等把所有金银，粮食都搬到外面后，大家发现不止三年前的那批军饷，还有些其他的。 其中有人在密室内发现了个暗格，里头匣子内装着一个账本，还有好些银票。 数额都是比较大的。 账本上记的是贿赂账，都是一些外来商户贿赂他的，其中还有蛮子的商队。 还有一个账本是他和那些草原，沙漠商人交易的盐和铁。 这些可都是管制的。 几个老将军看到这账本上的内容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这和用他们大梁的资源去养肥敌人有什么区别。 这他娘的就是通敌叛国！ “不行，刚才打轻了！” 纪宴安：“现在不能打了。” 大家还以为他心软了：“晏安啊，在咱们这边，心软可是大忌！” 纪宴安咳了两声：“我是想，先让大夫给他治治，好点了再打吧，要不然他坚持不住。” 众人：………… 唐青松哈哈大笑了起来，蒲扇大的首长拍在他肩膀上。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给拍地上去。 “咳咳咳……” “呵呵，不好意思，忘了你这身子骨太脆弱了。” 纪宴安很勉强地笑了笑。 唐青松：“不愧是纪家的种，好小子。”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些。 但王虎的事情还要解决。 这事情瞒不住，想要处理王虎，光明正大地把他从统领的位置上拉下来，那就得让京城那边的人知道。 “这狗东西本来就是京城的，这把人送回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纪宴安黑沉的眸子里闪着光。 “当然要送去京城，但不在那之前，得让人把王虎的事情宣传一下，不仅要咱们漠北的百姓知道，京城的百姓也得知道。” “还要统计三年前死的那些战士，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传播他们的功绩，以及他们上战场之前写的遗书，不管是自己写的还是找人代笔的，选一些感人的宣传……” 不是怕功高震主么，那他就打造一群英雄。 唐青松笑了：“好小子，你这身体不行，心眼是真多啊。” 纪宴安：……这听着不太像是夸奖的话。 算了，就当夸奖吧。 纪宴安趁着他们都在清点赃物的时候，带着姜云岁去找沈青竹了。 看到纪宴安那脏兮兮的小模样他还挺诧异的。 “这是在哪里去滚脏了回来？” 脏脏的小蘑菇委屈巴巴：“我也不想的。” 纪宴安指着她的膝盖：“给她看看。” 膝盖上的都是擦伤，倒是很好处理。 这一天，王府上都不平静。 几位将军带着人把整个王府都包围了。 开始盘查王府上的下人。 无辜的就放，不无辜的，跟着王虎干过一些恶事的就先抓，后面会根据他们所犯的事情处置。 王虎已经昏过去了，被随便安排了个大夫治疗，只要不死就行。 他的腿，肋骨都被打断了。 治疗起来的时候直接给他疼醒了。 然后又疼昏死过去。 反复的昏死又醒过来。 纪宴安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就虚弱的表示要回去先休息了。 其他长辈们亲眼看见他把这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如今王虎被拉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世子，王虎被捕，这北镇城暂时就没人管理了，既然你是纪家人，那在朝廷任命新的统领之，就先由世子安排城中的安全问题吧。” 第51章 世子他双标了 纪宴安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比他预料中的要顺利很多。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已经打着哈欠想睡觉的姜云岁。 这可真是他的小福星啊。 今天可把姜云岁给累坏了，跑了那么久，又是爬密道又是和恶犬斗智斗勇的。 纪宴安带着她上马车，她靠着纪宴安几乎倒头就睡了。 这睡眠质量，着实让某位经常失眠的人羡慕嫉妒了。 他也没嫌弃某只脏兮兮的小蘑菇，反而调整了下她的姿势，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然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充分表现出了他工作狂的本质。 “南墨，明天我会把摇光卫给你，要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北镇城，南书，你负责配合唐将军他们，将王虎所作所为散播出去…………” 马车上，南书南墨都应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到枕着他的姜云岁身上。 世子竟然让脏兮兮的小孩靠着他！ 世子变了！ 南书想着，世子的洁癖难道好了？ 怀着好奇心，他忍不住朝纪宴安那边凑近了些。 下一秒后背被人推了下，不重，但却让他整个人往前趴去，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前方纪宴安的衣摆。 瞬间，整个马车车厢内都安静得可怕。 南书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僵硬，然后在世子爷危险的眼神中变得要哭不哭的。 “世子，您听我解释。” “滚出去，走回去。” 纪宴安面无表情地指着马车外。 南书：………… 好嘛，世子没变。 他只是双标了。 有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了，但那个人不是他！ 南书心里念念叨叨地下了马车，路过南墨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就是南墨这个闷骚又坏心眼的家伙推的。 南墨也没在马车上待着，很快离开车厢来到了赶车的副驾驶位置。 南书冲过来哐哐就给他两拳。 但他那力气，对南墨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好你个南墨，竟然敢推我，要不是你我还在车厢里伺候世子呢！” 南墨抱着剑，惜字如金：“你不是好奇么。” 他只是帮了南书一把。 当然，主要也是他自己也好奇。 南书气得脸上五官都有点变形了，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很想把南墨揍成猪头！ 到纪府，纪宴安虽然很想把那小丫头抱着下马车。 奈何身体不允许。 最后还是南墨抱着睡着的姜云岁下马车的。 周嬷嬷行动迅速的给姜云岁擦了擦身子，脸也给擦干净了。 衣服自然也换了一身更干净的。 全程姜云岁都睡得很香没醒过。 周嬷嬷在心里感叹，世子要是有这睡眠质量，她和李伯南书几个做梦都要笑醒。 姜云岁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起床的时候纪宴安他都已经出门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刚这么想着，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她鼻翼耸动，像是只饿了的小狗狗，就顺着香味下床，开门。 “汪汪汪……” 开门就对上了三双黑乌乌的大眼睛。 黑娃带着左左右右在她门口守着呢。 没错，姜云岁给两只狗崽子取名字了。 两只狗，白的那只是只小母狗，叫左左。 棕色的那只是只小公狗，叫右右，没什么特别的寓意，单纯因为她取名废，随便想的。 “你们乖啊，我要去吃饭了，别闹。” 挡住了那两只摇着小尾巴往自己身上扑的小狗。 姜云岁顺着香味屁颠屁颠的找出去，在饭厅呢，桌子上的菜不算多，但都是她喜欢的。 周嬷嬷看见她都露出了个笑容来。 “岁岁醒了，快来吃饭吧。” 闻着香味，姜云岁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她到倒腾着小短腿跑过去，奶声奶气的问候周嬷嬷。 “周嬷嬷好~” 熟练地爬上凳子，抱着面前的白色小碗，右手拿着勺子，悬空的小短腿已经格外欢快的晃悠了起来。 “纪……世子呢，世子呢？” 本来想叫纪宴安的来着。 周嬷嬷：“世子和南书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 姜云岁眨巴了下明亮的大眼睛，想清楚了什么她一双漂亮的狗狗眼更加睁大了几分。 “那，今天只有我吃饭的吗？” 见周嬷嬷点头，她顿时举起小手欢呼了起来。 只不过才欢快的叫了一声就反应过来，周嬷嬷还在呢，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于是小脸上的表情一收，努力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奈何嘴角上扬，这就导致她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那真的好可惜哦，不能和世子一起吃顿啦~” 那小尾音上翘的哦。 周嬷嬷假装耳朵聋了没听见。 “那我自己吃啦~” 没有人在对面盯着自己吃东西，桌子上好吃的还全是她的。 好开心啊好开心~ 小蘑菇脑袋上因为睡觉翘起来的小呆毛都随着她的动作欢快的摇晃着。 姜云岁自己吃得脸颊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恨不能学松鼠或者是仓鼠把好吃的藏到腮帮子内的囊袋里。 这时候小蘑菇就老羡慕了。 她就知道有个成精的松鼠，虽然没能化作人形，但也有了一些特殊的本事。 那只松鼠的本事就是腮帮子里多了两个空间。 不大，一个空间就十立方左右，但他每年藏的食物都多啊。 可比其他松鼠找的食物多多了，还不怕忘记藏粮的地点，更不怕会被偷。 骨头被她啃了放到一边的瓷盘上。 等吃完了，就把瓷盘往地上一放。 “黑娃。” 门外的黑娃摇着尾巴进来，那大嘴筒子一张，三两下就给那些骨头给卷到嘴里。 咔嚓咔嚓…… 从它尾巴摇晃的弧度就知道，黑娃吃得很高兴。 两只小狗崽子扒拉着凳子开始嗷嗷叫。 仿佛在质问姜云岁，它们的呢？ 小狗崽的食物也很简单。 一狗一碗羊奶，然后就是桌上的鸡肉汤泡饭。 这些就够它们吃饱了。 桌子上的脏碗有丫鬟收拾，姜云岁蹲在一边看三只狗吃完。 “周嬷嬷，那今天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去哪里都行呀？” 她踩着小碎步走到周嬷嬷身边，仰着小脸嫩声声地问，大大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周嬷嬷不由摸了摸她脑袋。 “对，等世子回来叫你了再回来就行。” 第52章 茶楼遇蛮贼 纪宴安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所以姜云岁接下来的时间就很悠闲。 只有晚上睡觉那会，她被叫去当人形睡眠药了。 姜云岁拿着纪宴安送的银瓜子也不矫情，认认真真的完成她的人物。 等纪宴安睡着了就跑去院子里晒月亮。 偶尔给点月光孢子给黑娃，左左和右右吃，觉得它们都越来越聪明了。 有时候困了，就趴在纪宴安的床边也睡着了。 她睡觉的姿势千奇百怪的，有时候不躺在床上，蹲在床边微微仰着头都能睡得很香。 而在纪宴安忙碌的这几天里，关于王虎的事情在漠北已经传遍了。 这天姜云岁小胳膊上挎着个小篮子，蹦蹦哒哒地跟陈婶子一起去逛集市。 走累了，有点口渴，陈婶子就带着她去了北镇城唯一的茶楼。 此时茶楼内正热闹。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地说着故事。 姜云岁坐下就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呢。 好听，爱听，多讲。 很快，这个说书先生下去，换了另一个。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一上台就用惊木拍了下桌面。 “今儿个咱们继续说说王虎，咱们北镇城上一任统领，上回咱们说到，这王虎为算计纪世子，在家中设宴，想以自己后院姨娘算计世子的名声，却不想纪世子聪慧，在识破他的计谋后见招拆招……” 姜云岁听到这里，小身板坐得端正，双目炯炯有神。 纪宴安发生这段的时候她去密道了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说书先生说的也不全是真的，毕竟这故事，是经过南书润笔后的故事。 主角自然还是王虎，只是夹带私货，点了下他们家世子的聪明才智。 这故事其实已经不是说的第一次了，之前就已经说过两遍了。 很多人都知道，但更多的人还是愿意再来茶楼听。 无他，北镇城内很多普通百姓都是王虎的受害者。 王虎和他那群手下可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王虎和他的那群手下被抓，北镇城的百姓，以及那些受害者是最开心的。 这故事他们能听个几十遍都不带腻的。 茶楼内众人听得叫好喝彩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在三楼，一个开着不大缝隙的窗户后面，装扮成行商的蛮子目光阴森地盯着那说书先生以及下面听故事的一群人。 很快，他将窗户关上。 “王虎那个废物！” 一个茶杯被投掷出去，砸到门上发出的声响并没有引起楼下人的注意。 “该死的纪宴安，他再这么追查下去，我们早晚会被抓到。” “几个城门的检查都很严格，我们再想离开北镇城不容易。” 他们说的都是蛮族语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纪宴安已经查到这里了。 “扣扣扣……”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客人，你们要的茶。” “进来。” 一群人中，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青年用中原话回应。 ‘店小二’推开门走了进来，将茶，以及糕点放到他们面前，很快又低着头走了出去。 屋内的人还在商量着要怎么离开这里。 ………… 姜云岁吃着花钱买的茶点，听着故事，感觉这小日子过得美美哒。 她拉着陈厨娘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和她说话。 “婶子，世子院子里的蘑菇长出来啦，有两种哦，等回去了我挖出来给你吃呀。” 她眉眼弯弯，漂亮的眸子像是小月牙一般好看极了。 陈厨娘声音温和：“行，咱们买只鸡回去，给你炖只鸡怎么样？” “好呀好呀。” 忽然，楼上传来剧烈的响动。 姜云岁小蘑菇敏锐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拉着陈厨娘躲开。 在她们头顶的上方，三楼，窗户被暴力砸开，木屑飞溅。 一个人直接从三楼窗户掉了下来，砸坏了楼下的桌子，然后直接吐了好大一口血。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又有人从窗户跳了下来。 姜云岁还看见好些穿着统一黑色款式文武袖的人手持武器从四面八方朝着那几个商人打扮的高壮男人包围而去。 “婶子，快走！” 看见这危险的一幕，姜云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第一时间就是想拉着陈厨娘跑。 但没拉动人。 姜云岁茫然的抬头看向陈厨娘。 就见她面色发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混战中的一个人。 姜云岁心里害怕，她使出力气扯了好几下陈厨娘。 “婶子，婶子我们快走，我们快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的哭腔了。 陈厨娘回过神来，她双手颤抖着抱起姜云岁。 “岁岁你乖，藏着，不要出声，不要出现。” 她把人塞到桌子底下，然后颤抖着手捡起落地上的一把匕首藏起来。 姜云岁眼睁睁的看着她跌跌撞撞地逆着人群朝着那边过去。 “婶子……” 姜云岁红着眼睛，白着小脸手脚并用的想去追。 黑娃在后面叼住了她的衣服。 不要过去，危险。 陈厨娘故作害怕的躲在了没来得及跑的人群中，被那几个蛮子当作了人质。 “纪宴安，放我们离开，否则他们死。” 为首的蛮子直接抱起来一个小孩，刀驾到了她脖子上。 纪宴安出现在了茶楼内，在他的身边，是那些穿着黑衣文物袖的人。 他的目光在看见人群中的陈厨娘时瞳孔一缩。 身侧的手都握紧了，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阿鲁耶。” 纪宴安冷静下来，少年一双清冷的眸子直视阿鲁耶阴狠的眼神。 “我可以答应放你们离开，不过，你和王虎交易的那批货藏在哪里？” 阿鲁耶呸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哈哈哈……想知道？纪小儿你还年轻了点，现在你想要这些人活着那就必须放我们离开，老子不是来和你讲条件的。” 纪宴安神色冷淡：“那你觉得，这几个百姓和全城，甚至是整个大梁的百姓相比，我会怎么选择？” “如果牺牲这几个百姓，能抓到蛮族的三皇子，你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阿鲁耶的表情沉了下来，他突然笑了。 “纪宴安，你比你的祖父他们更阴。” 不仅更冷情，还提前在他们喝的茶，吃的东西里下药。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会这么狼狈。 纪宴安闻言，嘴角勾起来一点：“多谢夸奖。” 也就在这时候，陈厨娘忽然冲出来，手里的匕首插入了阿鲁耶的后背心。 她睁大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畜生去死！” 第53章 陈厨娘身死 陈厨娘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只想报仇。 她本是这漠北一个村庄普通的民妇，一家子算不上富裕，但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也算温馨。 但一支蛮子铁骑突袭了他们村子，从此，原本平和的村子仿佛一夕间陷入了炼狱。 男人基本都当场被虐杀，孩子也没逃过，女人被那些畜生凌辱。 陈厨娘的闺女，还有儿媳妇也是。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男人儿子被杀死。 孙子孙女被那些畜生笑着举起来摔死在她面前。 陈厨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也不会忘记那些人的脸。 显然，这个阿鲁耶正是当年带领那支骑兵队伍的领头人。 也是摔死她孙子的人。 陈厨娘当年也差点死了，只是纪家军赶来将那些蛮子斩杀了一些，还有一些跑了。 陈厨娘肚子上中了一刀，但没死，被救回来了。 她花了很多时间，才逐渐让心中的仇恨和痛苦逐渐沉淀下去。 但时常会在晚上的时候做噩梦梦到那一幕。 也因此，阿鲁耶那些人狰狞的面庞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不可能会忘记。 此刻看见，她埋藏在心里的仇恨都爆发出来了。 阿鲁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普通人的手里。 陈厨娘那一刀，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 刺得很深，还用力搅了下。 阿鲁耶扭头，愤怒和不甘支配着他最后的身体，手里的刀朝陈厨娘捅去。 同时，一支弩箭朝着他的脑袋射去。 但还是晚了，陈厨娘身上插着刀，口吐鲜血却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她报仇了，终于…… “婶子！” 恍惚间，陈厨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岁岁。 对不起啊岁岁，婶子……不能陪着你长大了。 陈厨娘没倒在地上，被南墨接住了。 纪宴安：“快去把沈青竹带来！” 他很清楚，陈厨娘对姜云岁有多重要。 姜云岁哭着跑了过来，站在陈厨娘面前，眼里一片血色。 “婶子，婶子你别吓我。” 她赶紧蹲下来抓住陈厨娘的手，使出了所有力气，把自己的孢子输入到陈厨娘体内。 因为这些能量孢子，陈厨娘没立刻死掉。 “岁岁。” 陈厨娘看着面前哭得惨兮兮的小姑娘，带血的手握住了她颤抖的小手。 “别怕。” 她声音虚弱：“不要救我。” “岁岁，死不可怕的。” 她轻声说：“我不能，陪着你了。” “婶子要去，咳咳咳……去找你叔，还有我儿子他们……” “我的孙女，死的时候和你一般大小，她，可懂事了。” “岁岁，别伤心。” “婶子只是，要去另一个世界，和他们，团聚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姜云岁的手，嘴角带着笑容。 “对不起，不能给你，炒蘑菇……”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陈厨娘就完全闭上了眼睛。 “婶子，你不要死好不好，你答应要给我炒蘑菇的啊。” 姜云岁跪在地上，拉着她垂落的手，从刚开始的小声哭到后面大哭着几乎昏厥过去。 陈厨娘是姜云岁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对陈厨娘，也是真的当家人一般相处的。 小蘑菇以前没有家人，现在死了一个家人。 她第一次体会到，身边亲近之人死亡时的痛苦。 纪宴安沉默着走过来蹲下，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孩抱住。 “对不起。” 他没能帮小孩救下陈厨娘。 沈青竹来也无用了。 神医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只有姜云岁知道，陈厨娘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明明能拖到等沈青竹来的。 陈婶子最后坚定地把她推开了，她好像知道姜云岁有什么样的能力。 纪宴安把这里交给南书南墨处理，陈厨娘的尸体让人妥善带了回去。 他则将哭昏过去的小丫头抱了起来，哪怕走得缓慢，也一步一步地朝着茶楼外的马车走去。 回到纪府，他带着小丫头回去自己的房间。 让人给她换了衣服，擦干净身上的血。 最后，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 姜云岁没多久就醒了，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要找陈厨娘。 “纪宴安，我做噩梦了。” 姜云岁瘪着小嘴巴，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大转，稚嫩的声音透着委屈和惊吓。 “我梦到婶子死了。” 她仰头看着纪宴安。 见他沉默，姜云岁吸了吸鼻子，拉着他的手。 “纪宴安你跟我说，是假的对不对。” 纪宴安没说话，只是半搂着她好一会才说：“别怕。” “哇……呜呜呜……” 姜云岁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婶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 “她明明，明明可以活的。” 纪宴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姜云岁，有的时候活着，也是需要勇气的。” 就像他。 “陈厨娘一家，都死在了阿鲁耶带领的一支蛮族铁骑下，当时只有她活了下来。” 纪宴安是个谨慎的人，决定留下姜云岁，以及知道她对自己的特殊，那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会去查一下的。 陈厨娘的生平被最擅长探查消息的隐元阁送到了他的面前。 像是陈厨娘这样情况的，在漠北并不少见。 很多怀揣着仇恨的男儿都选择投身到了纪家军，就为了报仇。 纪宴安把陈厨娘的一些事情和姜云岁说了。 他道：“所以对陈厨娘来说，死并不是痛苦的。” “她只是太想自己的亲人了，因此在亲自动手报仇后，选择去另一个世界见她的亲人。” “你想想，等你以后老了快死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曾经的亲人来接你，那你还会害怕难过吗？” 姜云岁小声抽泣着摇头。 哭得没那么厉害了。 纪宴安点头轻声道：“嗯，我也不害怕。” 或许还会很高兴。 姜云岁红着眼睛：“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婶子了。” 因为哭得太伤心，现在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婶子她，很好。” “我还答应了要送院子里的蘑菇给她。” “我再也吃不到婶子炒的菜了，再也穿不到她给我做的衣服了。” “我要去找婶子。” 姜云岁下床，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纪宴安去拉她，差点没被这小丫头给带摔倒。 第54章 纪宴安想造反 纪宴安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这都弱成啥样了。 “你就这样去见她？” 听到纪宴安的话，姜云岁吸了吸鼻子，一边掉眼泪珠子一边把衣服鞋子穿好。 头发还是周嬷嬷来给她简单梳了下，然后就飞快地朝着陈厨娘那小院跑去。 在纪宴安的允许下，府上的下人一起帮忙，陈厨娘的灵堂都摆好了。 还给准备了一口不错的黑棺材。 陈厨娘的尸体被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头发打理好，脸上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躺在棺材里。 此时那些平日里和陈厨娘关系好的丫鬟们都换上了素衣，正跪在棺材前烧钱纸。 “呜呜呜……陈厨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啊。” “是啊，不过陈厨娘杀了个蛮子，听说还是个皇子呢，带走这么个人去黄泉路上也不亏！” “陈厨娘可真勇敢啊，那样的情况换做我腿都给吓软了，她还敢冲上去把人杀了。” 漠北这边的人对蛮子的仇恨是刻进骨子里的。 杀了个蛮子，还是个皇子的陈厨娘虽然死了，却也成为了大家心里的英雄。 纪宴安带着姜云岁来，这小院内的下人都震惊了。 世子竟然都来了！ 看不出来这陈厨娘竟然这么得脸面呢。 “婶子……” 哪怕再多的安慰，此刻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只要一想到以后都见不着她了，吃不到她做的东西，穿不上她做的衣服，姜云岁就好伤心。 纪宴安没再劝，只去上了三柱香。 姜云岁趴在棺材上哭了好一会，一双眼睛都给哭得肿肿的。 周嬷嬷看着都心疼，叫丫鬟去拿两个煮熟的鸡蛋来给她眼睛周围滚滚消肿。 之后就是给陈厨娘守灵。 小蘑菇不知道人类的这些规矩，她就问。 问纪宴安，问周嬷嬷他们。 纪宴安耐心地和她说清楚了，小蘑菇就决定要一直在这里陪着陈婶子，一直到她下葬。 纪宴安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只晚上的时候又来找姜云岁了。 姜云岁去把前院的那些蘑菇都挖回来了，此刻放在棺材前面。 “婶子，我给你带好多蘑菇回来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拿去在另一个世界吃吧，这些好吃呢。” “婶子，我好想你啊。” 纪宴安走到她身边，肉眼可见的疲惫。 “到这边来坐坐吧。” 他拎了一壶奶茶来。 没错就是奶茶。 酒他喝不得，姜云岁还小也喝不得。 两人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身后就是陈厨娘的灵堂。 “吃点东西，不然明天撑不住。” 姜云岁闷闷地哦了一声，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喝奶茶。 仰头看着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 黑娃带着两只狗崽子也过来了，安安静静地趴在两人身边。 “抓到的那伙人中有个大梁人，还是个读书人。” 他语气平淡，并没有愤恨的情绪。 姜云岁看着他，声音因为哭得厉害有点沙哑：“那他为什么要帮坏人啊？” 没错，姜云岁已经把蛮子定义成坏人了。 至少在她这里现在是！ 以前姜云岁对什么大梁人，蛮人的都没什么感觉，在她眼里都是人类。 “他啊，为了报复。” “他是个书生，一个寒门书生，家里穷，但他自己聪明，在读书一道上很有天赋，第一次下场考试就中了，第七名，从此以后，整个宗族都培养他读书。” “他也不负众望，一路考到了上京。” “不过，在最后的那场考试里，他的试卷被主考官调包了，把试卷的名字改成了他儿子的。” 姜云岁现在还不明白科举对一个读书人有多重要，但她知道，举全族之力培养，最后关头结好的果子被人摘了有多难受。 “那，你们的皇帝不管吗？” 纪宴安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奶茶。 那奶茶给他喝出了酒的架势。 “他啊。” 少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他可不会管这些事情，他只会享受，纯废物一个。” 当着姜云岁的面骂那位昏庸的先帝，纪宴安是一点不嘴软的。 “那位主考官怕事情败露，干脆就找人追杀宋晋，宋晋的一个好友听到了点消息透露给他，他逃离了上京，好不容易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亲人全死了，被害死的，族人也因为他的原因被当地官府打压。” 结果可想而知，宋晋回到家乡，得到的不是荣誉加身以及欢迎，反而是族人的嫌弃和厌恶。 这些，都是人性。 “为什么会这样啊。” 小蘑菇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复杂的人性，虽然只是纪宴安说出来的故事，但那也是一个人真正经历过的人生。 小蘑菇不理解。 纪宴安抬眸看着月亮，声音冷清：“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以及欺软怕硬。” “他们因为宋晋被打压，生活更加困苦，甚至因此死了亲人，哪怕知道不是宋晋的错，但他们没本事报复到县令身上，所以宋晋就成了一切仇怨的宣泄口，因为他弱小，好欺负。” “朝廷腐败，皇帝昏聩，有责任心的官员得不到重用，奸诈贪婪之人当道，底下的人就会跟着有样学样，官官相护，在权力面前，宋晋的力量渺小得如米粒，他想要报仇，但不再相信大梁的官府，所以就选择了蛮人。” 纪宴安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宋晋被抓后，他亲自去审问的。 因为这个人他听说过。 不过那时候还小，七岁的时候，听太子表哥夸奖过这个人。 宋晋落榜，太子表哥还不相信，也派人去查过。 只是还没等他查清楚身体就因为中毒逐渐垮掉，后面自然没经理在管宋晋的事情了。 纪宴安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如今的场面。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自己问他为何会叛国时的时候，宋晋脸上平静的嘲讽。 他反问：“纪世子，如果不是纪家军的存在，如果你全家都被杀，孤苦无依，诉苦无门还被追杀的情况下，你会如何选择呢？” 纪宴安想，他可能会和宋晋一样的选择，他会拼尽全力报仇。 忠君爱国，在自己亲人一个个地被设计战死，中毒而死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的。 但纪家忠的不是皇权，而是他们这片土地。 护的，也不是那些酒囊饭袋，而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所以，纪宴安不可能会叛国，这是纪家一代代的使命，是祖父阿爹他们从小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不过不能叛国，反骨仔纪宴安却想造反的，并且已经在为此准备着。 第55章 倒霉小蘑菇遇上人贩子 陈厨娘下葬后，姜云岁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纪宴安带着她出去。 “我们要去哪里啊？” 坐在马车上，她趴在窗口看外面热闹的行人。 纪宴安：“去看王虎那群人定罪。” 那肯定很热闹了。 姜云岁看见外面不少人都匆匆往县衙去呢。 “快快，今天是王虎那群人被审判的日子，咱们得站前面去。” “真是大快人心啊，要是能直接斩头就好了。” “我三姑家的女儿就是被那些畜生抢走的，已经被害死了，那些畜生就该死！” “现在北镇城是纪世子在管吧，可比之前安全多了，小偷小摸的人都少了呢。” “可不是，咱们北镇城是纪家军在守护，所以啊还得纪家人来才行。” 姜云岁耳朵高高的竖起来，听着那些路人对纪宴安的夸奖，心里也有点高兴。 来到县衙，他们直接走后门到县衙里面去了。 纪宴安和其他几位将军一起坐在下首的位置，上面是县令。 此刻的县令头上冒冷汗。 有这么几尊大佛在，他可得好好审问了。 姜云岁就站在纪宴安椅子旁边，小小的身子歪歪扭扭地靠着椅子，除了纪宴安，其他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随着开庭，王虎，还有那些以前跟着她作威作福的人被压着上来。 证据罪名都收集得很齐全了，他们的罪名那是板上钉钉的。 除了王虎和几个官级比较高的要被押送回京，其他人都被判三年后问斩。 在这三年间，他们会被送去做苦力。 他们的家人也都被判剥夺家产，送去最苦的地方做苦力。 这个时代，没有罪不及家人的说法。 没有牵连其他族人都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县令的判刑落下，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一群人高调地走了进来。 “诸位大人，这王虎就交给咱家吧。” 一个面无白须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五十来个护卫，声音比普通男子要尖细些，手里拿着圣旨，还不自觉地翘着兰花指。 姜云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好怪，再看一眼。 “这王虎劫走的那笔军饷在哪里呢？那些可都是证物，也是要带回去的。” 几位将军暗暗呸了一声，带回去还能拿回来么？ 那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赵将军嗨了一声：“公公这不是说笑了，这军饷，当然是分给下头的士兵们了，不然拿什么守护咱们大梁，靠着一腔热血和血肉之躯吗？没银子没粮食吃饱饭，他们怎么有力气和蛮人打？” “什么？！都分下去了？！” “对啊，那都是三年前的军饷了，拖到现在才分出去，而且好些将士都没来得及拿到这笔钱就已经战死了，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啊，这王虎可真是贪得无厌，就一整个畜生。” “可不是，公公你来得及时，咱们漠北今年的军饷上头啥时候才发下来？还有将士们的衣服该换了，不然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武器也该换了。” “还有马匹，咱们的马太少了，远不及蛮人的马……” 几位将军你一句我一句的，配合十分默契，张口闭口就要钱。 那位公公脸上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呵呵，那个啊，我会回去和陛下好好请示的。” 现在看来，那些军饷他是别想带走了，不然这一群人得吃了他。 那位公公离开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往纪宴安那边看了眼。 间他面色苍白，此刻闭着眼睛像是虚弱得快要昏过去的模样，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明天让御医去看看情况。 这群人带着王虎他们离开了。 纪宴安也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瞥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起身，和几位将军交谈了几句话就离开，坐到马车上的时候纪宴安总感觉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南书，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南书扫了一眼马车内。 “没有啊。” 纪宴安略微皱眉，忽然他一僵。 “姜云岁呢？！” “阿嚏……” 姜云岁跑了。 因为在公堂上待着无聊，她想出去溜达买点东西吃。 本来是想着很快就回去，但碰到大街上两个大婶互相扯花头，吃瓜看戏上瘾了忘了时间。 等那两个大婶扯完花头，她这才想起来纪宴安，嘴里叼着包子匆匆往回走。 但转身跑了几步就撞到了个人，一屁股摔倒在地。 还没等姜云岁站起来，她就被一个人抱起来了。 “哎哟妞妞你咋这么不小心呢。” 姜云岁瞪大了眼睛，她哪来的娘啊！ 下一秒，一只臭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一股莫名的气味传来，姜云岁和抱着她的那个妇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迷药失效了？” 那妇人见姜云岁没晕过去，顿时大惊失色。 姜云岁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手里拿着的糖油糍粑朝她眼睛上砸去，脚还使劲蹬到她胸脯上，手更是扯住她的头发一薅。 “嗷！！！” 在她手脚嘴并用的情况下，妇人惨叫着松开了手。 姜云岁眼见两个男人朝着这边走来，还一脸凶狠的样子，顿时也不恋战，撒丫子就开跑。 那女人尖锐的叫声传入她耳朵里。 “快抓住那小贱人！” 姜云岁跑入人群中就发动了自己让人忽视的技能。 只不过眨眼间，那几个人就发现他们要找的目标不见了。 一时间几人骂骂咧咧。 “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周围的人眼神逐渐怀疑地看着他们。 那女人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得不和周围的人解释。 “那死丫头想要新衣服，咱们穷人家哪里买得起啊，这不就发脾气了。” 他们好不容易找借口解释，打消了周围人的怀疑，转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别找了，先把手里的几个货带出去，这段时间查得越来越严，再不走那些货一个都带不走了。” 几个人来到一个没人的巷子里。 那女人一脸的恨意：“该死的，要不是迷药失效了，那小姑娘也跑不了，那姿色要是卖到青楼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废物，一个孩子都抓不住。” 一个面相憨厚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 第56章 找到人贩子窝点 “那我也没想到啊，那死丫头下手忒狠，还发烫的糖油糍粑砸我脸上，还戳我眼珠子抓我头发。” 关键是她的胸部，被那死丫头踹了好几脚，那叫一个疼啊。 谁能想到一个小孩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搞出那么多连环动作来。 “行了，先回去。” 他们谁也没发现，正被他们讨论着的人，此刻正悄摸摸的尾随在他们身后。 姜云岁在去找纪宴安和跟着这几个人贩子之间纠结了几秒，还是选择先跟着人贩子。 找到他们藏身的地点再说。 对着那几个人贩子，姜云岁握了握拳头对着前方的空气一顿猛捶。 可惜打不过，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一群了。 跟着他们一路到了个小店，看见他们和掌柜以及店小二打招呼。 发现那掌柜和店小二在他们进去后警惕的张望片刻，姜云岁就知道这些人和那几个人贩子是一伙的。 她赶紧跟着那些人贩子上楼。 看着他们打开了楼上最里面的那间房。 姜云岁怕他们进去后关门，所以小跑着哧溜一下在最后一个人还没进去之前钻进去了。 “哎哟，刚才有什么东西撞我了。”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警惕地低头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喝酒喝多了吧。” “快进来把门关上。” 此时的姜云岁已经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躲好。 看见他们抱着两个昏迷过去的孩子去了隔间。 很快他们又出来了，姜云岁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有小孩的，好像还有女人的。 “都给老子闭嘴，不然割了你们的舌头！” 在这样的威胁下，那些哭声被捂住了。 姜云岁：好的，我记住这里了！ 现在只差如何出去了。 那些人贩子走了出来。 “娘的，这王虎倒台的可真不是时候。” “这次抓到了几个羯族女？” 羯族女子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几年前在中原富贵圈子里兴起。 那些男人相互攀比，这也导致羯族女子很昂贵。 羯族人生活在荒漠中的绿洲里，距离此地很远。 有的羯族人也会到漠北来进行交易。 这些人贩子便是盯上了这里的羯族人。 当然，能拐卖到其他孩子也是好的。 姿色好的女子，不论大小除了卖给那些府上，第二个去处就是青楼。 姿色不好的，就卖去奴隶市场。 男娃的市场要小点，主要卖给那些家里迫切想要男娃，但生不出来的家里，或者卖去给富贵人家当小厮。 姜云岁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听他们说了不少，门被打开了。 又进来了几个人。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 进来的那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那人坐下喝了口水。 “老大，那些人咱们能带出去吗？” 刀疤男道：“我得到消息，草原上有两个部落发生了战争，其中战败的那个部落男女都被抓了，大部分会被当作奴隶处理，我和那些奴隶主中的一个人认识，给他塞了些银子，让我们的队伍跟着他们离开就行。” “好，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在这奴隶买卖合法的时代，这种事情不可避免。 姜云岁趁着店小二来给他们送吃食，开门的时候窜出去了。 她要快些去找纪宴安。 而此时，纪宴安也在派人到处找姜云岁。 姜云岁记得回家的路，她可不认识那些找她的人，只奇怪的看了眼，今天街上带着刀巡逻的人好多呀。 一路小跑着回到纪府，推开纪宴安房间的门。 纪宴安起身：“人找到……” 他以为是南墨或者南书进来了，但看过去，发现了站在门口小脸无辜的姜云岁。 纪宴安：………… 呵呵…… “姜云岁，你过来。” 小蘑菇本能地警惕了起来，危险危险…… 她不仅没过去，转身倒腾小短腿跨过门槛就想跑。 “纪肆！” 某只小蘑菇没跑掉，被抓住了。 还是宛若拎小鸡崽似的被抓起来的。 纪宴安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捏着她的小脸蛋扯了扯。 “你还知道回来，嗯？” 姜云岁从他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压抑的怒火。 缩了缩脖子，姜云岁讨好的对他笑了笑。 “我自己长腿了的，知道回来。” 纪宴安声音凉飕飕的：“那你这腿干脆别要了，免得到处怕跑。” 姜云岁：(?_?) 小蘑菇眼泪汪汪地疯狂摇头。 “不要不要。” 纪宴安冷哼一声：“下次再不说一声就跑掉。” 姜云岁乖乖摇头：“不敢了。” 纪宴安对纪肆道：“去叫南墨他们都回来吧。” 姜云岁小尾巴似的跟在纪宴安身后。 “纪宴安你是不是生气了。” 纪宴安不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 她小心翼翼的哄着这个大孩子。 “县衙太无聊了，我就想出去买点吃的。” 纪宴安睨她一眼，没说话。 姜云岁低着头戳戳手指头：“然后，然后看见两个婶子在打架，拦住我的路啦。” 纪宴安还不知道她。 “呵，你怕不是看戏入迷，忘了吧。” 姜云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只是那心虚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对了纪宴安，我碰到人贩子了。” 姜云岁赶紧转移话题。 纪宴安闻言心里一惊：“你没事吧。” 见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姜云岁心里美滋滋。 不生气就好啦~ 然后她小嘴得吧得吧的把自己如何打人贩子，以及后面跟踪道他们老巢的事情说了。 但越说，发现纪宴安的脸色越难看。 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好小了。 纪宴安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姜云岁：不敢说话。 感觉自己要回答是，要被揍一顿。 纪宴安声音严肃：“你知不知道，万一他们发现了你，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姜云岁：“我有好好藏着的。” 她声音委屈，明明自己做了好事，为什么还要被教训啊。 小蘑菇气鼓鼓的，小身板一扭背对着纪宴安蹲下来，手指头在地上戳戳戳，生气！ 纪宴安指着姜云岁气笑了，他都没生这么大的气呢。 这小丫鬟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大了啊？ 还有，自从陈厨娘死后，这家伙喊自己纪宴安他没反驳，到后面，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主子当回事了，天天纪宴安纪宴安的喊，他有说过什么吗？！ 第57章 纪宴安你有病啊 纪宴安盯着她生气的背影看了眼，也气了。 于是干脆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怎么做都不得劲。 隔一会看那只蹲着把自己伪装成蘑菇的小丫鬟一眼。 想他堂堂世子，难不成还要去哄…… “用膳了。” 外面的周嬷嬷喊完三个字，纪宴安就觉得眼前一花。 定睛一看，原地哪里还有生气的小蘑菇，跑吃饭去了。 纪宴安：………… 好好好，生气都忘不了吃的是吧。 纪宴安起身朝着膳堂去，姜云岁已经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了。 一个丫鬟正在给她布膳。 那小丫头都没看他，拿着勺子挖了满满一勺的菜和饭就往嘴里塞。 纪宴安脚步逐渐沉重起来。 他忽然发现，府上貌似多了个小‘主子。’ 姜云岁以前好歹都等他一起吃的，现在，竟然比他这个真主子还先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前段时间太忙，有时候没时间回来用膳。 那时候姜云岁也因为陈厨娘的死很伤心，他怕饿着这小丫鬟，也怕府上的人怠慢了她，就交代下去膳食依旧准备，让姜云岁先吃。 总结下来，自己作的孽。 纪宴安走过去坐下，咳了一声。 姜云岁抬着小脸看她，嘴角还沾着米饭呢，脸颊两边的腮帮子更是圆滚滚的装满了，嘴巴微微咀嚼着。 像是只毛茸茸的小松鼠。 “那些人贩子在哪里，我好叫人准备着。” 姜云岁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嘴巴飞快咀嚼，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说了那客栈的名字。 还把自己听到的所有消息都一股脑说了。 纪宴安心里已经逐渐形成了抓捕计划，等吃完饭就交代下去。 吃了饭后太阳落山。 姜云岁在桃树下盯着已经有拳头大小的青涩桃子。 在她的身边还有三只狗。 忽然，纪宴安泡药浴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姜云岁哆嗦了下，紧接着就赶紧朝那边跑去。 “怎么了怎么了？” 纪宴安：“我没事。” 就是这三个字，听着怎么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姜云岁趴在门上，有点想要进去看看，之前都没叫这么惨的。 南书更是在门口走来走去的。 “哎，沈先生说这次会疼些，世子都叫得那么惨了那得多疼啊。” 要知道之前他受伤可都不吭声的。 房间里没声了，沈青竹很快出来。 门一开，姜云岁小短腿就想跨进去。 被沈青竹拎着又提了回来：“南书进去照顾一下就行。” 姜云岁仰头看他：“我也想……” “不行，你个小姑娘进去做什么。” 小蘑菇气鼓鼓。 有南书在，倒也放心。 姜云岁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越来越亲近，依赖纪宴安了。 她在门口等了会，纪宴安似乎知道，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我没事，你自己去玩吧。” 姜云岁闷闷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去找了篮子和小锄头，去挖蘑菇。 两天没挖，院子里的树下，草丛里，甚至是一些石头缝隙之间都长出了蘑菇。 除了个头大的美味菇，还有鸡枞。 鸡枞是北方几乎没有的菌子，但却神奇地长在了这个小院，而且长得还很好。 膳房的大厨第一次收到鸡枞的时候人都傻眼了，这玩意是他们这个地方该有的？而且还那么新鲜呢，刚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不过这东西也是真的很好吃。 此刻姜云岁拿着小锄头，对着原本该是种花的花坛里头挖。 嗯，现在里头长满了鸡枞。 姜云岁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窝，花坛里，树下都有，一天在这个窝里待会，隔天又去那个窝里待会。 这不，现在这花坛里除了杂草，就鸡枞长得最好。 至于花，这府上就没这玩意儿。 纪宴安来之前就没有，来之后也懒得伺弄那些娇贵的玩意。 有几朵鸡枞的伞完全开了，那打开的伞盖比她的脸还大。 吭哧吭哧地挖了好一会，三只狗都用那爪子帮忙挖得起劲，可算挖了五朵鸡枞出来放到篮子里。 纪肆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姜云岁没注意，扭转小身体的时候脑袋撞他腿上了。 一脸茫然地仰头，认真辨认了会。 “四四。” 嗯，那些暗卫穿得都一样，身材也都比较标准，还蒙着脸，的确不好认。 纪肆微微颔首：“世子叫你。” “纪宴安出来啦。” 闻言，姜云岁也不挖蘑菇了，把装着鸡枞的篮子递给纪肆，她倒腾着小短腿就跑去找纪宴安。 姜云岁很快跑到了他面前，但很快又皱着小鼻子，小腰一扭转头跑开了。 一直到闻不到难闻的气味才停下来，探头看纪宴安，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 纪宴安：………… 嗯，纪宴安此刻在喝药。 姜云岁最不喜欢这个苦苦的怪怪的中药味了。 纪宴安把喝完的碗递给周嬷嬷拿下去。 “过来。” 姜云岁摇头：“等等哦，等那个味道散一下。” 他干脆拿出五颗金色小蘑菇，给某小姑娘看得眼睛都亮了。 也忘记了上一秒自己才说的话，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是我的吗？我的吗？” 刚走到纪宴安身边，就见那人迅速在她鼻尖上用手指蹭了下。 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瞬间窜到鼻子里。 姜云岁一张好看的小脸瞬间苦巴巴的。 “纪宴安你有病啊！” 她软糯的小奶音骂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像是只气急败坏的暴躁小猫。 赶紧把鼻子上的东西擦擦，但那味道一时半会根本散不开。 纪宴安嘴角上扬，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懒懒的。 “我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云岁：…… 瞪了他一眼，踮着脚尖手速飞快地把那几个金色小蘑菇抓到了手里。 好看，果然还是蘑菇最好看。 不仅好看还好吃。 “三两重的，其他的还在给你做。” 没错，这金子是姜云岁的。 不仅有金子还有银子。 是纪宴安给她的奖励。 金银都是从王虎那拿的。 那密室内除了军饷，还有不少贿赂，以及他从别处抢来的金子银子。 那些都被分了下去，纪宴安自然也拿到了部分。 这部分，他拿出一些给姜云岁做奖励了，毕竟要不是她，那密室也找不到。 姜云岁嫌弃金条，银条还有金锭这些的形状太难看了，就让纪宴安要把这些弄成不同重量的小蘑菇形状。 第58章 谁那么变态会把虫子放身体里啊 别说，这小玩意还真挺好看的哈。 姜云岁把小蘑菇仔细的放到自己荷包里，然后开始期待起了其他的。 她可还定制了大蘑菇呢。 “你脸怎么这么脏。” 纪宴安捏着姜云岁的小下巴左右摇晃观察了片刻。 “又去刨坑了？你这什么破爱好。” 纪宴安晚上睡不着，有天出去院子里溜达，蹲在小坑里的姜云岁发现喊了他一声，那一瞬间，纪宴安以为自己祖父和父亲们来接他了。 姜云岁撅嘴躲开他的手：“才不是什么破爱好呢，你不懂。” “我挖蘑菇去啦。” 纪宴安也想起了院子里长出来的那些蘑菇。 那美味菇就算了，鸡枞怎么长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到姜云岁身上。 “那些长出来的蘑菇，和你有关？” 之前陈厨娘那院子长出来的蘑菇，后面姜云岁到他这院子里来，这边也长出来蘑菇了。 说和她没关系，纪宴安是不相信的。 姜云岁装傻充愣：“没有啊，我不知道哦。” 但装得不太成功，心里什么想法都写脸上了。 纪宴安盯着她瞧了片刻：“你不会真是什么蘑菇成精吧？” 这次姜云岁聪明了一点点，两只小手捂着脸摇头。 “不是，才不是呢！” 这做贼心虚的，还此地无银三百两。 “呵……” 纪宴安没再继续追问。 姜云岁身上有些奇特的地方，偏她自己还笨笨的不怎么会隐藏，纪宴安又不是瞎子发现不了。 “走吧，挖蘑菇去。” 他也去外面走走。 姜云岁闻言，欢快地跟在他身后。 “明天能杀一只鸡吗？那个鸡枞和鸡肉一起炖可好吃了。” 纪宴安：“明天再说。” “蘑菇好像太多了，我们吃不完怎么办呀？” 纪宴安：“不可能。” 府上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吃不完。 院子里的蘑菇多，纪宴安跟着挖了会就把小锄头丢了。 他拍拍手，叫几个护卫来挖，然后去找姜云岁。 他就不信了，人明明就在院子里，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姜云岁蹲在桃树下捂着嘴巴，看纪宴安从这边走过偷偷笑。 忽然，往前走的纪宴安又退回到了桃树下。 “姜云岁。” 姜云岁瞪大了眼睛，她受惊兔子一样站起来。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这不应该啊。 纪宴安看她震惊的小表情笑了下。 “你猜？” 姜云岁太好奇了，缠着他追问了好久。 “先去把身上洗干净了再来问我。” 姜云岁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确脏了，好多泥巴。 于是也没拒绝，有烧好的热水，姜云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才跑去找纪宴安。 现在已经很晚了，纪宴安也准备休息。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发现我的呢。” 蹬掉鞋，姜云岁熟练的爬上了床，还往里头窜。 抱着枕头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纪宴安躺下，闭上眼睛：“没发现，只是诈你的。” 他微微侧头：“谁让你笨，躲的地方除了你那几个坑其他地方基本都不去，还我一喊就自己冒出来了。” 姜云岁：………… 好气哦！ “睡觉。” 在小丫头额头上弹了下，姜云岁哼哼唧唧的也躺着了。 嗯，小蘑菇终于从靠在床边的位置，变成现在可以在这张大床上有一席之地了。 而且还特别霸道。 清晨醒过来，纪宴安做噩梦被恶鬼掐着脖子，窒息感让他清醒了过来。 感受着脖子上压着的小胖胳膊，他叹气。 把某只压着自己的小蘑菇拿开。 睡好了他心情好，就不和某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丫鬟计较了。 但是，做噩梦的感觉是真不好受。 起身喝了口茶，南书把他的衣服都拿来穿好。 “世子，余公公来了。” 纪宴安嗯了一声：“让沈先生进来。” 沈青竹进来后，端详了纪宴安片刻。 “世子如今这样的状态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说不定比我预料的时间坚持得要久一些。” 听到他的话，周嬷嬷他们脸上都露出喜色。 要是李伯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个消息怕是会更高兴。 纪宴安倒是淡定：“麻烦沈先生了。” 沈青竹拿出一颗药：“吃了这个，那御医查探出来的情况只会更严重，不过……这不是药，是蛊，就看世子敢不敢吃了。” 南书立马跳了出来：“这这这……怎么能给世子吃那东西呢！” 他们这边吵闹，姜云岁都醒过来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又歪歪扭扭地趴在被褥上，毛毛虫似的扭动了好一会，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又坐了起来。 两只小胳膊举起来伸了个懒腰，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好奇探头。 看不清楚，干脆下床偷偷摸摸走过去。 沈青竹：“蛊就像是医和毒，本身无对错，重要的是看使用的人。” “很多蛊虫本身研究出来是因为需要，只不过被人拿去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令人闻风丧胆。” 南书梗着脖子：“说那么多，那这也是虫子，这玩意在身体里，谁那么变态会把虫子放身体里啊。” 沈青竹声音幽幽：“哦，把虫子放身体里就是变态么？” 他忽然笑了，笑得南书毛骨悚然。 下一秒，一条浑身血红，还没有小手指粗的小蛇从他嘴里爬了出来。 “啊！！！” 给南书吓得直接跳起来挂到南墨身上了。 “我滴娘哎！你到底是个什么大夫啊！” 谁家好大夫往嘴里放蛇的啊！这不少变态是什么！ 沈青竹把那小蛇缠绕到自己指尖。 “呵……这对你们来说是危险的东西，却能保护我的安全呢。” 纪宴安心里早有猜测，此刻沈青竹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份摊开了。 蛊师。 一种令人害怕，厌恶的稀有人群。 不过蛊这东西害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那些权贵又‘喜欢’，也正因为被人经常拿来害人，所以蛊这种东西和巫术一样，只听着都让人生理性的排斥厌恶。 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 他正要去拿沈青竹放到桌子上的那黑色丸子。 一只小手比他更快。 只眨呀的功夫，那黑色‘药’丸子就落到姜云岁手里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第59章 嘴毒纪宴安 沈青竹的声音传来：“是蛊虫哦，给你家主子吃的。” 虫子？！！！ “虫子？” 她表情都呆滞住了。 她最怕虫子了。 小蘑菇早期成精的时候还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偏偏她的属性又特别招一些小虫子的喜欢。 所以，早期的小蘑菇是被虫子啃过的。 后面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这才没继续被虫子啃。 但是，那已经给小蘑菇留下心理阴影了。 特别是，那在她手里原本安安静静的‘药丸子’忽然动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破壳而出’ 姜云岁倒吸一口凉气。 沈青竹也震惊：“我都还没催化它呢。” 姜云岁：“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小蘑菇跳脚，眼神惊恐，五官乱飞。 她的惨叫听着太过可怜，纪宴安走过去，伸手刚准备拿掉。 却见姜云岁眼疾手快，一把将手里的虫子给塞他嘴里去。 嗯，那一瞬间的姜云岁在想什么呢？ 想到了沈青竹说的，这东西是给她主子吃的。 她主子那不就是纪宴安么。 这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云岁和纪宴安。 甚至能听到大家害怕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姜云岁也在纪宴安逐渐黑沉的脸色中变成了只胆小且怂的小蘑菇。 “对不起！” 她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弯腰鞠躬，大声道歉。 纪宴安脸色铁青。 几分钟后，姜云岁站在外面蹲着马步。 纪宴安坐在屋檐下，手里喝着茶。 虽然那玩意本来就是给他吃的，但吃一个像是药丸子一样的东西，和吞一条虫子那根本不一样！ 现在想起那东西滑入自己喉咙的感觉纪宴安都很不舒服，喝点茶压压。 而罪魁祸首，顺便欣赏一下罪魁祸首被惩罚的样子。 姜云岁这小废物哪里蹲过马步啊，这还没到一分钟呢两只小短腿就开始颤抖了。 脸上表情也那叫一个痛苦。 “我错了。” 她可怜兮兮地认错，且态度诚恳。希望自己的惩罚能早点结束。 纪宴安：“蹲好，这都没到半炷香的时间呢。” 他对着姜云岁那废材体能指指点点。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蹲马步都能蹲两柱香的时间了。” 姜云岁嘴快一问：“可是你现在肯定蹲不到那么长时间了吧。” 纪宴安面无表情，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招手。 南书走过来。 “去换一炷粗点的香来。” 姜云岁：(O?O) 补药哇！！！ 南书眼神同情地看了姜云岁一眼。 然后屁颠屁颠的去换了一炷粗点的香。 嘿嘿嘿，那小孩表情变来变去的还挺好玩。 姜云岁：..(??ˇ?ˇ??)… “主子，纪世子，纪宴安！” 呜呜呜……这她得蹲到啥时候啊。 “哟，纪世子这儿挺热闹的啊。” 纪宴安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脸病容。 “余公公来得不巧了，还没到用膳的时间呢。” 他此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欢迎。 余公公仿佛没看见一般，脸上堆着笑。 “世子说笑了，奴才的主子在上京可都惦记着世子您呢，这不，怕你在这边没个好的大夫照应着，叫奴才特地带了御医来给您看看身子。” “哎哟，世子这身子奴才瞧着怎么越发瘦弱了，世子可是没好好用膳，皇上知道了，那可该心疼了。” 纪宴安：“呵……” 除了那一声冷笑，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想说。 余公公也不在意：“世子到了这漠北，依旧任性呢。” 御医上前来直接给他把脉。 半晌后，他不着痕迹地朝余公公点头。 这位余公公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真诚了些。 如此，他倒是好回去和上头交差了。 御医垂眸交代：“世子身子亏空得厉害，五脏已经开始衰弱，需多休息多吃饭。” 纪宴安冷嘲：“我能不能休息，吃不吃得下饭，你们还能不知道？” 余公公甩了甩拂尘：“既然世子这儿忙着，那奴才就不打扰了。” 纪宴安声音懒懒的：“既然知道打扰了，下次就别来了，怪晦气的。” 余公公：………… 这小小年纪的，嘴咋就这么毒了呢。 就他知道的，在上京的时候纪宴安后面好像被逼疯了一般，嘴巴那叫一个毒。 别说他了，王公贵族，哪怕是皇帝都被他说了不少噎死人的话。 陛下年纪也不算大，每次见了这纪世子后都气得跳脚嚷嚷着要杀了他。 不过，纪家这情况明面上可动不得手。 不然别说这漠北五十万大军，朝中其他武将也会非常不满。 所以，哪怕纪宴安在上京发疯，怼天怼地，哪怕皇上很想杀了他，但最终也只能暗地里下毒。 就这，还是在废了好些人后才成功了。 余公公被骂了也只能带着笑脸，转身的时候没看路，准确的说是没注意到姜云岁，给她绊得直接一个大马趴摔到了地上。 “哎哟喂……疼死我了。” 姜云岁也坐在地上捂着脚，她就想趁着纪宴安在和别人说话的间隙偷懒休息一下，这才坐下没多久呢脚丫子就被绊了。 那人还砸她脚上了。 “纪宴安，我脚疼QAQ” 纪宴安黑着脸，要不是还记着自己现在的人设，都想过去踹那没长眼睛的余公公几脚了。 “南书，去把姜云岁抱过来。” “这才多久没见，余公公越发老眼昏花了。” 其实他也知道，肯定是那小丫头为了偷懒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但他就是迁怒怎么了！ 余公公捂着自己被摔疼的脸，本想斥责那丫头的，谁承想他都还没开口说话呢，纪宴安就先维护上了。 “纪世子，这，我，她……” 明明是自己更惨的好吧。 纪宴安：“怎么，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以前那双招子就长在头顶去了，现在莫不是越发被漠北的风沙迷了眼，离瞎不远了？” “看来你是有点克我这地的，怪不得每次来我这病情都更加严重了，还是快些走吧，我的人就不送了。” 余公公：我憋屈！ 他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就待着人急匆匆的离开。 这发疯的，怕不是把对皇上的怨气都撒到自己身上了！ 第60章 知识进入我脑子里哧溜一下滑走了 余公公略胖的身体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离开。 姜云岁看着他那样子，都忘了自己脚疼了，一个劲地伸长了小脖子看。 纪宴安在她脑门上敲了下才回过神来。 “疼。” 她多灾多难的脚丫子哦。 纪宴安把她的鞋脱了观察，还好，只是被压着了。 而且更多的是刚蹲马步给累得腿软了。 “吃得那么胖干什么！” 沈青竹：………… 见真没太大问题，纪宴安说她笨。 “偷懒都不知道找好点的地方，横在马路上是生怕人发现不了你吗？” 姜云岁也委屈巴巴的：“可是我腿软，走不动了。” 她小声嘀咕：“还不是你。” 纪宴安笑了：“你这体力太差了，从明天开始，一早起来给我绕着院子跑三圈。” 姜云岁顿时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不行。”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姜云岁：……太欺负蘑菇啦！ 小蘑菇自己生了会闷气，拿着根棍子就在地上戳。 纪宴安：就这点出息。 到了吃饭的点，她跑得比谁都快，吃得比谁都欢快。 今天的饭桌上还有姜云岁要的那道小鸡炖鸡枞菌。 他们这段时间吃的菌子有点多。 吃完饭，纪宴安压着某只小蘑菇认字。 姜云岁垮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坐在小凳子上。 还给她专门安排了个小桌子呢，桌子上放着一本启蒙的千字文，教课的老师则是南书。 此刻的南书略崩溃。 “露结为霜，露和霜这两个字怎么就一样了啊？” 姜云岁咬着手指头，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地辨认了片刻。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的哦。” 南书：“那分明是很不一样，露的下面是路，道路的路，霜的下面是相，相与的相。” 姜云岁小脸茫然，眼神清澈且愚蠢：“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南书想要吐血了。 “你……” 纪宴安抽空看了眼，直接评判：“朽木不可雕也。” 还好不是他在教，不然怕是得气得毒发。 姜云岁：听不见听不见，肯定不是说的我。 南书就不相信了，撸起袖子再战。 “来，先跟着我读，你给我把这千字文背下来！” 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姜云岁缩着脖子，感觉南书那眼神想掐死自己。 读书读得晕乎乎的，姜云岁心里哭唧唧，当人类怎么那么累啊，一点都不想当人类了QAQ 她背不下来啊！ 就在姜云岁快崩溃的时候，耳尖的她听到有人给纪宴安汇报说那些人贩子行动了。 她立马站起来，踩着小碎步哒哒哒小跑着到纪宴安面前。 “我要去，快带我去。” 这里真是待不了一点了。 太折磨她这只小蘑菇了。 纪宴安看她仰着小脸看自己，双眼亮晶晶地透着几分急切。 他嘴角上扬笑了下，手指更是不客气的捏着她软软的脸蛋。 “你这脑袋瓜，怎么就装不进去知识呢？” 明明是一颗漂亮的脑袋瓜啊。 姜云岁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大概是太滑了吧。” 纪宴安挑眉：“这是个什么说法？” 姜云岁苦恼叹气：“知识进入我脑子里哧溜一下滑走了呀，我有什么办法。” “扑哧……”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说法逗笑了。 “行了，走吧。” 姜云岁顿时开心了，原本被知识折磨得暗淡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光。 焉哒哒的小蘑菇又容光焕发了。 上马车的时候都不用人抱，自个就吭哧吭哧地爬上去了。 低调的马车离开了纪府，一直到北镇城东边的城门口。 马车一停下，姜云岁就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从窗口钻了出去。 纪宴安坐在一旁，用扇子将窗帘掀开了一点，一双清冽的眸子看着城门的方向。 一群披着破烂衣衫的人被关在木制的笼子里，像是牲畜一样。 他们面黄肌瘦，已经被饿得没力气了，自然也不会造反。 那些人的面容都不是中原人。 “去问一下，那些人是哪个部族的。” 纪宴安才到这里来，更是不久前才将北镇城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还不太稳定。 对草原部族发生的事情自然不太清楚。 在那些草原奴隶的队伍中后段，同样的木制笼车内躺着些人，那些穿着和草原奴隶差不多的衣服，有的被衣服或者破布盖着。 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就容易将笼子内的那些人当作和草原奴隶了。 有了姜云岁带来的情报，以及纪宴安的布局。 城门的守卫在那些人贩子靠近，进入包围圈的瞬间就发动了围剿。 人贩子头头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 但想反抗已经晚了。 他刚抽出刀来，护卫首领的刀就砍到了他脖子上，瞬间人头落地。 “将所有人抓住。” 城门口瞬间乱作一团，有人贩子想趁乱逃跑的，但他们早就被盯上，有的直接射杀，有的跑不远就被抓回来了。 护卫首领将那人贩子的笼子打开，掀开那些破布，几个昏迷的孩童，女人样貌便暴露了出来。 原本慌乱的人群看到那些人的样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遭瘟的，那些是人贩子！” 人贩子，在哪里都是过街老鼠。 知道那些人是人贩子，百姓们也不慌乱了，甚至还帮守城卫抓人。 有些更是对人贩子拳打脚踢。 “这些畜生就该去死！” “呸，你们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运那些草原奴隶的奴隶主也被牵连，挨了好一顿打。 “哎哟，我不是，我不是人贩子啊！” 最终在护城卫的阻拦下，百姓们情绪才稳定下来。 “把所有人都先压下去，包括这些奴隶。” 然后他们在北镇城百姓的热烈掌声中离开了。 姜云岁在马车内都使劲鼓掌。 “纪宴安，纪宴安你看见没有，那些坏蛋都被抓住啦。” 她开心地和纪宴安分享自己看到的。 纪宴安按住她过分活泼的脑袋。 “我没瞎。” “嘿嘿嘿……纪宴安你好厉害哦。” 纪宴安挑眉看她。 姜云岁摇头晃脑：“他们都是你安排的呀，那么多人都听你的话，你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类。” 第61章 小蘑菇牢狱一日行 “怎么，你不是人类了？” 姜云岁捂着小嘴，大眼珠子滴溜转，一副‘哎呀我暴露了’的心虚小模样。 纪宴安捏着她头上的小揪揪：“何方妖孽，快快现形。” 姜云岁撅嘴：“妖怪的事情你不要多管。” 她现在都变不了小蘑菇啦！ 想想就好气哦。 她蘑菇的样子虽然没有脚，但跑得可快了。 逗了那小丫头一会，纪宴安让马车去关押人贩子的地方了。 被人贩子抓的那些人，手底下的人核对好信息就会送回去。 “世子，被人贩子抓的其中有七个羯族人，男女都有，还有一个小孩。” 羯族，纪宴安听到这两个字，就猜道那些人贩子是要把这些人送去哪里了。 他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中原那些酒囊饭袋。 姜云岁想自己到处去看看，但记住了要和纪宴安打招呼，不然要挨揍。 “我可以自己去看看吗？我不跑出去的。” 小蘑菇乖乖的和纪宴安申请。 “嗯。” 知道打招呼了，还是有进步的。 得到同意，姜云岁蹦蹦哒哒的离开。 小蘑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地跑到了牢房。 她好奇的看了几眼牢房里那些被关押的犯人，有些还有气无力地喊愿呢。 “你怎么冤枉啦？” 好奇的小蘑菇走到一个犯人牢外小声问。 那犯人靠在牢门上，正有气无力地喊着，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鬼啊！” 姜云岁伸着小脖子四处张望：“哪呢哪呢？鬼在哪呢？” 让小蘑菇见识见识。 那人指着姜云岁。 “你你你……” 姜云岁歪头：“我吗？我才不是鬼嘞。” 她撑着小下巴叹气：“要是真的有鬼就好啦，那样我就能见到陈婶子了，我肯定不会怕她的，她最喜欢我啦。” 那人见姜云岁真不像是鬼，于是凑过来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看看是不是热乎的。 姜云岁看着她黑黢黢的手，嫌弃得直接后退一大步。 “你想干啥，你这手脏的嘞。” 范河：………… 他的手的确很脏，但那小孩后退的动作和直白的嫌弃还是伤到他的心了。 好在，他的心还是很强大的。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冤枉呢。” 范河叹了口气，也不管她是不是鬼了，又坐回原地，开始义愤填膺地说起了他的故事。 原来，范河是漠北辽阳县的县令，先帝喜玉石，导致玉石流行，价格也直线飙升。 辽阳那边盛产玉石，他发现辽阳李家掌握了一条玉石矿脉，并抓无数村民当苦力，不给工钱每日只给吃一顿粗粮，还一天干到晚，死了就将尸体丢弃到尸坑里。 “我和几个苦力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家的证据，本想来北镇城状告李家，但没想到，这北镇城竟被那姓王的把控。” 他语气十分痛心：“我不敢相信那王统领，就想乔装离开这北镇城，却不想，还没走出十里地呢就被抓了。” “还好证据都被我藏着了，他们拿不到那些证据，也就不敢杀我，但也一直把我关着。” “小孩，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快些离开吧，可别让那王统领给抓住就糟了。” 姜云岁听了他的故事，闻言道：“不怕不怕，那个王统领被抓啦。” “什么？！” 范河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嗓门大的周围的狱友都朝他看了过来。 也不是没人发现姜云岁，只不过这群人都麻木了，眼里没有一点光，对姜云岁的存在自然也不感兴趣。 “你，你说的可真？” 范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姜云岁肯定地点头，小手叉腰也开始讲故事。 “我跟你说，那天……” 小奶音说得叽里呱啦的，重点突出了自己怎么发现密室，还斗恶犬的。 “反正，现在就是我家主子，纪宴安在管理这个城啦。” “好好好，哈哈哈……他王虎也有今天，活该，呸！” 看着有点疯癫的样子，可见对王虎是有多恨了。 “冤枉，我冤枉，大人我要见纪世子，我乃辽阳县令，有重要的事情和世子交代！” 范河喊的那叫一个激动和撕心裂肺。 小蘑菇都被吓着了。 这嗓子都要喊哑了吧。 有狱卒进来，正准备教训他，突然看见了姜云岁。 这不是跟在世子身边的那小孩？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门的是干什么吃的！ “可是世子有何事交代？” 狱卒表情一变，小心的询问姜云岁。 范河此刻也两眼放光的看着姜云岁。 “小姑娘，请你帮我带个话给世子，请世子务必要见我啊！” 姜云岁故作淡定的点头，其实被这么多陌生人看着紧张得要死。 “我，知道了！” “我先走啦。” 不逛了不逛了，找纪宴安去。 狱卒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姜云岁赶紧道：“我自己回去。” 说完一溜烟跑了。 回到之前那房间，没见到纪宴安，挠挠头继续去找。 逮着了躲在暗处的纪壹。 “一一，纪宴安在哪里呀？” 小奶音可甜。 纪壹：………… 他真的很好奇，姜云岁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 “一一，那边，还有那边的人是谁呀？” 姜云岁指着两处隐蔽的地方。 没见过，穿的衣服和纪壹他们也不一样。 纪壹往那边看了过去眼里闪过锐色：“世子在左边过去的第五个房间内，你去找他。” 该死，竟然混进来苍蝇了。 姜云岁哦了一声，也没非要追问那两个人是谁了。 她离开后，纪壹立马带着两个暗卫朝姜云岁所指的方向去。 那两人身手很好，隐匿功夫更是了得，他们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姜云岁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真的，那小孩这隐匿和找人的本事不当暗卫太可惜了。 他都想拜师了。 姜云岁按照纪壹所说的来到了第五个房间。 “有人吗？纪宴安在吗？”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奶声奶气的话，除了对姜云岁早就熟悉的，其余人都一脸震惊。 不是这谁啊？竟然直呼世子名字？！ 关键世子还没生气。 看看地上像摊烂泥一样的犯人，没错了，这还是那个凶残的人。 “小祖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审讯室。” 南书来开门。 姜云岁走进去：“什么审讯室啊？” 她不知道哎，她就是来找纪宴安的呀。 第62章 爱凑热闹的小蘑菇 “啊！！！”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姜云岁先是吓得眼睛圆溜溜，然后就是好奇。 里面在干嘛呢？ 小蘑菇好奇探头.jpg “咳，里面现在有点血腥。” 姜云岁点头：“嗯嗯，我闻到啦。” 好奇小蘑菇还是要进去，要是纪宴安不在的话她可能就不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除了纪宴安，里头还有其他人。 其中一个和纪宴安并排坐着的，她之前在王虎的宴会上见过。 “赵将军，根据他所言，您小儿子在被抓后中途跑了，去向未知。” 名为赵将军的男人双目赤红地盯着地上那人。 “问出他逃跑的那地方，派人去方圆的村子城镇寻找！” 既然问出了重要信息，赵鸣也起身朝着纪宴安拱手。 “多谢世子，等我找到小儿子后必有重谢。” 纪宴安亦起身：“我会派人一起寻找，只希望能尽快找到。” 赵鸣大步离开，姜云岁这才走到纪宴安身边。 藏在他身后看那浑身血，看起来老惨的人一眼。 纪宴安拍了下她脑袋。 “走了，出去。” “哦。” 她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呢，于是赶紧拽着纪宴安的袖子，叭叭地把范河的事给说了。 “辽阳县令。” 纪宴安若有所思：“这王虎在期间，堆积了许多冤假错案，牢里也不知道关着多少和范河一样的人。” 他才掌控北镇城，自然要一步一步来，牢里的那些人还真没顾得上。 “吩咐下去，给大牢里准备的食物别克扣了，明天开始我要调查所有人的卷宗。” “是！” “那范河，现在就带来吧。” 范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世子了。 嘶……那小姑娘看来是个大人物。 心里也特别感激姜云岁。 “世子，我冤枉啊！” 一看到纪宴安，范河一大男人立马就哭了。 他委屈啊…… 纪宴安：………… 姜云岁在这看了会，对他们的谈话就没想去了，于是自己又溜达达的跑去玩。 这次倒是溜达到了被人贩子抓的那些人住的房间内。 左边是女子所住的，她偷偷往里面看了眼。 好些人在哭呢。 那几个金色头发的人好好看哦。 但是……小蘑菇不擅长安慰。 蒜鸟蒜鸟，还是看看另一个房间里的小孩。 额……这边哭得更厉害。 小孩子哭起来那大嗓门，听得姜云岁脑瓜子嗡嗡的。 有人在里面哄都哄不住。 姜云岁撒丫子跑了，这地方待不住。 嗯，去看那些草原奴隶了。 那些奴隶还是被关在笼子里头的，就放在大院子里，给随便安排了点吃的喝的。 “这些竟然是月族人，月族不是很骁勇善战吗？怎么还战败了？” “嗨，听那些奴隶主说，是内部出现了叛徒，那叛徒和蛮人联合到一起了。” “又是蛮族人，他们怎么跟疯狗一样到处打？” 看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奴隶，看守的人一脸唏嘘。 “还好咱们大梁强大，不然恐怕也得沦落到这般下场。” “是啊，多亏了纪家，可惜啊……” “现在蛮族好像又在骚扰边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他们忧心忡忡，生活在漠北这边的人，最怕的就是打仗了。 姜云岁在不远处听了会，要打仗吗？ 她皱着小眉头，不喜欢蛮族。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云岁赶紧跑回去找纪宴安。 “纪宴安，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该吃饭了。” 没错，要到饭点了。 来到纪宴安这，她好奇地打量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面黄肌瘦。 脑子里就浮现出这几个字。 “小恩人。” 姜云岁：“啊？你谁啊？” 范河激动地道：“是我啊，范河。” 姜云岁惊讶了，那个脏兮兮的人，臭臭的人收拾出来竟然还挺精神。 当然，应该是在牢里饿的，整个人看着脸色蜡黄，还很瘦。 范河朝着姜云岁拱手，再次道谢。 姜云岁连忙摆手，这么热情她还怪不习惯的。 纪宴安适时插话：“范县令，等拿到证据休整一下，本世子会和你一起去辽阳捉拿李家。” 范河顿时激动了：“那再好不过了，辽阳百姓都会感激世子的。” “不过，那李氏一族在辽阳盘踞多年，且和辽阳太守有姻亲关系，怕是不好动手。” 纪宴安眯着眼睛：“辽阳太守，是不是欧阳家的人？” “对，是叫欧阳灿。” “你只管回去准备，明日我的人会和你一起去拿证据。” 范河闻言放心了，他在牢里没睡好也没吃好，刚抓那段时间还被审讯几次，身上的伤口有些都腐烂了。 此刻心神一松，直接就是白眼一翻一闭，倒下了。 “哎哟！” 姜云岁惊到了，本来站在范河身边的，他一倒下她立马跳开两步。 “不管我的事！” 纪宴安：“纪叁，把人带到府上去，叫沈先生给他治病。” 纪叁出现，很快把人带走了。 紧接着纪壹又出来了，还带着两个死人。 “世子，这应该是上京那边带来的探子。” 纪宴安：“去给余公公找点麻烦，他太闲了。” “是。” 姜云岁屁颠屁颠的也想去，找麻烦啊，那肯定很好玩。 但后领子被抓住了。 “做什么去？” 姜云岁声音无辜：“我想去看看。” “不吃饭了？” 姜云岁立马转身：“那我还是吃了再去看叭。” 犹豫了下她眼巴巴地问：“我能边吃边去看吗？” 纪宴安：……这小丫头平日里表现得怂兮兮的，偏很爱凑热闹。 府上有人吵架，打架她都要去凑热闹看。 有次还被误伤了，偏记吃不记打，下次碰到了她仗着别人看不见她还敢凑上去。 上马车，纪宴安带着姜云岁去酒楼吃饭了。 嗯，酒楼在余公公他们住的那个宅子不远处。 姜云岁对着满桌子的菜吃得正开心呢，下面就传来了一道尖着嗓子的惨叫。 这声音怪熟悉的。 探头一看。 哦豁，可不正是那余公公。 此刻那余公公带着人大概是才从宅子里出来，一群狗迎面朝着他们包围过去。 那余公公躲在护卫中间，翘着兰花指大喊。 “快赶走，把这些畜生给我赶走。” “保护我，护着我点啊，可别让那些畜生钻进来咬着我了。” 第63章 灵机一动，把自己给卖了 “是黑娃。” 姜云岁看到了领头的那只黑狗。 纪宴安点头，把半个身子都趴到窗外去的人给扯了回来。 “坐好。” “哦。” 姜云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下面的热闹。 黑娃带着一群狗围着余公公一群人，也不咬人，就……忽然冲着那边抬起后腿撒尿了。 其他狗也有样学样。 所有人：………… 余公公闻着空气中的味道面皮抽动，紧接着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杀了，把它们都给本公公杀了！” 气死他了，这不是侮辱人么！ 这时几个人才赶紧跑了过来。 “哎哟余公公对不住，世子家的狗也不知道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说完又对着黑娃一群狗呵斥：“你们都跑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训练，过段时间可要跟着去草原上找蛮子了。” 黑娃汪了一声，带着一群狗离开了。 余公公面色铁青：“你们，你们……” 那人只不停地道歉，最后被余公公给赶走了。 不然呢？真对那些狗动手？那纪宴安不得扒掉他一层皮。 不行不行，这地方是一刻都待不了了，得赶紧离开。 余公公一行人狼狈逃离，街道上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走了，该回去了。” 姜云岁哦了一声，赶紧抓了桌上的糕点塞到自己装零食的小包里，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纪宴安身后。 回到家，意外的发现之前看到的那些草原奴隶竟然也被带到了这里。 她好奇地看着，一下撞到了停下来的纪宴安身上。 纪宴安踉跄了下稳住身形，心里都翻白眼了。 “你下次走路能不能别东张西望的？” 这都第几次了！ 小蘑菇摸着鼻子不敢吭声。 此刻那些草原奴隶都警惕又紧张地看着纪宴安一行人。 南书给纪宴安端来了凳子，他缓缓坐下，阳光撒到他身上，本就透着病态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透明了几分。 “有会说中原话的吗？” 他身子往后靠着椅子靠背，像是只慵懒的白猫。 姜云岁看看他，再看看那群奴隶，干脆就地盘腿坐下，拿出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才吃了两口，就感觉几道灼热的实现落到了自己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到了她手里的糕点上。 她顺着这目光看过去，是几个小孩。 那几个小孩被草原奴隶围在中间，应该是太饿了，此刻盯着姜云岁手里的糕点眼睛瞧着都放绿光了。 姜云岁犹豫了下，摸摸自己肚子。 才吃饱呢。 现在吃东西纯粹就是嘴巴馋。 偷偷看了纪宴安一眼，一个会说中原话的月族人正在和他说话，不过那个月族的中原话不怎么好，磕磕巴巴的。 姜云岁偷感十足地踮着脚尖，成功给她混到了月族人包围的中间。 然后把几块糕点分给那七个小孩。 “给你们，吃吧。” 大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纪宴安和这院子里带刀的护卫身上。 什么时候钻进来个人都没注意到。 直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几个挨着孩子的月族大人低头，看见了正拿着糕点狼吞虎咽的孩子。 其中一个因为吃得太快，还噎着了。 姜云岁在边上急得团团转，然后扯着嗓子大喊。 “纪宴安，纪宴安水，快来水！” 纪宴安猛地抬头，看见了在奴隶包围圈中的小蘑菇。 纪宴安：………… 他伸手捂住了脸，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人和他认识。 他在这和月族人讲条件让他们归顺自己，那小丫头倒好，直接混到月族中心去了，也不怕被挟持！ “去倒水来！” 迟早被那死丫头气得毒发！ 给那被噎着的小孩把食物顺了下去，南墨把某个小孩拎回来丢到纪宴安面前。 姜云岁乖乖地看着他。 纪宴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们答应你了。” 这时候，那个会说中原话的月族男人插话。 “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纪宴安一把按住某只小孩的脑袋，防止她再次不知不觉地跑掉。 “哦？说来听听。” 月族男人：“我们要，吃饱肚子，每一天。” 都准备好他会狮子大开口的纪宴安：就这？ “既然归顺了我，让你们吃饱自然是我的责任。”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相信我，你们的选择不会错。” “好！” 月族男人重重点头，然后将右手握拳放到心脏处，单膝跪地。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月达鲁的主人，我月达鲁在此向着月神发誓，永不背叛！” 月族信奉月神，所以当他们向着月神起誓的时候，那就绝对会遵守誓言。 那人显然是这群奴隶中很有话语权的。 在他发誓后，其他月族人也跟着发誓了。 纪宴安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谈判过程顺利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很好奇，之前这人明明都死犟的，怎么忽然就同意了，还对着月神发誓。 这么想着也问了。 谁知道那男人看了他身边的姜云岁一眼。 纪宴安：？？？ 不会吧？不会这么离谱吧？ 事实证明，还真就那么离谱。 只听那男人道：“因为您的妹妹愿意把珍贵的食物分享给我们的孩子，说明你们是善良的人。” 纪宴安：………… 呵呵……就这心眼子，你们部族能活到现在他才真的觉得稀奇。 月族唯一聪明的祭祀：为了族人我操碎了心！ 特别是知道月族竟然是因为收留了另外一支草原战败部族的人，还把他们当作自己族人对待，最后才被背叛的。 而且他们之所以会被奴隶主带到这里来，其实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为了口吃的。 在草原上，他们被蛮族追杀得整个部族就只剩下这么三十来个人了，其中还有几个小孩。 其他部族根本不敢接收他们。 他们就想着到中原找一条生路。 但没来中原的门路，恰好碰到一支买卖奴隶的中原商队。 那时候他们已经饿得啃草皮了，于是就灵机一动，一群人把自己卖给了奴隶主。 纪宴安听完，更是无语了好半晌。 之后纪宴安声音透着几分严肃：“以后，你们只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不得擅自做主！” 不然他真怕这群蠢人灵机一动，又给自己玩完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在这群月族人身上真的很具象化了。 不过，心眼子少对现在的纪宴安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他就不怕这群人会有别的心思了。 第64章 功德汇聚 第二天一大早，纪宴安就让人把最近几年的卷宗拿来。 粗粗一看，就发现了好些冤假错案。 而且王虎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案子上的漏洞多得都不带掩饰一下的。 王虎那密室中一部分的钱财，就是从这些冤假错案中来的。 为了霸占那些钱财还有地，他随随便便的就给人安上了些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去‘抄家。’ 跟着他的人也有样学样，这样的事情做了不少。 纪宴安越看眼神越冷。 就这么让那畜生回去上京，也太便宜他了。 姜云岁睡醒打着哈欠来找纪宴安，在看见他面前那么多要处理的卷宗时，脚丫子连忙后撤。 太可怕了，可别被他发现又抓自己去认字写字了，赶紧溜。 到外面去挖蘑菇。 “咦？又长出新的蘑菇啦？” 姜云岁看着长在树上的一种红色小蘑菇。 “怎么是这个啊，又不能吃。” 没错，这是一种毒蘑菇。 不致命，但吃了后会让人意识不清醒，还不自觉地说出一些自己的秘密。 姜云岁给它取名真话菇。 本想摘下来丢了，毕竟这东西也不能吃。 但想到什么，她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给南书吃。” 被南书压着背那些字，小蘑菇还是有点怨念的。 把真话菇收起来，姜云岁正要把其他蘑菇带去膳房，让胖大厨给做成好吃的。 忽然听到纪府外传来了些很热闹的声音。 好奇小蘑菇上线。 毫不犹豫地就倒腾着小短腿往外面跑去。 先偷摸摸在门口看了眼。 发现大门外站了好多人，什么人都有，有的哭有的笑，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东西，一只鸡，一只羊，或者一篮子鸡蛋，一些红薯…… 他们好像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都拿出来了。 “世子，世子大人谢谢你，谢谢你抓了王虎，为我女儿报仇了啊！” “世子大人，谢谢你为我家人报仇，呜呜呜……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纪宴安出来了，脸上带着病容。 那些人一看见他就直接跪了下来，言语间的感激非常真诚。 纪宴安看着他们，好像明白了纪家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姜云岁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虚弱金色的小点汇聚到一起落到了纪宴安身上。 甚至，有些朝着她飞来了。 她举起小手，有些呆呆地看着飞过来的金色小点。 好漂亮，和帝流浆一样漂亮。 那些金色小点落到她身上的瞬间，姜云岁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功德，信仰…… 她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就是功德吗？” 好舒服呀。 纪宴安身上的功德汇聚得最多。 但没多久，那些功德全部汇入他体内看不见了。 及沿岸简单两句话劝走了百姓，纪府门口留下了好些篮子，以及一些活着的鸡鸭羊之类的家畜。 这些东西那些百姓无论如何也不肯带走。 纪宴安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心暖的。 这种感觉，是在上京感受不到的。 他背着手，抬头看向天空。 “祖父，父亲，原来，这些就是你们要守护的东西吗？” 以前他不懂，只是听长辈的话。 但现在，他好像懂了。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纪宴安又很快收拾好情绪。 “把这些都带下去吧，鸡蛋做了吃了，那些……先养着。” 转身离开，过了几秒又走回来。 一个脑瓜绷子敲到姜云岁脑袋上。 “嗷！” “呆呆的在这站着干嘛？” 姜云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纪宴安。 “纪宴安，我刚才看到功德了。” “功德？” 他思索片刻，就知道姜云岁口中的功德指的是什么。 “哦？怎么看到的？” 姜云岁脸上笑容灿烂得宛若暖阳。 “就是刚才那些人身上……” 她把自己看到的和纪宴安说了。 纪宴安看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带着浅笑：“是吗？可惜我看不见。” “这东西有什么用？” 姜云岁挠挠头：“这个，对能修炼的人来说很有用，普通人的话，对下一世投胎的世界和家庭有选择权吧。” 其实她也不太懂，这些都是听其他妖精说的。 “这样啊。” 纪宴安若有所思。 那他祖父和父亲们保护了那么多人，也有功德的吧。 只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平平安安，过上平淡的生活吧。 “对了纪宴安你要不要吃蘑菇啊？” 姜云岁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纪宴安声音冷淡：“不吃，这几天蘑菇都别想上桌了。” 姜云岁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啊！” 纪宴安冷笑：“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蘑菇了，你说呢？” 再好吃也吃腻了。 姜云岁嘟嘟囔囔地说他刁钻。 不过，其实她也有点不想吃了。 缓缓。 那今天挖的蘑菇就送给其他人吃吧。 于是，今天那些月族吃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味。 吃完就跪到院子里嚷嚷着要一辈子跟着纪宴安。 纪陆回来把这事一说，纪宴安嘴角抽了抽。 “等他们休息两天后，送去训练吧。” 纪宴安下午查看卷宗的时候，把某只小跑的小蘑菇逮着了。 “跑哪去？你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 姜云岁可怜兮兮地道：“我可以请假吗？” “不可以。” 姜云岁顿时小脸一垮：“你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吐出这么冷冰冰的话，好残酷。” 纪宴安对她笑：“还有更残酷的呢，想体验一下吗？” 小蘑菇赶紧摇头，垂头丧气地找南书去了。 南书此刻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着戒尺。 “你这学习态度可太不行了，快过来读书！” 他似乎忘了之前被姜云岁给折磨得崩溃的样子。 姜云岁读了会书，一分钟打两个哈欠，十分钟脑袋差点撞到桌子上三次。 纪宴安抽空看她一眼，又眼睛疼的转移目光。 “啪……别睡觉，我刚才讲了什么？” 南书虎视眈眈的盯着姜云岁。 姜云岁打了个哈欠，这也太催眠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想起自己早上摘的真话菇，坏主意顿时冒出来了，她勾勾小手指头。 “南书给你看个东西。” 南书不为所动：“你学习态度认真点，都这么久了那一段还没背下来呢！” 姜云岁：“你先看嘛，看完我就认真了。” 第65章 小蘑菇‘投毒\’，三个都没中 见她这样，南书还是有点好奇的。 于是凑了过去。 等她靠近，姜云岁跳起来一脚踩到他脚背上。 “啊！！！” 瞅准机会，她把手里的小蘑菇丢南书嘴里。 额……丢歪了。 主要她身高摆在这，跳起来都够不着南书的嘴巴。 没事，她还有两个。 姜云岁赶紧把剩下的两个红色小蘑菇都拿了出来。 南书瞪大了眼睛，在姜云岁把剩下两个蘑菇丢来的瞬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虽然不知道姜云岁要给自己吃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个小蘑菇都投喂失败。 姜云岁气得跺脚。 南书更气，举起手里的戒尺。 “好你个小屁孩，你想给我吃什么东西，站住……” 姜云岁：“傻子才站住！” 那戒尺打手上可疼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黑娃，左左右右快来保护我，杀小孩啦！” 姜云岁小短腿跑得飞快，还一边跑一边呼叫外援。 门外的三只狗听到喊声立马窜了进来。 南书：“姜云岁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叫南书！” “汪汪汪……” “黑娃你们讲点道理，是她踩我脚还想给我喂莫名其妙的东西的！” 姜云岁站在黑娃后面朝他做了个鬼脸：“打不着嘿嘿……” 一时间，书房内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纪宴安：………… 他的脸色与来越黑，最后一拍桌子。 “嘶……” 着一下太用力了，纪宴安忘记了他此刻弱不禁风的体格子，排在桌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微微发抖。 关键是，那边几个动静太大，根本没听到他这拍桌子的声音。 老尴尬了。 等手上的疼感缓过来，纪宴安深吸一口气。 “南墨，给我把他们带过来。” 南墨酷酷地点头，然后鬼魅般的出现在南书身后，手刀在他脖子上一劈。 南书白眼一翻，手里高高举着的戒尺掉落，人就倒地上了。 姜云岁嘴巴微微张大，看看南书再看看南墨。 此刻南墨的眼神也朝着她看了过啦。 姜云岁赶紧举起胳膊往后够捂着自己脖子，小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你，打了他可不能打我了哦。” 南墨嗯了一声：“世子让你们过去。” 他盯着黑娃三只狗。 “还有你们。” 主打一个都不放过。 然后拖着南书往纪宴安那边走去。 姜云岁赶紧乖乖跟着。 纪宴安看着昏迷的南书，只觉得头疼。 “你打晕他干什么？” 南墨：“太吵。” 说着去倒了一杯水，直接给南书脸上洒去。 南书被水泼醒，直接一个弹射坐了起来。 “谁，谁害我！” 嘶……他脖子。 “南墨！” 南墨抱着剑当柱子，仿佛没听到他那一声怒吼。 纪宴安声音冷幽幽的：“你们把书房当集市了，闹挺欢啊。” 听到纪宴安的声音，南书缩着脖子，瞬间安静如鸡。 糟糕了，被那小丫头给气得都忘了场合了。 纪宴安：“说吧，怎么回事。” 南书第一个跳出来告状：“她给我下毒。” 姜云岁反驳：“诽谤！” 南书一脸委屈：“世子啊你都不知道姜云岁有多过分，她竟然骗我过去，跳起来就给我踩脚背上了，那叫一个疼，还趁着我疼得大喊的时候忘我嘴里丢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小丫头焉儿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丢了三个！” 姜云岁有点心虚的。 但也委屈：“我三个都没丢他嘴里。” 纪宴安：“……那你可真够笨的。” 姜云岁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南墨此时已经把姜云岁丢的东西捡回来了，三个长得漂亮，只有手指大小的红色小蘑菇被放到了纪宴安桌子上。 “你给他吃蘑菇？” 南书伸长了脖子一看，顿时指着姜云岁大喊。 “好啊你个小东西，果然是想给我下毒，那蘑菇颜色那鲜艳肯定有毒。” “但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谁家正经人投毒直接给嘴里塞生蘑菇的啊？” 纪宴安：南书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姜云岁小脸微微泛红，好像是有点笨了哦。 纪宴安给她插刀：“准头还不好。” 三个都没中。 “这东西什么用？” 纪宴安倒是不觉得姜云岁会投毒，这小怂包还没那胆子。 估计是读书被教训了好几次恼怒了，想恶作剧。 “就是，吃了后让会让人说出一些藏在心里的秘密。” 南书懵逼：“啥玩意？” “好哇，你是想看我出丑。” 姜云岁大大的眼睛瞪他：“你声音小点。” 南书：“你……” 纪宴安盯着眼前的小蘑菇若有所思。 “这蘑菇叫什么？” 姜云岁：“真话菇。” 纪宴安对南墨道：“去把沈先生叫来。” 姜云岁不想听南书的教训，赶紧撒丫子跑开了。 沈青竹来得很快，然后和纪宴安一起盯着那三朵小蘑菇讨论了起来。 姜云岁口渴了，想喝茶。 纪宴安的茶最好喝了。 她看了眼正在讨论的纪宴安，超小声问：“纪宴安，我喝你茶了！” 嗯，纪宴安没回答，那就是默认同意了。 姜云岁偷偷把他桌子边上的白色胖茶壶拿走。 过了会小手又摸了上去，顺走了一个小茶杯。 踮着脚尖，猫猫祟祟的走到书架那边，找了个角落坐着。 抽出一本书放地上，把茶壶和茶杯都放上去。 再拿出自己装小零食的小荷包打开。 分别把红薯干，香喷喷的蘑菇干，还有一些糕点都拿出来。 喝一口茶，再往嘴里塞一点吃的。 盘腿坐在地上的小蘑菇欢快的摇晃身体。 还是吃吃喝喝最适合小蘑菇啦。 另一边，纪宴安和沈青竹商量好了如何验证这真话菇的效果，说得口有些渴了。 扭头朝自己放茶壶的地方看去。 纪宴安：？？？ 我茶呢？！ 想都不用想，有这胆子的除了某只又怂又勇的小蘑菇，还能有谁！ “姜云岁！” 纪宴安咬牙喊出这三个字。 十来秒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从他的书架后慢吞吞地冒了出来。 一张白净且肉肉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清澈干净，眼尾微微向下，显得很是无辜。 纪宴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茶呢？” 第66章 南书：我要告状，我要找世子告状！ 姜云岁嘴角还沾着糕点渣子，闻言心虚的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过了会才拎着茶壶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在纪宴安的目光下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子最边上，然后把茶壶放了上去。 “这，这里呢。” “我放下了嗷。” 然后就想开溜。 逃跑什么的，她最擅长啦。 但没跑掉，被早有预判的南书给拦住了。 南书不仅把人拦住，还拎起茶壶当着她的面摇晃了下。 “世子，里头没茶水了！” 姜云岁：………… 小心眼的南书！ 小蘑菇又被罚了，去外面院子里跑步，跑八圈！ 南书监督。 姜云岁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就已经软趴趴的没力气了。 “呜呜呜……跑不动了。” 给她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气喘吁吁的，像只小狗。 南书抱着胳膊：“还有五圈呢，别偷懒啊。” 姜云岁靠在黑娃身上，不打算听南书的。 她慢慢磨蹭，哎哟这人类幼崽的小身体可真不好用。 把身上大部分力量都压在黑娃身上，让它带着自己慢慢走着，对南书的话自带防护，通通都给我退退退…… 有人来了。 第四圈好不容易磨蹭完，就看见一个小厮带着个熟悉的人来了。 是范河。 还有几个瑶光卫跟在范河身后。 他们急匆匆的，好像有什么大事。 “黑娃，你们去缠着南书。” 黑娃汪了一声，带着左左右右朝南书扑去。 南书：“黑娃，黑娃你们要干什么！” “啊！姜云岁又是你，我要告状，我要找世子告状！” 姜云岁趁着他被三只狗缠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跑屋子里去了。 她得好好休息休息才好继续完成剩下的圈数嘛。 “世子，东西没拿到。” 范河哭丧着一张脸。 纪宴安皱眉：“不见了？” “不是，东西我是放到一个村子里的，但我今天去的时候发现，那村子里的人变了。” 他不好意思地道：“我的记忆挺好的，虽然过去好几个月了，但那村子里的人样貌大多数我还是记得的，今天去的时候，一进去我就发现好些从未见过的面孔，等到我借住过的那家，我就更肯定了。” 他表情严肃了起来。 “世子，那村子不对劲，现在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那体格子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一个瑶光卫也站出来：“我们和范大人伪装成路过的行商去借水，通过观察，那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有功底的。” 范河点头：“我发现不对后，也不敢去拿东西了，怕打草惊蛇。” 纪宴安思索片刻：“你先下去休息，我让人去查探一下那村子里的情况。” 范河心里愧疚：“世子要不我去查探吧。” 纪宴安摇头：“不用，我亲自带人去查探。” 闻言，周嬷嬷他们都坐不住了：“世子不可，危险。” 纪宴安：“放心吧，我会带够人手，而且范大人所说的地方在北镇城的管辖范围内，这么近的距离整个村子都出现了问题却没人发现，我现在作为北镇城的管理者，绝对不能让北镇城出现任何问题。” 纪宴安深知，攘外必先安内，北镇城甚至是整个漠北边防线内部绝对不能出问题。 范河激动地道：“世子，属下愿一同前往！” 果然，这漠北还是得纪家人来啊。 没想到世子如此年少，却如此有责任感，他太感动了。 范河离开后，纪宴安让瑶光卫也下去准备。 “我也要去。” 姜云岁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要不是已经习惯了，纪宴安得被吓到。 这小孩，长得白白净净一脸阳光的样子，怎么老干些神出鬼没的事情。 “你去做什么？” 姜云岁坐在小凳子上捶着自己小短腿。 “和你一起呀。” 其实是想出去玩了。 她都没出去过北镇城呢。 纪宴安：“很危险。” 姜云岁小脑袋一抬：“那我肯定安全的，他们都找不到我呢。” 小蘑菇得意。 纪宴安：……无法反驳。 就姜云岁那奇怪的让人忽视的本事，恐怕真去了她还真是最安全的。 于是纪宴安道：“可以去，但你要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知道啦~” 姜云岁拿着一块红薯干又开始啃了起来，已经在盘算离开的时候要去找胖大厨要些什么小零食了。 想陈婶子了，陈婶子要是在的话，肯定会给她准备好吃的穿的。 姜云岁正发呆呢，突然听到纪宴安问。 “你跑完了？” 瞬间，发呆的小蘑菇僵硬了。 嗯，假装没听见。 “还剩几圈。” 都不是问了，这是笃定的语气。 姜云岁脑袋给藏到膝盖中间去了，俩小手捂着耳朵，偏嘴巴还没闲着，叼着的红薯干飞快往嘴里嚼。 “姜云岁。” 完辣，躲不过去了，都叫全名了。 于是弱弱地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想了想，把其中一根胖胖的手指头弯下去一半。 纪宴安看着某只恨不能把自己藏成一团的小孩，还有那手指，眼里带着笑意。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云岁弱弱的说：“还有，三圈半。” “我没有偷懒的。” 小蘑菇赶紧道，藏起来的小脑袋瓜倒是抬起来了，就是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你听我狡辩。’ “我跑得可认真了，老累。” “腿软，跑不动啦。” “然后我就想着，那不行啊，这样跑不完的。” “就，回来了。” 说着偷偷看了纪宴安一眼，接着又理直气壮。 “我休息一下，才能更好的跑完剩下的几圈嘛。”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纪宴安嘴角微抽。 “怎么，是不是还得伺候你吃饱喝足了，给你按按摩才不耽搁你发挥？” 姜云岁小手摸着自己略胖，有点肥的小下巴。 “你这么说，有道理哎！” 纪宴安指着外面：“滚出去继续跑。” 姜云岁：………… 她用大大的眼睛谴责纪宴安。 你怎么可以那么冷酷无情。 纪宴安：“再不出去加罚。” 姜云岁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边慢吞吞的走着小奶音还嘟嘟囔囔。 “原来这就是团团说的资本家，果然可恶！” 第67章 少吃点吧你，双下巴都出来了 很快到了要去南山村查探的日子。 纪宴安带着人离开了北镇城。 马车内，坐着四个人。 纪宴安，姜云岁，沈青竹，还有一个姜云岁不认识的人。 姜云岁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 宋晋声音带着些沙哑阴沉：“世子手里的这些人，想要成就大事怕是很难，或许可以多吸纳些草原其他部族的人。” 沈青竹手里拿着把扇子：“急什么，世子的身子得好好养着，太过急切操劳了，那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事。” 宋晋阴森一笑：“沈青竹，那是你太没用了。” “你有用你来啊。” 纪宴安：………… “再吵都给我下去。” 瞬间，那两人都闭嘴了。 姜云岁扯了扯纪宴安的袖子，小声问：“他就是那个倒霉书生吗？” 大概是因为自身的遭遇，宋晋整个人透着一股阴冷气息。 纪宴安点头。 姜云岁哦了一声没再问了，趴在马车窗户口往外看。 见南墨他们都骑着马，她也想骑马！ “南墨南墨，你抱我出去，我也想骑马。” 南墨看了她一眼：“不行。” 臭南墨。 姜云岁小嘴一撅，扭身找纪宴安。 “纪宴安，我要出去自己骑马，骑马要快点。” 纪宴安不紧不慢的打击她：“起什么马，你那小短腿给你一匹小马都够不到马镫。” 姜云岁：！！！ 可恶，谁说她腿短就不能骑马了！ 姜云岁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背对着他继续生窝囊气了。 马车内的其他两个看戏的，沈青竹一脸了然。 就知道会这样。 宋晋则皱眉。 然后嗤笑，还以为多大脾气呢，就这？ 马车摇摇晃晃的，南山村距离北镇城有大半天的路程，姜云岁就这么被摇晃着睡着了。 原本是靠着窗户睡着的，但后面摇晃着整个人都滚了下去。 纪宴安眼疾手快的……没拉住。 他人都被敦实的姜云岁带得身子往前倾差点跟着摔倒。 还好被沈青竹拉住了。 “嗷！！！” 姜云岁滚到下面，额头水灵灵地撞到马车车壁上，疼得她小小的叫唤了一声。 眼泪汪汪地捂着额头坐起来，姜云岁满脸迷茫。 咋了这是？ 沈青竹忍不住笑了声：“你可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啊。” 姜云岁垮着小脸：“你们谁把我踹下来了？” 宋晋抱着胳膊冷笑一声：“蠢。” 他是真不明白纪宴安带着这么个小孩来做什么的。 沈青竹好笑地道：“某个小孩自己没睡好滚下去的，世子为了拉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纪宴安用眼神威胁他了。 沈青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他说，世子和那小孩在一起丢的脸也不止这一次了，还担心丢脸个啥啊。 姜云岁自己爬起来，拍拍衣服。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她没站稳，眼瞅着就要往纪宴安身上撞去了。 不行不行，纪宴安那脸色看着好白，自己这一下撞上去嘎了可咋办。 于是小身子一扭，愣是给她强行转了个方向，一头扎进了宋晋怀里。 “噗……” 这一下，姜云岁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宋晋肚子上。 宋晋差点没把肚子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马车稳定下来，姜云岁捂着脑袋和扭着的小肥腰坐在马车地面，小小的吸气。 宋晋则捂着肚子弯腰，额头冷汗都给疼出来了。 外面的车夫赶紧道：“世子没事吧，刚才那很大一个坑避不开。” 纪宴安和沈青竹先是呆愣地看着那两人好一会，显然也是被这变故惊到了。 车夫的声音让他们会神。 “没事。” 他没事，但有人有事。 沈青竹给两人查看了下。 “宋晋没事，缓过来就行了。” “这小丫头的腰扭到了，我给她扎两针就没事了。” 纪宴安闻言松了口气。 宋晋指着姜云岁：“你……你是故意的。” 姜云岁还呲牙咧嘴的呢，闻言立马奶声奶气地反驳。 “才不是呢。” “那不是要撞到纪宴安了，我转了下身体，就……你刚好坐在那嘛。” 纪宴安嘴角浅浅上扬了那么一点，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有良心的。 刚才那一下真要结结实实的撞到自己身上，就他现在这身体素质高低得昏一个。 姜云岁可怜巴巴地道歉赔不是，宋晋也不好拿个小孩子出气。 就是憋屈冷点。 那一下砸得他是真疼啊。 “少吃点吧你，双下巴都出来了。” 姜云岁：………… 她摸了摸自己有点‘婴儿肥’的小下巴。 “你不懂，小孩子胖点好看，可爱。” 她才不内耗呢，她还小，胖点咋啦。 宋晋闭上眼睛，不和这小孩争吵了。 幼稚。 马车内又安静了下来，哦，除了姜云岁。 她还在为自己扭伤的小腰哼唧唧的呢。 然后得寸进尺的霸占了大部分的位置，直接趴下了。 沈青竹在给她揉按，这马车正开着不稳当，扎针还是别了。 不然扎错了，这小胖妞能给他也砸那么一下子。 终于，在姜云岁小脸皱巴巴问第十五次到没到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 范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世子，再往前五里路就是南山村了。” 南山村在山里，路不好走，马车根本进不去。 纪宴安：“周围可否有其他村子，先安置下来。” 范河连忙道：“有，继续顺着管道往前三里，再往左边那条小路去就有一个村子。” 于是，一行人先去了那村子。 他们还是伪装成行商队伍。 小村子里一下来这么多人，村里的老弱妇孺都藏了起来，只一些青壮年男子拿着农具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范河上前去交涉片刻，村长看他们的长相都是中原人的样子，加上有银子收入，于是就同意了他们留下。 不过不是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子东边一处偏僻的地方。 对此，纪宴安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村民有警惕心是好事。 漠北这边本就战乱时发，心软，烂好心这些都是大忌。 第68章 倒霉蛋小蘑菇 不过，这边只有一个破烂的房子。 他们人有点多，纪宴安倒是可以住在马车上，这个天气其他人凑合凑合也能幕天席地的躺着。 但就怕下雨。 短暂的安顿下来后，开始做饭了。 姜云岁手里拿着个饼子，蹲在大锅饭前。 感觉有点好吃哎。 “叔叔，这个好香啊，什么时候好哇” 拿着铲子正搅拌的大叔闻言哈哈笑：“那可不，我做大锅饭可是有一手的。” “我可是火头营里的大厨，那些个兵蛋子最喜欢吃的就是我做的大锅饭了。” “哇……那好厉害了。” 姜云岁奶声奶气的夸奖，小嘴挺甜，给那大叔乐得不行。 大锅饭好了后第一个就给她装了一碗菜。 里头有菜有肉，虽然肉少了点，但味道闻着是真的很不错。 嗯，吃着也不错。 和平日里在纪宴安那吃的不同，风味不一样。 姜云岁吃得开心，抱着自己的碗就去找纪宴安。 条件有限，纪宴安和宋晋几人在马车旁安了个桌子，桌子上的菜也没有在府上的时候丰盛，但也很不错了。 姜云岁凑过去，毫不犹豫地蹭了点吃的。 “纪宴安，我吃饱了，自己出去走走哦，你不要担心我。”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这边的大山。 这边平原居多，大部分地形一眼望去都是草原，但也不是没有山林的。 南山村就是在山林里的。 她可想念山林了，想要出去走走。 纪宴安微微皱眉：“这边山林里有熊瞎子这些野兽。” 姜云岁点头：“我知道的啊，但他们发现不了我的嘛。” 纪宴安闻言点头：“自己注意点，早些回来。” 姜云岁点头：“知道啦~” 吃饱喝足，拍拍肚子，姜云岁立马就去和纪宴安吱了一声，然后跑了。 大森林我来啦~ 因为太过欢快，蹦跶得太高，没蹦跶出两步就踩着一块石头，原本还蹦跶着的欢快小身体一个猛地下坠。 “哎哟！” 纪宴安：仿佛听到了石头的惨叫。 看着那已经趴在地上的小孩，纪宴安嘴角抽了抽。 其他人也：………… 姜云岁从地上爬起来，嘴巴一瘪，眼睛一湿，顿时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晋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纪宴安看了眼才勉强忍住了。 沈青竹咳了两下，走过去给她看了看：“问题不大，没扭着脚。” 姜云岁捂着腰：“呜呜呜，腰又疼了。” 沈青竹忍着笑：“你这腰不大点，挺遭罪啊。” 姜云岁哭得更惨了。 这身体是真废啊！ 得了，今儿个是别想出去了。 姜云岁焉儿了吧唧地趴在马车内的小榻上唉声叹气的。 然后啃一口李子。 这边环境虽然不好，但因为昼夜温差大的原因，能在这边生长的大部分水果都是比较甜的。 比如姜云岁此刻吃的李子，紫色的外皮，个头不小，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的。 好吃好吃。 纪宴安走进马车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受伤了也不忘吃。” 姜云岁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都受伤了，那更不能亏待我嘴巴啦。” 沈青竹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姜云岁多灾多难的小胖腰第二天就感觉不到怎么疼了。 她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此刻眼睛虽然睁开了点但脑子还没清醒呢，以为还在家里，哼哼唧唧的就开始打滚。 “砰……” 马车外的纪宴安顿了下，继续抿了口茶。 “都安排下去了，叫纪壹他们在暗中接应，记住，只查探，别打草惊蛇。” “是！” 沈青竹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眼。 “世子，不去看看？” 纪宴安：“不用，应该是打滚撞到车厢壁上了。” 显然，他很了解姜云岁睡觉是个什么鬼德行。 纪宴安咳了起来，在野外条件不好，昨天坐了那么长的马车，晚上又没太睡好，今天他的精神状态看着就有些糟糕。 但还是起了个大早安排任务。 南书端着一碗闻着就难闻的药过来，心疼的看了纪宴安一眼。 “世子，要不您还休息一下吧。” 纪宴安摇了摇头。 “我没事。” 他接过汤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南书赶紧拿了个蜜饯递给他。 然后又拿出一身披风。 “咱们运气可真不好，昨儿个晚上就下了点雨，到现在天气都还是凉幽幽的，世子您体寒，这披风围着点。” 纪宴安：“南书，你和范河再去找村长商量一下，叫村子里空出几间屋子我们暂住。” 南书保证道：“世子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话间，姜云岁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和鼻子呲牙咧嘴的从马车里爬出来了。 小鼻子和眼睛都红彤彤的，可见才哭过。 疼的，也是掉的生理泪水，因为撞着鼻子了。 当场就给她鼻子酸得眼泪落了下来。 “纪宴安你给我看看是不是流鼻血了。” 她丧着小脸走到纪宴安身边。 “没有。” “哦。” 那还好。 她坐在纪宴安身边，小小一个叹气。 “哎，那榻太小了，我就滚了不到两圈给撞上去了。” 纪宴安瞥她一眼：“自己睡觉不老实怪谁？” 睡觉不老实就算了，睡醒后还做出那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行为。 打滚，趴在床上伸懒腰，还乱蹬。 “我睡觉明明很老实的啊。” 并不清楚自己睡觉什么样子的姜云岁反驳道。 纪宴安：………… 要不是姜云岁能让自己睡着，他打地铺都不愿意和这小孩睡一起！ “纪宴安我头发你帮我扎一下，我够不着。” 周嬷嬷没在，这次出来的除了姜云岁全是男人，真没人给她扎头发了。 纪宴安：……倒反天罡！ 他眼神危险地盯着凑到自己面前的毛茸茸乱糟糟脑袋瓜。 姜云岁：咋回事儿，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后脖子被捏住了。 姜云岁瞬间如只被捏住脖子的小猫，脑子里危险预警。 缩着脖子安静下来了。 “我给你梳头发？” 纪宴安声音慢悠悠地道：“头给你梳下来要不要？” 姜云岁小脸惊恐，怂兮兮的摇头。 “我错了。” 乖乖的，并且迅速认错。 纪宴安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了她脖子。 盯着姜云岁的头发，他忽然笑了。 “行啊，我给你梳头，不过……” 姜云岁：莫名不安.jpg 第69章 婴年早秃 很快姜云岁的感觉就应验了。 感受着头皮被扯起来的疼，姜云岁嗷嗷叫。 “疼疼疼……轻点轻点，我头发要被扯掉了。” 纪宴安面无表情但手忙脚乱。 “哦，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不会梳头发的。” 所以，小家伙的头发被梳成啥样完全就看她运气了。 姜云岁白眼都被扯出来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得婴年早秃。 姜云岁赶紧捂着自己的头发。 “我错了，我不要你梳头了！” “呜呜呜……我找别人去。” 纪宴安啧了一声：“别乱动，快好了。” 最后给姜云岁弄了个乱糟糟，歪歪扭扭的高马尾。 头发还掉了十来根。 姜云岁捧着头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纪宴安，你赔我头发！” 纪宴安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姜云岁气得不行，这笔账她记着了，等给纪宴安熬药的时候，她一定要在里面加黄连，加得多多的！ 小蘑菇气鼓鼓地离开，找其他人给自己梳头发了。 这次她多了个心眼，先问问对方会不会。 宋晋看着她那头发光明正大的嘲笑。 “你这发型是想去体验一下当乞丐的感觉？” 姜云岁：………… 该死的，纪宴安怎么给她越梳越糟糕了！ 最后还是沈青竹给她重新梳好的。 女子的头发他不会，但男子的他会啊。 这时候就别那么讲究了，给姜云岁梳了个高马尾，用一根小木簪固定住。 “还不错。” 沈青竹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 姜云岁天天跟在纪宴安身边吃好喝好的，早已没了刚开始的瘦弱模样。 现在的她胖墩墩的，脸上的婴儿肥特别明显，胳膊腿儿都肉肉的，皮肤还很白，一双略显圆润的狗狗眼。 仔细一看，她的瞳孔是一种趋近黑的墨绿。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一抹绿像是极品的墨色翡翠。 额头被一小撮齐刘海盖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被精心雕琢成奶娃娃形态的极品美玉。 着简单的头发扎起来还有点带着婴儿肥的小帅。 沈青竹摸了摸她头发。 “不错，走吧。” 姜云岁乖乖和他道谢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纪宴安面前。 “纪宴安，纪宴安你看我。” 还围着纪宴安转圈。 纪宴安正喝着热汤呢，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怎么？” 姜云岁小小叹气：“你看我头发呀，你手是真不行啊。” 纪宴安：？？？ 很好，他眼神逐危险起来，这小东西是真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姜云岁也知道他会生气，所以说完话后就撒丫子跑了。 她又不是真蠢，怎么会站在这啥傻傻的等着纪宴安来罚她。 于是纪宴安只觉得一个眨眼的时间，某小丫头就跑没影了。 他缓了口气，看向南书：“你不是说她体力很废吗？” 南书点头：“世子啊，她体力确实不行，但是……爆发力强啊，没累的时候跑得比兔子都快，但很快就累了。” 这是事实。 姜云岁跑出去没多久就已经累成狗子了。 此刻小手撑着一棵树气喘吁吁地吐舌头。 “哎哟，累系我了。” 直接一屁股坐下来，姜云岁打量了下这周围。 现在还不是秋季，没到大部分果子成熟的时候。 她看见了一棵桃子树，但还是青涩的果子。 坐在地上，姜云岁休息着恢复了下体力，然后继续往深山里跑去。 虽然她体能废，但她恢复得快呀嘿嘿。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姜云岁也没个目的。 遇到能吃的果子就摘，不能吃的先记下，等季节到了再来。 “好多葡萄啊。” 碰到一片葡萄林，好大一片呢，虽是野生的但这个头看着也不算小，可惜还没到成熟的时候。 姜云岁嘴馋，摘一颗下来丢嘴里，下一秒又给酸得五官乱飞赶紧吐了出来。 哎，只能等了。 她记住这片地方，等再过段时间来。 “唔，想喝葡萄酒了，云鹿姐姐酿的葡萄酒最好喝啦。” 虽然每次小蘑菇都喝得醉醺醺的，从一只小粉菇变成小红菇，晕乎乎的路都走不稳当了。 云鹿姐姐教过她怎么酿酒来着，等葡萄好了摘回去试试。 这么想着，姜云岁往嘴里塞了一颗李子继续走。 “这个是巴旦木，要成熟了吧。” “还有松子。” 坐在树下，姜云岁两只小手托腮，盯着高大松树上的大个松塔。 这些炒熟了都很好吃的。 她腮帮子里还有东西，咔吧咔吧地吃着，忽然耳朵敏锐的听到了什么声音。 顺着看过去，小蘑菇眼睛一亮。 “漂亮狐狸~” 看到一只浑身纯白色的狐狸，姜云岁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那狐狸听到脚步声是警惕的，迅速逃跑了。 姜云岁赶紧追上去。 “狐狸，小狐狸~”小奶音给她夹得哟。 那只白狐往后看了她一眼。 “别跑别跑，抱抱。” 她好怀恋小狐狸抱在怀里的手感呀，还有小老虎，小熊。 都是它们妈妈主动交给她带娃的呢。 那狐狸歪了歪头，对她似乎有些好奇。 特别是等姜云岁手里出现帝流浆后，那狐狸更不跑了，甚至主动凑近了过来。 “给你吃。” 白狐耳朵动了动，冲姜云岁嘤嘤叫了起来。 那娇滴滴的声音哦，这就是在冲她撒娇她。 小蘑菇可顶不住，小手摸上了心心念念的狐狸毛。 白狐也凑过去，把她手上的帝流浆给叼嘴里。 “你好漂亮呀。” 白狐是最漂亮的啦。 嗯，红狐狸也漂亮。 真沉浸在摸狐狸的享受中，忽然白狐耳朵敏锐的动了动，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它冲姜云岁嘤嘤叫了两声，带着她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一人一狐藏好，一动不动的等了四五分钟，脚步声越发近了。 是人。 这边竟然有人。 不会是打猎的吧？ 这么想着，姜云岁抱紧了小狐狸。 挨着她，存在感也能降低些，猎人发现不了。 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姜云岁很快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三当家怎么想的，那可是铁矿，就和蛮子那边合作了？” “那不然呢？你没忘记自己身份吧，咱们是山匪，难不成还想和朝廷合作？” 第70章 小蘑菇到山匪窝了 “可是蛮子……” “嘘，你不要命了，再说了你有本事叫大当家他们改变主意？” “咱们就是小喽啰，只乖乖听命行事就成，赶紧巡山吧。” 姜云岁看着那两人走远，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铁矿，山匪，还有蛮子。 摸着下巴，总结起来就是…… 这些人就是纪宴安要找的。 来都来了。 放开狐狸，和它打了招呼后，姜云岁鬼鬼祟祟地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没敢靠太近。 虽然那两人会忽视自己，但她走累了，或者踩着什么东西动静太大了还是容易引起他们注意的。 “呼呼呼……” “还要走多久啊，他们，呼……到底要去哪里啊。” 姜云岁翻着死鱼眼，不想跟了。 可累死她了。 带的水都快喝没了。 但没关系，她可以喝露水。 被姜云岁跟踪的两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吃着干巴巴的饼子。 “这山里能有啥事啊，咱们多在这休息会直接回寨子里去吧，该换下一批人来巡山了。” “不是说寨子里换了一批羊肉吗？大当家的啥时候才给我们杀羊肉吃？” “想着吧，羊是换了，但有没有咱们的份可就不一定了，反正我昨天路过大当家他们房间的时候闻着里头的肉味了。” “咱们可真是命苦啊。” 两人抱怨蛐蛐了下自家老板，巡山也不认真了。 就给吃那么点东西，发的银钱也不多，还想他们多认真呢。 回去了回去了。 姜云岁跟在他们身边，一路到了山里一个隐蔽的山寨里。 山寨大门还整挺好，大门两边有瞭望塔，里头站着人观察周围情况。 姜云岁跟着那两个巡山的山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那背着小手的模样，仿佛是来这里观光旅游的。 偏没一个人发现她。 就连寨子里的狗都将她给忽视过去了。 姜云岁进了寨子后就没继续跟着那两人了，而是到处走走看看。 找那个大当家所在的地方，顺便吃瓜。 “咱们二当家可真是大方啊，竟然把自己女人送大当家床上去了。” “嘶……不能吧，二当家这也太窝囊了。” “嘁，他急了呗，自从三当家来咱们寨子后，他手里头的权力可越来越少了，现在也就有个二当家的名头，怕是再不做点啥连二当家这个名头都要让位了。” “再说了，就咱们二当家那德行，女人没了他就去抢呗，他自己最喜欢干那事，他手底下的人也喜欢抢女人。” “咋，你不喜欢啊？” “可别，我就喜欢我婆娘。” “哈哈哈……你是怕被你婆娘知道了削你吧。” 姜云岁听了会，溜溜达达的转移阵地。 再找找其他地方。 忽然，寨子里热闹了起来。 姜云岁跟着人群走，但她太矮了，根本挤不进去，所以也没看清楚前头到底发生了啥。 “大当家二当家回来了！” “又抢到东西了，这次的货不少啊，还有好几个漂亮女人。” 姜云岁听到这些讨论声，总算明白了。 原来山匪寨子里的大当家二当家出去抢东西了。 “都让开，围在这干啥呢，来几个人把这些箱子抬到仓库里去。” 大部分人散开了，姜云岁这才看清楚了情况。 一个长得跟熊一样的男人。 高，壮，浑身都是夸张的肌肉，脸上的胡子比他头发都要多，看着还乱糟糟的。 这就是这个寨子的大当家。 能当上大当家，全凭的是他那一身怪异的力气，以及手里的一把板斧。 二当家则是一个贼眉鼠眼，下巴留着一撮胡子，眼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中年男人。 三当家倒是没看见。 被他们抢来的东西则是五个马车，马车上装着的应当是行商的货物。 还有一些被抓的女人。 男人倒是没有，但马车上到处都是血迹，可以预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岁记住了那两个山匪头子的模样，然后跟着那些抬箱子的人身后。 那几个女人也被推着往前走。 姜云岁握拳：等我看清楚那些宝贝藏在哪里，女人被关在哪里，立马就回去找纪宴安！ 不得不说，她的能力在打探消息这点上简直就是老天爷喂饭。 先跟着那几个女人，看见了她们被关的地方，又去跟着那些人抬着箱子走去的地方。 还挺隐秘，二当家亲自跟着的。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把那些小喽啰都驱赶后，那位二当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张望片刻从里面将仓库门给反锁了。 接着他鬼鬼祟祟地把一个大缸搬开，又把放大缸位置的一层泥土扒拉开。 下面竟然是一道很小的木门。 打开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二当家走去宝贝堆里抱起一个小木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锭。 只见他拿起一个金锭亲了下，脸上露出格外猥琐的笑来。 “胡爷我的宝贝们，今天就把你们给藏好。” 说着，就抱着那箱子金锭跳到了那黑漆漆的密道里。 姜云岁等了几分钟，放轻了呼吸和脚步凑过去看。 里面有点黑，但能看清楚点。 下面是个密室，不大，但已经放了不少东西了。 此刻那二当家正把那箱子金锭放下。 姜云岁心里哇了一声。 这二当家是老鼠吗？竟然在藏宝的仓库里挖了个小密室！ 二当家没在下面停留多久，很快又回来了。 姜云岁赶紧跑开。 仓库里堆积的东西多，她踩着个摔倒了。 还撞到了东西弄出动静。 姜云岁：………… 这该死的，我就非得要在这时候摔一下吗？ “谁！” 已经半截身子爬出来的二当家听到动静瞬间警惕了起来，眼神都带着杀气了。 姜云岁捂着嘴巴蹲在角落。 心里再次骂骂咧咧，她这什么破倒霉运气。 二当家手里拿着匕首，小心的在周围找了一圈。 “二当家，大当家找你呢你在哪啊？” 门外传来喊声，二当家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来。” 他赶紧把密室入口恢复原样。 然后匆匆开门出去。 姜云岁着急，她还没出去呢！ 第71章 比过年杀的猪都难按！ 姜云岁跑到门口，瞪大眼睛盯着那门，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撬门出去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姜云岁：！！！ 她赶紧侧身贴着墙，降低自己存在感。 还是那个二当家。 他惦记着之前的那声音，心里不踏实，此刻杀了个回马枪。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他一双眸子盯着库房内扫视一圈，很安静，也没个人影。 此时的姜云岁则大喜，赶紧踮着脚尖偷摸摸往外走。 离开了那库房，赶紧拍拍胸脯。 吓死她了，还以为要被关在那了呢。 赶紧走赶紧走。 离开的时候就要方便多了。 山寨的门是打开的，她直接溜出去就成。 在森林里，姜云岁的方向感还是很强的，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跑的速度就要快多了，还没上山时那么累。 就是好饿啊。 姜云岁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别叫啦，就快到了。” 不知不觉，她竟然出来一天了，现在天都快黑了。 同样的，在村里的纪宴安也担心着姜云岁。 “世子该用膳了，您放心吧，肯定会查到的。” 纪宴安：“我不是担心他们。” “姜云岁还没回来吗？” “姜云岁？” 南书反应了会才想起来，一拍大腿：“对啊，那小丫头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怪了，我差点没想起来。” 纪宴安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他倒是一直记得。 之前也有一段时间不见他就容易忽视姜云岁的情况，现在倒是记住了？ 因为什么呢？ “我，我回来了……” 气喘吁吁，累得狠了的软糯声音在耳边响起，姜云岁直接一屁股坐在纪宴安旁边的地上。 本就脏兮兮的，也不嫌弃地上脏了。 南书吓了一跳：“我的娘哎，你这是干啥去了，不会和山里的动物打架去了吧。” 姜云岁此刻的形象实在算不上好，衣服被划破了好些口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脏兮兮的。 “受伤了？” 纪宴安看着她脸上和胳膊上的一些细小伤痕蹙眉。 “起来，我看看。” 姜云岁眼泪汪汪开始诉苦：“呜呜呜……我好倒霉啊，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挖的陷阱，都快回来了，一脚踩空掉陷阱里去了。” 她一边哭，一边抓了个桌子上的糕点塞嘴里。 “气死我了，让我知道是谁挖的陷阱，我咬死他！” 还好只是个大坑，里头没有尖锐的东西，但也让她老受罪了。 “脏。” 纪宴安看了眼她的小脏手。 姜云岁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可是我好饿啊，我就吃了点果子都没吃饭。” 叹了口气，纪宴安拿着一块糕点喂给她。 “这么倒霉，以后别一个人出去了。” 算起来，姜云岁是真倒霉。 这一路来，其他人都没啥事，就她坐马车不是磕着碰着就是扭着腰了。 昨天本想出去玩，也踩着石头滚地上小胖腰来了个第二次伤害。 但是姜云岁才不承认是自己倒霉呢。 “我才不倒霉，是有人要害我！” 吃了两块糕点，咕咕叫的肚子总算被安抚了些。 “先去洗干净回来吃饭，还有给你上药。” 姜云岁哦了一声，红着眼睛去洗澡了。 周嬷嬷没在，侍女也没在，那就只能她自己洗了。 随便把身上脏脏的泥巴弄干净，头发是她乖乖坐着让南书帮忙洗干净的。 头发还湿哒哒的姜云岁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要吃饭了。 但被纪宴安按住。 “先看看你身上的伤。” 有些细小的擦伤出血了，但不多。 伤口不大，她自己愈合得也快。 但身上还有些摔着的淤青。 纪宴安指挥南墨给她揉开，疼得姜云岁嗷嗷叫，像是一条刚上岸的鱼一样使劲扑腾。 南书差点没按住。 “哎哟，看不出来不大点的人这折腾起来力气可真不小，比过年杀的猪都难按！” 虽然疼，但姜云岁小嘴巴也没停下。 “你才是猪！” 呜呜呜……好疼。 “就不能等它自己好么QAQ” 纪宴安冷酷无情的拒绝：“不行，长点记性，以后看你走路不注意。” 姜云岁眼泪汪汪的瘪嘴，她也没想到会有陷阱的嘛。 终于能吃饭了，姜云岁赶紧往嘴里塞吃的。 “纪宴安（嚼嚼嚼）我跟你说（嚼嚼嚼）……” 纪宴安手里拿着的书在她脑门上敲了额。 “食不言，吃完东西再说。” 倒不是规矩大，食不言主要是怕吃饭的时候说话会喷一些口水和嘴里的东西到菜里。 姜云岁哦了一声，开始超级认真地吃饭。 吃完后，抱着自己的小肚子摊在椅子上，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世子，那村子里的人应当是一群山匪，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盯上那个村子。”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纪宴安若有所思。 姜云岁一下子从椅子上折腾起来，跟诈尸似的，把旁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纪宴安眉毛一抽。 “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 她赶紧举起手来，大家的目光瞬间都落到了她身上。 姜云岁：“我知道土匪窝在哪里，窝去了的。” 众人：？？！！！ 姜云岁：“那个大当家，长得跟熊似的，二当家跟老鼠一样，他们还抢了一个商队，还有好些漂亮姐姐被抓了，纪宴安快去救人！”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才查探出了点苗头，姜云岁这个出去玩的小孩竟然进去人家老巢转了一圈还安全出来了。 受的最大的苦，还是在快回来村里的时候掉陷阱里。 这运气，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 “对了，还有铁矿，窝听到他们说啦，什么铁矿，和蛮子合作的。” 所有人：！！！ 纪宴安都坐了起来，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果真有铁矿？” 姜云岁点头昂了一声，小手挠挠脸。 “有的吧，我也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啊。” “但是我知道他们藏银子宝贝的地方。” 姜云岁小手叉腰骄傲上了。 “他们抬着宝贝进去的时候我也跟着进去了呢，还看见那个老鼠一样的二当家在库房里挖了个洞哦，里面都是他藏的宝贝呀。” 纪宴安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做得不错。” 姜云岁顿时得意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救人呀？那几个姐姐哭得好厉害的。” 第72章 小蘑菇:没带她，跑了QAQ 纪宴安：“我派人今晚去查看。” “不过，可能需要你带路。” 姜云岁挺起小胸膛来：“好，我带他们去。” 本来想睡觉的来着，好困。 但想到那些哭得好惨的女孩子，那她还是能再坚持坚持的。 纪宴安其实也想去的，但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去了就是累赘。 纪宴安把自己的暗卫都用上了。 姜云岁不用自己走路，被纪肆抱着用轻功在林间飞来飞去的。 “哇……” “我也想飞来飞去的，四四你回去教我好不好哇。” 纪肆：“很辛苦。” 姜云岁差点脱口而出她不怕辛苦。 但是想到自己在院子里跑步时候的那个死德行。 额…… “那也要先试试嘛。” 万一她就坚持下来了呢，这可是飞来飞去的耶，对小蘑菇来说可太有诱惑力了。 “就在那边，就在那边。” 看到山寨了，姜云岁指着黑暗中冒着火光的地方小声音有点激动。 “怎么这么快啊。” 她来的时候可废了老鼻子劲儿了，腿都发抖了好几次，可是她用帝流浆好不容易才把发抖发软的小短腿给治好的。 蘑菇都给榨干了。 小蘑菇看了眼今天的月亮。 嗯，她该晒月亮了。 于是，等纪肆他们下去土匪山寨查探的时候，姜云岁申请就在这里等她们。 反正姜云岁现在的任务主要是给他们带路。 “别乱跑。” 纪肆拍了拍姜云岁小小的脑袋瓜，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姜云岁则自己选了个好地方，拿着根树枝撅着小屁股就开始挖坑，然后蹲进去晒月亮，吸收月华转变成帝流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她以为是纪肆他们回来了，刚准备出声就发现了不对。 说的话不对。 小蘑菇赶紧把自己藏起来。 她从树后探出脑袋，看见几个人从山壁间的一处洞口钻了出来。 他们说的话不是中原话，是蛮族的语言。 之前在茶楼的时候姜云岁听到过一点。 听不懂，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姜云岁急得抓耳挠腮的。 只看到有人从洞口内抬出了几箱子的东西。 姜云岁想着，走进点看看。 反正他们也看不见自己。 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怀着好奇和对蛮子的气恨，姜云岁慢慢地靠近。 也叫她看清楚了那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是些武器。 “八皇子，这些武器现在就带回去吗？” 耶律灿点头：“都小心些，别被我那好父皇和皇兄们知道了。” 忽然，耶律灿目光锐利地朝着某个地方看过去。 “谁？” 他朝着两个手下使了个眼神。 姜云岁呼吸都屏住了，因为那人是朝着自己这边喊的，她被发现了？不可能啊！ 就在姜云岁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耶律灿的那两个手下已经揪住一个人拽了出来。 姜云岁呆呆地想着：原来不是自己，还好自己没跑。 “三当家，三当家饶命，我……我什么也没听到。” 耶律灿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是二当家的人吧。” 他这句话说的是中原话，姜云岁听懂了。 原来那个人就是那个神秘的三当家。 耶律灿笑得残忍：“杀了，山里不是有熊吗？丢山里去。” 下一秒，那人就失去了生命。 姜云岁越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呼吸都小小的。 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大概是被发现了，耶律灿怕生出其他意外，就让人把那些武器赶紧带走。 他自己则带着两个手下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才回到了密道内。 只留下一个人将那密道的出口给掩埋伪装好才离开。 人都走了，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姜云岁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又回到了自己挖的那个小坑里。 四四他们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姜云岁盘在小坑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掉，认真吸收起月华来。 这一吸收起来她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纪宴安的人正在奔逃。 “纪叁，你他娘的从哪里招惹的马蜂！” 纪叁：“先别问了，先甩掉这些马蜂。” “去土匪山寨里！” 于是一行人带着密密麻麻的马蜂跑到土匪山寨里去。 他们穿着夜行衣，轻功好，山寨里站岗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不过，这山寨里还有个蛮族八皇子，他的身边也是有类似暗卫的死士存在。 双方机会是一见面就动手了。 纪肆他们也不恋战，把马蜂引到山寨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山寨里很快传来了惨叫。 “马蜂，怎么来这么多马蜂！” “快，用火把，烟熏。” 本该睡觉的时间，山寨里却一片混乱。 而带来这一切混乱的人早跑不见了。 并且趁乱大概摸清楚了这山寨里大概有多少人。 纪肆他们撤离后直接就往纪宴安所在的村子里去。 “嘶……干什么愁眉苦脸的，就你小子跑得最快，咋你屁股被马蜂蛰了？” 纪叁捂着自己肿成猪头的脸瞥了眼纪肆，愤愤地说。 纪肆皱眉：“不是，总觉得我们忘记了什么。” 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一直到回到世子身边。 纪宴安扫了他们一眼：“姜云岁呢？” 纪肆：……想起来忘记什么了。 纪宴安没想到，出去一群人，一个个被马蜂蛰得不是这里肿一块就是那里肿一块。 还丢了个人！ 而且，此刻天都亮了。 纪宴安捂着额头，感觉自己头疼的毛病发作了。 “你们先去找沈青竹拿药擦一下，然后去给我把人找回来！” 而此时一觉醒过来的姜云岁天塌了。 山匪寨子里因为被马蜂袭击，加上有外人闯入，还是一群高手。 于是连夜叫人巡山找人。 姜云岁所在的地方已经走过三波人了。 她也被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小坑里。 所以……都天亮了，纪肆他们人呢？！！！ 小蘑菇还担心是不是在寨子里遇到危险了，于是偷摸着进去偷听了下。 却听到土匪说那些人跑了，跑了！ 没带她，跑了QAQ 姜云岁那个气哦，跑土匪厨房里找了好些吃的，吃得咬牙切齿得。 嗯，主要还是她肚子饿了。 第73章 偷厨房的小蘑菇 现在寨子里的人基本都出去巡逻找人了，要么就是被马蜂蛰得哎哟哎哟的躺着。 厨房也没几个人，这就便宜了姜云岁。 厨房人手不够，她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她找了个篮子，去放包子馒头的地方抓了好些放里面。 嗯，还顺了一把小刀。 万一被发现了那就先下手！ 红薯拿两个。 耶，还有鸡蛋，多拿几个。 这个用泥巴团包着的是什么？不管了先拿走。 姜云岁刚把那泥巴团拿走，厨房的大厨就走进来了。 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给自己做的叫花鸡。 “我鸡呢！” “哪个兔崽子把老子鸡偷了！” “不好了，包子和馒头少了好多，还有鸡蛋……” “咱们厨房进贼了，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些人吧。” 厨房这边瞬间慌乱了起来，昨天那些人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姜云岁，已经带着一堆吃的，倒腾着小短腿跑离了厨房这边。 嘴里塞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但吃多了就有点口渴，想喝水。 于是又去找水。 看见一个房间，先趴在门上偷听了下，没动静，进去看看。 悄摸摸打开门缝钻进去。 “谁！” 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完啦完啦！ 姜云岁僵住，转身就想跑。 “站住。” 姜云岁有些僵硬的扭头看过去，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竟然是个小孩。” 那女子把她拉进来：“你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姜云岁低着头不说话。 “罢了。” 她坐了下来：“小家伙，若是能离开这里，尽早想办法离开吧，你这脸留在这土匪窝里，长大了可就危险呢。” 姜云岁偷偷看了她一眼，听她这话，不是和山匪一伙的？ “漂亮姐姐，你是什么人啊？” “我？” 她悲凉一笑：“一个可怜人罢了。” “那你想离开这里吗？” 女人，也就是李芸娘笑了：“谁不想离开呢。” “不过比起离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的眼里浮现出刻骨的恨意。 姜云岁想了想，告诉她：“外面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救你们。” 听到姜云岁的话，李芸娘眼里浮现出光芒。 “你说的可真！” 姜云岁点头：“我，我就是从外面进来的。” 李芸娘怀疑的看着面前这小姑娘，据她所知，因为昨晚有人闯入，今天寨子里的把手很是严苛，她怎么进来的？ 姜云岁抬着小下巴：“这些都是我偷，额……从厨房顺来的呢，都没被发现。” 李芸娘扑哧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姜云岁的小脸。 他眼睛微微泛红。 “我若是没落到这般田地，父母还在，怕是也和自己的夫君生了个如你这般的小孩了，那肯定是十分疼爱她的。” 可惜命运弄人。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云岁，岁岁平安的岁。” “真好。” 李芸娘喃喃道：“你的阿娘肯定很爱你。” “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姜云岁点头：“能的。” “好，我有个东西给你，你带出去，交给你所说的那些人。” 李芸娘也是没办法了，她被看守得很严，基本接触不到外面的人。 现在，却只能靠着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小孩把信息传递出去。 只见她从房间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一块巾帕。 上面用炭笔画出了整个寨子的地形，以及防守布局。 “这些，是我在寨子里摸索出来的，或许对那些人有用。” “你记住，这山寨里总共五百余人，后面来了个三当家，他又带了百来人来，我瞧着里头有些人好像是草原人，只是前段时间他们好像分了些人去其他地方，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姜云岁把那斤帕小心地收了起来。 “我记住啦。” “快些离开吧，我……”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 李芸娘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刚要叫姜云岁躲起来，转个头就发现人不见了。 李芸娘：？？？ 这小丫头倒是机灵。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刀。 李芸娘眼神闪烁了下，赶紧找地方藏了起来。 门被推开，二当家的走了进来。 “芸娘。” 李芸娘只坐在桌边倒茶，并未搭理他。 二当家走过去：“还生气呢，之前那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三当家势头正大，若不拉拢大当家我的地位就越发危险了。” 李芸娘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所以你就牺牲我是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我跟了你两年你就这么把我送到大当家那里。” “芸娘莫生气，辛苦你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 姜云岁看了李芸娘一眼，赶紧趁着门没关离开了。 她得赶紧找纪宴安去。 手里带着东西她也不敢在寨子里停留了，直接就跑出了山寨。 山寨门口，一个小头头正教训着站岗的小弟。 “都给我瞪大眼睛了，一只苍蝇也别想从咱们着飞过去，警醒着点知道没？！” “知道了！” 姜云岁哧溜一下从他们脚边溜达过去。 啥苍蝇，可给你们能的，带翅膀的你们还能拦住啊。 姜云岁摇摇头，拎着装食物的篮子昂首挺胸地往山下走。 忽然，站岗的一小弟鼻子动了动。 “我咋闻着一股包子味儿了，还是肉包子，你们谁藏包子了？” “你出现幻觉了吧，这大早上的厨房那边还没发吃的呢，不过我听说今天有白馒头和包子呢，昨个抢的那些东西里还有不少粮食。” 此时已经离开山寨的姜云岁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累死我了。” 看着那些吃的，她一张小脸皱巴巴。 拿太多了，太重。 丢了吧，舍不得。 姜云岁捏捏自己的小胳膊。 忽然，她瞧见了不远处走过的驼鹿。 她眼睛顿时就亮了。 那么大的鹿！ “哈喽哈喽，别走啊，我给你们吃好吃的~” 小小的人，软软糯糯的声音，但此刻被她说出来感觉像是不怀好意的大灰狼。 当然，那些比马还要大不少的驼鹿是完全不怕这只萌萌哒小灰狼的。 姜云岁追上它们，然后用她的孢子作为交换，可以选一只驼鹿当代步工具回去。 第74章 蒜鸟蒜鸟，都惨惨的 姜云岁骑在一头驼鹿的背上，篮子也挂在驼鹿角上。 可算是解放她的双脚了。 姜云岁心里喜滋滋的，嘴里开心的哼着歌。 不过，很快她就乐极生悲。 有三个山匪巡逻到这边来，一瞬间和驼鹿，还有驼鹿上的姜云岁大眼瞪小眼。 有这么大个驼鹿在，姜云岁是没法降低自己存在感的。 “站住！” 三个山匪很快反应过来，拎着武器就追了过来。 姜云岁怎么可能站住，抓着驼鹿的两只大角。 “快跑快跑。” 那三个人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驼鹿。 但也在后面死命追。 姜云岁扭头大喊：“你们有毛病啊，三个人追我一个小孩！” 三个山匪才不管，上头说了，任何嫌疑人都不能放过。 更何况那么大一头驼鹿，这打回去够兄弟们好好吃一顿了。 打死姜云岁都想不到，那三个家伙就是馋驼鹿的肉了。 虽然驼鹿跑得快，但姜云岁也遭罪啊。 好几次差点把她给甩下去了。 “啊啊啊啊！！！” “慢点慢点，拐弯啊要撞到树上去了！” “我的包子，呜呜呜……” 眼疾手快地捞到一个快飞出去的肉包子，赶紧塞嘴里去。 “站住，别跑。” 后面三个劫匪紧追不舍，只恨自己没带弓箭。 “救命啊！！！” 姜云岁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包子给塞回篮子里去，眼瞅着前面一个比较大的斜坡，驼鹿直接就往下冲。 姜云岁死死抱住驼鹿嗷嗷叫着喊救命，驼鹿也发出了惊慌的叫声。 而在距离这边不算远的地方，纪壹耳朵动了动。 “好像是那小丫头的声音。” 纪陆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于是一群人都朝着那边奔去。 距离近了些，就更能听清楚姜云岁的惨叫了。 它们顿时心里一紧，难道那小丫头被山匪发现了。 于是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停不下来了。” 这不是姜云岁的惨叫，而是那三个山匪的。 他们想也不想地跟着那只驼鹿一起跑了下来，然后…… 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步是自愿的，后面没一步是自愿的。 有个人还直接摔倒了从上面滚下来。 纪壹他们过来，看见的就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驼鹿慌乱地往斜坡下跑，它背上的姜云岁抱着驼鹿鹿角嗷嗷叫，小嗓门都喊劈叉了。 后面跟着三个同样嗷嗷叫的山匪。 “快去救人。” 纪陆他们追了上去。 “老大，追不上啊！” 前面驼鹿那四只蹄子都抡出火星子了。 一时间，纪壹他们也在后面死命跟着跑，要不是有点功底，这身体也得不情愿了。 姜云岁最后没抓得住，真个个人都飞了出去。 主要抱了那么久，胳膊太酸了还那么颠簸，这太为难她一只小蘑菇了。 身体腾空得瞬间，姜云岁感觉看见她太奶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太奶长啥样。 纪壹把轻功运到极致，可算在姜云岁掉地上之前给她抱住了。 姜云岁晕乎乎地想着：“我死了吗？好像也没太疼。” “嘶……” 纪壹被敦实的姜云岁给砸得都翻白眼了。 “姜云岁！” 姜云岁睁开了眼睛，这声音有点耳熟。 她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压着个人呢。 “一一！” 姜云岁又趴下去抱住纪壹。 “呜呜呜……一一太好了你救了我。” 纪壹翻了个白眼：“快下去！” 他感觉肋骨好像断了一根。 “哦哦，不好意思哈。” 姜云岁看了眼纪壹衣服上被自己蹭得鼻涕眼泪，丢脸死了。 从纪壹身上滚下去，她试图站起来。 但腿软，还疼，站不起来了QAQ “老大。” 纪陆赶紧过来将纪壹扶起来。 “你怎么样？” 纪壹：“肋骨被砸断了一根。” 瞬间，几双眼睛都落到了姜云岁身上。 姜云岁僵住。 “我我我……我看看？” 纪陆：“小云岁，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说到这个，姜云岁更委屈。 “我睡一觉醒过来发现没一个人来找我，然后就去寨子里，偷听到四四他们跑啦！丢下我跑啦！” 嗓子因为刚才喊得太多太大声，此刻听着都沙哑了。 纪陆摸摸鼻子：“那什么，我们都给忘了。” 姜云岁哼哼唧唧的。 纪陆声音幽怨：“你还睡觉了，我们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觉。” 姜云岁：………… 蒜鸟蒜鸟，都惨惨的。 “我的鹿呢？我包子呢？” “还有那三个人！” 姜云岁好生气，要不是他们追，自己也不会被驼鹿带着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纪陆：“你还是别说话了，刚才喊得太大声伤着嗓子了。” 姜云岁也感觉嗓子不舒服，已经在用孢子治疗了。 那驼鹿此刻正慢悠悠地吃草呢。 在平缓的地方停下来后，它没事鹿一样溜达着开始吃东西。 咦，这个白白的东西是什么？尝一口。 嚼嚼嚼…… 味道还不错。 那三个山匪已经被抓住了，其中一个在滚下山坡的时候脑门磕石头上昏过去了。 另外两个此时被反绑着手，脸上全是懊恼。 为了口吃的，搭上他们三命了。 姜云岁走不了路了，腿内侧在驼鹿奔跑的时候摩擦得太厉害，破皮了。 她感觉自己骑着驼鹿被颠簸得身上骨头都散架了。 现在被纪陆抱着的，来到了驼鹿身边。 “我馒头！” 没错，驼鹿吃的那白色东西正是姜云岁的馒头。 看着篮子里原本满当当现在只剩下小猫三两只的包子馒头和鸡蛋，她哭死了。 本来找驼鹿就是为了帮她带这些东西轻松点的。 结果呢，光是逃跑的途中就掉了一大半。 可心疼死小蘑菇了。 纪陆则是围着这只比马还要大好些的驼鹿打转，嘴里啧啧称奇。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鹿，好家伙，这健壮的。” 其他人也看了个稀奇。 因为有姜云岁在，这驼鹿倒是没害怕逃跑。 见到驼鹿角上挂着的篮子，纪陆不客气地拿了个包子塞嘴里。 “哟，还给我们带早餐呢，正好我们都没咋吃。” “咦，还有只叫花鸡，不错嘛。” 姜云岁还想着要不要回去把掉的那些包子馒头还有鸡蛋捡回来呢，就见纪陆打开了那泥巴团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散开。 第75章 你这经历可真是相当精彩啊 姜云岁顿时就流着口水转身蹲到了纪陆身边。 “好香啊，这泥巴团子怎么那么香啊……” 纪陆哈哈笑了起来：“泥巴团子，既然你觉得这是泥巴团子怎么还带着它？” “我看那个大厨很宝贝。” 打开泥巴，打开里面的荷叶。 鲜嫩多汁且喷香的叫花鸡出现在眼前，姜云岁吸着鼻子，眼睛那叫一个亮。 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想吃。 因为被泥巴包裹着，所以跑了这么久，叫花鸡还是热乎的。 纪陆直接撕了个鸡腿递给她。 姜云岁坐在草地上嗷呜嗷呜的吃了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给她吃得满嘴油汪汪。 好吃好吃…… 纪壹捂着肋骨断裂的地方慢吞吞走过来，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正吃得欢快的那俩。 姜云岁心虚，毕竟那骨头是为了接自己砸的。 “老大，要来口不？” 纪壹没好气的说：“赶紧回去。” “哦哦，这就走。” 姜云岁的小短腿现在还走不了呢，最后是一个瑶光卫背着她，纪陆拒绝背她，因为这小家伙把满嘴的油擦他衣服上了！ 途中还碰到了纪肆他们。 姜云岁小脸控诉：“四四……” 纪肆假装没听见，只是将人从那个瑶光卫身上摘了下来。 “上来。” 他在姜云岁面前蹲下。 姜云岁不客气的趴在他背上。 “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把我忘了。” “四四我口渴了，我嗓子好疼啊。” 哎，她的孢子还没存多少呢，这身上又受伤了。 这次还是顾得了嗓子顾不了腿。 她怎么那么倒霉呀。 纪陆走过来：“来来来，喝点水润润喉。” 纪壹他们的速度可就比姜云岁要快多了。 她感觉还没过多久呢，就已经到村子里了。 “回来了回来了……” 南书看到人回来可松了口气。 姜云岁趴在纪肆背上，举起小手露出灿烂的笑脸和纪宴安打招呼。 她人虽然不太脏，但乱糟糟的，肉嘟嘟的小脸上不但有红痕还有细小的划伤。 驼鹿带着她跑的时候，那些树桠子可没少往她身上招呼。 现在的感觉就是被人抽了一顿。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了。 姜云岁委屈的瘪着嘴巴，撸起袖子给他看。 “呜呜呜……我被抽了一顿。” 她皮肤白，此刻身上那些红痕看着就很恐怖。 南书表情夸张：“我的老天奶啊，你……你这是被抓了？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姜云岁：“我想喝茶。” 纪宴安刚准备给她倒茶，这小家伙就直接豪迈的抱起了茶壶吨吨吨的就往嘴里灌。 喝了不少，总算爽了。 果然，茶里的一丝自然之力被她吸收了之后身体更舒服了。 “我没有被抓。” 她耷拉着脑袋，一脸晦气的表情，慢吞吞地说了自己怎么找到驼鹿帮忙，然后被三个山匪发现并追着跑的事情。 “还好最后一一把窝接住了，不然纪宴安你就见不到窝了呜呜呜……” 姜云岁哭着把脸埋到了她袖子上。 纪宴安闭了闭眼睛：“不要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姜云岁瘪瘪嘴，都不知道关心她的。 南书张大了嘴巴：“你，你这经历可真是相当精彩啊。” 大家都累了这么久，除了受伤的在被沈青竹治疗，其余人都去休息了。 姜云岁的身上也涂了药。 还给她煎了药。 那一碗黑褐色，闻着就苦了吧唧的中药端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跑了。 但纪宴安早知道一般，直接给她按住了。 “南墨，抱住她。” 于是姜云岁又开始扑腾了起来：“我不喝我不喝，我不喝那玩意，放开我啊啊啊……” 纪宴安威胁：“不喝你今天别想吃饭了。” 姜云岁气得哇哇大叫，但嗓子还没好，很快咳了起来。 纪宴安看她这样子，到底是心软的。 “乖点，捏着鼻子一口闷了，闻不到味道要好点。” “南书，去把那些蜜饯拿来。” 南书去拿来了一盒子蜜饯。 “喝了就给你吃。” 姜云岁大眼睛水汪汪的，最后被纪宴安又是威胁又是哄骗的，到底还是捏着鼻子闷了下去。 瞬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表情都出现了痛苦面具。 好难喝哇！ 纪宴安拿过蜜饯眼疾手快地给她塞嘴里。 姜云岁还捏着鼻子，赶紧嚼嚼嚼…… 鼻子放开后，嘴里那中药味还有，她干呕了两声。 赶紧再多吃两个蜜饯，可算是把嘴里那股子怪味压下去了。 她小手叉腰，小嘴撅得老高的抱怨。 “都是植物，为什么茶那么好喝，那些植物混合到一起煮熟了那么难喝呀！” 小蘑菇感受到了来自植物的背刺。 沈青竹看她那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要不你问问它们去？” 姜云岁垮着一张小脸：“那还是算了，它们又说不了话。” 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 姜云岁赶紧把李芸娘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递给纪宴安。 “纪宴安你快看，这个是我在山寨里遇到的一个漂亮姐姐给的，她还让我告诉你，山寨总共五百多人，那个三当家又带去一百多人，然后又带走了些人……” 姜云岁小脸认真，语速虽然缓慢，却也把李芸娘交代的事情表达完了。 一直记着，可累死小蘑菇了。 “对了对了，还有哦，我看到那个三当家的在和人说话，是蛮子哦，他们从一个山洞里钻出来的。” 说着，姜云岁打了个哈欠。 这一早上折腾的，昨天晚上也没睡多好，好困。 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后，她打着哈欠，直接侧头靠在了纪宴安身上就这么水灵灵的睡着了。 纪宴安：………… 他从昨天到现在也没睡，现在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疲惫。 但他已经习惯了。 姜云岁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要。 “去把宋先生和范县令叫来。” 他一只手托着姜云岁压下来的小肉脸，给调整了下放到自己腿上枕着。 然后才拿着布绢上的东西看了起来。 是整个土匪寨子的布局图，甚至有些陷阱的地方都标注得很明白。 宋晋和范河过来后，他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都看看吧，这是姜云岁从寨子内一个女子手里拿到的。” 闻言，那两人都有些震惊了。 那个小孩？！ 第76章 小蘑菇：我刚爬出来的 宋晋坐下来仔细看了那布绢上的内容。 再找几个去过山寨的人询问，最后得出结论，大部分都对得上。 至于对不上的，完全是才去了一次，还有好些地方没查探到。 范河激动地道：“这上面的内容多半是真的，有了这个，还知道山寨内确切的人数，那攻打山寨就容易多了。” 宋晋：“别高兴太早，最重要的是那个三当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三当家应该和蛮族的八皇子有关系。”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宋晋毕竟在蛮族三皇子身边待过，对那边的了解比其他人都要多些。 “蛮族八皇子，是蛮族王和一个中原女子生下的，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中原人和蛮族混血的皇子，不过都活不到成年。” 所以，这位活下来的，且成年的混血八皇子，以及他身后之人的心计可想而知。 “这位八皇子耶律灿最擅长借刀杀人，他自然也没少被刁难过，但刁难他的人，第二天或者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点事情，且还查不到他身上去。” “能混到山寨当三当家的，中原话肯定很好，在那边，就我知道的，有这样本事和能说中原话的，除了我就是那位八皇子手底下的人，更进一步猜测，那就是八皇子他本人。” 说话间，他还不忘记夸一下自己。 沈青竹直接一个白眼：“你还得意上了。” 宋晋森冷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得意，那是我自己的本事。” 纪宴安：“按照姜云岁所言，那位八皇子恐怕还挖了个秘密通道，你们说，那秘密通道通向哪里呢？”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去探探不就知道了。” 不过要姜云岁带路。 “那小孩在哪呢？” 宋晋跃跃欲试，恨不能现在就打上土匪山寨去。 当然，他没那么好心，主要是为了山寨内的财宝和那座铁矿，有了这些就可以养兵，距离造反那就更进一步了。 纪宴安顿了顿：“她累了，睡着了。” 宋晋：“睡什么睡，年纪轻轻的。” 呼呼呼(～﹃～)~zZ 恰好姜云岁打着小呼的声音传来。 大家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发现了躺在纪宴安腿上睡着的小孩。 几人看看那小孩再看看纪宴安。 宋晋抱着胳膊挑眉：“哟，想不到咱们世子这么好心肠呢。” 这人说话总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纪宴安：“闭嘴，我先传消息找唐老将军借些狗，瑶光卫能抽出来的只有两百人，其他的得守着北镇城。” 宋晋撇撇嘴：“那我们来商量一下计划吧，如果那密室真能直通山寨内部，我有一计。” 纪宴安：“先说来听听。” “简单，伪装成他们的人，在他们吃的食物内下毒。” 说着他笑眯眯地拿出一包毒药：“我这备着断肠毒，保准送所有人离开。” 范河大惊失色：“不可不可，此计有伤天和，亦有伤人和，别忘了那里头可还有被抓去的无辜之人。” 宋晋嘁了一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宴安嘴角抽了抽，宋晋这家伙真是被刺激得人都疯癫了。 沈青竹：“毒药就不用了，不过，迷药倒是可以一试，若真能让他们失去力气，那会省下很多麻烦，我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唯有此举最保险。” “只是怎么保证不会被发现呢？”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姜云岁身上。 纪宴安也垂眸盯上了正睡觉的姜云岁。 但是想到这小孩每次从山寨里出来都倒霉得很，又有些犹豫，而且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 他也不能一直依赖姜云岁的能力。 把姜云岁抱到马车上，纪宴安也来了睡意。 他干脆也躺下，把姜云岁当一个软乎乎的抱枕抱着睡着了。 别说，姜云岁现在胖墩墩地抱着软乎，还很暖和。 而纪宴安又畏冷，抱着她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紧接着就是沉沉的睡意。 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虽不足以弥补昨晚的睡眠，但也足够了。 姜云岁也砸吧着嘴醒过来了。 外面传来了阵阵狗叫声。 她一脸茫然。 坐起来发了会呆，透过车窗往马车外看了眼。 哇……好多狗！ “汪汪……” 她养的左左和右右此刻正前爪扒拉在马车上直立起来，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姜云岁起身，脚刚踩着地板，两条腿顿时一软摔下去了。 还好还好，是坐着的，不是脸朝下。 “汪汪汪……” 两只胖墩墩的小狗叫了起来，似乎听到声音有些担心。 姜云岁看了眼自己的腿，唉，今天没孢子给腿疗伤了，得等到晚上。 干脆爬了出去。 小蘑菇，不需要那么讲究。 “左左右右，我来了。” 这可真是一朵身残志坚的蘑菇。 一到外面就对上了几双视线。 正在不远处啃馍的瑶光卫看着她爬出来的姿势嘴角抽了抽。 小孩子就是好，一点不在乎脸面。 现在的左左和右右长大了不少，那腿子也粗壮了许多，身材更是比刚开始那会又胖了好大两圈。 姜云岁已经抱不起两只了。 一次只能抱一只毛茸茸的小胖子。 挨个把两只狗都抱到马车上。 “你们怎么也来了啊。” 她看了眼其他狗，不算上左左右右，加上黑娃共十二只狗。 一个个的看着都贼精神。 “醒了。” rua狗正开心呢，一道不太阳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姜云岁咻的一下扭头。 “你干啥？” 小蘑菇瞪他一眼，不过那水润润的大眼睛清澈且蠢萌，唯独没有她自以为的可凶。 “腿还能动不？” 宋晋抱着胳膊靠在马车上问她。 姜云岁疑惑，这人难道是来关心她的？ 小蘑菇一双死鱼眼看他：“我刚爬出来的。” 宋晋啧了一声，转身就走。 姜云岁：？？？ 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啥的？ 宋晋自然是来看看这小孩还能不能干活的。 腿还没好，那纪宴安肯定不让她去了。 第77章 男扮女装混入山寨 姜云岁的腿还伤着，他们之前已经打草惊蛇，怕耶律灿那边会加派人马过来，他们也得尽快动身。 所以他们只得另想办法混进去下迷药。 其他人则从那密室进入，以及从外包围。 最后商量下来，决定男扮女装，伪装成过路的商人被捉，这样混进去最容易。 宋晋：“谁换女装去？” 他一说话，几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宋晋：………… 呵呵……他就不该开这个口！ 宋晋直接发疯，要他去也成，但其他人也得一起去，谁也别想跑。 范河抱住自己：“我我我……我就不必了吧，我这脸略苍老了。” 宋晋森然一笑：“万一就有山匪好人妇呢。” 范河：“你不要过来啊！！！” 要换女装，自然需要衣服和化妆，不然他们这样子能混进去山匪是真眼瞎了。 南书积极举手：“世子，我去给你们买衣服！” 没错，纪宴安也要去。 以后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上战场的，哪怕是坐镇后方指挥也要亲自去战场上。 所以，这次剿匪对他来说是一场很好的历练。 但是，原本在他的预想中，他是从密室那边去的，但被宋晋，沈秀竹和范河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架住了。 三人本着要倒霉一起倒霉的原则，绝不让纪宴安离开。 呵呵……不趁着现在欺负一下，等以后这小孩长大了可就不好欺负了。 南书不仅买来了衣服，还请了个会化妆的人来。 嗯，青楼的老鸨。 要说化妆，没谁比青楼女子更会了。 “哎哟，这……这怎么是一群男人啊！” 纪宴安几人坐的坐站的站，抱着胳膊都一脸不爽的样子。 南书：“你管他男子女子呢，能不能把他们都画得那什么，柔美一点。” 老鸨顿时点头：“能，必须能！” 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那个，谁先来？要不各位先去换衣服？” 姜云岁此刻正坐在小板凳上看那些衣服呢，感觉每一件都好看。 可惜自己穿不了。 南书拿着一套淡蓝色的裙装嘿嘿笑着走到纪宴安身边。 “世子我帮你。” 纪宴安眼神凉飕飕地看着他：“你挺高兴？” 南书顿时把自己呲着的大牙给收了回去，求生欲很强的摇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纪宴安劈手夺过衣服，进去房间里换衣服了。 很快，换好衣服的宋晋和沈青竹他们出来了。 除了纪宴安，其他人的都是丫鬟和嬷嬷的衣服。 嗯……范河是那个嬷嬷。 范河三十来岁的人，之前在牢里被磋磨了一段时间略显老成，所以扮演的是那个嬷嬷。 沈青竹和宋晋穿着一身淡粉色的丫鬟裙装走出来的瞬间，姜云岁嘎嘎笑了起来。 沈青竹还好，他骨架子稍微小一些，但个子比女子要高。 宋晋骨头架子要大些，特别是肩膀那块。 加上那阴沉沉的表情，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个丫鬟，像是去搞刺杀的。 范河磨磨蹭蹭的，一张脸已经红温。 “南墨呢？南墨咋还不出来。” 南书冲着南墨的房间嚷嚷了起来。 他们几个除了沈青竹有自保的能力，宋晋会点剑术，另外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纪宴安会用暗器。 这是他的身体垮了后，为保护自己练的。 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全，南墨这个贴身保护纪宴安，武功可以的侍卫也要去。 南书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 南墨习武，身上肌肉比其他人都要厚一些，平日里穿着一身劲装看着偏瘦，但此刻穿着丫鬟裙装就，额……虎背熊腰。 姜云岁和南书笑得最大声。 最后被南墨冷幽幽的眼神给盯着才赶紧捂住嘴巴。 但肩膀也还在抖动。 “哎哟不行啊，你这……这衣服太小了，你这一看就不是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忽然，老鸨眼珠子一转：“有了，你们都去换一套，西域人长得高大，女子也比中原女子要高些，你们去换上西域人的衣服。” “而且你们几个五官立体，扮中原女子是不成的。” 老鸨立马和南书一起去找了西域人穿的衣服来。 半个时辰后，宋晋拿着那衣服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 “这是衣服？！这不就是几块破布吗！” 老鸨哎哟一声：“西域可比中原女子开放大胆多了，你们一看就是贵人，没在北镇城生活过啊，那些西域女子是不是就这么穿的。” “而且还有这个面纱和头纱，正好可以掩盖住你们一些男子的特征。” 范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我是真不行！” 老鸨：“都是大男人，被看几眼还能掉肉不成，磨磨唧唧干啥呢，快去换衣服。” “那个，要不要统一点，这位……” 老鸨看向世子。 纪宴安：………… 其实纪宴安身上穿的这身挺合适的。 他还是十二岁的少年，加上中毒生病，本身就比正常男子要纤细那么些，五官本就好看精致，皮肤也苍白，穿着那身淡蓝色的裙子有种清冷冰美人的感觉。 但是其他人都换了。 南书：“不行不行，我家主子畏冷。” “那还不简单，穿厚实点咯，西域也有保守些的衣物。” 给纪宴安准备的是一套红色的，比其他人的布料多那么一点，南书还给整了一件白色的斗篷。 姜云岁看着那些漂亮裙子呜呜叫：“好漂亮的衣服，我也喜欢，我也想要。” 南书把她抱开。 “乖点哈，回去给你整，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做呢。” 姜云岁哦了一声。 换好衣服后，几人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老鸨看得眼睛都亮了。 “看，我说的啥，你们就适合这样的，脸一蒙上，头纱带着这多好看。” 别说，这穿的确比丫鬟衣服合适多了。 主要这一个个都是高个子，腿还长。 范河崩溃地扒拉下面开叉的裙子布料。 “这布料就不能多点吗？！” 老鸨：“不成不成，还有一点。” 她盯上了几个男人的腿毛。 几个大男人忽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晋声音阴森森的：“敢脱我腿毛试试？！” 还得寸进尺了。 “可是你们这。” 南书摸着下巴：“你们这腿毛，的确太不对了。” 瞬间，几人目光都盯着他。 南书：“咋……咋啦，我，我也是实话实说。” 第78章 剿匪计划开始 南墨指着南书：“先给他脱毛。” 南书连忙摇头：“和我有啥关系，我又不去，不不不……你们别过来啊！！！！” 南墨一个人就能把他给按住。 脱腿毛的时候，惨叫声响彻云霄。 姜云岁捂着耳朵，看了眼旁边的纪宴安。 “纪宴安你好漂亮哦。” 小家伙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纪宴安。 纪宴安穿着一身红色的西域女装，他的这身是更加华丽版本的。 毕竟他伪装的身份是西域来的贵女。 其他几个都是丫鬟。 纪宴安的五官属于比较浓艳的长相，但眉宇间的病弱感和苍白的皮肤让他多了几分清冷破碎。 十二岁的少年脸还没完全长开，这一身衣服穿着竟然毫不违和。 纪宴安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扭到另一边。 “闭嘴，别看！” 他的耳朵微微泛红，纪世子恼羞成怒。 姜云岁等他放开手了又转头盯着他看。 干什么嘛，这么好看凭啥不给看。 除了南书和范河，另外三人倒是没怎么听到惨叫声。 只是出来的时候，那腿哦一个比一个红。 这时候的脱毛和绞面差不多，用两根绳子直接把腿毛给绞下来的，可不疼么。 宋晋眼神阴冷：“要不是看在铁矿的面子上，老子才不受这么多苦！” 南书一脸怨念。 范河还流着泪抱着他的腿，悼念他的腿毛。 沈青竹倒是还好，只是脸上没了他往常那般的温和笑容。 南墨抱着剑，浑身都冒着黑气。 等老鸨给他们上了妆，戴上面纱，看起来就像模像样了。 腿毛都脱掉了，上妆他们就不抗拒了，只希望能快点搞定。 早点把土匪窝给一锅端了，他们也好早点褪去身上这衣服。 纪宴安：“赵城，你带队去南山村，拖住那边的人。” “是！” “纪贰，你们往密道那边打进去内部支援。” “其余人看信号从外部包围。” “是！” 一切都准备好后，纪宴安他们伪装的队伍率先出发了。 姜云岁抱着纪肆：“四四，你要把我挂在身上哦，要是再把我丢了我就不理你了。” 纪肆嗯了一声。 他们开始等消息。 到晚上的时候，纪宴安那边的人传来消息，他们成功被抓进山寨里了。 纪贰：“出发！” 暗卫这边开始行动，瑶光卫那边也兵分两路，一部分去南山村，另一部分带着狗从外围围剿山寨。 此时已经到了山寨内的纪宴安等人先被关了起来。 耳边是那些山匪的污言秽语，他们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等山匪一离开，南墨最先动作，直接把手上的绳子挣脱开。 然后去给其他人解绳子。 同屋子内那些早先被抓的女子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瑟瑟发抖地看了过来。 “诸位别怕。” 沈青竹安抚她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些女人闻言，都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真的。” “嗯，我们是北镇城纪世子的人。” 造反，这名声自然也是要的。 不过她们没说纪世子也在这，穿女装这段绝对是他们人生中的黑历史，绝对不能说！ 宋晋：“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们都老实点别出声，外面那些山匪要是被引来了我们能跑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这个是直接威胁。 纪宴安：“沈青竹，你那些小宠物能用吗？” 沈青竹微微一笑：“当然。” 说话间，他的头发间跑出来两条小蜘蛛。 宋晋嗤笑一声：“谁能想到我们当中看着最温和无害的，却是最毒的啊。” 沈青竹脸上笑容不变：“彼此彼此。” 虽然拌嘴，但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来。 不大会功夫，外面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嗯，两个守门的被毒晕了。 南墨把门打开，那两个守门的已经七窍流血死了。 他把两个人拉了进来。 纪宴安：“两个人把衣服换上小心些混进去。” 南墨第一个站出来：“我换。” 终于能脱掉这让他浑身刺挠的衣服了。 范河：“我，我也……” 宋晋踢了他一下：“你什么你，你有武功吗？” 范河委委屈屈地把手缩了回来。 纪宴安：“沈青竹，要麻烦你在这护着点了。” “没问题。” 他对身上这身裙子倒是适应得最快的，因为他五岁后就在苗疆长大，苗疆的男子穿的衣服也有点少。 玩蛊的女子更受欢迎，所以玩蛊的男子也比较偏向于穿那种偏中性的衣服，他也穿过。 南墨和宋晋匆匆换好衣服就往外走，找机会下迷药去了。 另一边，纪贰他们在姜云岁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密道。 刚开始还顺利，但是到尽头的时候密道口有人守着。 只一个照面，他们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是蛮子！” 守着秘道口的人有五个，他们这边的人有七个。 最后虽然赢了，但纪陆和纪玖受了比较重伤。 暗卫中纪柒是会医术的，赶紧给两人包扎了起来。 姜云岁偷偷摸摸地把他们看不见的孢子弄了点给两人。 真的只有一点点。 好歹止血了。 但小蘑菇累得趴在纪肆肩膀上没力气了。 纪肆给她调整了下，让她趴着更舒服些。 纪贰：“你们两个找地方藏起来别被发现了，其他人继续去找主子。” 姜云岁声音软绵绵的：“我应该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 他们去找纪宴安的时候，南墨和宋晋已经在山匪要吃的水里下了迷药。 那些水被用来做饭烧菜，很快送到了寨子里各处。 今天又劫到了货物和美人，山寨内的一群人正在庆祝。 “哈哈哈……这两天运气好，三当家的，你怎么不吃东西。” 耶律灿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二当家又不是不知道，我如素。” “啧……三当家可真享不了福啊。” 耶律灿垂眸，眼里闪过冷意。 大家吃得热闹，但没过半炷香的时间，第一个歪头倒地上。 其他人还在哈哈嘲笑：“这酒量不行啊。” 但紧接着，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倒下了。 耶律灿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他猛地站了起来。 “来人！” 唰…… 南墨从黑暗里出来，和耶律灿的一个死士缠斗到了一起。 第79章 打下山匪寨子 耶律灿身边很快聚集了好几个死士。 他面色阴沉：“杀了他。” 宋晋也在南墨后面杀了出来。 “哟，八皇子可真豁得出去啊，亲自屈尊降贵的来这小小山匪寨子里当了个不起眼的三当家。” 耶律灿借着火光看清了宋晋的面容。 他眼神一冷：“是你。” “八皇子别来无恙啊。” 宋一边有些吃力的和死士缠斗，一边故作轻松地回应耶律灿。 嘶……又挨了一刀，可真疼啊。 耶律灿冷笑：“我那三哥死了，你倒是活得好好的。” “不过现在，我那三哥应该很想见一见你了。” “那可不一定。” 又一道声音传来，纪宴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手里拿着的穿云箭直接射向天际。 同一时间，纪贰他们从纪宴安身后杀了出来。 耶律灿表情彻底难看下来，目光盯着纪宴安。 “纪家世子。” “为了这么个山匪寨子，你也真是豁得出去啊。” 他讥笑两声，然后在几个死士的掩护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纪贰几个暗卫追了上去。 姜云岁吸收了月光给自己大腿内侧治了下，现在好歹能走动道了。 “咦？那个二当家不见了。” 大当家已经被绑起来了，山寨内部还有些没吃饭的察觉到了变故四处奔逃，都被早埋伏在山寨外的瑶光卫给杀的杀抓的抓。 纪宴安：“去找。” 山寨内部的人还得搜一下。 而此时的二当家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他房间内。 李芸娘听见推门的声音有一瞬的惊慌。 “胡二爷，你怎么了。” 二当家赶紧跑到自己的内室：“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东西跑，该死的官兵竟然打进来了。” 要不是他心思多，经常在身上备些解毒的药，怕是也着了道。 李芸娘眼神闪了下。 她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先喝点茶，就算打进来了距离我们这里也还有点距离，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没有咱们了解山寨，我们只要找个地方藏好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二当家此刻惊慌不已，正好喝杯茶压压惊。 “快走，我这边有个密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到不对，肚子一阵剧痛的感觉传来。 胡二爷猛地扭头盯着李芸娘。 李芸娘垂眸，烛火明明灭灭，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你……” 胡二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双目赤红宛若恶鬼。 “你给我下毒！” 李芸娘抓着他的手，脖子被掐得难受。 她笑了：“胡二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我失忆了吧。” 胡二爷脸色难看，但肚子剧烈的绞痛让他知道。 这不是普通的毒。 濒死间，他更加疯狂：“老子死了，也要带上你这个贱人！” 手下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一副要活活把她掐死的样子。 李芸娘挣扎不开，哪怕中毒，她的力气也比不上胡二爷。 挣扎间，她的手摸到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刀。 是那个小姑娘给她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刀拿出来砍向胡二爷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洒在她脸上。 胡二爷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最终眼里满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 她还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但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放大。 “终于，我终于报仇了……” 因为脖子被掐，所以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嘶哑。 “芸娘姐姐。” 姜云岁跑了进来，看到那个死在地上的二当家只愣了下，然后飞快跑到李芸娘身边。 “芸娘姐姐你受伤了。” “咳咳，我，没事。” 纪宴安和沈青竹也跟着后面走了进来，只看了眼二当家沈青竹就微微挑眉。 “断肠毒。” 李芸娘起身：“你们，是官府的人。” 纪宴安“确切地说，是纪家人。” 纪家，李芸娘眼眸微动。 山寨内的大部分战力都已失，大当家被抓了二当家死了，三当家跑了，军心溃散，剩下的山匪要么投降要么逃跑。 逃跑的也很快被瑶光卫带着狗去抓了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山寨内的人才被抓得差不多了。 纪贰等人回来：“世子，人没追上，跑了。” 这时候的纪宴安已经换回了他的衣服，刚吃了饭，被姜云岁拉着往山匪的库房去。 纪宴安对没抓住八皇子耶律灿早有预料。 “无妨，他比你们更熟悉这里的地形，狡兔三窟，他不可能只准备了一个密道。” 姜云岁跑前面去，发现纪宴安没跟上又跑了回来。 “纪宴安快走呀。” 纪宴安慢悠悠地道：“知道了。” 宋晋：“不是说好了先去看铁矿的吗？” 纪宴安：“铁矿就在那又不会跑，急什么。” 宋晋冷笑：“怎么，那些金银就会长腿跑了？” 这分明是双标！ 虽然抱怨着，但也还是跟着纪宴安去后面去了库房，只是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库房已经被打开了，有些散落在地的金银珠宝，还有凌乱的脚步。 是在发现有人攻打到山寨内部的时候，一些山匪第一时间跑到这边来向带着些财宝离开。 但都被抓了。 南书打眼一看：“嚯，好东西还不少。” “光是这些丝绸都能卖个好价钱了。” “这些山匪可真是莽夫，这么好的丝绸布料随意摆放，好几匹布都受潮了。” “世子，这里还有不少茶叶。” “哇，这么多银子。” 山匪基本抢的都是路过的行商，所以库房的东西五花八门的。 布料，瓷器，茶叶，珍珠…… “我去，这里还有盐。” 纪宴安过去看了眼，还真是。 范河：“哪家的商人这么大胆子，盐都敢贩卖到这里来了。” 这东西可是被朝廷牢牢把控着的，私自贩盐是重罪。 宋晋瞥了眼那些粗盐：“倒是便宜咱们了，那些人为了赚钱什么事不敢做？” 姜云岁围着那大缸转了两圈，她尝试推动。 但明显高估了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张小脸都给憋红了都没能把那口缸给挪动半分。 “纪宴安……” 搬不动，那就找救兵去。 但是到纪宴安身边了她挠挠头，这个好像也搬不动。 于是脚丫子一转又找南墨去了。 “南墨南墨，快去把那缸搬开。” 纪宴安：突然好想打人啊。 第80章 被猪拱着跑的小蘑菇 宋晋抱着胳膊贱贱的来了一句：“哟，看来咱们世爷身体弱连小孩子都公认的。” 纪宴安瞥了他一眼：“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宋晋撇撇嘴。 他靠在柱子上看向库房内的那些财报。 是啊，他的话越来越多了。 以前在阿鲁耶身边的时候可没如此。 大概是因为，他本质上到底还是个中原人吧。 那大缸搬开后，下面的密室就暴露了出来。 南墨顺便就跳了下去，随便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金锭，码得整整齐齐的。 当然，这个小箱子和那些装银子的箱子是不能比的。 再打开一个，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南海珍珠，每一个都又大又圆。 再打开一个，极品茶叶。 再打开，一箱子极品羊脂玉。 南墨：………… 那二当家耗子还一个劲地薅好东西。 其他人也看到了，顿时都对二当家表示鄙夷。 当然，更鄙夷的是大当家。 宋晋：“那大当家真是只长块头不长脑子的玩意，这么多东西就在眼皮子地下被弄走了都不知道。” 南墨：“这还有个密道。” 姜云岁：“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南墨接住我！” 说完她直接跳了下去。 还好南墨手速快接住了。 在火折子的照耀下，姜云岁也看清楚了那只比狗洞大那么一丢丢的密道洞口。 她举着小胳膊比划了下：“我钻得进去，南墨你不行哎，你太大只啦。” “纪宴安也能钻。” 纪宴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还是自己钻吧。” 谢谢你啊，倒也不必什么都想着我。 “这二当家还真是硕鼠，转把好东西往自己兜里捞，那密道估摸着连着他那房间呢。” 把密室内的东西都搬了上来。 “范河，清点入册。” 后面再来论功行赏。 库房里的这些东西必然要充公的，嗯，是他纪家的公。 朝廷那是什么东西，他们配他把这些东西交上去吗？ 这些东西都是要养着手底下的人的，没钱他拿什么养？ 还有一个铁矿，能减轻他很多压力。 “南墨，去告诉其他人，在那些山匪身上获得的战利品不用上交。” 南墨：“是。” 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那些人跟着他为了就是钱，利，库房那么多东西他还什么都要那就太贪了。 山寨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时半会的回不去。 姜云岁听不懂纪宴安和宋晋他们的谈话，主要讲的都是些公务，小蘑菇原本还乖乖地坐在纪宴安身边，不到一分钟就双眼无神且呆滞。 听又听不懂，他在这纯纯就是受折磨的。 所以，小蘑菇决定溜了。 嗯，她溜走了都没人知道呢。 却米发现，在她欢快蹦跶到门口的时候，正在和宋晋他们讲话的纪宴安抬头看了她一眼。 但没阻止她离开。 姜云岁走出门口后小手叉腰，感觉空气都新鲜了几分呢~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干脆就到处溜达。 小包里的李子拿出来咔嚓咔嚓吃一个。 现在整个山寨内基本都是纪宴安的人，不过人有点少，就显得山寨空旷安静了很多。 “咩咩……” 嗯？羊的叫声。 姜云岁脚丫子特别丝滑的顺着这叫声就走了过去。 然后看见了她找好久都没找到的纪肆纪陆正努力的把草丢到羊圈里。 不远处还有两个妇人打扮的女人兢兢业业地在做猪草。 “四四……” 姜云岁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新的活动吗？我也要试试。” 纪肆：“不是。” 纪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哎哟小祖宗，这可不是什么活动，人手不够我们忙着喂羊喂猪呢。” 谁能想到这山寨的后山还养着那么多猪和羊啊。 山寨内大大小小的人都被抓了，这些猪和羊到了饭点给饿得嗷嗷叫。 瑶光卫在忙，他们两个就倒霉催的被拉壮丁来喂猪和羊了。 猪吃的食物要煮熟了，生的还不咋吃，于是就放了两个会养猪的妇人出来。 “猪食也好了，快点喂，喂完了赶紧走。” 他们两个还真没干过这种事情。 用猪桶拎着猪食进去猪圈。 两人都没注意到姜云岁也好奇地跟进去了。 好奇的小蘑菇，真是啥热闹也要凑一下。 然后她被猪拱了。 纪肆和纪陆正往猪巢里倒猪食呢，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叫。 扭头一看，姜云岁被一头大肥猪拱了起来，小小的身体骑在大胖猪脸上，因为害怕两只手抓住了猪的大耳朵。 “吭吭吭……” 猪被遮挡住了视线开始乱闯，然后跑出了猪圈。 纪陆：“糟糕，猪圈的门没关！” 纪肆人已经追出去了。 纪陆在后面一拍大腿：“这倒霉催的，怎么哪里的倒霉事她都能遇到啊！” “等等我。” 他也赶紧追了出去。 姜云岁：“啊啊啊，救命啊，放我下去！” “吭吭吭……” 别看猪胖，但那四条粗壮的腿跑起来是真快。 还横冲直撞的，纪肆一时间都没能追上。 这猪也不知道运气算不算好，一路上没撞到东西，但带着姜云岁一路狂飙，还来到了山寨前面。 “我去，刚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巡逻的瑶光卫就看见了黑色的东西跑过去。 姜云岁崩溃大喊：“你别跑啊，你不跑我就下去了！” 但猪听不懂。 纪肆也咻的一下从瑶光卫面前跑过去。 瑶光卫面面相觑：“好像是那小孩。” “那是猪吧，她怎么骑着猪到处跑？” 姜云岁此刻根本不敢松手，怕自己一松手掉地上这大肥猪就从自己身上踩过去。 那她不得嘎了。 “四四快点，快救救我啊QAQ”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啊，都是一起进去的，她啥也没干，这猪凭什么拱她！ 纪陆：“糟糕，要撞到墙上去了！” 他视线一扫，发现了一根绳子，赶紧拿起来朝纪肆丢过去。 “纪肆，接住。” 纪肆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接住，然后手里的绳子一甩，灵活地朝着姜云岁那边飞去。 在即将撞上墙的瞬间把姜云岁给缠着扯了过来。 “轰隆……” 也在同时，猪撞到一堵墙上，墙塌了。 姜云岁灰头土脸的被扯到纪肆怀里。 “咳咳咳……好大的灰尘啊。” 纪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主子！！！” 墙塌掉的隔壁房间，正是纪宴安他们正开会的房间。 姜云岁表情呆呆的，她是不是又闯祸了？ 第81章 面壁思过的小蘑菇 很快纪宴安他们也出来了。 只是周围的灰尘还没散开，所以出来后一个个也灰头土脸的。 纪宴安咳嗽了好几下，脸色有些黑。 “咳咳……怎么回事。” 山匪的山寨这么豆腐渣工程的吗？这就塌了？ “吭吭吭……” 撞墙的那猪头晕眼花，十分倔强且晃晃悠悠的用脑袋拱开了面前的柱子，跟喝了几坛子酒似的歪歪扭扭走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猪身上。 南书一脸恍惚：“这哪来的猪？” 姜云岁赶紧甩锅，指着那猪大喊：“是它是它，就是它，是它把墙撞塌的，不关我的事。”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成功让纪宴安把目光锁定到了她的身上。 “姜云岁，又是你！” 几个字给他说得咬牙切齿的。 宋晋抱着胳膊：“厉害啊，你怎么把猪弄到这来撞墙的？” 姜云岁傻眼了，不是，怎么都怪到她身上了？ “不不不，真不是我。” “你们两个，说清楚。” 纪宴安看着纪肆和纪陆。 纪肆：话少，不想说。 最终还是纪陆站出来，摸着鼻子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哈哈哈……” 这放肆的嘲笑声，来自宋晋和南书无疑了。 而且他们笑起来，身上的灰尘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可惜啊，没能亲眼看见你当时骑猪的壮举。” 姜云岁小脸憋屈，那是她想的吗？！ 纪宴安指着不远处的墙：“给我去那边站着，回去把千字文给我抄一遍。” 姜云岁：天塌了！ 这是什么魔鬼老板！ 姜云岁磨磨蹭蹭不肯过去。 纪宴安给了纪肆一个眼神，纪肆就直接把她抱过去，面对墙壁站好，还给她调整了下乱歪的脑袋。 姜云岁：(?﹏?) 可怜巴巴的脏脏小蘑菇，到底还是被面壁思过了。 其实纪宴安更想罚她蹲马步的，但想到这小家伙的腿才刚好不久，那真是多灾多难的，还是面壁思过吧。 “把这里收拾一下。” 纪宴安从没这么狼狈过！ 要赶紧去洗澡。 其他小白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互相看一眼都想要笑的程度，但是……五十步笑百步，还是别笑了，都一样都一样。 纪宴安盯着还在乱逛的那猪。 “杀了，今天给大家加餐。” 自己撞上来的，那就别怪他了。 “是！” 瑶光卫这声音都带着几分欢快，毕竟加餐谁不喜欢啊，还是这么一头大肥猪。 姜云岁面对着墙壁，眼睛睁得大大的。 但是无聊啊，看着看着就想睡觉了。 偷偷看了眼，纪宴安离开了，那她偷懒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于是拿着一根树枝就开始在墙上乱涂乱画了起来。 嗯，先画一个小人。 圆圆的脑袋，四根火柴一样的手和脚。 头顶还差点头发。 在姜云岁的努力下，一个小蘑菇举着棍子追着火柴人戳的‘大作’终于完成了。 嘎嘎嘎……她小蘑菇终于复仇了！ 虽然怂哒哒的小蘑菇只敢用这样蠢兮兮的办法复仇。 “世子。” 听到有人叫世子，姜云岁赶紧把手里的树枝丢了乖乖站好。 纪宴安洗漱干净回来先瞥了眼某只面壁的小蘑菇。 那小脑袋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的，和他对上视线又心虚的飞快移开。 怎么看都偷感十足。 纪宴安捏了捏鼻梁，这小丫头究竟哪里学的。 也就她长得可爱精致，还是个小孩，这动作做起来透着几分憨态，像是只鬼鬼祟祟的小猫。 这要换成其他人都招打。 “世子，那些用来砌墙的砖头有问题。” 纪宴安疑惑的看了眼，这墙里还藏了东西不成？ 其中一个瑶光卫拿着一块泛白的砖过来。 “世子您看，这个砖的颜色不一样。” 宋晋把那砖拿到手里看了看：“这是……白云土。” 白云土，一种可以烧制瓷器的特殊黏土。 普通的粘土只能烧陶器，但这种细腻，且为白色的泥土却是专门用来烧制白瓷的。 在烧制白瓷之前，用不同的材料做釉料，又可以赋予瓷器不同的颜色。 而这些瓷器，则是北方游牧民族，以及更远的西域那边最喜欢的贵重物品之一。 因为他们还不会烧瓷，只会制陶。 中原瓷器的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但凡有点钱的都喜欢从中原换一些瓷器。 沈青竹也辨认了一番：“还真是。” 纪宴安：“其他墙也是如此？” “有些要白一点，有些偏黄。” 范河激动道：“难不成这附近还有白云土矿！” “这这……要是能自己烧瓷器，那就能换给西域人和草原人，那可赚钱了，成本还比从中原运送来的低。” 中原道漠北太原了，且路上危险重重，敢来这边的商队少之又少。 瓷器又难以运送，这东西易碎，那马车磕磕碰碰的一不小心就磕坏了，比起瓷器，那些商人更愿意运送丝绸茶叶这些。 所以一般能完好无损道漠北的瓷器价格都很贵，但很少，一直以来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若是他们这边自己能产瓷，那就能掌握这边的瓷器市场。 范河能想到这些，在场的其他聪明人又怎么能想不到呢。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火热了起来。 宋晋摸着下巴，目光落到了某个正在面壁思过，浑身刺挠这里扣扣那里扣扣，脚丫子也不闲着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的小孩身上。 “这小孩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啊？” 纪宴安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你说她倒霉吧，每次都能歪打正着，碰到对他们来说算好的事。 你说她幸运吧，每次都狼狈还受点伤。 突然感觉背后火辣辣的，姜云岁小心翼翼地扭头一看。 好几双眼睛盯着她，给她吓得皮子一紧。 她偷偷画自己打老板的事情被发现了？ 赶紧扭头，手忙脚乱的在墙上擦了起来。 纪宴安眯着眼睛走过去，直觉那小东西在干什么坏事。 然后看到了某小孩画的‘大作’。 小家伙一边着急的擦着，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擦不掉，怎么擦不掉。” “被纪宴安看见就惨了。” 纪宴安：……很好，他知道那丑得出奇，有脑袋有胳膊有腿的东西画的是谁了。 “姜，云，岁！” 第82章 我怎么这么倒霉QAQ 姜云岁：我怎么这么倒霉QAQ “我没画你，这不是你。” 还是那么笨，就喜欢干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是吧？ 宋晋他们凑过来看了眼。 “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宋晋：“丑死了。” 姜云岁更郁闷了。 得罪了大老板的结果就是，吃饭的时候她还在面壁，饭桌就在她旁边，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吃。 她还在面壁…… 姜云岁馋得口水都出来了，宋晋还贱贱的拿着个鸡腿到她面前晃了晃。 姜云岁：咕咕咕…… “哟，是什么东西在叫？原来是某人的肚子啊。” 沈青竹看了宋晋一眼：“这人怎么越来越贱了？” 之前不一直都阴沉沉的么？这才多久，人就变得贱兮兮了？ 其他人赞同地点头。 纪宴安喝了口茶，他对宋晋比其他人要了解些，虽然都是从太子表哥那了解来的。 这才接近宋晋的真实性格。 宋晋能得好友冒死相助，自然也有他人缘好的原因。 他有才华，在还没遭祸之前性格一直都是有点阳光的，也很爱和好友一起出去玩，一起骑马作诗，有点恃才傲物，但那也是因为他有那本事。 任谁遭遇自己的试卷被替换，被追杀，回到家后发现家人也因为他遭遇了祸害都阳光不起来。 宋晋再慢悠悠把啃了一口的鸡腿凑到姜云岁面前的时候，姜云岁小脸恨恨的，忽然手脚并用的抱住了他胳膊。 “嗷呜！” 直接就这么挂到宋晋胳膊上，嘴巴死死咬住了那鸡腿。 宋晋：！！！！ “撒手，这我吃过的你松嘴！” 姜云岁不仅没撒手还抱得更紧了，咬一口肉下来就使劲嚼嚼嚼。 那动作灵活得不得了。 其余人：………… 这得多馋啊。 纪宴安嘴角抽了抽。 虽然做出这些行为的是姜云岁，但他莫名觉得好丢脸是怎么回事。 “扑哧，哈哈哈，世子你看她……” 南书笑着笑着发现世子脸色不太对，南书赶紧把呲着的大牙给收了回去。 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当他什么也没说。 “下来！” 宋晋后悔死了：“你快下来我把这鸡腿给你。” 姜云岁这才放开了缠着他的手和脚。 她这么悬空挂着也怪不舒服的呢。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姜云岁，过来吃饭。” 再不让她吃，指不定还能做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行为来呢。 姜云岁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带着还油汪汪的嘴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还十分熟练的坐到了纪宴安身边，露出牙齿笑了起来。 “我的惩罚是不是结束了呀？” 她奶声奶气地问。 纪宴安只觉得眼睛疼：“先去洗脸。” 姜云岁顿时小脸一垮，吃个饭怎么就那么难呢。 沈青竹声音温和：“你身上的灰还没弄干净，头发上也有，待会吃饭弄进去了，乖，先去洗漱把衣服换了。” 姜云岁哦了一声音：“那我能拿个肉夹馍吃着走吗？” 沈青竹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馍。 南书催促她：“快走快走，我给你洗头去。” 下次还是带个丫鬟吧，他这都快成专门带娃的老妈子了。 姜云岁拿着肉夹馍一边吃一边倒腾着小短腿离开。 过了好一会，才洗得干干净净的，顶着一张漂亮乖巧的小脸跑了回来。 头发还没干，用一张白色的巾帕包着。 回来一看饭桌上的食物已经换了。 换成了量比较少，更精致，没吃过的干净食物。 纪宴安端正地坐在饭桌一端。 姜云岁赶紧小跑着过去：“我们快吃饭吧，好饿哦。” 纪宴安也还没吃，没这小东西在，看其他人吃东西也没什么食欲。 山寨这边可能存在的白云土让人去寻找了，或者问了山寨内的一些土匪。 不过比高岭土更重要的是铁矿。 到现在铁矿的位置还没找到，那个村子里被抓的人嘴巴还挺硬，打死不说。 其中有一半都是蛮子。 纪宴安不想浪费人力去寻找，于是去找了沈青竹。 “那个真话菇能用上吗？” 沈青竹点头：“那东西很神奇，竟然真能让人说实话，我按照不同的配比做成了药丸，已经验证出最有效的一种配方，有那配方，一个真话菇能做出十颗真言丸来。” 纪宴安：“那今日就去试试。” 于是，一行人有骑着马往南山村的方向去。 姜云岁和南墨坐同一匹马，大大的眼睛时不时好奇地朝纪宴安那边看去，满是震惊。 纪宴安忍无可忍：“你那什么表情！” 姜云岁：“哇！纪宴安你竟然会骑马还不会摔倒哎。” 所有人：………… 纪宴安自从中毒以来，身边的人对待他都小心翼翼的，言语间总会避开他身子弱的话题，就怕他伤心。 但姜云岁偏偏时不时就要点一下他体弱这事。 “闭嘴，眼睛给我挪开。” 纪宴安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生气的还是自己。 姜云岁闭上嘴巴没一会又开始叭叭了，她在熟悉的生物面前总是控制不住的话多。 “我也想学骑马，回去后我能选一匹小马吗？” “或者驼鹿，大狗狗也行。” 她上次就骑过驼鹿呢。 “驼鹿可大了，比马还要大，可威风。” 宋晋嘴里叼着根草瞥她一眼：“不是听说上次某人骑驼鹿被甩下来了？” 姜云岁嘟囔：“那不一样，那是下坡的时候控制不住。” “后面还有三个坏蛋在追呢。” 宋晋：“但我看你的气质，更适合骑猪，又不是没骑过是吧。” 姜云岁好气哦，小手叉腰对着宋晋就闹。 “你才适合骑猪，你就是猪，大笨猪！” 宋晋：“嘁，幼稚。” 姜云岁可奶凶奶凶地瞪他一眼，再瞪一眼。 嗯，去村庄的这一路，光是瞪宋晋就好久了。 宋晋无语片刻，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你这样以后眼睛会长成很丑的斜眼睛的。” 姜云岁闻言，把求证的目光看向纪宴安。 纪宴安扭头不看她。 姜云岁有点怕了，赶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揉揉，然后端端正正地看向前方。 才不要丑丑的，小蘑菇就算变成人类也要成为最可爱最漂亮的人类。 第83章 找到铁矿 南山村里的山匪和蛮子被抓了后，这里这几乎成了个空村。 范河看着村子很难过：“我来这里的时候，以前这里还很热闹的。” 老人小孩，青壮年都有，大家那么努力地生活。 沈青竹：“先去审讯吧，村子里的人不一定有事，毕竟他们挖铁矿也是需要劳动力的。” 范河顿时打起精神来：“你说得对。” 审讯的时候姜云岁也去凑了热闹。 他们直接用了真言丸。 问了三个人，竟然只有一个人知道铁矿的具体位置。 那还是个蛮子，说的话自然不是中原话。 好在，他们当中有两个人会蛮族语言。 一个宋晋，他毕竟在蛮族生活过一段时间，为了让自己适应，他愣是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学会了蛮族话。 还有一个是纪宴安。 因为纪家镇守漠北，多和蛮族打交道，要了解蛮族，学会听懂他们的话是必不可少的。 纪宴安后面中毒，身体逐渐虚弱后，他就更喜欢看书。 蛮族的语言他也学了起来。 “带上他，我们去找铁矿。” 一行人又连轴转着往铁矿那边去。 一群狗也跟着。 没想到距离南山村还有一段距离，且去那边的小路走得有些刁钻。 “汪汪汪……” 在快靠近铁矿的时候，狗叫了起来。 咻…… 利箭飞射而来，南墨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将朝纪宴安射来的箭矢挡住。 其他人也迅速将纪宴安和南书几人护在身后。 姜云岁从马背上爬下来，着急忙慌地找了个能挡住自己的大树躲起来。 还折了两根树枝拿在手里。 纪宴安自然也迅速找掩体，没功夫的都自觉躲着，免得拖后腿。 其余人直接和藏在林子里的人打了起来。 还好纪宴安有所准备，带的人也多。 那些藏在暗处的，也有暗卫找出来。 肃杀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埋伏在这边的人总算全被斩杀。 但他们这边也死了些人，还有不少人受伤。 狗也死了四条。 死掉的人和狗中，都有姜云岁熟悉的面容。 她蹲在那些尸体前，心里很不好受。 有点想哭。 其中有人昨天才抱着她玩，还有人采了山里的野果子给自己吃。 一只手落到她小小的肩膀上拍了拍。 “在漠北，死亡是常态。” “上一秒还鲜活的人，下一秒生息全无，你得习惯。” 纪宴安冷静地说出这些话。 他又何尝不难过呢，可这种事情避免不了。 宋晋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看着那蹲在地上无声掉泪的小孩，难得的没说什么。 姜云岁默默地哭了会，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她小鼻子和眼睛都红彤彤的，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仰着小脸看南墨。 南墨：“该走了。” 姜云岁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他们呢？” 南墨：“先安置在这，回去的时候会把他们带回家。” 瑶光卫和暗卫差不多，都是从各地挑选回来的孤儿训练的。 他们没有家，瑶光营就是他们的家。 瑶光卫一起训练，一起吃喝，一起住，一群无依无靠的人被纪家汇聚到一起成为彼此的依靠，兄弟。 所以，比起姜云岁，更伤心的是他们的兄弟。 但他们更早把生死看淡，会伤心，但也会向前看。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就和地下的兄弟们相聚了。 因为遭到了一场埋伏，死了几个兄弟，队伍内显得有些沉默。 也更加警惕。 快到铁矿那边的时候，听到了阵阵惨叫。 纪宴安：“南墨，纪壹，纪肆留下，其余人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得到命令，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姜云岁紧张又担心，忽然，她指着某处树梢上。 “四四！” 纪肆瞬间消失，不过三息时间，一道惨叫声传来。 一个人从浓密的树上掉了下来，纪肆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还有藏着的人吗？” 纪宴安问。 姜云岁感受了下，然后摇头。 她能感受自然，周围藏着的不同气息她能感受到，这也是她很容易找到纪肆他们这些暗卫的原因。 纪宴安摸摸她的脑袋：“做得不错。” 姜云岁心情总算好了那么点。 然后狮子小开口：“那我回去能吃一整个大肘子吗？” 纪宴安：“……你可真有出息。” 这次能剿匪那么顺利，还得到了铁矿的消息，姜云岁都功不可没。 回去他自然会给这小丫头奖赏的。 不过这小家伙眼里现在只有吃的。 矿山那边很快结束，之前的惨叫是因为发现他们来了，留守在矿山的人开始对矿民下杀手。 耶律灿本还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铁矿山这边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毕竟他消息瞒得很好，就算有山匪知道铁矿的消息，但知道具体位置的人却很少。 他恐怕也没想到，这边的位置这么快就被问出来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瘦骨嶙峋的矿民此刻获救，都激动的跪到地上。 但还是有些矿民死了。 纪宴安叹息一声。 “先带他们下去吃顿好的恢复一下体力吧。” “死去的人，询问有没有家属认领，若没有找个地方掩埋了。” “是！” 铁矿终于被拿下，他们检查了下，这座铁矿不算太大，但矿石中含铁量却很高。 留下一部分人把守矿山后，纪宴安他们也离开了。 瑶光卫们背着死去兄弟们的尸体，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回走。 狗的尸体也被抱着，也要回家。 被救下来的矿民都被安置到了南山村，这些矿民中，有一部分本就是南山村的，还有一部分是被山匪抓来的路过行商或者百姓。 如今，要怎么安置他们却成了问题。 终于回到了北镇城，姜云岁倒腾小短腿，身边跟着左左右右跑回纪府内。 “周嬷嬷，周嬷嬷我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呀。” 她一回到府上就开始嚷嚷了起来，奶气软糯的声音让有些沉寂的纪府瞬间热闹了起来。 “周嬷嬷，我都臭臭的了。” “我跟你说，这次和他们出去好倒霉呀，扭到腰了，摔坑里了，还被山匪追……”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着自己遇到的倒霉事情。 最后甩锅：“肯定是他们把霉运都传染给我一个人了！” 第84章 生气的小蘑菇把茶壶里的茶水抱着喝了个干净 听到她着言之凿凿的话。 后面几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周嬷嬷：………… 宋晋抱着胳膊笑了声：“我说小东西，你在这大放什么厥词呢？” 沈青竹忍不住笑了：“原来倒霉还能传染的啊，还全都传染到你身上了。” 南书：“好你个姜云岁，一回来就胡说八道，之前的惩罚少了是吧，世子快多罚她些。” 姜云岁对上纪宴安黑漆漆的眸子，心里顿时哦豁了声。 这才刚回来呢，看给她飘的。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她说完就捂着嘴巴，打算以此来自欺欺人。 纪宴安：“之前说的抄写《千字文》一遍，早点抄完给我。” 姜云岁：………… 好吧，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 姜云岁垂头丧气，但小蘑菇不放弃。 为了让自己少抄点字，收拾干净的小蘑菇殷勤地跟在纪宴安身边，给倒茶，给捶捶腿。 “纪宴安，我可不可以少抄点字呀~” 求人的时候，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倒是挺甜的。 纪宴安垂眸喝了口茶，遮掩嘴角上扬的一点弧度。 “嗯，少写这么多吧。”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 姜云岁声音都欢快了不少。 纪宴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姜云岁等了会儿，脸上的笑容逐渐落下了些。 “那，那五十？” 五十也成，总比，总比没有减少的好吧。 纪宴安清冽的声音说出了让姜云岁想弑主冲动的话。 “想什么呢，五个字。” 姜云岁小脸顿时一垮，原本要给纪宴安倒茶的手一转，直接抱着茶壶对着嘴吹。 生气的小蘑菇吨吨吨，把茶壶里的茶水抱着喝了个干净。 “哼！” 接着她十分豪气的一抹嘴巴，把茶壶重重的放桌子上。 “姜云岁！” 在纪宴安屈起手指要敲她的瞬间，撒丫子就往外跑。 《千字文》，那么多字，她一个才学会那么一丢丢写字的蘑菇，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房间内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这一幕。 啧啧啧……那小孩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姜云岁跑出去后就去摘了俩大蘑菇往膳房那边。 “胖大厨，胖大厨我来了，我回来了。” 小家伙抱着俩大蘑菇，一边奶声奶气地嚷嚷一边走进了膳房。 “我可想你做的东西了。” 坐在膳房悠哉悠哉吃樱桃的胖大厨听到声音，一张脸顿时笑成了弥勒佛。 “小云岁回来啦，哎哟，这才出去多久就瘦了一圈。” 胖大厨胖乎乎的手捧着姜云岁小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也摸了摸自己小胖脸。 “真的么？” 胖大厨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我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啦。” 陈厨娘后面给她做的衣服还好要大一些，不然她完全穿不了。 “你这个年纪正长身体呢，穿不了正常。” 说着他就抓了一大把樱桃给她。 “多吃点，这小东西怪甜的。” “现在不是吃饭的点，饿了不，我给你弄一碗臊子面吃。” 姜云岁连连点头：“我还想喝奶茶。” “行嘞，胖爷爷给你准备着。” 姜云岁一点不客气地坐到了胖大厨之前躺着的椅子上，摇晃着两条小短腿把手里的樱桃往上抛一点点，小小的嘴巴尽量张到最大试图学胖大厨的样子接住。 啪嗒。 嘴巴没接住，眼睛接住了。 胖大厨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可不行，得多练练。” 姜云岁丢了一个樱桃到嘴里。 “我现在就练。” 可惜练了好一会，除了满地捡樱桃，一个樱桃都没掉她嘴里。 姜云岁气呼呼。 一直到胖大出给她做的面好了，姜云岁顿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胖大厨在膳房外的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热气腾腾的臊子面放上去。 姜云岁拿着一根小板凳尾巴似的跟在胖大厨身后。 “好了，吃着，我给你煮奶茶去。” “好哦好哦。” 姜云岁欢快的点点小脑袋，乖乖坐着，小小一团看着跟只小猫似的。 她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用筷子了，不过这筷子对她的手来说有点大。 臊子面的最上面还有一个漂亮的荷包蛋，她用筷子插起来就啃了下去。 吃得她小脑袋都左右微微摇晃。 没多久，胖大厨的奶茶来了。 “谢谢胖大厨~” 小蘑菇礼貌且乖乖道谢。 “谢啥，只要你胖爷爷我在，小云岁啥时候想吃东西了都可以来找我。” “好哦~” 不仅姜云岁有，胖大出还用剩下的骨头汤泡了一些剩饭给两只狗吃。 姜云岁奋斗了好一会，可算把那比她脸盘子还大的一碗臊子面给吃完了，最后一口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 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姜云岁站起来。 “胖大厨，还有没有奶茶呀？我要去看看陈婶子。” “有，我给你装着去。” 不仅有奶茶，还有些糕点呢。 姜云岁把小篮子挎在自己胳膊肘处，和胖大厨告别后，又去拿了三柱香，钱纸，还有自己叠的金元宝，然后从纪府后门离开，去陈厨娘的坟前。 把吃的东西都摆好，点燃三柱香，把钱纸和金元宝都烧了。 她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盘着腿坐在陈厨娘墓前。 “婶子我来给你烧钱啦，你在那边随便花，我跟你说我和纪宴安出去剿匪啦，我可厉害了……” 姜云岁到现在基本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不过她喜欢来这边和婶子分享一些自己知道的八卦，还有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纪宴安好过分的，竟然要抄《千字文》，那么多字，我怀疑他想累死我。” “嘻嘻，我把他的茶喝完就跑啦。” 说着说着，她突然感觉自己想尿尿了。 糟糕，今天喝了那么多茶水和奶茶。 “婶子我先走了，晚点尿裤子里了。” 说完抓起篮子就跑。 那些贡品她没拿，因为这边总来几个乞儿。 这些被婶子吃过的贡品，留在这就给那些乞儿吃叭。 果然在姜云岁离开后不久，三个脏兮兮的小脑袋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冒了出来。 看到坟前的贡品，三个小孩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也懂事，哪怕饿得狠了，也先朝那坟拜了拜，然后才拿走了坟前的贡品。 第85章 范河：绝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姜云岁本着能拖就拖的想法，只要纪宴安不说她就不写字。 想到跑之前自己把茶水多喝了，她有点心虚。 纪宴安不会揍她的吧？ 那，那还不是因为纪宴安太过分了。 先偷摸着回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回去后发现纪宴安没在，出去了。 她赶紧先去晒月亮。 等晒得她在小坑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纪宴安才回来。 不过小蘑菇迷迷瞪瞪的没发现。 等醒过来，她人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睡了个饱觉，姜云岁闭着眼睛就开始举起胳膊扑腾着伸懒腰。 手直接打到了一旁纪宴安身上。 睡梦中的纪宴安微微蹙眉，眼看着就有醒过来的征兆。 姜云岁赶紧把他的眼睛捂着。 别醒，别醒！ 过了会，发现纪宴安没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手。 然后和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姜云岁：………… “早，早上好。” 小蘑菇瞬间变得格外乖巧了起来，并且磕磕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纪宴安瞥了她一眼，也没了睡意。 收拾收拾起床，外面就传来南书的声音。 “世子，宋先生他们求见。” “带他们去书房。” “是。” 姜云岁跟着纪宴安有样学样的刷牙漱口，洗脸。 周嬷嬷先给纪宴安把头发整理好，另一个丫鬟给姜云岁梳头。 谁懂啊，她一个小丫鬟，也是被伺候上了。 不过她现在可没给自己梳头发的手艺，那胖嘟嘟的小胳膊和小手都不能完全把头发拢到一起呢。 周嬷嬷发现，姜云岁和纪宴安待一起时间久了，有些动作习惯和他也越来越像。 比如早起要喝一杯茶，穿衣服的顺序，早期收拾洗漱的顺序都差不多。 准确的来说，第一次当人的小蘑菇在努力和真正的人类学习。 以前是跟着陈厨娘学，现在是跟着纪宴安学。 所以很多习惯和纪宴安也相似。 当然，也有区别。 纪宴安喝茶的时候坐姿端端正正的，自带贵公子的矜贵端雅。 姜云岁则喜欢晃悠小短腿，觉得好喝了还摇头晃脑的。 当然，这些动作她做起来很可爱就是了。 纪宴安收拾好后就往书房去。 姜云岁赶紧把最后一口茶喝完，踩着小碎步就跟在他脚后跟。 纪宴安轻轻松松跨过门槛，姜云岁要扶着点门框，很努力的跨过去。 然后还日常嘟嘟囔囔的抱怨。 “这么高的门槛，分明就是针对小孩子的！” 纪宴安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一出们，姜云岁又开始不好好走路四处张望了，看看屋檐下的燕子，看看院子外面的桃树，野草，还有蘑菇。 “纪宴安，又长出蘑菇啦。” 她赶紧抓住纪宴安的衣服体型。 纪宴安看了眼：“嗯，让周嬷嬷带人挖了。” “那你今天吃吗？” “不吃。” 小蘑菇撅嘴，哼哼两声，没品味的人类。 “要送给胖大厨一些蘑菇。” 纪宴安声音淡淡：“他又给你开小灶了？” “才不是，胖大厨说我都瘦啦，给我补补的。” 纪宴安正在走路的脚步顿时停住。 姜云岁差点又撞到他身上去，好在这次及时刹住车了。 纪宴安把姜云岁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眼神不好。” 南书在一旁使劲点头，老天爷，胖大出那眼睛怕不是被脸上的肉挤得越来越小了，所以把姜云岁给看窄了。 瘦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小孩浑身上下肉肉的，双下巴都有了。 这些天虽然在外面，但她可从不亏待自己的嘴巴。 哪怕去山匪寨子里了，都能跑膳房去拿吃的。 姜云岁：？？？ 你什么意思！ 小家伙刚要叉腰问，他们已经到书房外了。 此时书房内已经坐了三个人，宋晋，沈青竹以及范河。 纪宴安一进去，三人都站了起来。 “世子。” 纪宴安嗯了一声，走进去在上首落座。 姜云岁也跟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去把自己的专属小凳子搬来，也在纪宴安旁边坐下了。 让她听听今天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竟然还有她的事。 姜云岁这次立功，纪宴安不仅给了一百两黄金，还有十亩田地，以及一座属于她的小院子。 小蘑菇听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么多东西的吗？我的吗？真的都是我的吗？” 小眼神那叫一个亮。 纪宴安：“等下午叫南书带你去看你的田还有房子。” 姜云岁开心得不得了。 她有属于自己得房子啦~ 其他人的赏赐自然也有的，还有那些死去瑶光卫的处理。 “和以前一样，将他们葬去七星山上。” 七星山是一片荒山，纪家购置下来专门为瑶光卫，还有自家暗卫这些无家可归，战死之人准备的坟场。 也因此，瑶光卫和暗卫都对纪家格外衷心，他们不怕死。 死亡，不过是和另一批兄弟再次相聚罢了。 最后，几人商讨这次最重要的铁矿。 范河这个老实的还问纪宴安何时写奏折上表天听。 他还嘎嘎乐，觉得这次立功了，朝廷肯定会有赏赐的。 但说完后，范河发现大家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对。 他茫然了：“咋，咋啦？” 这眼神看得他毛毛的。 纪宴安放下茶杯：“宋先生，沈先生可有何高见？” 沈青竹：“世子以为，这铁矿该何时上报呢？” 宋晋：“啧啧啧……” 他不说话，就看着那两人演。 范河：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宋晋直接问：“那些矿民要放走吗？” 纪宴安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没说话。 宋晋：“行了，都装什么呢，那铁矿真要上报了，我可第一个不干。” 沈青竹嘴角上扬：“是啊，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送出去谁甘心呢？” 反正，他们几个不会白白让人得了便宜。 范河从刚开始的迷茫，到后面直接震惊。 “你你，你们……” 宋晋走到他身边，胳膊放到他肩膀上。 “范县令，上了咱们这贼船，还知道这么多秘密，你可要好好选啊。” 这就明晃晃的威胁上了。 范河憋红了一张脸：“你们这是想造反！” “我，我乃清流正直之人，绝对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宋晋哦了一声：“那世子，杀了吧。” 范河：！！！ “等等……大家都是文化人，何必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粗俗！” 第86章 加入造反阵营 姜云岁听得是真茫然，看他们围着范河突然冒出一句。 “友谊的小船翻啦？” 这话是团团老爱挂在嘴边的。 她给记住了。 现场其他人：………… “你先乖乖待着，别出声。” 破坏气氛。 姜云岁哦了一声闭上嘴巴，但脸上的表情可生动。 ’打起来，打起来！’ 几个聪明人都看懂了，为此无语了片刻，这小家伙真是什么热闹都想凑啊。 不过刚才那严肃的氛围到底是被打破了。 “范县令消息有些闭塞啊，多久没得到京都那边的消息了？” 范河尴尬笑了笑：“这个，我一边陲小城的县令，确实消息闭塞许多。” 纪宴安也不多说，只给了他一些隐元阁那边搜集的各地资料。 新皇上位后，这才短短几年时间，百姓们的税收竟比以前涨了足足两成。 还有各地出现灾害，京都那边根本不发赈灾银。 就算发了，也层层剥削，最后落到百姓手中的银子根本没有。 赈灾粮基本全是红薯，就这还每天只有一顿，还只有一点，米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一些地方用来修建河道沟渠的银子也被剥削下去，科举考试如今改换别人试卷已经成为朝堂上那些官员心照不宣的常态。 卖爵鬻官，如今朝堂上，多是阿谀谄媚，且心还又毒又坏的那种人，真正为百姓的好官，有的因为太正直被打压，甚至被安了些莫须有的罪名斩首，流放，抄家…… 越看，范河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宋晋看到那该换科举考生试卷的那些信息，手指不觉握紧，脸上更是生出嘲讽之意。 沈青竹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这大梁朝堂啊，早就从根子里烂了。” 范河也没怀疑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因为上面记录得很详细，比如被抄家的官员是哪些，比如赈灾银子原本有多少，最后到灾区后又剩下多少，还有受灾的具体地点，以及估算死了多少人等等。 真因为很详细，也越发触目惊心。 “岂有此理！” 范河拿着纸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这……这也太荒唐了，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纪宴安问：“范县令觉得，如此朝廷，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范河看着那记录的皇帝又选秀多少妃子，皇帝多久没上朝，以及重金为宠妃又修建了什么，还让臣子为他收集天下奇珍异宝。 他心里只觉得一阵失望。 上一任皇帝因为喜欢奇石，玉石这些，他们县里就有多少人因此遭难。 本以为等新皇等级就会好很多。 但现实却给了他沉痛的打击，新皇更离谱。 范河的肩膀顿时都垮下来了。 他两眼一睁，这真是看不到一点希望啊！ 范河也不是个愚忠的人，且能拿到王家那边的罪证也是有脑子有点手段的。 因此，他只思索了没多久，就眼神坚定地看着纪宴安。 “世子，范河以后就跟着您干了！” 纪宴安嘴角上扬：“如此，以后就有劳范县令多多指教了。” 他会把范河拉入自己的阵营，自然是因为这人是有才能的。 不然他也不会把人带着一起去找铁矿。 接下来，几人就为造反事宜商量得热火朝天。 姜云岁听得两眼晕乎乎。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她干啥要为难自己？ 想清楚这点后，姜云岁准备偷摸摸离开书房。 但刚走到门口，一只脚抬起来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纪宴安那宛若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传来。 “姜云岁，回来，去抄字。” 姜云岁：(*?????) 终究还是没逃脱被制裁的命运。 老样子，盯着她写字的还是南书。 临摹的是纪宴安的字体。 她小手拿着一只小小的毛笔，皱着眉头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一个字要反反复复地看好几遍才能写得完。 “这字的笔画怎么那么多啊！” “为什么我写出来的看着不太像？” 虽然不想写，但被押着写字了她也会很认真，就是特别慢。 南书狂翻白眼：“你那几个笔画都被你写分家了，你说为啥不像？” 姜云岁：“可是我写到一起的话，就糊了。” 没错，糊成一团了。 南书：“哎呀你别写太重了，轻点，纸都快被你写穿了。” 姜云岁奶凶奶凶的：“你别吵，我已经有很轻的在写了。” 这边写个字两人都快吵起来了。 另一边，纪宴安他们商量好了如何发展被真城，处理内在隐患，以及拉拢纪家军其他人的支持后也差不多该散场了。 每个人都领了任务，如今纪宴安手底下的班底还不算太多，所以要处理事情就格外忙碌。 而且，还有辽阳县那边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 “世子，李芸娘前来求见。” 姜云岁耳朵灵得很，听到李芸娘三个字立马把手里的毛笔丢给了南书。 “我写好了，其余的下次再写。” 南书看着手里的墨水，气得对着姜云岁的方向挥舞了下拳头。 “我也要去，我想李姐姐了。” 这话一听就是为了不像写字找的借口，不过纪宴安也没叫她回去继续写了。 李芸娘见到他们，朝纪宴安行了一礼。 “纪世子，我想好了，芸娘愿受世子差遣。” 她眼神坚定，再没了之前的麻木和死气。 纪宴安看重了她读过书，且能在被困住的情况下还摸清楚了山寨内的情况，更是为了报仇能假装失忆，在胡二当家身边隐忍多年，可见其智慧和心性都不差的。 一个女子，却比许多男子都要更坚韧，聪慧。 这正是纪宴安想要的人才。 他不看性别，只看重其能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漠北这边的人才太少了！ 不过那时候李芸娘杀了胡二当家后有点心存死志了，因为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了任何牵挂，这些年一直凭着报仇的念头支撑着她，真的报仇后，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天纪宴安给她指了一条路，叫李芸娘来为他做事。 李芸娘只说会考虑。 如今李芸娘考虑清楚了。 她想试试，为自己活一次。 纪宴安：“好，那从明日开始，你便跟在范河身边学习。” “多谢世子。” 等他们说完了，姜云岁才蹦跶到李芸娘身边。 “李姐姐，你以后也在世子身边工作了吗？那我们是同事了耶。” 李芸娘微微颔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 “嗯，谢谢你岁岁。” 若不是姜云岁给她的那把刀，她现在已经死了。 更感谢她把信息传递出去，成功带着人剿匪。 第87章 小蘑菇开门=开盲盒（二合一章） 下午的时候，纪宴安拿来一张图，是整个漠北的地形图，其中有几出还用红色的颜料标注了出来。 “这几处都是你可以选择的土地，自己选还是我给你选。” “还有你的住宅就在纪府的隔壁。” 宅子是纪宴安之际选的，隔壁的住宅本来就是空着的，占地面积不算大，也没有南边的住宅精巧，但也是青砖瓦房，还有个不小的院子，做工更是结实实用。 要自己选地呀。 姜云岁立马坐到他身边仔仔细细的看起了地形图。 看了半天，嗯……有点看不懂。 “我们在哪里啊？”她一脸茫然的挠挠头。 纪宴安：“……没看懂不早说。” 姜云岁小眼神瞅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她看起来像是个能看懂地形图的文化人儿吗？ 纪宴安指着地形图上的某处。 “这里就是北镇城。” 姜云岁：“那我要选距离近的。” 太远了看不了。 然后就围着北镇城周围勾画出来的那些地方，选不出来，小蘑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选。 姜云岁一只手摸着小下巴，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沉思的模样。 但纪宴安莫名觉得，这小丫头又要作妖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这小孩闭上眼睛，手指虚空指着地形图开始点兵点将。 “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选谁！” 睁开眼睛，她看着自己指的地方，额……闭着眼睛指错了，那处啥也没有，于是小手拐了个弯，指着距离最近的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 “就这里啦，纪宴安我要这里。” 纪宴安对她时不时搞出来的一些奇怪操作已经很淡定了。 “嗯，今天要去看看吗？” 姜云岁已经在盘算着要种些什么东西了，那可是属于她自己的土地。 “今天不去，今天要去看房子。” 说完，姜云岁人就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纪宴安把地形图收起来摇了摇头。 小孩子的精力可真旺盛。 隔壁的宅子姜云岁一直都知道，没人住，面积不大那只是相对纪府来说的。 因为长时间没人住，门被推开的时候还发出嘎吱的声音。 这一声像是唤醒了屋内的某些生灵，姜云岁看见了从院子内的早杂草里跑出来的黑色影子。 “喵！！！” 尖锐的猫叫声响起，姜云岁抬头看去，墙壁上站着一只黑猫，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人和狗。 “汪汪汪……” 左左和右右迅速挡在姜云岁面前，并对着墙上的黑猫发出驱逐警告的犬吠声。 “安静，左左右右！” 姜云岁捏住了两只狗的耳朵，让它们安静下来。 两只狗乖乖坐下，只是盯着黑猫的警惕眼神依旧。 姜云岁正要说话，那黑猫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就跳到树上消失不见了。 她挠挠头：“我也没赶它走的啊。” 不管了，先看房子。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院子里那宛若丛林般的杂草。 姜云岁呲牙咧嘴，这么多杂草她一个人可收拾不来。 之后要找帮手去。 杂草可挡不住她的脚步，继续去里面探索。 细细簌簌…… 姜云岁好不容易从杂草里钻出来，看见的房子虽然灰尘很多，但还结实。 把门打开。 打开第一扇门，几只大耗子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 姜云岁跳脚，被突然钻出来的大耗子吓了一跳。 她虽然不怕大耗子，但讨厌大耗子！ 这东西也吃蘑菇，她被咬过，但蘑菇不是耗子的主食，所以只被咬过一次。 左左和右右已经第一时间追出去了。 但狗拿耗子，没猫灵活。 所以捕捉失败，两只狗子肉眼可见的垂头丧气回来。 姜云岁拍拍它们的狗头，糯声声的安慰：“没关系，咱们以后把面子找回来！” 把耗子先抛开，她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去。 好多蜘蛛网，好多灰尘。 还有一股因为很久没住人散发出来的腐朽味道。 先把门开着晾晾，晒晒太阳散散味。 嗯，看看下一个房间去。 这次掉下来了一只长牙五爪的大蜘蛛。 直接掉姜云岁脑袋上了，给姜云岁吓得又是一阵吱哇乱叫。 声音大到隔壁得人都听到了。 纪宴安：“……她不是去看房子了吗？这是在干嘛呢？” 南书：“我去看看。” 他还没出去呢，南墨就进来了。 “蜘蛛。” 嗯，南墨在姜云岁第一声惨叫的时候就跳到墙上去看了，亲眼看见她见到耗子惨叫，以及蜘蛛落到脑袋上跳脚模样的。 那蜘蛛没毒，他和纪肆就没管。 小家伙跳脚蹦跶的样子还挺好玩。 纪宴安微微挑眉：“仔细说说。” 南墨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把自己看见的说了。 南书嫌弃他把那么好玩的事情给说得冷冰冰的，想要自己去看看。 “世子我去看看。” “嘿，那个倒霉蛋，也不知道下一扇门还会开出个什么来。” 纪宴安：他也开始好奇了。 于是没多久，姜云岁新宅子的墙上就长出了几个人。 嗯，来找纪宴安的宋晋也听到消息，跑来看姜云岁热闹了。 这边姜云岁好不容易把脑袋上的大蜘蛛给弄了下来丢草丛里。 气呼呼的她指着那蜘蛛奶凶奶凶的大骂。 “太欺负人了，你是蜘蛛八条腿了不起啊，非要往我头上掉！” 这房子总共七间大屋，除了堂屋，其余的大屋内还分成几个小内室。 她往里面看了眼，蜘蛛网还是多，但挺干燥的。 下一个房间要不要推开呢？ 姜云岁给自己加油打气，她就不信了，前面两个房间肯定室意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小可爱’专门等着她开门呢呵呵。 然后气势昂扬的打开了第三个房间的门。 啪嗒…… 又有东西掉下来了，地点还是她脑袋上。 姜云岁依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上爬，还有嘶嘶的声音。 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往脑袋上一抓。 “啊啊啊，给我滚！” 抓下来看都不看是什么，只铆足了劲闭上眼睛就随便挑选了个方向丢去。 发现自己没被咬，她后怕的拍拍小胸脯。 继续看房子，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啊，哪里有什么东西，她就说她没那么倒霉的嘛。 于此同时正在看热闹的几人看着飞过来的东西都有点傻眼。 南墨伸出剑鞘挡住，那东西直接缠到剑鞘上，对着南墨就张开嘴巴。 南墨伸出手拿捏住它七寸。 没错，是一条蛇。 宋晋忍不住笑了：“来来来，都猜猜下一扇门那小倒霉蛋会开出个什么东西来。” 南书第一个响应：“我猜还是蛇！” 宋晋：“嗯，那我猜个没出现的，蜥蜴吧。” 接着宋晋看向纪宴安和南墨。 “你们两个也猜猜啊，看看咱们谁能说中。” 纪宴安随口说了个动物：“蜜蜂。” 南墨：“老鼠。” 于是，几人坐在墙上盯着姜云岁那边。 姜云岁站在第四扇门的门口，小小的脸上表情全是纠结。 开吧，怕又有东西，不开吧，她很不服气！ “左左右右，你们来。” 没错，姜云岁决定让两只狗来。 她可真实个大聪明。 左左和右右两狗在姜云岁满怀期待的眼神中用狗爪子推开了门。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老大一团。 姜云岁还来不及高兴那东西没掉自己身上，就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她脸上扬起来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跑！” 她直接转身，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 “嗷嗷嗷……” 这次惨叫的是两只狗子。 墙上，宋晋倒吸一口气：“哎哟我去，那倒霉蛋不会把那些蜜蜂带到你府上去吧。” 那是肯定的，姜云岁和两只狗直接往纪府这边跑了。 宋晋：“纪宴安没想到你还是个乌鸦嘴！” 赶紧下墙去，赶紧跑。 纪宴安脸上的表情也有点裂开了，他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啊。 南书尖叫：“过来了过来了，快保护世子！” 姜云岁：“让人准备烟熏！” 保护他有屁用，马蜂这小东西是能挡得住的吗? 姜云岁飞快跑回来：“救命嗷。” 后面两只狗：“嗷嗷嗷！” 嗡嗡嗡的声音不断接近，纪宴安被护着迅速跑回房间，所有人都反应很快的关好了窗户。 姜云岁也被纪肆抱着飞奔到房间内，在左左右右钻进房间后迅速关好了门。 还是跟着飞进来了十来只马蜂，但这总比外面那一群好对付。 第88章 番茄和棉花 找到正在玩藤球的两只狗，姜云岁叹气。 “你们这毛长得可真慢啊。” 长出来那么一点了，但不多，还是丑丑的。 没事做，姜云岁干脆去逛逛集市。 看看今天能买到什么东西。 姜云岁去屋里拿了自己的小荷包，里面装着一些铜钱，银锞子，还有金蘑菇。 纪宴安奖励自己的大头，都被她装一个木箱子里藏着呢。 带好东西后，姜云岁迈着小短腿，像是只小兔子是的蹦蹦哒哒往外走。 两只长得已经快有她高，但没毛丑丑的狗一左一右的护着她。 嗯，这两只狗的样子实在太吸睛了，这一路上好些人都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姜云岁的头发被周嬷嬷梳得像是两只兔耳朵，还点缀着两个小毛球，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小裙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娇憨和软乎乎的可爱。 “老伯，这个怎么卖的呀？” 看见一个卖草编的老伯，主要卖的是一些藤筐。 但姜云岁盯上了他放在角落里，一个草编的小兔子，小狗。 “贵人，这小玩意本是我编来逗家里孙子的，贵人若是喜欢，那便三文钱一个吧。” “我都要了。” “老伯你还能编别的吗？” 姜云岁小小一只蹲在老伯的小摊前，仰着小脸声音软糯糯地问。 这样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看着就特别有福气。 老伯心里羡慕，他家孩子要是也能被养得这般白白胖胖就好了。 “会。” “那能不能给我编一只狐狸，还有一个小蘑菇呀。” 姜云岁形容了下小蘑菇的样子。 至于狐狸，不用姜云岁说老伯都编得出来。 “要漂亮的狐狸。” 之所以要这么强调一句，是因为这边有一种脸方方的丑丑的狐狸，姜云岁真的，以前从没见过那么丑的狐狸。 是上次在集市上看见的，她还以为是狗呢。 嗯……狗都没它丑。 那老汉了然地点头。 见姜云岁蹲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凳子给她坐。 姜云岁摇头拒绝了，她蹲着不觉得腿软，蹲多久都成。 老汉手里拿着早就处理好的草茎，姜云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那普普通通的草茎在他手里逐渐变成了一个胖嘟嘟小蘑菇的样子。 整个蘑菇有他的手掌那么大，怕里面是空的容易扁，就往里面塞了些揉碎的草絮。 姜云岁眼眸亮晶晶的，好看，喜欢。 人类真的好厉害啊，能做出好多神奇的东西。 小蘑菇编好后，小狐狸很快也在他手里成型了。 不知道时不时姜云岁在这蹲着的愿意，有不少人都凑了过来围观。 刚开始是因为姜云岁这么个白白胖胖的漂亮小娃娃，那一身打扮真的像是只软乎乎的小兔子，光看着背影都莫名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后面过来也被老汉手里的编织品给吸引了。 “老汉，你这小东西怎么卖的？能指定编东西吗？” 那老汉连连点头：“对，大多数我见过的东西都能编的。” “那你给我编个小老虎吧，我带回去给我儿子。” “老汉，你给我编个小马，多少钱一个？” 老汉刚要说三文，姜云岁出口声音软软地说。 “要五文钱哦。” 说着，她就把十文钱递给了老汉。 “老伯伯，这是我的。” 五文钱，不多。 真想花钱买这个的，也不在乎那么一两文钱。 那些真正穷的，根本不会来问这么个没什么大用，只能逗小孩玩的草编。 当然，姜云岁只是单纯觉得老伯伯坐在这里花了不少时间，编得那么好看，还是定制款的，五文钱不多。 “这……” “五文啊，那还可以，给我把老虎编得大一点。” “我的小马也是。” 老汉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笑容。 他想，那好看的小娃娃，还真是个福娃娃啊。 他今天都在这坐了大上午了，只卖出去了一个簸箕，没想到因为那小姑娘，这些他用来哄孙子的小玩意却意外买出去了，还专门找他编的。 等老汉再抬头，姜云岁和两条狗子已经离开了。 姜云岁把小狗草编拿给两只狗看。 “看看，这个是你们的同伴哦。” 她本来还想叫那老伯编两只狗狗的，但看看左左和右右还是算了。 被马蜂蛰肿的脸还没完全消下去呢，身上的毛也光秃秃的。 还是等毛长出来了再说吧。 姜云岁溜达着，忽然看见一株植物上挂着的小小的红色的果子。 是番茄！ 不过是个头很小的那种，也就比鹌鹑蛋大点。 她上辈子见到的，人类种植的番茄个头可大，都有人的拳头大了。 但山里有野生的番茄，就是那种小小的。 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 “贵人看看要什么？” 这是一个买花卉的行商。 他的摊位上有些这边常见的花，还有兰草，牡丹这些比较娇贵的。 不过那价格也很娇贵就是了。 番茄有两株，用陶罐摘栽培的，因为番茄藤很长且没支撑，他还聪明的给做了支架，把番茄的藤蔓缠绕在支架上。 那摊贩看她盯着那红果，立马口齿伶俐地介绍。 “这是从番邦来的番柿，因为这长得像柿子，红彤彤的看着很吉利……” 摊贩夸了一大堆，多是这东西的吉利，寓意好，但没说味道如何。 于是姜云岁问：“我可以尝一个吗？” 这直接给那商贩整卡壳了。 “啥？” “我想吃一个看看。” “不行不行，贵人这可不能吃的。” “为什么啊？” 姜云岁茫然，这不是吃的那是干什么的？ “这，这不能吃，我也没见人吃过这东西啊。” 姜云岁挠挠头哦了一声。 “那你把这两盆都给我吧，我还要那个。” 她指着一盆棉花。 现在正是棉花开花的时候，相对其他花来说，这棉花看起来并不起眼。 但那商贩也能给夸出一朵花来。 “您眼光可真是太好了，这花别看现在平平无奇的，等它后面还有一次开花呢，那花和其他花都不一样，那么小小的一团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也是很好看的……” 姜云岁慢吞吞的听他夸完给钱。 两盆番茄共五十文，棉花二十文。 姜云岁抱不动，就叫他给送到纪府去。 第89章 买种子，买树苗 那小商贩闻言赶紧点头：“好嘞，我这就给您送去，保证安安全全的送到。” 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纪将军府的。 虽然那将军府已经没了将军，但大家还是习惯叫纪将军府。 特别是生活在这漠北的人，对纪家人更是感恩戴德，因此对将军府的人都要爱戴不少。 特别是，现在纪老将军的孙子也来了。 听说是个病重的，整个纪家就留下了这么一根男丁独苗苗。 一来，就为这漠北百姓解决了王虎这个大患。 姜云岁也不担心商贩不把东西送去，她交代了后就继续去逛集市了。 之后买了些花生瓜子，还有各种蔬菜的种子。 她要把自己房子的小院子给收拾出来种好吃的。 有自己在帮助它们吸收月华，肯定能长得特别好吃。 她的蘑菇就特别好吃，哼哼，纪宴安现在还不是又吃上了。 葡萄树苗，还是吐蕃国的行商带来的，买下买下。 桃子，石榴，李子，枇杷，橙子…… 贪吃的小蘑菇把自己看到的各种水果树树苗都买下了。 有些南方来的，在这边根本种不活的她也给买下来了。 能不能活的，先种了再说。 “咦，这个是竹子吗？” 商贩是个年轻人，他道：“对的贵人，这是我们从南方带来的竹鞭，只需要把这个埋到土里，以后就能长出竹子来，我就是看这边好像没啥竹子，所以就带了些来。” 隔壁的商贩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他：“兄弟，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这边没竹子吗？” 那年轻人一脸茫然：“不是竹子都长得特别远，在深山里的原因吗？” “想啥呢，因为这边根本不适合竹子的生长。” 青年：………… 行吧，反正这竹鞭也是他灵机一动带了点来。 “我要了。” 下一秒就听到那穿得像是个小兔子似的漂亮小娃娃小口一张，全给要了。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刚才那位大叔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这咋还买啊。 姜云岁小手叉腰，小下巴一抬。 “我就是想挑战一点不可能。” 众人：………… 这小孩莫不是个傻子吧。 最后，姜云岁满载而归。 而纪府，一个个商贩送来的东西，快把纪府的门口都堆满了。 “这位小哥，这是你们府上一个小姑娘，头发梳成兔子耳朵的那个买的树苗，葡萄树苗十株，桃子树苗十二，橙子树苗……” 门口的守卫表情已经麻木了。 府上小孩就一个，就算他们不描述长什么样他们都知道。 那小祖宗今天出去是把整个集市的果树苗都买了吧。 纪宴安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就看到门口忙忙碌碌的众人。 南书把人从马车上扶下来就开始嚷嚷。 “干嘛呢这是？” “世子，这些都是姜云岁买的。” 纪宴安看了一眼门内堆积的各种东西，顿时闭了闭眼睛。 “她这是把纪府当她家了吧。” 可真是比他这个真主人还要自在。 南书小声嘀咕：“那还不是您纵容的。” 纪宴安没说话，只淡淡瞥了南书一眼。 南书赶紧闭上嘴巴。 “她买这么多果树苗干什么？” 看着地上堆积的各种果树树苗，纪宴安慢吞吞的过去看了眼，在看到某样植物的时候嘴角更是抽了抽。 “这是，香蕉？” 南书凑过去看了眼：“还真是，那小倒霉蛋被谁忽悠了吧！” 正说着话，姜云岁回来了。 装种子的小篮子被左左叼着，她拿着一袋子包子，右右也叼着篮子，不过里面全是吃的。 “纪宴安。” 看到他，小家伙赶紧跨过门槛小跑过去。 “你回来啦。” 姜云岁仰着小脸，笑得软软的可灿烂。 纪宴安伸出手捏住她肉乎乎的脸蛋。 “你这肉可越来越多了。” 姜云岁扭扭脑袋，脸被捏额，她东西都不好吃了。 “哼，你想长肉还长不起来呢。” 纪宴安就是羡慕她。 “看，这些都是我买的，我要把我的小院子种得多多的，什么时候都能吃好吃的果子。” “其他就算了，那香蕉怎么回事？那东西在这边能种活吗？而且看着就已经死了的样子。” 姜云岁：“哎呀试试嘛。” 南书：“你不把这些东西送隔壁，送纪府来干啥？” 姜云岁递给南书一个‘你好笨’的眼神：“隔壁没人啊，他们送来谁帮我收着。” 南书：………… “纪宴安，你可不可以给我几个人呀。” 姜云岁叼着包子跟在纪宴安身后跑。 “给你吃包子。” 纪宴安走得不快，她倒腾着小短腿很快跟在了他身边。 只是人比起她来说太高了，得仰着脑袋和他说话，累脖子。 “要做什么。” “我要收拾我的房子，院子呀。” “那边好多杂草，还长得好高的，屋子要打扫……” “对了我还要家具。” 她小嘴叭叭的，一张口就是要这要那。 纪宴安：“要不我这纪府给你吧，府上的那些家具你干脆搬过去得了。” 本是调侃一下，谁知道下一秒他竟然看到那小家伙摸着那肉肉的下巴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而且思考了仅仅不到三秒。 “也不是不行。” 纪宴安直接给她脑袋敲了下。 “嗷，干什么打我。” 纪宴安眼神危险地看她：“你说呢？” “府上的家具少了，少一个你给我抄一百个字。” 他不得不叮嘱威胁一番，不然这小倒霉蛋是真敢做出把家具都搬走的事情来。 姜云岁哦了一声：“知道了，不搬就不搬嘛。” “但是你要快点找人给我把地翻出来呀。” 纪宴安：“知道了。” 军营里好些闲着的兵，纪宴安给工钱，也是有不少人愿意来的。 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或者因为打仗缺胳膊少腿的。 虽然干得慢了点，但都很认真。 树苗暂时还不能种下，姜云岁就让纪肆他们帮忙给放到大盆里，再往里头放水。 晚上的时候就蹲在被水浸泡着的各种植物苗边吸收月华。 她可努力了，毕竟今天要把大部分月华都分给那些植物。 第90章 尝试做红薯粉条 天亮鸡鸣早起。 嗯，被人从被窝里扒拉起来的。 姜云岁穿好了衣服，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站在门口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缺德，缺德……” 她迷糊着，都不妨碍小嘴叭叭，一个劲的念叨着缺德。 可不缺德么，她好好的睡着，这么一大早的把她给扒拉起来，却大德了！ 纪肆假装听不见。 指着院子：“蹲马步去。” 姜云岁想耍赖，小身子一歪就要倒。 脑袋被纪肆早有预判地扶住，调整站好。 她再从另一边歪倒。 纪肆：………… “站稳，训练。”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练轻功了？ 姜云岁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 “我能不能长大一点再学啊。” 她痛心的发现，嘴上说说和真做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 对轻功她是真的很心动的，但身体说她不想动啊。 “不行。” 最后，姜云岁还是被逼着跑了几圈，蹲了会马步。 蹲马步的时候，那小短腿哆嗦的哦，抖抖抖个不停。 看得院子里的丫鬟小厮，连带着护卫都闷闷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啊，每天的快乐源泉就是看姜云岁各种折腾。 当然，姜云岁自认为她是一个超级乖，超级听话，且省心的小孩。 像是她这么漂亮可爱，又省心的小孩可不多了。 “我不行了！” 那悲愤的小奶音都给喊破了，然后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小短腿，感觉已经不是她的了。 纪肆看她今天也差不多了，就放过了她。 周嬷嬷把姜云岁抱着先是去泡了药浴，然后去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过来，完全没有那种锻炼后的酸痛，又是精力满满的小蘑菇一枚。 用南书的话说，一身精力比狗都要好，到处撒欢。 纪肆盯着从房间里泡出来，完全没事的姜云岁。 他想，明天的训练可以加重一些了。 溜达着的姜云岁只觉得后背一凉，小眼神顿时警惕了起来。 大胆，有刁民想要害她！ 她跑到隔壁去，纪宴安已经叫人再给她收拾屋子了。 走进去一看，哦豁，院子内的杂草基本已经被铲除了。 三个人正在给院子内的地松土。 姜云岁没进去，小小的身子扒在门口，大眼睛盯着那三个陌生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脚看起来有点跛，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一个一只眼睛瞎了的。 他们的身体都不健硕，甚至有些瘦得过分了，但干活却很努力。 那个老人先发现了姜云岁，笑呵呵的道：“你就是世子说的，这个房子的小娃娃吧。” 姜云岁发现他的牙齿已经缺了几颗了。 “嗯嗯，老伯伯你们好。”小蘑菇又乖了。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她在面对不熟悉，或者陌生人的时候该有的表现。 “哎，这地我们很快就能收拾好了，你的屋子可能还要等两天才能收拾好哩。” 姜云岁摇摇头：“没关系，我不着急的。” 看了他们几眼，姜云岁又跑回去了。 “胖大厨，胖大厨……” 胖大厨听到声音，手里还拿着锅铲就出来了。 “哎哟，小祖宗你可慢点跑吧，当心摔着。”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姜云岁直接给表演了个平地摔。 两人：………… 胖大厨赶紧走过去：“都说了叫你小心点了，看看，摔着了吧。” 姜云岁不服气地哼哼两声，自己动作熟练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不说我肯定不会摔着！” 可恶，她明明已经驯服好自己的两条腿了的。 “胖大厨，要吃的，给那几个干活的人。” 她指着自己宅子那边。 胖大厨恍然。 “哦，你说他们啊，放心，世子早给安排上了，不会亏待他们的。” 姜云岁点头，然后小眉毛纠结着。 “他们，是什么人啊？” 都残疾了。 “你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吧。” 胖大厨递给她一个烤红薯。 “他们啊，以前都是那战场上的兵。” “咱们这边战争多，蛮子时不时的就要来骚扰一下，所以死人多，伤员也多，这缺胳膊少腿的，再战场上是活下来了，但也不能继续参战了。 领了一笔银子就退了下来，但这人啊，久病床前无孝子，能接受自己是个残疾，以后干活啥的都不成，拖累家里人的亲人太少了，好些人退下来后回去了家乡，但后来又来到了这漠北。” 胖大厨摸摸姜云岁的小脑袋叹息道。 “他们在自己的家里，活不下去了。” 到漠北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纪家人厚道，愿意养着他们。 哪怕没钱，也会分配给他们地，他们种出来的菜，养出来的猪，纪家军这边都会收，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进项。 但，这些也仅能维持他们不饿死了。 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 而朝廷又不发军饷，军粮都卡着不愿意发，纪家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好在纪老将军之前发现了番薯这个东西，虽然吃不好吧，但也饿不死。 胖大厨以前是干火头军的，知道军户的难，更知道那些被退下来的，残疾兵的难。 纪家好歹还愿意管，其他地方好些军里可是管都不管的。 胖大厨说上头了，就给姜云岁讲了很多军里的事情。 “这番薯能救命，但天天吃，脸都给吃黄了。” 姜云岁小嘴巴吃得黑黢黢的。 “做成粉条吃呀。” 她记得番薯好像是能做成粉条的来着。 胖大厨：“啥粉条？这玩意咋做粉条？” 姜云岁皱褶小眉头想，好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一点团团说的话。 “好像是，要用什么淀粉。” 淀粉，现在还没有的。 胖大厨是做厨师的，敏锐地察觉到若这番薯真能做成粉条，对漠北肯定是有莫大好处的。 只是怎么做？光从姜云岁那简单的两句话里他也不确定。 “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于是一大一小撸起袖子就开始干了起来。 既然是粉的话，那肯定要先弄碎。 胖大厨用石臼捶了半天，这番薯想要弄成面粉那样细腻的粉末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不晒干了再试试？” 晒着吧。 找了块干净的布平铺到簸箕上，把捶得乱七八糟的番薯碎渣洗了洗放到上面晒着两人就没管了。 第91章 纪宴安怎么又被刺杀了 等两人去外面各自忙活，瞎折腾一天回来，才记起来那晾晒的红薯渣子。 胖大厨师看着那晒干的东西：“这也不成啊，这玩意肯定不能做成粉条。” 一大一小互相看了眼，都坐在板凳上有些垂头丧气。 “别怕，胖大厨我再想想办法嗷，你先睡觉去。” 姜云岁哦了一声，今天晚上天气不太好，就不晒月亮了。 跑回去后发现纪宴安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回来。 “周嬷嬷，纪宴安怎么还没回来呀？” 周嬷嬷对她说：“世子在调查一些事情，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先去睡觉吧。” 姜云岁小声嘟囔：“都生病了还不好好睡觉。” 但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躺在床上，她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纪宴安不好好睡觉，明天顶着俩大黑眼圈，一副病得快嘎了的样子。 姜云岁干脆穿着鞋，偷摸摸地离开了房间。 “四四，四四……” 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跑别人家里去干啥坏事了呢。 纪肆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姜云岁面前。 其他人都跟着纪宴安出去了，纪肆是被特地留下来保护姜云岁的。 “四四，知不知道纪宴安在哪里？” 纪肆点头。 “那太好了，快带我去找他。” 纪肆不为所动。 小蘑菇怒起，直接攀爬到了他身上，骑到纪肆脖子上摇晃。 “四四，走，必须走。” “不然你今天别想好过了。” 纪肆蒙着的面容下满头黑线。 姜云岁见来硬的不行，就开始装得可怜巴巴。 “四四，带我去嘛，我睡不着……” 各种折腾下，纪肆最终还是妥协了。 于是夜黑风高也，姜云岁被带着飞檐走壁。 刚开始还挺兴奋的，后面就emmm……冷死她了。 赶紧钻纪肆怀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肆停了下来，姜云岁以为到了。 “到了？” 纪肆：“不是，有刺客。” 姜云岁探头一看，好家伙，好多刺客！ 她赶紧一缩脖子：“纪宴安怎么又被刺杀了，走走走，我们快走。” 要命啦，怎么一来就碰上刺杀了。 纪肆把她放下：“别跑，我要过去。” 姜云岁把自己藏好飞快点头：“那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好消息哦。” 至于去救纪宴安，那不可能的。 就她这五短身材的小废物，过去那不妥妥送死的。 还是藏起来吧，不拖后腿都是最大的帮助了。 但担心还是很担心的。 “玉皇大帝，三清祖师爷，王母娘娘，猴哥……” 身体帮不上忙，姜云岁就把自己知道的各路神仙都给求了一遍，可千万别让纪宴安出事啊。 有脚步声传来，姜云岁立马闭上嘴巴，抱着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谁啊？ “大人，纪宴安身边的人都护得很严。” 姜云岁：确定了，是敌军不是友军。 “一个病秧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纪家人，这漠北的一切都归他管了。” “本也没指望这次就能杀了他，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手不要伸得太长了。” “传消息进去，放把火，然后迅速撤离。” “是！” 姜云岁：………… 缺了大德的狗东西！ 还有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她偷偷听到些东西啊，虽然她是挺喜欢八卦的， 姜云岁好气，但不敢出去，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打不过。 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狗洞，姜云岁赶紧钻了进去。 要去给纪宴安通风报信。 姜云岁朝着纪宴安所在的那地方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支带着火的箭朝着宅子射去。 她恰好看到被护着的纪宴安，于是扯着小嗓门大喊。 “纪宴安他们要放火，快跑。” 她一出声，好些人都发现了她。 姜云岁也不傻，喊完就赶紧溜。 她跑得飞快，一支箭矢插在了她刚站的位置上。 姜云岁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看着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箭矢拍拍胸口。 好险好险。 她赶紧站起来继续跑，这次是跑离开这里。 纪宴安看姜云岁不见了才狠狠松了口气。 那小家伙平日里遇到危险不是最怂了吗？现在跑来干嘛！ 还好没事。 他看着已经燃烧起来的房子，眼眸黑沉。 刺客已经离开，因为发现得及时，所以没多久火就被熄灭。 纪宴安也被人护着到了外面。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 “纪宴安，咳咳咳……” 不用纪宴安去找，姜云岁自己跑回来了。 她被烟呛到了，脸上带着点黑灰，冲着纪宴安露出了可白的小牙齿。 眼睛也黑亮黑亮的。 纪宴安：“你跑这里来干嘛？知不知道很危险。” 姜云岁：“我怕你被火烧死了嘛。” 纪宴安想说重话，但又说不出口。 算了，没事就好。 “你以后看到危险跑远点知不知道。” “我知道啦，我跑得可快啦。” 回去的路上，她把自己听到的话给纪宴安说了。 纪宴安已经猜到这场刺杀是谁安排的了。 还好北镇城落到他手里后，各处都把控得很严，哪怕遇到刺杀北镇城内的护卫也很快就迅速来相助。 “不想我手伸太长？” 纪宴安眼神泛着冷意：“我偏要。” 纪家人的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性格。 “你想什么呢？快去睡觉了，明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还要不活啦，沈青竹都说啦，要好好休息……” 姜云岁已经把脸洗干净了，叉着小腰，小嘴叨叨叨的开始碎碎念起来。 南书都得竖起大拇指。 整个纪府上下也就姜云岁敢这么和纪宴安说话了。 纪宴安：………… “休息好了才活得长，你可要记住了，下次别让人崔你……” “闭嘴。” 纪宴安捏住了某个越发来劲的小蘑菇的嘴巴。 姜云岁：我还没说过瘾呢。 隔天，纪宴安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传开。 这是纪宴安特地让人散播出去的。 整个被真诚的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也为纪宴安担心。 “谁那么缺德啊，纪家这么好的人，可就剩下这么一个男丁了都刺杀。” “说不定有人通敌叛国，就盼着纪家不好，盼着整个漠北不好。” “杀千刀的，臭不要脸的玩意，谁刺杀的谁生儿子没屁眼……” 好些人都激情咒骂起来。 纪宴安还很好心情的叫人收集了那些骂人的话，然后散播到丘沙太守府上去。 第92章 发现沉淀的番薯淀粉 丘沙府城，李太尉看着桌子上收集的那些骂人的话，气得面色充血。 特别是，宋晋还缺德的出了个主意，把这些东西散播到府城各处，现在丘沙府城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的。 李太守的手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 “之前就曾听闻这纪世子行事有些不拘小节，连陛下他都敢气，如今看来，怕真是如此。” 李太守脸皮抽动：“呵，毛头小子，真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吗？” 他的手下：………… 您现在看起来就挺生气的样子。 他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也是，谁会专门去收集百姓们骂人的话，还专门给送到正主面前的啊。 民间百姓骂人全是脏字，听得人耳朵仿佛受到了污染。 看得眼睛也受到了污染，但侮辱性的确很强。 他们这些有头有面的人，说个话最多阴阳怪气怪拐弯抹角地骂人，哪怕是粗俗的武将，也不会这般骂人。 “纪宴安！” 这真是越想越气，李太守直接把那些写着骂人之言的纸张拍到了桌子上。 “哈哈哈哈……” 另一边，汇集到一起的宋晋等人直接哈哈笑了起来。 宋晋：“想不到啊，咱们这位世子看着一本正经端庄的贵公子模样，做事竟然如此不拘小节，这可真是太对我胃口了。” 以前怎么就没早点跟在纪宴安身边呢，真是少了多少乐趣啊。 范河：“行了咱们赶紧跑吧，可别等李太守反应过来抓我们了。” “怕什么，他现在被警告了，一时半会可动不了手。” “更何况……” 宋晋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来。 “他现在，估计没时间来找我们麻烦。” 范河：“你做了什么？” 他直觉宋晋又干什么好事了。 宋晋双腿一夹马背，身下的骏马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但他的声音还是顺着风传入了范河的耳朵里。 “也没什么，听闻那里太守喜欢美娇娘，后院的女人孩子都一大把了，为了不让他过多的浪费资源，就找沈青竹要了点让他阳痿的东西，找人偷偷给他下他爱喝的酒里了。” 李太守此人，爱美人，爱铺张。 身边虽然有高手随从保护，但同样的，身边人太杂了。 宋晋趁着他带人去酒楼吃饭的时候，给他爱喝的酒里下了药。 范河：………… 此人，实在毒啊！ 到了晚上，李太守发现自己不行了之后如何恐慌自是不必说，他关心自己都来不及，自然是不会关心他们一行人了。 北镇城…… 姜云岁此刻正在胖大厨这里。 两人盯着失败的番薯粉，托腮沉思。 到底该怎么做呢。 姜云岁拍拍自己小脑袋，当时只顾着吃了，团团说的那些怎么制作的美食，她就只微听了下。 那奶茶还是她跟着一起做过的才记得。 果然，只有动过手的记忆才会深刻，光靠嘴皮子或者看一眼，那真是从耳朵和眼睛里进去，又从大脑哧溜滑出去，记不住，根本记不住！ 要知道自己会穿越到古代来，她就认认真真的记下了。 “唉……这不成啊。” 胖大厨叹息一声，这些又得喂鸡喂鸭了。 正在一大一小思索着下次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 那丫鬟道：“庞厨，这是你们昨天洗番薯的水，忘记倒了。” 庞大厨哦了一声，忽然他往水里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叫住了丫鬟。 “等等！” 刚才水荡开的时候，他隐隐看见里面沉淀的白色，那颜色很像是沉淀的粉末。 他直觉那东西很可能就是做粉条的关键。 于是赶紧接过丫鬟手里端着的盆，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把最表面的那一层水给倒掉。 里面沉淀着的，表层微微泛黄的淀粉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多，只铺垫了盆地薄薄的一层。 胖大厨用手指挖了一点放嘴里。 接着他的眼睛就彻底亮了起来。 “哈哈哈……成了，是粉，这真的是粉。” 和面粉的口感自是不一样的。 但只要是这种粉状东西，都可以尝试着弄成面条，粉条这些东西。 “快，拿一个干净的簸箕来，把这粉摊开晒干。” 姜云岁也凑过去看了。 “这个就是淀粉唉。” 胖大厨摸摸她小脑袋：“原来咱们找的东西，反而是这被我们用来清洗番薯渣子不要的水。” “等着，胖大厨把这玩意做成粉条了就给你弄好吃的。” 姜云岁开开心心地点头。 “胖大厨，我去隔壁玩了。” 胖大厨点点头，直接塞给她好几个白软的大包子。 “拿去。” 姜云岁顿时眉眼弯弯笑得可开心。 抱着几个大包子蹦蹦跳跳的去了自己的宅子里。 此时宅子内的前院内，已经种好了不少树。 空余的地方撒了些草种子。 自然不是随便撒的草种，而是姜云岁精心挑选的，一些长得低矮，草叶鲜嫩，还会开出一种紫色小花的草种。 从门口到宅子，此时已经铺了一层青石，足够两个人并肩一起走过。 青石小路的缝隙间也撒上了草种，两边则铺上了一层鹅卵石，还有些小野花的种子。 “刘伯伯，钱叔，李叔……” 她朝着院子内正在给屋顶换瓦片，以及还在种葡萄树苗的几人喊了一声。 几人看见她也高兴。 “岁岁来了。” 姜云岁是个很容易获得人好感的孩子。 这短短几天就和帮她收拾屋子的人混熟了。 “给你们的。” 刘老汉一看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们昨天就吃了肉包子了，今天可不能吃了。” 姜云岁：“可是我吃不了，这个比我脸还要大好些，而且那么多呢。” 想直接塞他们手里吧，但此刻他们的手都是脏兮兮的。 先放篮子里吧。 这天太热了，姜云岁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想了想又跑回去，叫一个侍卫帮忙送了一盆绿豆汤来。 “刘伯伯，你们渴了就来喝绿豆汤呀。” 姜云岁想喝酸梅汤了。 配方团团也给自己说过，但记不得了QAQ “团团啊，我好想你了。” 超级想团团的那些各种美食配方了。 小蘑菇在山上的时候就只顾着玩了，此刻要用到了才后悔得不行。 坐在青石石阶上，她两手托腮，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 但很快又被太阳给晃得赶紧把忧郁的小眼神收了回来。 第93章 来自前世伙伴们的馈赠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晚上，姜云岁梦到了上辈子森林里的很多伙伴。 她又变成了那只漂亮的粉色蘑菇，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蹦蹦跳跳。 这棵榕树是山里最大的，年岁最长的妖精。 在大榕树的身边，还有一棵桃树，开的花特别特别漂亮，因为都是粉色的，所以小蘑菇很喜欢它。 也爱收集它的桃花。 周围逐渐出现了好多光点。 “小蘑菇。”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小蘑菇转身看去，见到了长尾山雀团团，白色巨鹿，狐狸，老虎…… 现实中。 纪宴安被姜云岁那仿佛打拳般的动作给惊醒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已经歪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某小孩，此刻正手脚并用地乱蹬。 脚丫子都快嚣张的蹬到他脸上了。 “嘶……” 还好人小，这要是大些，自己怕不是得被踹下床去！ 纪宴安坐起来捏了捏鼻梁，看了眼已经变成横着睡的小姑娘。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睡觉怎么能从这头睡到那头去的。 叹了口气，给她调整了个方向，脑袋放到枕头上。 “嘿嘿嘿……” 姜云岁忽然笑了起来。 “团团，鹿姨，虎叔……” 她说得含糊，纪宴安没怎么听清楚。 这是叫的谁？ 十二岁的少年也是有好奇心的，于是凑过去想听清楚些。 “纪宴安！” 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字，纪宴安微微挑眉。 竟然是在叫他？ 下一秒就听见她嘀咕：“大猪蹄子嘿嘿嘿……” 纪宴安：………… 他就知道，姜云岁肯定偷偷嘲笑过他之前被蛰肿的手！ 之后姜云岁再没了动静。 纪宴安也继续睡觉。 姜云岁一直到清晨的鸡鸣声响起，她正和伙伴们在大榕树，还有桃树下玩呢。 下一秒，所有伙伴都看着她。 有的变成了人。 “小蘑菇，再见。” “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啊。” “天道允许我们梦里再见一面，我们把一些你可能会用到的记忆整理成了传承记忆，你收好。” “小蘑菇，要聪明点，别那么笨了，别太相信人类。” “小蘑菇……” 他们叮嘱了很多话都回响在耳边。 姜云岁看着他们逐渐虚幻的身影，忽然哭了起来。 “不要走，你们不要走。” 她追了上去，却只抓到了一些细碎的光。 下一秒她就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纪宴安那双带着些许担心的眸子。 “呜呜呜……纪宴安，我好想他们啊……” 姜云岁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我回不去家了。” 纪宴安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在她背上。 “别哭了，你想回家去的话，哪天我陪你一起去。” 姜云岁闷闷的哭着：“回不去的。” 纪宴安也没问为什么，只安静的陪着她。 哭过后，看她这么伤心的份上，纪宴安决定今天不让她锻炼身体和写字了，休息一天吧。 姜云岁得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吃饭得时候就已经不伤心了。 她上辈子已经死了，现在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想到大家送给自己的传承记忆，姜云岁迫不及待的想去试试。 嗯，首先就从心心念念的酸梅汤开始。 吃完饭，姜云岁笑腿一翘，瞬间就跳到了地上。 “纪宴安我先走了。” 纪宴安擦干净了嘴，看着某只活力满满的小孩。 嗯，还是这般精神些的好。 “胖大厨，胖大厨……我知道怎么做酸梅汤了，我还知道，怎么弄冰块了。” 胖大厨正在弄番薯粉条呢。 哪怕第一次弄，但他有做饭的经验，尝试两次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来得正好，这番薯做的粉条我弄好了，快来尝尝。”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弄冰块？” 姜云岁点头：“对呀。”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念叨：“酸梅汤要用乌梅，山楂，甘草，陈皮，桂花还有冰糖，蜂蜜也可以的……” “嘶……等等，那甘草陈皮不是草药？” “我这也没有啊。” “那我们出去买。” 胖大厨给她弄了一碗粉条，就按照臊子面的做法调配的料。 “这番薯粉条做出来晶莹剔透的，吃着还不错快尝尝。” 姜云岁摸摸小肚子：“我才刚吃饱呢。” 但还能吃点。 吃不完的胖大厨也不嫌弃，几下给她把剩下的吃完了。 然后他一双眼睛贼亮。 “哈哈哈……爽！没想到啊，这番薯竟然能做成粉条！” 姜云岁点点小脑袋：“嗯嗯，晒干了还可以保存好久呢。” 有了大家送的传承记忆，姜云岁看到番薯粉条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不少吃法，以及晒干后的样子。 听到她的话，胖大厨更是激动。 “这样的话，那可就又多了能吃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吃起来也方便，不行，我要再多做点给世子送去。” 姜云岁：“胖大厨，你先和我一起去买酸梅汤材料呀。” 好热好热，想吃酸酸甜甜的酸梅汤。 “行，我先交代下去让他们多弄点红薯泥来清洗。” 把事情交代好后，他才跟着姜云岁出门。 乌梅，山楂这些都有，不过是晒干的。 而姜云岁需要的就是晒干的。 冰糖没有，这个世界还没出现冰糖和白砂糖。 但遇到了个卖蜂蜜的。 价格贵了点，但这野生蜂蜜吃了对身体也好。 “还要硝石。” 夏天没有冰块，特别是漠北这边，连个冰窖都没有。 所以这段时间的白天特别难熬。 小蘑菇都快要晒成蘑菇干了。 就走这么一会的路，她就热得舌头都吐出来了，身上流了不少汗水。 所以一到纪府，她就迫不及待地催促胖大厨去厨房。 两人开始捣鼓酸梅汤和冰块。 喝酸梅汤不喝冰的，那快乐都少一大半！ 胖大厨去熬煮酸梅汤了，姜云岁则弄了一盆水放院子里，把买来的那一小堆硝石都投放了进去。 没多久，水就开始逐渐冷了下来。 姜云岁摸着盆壁，随着盆里的水温降低，她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等了好一会，水终于开始结冰了。 “天啊，水结冰了！” 有膳房的丫鬟小厮经过，看到那盆里逐渐结冰的水，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惊呼了起来。 第94章 冰和酸梅汤 胖大厨听到声音跑出来，一看到那逐渐变成冰块的水胖乎乎的脸上也全是震惊。 此刻他脑海里想着。 原来小云岁说的弄冰，就是把水变成冰啊！ 大家看姜云岁的眼神都变了。 “云岁，你，你真是人吧？” 有人声音颤抖的问。 不然人怎么可能变出冰块来呢？ 姜云岁眨巴眼睛，现在她可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慌乱了。 哼哼，震惊了吧。 小云岁叉腰得意。 “这个，是用硝石弄的哦。” 至于是什么原理。 姜云岁挠挠头，她不知道哎，脑袋里只有配方以及步骤。 哎呀，她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原理嘛。 胖大厨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着盆里的冰，又盯着地上还剩下一些的硝石。 “这冰能吃吗？” 姜云岁摇头：“这个冰块不能吃的哦。” 大家顿时失望。 胖大厨：“去用个薄点的容器装水来。” 很快，一个瓷碗里装着的水送来了。 胖大厨小心地把那瓷碗放到已经凝结成冰的盆里。 那冰还有些不结实，更像是冰沙，但也能承受住放一碗水了。 大家见此眼睛一亮，对啊，盆里的冰不能吃，但隔着放一碗水，冻成冰了应该是能吃的。 一时间，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有人问姜云岁是怎么想到的。 姜云岁一律装傻表示不知道。 胖大厨把人驱赶离开：“都围着这干啥呢？还干不干自己的活了。” 也算是给姜云岁解围。 其实只要是经常和姜云岁接触的聪明人都能发现她身上的一些问题，这小家伙笨笨的根本不会遮掩。 但他们谁也没说什么。 可以说，现在这些能经常和姜云岁接触的人，其实都是纪宴安精心挑选的。 他，现在给姜云岁那宅子干活的三个人。 他们或许没什么身份，也没钱，但重情重义，且性格忠厚，最重要的是嘴巴紧。 且暗处还派人护着姜云岁呢。 而且相处了那么久，他们这些人谁不把姜云岁当作自家孩子宠着呢。 胖大厨感叹，还好小云岁碰到了个纪宴安这样一个主子，生活在纪府。 最少在这漠北，纪宴安是能护得住她的。 不然姜云岁就算生活在普通平民家庭，这东西被某些坏心眼的家伙发现了，那一家人都会有危险。 等碗里结冰了，酸梅汤也熬煮好并且晾凉了。 此时姜云岁和胖大厨把那盆冰放到了屋子里，两个人围着冰，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椅子上，感觉舒服多了。 胖大厨：“还是有冰爽啊。” “胖大厨，我要喝冰凉凉的酸梅汤。” “行，这就给你弄去。” 胖大厨坐起来，把那碗里的冰块弄碎，然后放到酸梅汤里。 稍微搅拌搅拌，一碗解渴的酸梅汤就好了。 酸酸甜甜的口感，加上冰块，一口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爽！” 胖大厨自己也喝了一碗。 当然，这府上的主子也不能忘。 还剩下大半的冰块都给用上了，然后又重新冰冻上一碗。 “走着，给世子爷送酸梅汤去。” 姜云岁有点想吃冰棍。 但这里也没做冰棍的模具。 只能用小一点的碗了。 放一小碗酸梅汤进去，再放一根干净的小棍子进去。 嗯，等结冰就行了。 做好这些后她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胖大厨身后。 嗯，还打了一把小小的油纸伞。 纯白素色的油纸伞，这个时候的油纸伞是偏黄色的，且是那种暗沉的土黄色，不太好看。 哪天一定要做一把自己喜欢的！ 纪宴安今日在府上，宋晋和沈青竹他们也在。 此刻几个暗戳戳想要造反的小团体正在商议大事。 “南书南书，纪宴安在里面吗？我给他送吃的来啦。” 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姜云岁那稚嫩但又咋咋呼呼的声音。 南书：“你先等着，我去问问……” 里头的人正在商议事情呢，也不知道让不让这小家伙进去。 “让她进来吧。” 纪宴安的声音传来。 南书就推开了门，姜云岁拎着小裙子跑进去。 “纪宴安，好热啊。” “我给你带了解暑的东西哦。” 宋晋翘着二郎腿：“带好东西来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寒瓜。” 姜云岁摇头，小尾音得意上扬：“猜错啦~” 寒瓜也就是后世的西瓜，但这个时候的寒瓜皮厚肉少，且籽多，里面的瓜瓤也不是那么红，吃着不太好吃。 吃过后世西瓜的姜云岁有点嫌弃。 但为了以后能有好吃的西瓜，还是精心挑选了几种寒瓜的种子，每次吸收月光的时候都放在手心里。 希望明年种出来的寒瓜能好吃吧。 “是酸梅汤哦，还放了冰块的。” 姜云岁走到纪宴安身边，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几分得意。 酸梅汤啊。 这东西其实现在也有，不过多在京都那些贵族家族里才能喝到。 纪宴安自然也是有喝过的，但他总觉得酸梅汤有股怪怪的中药味道，所以不大爱喝。 “冰块？” 他的关注点主要在冰块上。 “哪来的冰块？谁家卖冰了？” 这个时候是有冰窖的，不过能挖得起冰窖，储存得起冰的人很少。 而且漠北这边的白日真的很热，那些用得起冰的人家根本舍不得拿出去卖，毕竟自家也是要用的。 纪府也有冰窖，只是纪宴安才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叫人存冰。 “不是啊，我自己做出来的。” 小蘑菇又骄傲上了。 说话间，一碗碗酸梅汤就呈现在了大家面前，看着碗里漂浮着的冰块，宋晋第一个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毕竟是真热。 屋子里像是闷热的火炉，屋子外面更是燃烧着的大火炉。 纪宴安端着碗先是闻了闻，竟然没那味道。 酸梅汤主要用来解暑的原因，在配料的时候就总爱加些解暑的药，所以闻起来就有点中药味，还不太好喝。 这个好像配方不一样，没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喝了一口。 哪怕是厌食的纪宴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在炎热的夏季的确很好。 宋晋：“再给我来一碗。” 那些酸梅汤很快就被喝光了。 “你还没说这冰块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宋晋和沈青竹他们都对这个很感兴趣。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姜云岁身上。 第95章 小蘑菇想学画画 姜云岁就简简单单的把硝石制冰的方法说了。 “硝石，丢水里。” 大家看着她，半天没下文。 “就这，完啦？？” 姜云岁点头，同样一脸茫然，不然咧？ “庞大厨，你来说。” 纪宴安干脆换一个人问。 姜云岁回答得太简单，这位庞大出，则太啰嗦…… 都从制作番薯粉开始说起了。 “等，等会……” 宋晋嘶了一声：“怎么又冒出个番薯粉来？” 不是，你们这一大一小的，究竟在厨房弄出了多少东西啊。 庞大厨嘿嘿笑：“也是小云岁和我说番薯可以做成粉条，我这不就想着，要真能做成粉条那番薯的吃法就多了一种嘛，然后折腾了几天，昨天的时候才发现那粉不是把番薯弄成粉，而是把番薯弄碎了用水洗，然后过滤残渣……” 他吧啦吧啦地讲了怎么把番薯制作成粉条的。 嘴巴都说干了。 姜云岁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纪宴安盯着她。 姜云岁瞅他一眼：“你也要喝茶吗？” “那给你，你先喝叭。” 纪宴安：“自己喝去！” 大家之所以没打断庞大厨，也是因为听了之后发现，这番薯粉条或许真很有用。 纪宴安：“粉条呢？” 不是说做好了一点吗？ 庞大出挠挠头，那张胖乎乎的大圆脸上带着心虚。 “我就想先试试那玩意好不好吃，所以就嘿嘿……” 几人：………… 姜云岁举起小手：“好吃的，番薯粉条还能做酸辣粉呢。” 纪宴安盯着那两人，一大一小都胖墩墩的。 这一看就是嘴馋的！ 还馋到一块去了，经常在膳房那边偷偷开小灶，有时候吃得比他这个当主子的还要好。 不过纪宴安对此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 庞大厨赶紧道：“新一批的番薯粉条已经在弄了，这次我让他们弄了不少，等做好了第一时间就给世子您拿来。” 纪宴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庞大厨就继续说去买酸梅汤材料还有硝石，以及后面的事情。 宋晋摸着下巴，一双眼睛盯着姜云岁。 姜云岁被他看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要是有蘑菇盖的话，都支棱起来了。 她挪到纪宴安身后，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大大的眼睛瞪回去。 像是只大眼睛的胖头鱼，没头没脑可可爱爱。 “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姜云岁大大的眼睛顿时变成死鱼眼看他。 怎么，以前她就很笨吗？ 姜云岁哼了一声，不想和他说话。 纪宴安：“既然知道怎么制作冰的，南书，你派人多去收集些硝石来。” 南书赶紧点头，冰块啊，这大夏天的谁不想有？ 范河也激动：“如此，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在这夏天多制冰了，除了能自己用还能卖出去，到时候又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纪宴安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这钱只出不进的，他也在为钱担忧。 想要养那么多人，狗，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修建的，光靠着他如今手上的那些银钱根本不够。 光是瑶光卫每个月的花销就不少，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纪宴安在首都那边是不担心钱的，太子表哥死的时候把名下的财产都给了他。 所以他才来漠北的时候，身家还很富裕。 但这几个月来，流出去的钱财让他深深地知道，那些钱根本不够的！ 再这么下去要坐吃山空了。 至于庄子，商铺那些财产，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正为这事发愁呢，现在就来了个能在夏天制冰的法子。 姜云岁可真是他的小福星啊。 当然，拿了方子，自然也要给一定奖励的。 纪宴安已经想好了，如果冰真的卖出去，那其中两成的抽成会给姜云岁。 他也明着把这事和姜云岁说了。 姜云岁听得懵懵懂懂的，给她仔细讲清楚了，她才点头。 “我不要两成，我就要一成就可以啦。”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眉眼弯弯地笑着。 本身就长得可爱，笑起来跟个小太阳似的灿烂。 纪宴安觉得她笨：“怎么还有把钱往外推的？” 姜云岁：“那剩下的一层我用来交学费，我想学画画！” 她眼神亮晶晶的。 虽然对认字看书没兴趣，但她现在有点想学画画了。 “怎么突然想学画画了？” 姜云岁奶声奶气地念叨：“要给我的伞画漂亮的图案，还要自己做漂亮纸鸢……” 主要都是为了玩。 她脑海里偶尔冒出一些新奇的想法想画下来，找别人吧，脑子不是同一个脑子，别人画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自己会画画了那就想画什么画什么。 传承记忆里的那个桃花树妖就很喜欢画画，有些关于画画的知识。 纪宴安：“不用那一成利，我教你。” 他还不至于占一个小孩便宜。 姜云岁摇头：“那你把钱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吧，多多的做好事，有功德的哦。” 功德可有大用处呢，就是因为她功德多，才被天道允许在梦里和前世的小伙伴们见了一面，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给了自己一个挂。 纪宴安想了想，点头。 “好。” 纪府的行动力很强，纪宴安怕大肆收购硝石的事情暴露出来有麻烦，干脆找人打听哪里有硝石矿。 然后让人买下来。 硝石在现在的用途并不广，所以这东西卖得也不贵。 纪宴安很轻易地收购到了一处位置合适的硝石矿。 接着专门腾出一个地方来制冰，后续源源不断的冰块都送到了冰窖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姜云岁还没忘记她那块碗状的冰棍呢。 去膳房那边把冻成冰块的酸梅口味冰棍拿出来，举着小棍子舔舔舔，到处溜达。 还到纪宴安他们身边转悠来了。 大家都为了铁矿，瓷器，还有辽阳县，以及怎么赚钱怎么收服拉拢其他军营的人忙得热火朝天的。 姜云岁这悠哉悠哉舔着冰棍在他们面前晃悠的样子就有多讨人嫌。 “我说小孩，你这给我尝尝。” 宋晋一边写字一边对姜云岁说话。 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此刻领口的衣衫微微敞开了些，有点不修边幅，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但每次想到做这些都是为了造反，虽然累但干劲满满。 但对纪宴安那冰棍是真眼馋。 姜云岁摇头：“我舔过啦。” “没关系，我不嫌弃。” 姜云岁看他热得都快摊在椅子上了，犹豫了下举起来递过去。 单纯的小蘑菇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后她的冰棍，被险恶用心的宋晋咬下去好大一口。 姜云岁呆呆地看着缺了好大个口子的冰棍。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96章 番茄 原本正在忙活的众人顿时把目光看了过来。 宋晋嘴里还含着那一大口冰棍，凉丝丝酸酸甜甜的，是真好吃，但也真冻嘴巴。 “斯哈斯哈……” 纪宴安凉飕飕的眼神看着他。 宋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沃不似古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姜云岁一边哭一边气得像是只因为生气而膨胀的河豚，俩大眼睛使劲瞪他。 沈青竹：“幼稚。” 他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荷包里拿出了几颗糖。 “岁岁过来。” 姜云岁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的时候还回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宋晋。 “他太过分了呜呜呜。” “给我咬下去那么大一口。” 姜云岁举起自己剩下的冰棍给纪宴安他们看。 小哭包眼睛红红的，气鼓鼓的告状。 纪宴安声音慢悠悠的道：“大概是做的事情太少了，宋先生就跑去看看矿山那边的进度吧。” 宋晋脸都黑了。 这死天气往外面跑，得热死他啊，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你们一个个的都替她出气吧。” 姜云岁哼哼唧唧的，见他被惩罚了就开心。 范河摇头晃脑的：“世风日下啊，小孩子都欺负。” 姜云岁总算不哭了，坐在纪宴安身边继续舔冰棍。 纪宴安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额头戳了下。 “出息，为了那么点东西就哭。” “我就这一个冰棍呢。” 纪宴安：“不是在做冰呢，以后有你吃的。”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就有冰块被送来了。 太阳升起来开始炎热的时候，房间里放着冰块可舒服了。 不过没放得太近，因为纪宴安的身体受不了寒气距离太近且长时间的侵扰。 但这样的天气，他也热得受不了。 只能让屋子内的温度降低些，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比之前要好受多了。 姜云岁和三只狗则恨不能把冰鉴抱在怀里。 此时三只狗面前都放着一个碗装的冰块，时不时的就舔一下，舒服的嘞。 “姜云岁。” 纪宴安处理公务累了，就教导姜云岁画画。 听到喊声，姜云岁赶紧把放在冰块上的一些李子拿了下来，塞嘴里的那一下丝丝凉气顺着嘴钻入身体。 “来了。” 她现在对画画感兴趣，所以学得还是很认真的。 学了半个时辰左右，纪宴安喝了药，又要开始忙活了。 姜云岁则抱着一小盆冰往外跑。 三只狗赶紧跟上。 来到隔壁宅子内，看见正在忙碌的三个人。 姜云岁小跑着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三人看见她也很高兴。 “岁岁，你那红色的小果子又长出一茬来了。” 姜云岁奶声奶气的应好：“刘伯伯，你们喝酸梅汤没有啊？” “喝了喝了，听说是你弄的，可真聪明啊。” “对，伯伯叔叔们可都要谢谢你呢。” 几个人笨拙地夸奖着姜云岁，在这里干活不仅每天能吃饱，主人家还让人送冰饮子来。 世子是好人，这个小娃娃也是天大的好人。 小家伙开心得很，眼睛都笑成了弯着的小月亮。 嘻嘻，小蘑菇也是喜别人夸奖她的。 “你们多喝点，不够了还可以去要哦。” 说完就跑屋子里去了。 那些花卉基本都是养在屋子里的，外面太热了，有些花晒不得那么大的太阳。 姜云岁一进去就看到了有些已经变红的番茄。 还有些开着花，有些还是情色的小果子。 按理说，姜云岁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番茄结的最后一茬果子了，但这段时间被她仔细养着，晚上的时候就搬到院子里去一起晒太阳，竟然又开花结果了。 只能说，日月精华对植物的好处真的太多了。 纪宴安院子里的那些桃子个头也越长越大了，每日闻着桃子的香味，姜云岁都得站在桃树下馋得流口水。 但最近几天，她看见桃树上长出虫子了。 那黑黑的，蠕动的虫子不光丑，还可怕得很。 姜云岁发愁，要怎么处理那些虫子呢？ 对了，找沈青竹去，他可喜欢玩虫子了。 或者养一只鸡也行啊，鸡可以吃虫子，下的蛋也好吃呢。 乱七八糟地想着，姜云岁已经把红了的番茄摘了下来。 有一小碗吧。 上次的直接被她当成水果，一个个地丢嘴里吃了。 这些她要吃番茄炒鸡蛋。 带着番茄，姜云岁又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刘伯伯我走了，你们辛苦啦~” 一路蹦跶到膳房那边，发现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做番薯粉条呢。 还看见在两棵树之间拉了一条干净的线，一些粉条被对折挂在上面。 “胖大厨。” 她倒腾着小短腿跑进去。 “岁岁来啦，看这是什么。” “奶茶。” “对，加了冰的呢。” 姜云岁把番茄放下，开始喝冰奶茶。 夏天有冰块可真是太好了。 “还有这个。” 胖大厨带她去看了一盆冰里冻着的冰棍。 为了形状好看，还特地找人做了木制的长方形模具。 模具是活动的，最下面铺了一层油纸，到时候脱模也方便。 “哇……” “哈哈哈……听说你昨天为了这东西还哭一场，这下管够。” 姜云岁小脸羞红，恼羞的，都怪宋晋！ 姜云岁心里哼哼两声。 “胖大厨，我带番茄来啦。” 番茄颜色很红，还是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野外，除了已经知道能吃的，不认识的大家都秉承着颜色越鲜艳的就越有毒的想法，基本都没人敢尝试。 但这东西红艳艳圆滚滚地看着又喜庆，所以现在的人基本都是拿来当观赏植物的，根本没人敢吃。 “这，这能吃吗？” 胖大厨看着那红色的小果子皱眉。 “可以吃的呀，我上次就吃过了。” 胖大厨顿时低头看她。 姜云岁也仰着小脑袋看他。 “你……” 他大掌压在小家伙脑袋上。 “你这小丫头可真是胆大，啥都敢吃，也不怕出事。” 姜云岁眼神无辜：“可是我知道它能吃才吃的嘛。” 行吧，能吃就行。 “下次不可这么莽撞了，最少先抓只兔子或者鸡试试。” 姜云岁乖乖点头。 胖大厨也拿起一个塞嘴里。 咬开顿时爆汁，酸味占得多一点，但又不是特别酸，还有少许的甜味。 “还不错。” “要番茄炒蛋。” 姜云岁糯声声地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 胖大厨闻言，也没反驳，虽然没做过，但他在脑海里稍微模拟了下就开始上手了。 “到边上坐着，我做好了菜来吃就行。” 第97章 捡了只鸽子 那姜云岁就乖乖等着了。 胖大厨的动手能力很强，切菜，打蛋搅拌一气呵成。 虽是第一次做，但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很快，一道番茄炒鸡蛋就做好了。 番茄的红和鸡蛋的金黄交织在一起，别说这颜色还挺好。 吃起来味道更好。 胖大厨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没想到啊，这小小的红果子和番茄混合在一起味道竟然如此好。” 姜云岁得意点头：“看吧，我就说好吃。” 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然后道：“冬天还能做番茄火锅呢。” 现在吃火锅太热了。 “你们两个，又在偷偷吃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扭头看去，对上了南书放大的脸。 南书哼了声：“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家伙在吃独食!” “哟，这东西第一次见啊。” 南书抱着胳膊，围着他们转了两圈。 “世子都还没吃上呢，你们两个倒是先吃上了？” 姜云岁&胖大厨：“我们这是先替世子尝尝好不好吃。” 南书白了他们一眼。 这两人倒好，每次有啥好东西保准是第一个先吃上的。 “这什么东西？” 姜云岁理直气壮：“我带来的番柿。” 南书摸着下巴：“番柿？就是那个被当成观赏植物，长着红色小果子的番柿？” “那玩意儿能吃？” 胖大厨：“能不能吃的，现在不也吃上呢。放心吧人好着呢。” 南书去拿来饿了一双筷子，也端来凳子坐下。 “我也尝尝。” 一盘番茄炒鸡蛋本就不多，最后南书还和姜云岁抢了起来。 姜云岁人小，最后一点没能抢得过，气得她一脚丫子踩到南书脚背上，还让左左右右黑娃追他。 南书往前院跑去：“姜云岁，姜云岁你快让它们回去！” “不就抢了你一点菜至于吗？姜云岁！” 姜云岁才不听，她才不好欺负呢，在这府上可是有帮手的！ 番薯粉条很快在纪宴安面前过了明路。 有晒干的，也有直接做成臊子粉条送到纪宴安面前来的。 他只尝了一点就没再吃了。 不是不好吃，是现在没胃口。 姜云岁倒是在一边吃得小嘴油汪汪的，脑袋都没抬一下。 “这粉条的产量如何？” 胖大厨道：“世子，一斤番薯大概能出八十来克的粉条，但这东西也顶饱，吃着不烧心，这晒干的能保存的时间应该挺长，这东西烧一锅水，放进去混着菜随便煮煮就能吃了。” 至于口味如何那就要看自己了。 “世子，此物适合用于军队。” 他到底是从纪家军里出来的，在里面也有不少好友，自然是想让大家都吃好点。 纪宴安点头：“李婉娘。” “属下在。” 李婉娘站了出来，如今的她瘦了些，黑了些，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身上带着一股子自信和韧劲儿。 “再过两个月便是番薯收获的季节，如今尽快把要买红薯的消息散播出去，按照市场价收购，不许压价。” “是！” 纪宴安：“收购红薯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至于招工做番薯粉的人，就从军户的家属和因伤退役的军户中选择吧。” 交代完这些，纪宴安不由把目光落到了姜云岁身上。 这番薯粉条也是她提出想法才弄出来的。 “姜云岁，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实在不知道该给姜云岁什么了。 当然，他要是真造反成功了，第一个就给姜云岁封个大功臣。 但等真造反成功了，他人都不知道在不在呢。 即便不在了，造反的队伍还是会继续下去，只是领头人要提前选好。 姜云岁一脸茫然：“啊？我没什么想要的呀。” 她倒是想回家，但纪宴安明显做不到。 现在有住的地方，有吃的有穿的，还有好多银钱呢。 她真不觉得自己差什么了。 纪宴安：“那我便先给你记着，这次的番薯粉条能做出来你也有功劳，等你以后想要什么了，可以来和我说。” 姜云岁点头。 没她什么事了，姜云岁跑到院子里并叫来了纪肆。 “四四，这个给你，要洒到桃树上哦。” 说完她就跑开了，远远的又蹦又跳给纪肆加油打气。 纪肆：………… 他迅速跳到树上，把药粉洒拿出来然后用内劲打散，这样落到桃树上的面积就更大一些。 没过多久，桃树上就有虫子掉了下去。 其他的果树也如法炮制。 这是专门研究了对付虫子的，只针对虫子有效果，对其他动物，还有植物都完全无害。 且那些虫子也不是死了，只是晕过去也没力气了而已。 姜云岁摸着小下巴，还是得买一只鸡来。 正想着明天去集市上买鸡呢，一道咕咕咕的声音传来。 一只格子飞落下来，直奔地上那些虫子低头就开始啄。 姜云岁正愁那些虫子要怎么办呢，没想到来了只鸽子。 她眼睛一亮，踩着小碎步过去。 那鸽子见了人也不躲，就努力干饭。 姜云岁等它吃完了，就把它抓起来递给纪肆看。 “四四，我捡了一只鸽子。” 纪肆看着那只鸽子欲言又止。 刚想说话，姜云岁就抱着鸽子转身跑了。 “我要去找个笼子把它养起来。” “咕咕……” 胖大厨正好有个养鸟的笼子。 他这人有点喜欢养鸟。 可惜养了三只就死了三只。 最后一只是他实在不忍心看那鸽子死在笼子里就把笼子打开，鸟飞出去了，还没飞远就被一只老鹰飞来叼走提前结束了生命。 胖大厨也很无语，从那之后他就没养鸟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就不适合养鸟。 如今这落灰的笼子，被他拿出来给了姜云岁。 姜云岁把鸽子关里面，还放了些吃的。 这鸽子也不怕，更不挑嘴，直接就吃了起来。 胖大厨盯着鸽子：“这好像是信鸽啊。” 那脚上还绑着小竹管呢。 第98章 小蘑菇养了小鸡崽 姜云岁拽着那鸽子的腿儿，胖大厨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张小小的纸条。 胖大厨：“不好，怕不是敌人在传递消息！” 姜云岁一张小脸儿上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我们把这只鸽子杀了！” 毁尸灭迹。 她吸溜了下口水：“鸽子肉好吃吗？” 胖大厨哈哈笑：“不仅好吃还补身体呢。” “补身体啊，那给纪宴安吧，他需要。” 走过来就听到这话的纪宴安：………… 两个脑袋凑一块打开了那纸条。 小小的一张纸，上面的字也小小的。 ‘任务已完成’ 姜云岁挠挠头：“这个什么意思啊？” 胖大厨摇头。 纪宴安：“我的。” 蹲在地上的两人抬头看过去，纪宴安就站在他们前面一点的距离，一张清俊的脸上没得任何表情。 “给我。” 胖大厨赶紧把纸条递过去。 他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原来是世子您的啊，我正寻思着要交给你呢？” 纪宴安垂眸盯着某个小孩。 “杀了鸽子吃肉？” 姜云岁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说！” 她怎么知道这鸽子是纪宴安的嘛。 最后，连笼子带鸽子，都被纪宴安带走了。 姜云岁叹气：“还是得养一只鸡。” “姜云岁。” 走到门口的纪宴安叫了一声，姜云岁立马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来啦~” 又被叫去学了会画画。 之后她也知道了那纸条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被押送回京都的王虎死了。 被‘山匪’杀死的。 那些山匪杀王虎之前还高呼狗官，该死之类的。 这消息传到京都去，纪宴安都能想象得到皇帝的愤怒。 他们当然会怀疑那些山匪是纪宴安安排的，但是……有证据吗？ 山匪，可不仅那些人会利用，他也会。 至于朝廷会再次派人来当这北镇城的管理者，纪宴安也不怕了。 因为现在的北镇城，至少在防护方面是完全掌控在他手里的，就算真来人了，也得在他手底下盘着。 姜云岁买来两只小鸡放在院子里，黄绒绒的两只小鸡也就比她拳头大那么一丢丢。 刚一到家，就给它们两个吃了点帝流浆。 现在两只小鸡崽子精神得很，每天跟在她脚后跟跑。 俨然把她当成鸡妈妈了。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这小东西太爱拉粑粑了。 纪宴安看着书房内那小小的一团鸡屎，还有那臭味。 脸都黑了。 连人带鸡的给丢了出去。 “滚出去，再让它们进来给我蹲马步去。” 被丢在门口的一人两只小鸡：………… 左左和右右也跟着后面出来了。 姜云岁回头看了眼正在生气的纪宴安，也蹲下来戳着两只小鸡的脑袋教训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随便拉粑粑，很臭的。” 俩小鸡崽子瞪着一双小小的豆豆眼无辜看她。 “啾啾~” 要教小鸡拉粑粑了。 姜云岁死倔死倔的，在和小鸡杠了几天后，可算让它们勉强学会了不到处乱拉。 只在树下，或者草丛里拉。 院子看着就比之前要干净不少。 再不行她得被轰出前院了。 也多亏了帝流浆，让它们比其他小鸡要聪明那么些。 不然花的时间要更长，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让它们弄明白。 这天，纪宴安给她擦头发问：“我要去辽阳县一趟，你要去吗？” 姜云岁眨巴眼睛：“辽阳县，是范叔叔当县令的那个县吗？” “嗯。” “要去！” “行，明天你自己收拾行李，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天一亮，姜云岁被扒拉起来依旧锻炼了下身体。 现在有两只狗，两只鸡跟着她跑，倒是不无聊了，跑几圈也不像之前那样累了。 而且还能看纪宴安练剑呢。 他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每天坚持活动一下身体。 不过姜云岁还是犯懒，每天都在不想动中挣扎。 训练完成后，立马就去找胖大厨了。 “胖大厨，你给我准备些好吃的小零食，我要带去辽阳县。” 什么都能忘带，吃的一定不能忘。 “山楂！” 她看到了膳房内的一框子山楂，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想吃糖葫芦了？” “想！” 胖大厨：“我等会给你做，这还能做山楂糕呢。” 姜云岁点头：“还要做山楂糖球，果丹皮。” 胖大厨来了兴趣：“说说，怎么做的？” 姜云岁一想山楂，许多关于山楂的美食做法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要把山楂去掉里面的籽，放到糖浆里面炒，一直炒到挂白色的糖霜……” 她说得比较慢，胖大厨认认真真的把这些做法给纪陆了下来。 “等着，胖大厨这就给你做去。” “炒花生，瓜子这些要不？” 姜云岁稚嫩的嗓门回答得超大声：“要！” “院子里又长蘑菇啦，我去给你挖来。” 这段时间蘑菇冒得姜云岁都不想挖了。 所以带着小锄头，小孩找了个劳动力。 “南墨，你来挖。” 不管是美味菇还是鸡枞，都要挖好深才能挖出来，老费劲了。 希望下次能长出来一种直接可以摘的。 “南墨，你帮我看看那几个桃子是不是可以吃了啊。” 南墨抬头看了眼，发现桃树中间还真有几个红了。 “嗯，可以。” “那等它们再长一下，等去辽阳县的时候我要摘走。” 还有石榴。 之前陈厨娘那小院里的石榴也能吃了，姜云岁没少过去给喂点帝流浆呢。 盘算好要带走的各种吃的，她这才去找周嬷嬷帮忙收拾要穿的东西。 吭哧吭哧地跟在周嬷嬷身边学习叠自己的衣服。 可是忙活来忙活去，全是帮倒忙的。 看着被自己叠得越来越乱的衣服，姜云岁挠挠头。 这个裙子也太难叠了吧？ 周嬷嬷：“我来吧，你去准备其他的。” “好哦，谢谢你周嬷嬷。” 奶声奶气地道谢后，姜云岁爬到了床底下。 周嬷嬷只一个错眼的时间就发现某个只剩下小屁股的小孩。 她：………… 这是把什么东西给藏到床底下了？ 很快，姜云岁吭哧吭哧地扒拉出一个小箱子来。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 有一部分还是做成瓜子，花生，小蘑菇这些形状的，看着倒是很好看。 她打开自己的荷包，抓了好大一把银瓜子，花生和小蘑菇进去。 “呀，这个忘记给纪宴安了。” 姜云岁从里面拿出来几个草编小玩具。 第99章 被卡住的小蘑菇 正是之前叫那老伯帮忙编的。 小狗和小兔子的草编给左左和右右了，现在还放在它们的狗窝里呢。 小蘑菇是自己的。 那个狐狸是给纪宴安的，但那天她回来后忙着处理买来的各种树苗还有种子就给忘了。 嘿嘿，纪宴安就像是只大狐狸。 姜云岁把两个草编小玩具拿出来先放在床上。 “周嬷嬷，可不可以给这两个玩具穿一根挂绳呀？” 周嬷嬷拿过来看了看：“可以。” “这个要粉色的挂绳，那个要蓝色的挂绳。” 又把装着她私房钱的箱子藏在床底下，姜云岁拍拍手，就乖乖地坐在一边看周嬷嬷忙活。 草编上的挂绳弄好后，她拿着就跑出去找纪宴安。 “纪宴安，这个送给你。” 纪宴安因为身体缘故，多是居家办公。 范河宋晋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忙得团团转，然后把所有事情整理好送到他这边来。 不过他偶尔也会出去，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去了解，去看看。 就算这样，每天的事情都很多，而且人手严重不足。 现在，纪宴安把目光落到了那些被流放的人身上。 法律都是上位者对下面的人定制的。 怎么判，判谁，都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 那些被判刑流放的，按照现在那皇帝的臭德行，纪宴安可不相信他们真的犯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 他会叫人查清楚，真犯了罪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被冤枉的，或者没犯什么大错且有用得，可以用的再想办法捞上一把。 这边识字且能办事的人太少了。 培养一批又需要时间，他等不了。 “这是什么？” 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小东西，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来，看向姜云岁。 “草编小玩具呀。” 姜云岁拿起自己的蘑菇给他看。 “我的是小蘑菇哟。” 纪宴安嗯了一声，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明日就要离开了，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明天就走了呀，那我再去找胖大厨做点东西。” 说完就跑了。 纪宴安也慢悠悠跟了上去。 处理公务的时间长了，他也要多出去走走。 南书赶紧给他打着油纸伞。 “胖大厨，我还要炸麻花，米花糖……” 她小嘴一张说出了好些吃的，胖大厨听得晕乎，直接捂住她嘴巴。 “最多还能做三种了。” 姜云岁哦了一声：“那，就要油炸小麻花，米花糖，还有米锅巴吧。” 其实她想说小饼干的，但是饼干好想要用烤的，这里没有可以烤饼干的东西哦。 那算了叭。 那些东西的做法当然是姜云岁说的。 胖大厨砸吧嘴，着小孩脑袋瓜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想出来这么多吃的？ “成，我记下了，那边的炒瓜子差不多了自己吃去。” 姜云岁开开心心地抓了些瓜子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这东西两只小鸡崽子也喜欢吃呢。 走着走着，姜云岁忽然看见了只猫。 好像是之前那只黑猫。 姜云岁立马跟了上去。 “小猫小猫……” “你别跑呀，我给你吃的。” 黑猫看了她一眼，直接钻进一个小洞里。 那个洞口连接的方向正是姜云岁的那个宅子。 洞比较小，被草丛遮挡住了，若是不扒开草丛都发现不了。 姜云岁比了比那洞口和自己的脑袋，嗯，能钻进去的。 于是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脑袋钻进去了，手钻进去了，然后卡住了。 “哎？？？” 她过不去了，肩膀下面的地方卡住了。 挣扎了一番，确定过不去，姜云岁就想退回去。 但是…… “呜呜呜……出不去了，我卡住了QAQ” “救命呀，救救我……” “汪汪汪……” 两只狗叫得那叫一个着急，还用爪子扒拉着墙角试图把洞口扩大点让她出来。 “左左右右，快去叫人。” 姜云岁折腾得额头上汗水都冒出来了。 “汪……” 左左先跑去叫人了。 经过姜云岁时不时喂点帝流浆，两只狗子还是很聪明的。 纪宴安本就出门溜达放松心神，被左左急冲冲地跑过来叼着他的衣服就扭头往回跑。 “刺啦……” 左左茫然地看着自己嘴里的布料。 纪宴安被拽得踉跄着往前差点摔倒，还是南墨这个靠谱的护卫给眼疾手快地把人捞回来了。 但衣服就遭殃了。 纪宴安身上此刻哪里还有那沉稳冷淡的气质。 眼神想杀狗了。 “今天吃狗肉！” 左左：………… “汪汪汪……” 它在原地急切地蹦跶。 南书指着左左手指颤抖：“你还骂上了？” 纪宴安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 不断地想着这是姜云岁的狗。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跟上去看看。” 这么着急，别不是那小丫头出什么事情了。 他叫一个护卫来：“去给我带一件外套来。” “是。” 纪宴安他们跟着左左来到了姜云岁钻的那洞口边上。 一眼就看见了某个正撅着小屁股，扑腾着的小短腿。 “左左，人叫来没有啊？” 姜云岁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来有点闷闷的。 “扑哧……” 南书第一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天爷，你怎么想的去钻这么小的洞。” 姜云岁听到声音赶紧扯着小嗓门喊。 “南书你别笑了，快救救我呀QAQ” 丢脸就丢脸吧，也不是这一次了。 纪宴安看了眼高墙，招呼南墨。 “把我带过去。” 南墨带着纪宴安，轻轻松松地越过了高墙，落到姜云岁面前。 姜云岁看见他们眼睛一亮，然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纪宴安你的衣服，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呀。” 惨兮兮的小蘑菇还有心思笑别人。 纪宴安蹲下来，微凉的手指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 “你的狗把我衣服扯成这样了。” 姜云岁：………… 完辣。 她笑不出来了。 “怎么不笑了？” 纪宴安捏了捏她的小脸，不紧不慢地问。 “是天生不爱笑吗？” 姜云岁：QAQ 她小奶音颤颤巍巍的说：“你，你去找狗，不要找我。” 对不起了左左，我不想再被罚写字啦。 第100章 什么好东西呢藏着掖着的 把那洞口扩大了些，姜云岁可算被扒拉出来了。 但出来就和左左右右一起被面壁罚站。 两只小鸡崽子倒是倒腾着小细腿在院子里到处撒欢。 范河来的时候，看见被罚站的姜云岁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又为什么罚站了？” 他好奇一问。 姜云岁指着左左：“它把纪宴安衣服咬碎了。” 范河点点头：“那世子只罚站，已经算轻的了。” 姜云岁：………… 气鼓鼓jpg 罚站结束后，惦记着让胖大厨做的那些吃的，又跑去膳房了。 有姜云岁在的日子，似乎每天都过得很热闹精彩。 比如晚上的时候看着她收拾的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 纪宴安面无表情：“你究竟带了些什么，我们是去做任务的，不是去旅游的！” 这么多东西，单独装一个马车都够了。 姜云岁看着那些东西：“也不多的呀。” “我还有桃子和石榴没摘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纪宴安的脸色看起来越来越黑。 “带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光是衣服就有十几件，大部分是粉色的，只是款式不一样。 周嬷嬷：“因为，云岁比较废衣服。” 纪宴安：……竟然无言以对。 姜云岁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人一个‘惊喜’，指不定就在哪里摔倒了，衣服瞬间就能弄脏或者破了。 “那些吃的呢？在路上会少了你吃的喝的了？你带这么多零食干嘛？” 姜云岁理直气壮：“你都说了是零食啊，零食和正经吃食那能一样吗？” “坐在马车上赶路很无聊的，无聊吃点东西就好多了呀。” “而且，我这些好多零食都是之前没有的，新鲜零食。” “那些书呢？” 姜云岁小脸红扑扑的笑着：“嘿嘿，听说都是其他地方很受欢迎的话本子。” “你会认字吗就看话本子。” 姜云岁：“我不会，那不是有会的嘛，我听就行了啊。” 每一样东西姜云岁都能说出要带的理由来。 纪宴安也不和她废话了，直接丢了些没必要的东西。 看得姜云岁那叫一个心疼。 纪宴安心里冷哼，个头不大，带的东西比他还多。 晚上的时候，姜云岁又跑去外面晒月亮。 特别是桃树下。 她还摸着桃树嘀嘀咕咕的。 “明天要多点成熟的桃子呀。” 石榴那边的话，现在其实还没到成熟的季节。 不过因为她的干预，那院子里的石榴长得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大那么点，还有两个早熟的。 因为惦记着桃子和石榴，第二天一大早都没用人叫她，自己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只是迷迷糊糊的没注意到还没起床的纪宴安，直接被绊倒人差点摔出床。 纪宴安的腿被这敦实的体重直接给压得脸都更苍白了几分。 “姜！云！岁！” 可以说，纪宴安平日里没有危险的时候，姜云岁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姜云岁瞬间清醒了过来。 然后连滚带爬地下床，鞋子都不穿就跑了。 “我去摘桃子了。” 妈耶，纪宴安的起床气有点大。 纪宴安捏了捏自己的腿，浑身冒着怨气。 南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世子。” 姜云岁你个熊孩子，招惹了世子就跑，把烂摊子留给他一个可怜无辜的人。 纪宴安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愣着干什么，我衣服呢。” 南书委屈巴巴地走进去帮助他把衣服换上。 而此时的姜云岁正随便抓了个人摘桃子呢。 在这院子里的人，除了丫鬟小厮，那些护卫都是有武功功底的，摘桃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二，三……” 把所有成熟能吃的桃子都摘下来后，姜云岁蹲在地上一个个的数。 院子里的三棵桃树，现在能吃的也就十六个。 树上还挂着不少呢。 姜云岁忍不住馋意，直接拿起一个随便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桃子的个头比她的手要大点，表面还有一层细小的白色绒毛。 桃子大部分颜色还是青涩的，只有少部分地方变成了红色。 但也能吃了。 一口下去脆脆的，甜甜的，桃子味很足。 好吃！ 姜云岁吃着桃子，左右摇晃着脑袋。 “汪汪……” 两只狗和小鸡仔都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她。 也想吃。 姜云岁啃了一块桃肉下来放手里，左左和右右一点不嫌弃的就叼走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很好，不挑食，是好狗狗。 至于两只小鸡崽，她就弄了一小块拿着，两个小家伙自己啄着吃。 “姜云岁，准备走了。” 姜云岁赶紧回应：“来了来了。” 抱着桃子跑回去，碰上纪宴安赶紧讨好地笑了笑。 还递给他一个大桃子。 大眼睛明晃晃地写着‘吃了桃子可就不能继续生我气了哦。’ 纪宴安接过她的桃子，顺手还再拿了一个。 姜云岁眼巴巴的看着，小脸上满是肉疼。 待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呢，她这些桃子够分的吗？ 这么想着，南书已经拿走了一个。 “这桃子不错。” 啃一口：“味道果然很好，世子你快尝尝，比我们在京都吃的都要好吃。” 姜云岁还没来得及悼念又被拿走的一个桃子，一道沉默的身影站到了她面前。 姜云岁抬头，对上了南墨的眼神。 她可以假装没看见吗？ 南墨拿走了一个桃子。 姜云岁：………… 去纪府大门口的路上，纪宴安就听到旁边那小孩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 仔细一听，就发现她在算数。 “十六个桃子，我吃了一个，纪宴安拿走两个，南书拿走一个，南墨拿走一个，还剩下……” 因为手抱着桃子，腾不出来掰手指头算数。 不爱学习的小学渣念叨了好几遍，都算不明白。 南书实在听不下去了：“还剩十一个。” 姜云岁哦了一声，然后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而且她还有两个大石榴呢。 来到马车旁，发现了靠在马车边上的宋晋。 姜云岁顿时把桃子抱得更紧了。 殊不知，她这样更让宋晋生出了好奇的探究欲。 “哟，什么好东西呢藏着掖着的。” “那么大一包，藏得住吗你？” 第101章 和野鸡干架输了的小蘑菇 宋晋要去拿，姜云岁赶紧跑。 两人围着纪宴安来了一招‘秦王绕柱’。 最后姜云岁还是因为腿短跑得慢的劣势，被宋晋抓住，失去了一个桃子。 “桃子成熟了啊。” 说着他就当着姜云岁的面咬了一口。 小姑娘气呼呼的，脸都成河豚了。 “别那么小气，你那布兜里不还有挺多的嘛。” 姜云岁心疼，早知道就主动拿个最小的给他了。 看到沈青竹，姜云岁跑过去，主动递给他一个桃子。 宋晋挑眉，捏了捏小不点脑袋上的头发小丸子。 “我说，你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啊，凭什么我的待遇和他的不一样嗯？” 姜云岁：“这个桃子长大也有沈青竹的功劳呀，他给药粉把虫子都赶跑了，不然大桃子就被虫子吃了。” 后面李婉娘也来了，姜云岁又给了她一个。 不过李婉娘不和他们一起离开，只是来简单汇报一下工作的。 北镇城这边都安排好了，有唐老将军在背后坐镇，短时间内不会脱离纪宴安的掌控。 马车摇晃着上路。 姜云岁看了眼，发现这阵容不还是上次去打山匪时的阵容嘛。 只不过宋晋身上没那阴沉男鬼一样的气息了。 反而是贱兮兮的。 姜云岁可烦他，老偷摸着拿她吃的，还不如之前那阴沉嘴毒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呢。 “咔嚓……” 宋晋丢了个麻花到嘴里。 “这玩意不错啊。” “那个也给我尝尝。” 姜云岁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闻言把一块卷成圆柱形，手指长的果丹皮递给他。 嘴上骂骂咧咧。 “吃吃吃，这么大个人了嘴巴还馋，还找我一个小孩子要吃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宋晋假装没听到，看小孩气鼓鼓的样子挺好玩的。 至少这一路上都不无聊了。 姜云岁哼了一声，递给沈青竹一小碟子吃的。 “沈青竹，给你吃。” 宋晋：“我说你这小孩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姜云岁：“你抢我吃的，和我送出去的那能一样吗？” 马车内吵吵闹闹。 纪宴安靠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 南书在一边着急，每次外出世子都遭老罪了。 姜云岁把一块酸溜溜的果脯塞他嘴里。 “这样会不会好点？” “或者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纪宴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嘴里酸酸的味道让他勉强好受了些。 “没事。” 到暂时休息的地方，姜云岁就带着他往马车外跑。 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就舒服多了。 她自己则坐不住又开始搞事情了。 “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果子嗷。” 说完就跑了，抓都抓不住的撒欢小兔子一枚。 “天快黑了，你自己注意点！” 最后只来得及叮嘱这么一句话。 夜色对姜云岁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周围的树不多，找了会后找到一棵枣树。 还没成熟，不能吃。 “野鸡！” 看到扑腾着翅膀飞走的野鸡，姜云岁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今天想吃叫花鸡。 她隐匿自己的气息，跟着那只野鸡找到了个野鸡群。 只有一只漂亮羽毛的，哪怕在夜色下都显得光彩夺目，尾巴羽毛也老长。 其他野鸡全是灰扑扑的。 哇，那只公野鸡好多老婆啊。 姜云岁就躲在草丛里，想了想开始吸收月华。 然后放出来一点凝聚的帝流浆。 那边的野鸡果然被她的帝流浆吸引了过来。 等野鸡一走过来，姜云岁想也不想的扑了上去。 “抓到了哈哈哈……” “咕咕咕……” 一时间鸡飞狗跳。 姜云岁抓了只那只公鸡的老婆。 野鸡们刚开始的确被她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除了被抓住的那只其他都散开了。 但还没等姜云岁高兴多久，大概是发现这里只有她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孩，那只公鸡带着它老婆们气势汹汹的杀回来了。 一个个眼里冒着凶光。 姜云岁脸上大大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还有点呆呆的。 然后屁股被狠狠啄了下。 “嗷！！！” 不是，这里的野鸡怎么这么凶啊！ “你有那么多老婆，我吃一个怎么了！” “别啄，嗷好疼啊！” 姜云岁试图和野鸡硬刚一下，她比野鸡大只，其他打不过就算了野鸡还打不过了。 事实证明，废物小蘑菇是真打不过。 被啄得小胳膊都破皮的姜云岁一手拎着被抓的那只野鸡，一手护着脑袋赶紧狂奔起来。 “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慌不择路下，她爬到了一棵树上，赶紧摘了一根树枝挥打起来。 “救命啊，纪宴安！！！” 下面的野鸡因为她手里的武器暂时不敢上来，姜云岁赶紧中气十足一声喊。 本就在这附近找她的人听到声音，赶紧朝这边赶来。 纪肆也是服了，每次姜云岁跑出去都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害得他次次跟丢。 更佩服的是，每次找到她不是倒霉就是在倒霉的路上。 这次更绝，被一群野鸡欺负得爬上树下不来了。 纪肆的到来总算让那些野鸡怕了，并且公野鸡又痛失一个老婆。 姜云岁挂在树上，看见纪肆宛若看见了亲人。 “四四，那些野鸡欺负我，我下不去了QAQ” 纪肆：………… 轻松上树，把人抱了下来。 姜云岁把野鸡丢给他拿着，心疼地对自己胳膊上被啄疼的地方吹气。 脸上都被啄了下，那野鸡下嘴也太狠了。 屁股更是被啄了好几下！ 纪肆一手拎着两只野鸡，一手拎着她衣领子。 “回去。” 姜云岁：“等等，等等……” 她指着自己刚爬过的那棵树。 “树上的柠檬，柠檬摘下来，可以吃的。” 柠檬这水果，怎么说呢，光是闻着挺香的。 一口下去酸掉人牙齿，口水哗啦啦流。 但做成果茶，或者混着点蜂蜜泡水都很好喝。 纪肆看了她一眼：“等着。” 末了不放心还叮嘱一句：“不准跑。” 姜云岁可乖地哦了一声。 纪肆在树上上蹿下跳的，很快就摘了二十来个柠檬下来。 这野生柠檬个头不算大，金灿灿的颜色瞧着倒是挺不错，就是表面疙疙瘩瘩看着还很粗糙的样子。 总之卖相算不上好。 第102章 谁家打架咬脑袋的啊 再次看见姜云岁惨兮兮地回来，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在这次带了个侍女，迅速地帮她换好了衣服。 纪宴安：“果然费衣服。” 等她从马车里出来，大大的眼睛里包着两汪泪水。 “呜呜呜，我屁股好疼啊。” “野鸡怎么那么凶。” 沈青竹好笑的给她脸上，胳膊上抹药。 “你都要吃人家了，能不凶吗？” 姜云岁摸了摸自己小屁股。 小蘑菇强词夺理：“可是它一只公鸡，养了那么多老婆压力肯定很大，我这不是在帮它减轻压力嘛。” 众人：………… 你这小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歹毒的话的？ “你这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宋晋手里拿着个柠檬抛上抛下的。 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乌黑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这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坏主意的模样。 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殊不知都被周围的几只狐狸看在眼里。 宋晋：让他看看这小家伙想干啥。 姜云岁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个是好吃的哦。” 她还补充了一句。 “特别好吃，你快试试吧。” 宋晋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一双大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行啊，我倒要看看这被你个小吃货都夸奖的‘好’东西，究竟有多好吃。” “怎么吃？” 这看着有点像橘子之类的果子。 “用小刀切开。” 宋晋嗯了一声，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直接把这东西切开成两半。 柠檬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但切开后，一股酸涩的味道也随之传来。 宋晋眼里闪过了然。 看来这东西很酸了。 他挖出了果肉，然后在姜云岁期待的眼神中做出往嘴里送的样子。 姜云岁紧张的看着他，就差把‘看好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纪宴安一脸的不忍直视。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么有自信去坑别人的啊？ 下一秒，宋晋忽然捏住了姜云岁那肉嘟嘟的小脸，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了些。 然后那一小团柠檬肉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姜云岁：！！！ 极致的酸在嘴里炸开，姜云岁赶紧推开宋晋的手，低头把柠檬吐了出来。 “呸呸呸……” “咦……” 她小小的脸上，五官都拧巴到一起了，嘴里还不受控制的流口水，小身板都给酸得直哆嗦。 看着她这样子，其他人也咦了咦声上半身战术性后仰。 明明没吃，但感觉嘴里的口水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涌动了起来。 “老天爷，这得多酸啊，人都打摆子了。” 纪宴安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姜云岁抱着就猛地灌嘴里。 “酸死了酸死了。” 更气。 她嗷嗷叫着扑到宋晋身上，跟个小疯子一样抓着他的衣服和头发就是一阵乱薅。 “我和你拼啦！”那一嗓子，小奶音都喊破了。 宋晋哎哟了一声，被抓着头发的脑袋朝她那边倒过去，还手忙脚乱地扯住衣服。 “哎哎哎……明明是你想坑我的，我只是把你说好吃的东西塞给你自己吃啊。” “撒手，哪有像你这么打架的！” “哎哟我头发，嘶……姜云岁你是小狗吧，还上嘴了！” 姜云岁一口咬到了宋晋脑袋上，嘴巴里还有被酸出来的口水呢。 给宋晋恶心得不行。 他除了小时候和村子里的小孩打架这么不要脸不体面外，长大了就没这么打过。 其他人就光看戏，那是一点不来帮忙的。 南书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纪宴安也举杯喝茶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范河：“有失体面，有失体面啊……” 但也就摇摇头，嘴巴上说说，根本没上去帮忙的打算。 最后还是纪宴安把她给摘下来的。 随便给她擦了擦嘴巴：“什么都吃，你知道他头发几天没洗了吗？” 姜云岁：“呸呸呸……” 宋晋气得不行。 “我昨天才洗的。” “我还没嫌弃你口水流我脑袋上了呢！” 姜云岁斜眼看他。 小手叉腰：“那咋了，谁叫你给我吃柠檬了！” “那是你先坑我的。” “放屁，我没有。” 纪宴安在她额头上敲了下。 “不准说脏话。” 姜云岁撅嘴。 “那个本来就能吃，但不是这么吃的。” 才不承认自己想坑他呢，最后还不是自己受了苦。 宋晋骂骂咧咧的洗头发去了。 下次把这小家伙惹毛了得先抓住别让她有靠近自己的机会，谁家小孩咬脑袋的啊。 “时间不早了，休息去，明日还要赶路呢。” 但不得不说，打打闹闹的让他们身上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大家各自收拾了准备睡觉。 夜晚温度低，纪宴安和姜云岁睡在马车内的矮榻上，南书在一边打地铺，沈青竹霸占了另一个马车，宋晋在里头打地铺。 出门在外，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能挤就挤挤。 姜云岁被纪宴安当成个暖炉抱在怀里，马车车窗打开，外面的月光洒落下来，姜云岁一呼一吸间都会吸收一些。 纪宴安自然也得了好处。 意识逐渐模糊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亮就有人逐渐醒过来。 快速做了些食物吃完，又继续赶路。 午饭的时间，姜云岁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叫花鸡。 两个泥巴团被敲开，里面的香味传来，姜云岁深深吸了口气。 “好香好香。” 先抢两个鸡腿，一个给自己，一个给纪宴安。 总共四个鸡腿，姜云岁看宋晋也把手伸向另一只鸡的鸡腿了，小嘴一张就要咬他手。 宋晋缩回了手。 “我说你还真当小狗上瘾了是吧。” 姜云岁抱住他的手，得意洋洋的喊：“南书快点快点，把剩下的两个鸡腿抢了。” “要拿一个给四四。” 那个鸡可是纪肆打的呢。 南书动作也快：“好嘞。” 宋晋：………… 他捏住姜云岁的鼻子。 “我说小屁孩，你可真记仇啊。” 姜云岁超大声的哼了一声。 “就不给你吃鸡腿。” 然后像是只斗胜的小公鸡，一整个得意扬扬的。 其他人笑了笑，这可真是个活宝啊。 “如今整个辽阳县都是李家的眼线，怎么进去想好了吗？” 吃着饭，大家开始商量进入辽阳城不会打草惊蛇的对策。 第103章 蜂蜜柠檬茶 姜云岁正在倒腾她那柠檬呢。 把柠檬切片放到罐子里，再放一些蜂蜜进去。 还好这次带了一罐子蜂蜜。 感觉还差点什么。 捏着自己小下巴想了想，扭着小身体就去了纪宴安他们那。 趁着他们在谈话的功夫，小手伸向了纪宴安的茶。 因为他喜欢喝茶，每天几乎都会泡一些，且都是品质很好的茶。 要是只喝一杯两杯的，她也不这么鬼鬼祟祟了。 纪宴安给她喝几杯还是舍得的。 但这次要得有点多，嗯，要整壶。 发现不了她，发现不了她。 心里碎碎念着，手已经拿到了紫砂茶壶的手柄。 就在她欣喜的时候，下一秒手被按住了。 顺着按住自己的那只手看过去，对上了纪宴安似笑非笑的眼神。 姜云岁默默把手缩了回去，抱着脑袋蹲下来。 纪宴安直接在她脑袋上敲了下。 “嗷！” “下次，能不能不打脑袋了。” 姜云岁抱着脑袋瓜怂哒哒的开口。 “打笨了怎么办呀。” 纪宴安清润的声音不紧不慢：“还需要打你才笨吗？本来就笨了，说不定多打几下还会有好的效果呢。” 姜云岁：………… “要茶做什么？” 姜云岁偷偷看了他一眼：“我泡蜂蜜柠檬茶，很好喝的。” 她大着胆子抓住了纪宴安的衣袖开始摇晃起来，像是只撒娇的小猫咪。 “纪宴安，你把着茶给我，你再泡一壶可不可以嘛。” 纪宴安：“这壶茶别想，我也没多少这种茶叶了，让南书去取一种茶叶来自己泡去。” 姜云岁哦了一声，也行吧。 于是某只小蘑菇又高兴了起来，拽着南书就要他去泡茶。 沈青竹喝了口茶：“世子可真舍得，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次带的可都是好茶吧，一克就要百两银子往上呢。” 纪宴安：“不然真让她把这茶拿去，你们舍得？” “自然舍不得，上好的金瓜贡茶，可是只有皇室才能吃得起的贡品，也亏得你舍得拿出来在这里喝。” 纪宴安浅浅笑了下没说话。 在家里他还舍不得呢，家里忙着没时间休息，喝这么好的茶可没时间品鉴。 在快走的时候，姜云岁的果茶终于在厨师的帮助下弄出来了。 还还放了冰块。 他们带着硝石，随时可以在路上做冰，这个是现成的。 很快，大家手里都多了一杯冰冰凉凉的蜂蜜柠檬茶。 一口喝下去清爽得很。 “不错啊小丫头。” 大家都被这看似普通的冰饮惊艳到了。 没想到那酸得能让小姑娘五官都变形的柠檬，加入了些东西泡水后这么清凉解暑。 姜云岁得意的小下巴翘得高高的。 “我都说了会好喝的吧。” “这个杯子好小啊，有没有那种大的杯子呀。” 她比划了个比自己手掌还要长点的距离。 “瓷杯做成这样就不太雅观了。” 姜云岁：“什么雅观不雅观呢，我是来喝水的又不是用来插花的。” 纪宴安：“南山寨子那边做瓷器的泥找到了，让他们做瓷器的时候帮你做几个就是。” 姜云岁闻言开心点头。 “还要多做一个把手，和茶壶一样的，好拿。” “最好做成小蘑菇形状的，还要一个蘑菇帽子当茶杯盖子。” 纪宴安：……你还越发得寸进尺了。 南书：“停停停，你这形容的是个什么东西？” 姜云岁：“我回去自己画下来。” 她现在不会画太难的东西，但一个线条简单的杯子还是可以的。 马车继续前行。 不过想要进入辽阳县就得先乔装打扮一番。 纪宴安：“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是我妹妹。” 姜云岁认认真真的听着。 “好！” 她回答得可响亮。 南书穿着一身女装，扭扭捏捏的走出来。 “世子啊，我，我真要这样吗？” 其他人看着他都笑了。 呵呵，这次可算轮到你倒霉了。 他们这次分开行动，范河乔装一番打算找个农村队伍混进去跟着一起进县城。 沈青竹的身份是一个游医，也会和他们分开进入县城。 然后就是宋晋南书，以及纪宴安和姜云岁准备伪装成一家人。 宋晋下巴贴着一缕山羊胡，鼻子下面还有两撇，伪装得老成了些。 是家里的老爷，南书则扮演夫人，纪宴安和姜云岁是孩子。 南墨和剩下的护卫扮演家丁。 “还有啊，您可千万别叫我娘啊，您这一张口我心里哆嗦。” 纪宴安瞥了他一眼。 “行了，出发吧。” 县城里，最大的官是县令，县令之下还有县丞。 辽阳县县令失踪后，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县丞在处理。 可惜，这个县丞和范河这个县令并不是一条心的。 范河的本事还是有的，他来这里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孤家寡人。 县丞本就是这里的人，早和当地李家有所牵扯。 范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到实权，还压县丞一头，可见其能力。 只是可惜，终究还是太弱了。 姜云岁他们的马车刚到城门口，前方正排队入城。 入城的人，每个都要上交十文钱。 马车货物之类的进去交得更多。 姜云岁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排队的普通人都瘦巴巴，眼神更是透着麻木。 他们看着很是营养不良，像是难民一样。 “纪宴安，他们看起来为什么那么怪啊？” 像是行尸走肉。 纪宴安往外看了眼：“因为没有希望。” 对如今辽阳县的情况，也初见端倪了。 混在人群中的范河十分气愤。 他如今差不多也打探到辽阳县的情况了，自从自己离开后，辽阳县完全被李家人掌控。 他们好似确定自己不会活着回来了，所以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控制城内的物价，以服役的名义抓青壮年去采石，以及大肆敛财。 如今辽阳县的百姓，说一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不为过。 “该死的县丞，该死的李家……” 此刻范河心里升起了熊熊烈火。 有世子在，肯定能扳倒欧阳灿，只要欧阳灿太守倒台了，那李家就不足为惧了。 第104章 砸店 姜云岁他们的马车刚进城门，前面街道上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让开，都闪开！” 不算太宽的街道上，几个公子哥骑着马在狂奔。 根本不管路上的行人和商贩。 好些人连滚带爬地跑开。 街道上顿时混乱成一片。 姜云岁趴在窗口呢，看见有两个小孩站在路中间被人群撞得跌倒，根本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 “街道上还有人！” 她瞪圆了眼睛。 纪宴安：“南墨。” 南墨整个人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在马快踩踏过来的时候及时抱着两个小孩离开。 那几个公子哥见此哈哈大笑，也没停下的打算直接离开了城门。 姜云岁隐隐还听见他们笑着说话的声音传来。 “可惜了，今天没有倒霉蛋。” 姜云岁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动物世界存在食物链的关系，吃肉的猛兽捕猎是为了生存，那他人类呢？ “吓到了？” 纪宴安的声音传来，姜云岁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啊？” 纪宴安：“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现在不要想那么多。” 姜云岁哦了一声，乖乖坐了回去。 “那他们会和话本子里的一样，恶人有恶报吗？” 纪宴安：“会。” 敢这么嚣张的，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会遭到报应，因为……他们来本就是收拾李家的。 南墨把两个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交给他们的父母后就回来了。 他们先找了个客栈住下。 那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姜云岁午休了下又变成了个快快乐乐的小蘑菇，拉着纪宴安他们去街上买东西。 逛了几个商铺后，发现这里的东西比其他地方的都要贵些。 特别是米粮这些。 纪宴安他们只把这一切默默记下。 逛了几天后，他们大致把这边的格局摸清楚了。 可以说，整个县城内，出名的店铺基本都是李家把控的。 只要有新的店铺开起来，并且不受李家把控的话，那么就会被打压下去。 特别是买卖玉石的店铺。 可以说，李家一家独大。 这边最出名的还是玉石。 所以这类店铺很多。 经过几天买买买，姜云岁累了，不想和他们一起逛街了。 所以他们到这里来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纪宴安他们出去办事，姜云岁一个人在客栈，当然有丫鬟和打扮成护卫的纪肆跟着。 正吃午饭的时候，小家伙听到隔壁有人说什么县令回来了。 她顿时竖起耳朵来，县令，不是范河叔么？ “范县令真回来了？太好了咱们可算有救了。” “可不是，范县令不在，这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离谱，关键他们收粮食的时候才几个钱啊，别人不愿意卖还叫那些地痞无赖去闹，粮税也越来越高，交不出来粮和钱就拉人去采石，听说采石场那边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嘘……你不要命了这些都敢说。” “声音小点！” 忽然，街道外有人大喊：“范县令开庭审李丛他们了，大家都快去看看。” 听到这话，客栈内原本还在吃饭的人都放下了碗筷朝着县衙那边跑去。 姜云岁赶紧拉住纪肆的衣服。 “四四，四四块带我去，我也要去看看。” 纪肆带着人皮面具，面无表情地将小小的人抱起来，跟着人流走去。 李丛是县衙的衙役，也是李家很偏的旁支，但也因为这层关系在府衙混得很好，那些去收粮食税的衙役就是他领头的。 范河一回来就拿这些人开刀，自然是要立威的。 此时的李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范河，这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好好好，偏要和我作对是吧！” “守门的那些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范河进城里了都没人知道，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人是哪里来的？！” “那些人，好像是一些猎户。” 李家家主眼里闪过杀意。 “他还真以为凭着那几个人就能把我如何了。” 姜云岁此时已经到了县衙，并且在纪肆的帮助下占据了个很好的观戏位置。 此时的范河穿着一身县令官袍坐在高堂之上，下面跪着好几个人。 不过人虽然跪着，但却并没有把范河放在眼里。 “范县令好大的官威，这一句话没有就把我们哥几个抓了，总得有个罪名吧。” “是啊是啊，范县令，哪有你这么当官的。” “范县令，咱们哥几个辛辛苦苦地为了辽阳县的安危忙活，你不能一回来就过河拆桥吧。”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那些话围观百姓都嗤之以鼻。 但也不敢说什么。 民不与官斗是被普通百姓刻在骨子里的惧怕。 范河一拍惊堂木：“大胆李丛，何奎，刘豹……” “再敢扰乱县衙次序，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偏偏有人不信邪：“范县令，你这是要屈打成招了？” 范河直接道：“动手。” 穿着县衙衣服的几个壮汉就上前把说话的李丛按在凳子上打了起来。 结结实实的板子下去，李丛顿时惨叫了起来。 姜云岁的眼睛被纪肆捂着，但她小手掰开一条缝，大眼睛看过去，甚至还偷摸摸数了起来。 “一，二，三……” 纪肆：………… 见范河真说打就打，堂上的其他几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围观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好。 不少人斗跟着叫了起来。 他们早看这些衙役不顺眼了。 李丛眼神恨恨地朝着范河看去。 “范河，我可是李家人！” 这时候县丞也匆匆赶来。 “范县令，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犯了何罪？” 想要罪证，范河直接成全他们。 当他们之前都是在瞎折腾呢？ 李丛等人打着县衙的名义强行买卖村民粮食，征收银钱甚至劳役…… 一桩桩一件件被范河念了出来。 县丞脸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围观人群中，有的人听着听着就哭了。 “我男人被他们抓去采石场不到一月就死了，他们一句轻飘飘的意外，我们这个家就没了顶梁柱啊。” “这群畜生，家里没青壮年的，女人都被他们抓去，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他们该死，希望这次范县令能把人给惩治了吧。” 范河这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明。 都是一些被害得家破人亡的。 “你们敢说，信不信老子让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在这辽阳县彻底活不下去！” 李丛眼神怨恨地盯着那几个人证。 其中一个女人眼神比他还怨恨。 “你以为我怕吗？我现在烂命一条，我还怕什么啊？” 她指着李丛一行人，还有县丞，眼里全是恨意。 “我男人，儿子，全被你们拉去采石场死了，婆家因此说我是扫把星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活不下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其他几个证人也是各有各的惨。 李丛他们都被几个证人满是恨意的眼神给吓着了，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 范河：“马县丞可还有话要说？” 马县丞面色铁青，他还能说什么，如今之计只能去找李家。 这范河是疯了吧，如此不管不顾也不怕明天就死了。 他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范河：“既罪证为实，来人，把他们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秋后问斩！” “好！！！” 这一次，叫好的人更多了。 “退堂。” 事情结束后，姜云岁带着纪肆去县衙找范河。 却没想到纪宴安他们也在。 “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她小跑着到纪宴安身边，抓了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宋晋：“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家伙肯定会来凑热闹的。” 纪宴安：“如今还有县丞，衙役上上下下都要换一遍，不然到时候和李家对峙起来没人站在咱们这边很被动。” “可一时间上哪去找这么多人？” 纪宴安喝了口茶：“我之前收了一批月族奴隶，已经安排他们在后面过来了，明日，应该就到了。” 虽然收拾了李丛几个人，但县衙的掌控还是在那个马县丞手里。 “想要把那马县丞拉下来，与其慢慢地去找他的罪证，不如……” 宋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我们亲自给他送一个罪名。” 于是第二天，姜云岁他们就来到了一个玉石店内。 “客观看看，我们这的和田玉可是出了名的……” 店小二把店内的玉石吹得花里胡哨的，什么京都王孙贵族都喜欢，皇族进贡的玉料都能找得到。 姜云岁拿起一个雕刻成小猫的玉。 “纪宴安你看这个。” 纪宴安看了眼，颜色挺好的，看着很白，但仔细看的话，能在底座的部位找到点裂痕和瑕疵。 “哎哟这小姑娘眼光真好，这块料子的质地可是接近羊脂白玉了，而且师父在雕刻上下了苦功夫的……” 纪宴安：“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那店小二顿时垮下了一张脸。 和掌柜的对视一眼。 第105章 凑热闹，捉奸现场 纪宴安看着走进来的衙役，把姜云岁拉到自己身边交代。 “等会你先跑，先去客栈……” 话还没说完，他低头一看，身边的人已经跑没影了。 姜云岁小小的身体飞快穿梭在街道，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不到人影了。 纪宴安：………… 是他多余一说了。 他倒是不担心那小丫头会出事，毕竟土匪窝都敢闯进去的。 最后，纪宴安一行人被抓了。 与此同时，县衙内。 马县丞喝着茶：“范河离开县里了？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的人跟着他呢。” “哼，既然离开了那就别想回来了，上次侥幸让他逃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去把这消息告诉李家。” “还有之前那几个作证的人呢？” “这……也不知道范河把人藏哪去了。” “废物，几个人都找不到，赶紧继续找去！” “是是……” 那人一离开，黄衙役就走了进来。 “马县丞，您的玉器店被砸了。” 听到这话，马县丞拿着茶杯的手一哆嗦，他咻的一下站起来。 “什么！！！” 那可是他积攒了那么久的关系人脉，还有钱财好不容易开起来的玉器店。 “砸了多少？” “店内摆放的东西几乎，全部。” 马县丞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谁，谁砸的，人呢？” “抓起来了。” “好！” 马县丞表情狰狞，几乎咬牙切齿：“我要亲自审问！！！”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砸他的店。 不过还没等他去审问，就有人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找他了。 ………… 而此时的姜云岁一路跑到了客栈，先把值钱的都带在身上。 然后又准备去找纪宴安他们。 没错，她跑回来就是为了拿钱的。 她也不担心纪宴安他们会出事。 之前他们商量计划的时候可没瞒着她，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明白，但姜云岁知道他们想搞事情。 走到街道上，刚准备气势昂扬的的去县衙，就被一股香味给勾引了。 她顺着香味追去。 等再次出发，将匀速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这都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嘟囔：“不能怪我啊，这街道上的诱惑太多了。” 她手里还拎着些吃食，一只烧鸡，一些馒头包子，还有一包糕点以及茶。 嗯，给纪宴安他们的礼物都买好了，出发。 很快，姜云岁就继续往前走。 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人就找不大了。 跟在纪宴安身后的人使劲揉了揉眼睛：“人呢？” 这边的治安可算不上好，小偷小摸的人大有存在，姜云岁一个小姑娘，身边也没跟着什么大人，出手还格外大方，不被盯上才怪呢。 他们就准备等个机会直接把人抢了。 但没想到这一个眨眼的时间，盯上的肥羊钻进街道人群就消失了。 啊？这对吗？？？ 姜云岁可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走了会她人就到了县衙。 还不知道这边的大牢在哪里，她得到处找。 大牢没找到，一路上倒是吃了不少瓜。 比如厨房的某个厨娘因为不满意谁谁谁，就故意在他的那碗饭里吐了口水。 比如马县丞在某某巷子养了个外室，他的夫人是李府现在家主的一个庶女，所以不敢把人带回家，听说孩子都五岁了。 “真的假的？我记得马县丞的那个夫人很凶悍的。” “当然是真的，我大表姑家的二侄子的媳妇娘家就住在那巷子里，亲眼看见马县丞去那刘寡妇家里了，那孩子长得和马县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错不了。” “我还听说，那女人在嫁给他男人之前应该就和马县丞有首尾，她嫁过去才八个月就生了孩子，虽说对外宣称是早产。 但谁家早产的孩子养得这么胖还活蹦乱跳的，而且没多久刘寡妇那男人就在外头吃酒掉水沟里淹死了，这里头要说没点猫腻你信么？” 那肯定不信的。 但知道又能如何呢？她们都只敢在私底下偷偷说，被马县丞知道了那肯定死定了。 “今天我看见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找马县丞了，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啥？那刘寡妇胆子可真大，被传到马县丞那夫人耳朵里那不得翻天了，听说那也是个厉害的主。” “嘘嘘，咱们还是说其他的吧。” 她们说了这么会也再继续说下去了，被听到了可不得了，飞快转移了话题说其他的。 姜云岁就蹲在不远处吃瓜子。 嗯，是被剥好的瓜子仁，毕竟嗑瓜子有声音，被听到了可就藏不住了。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瓜子的香味？” “好像真有点。” 姜云岁赶紧溜。 没走多久，看到一个壮实，胖乎的女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县衙。 “夫人，您怎么来了？” 几个衙役看到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姓马的呢？” “这……” “夫人，马县丞正处理事情呢。” “哼，处理事情？我看是处理哪个小贱蹄子吧？” 说完直接一手把挡在面前的衙役给扒拉开。 “马红文，你给老娘滚出来！” 姜云岁那叫一个激动啊，这才听了别人说完，就真遇上正主来捉奸了？ 是叫这个词的叭？ 不管，这样的热闹不凑她就不是小蘑菇了。 于是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马夫人。 看着她走到门口，抬起了脚。 刚踹下去，门就被人打开，马县丞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一脚直接给踹在马县丞身上，人都给踹飞出去了好几步。 姜云岁激动得两只大大的眼睛放光。 “哎哟，大胆，谁……” 马夫人走进去：“你说谁大胆呢？” 她眼睛四处看了起来：“说，你把那小贱蹄子藏哪里去了？” 马县丞心虚。 “你这是说什么呢，哪有什么人。” “夫人啊，你可别听信外人的谣言了，我马红文可只有你一个人的。” “是吗？” 马夫人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 “夫人，夫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慢慢说，你说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累了吧，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去。” 马县丞冷汗都冒出来了。 姜云岁也在屋子里溜达，然后发现了床边帷幔后面没藏好的脚。 姜云岁大眼珠子顿时滴溜溜地转。 第106章 马夫人大杀四方 她正想着要不要弄出点动静让那个马夫人发现这边呢。 虽然有点缺德，但看那个马县丞倒霉，姜云岁还是很高兴的。 但没等她过多纠结，那藏着的小孩自己藏不住了。 “娘，我想尿尿。” 毕竟还是个小孩，而且平日里被宠着的，哪里有像今天这般藏着还不许发出声音的情况。 想尿了就开始闹。 刘寡妇顿时着急。 “辉辉忍会，咱们很快就出去了，你别……” “我不，我就要尿尿，为什么我们要藏在这里，爹呢？爹……” 他掀开帷幔叫着爹。 “好啊！” 马夫人一声怒吼，直接冲了过来。 看到已经五岁的小孩，以及那张和马红文几分相似的脸，更是怒火中烧。 刘寡妇吓得赶紧抱住了自己儿子。 马夫人对着那母子两个，那张胖胖的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二话不说就扯着刘寡妇的头发拽了出来。 “小贱蹄子，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偷。” 说着就啪啪啪几下，大巴掌抽她脸上。 刘寡妇被打得只能捂脸尖叫。 “你这个死肥猪敢打我娘，我打死你！” 马夫人满眼怒火的盯着那小孩，也是一点不客气的巴掌伺候。 马红文看着自己儿子被打顿时心疼得不行。 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打孩子！” 马夫人：“好你个马红文，还护上这个小畜生了。” 举起手就给了马红文一巴掌。 马红文这么一个大男人被打了也是十分恼恨，要不是她是李家的人，他也不必这么忍气吞声的了。 迟早休了这个女人！ “你的身子情况自己知道，咱们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儿，总得有儿子顶门户，我知道你想给女儿找上门女婿，但外人哪里比得上自家人啊，以后等我们走了，那上门女婿欺负女儿可怎么办？” 马夫人指着他：“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管不住自己身上那二两肉！” “真想要儿子，老娘我就算给你找个能生养的，等儿子生下来自小就养在我身边倒还亲近些，这是个什么玩意也配老娘养他？” 就刚才那一声肥猪，她永远也不可能养这个小畜生，也不可能承认他。 姜云岁看得津津有味，摸到烧鸡都冷了，这才想起来还被关在牢里的几人呢。 有点心虚地摸了摸下巴，戏看得也差不多了，赶紧溜。 这下终于找到大牢了。 直接从几个衙役的眼皮子地下溜了进去。 路过的时候还听到她们在讨论事情呢。 正是马县丞那边发生的。 “那马夫人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有啥好戏啊，咱们在这又看不见。” 忽然，有个衙役激动地跑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县丞屋子里可热闹了，那刘寡妇的惨叫声在外面咱们都能听到。” 闻言，两个守着大牢的衙役互相对视一眼。 “这大牢也没啥可看的，反正里头的人也逃不出来，要不咱们？” “走！” 姜云岁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两个人都跑了。 要不是惦记着纪宴安他们，姜云岁其实也还想继续看来着。 小蘑菇叹了口气，赶紧进大牢里面去了。 里头的气味是真不好闻。 找了好一会，总算在里面点的地方找到了。 几个人都被关在了一起，此刻正无聊着呢。 “我怎么闻着烧鸡的味道了？” 南书鼻子耸动。 宋晋抱着胳膊坐在草床上，嘴里叼着根稻草。 “咋，饿出幻觉来了？” 他们的确好一会没吃东西了，都饿了。 “我说，那小丫头不会把咱们给忘了吧。” 姜云岁气呼呼地出现在门口：“你又说我坏话！” “哟，这不就来了。” 南书：“小云岁是不是给我们带吃的来了，呜呜呜……我就说我闻着烧鸡的味道了。” 姜云岁小脸上带着些得意的表情：“还好我机灵跑得快，要不然你们就要饿死啦。” 纪宴安走过来，声音幽幽：“是跑得挺快的。”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这跑得也太自觉了。 姜云岁有那么一丢丢心虚，抛下主子就跑，好像是有点不好的哈。 “这烧鸡怎么都冷了啊。” 南墨：“有的吃就不错了。” “还有这些。” 她还拎了个小篮子呢，里面装着馒头，包子，还有一包糕点。 “我不知道大牢在哪里，要慢慢找的嘛。” 她蹲在牢房外，看了眼对面牢房里眼巴巴看着他们这边流口水的一个老伯，拿了个馒头递给他。 “谢谢，谢了丫头。” 那人大概是饿惨了，拿着就啃了起来。 “咱们这样吃，会不会把衙役吸引过来啊？” 姜云岁：“不怕，他们都去看戏啦。” “啥？” 姜云岁双眼亮晶晶的，小嘴叭叭地就把马县丞养外室，马夫人今天来捉奸的事情给说了。 她是有点说书天赋的，虽然讲得慢，但把当时马夫人大杀四方，打完这个打那个的场景说得很是生动。 南书嘴里还塞着包子呢，听得那叫一个双眼放光。 其他人各有各的姿态，但都竖起了耳朵。 南书一拍大腿。 “这场面，没亲眼看见那也太遗憾了。” 宋晋赞同地点头。 纪宴安若有所思：“这么看来，这马县丞对李家未必就一心一意了。” 宋晋嘻嘻笑着：“你说他出事了，咱们以保下他儿子作为条件，他会不会帮助咱们反水对付李家？” 纪宴安：“根据调查，他是被一个寡妇养大的，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对儿子的执念应该很重，所以马夫人在生了个女儿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后，他才会想办法养外室生儿子，目前就这么一个儿子。” 宋晋一拍双手：“那为了这唯一的儿子，他在绝路的情况下为了保住儿子，肯定会配合咱们对付李家啊。” 宋晋和南书互相对视一眼，都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啊。” 姜云岁挠挠头：“你们吃着，我去看看外面还在打没有。” 说完就跑了。 南书眼巴巴地看着，他也好想去啊。 他们想要越狱其实也简单，但为了坑马县丞，不得不忍。 第107章 猪队友啊 等马县丞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好不容易把儿子从夫人手里保了下来，第二天一肚子火。 这火发不下去，自然就想到了那几个砸了他店铺的人。 于是把人叫来亲自审问。 纪宴安几人来的时候，和马县丞对视上，那姿态比马县丞摆得都要高。 “大胆，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姜云岁隐藏在角落吃瓜子，花生。 嘎嘣脆。 可惜没有凳子坐，不然更舒服。 宋晋抱着胳膊：“马县丞架子挺大啊，我们跪，你也不怕受不起。” 马县丞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单看这几人气度，的确不像是普通人。 但若真不是普通人，何必乖乖地在大牢里待那么一天？ 马县丞给衙役一个眼色：“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在这辽阳县，就算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他招了招手：“刁民不听劝，那就给我打！” 几个衙役立马围了上去，想要强行压迫他们跪下。 纪宴安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动手。” 南墨几个护卫立马朝着衙役打去。 这些衙役都是酒囊饭袋，披着这一身衙役的皮也就敢在普通人勉强耀武扬威，真遇到能打的全是废物。 于是很快，马县丞被一个飞过来的衙役给压得眼前一黑差点断气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地上躺着的全是衙役，有两个还没来得及上去的衙役一看这情况，果断丢了手里的武器直接躺倒在地跟着哀嚎了起来。 也是非常识时务了。 就拿那点工资，和人拼命？ 不至于不至于，他们也没多爱戴马县丞来着。 纪宴安只瞥了那两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一眼就没管了。 “你，你们究竟是谁，胆敢，胆敢……” 纪宴安慢悠悠走到马县丞面前，拿出一块黑色令牌怼到他眼前。 “认识吗？” 黑色令牌上那纪字特别明显。 此刻马县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纪家那位世子的传闻。 十二三岁的年纪，病弱。 这都对上了，加上他身上那气质，不是贵族根本养不出来。 他顿时冷汗直冒。 “你，你是……” 遭瘟的，这大佛怎么跑到他们辽阳县来了，还砸了他的店。 马县丞面皮抽了抽：“纪世子，您这跑到我们辽阳县来，还砸了小的店铺，这是何意？” 南书：“你也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点吧，我们正常去那店里买东西，拿着个玉雕不满意要放下呢，你家店小二就故意撞了我家世子把那玉雕摔地上碎了。 那明显有瑕疵质地也算不上好的玉雕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五百两银子，你们咋不上天呢？不给银子就叫人来打我们，那我家世子是能吃这个亏的吗？” 马县丞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且在第一次敲竹杠得了不少好处后，时不时的就要来几次。 谁能想到竟然踢到铁板上了这次。 但马县丞这样的人才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错误，直接把那店小二和掌柜的给骂上了。 他赶紧陪着笑道：“这都是误会。” “误会？” 宋晋似笑非笑：“那你的人把我们抓起来关了一天了，还是误会？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官威啊马县丞。” 马县丞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或者说，他们就是故意的。 于是马县丞表情狰狞了起来。 特别是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县衙里的衙役都来了。 他笑了：“纪世子？谁知道你是真是假？不知道哪里拿了个令牌就想冒充纪家那位世子，真是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把这些贼子抓住！” 他说了，这辽阳县是他的地盘，就算是龙来了也得给他盘着。 外面那些衙役手里都待着武器，数量是纪宴安他们这一行人的好几倍。 姜云岁也不吃东西了，她躲在柱子后面有些担心。 沈青竹和范河去哪里了呀？ 眼见那边的人打起来了，她拿出一包药粉。 是沈青竹给她的迷药。 要不用了？ 就是现在这情况用了有点敌我不分。 正当将姜云岁打开那包药粉的时候，范河及时带着那批月奴杀进来了。 “马县丞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对世子动手！” 马县丞看着那些骁勇善战的月奴，顿时眼前一黑。 完了！ 姜云岁也眼前一黑，完了！ 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她打开药粉的时候来！ 她收得太急，一包粉全往自己这边倒了过来，好些还洒嘴里了。 这是真眼前一黑，然后哐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偏偏存在感太弱，除了纪宴安没一个人发现。 纪宴安被人保护着，分出了几丝注意到姜云岁身上。 在看到她拿出药粉的时候就想阻止，紧接着范河就带着人进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笨蛋把药粉全往自己身上倒去。 纪宴安：………… “把人全抓了先关起来。” 这下真是一网打尽，省了很多麻烦。 他们除了大牢一日游没受到任何损失。 哦，除了某个笨蛋自己把自己药倒了。 纪宴安走过去，捂住口鼻从主子后面把晕倒的小孩抱了起来。 其他几人看着晕倒的姜云岁也是一脸懵逼。 南书着急地问：“咋了这是？” 宋晋：“她不是藏起来了吗？被误伤到了？” 纪宴安：“不是。” “她大概是看敌人太多了想帮忙用迷药，但后面范河带着人来了，她收得太急把自己给药倒了。” 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药粉。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洒落到地上的药粉被吹散开。 宋晋和南墨表情一变：“不好，快捂住口鼻！” 纪宴安本来就捂着的，南书和一些没反应过来的就这么一脸懵逼地吸入了迷药，然后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昏倒之前南书想着，没被敌人打倒，栽自己人手里了。 等迷药散去后，其余人也是一脸的无语。 宋晋忍不住捏了捏姜云岁那肉嘟嘟的小脸。 “这可真是个小祸害啊，敌人没伤到，自己人倒是被她药倒了几个。” 范河也吸入了一点，有点晕乎，但人还没彻底倒下。 “猪……猪队友啊！” 然后彻底昏迷。 第108章 小蘑菇吃了一个晚上的瓜 纪宴安在姜云岁身上找到了解药。 “还好，不算太笨。” 把小药瓶打开，给每个人鼻子底下都闻了闻，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就会醒过来。 姜云岁吸入得最多，还吃了些，所以是最晚醒过来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脸懵逼地发现好几张放大的脸对着自己。 宋晋还在戳她腮帮子。 姜云岁脑子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嘴巴就下意识地张开咬过去了。 宋晋赶紧缩手。 “啧啧，你可真能咬啊。” “小笨蛋，竟然用迷药把自己给药倒了。” 姜云岁回过神来，坐起来。 “我是要帮忙的。”她一脸认真。 她还把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说了出来。 “敌人太多，都倒了，我就把你们救醒，然后不用打架我们都能赢了呀。” 宋晋点头：“要是我们打不赢，这方法好像还真可行。” “但谁给你的错觉，我们连那几个酒囊饭袋都打不过的嗯？” “而且真全部倒了，万一着县衙中还有其他人没来，你说是你的药先起作用还是他们先来？” 姜云岁闻言顿时焉儿了。 她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对不起我错了。” 她认真反思，乖乖认错。 大家都摸摸她脑袋：“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在做事情之前多思考一下，或者先问问。” 姜云岁点头：“好。” 大家年纪都比较大，姜云岁一个几岁的小孩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想到帮忙就已经算好的了，而且也没损失，反倒是她自己最倒霉，所以谁也没责怪她。 “行了，该吃饭了。” 南墨把人抱起来，刚打了一架，有点消耗体力，饭都摆好了。 姜云岁和纪宴安坐在一起。 吃东西的时候她最认真了，别说纪宴安，其他人看着都多吃了些饭，有点太饱了。 “李家那边应该收到消息快来了。” 纪宴安的话落下，外面就有人来通报，李家人果然来了。 来的还是李家家主。 “范河，你虽为县令，却也不能胆大妄为关押所有衙役和县丞，如此作为，就不怕太守大人怪罪？！” 李家主急匆匆地跑来，劈头盖脸地对着范河就是一顿骂。 范河：“李家主，我关押人也是有原因的，哪怕太守来，也不能拿我如何。” 李家主对范河怒目而视：“什么原因？我看你就是想把这辽阳县变成你的一言堂！” 纪宴安一行人走了出来。 “李家主，那不如你去问问太守，敲竹杠敲到纪世子身上，还把世子关押在大牢一天，这马县丞，倒地该不该被捉拿。” 李家主看着走出来的人，再听他们所说的话，顿时冒出了冷汗。 “纪，纪世子……” 他也不是真蠢，目光很快锁定到了纪宴安身上。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南书冷哼一声：“误会？” “今个那马县丞好大的官威，把我们带上来审问，我们暴露出了身份他还不怕，直言这辽阳县是他的地盘，就算是条龙到这里也得给他盘着。 他叫来了府上衙役想强行把我们打杀在此地，若不是范县令来得及时，我们现在是何光景还未可知呢。” 李家主顿时眼前一黑，马红文那个蠢货！ 他尴尬地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他赶紧离开。 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马弘文是废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把纪世子在这里的事情报告给太守。 姜云岁：“他就是那个李家主啊。” 大家都歪头看她。 “咋，你认识？” 姜云岁摇头，然后又点头。 “听到别人说的。” “说他什么了？” 姜云岁摸着小下巴：“他小儿子不是他的，有一对双胞胎儿女也不是他的，还有他现在最宠爱的姨娘一直在给他吃的东西里下毒药。” 众人：…………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大怨种？ 南书：“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姜云岁：“我昨天听到的呀。” 她昨天给纪宴安他们送完饭后，就出来凑热闹，然后跟着马夫人走的。 因为马夫人说要回去告状，她觉得还有看头。 跟着马夫人一路去了李家，晚上的时候也没回去客栈，干脆就在李家院子里吸收月光了。 她还是一边吸月光一边到处溜达吃瓜的。 然后就看到了偷情的小妾，和那小妾偷情的对象竟然是管家的儿子，两人那时候正依偎在一起说话呢。 话语间，小妾生的儿子明显是那管家儿子的儿子。 之后又陆续听到了关于双胞胎儿女的娘和一个男人的对话。 “对了，那个男人好像是李家主的弟弟。” 然后又看到李家主最宠爱的小妾在一碗汤里下了药，笑盈盈地送去给李家主了。 宋晋都不由嘴角抽了抽：“你这一个晚上的生活，可真精彩啊。” 南书心里难受：“为什么我就没看到呢。” “得了吧，你可没小云岁那本事。” 姜云岁那本事，真是天生就用来打探消息的。 纪宴安：“先去把马县丞的儿子找到。” 姜云岁：“我知道，我知道在哪。” 纪宴安挑眉，你又知道了？ 姜云岁羞涩一笑。 她对刘寡妇这边的事情也好奇呀。 “你们都不知道，看完马夫人告状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可累死我了。” “但正好碰到那个马县丞鬼鬼祟祟地送刘寡妇和他儿子离开。” “他把人送去城外啦，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还挺偏的，好像和他娘的家里有关系。” 闻言，所有人都给姜云岁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和姜云岁学的，他们也知道是惊叹夸赞的意思。 此刻他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了，只能给她竖起大拇指。 真的，为了吃瓜，一点不喊累地跑了一天，这毅力，他们除了佩服没啥好说的了。 但不得不说，姜云岁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好消息。 “纪叁，纪肆，你们两个带着姜云岁去把马县丞的儿子带回来。” “是。” 纪叁，纪肆出现，带着姜云岁离开了。 宋晋啧啧两声：“不知道那李家主知道那些消息会不会被气死。” 南书搓搓手：“嘿嘿，我有点想搞事情。” 宋晋：“英雄所见略同！” 然后两人就凑一块商量起来，怎么让李家主知道那些事情，把他搞崩溃。 纪宴安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但没阻止。 他是个宽容的主子。 第109章 更想你能安全的长大 把马县丞的儿子和六寡妇带回来后，姜云岁看了会他们威胁马县丞，然后觉得没啥好看的就打了声招呼跑出去了。 让她看看街上还有什么好吃的是她没吃过的。 咦，有糖葫芦，买几个，羊肉馍，买一个…… 一边吃一边溜达呢，就走到李府了。 哎嘿，她还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瓜。 “五少爷，您回来了。” 姜云岁看了那五少爷一眼，不正是之前在街上纵马，差点撞到人的那个吗？ “我爹呢？” 那五少爷把手里的马鞭丢下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姜云岁也跟着进去了。 “啊！！！” 走进李府没多久，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 姜云岁脚丫子一拐，好奇，想去看。 恰好，那五少爷似乎也好奇，就大步朝着那边去了。 对李府不熟悉的姜云岁自然是跟着他走了。 来到某个院子，姜云岁明显看到了那五少爷脸色一变，加快了步子。 姜云岁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进入院子后，恰好看到那李老爷一巴掌抽到地上跪着的女人身上，一脚踹到旁边同样跪着的男人身上。 “爹，这是怎么……” 五少爷一出声，李老爷就双目赤红的盯着他。 他指着五少爷，质问地上跪着的人。 “贱人，你给我说清楚，老五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五少爷整个人如遭雷击。 姜云岁：哦嚯，这是管家儿子和小妾的事情被揭穿了？ 原来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就是李老爷最宠爱的儿子啊。 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吗？ 李老爷越看自己这个小儿子的眉眼和管家儿子越像。 他暴怒之下，恨不能杀死这对奸夫淫妇，还有这个自己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之后院子里那叫一个混乱，惨叫声，哭泣求饶声，解释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姜云岁站得近了都怕自己会被误伤，所以跑远了些，干脆爬到树上去了。 她现在可不是之前一点树都爬不上去的小蘑菇了。 到了树上后，姜云岁和早藏在树上的宋晋大眼瞪小眼。 “哟，小家伙可算爬上来了，再不上来我都想拉你一把了。” 姜云岁：“那你就看着？！” 宋晋捏捏她小脸。 “别说话，声音太大了会被发现的，咱们偷偷摸摸的不适合闹出太大动静来。” 姜云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看下面的热闹。 “那个李老爷怎么发现的呀？” 宋晋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那俩以为李胖子离开了就在屋子里私会，我又把那李胖子引回来了，还直接引到这边来的，就被发现猫腻了呗。” 宋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瞅瞅李胖子被气得脸色充血的样子还挺好玩。 “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下毒，龙凤胎儿女不是他的是他弟弟的会不会直接气死啊？” 姜云岁摸摸小下巴：“可以试试。” 宋晋把她别在腰间装零食的小荷包打开，捞出点瓜子和花生吃了起来。 “试什么试，小孩子家家的别乱看乱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当心长针眼。” 姜云岁一脸不服气的小表情。 “我不小啦！” 哼哼，她年纪比宋晋还要大呢。 当然，上辈子基本都在山里长大的，傻乎乎的一朵小蘑菇，对人类世界的认知都是从几个化形的伙伴们口中听说的。 下面的闹剧在李老爷雷厉风行下结束得倒也快。 他警告下人不准把这事说出去，把三人都关了起来。 看样子是打算让他们病逝了。 但宋晋怎么会让他得意呢。 于是到下午的时候，李老爷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正准备休息一下，一个小厮却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上午那事，现在都传开了。” “你，你说什么？！” 李老爷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此刻听了这事情顿时大受打击，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爷，老爷！” 县衙，姜云岁跟着宋晋一起跑回家去，发现许多天没见的沈青竹竟然也来了。 还对上了南书那万分幽怨的眼神。 宋晋两手一摊：“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自己不会轻功呢。” 沈青竹把一瓶药递给纪宴安。 “这是我配好药熬的药丸，以后吃这个要方便很多，一天三次，早中晚，每次吃一粒就够了。” 纪宴安点头：“多谢。” “马县丞那边也松口了，他那有李家抓去采石场人员的花名册，还有他利用矿石牟利，走私盐铁的证据。” “想不到那马县丞藏得挺深啊。”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些东西，范河要处置李家就方便了。 李老爷那边或许是得了消息，昏迷醒过来后就开始打点联系丘沙太守。 但没等来太守的支援，反而得知一个噩耗。 蛮族大概八万余士兵打到丘沙去了。 太守欧阳灿因为害怕，直接弃城跑了。 这下，李老爷是真的坚持不住，倒了。 同时，纪宴安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一巴掌拍桌子上：“范河，我给你在这留几个人，把李家的事情处理好，其余人跟我一起出发，去丘沙！” 姜云岁赶紧抱着自己的小包裹。 “姜云岁，你也留在这里。” 姜云岁眼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啊？” 纪宴安：“现在丘沙危险。” 他对宋晋和沈青竹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丘沙危机过了，咱们的实力肯定会壮大，但若是过不了……” 他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 过不了就是一死。 宋晋笑了：“我可不认为这腐败的大梁能坚持多久，就算没了我们，想反的人也不会少。” 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不能亲自报仇，多少会遗憾。 所以：“努力活下来吧。” 姜云岁：“我……” 纪宴安半蹲下来：“姜云岁，你先在范河这里安置下来，我后面会让人安排你的住处。” 姜云岁眼睛红红的看着纪宴安他们离开。 可是，她也想一起去啊。 “他们是不是嫌弃我拖后腿啊？” 范河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不是拖后腿的，甚至很多时候，多亏了你我们的计划才能更顺利。” “只是，大家都担心你，更想你能安全的长大。” 第110章 招人稀罕的左左右右 姜云岁在辽阳县待了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担心着。 也不出去玩了，就撑着小下巴坐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这几天的时间，范河雷厉风行的把李家收拾了，辽阳县其他和李家狼狈为奸的家族，商贩也没能逃过。 不过，李家主不是死在范河手里的，他是被气死的。 本就中毒，几次打击后身体彻底垮了下来。 后来他弟还冒出来得意扬扬地说那龙凤胎儿女是他的。 他老娘也劝说不能便宜了外人，让他把李家交到弟弟手里。 总之，那倒霉蛋是被自己人给气死的。 刚死没多久，范河就派人去把李家上下都给抓了，至此，辽阳县李家彻底倒台。 这天，姜云岁正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的鸟儿。 一个人走到她面前。 姜云岁看过去。 “李伯？！” 没错，这正是之前跟在纪宴安身边的那个管家，后面南书来照料纪宴安，他就带着人去找药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回来了。 “小云岁，世子让我把你接到北镇城去。” ………… 下午，一辆马车晃悠悠地离开了辽阳县。 姜云岁趴在车窗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挥手和范河告别。 “范叔叔，要早点来北镇城呀。” 范河站在城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姜云岁一个人在马车内坐不住，就跑到外面和李伯说话。 “李伯，药找到了吗？” 李伯风尘仆仆的脸上带了点笑容。 “找到雪灵草了。” 雪山内的雪灵草。 为了找这个，他和去找雪灵草的大部分人眼睛都得了一种病，看什么都是雪茫茫的一片。 也死了好些人。 但……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方打听后，总算找到了。 回来后，他修养了一段时间，眼睛好了些才接到了世子的消息，没让他跟着去丘沙支援，只让他来辽阳县把姜云岁接回去。 找到了就好，那还两种药了。 “纪宴安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 李伯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世子在战术上的布局完全得到国公爷的真传，说一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这次调了十万人去丘沙，肯定不会有事的，这次对世子来说，也是很好的历练。” 姜云岁点头。 赶路几天后，总算回到了北镇城。 这里算姜云岁比较熟悉的地方了，回来后人都要放松不少。 桃子已经完全成熟了。 两只小鸡仔也开始换羽毛，狗更是被带去军营那边训练，回到她身边的时候看着都更加威风凛凛的。 两只小鸡崽忘了她，但也不怕人，只站在她不远处歪着脑袋好奇的看来看去的。 姜云岁蹲下来，用手聚出点帝流浆。 “啾啾啾！” 这下一点都不陌生了，扑腾着小翅膀就欢快的朝她跑来。 “汪汪……” 两只狗也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想要。 姜云岁也不偏心，一只动物一点，多了没有。 “周嬷嬷，你快找个侍卫来帮忙摘桃子呀，都可以吃了。” 周嬷嬷眼里带着点笑意：“都给你留着呢。” 大部分桃子都被摘下来了。 只有小部分还留着。 姜云岁想留给纪宴安他们吃。 抱着个洗干净的桃子，姜云岁坐在大门的门槛上。 “今天还没有送信的鸽子吗？” 姜云岁前天用送信的鸽子写了信，实际上是画了个桃子，还有一只手，下面一个简笔小姑娘气呼呼地吃桃子。 写字的话，她那字还是算了。 “别担心，信鸽飞去丘沙也需要一些时间呢。” 姜云岁哦了一声。 就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事，姜云岁干脆带着左左右右去了军营里。 她直接去找的唐老将军。 唐青松挺喜欢姜云岁养的那两只狗的，不仅性情凶猛带着野性，骨架子也比犬营的其他狗要大许多。 现在已经长得够大了，可以说姜云岁这小身板骑到狗身上都能驮着奔跑起来。 但这两只狗还能长。 唐青松预估，这两条狗将会是他看到的狗中，体型最大的。 那个头，以后估摸着也就比老虎小点。 毛也特别好看，白色的那只就不说了，棕色的那只毛色现在看着有点偏火红。 远远地看着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一般。 黑色部分的毛也黑亮黑亮的。 总之，这两条狗，单拎出一条来都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不止这两条狗，黑娃怎么感觉也比以前要大一圈，气势越发足了。 “岁岁啊，这狗一直都是你养着的吗？” 唐青松实在眼馋这两条狗啊，现在就已经有狗王的趋势了。 再长大点，怕是草原上的狼见了都得逃。 姜云岁点头：“是的呀。” “你喂的什么？” 姜云岁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除了一些骨头肉，基本都是他们吃什么狗就吃什么。 加上黑娃，三只狗都不挑食。 “这不能够啊，左左和右右的这体格已经偏离普通敖犬的该有的体格了，这毛发也不对，我就没见过这样颜色的。” 姜云岁有点心虚。 自己的确给吃了点不同的东西来着。 帝流浆。 但这可不能说。 “而且这两只狗也太聪明了。” 一般野性足的狗都不喜欢听人指挥且攻击性很强，在训练上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培养。 但姜云岁这两只很聪明，聪明到能完全听得懂训导员的指令，甚至轻松完成所有训练。 但它们两个有点懒，有时候根本不听但就趴在一边睡觉或者看其他狗训练。 唐青松亲自指挥它们都不太乐意。 有时候则是不需要指挥，它们自己就把所有训练都做完了。 姜云岁摸着两只狗的大脑袋，小脸骄傲。 她养的狗，果然不一样。 黑娃也凑了过来。 姜云岁不厚此薄彼的也摸了摸黑娃脑袋。 “岁岁啊。” 唐青松的声音那叫一个和蔼，比叫自家亲孙女还要温柔。 “你看可不可以把左左或者右右卖给唐爷爷一只？放心，我肯定会把它们当家人对待的。” 姜云岁还没说什么呢，两只狗就不敢了，冲唐青松呲牙。 姜云岁拍了拍它们两个的脑袋，它们才不情不愿的把牙齿收了回来，但白色敖犬左左用身体顶了唐青松一下。 老头走开！ 第111章 小蘑菇训练大狗 看着左左的表现，唐青松更眼馋了。 姜云岁摇晃小脑袋。 “不给的哦，左左右右是我的好伙伴。” 两只狗子可高兴了。 唐青松闻言遗憾，理解理解，换做他有这么两条狗也舍不得啊。 一大一小带着两条狗来到军营的犬营。 还没到地方呢，姜云岁就听到了阵阵狗叫声。 左左右右昂首挺胸的簇拥着姜云岁走进去。 黑娃此刻正在犬营里，远远的看见姜云岁来了立马就摇着尾巴跑了后来。 一上来就和漂亮小蘑菇贴贴。 姜云岁摸摸大狗脑袋。 “黑娃好乖好乖。” 其他两只狗吃醋争宠。 营里最厉害的三条狗都围着小姑娘转，可给唐青松羡慕得不行。 其他狗也好奇地探头探脑。 姜云岁来这里玩得可真是如鱼得水。 她身上稍微流出点帝流浆，那些狗狗就嗷嗷叫着贴了过来。 就是……差点把她挤成蘑菇干了。 “别挤，不要挤啦……” 收了收了，这福气有点消受不起。 一群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姜云岁咳了一声。 “左左右右，你们在哪里训练的呀？” 唐青松带着她去看狗狗们的训练场地。 对狗的训练，主要是嗅觉，还有训练它们的服从性和攻击性。 唐青松亲自带着黑娃把那些训练都过了一遍。 然后看了眼左左右右。 “它们都能很好地完成，就是有时候特别反骨，不听指挥。” 有时候让做这个训练，它们偏要做另外的训练。 “想不想试试？” 姜云岁指着自己：“我吗？我可以吗？” 唐青松点头：“试试吧，就先从找东西开始，左左和右右的嗅觉特别灵敏。” 小蘑菇跃跃欲试：“好！” 左左和右右需要把藏着的东西找出来。 是一种装着碎布的藤球。 唐轻松递给她一块碎布。 “让它们闻闻这个，藏起来的东西和这个气味是一样的。” 姜云岁接过去，招呼来了左左和右右。 两只狗只是嗅了嗅。 “左左右右，去找。” 拍拍俩狗子的脑袋，它们立马就摇着尾巴飞奔了出去。 很快就各自叼着个藤球回来了。 放到姜云岁面前后又跑了出去。 大家就这么看着两只狗极有耐心，来来回回地跑，没过多久姜云岁面前就放了二十来个藤球。 有的是从地里刨出来的，有的竟然是从水里叼出来的。 唐青松：“可以了可以了，再找藏着的五十个藤球都要被找出来了。” 接下来是训练它们的攻击性。 唐青松让人拎来几个笼子，笼子打开后从里面跑出来几只野兔子，跑得很快。 两只狗看得恨不能立马扑上去。 不过没动，在等着姜云岁指令呢。 唐青松：“我训练的时候咋就没这么听话呢。” 看来不是训练不对，是人不对。 但不得不说，如果左左右右只听从命令的对象是自己，且只听自己的话，那真的很爽了。 姜云岁：“左左右右，去。” 随着她软软糯糯的命令下去，两只狗顿时冲了出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飙出去好远，且凶狠地扑向了野兔子。 那大嘴筒子直接一口一只野兔子。 野兔根本来不及挣扎就死了。 然后被两只狗叼着放到姜云岁面前。 唐青松：嫉妒嫉妒嫉妒…… 在场的其他训犬人都羡慕地看着姜云岁。 姜云岁表情带着点小骄傲，下巴微扬。 “岁岁啊，等左左和右右长大了，唐爷爷我给它们找另一半，到时候下的崽子分几只给唐爷爷呗。” 左左右右得不到，那它们的崽子自己可以争取一下的吧。 姜云岁：“好哦，小宝宝多的话就给唐爷爷养几只。” 太多的话，自己好像也养不过来呀。 唐青松顿时可高兴了。 他的后半生都在和狗打交道，自然就很喜欢好狗。 姜云岁第一次来军营，在犬营玩了会后，就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唐青松就带着她去吃饭。 姜云岁想起胖大厨好像就是从火头军里出来的。 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火头军营地。 现在正是等待吃饭地点，打饭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狗子们也要吃饭，姜云岁就没带着左左和右右一起来，只跟在唐爷爷身边，不用排队直接走另一条道进去。 普通士兵和有职位的士兵吃的是不一样的。 像是唐老将军这样的，是直接开小灶，吃得更好。 在这个时代，没人会蠢得跳出来说什么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吃得那么好之类的话。 普通士兵虽然羡慕，但能吃饱饭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姜云岁踮着脚尖探头探脑的看了眼，普通士兵那边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捧着个大土碗，食物是一个很大的番薯馒头，糙米饭，还有些混在一起煮的杂菜。 今天大锅菜里有肉，幸运分到肉块的，脸上笑容都快笑烂了，其他人也羡慕地看着他。 “走了，我们吃这边的。” 唐青松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姜云岁点头：“来了。” “唐爷爷，他们吃得不算好，为什么还那么开心啊。” 姜云岁可以说来这里后就没怎么吃过苦，特别是在吃的方面，纪宴安和胖大厨都纵着她。 那些菜在她看来真不算好，纪家的下人吃得都比那些好呢。 唐青松摸摸她的小脑袋。 “越是底层的人，就越容易满足。” “以前我也是这样的。” 唐青松想起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从一个小兵来的呢。 “别想那些了，看看今天的菜有些什么。” “老唐来了。” 一个房间内，饭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 他们和唐老将军打了招呼后，都将目光落到了姜云岁身上。 有人记起了她是谁，有人则不认识她。 “哟，你着还帮忙带孩子了？” 唐青松哈哈笑着道：“什么帮忙带孩子，我和这小孩投缘，记得我那边新来的两条狗吧？她养的。” 闻言，桌上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姜云岁。 唐青松养狗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他手底下的狗那是能上战场杀蛮子的。 偏偏最近来了两条敖犬，那气势还有个头长相，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追捕猎物的时候更是凶猛。 除了不听话了点，其他都好得让人眼热。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姑娘养的。 第112章 火头营 这边的饭菜的确要丰富不少。 唐青松他们有时候吃着饭就开始聊天其他的，比如丘沙那边的战事。 姜云岁听了一耳朵，听到他们说纪宴安守住了丘沙府城，有几个人语气里明显带着欣慰。 “不愧是老国公的孙子。” “可惜了，听说以前他很有武学天赋的，比起他爹和他祖父来一点也不差。” 这样优秀的孩子，身体硬生生被毁了。 “蛮子突然朝丘沙发难，查出原因了吗？还有那个逃跑的太守抓住了没有？” “还没有，欧阳灿那狗东西好像早有所预料，提前跑了。” “原因的话，或许纪世子那边查到了，但还没传出来。” 大家说着说着，话题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多是军事有关的，姜云岁这小小的脑袋瓜完全听不懂。 她也吃饱了，抱着自己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小声和唐老将军说了句自己先走了。 唐青松：“别乱跑，去犬营那边等着。” 姜云岁点点头。 但她没第一时间回去犬营，而是先去了火头营。 想看看胖大厨以前工作的地方是咋样的。 她也没隐藏自己，像是只误入的小奶猫，探头探脑的。 因为胖大厨说过，他在火头营的兄弟们都很好。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伯发现了她：“哪里来的小娃娃？” 嗓门很大，体格子也不小。 主要有点胖。 不得不说，要说能吃饱，火头营的人虽然算不上什么高职位，但偷摸着吃点东西给自己嘴里多捞点油水还是很可以的。 姜云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老伯给抱着小胳膊捞了起来。 小小一只双腿悬空，大眼睛懵懵地看着大家。 “这小娃娃，长得忒有福气了，胖嘟嘟的。” “这小胳膊肉肉的，养得可真好。” “小娃娃，你谁家的？” 姜云岁声音怂哒哒的：“我，我叫姜云岁。” 为什么火头营的人看着都好大只啊。 “这名儿我听着咋那么耳熟呢？” 一个胖大叔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庞老大和我说过，他不是去世子那干活了，他和我说过这小丫头。” “你是纪世子那边的那个小娃娃吧？” 姜云岁点点头。 “嘿，庞老大还真没和我扯谎，这小娃娃，看着就忒招人稀罕。” 他们在这火头营干的，大多都是来养老的。 后厨很重要，当初纪老将军选的都是忠诚纪家，不喜名利，有些是受了伤，就想找个地方养老的人。 火头营就是给他们这些人安排的养老地，在这里事少，吃得还好，还能学一门厨艺，一群老伙计凑一块日子过得也不无聊。 所以，纪宴安那边的厨师出了问题后，第一时间就是从火头营选了个人过去。 嗯，他们大多数还是光棍。 年轻的时候在前线冲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没找媳妇的打算，他们觉得那是耽搁人。 现在上了年纪了，也没找媳妇生孩子的打算了。 主要之前他们中有个人倒是碰到个愿意嫁的女人，那温柔的，还长得好。 但后面查出来那女人是个细作，他们那兄弟也因此丢了性命。 那之后他们也看开了，找什么媳妇，兄弟几个就这么光棍着搭伙过日子吧。 此刻看着姜云岁这胖嘟嘟白白软软的漂亮娃娃，都稀罕得不行。 “庞老大一来就找我们炫耀在世子府上碰到了个特乖的小娃娃，还真没骗我们哈。” “小娃娃，吃饱没？爷爷我们给你弄点好吃的。” 姜云岁赶紧摇头：“吃饱了的。” “吃饱了就吃点小零嘴。” “来这个梨好吃。” 姜云岁被他们的热情给弄得晕乎乎的。 “小娃娃啊，你是不是叫旁老大胖爷爷？” 姜云岁眨巴了下眼睛，小奶音软糯糯地回答：“有时候叫，但很多时候都叫胖大厨。” “哎嘿，那可不能厚此薄彼，我姓木，你以后叫我木爷爷咋样？” “还有我，我姓刘，以后小丫头你就叫我刘爷爷。” 姜云岁闻言，乖乖地挨个叫了爷爷。 这下给几人高兴得，往她怀里塞了更多东西。 “小丫头在军营里别怕事，碰到麻烦了就来找我们，咱们几个爷爷帮你摆平了。” 他们资历老，当初跟着纪将军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杀下来的，现在看着平和了不少，但真干起来，那些个看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管他们火头营的也是当初纪将军身边的副将。 所以他们这些人，在上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小家伙想不想听故事？” 姜云岁眼睛亮着飞快点头，她最喜欢听故事了。 于是几人就抱着她，讲起了他们年轻时候打仗的故事。 姜云岁也听得认真。 有火头营的杂役小兵从一旁路过，都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几个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和蔼亲切的时候？ 那小娃娃谁啊？ 姜云岁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讲了好一会故事。 时间有些晚了，她该回去了。 “木爷爷，刘爷爷，沈爷爷……我要回去啦，下次再来看你们。” 几人还怪舍不得她的。 “小家伙可要记得来看我们啊。” 姜云岁认真点头：“好，下次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哈哈哈，那我们可就等着了。” 抱着一堆吃食，姜云岁哼着小歌离开了火头营。 准备往犬营那边回去。 路过某处隐秘的林子听到有人在说话。 本来她是没放在心上的，但忽然听到了纪宴安三个字。 姜云岁：我又碰到什么密谋现场了？ 不管了，先听一下。 姜云岁直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放轻了脚步悄摸着走过去。 不敢靠得太近，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丘沙……粮食……番薯……” 断断续续地听了些。 她飞速转动着小脑袋瓜。 那边的人很快没说话了，从隐藏的地方出来，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们才离开。 姜云岁看清楚了他们的脸，其中一个，竟然是今天饭桌上的一个人！ 姜云岁小眉头皱巴巴的，不管了，先把这些消息带去给唐爷爷，让他分析分析怎么个事。 第113章 外出打猎 “你跑哪去了，我正准备带着左左右右去找你呢。” 唐青松狗都带上准备出去了， 到门口看见了小跑着回来的姜云岁。 姜云岁还抱着不少东西，走一步掉一点的。 偏她手小，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掉的东西着急，想捡起来又怕还抱着的全掉了。 左左和右右跑过去，屁颠屁颠地用嘴把掉的小零食叼了起来。 姜云岁小嘴撅得老高：“吃不了了，全是你们的口水。” 右右嘴里叼着的是一块肉干，它叼嘴里感觉香喷喷的，还舔了好几下。 “你们自己吃了。” 两只狗很不挑嘴，哪怕是给它们一个生的萝卜，它们也能抱着啃得津津有味。 “唐爷爷，我去火头营找沈爷爷他们啦。” 唐青松闻言呵了一声：“小家伙认得爷爷还挺多哈。” “嘻嘻~” “对了唐爷爷，我和你说哦，你下来一点我要悄悄和你说。” 唐青松也没架子，配合的蹲下身体。 姜云岁凑到他耳边就开始说起了自己回来时候听到的那些话。 唐青松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 从姜云岁拼拼凑凑的那些话里，他大概判断出了有人要对送去丘沙的粮草动手。 “我知道了，你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他摸着腰间的佩剑：“呵，有些人坐不住了。” “小家伙回去吧，唐爷爷最近都有事，你自己在北镇城里别到处乱跑。” 姜云岁哦了一声，带着左左右右还有黑娃一起回到了纪府。 唐青松回去就忙活了起来，送去丘沙的粮草已经出发，肯定会在路上出事。 他先是交代李伯注意番薯粉条工坊那边，然后带着一群狗，还有一支骑三千人的骑兵部队朝着粮草运输的方向去。 树上剩下的桃子终究没等到纪宴安他们回来。 姜云岁把篮子放三只狗嘴里，让人把树上剩下的桃子给摘了下来放到篮子里。 “走，去找胖大厨。” 胖大厨正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时不时从旁边摸一两颗花生到嘴里。 “胖大厨！” 庞大厨睁开眼睛。 “咋，你叫其他人爷爷，到我这就胖大厨胖大厨的喊，咱爷俩的关系还没军营那几个亲近了呗。” 姜云岁蹦蹦跳跳地到他身边，拿出个桃子塞给他。 “最大的桃子给你，那我以后都叫你胖爷爷嘛。” 胖大厨这才满意。 “这桃子好吃，可惜咯世子没这口服了。” 姜云岁重重点头。 “胖爷爷，我们去军营呀，给其他几个爷爷送桃子，树上的桃子都摘完啦。” 胖大厨翻身站起来：“成，走着。” “今儿个，胖爷爷就带你去骑马打猎去。” “好耶！” 姜云岁正不知道做什么呢，打猎呀，她还从没体验过呢。 胖大厨从厨房把他的杀猪刀拿出来别在后腰，一个用力就把姜云岁抱起来放到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在胖大厨那宽阔的体型衬托下，她跟个小手办一样娇小。 三条狗叼着篮子，摇着尾巴跟在两人后面。 再次来到火头营，姜云岁就要自来熟多了。 在一群大粗糙的大嗓门中，她稚嫩软糯的声音格外不同。 “沈爷爷，刘爷爷，我给你们带桃子来啦，可好吃的大桃子。” “这桃子看着可真好，小岁岁还真惦记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呢。” “岁岁吃饭没有，过来吃点排骨。” “吃啥排骨，我这弄了点奶茶，要喝不？” 姜云岁吸了吸小肚子。 “好像还能塞点。” 大家都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 小不点可真好玩。 笑声差点把房顶都掀翻了，外面的士兵一脸懵。 “那几个老头在干啥呢？” “好像他们谁孙女来了。” “啊？他们不是都没家室吗？哪来的孙女？” “你管他们呢，就不能认个孙女吗？” 胖大厨把喝着奶茶的姜云岁抱起来：“走着，咱们骑马打猎去。” “嘿，好久没出去放风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生锈了，走着。” 姜云岁这么个软软嫩嫩的小姑娘，就被一群大老粗抱着往养马的地方去。 养马的一个小将领看到他们都惊讶了。 “庞统领，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这几个人在去后勤火头营之前，身上的官职还不低呢。 “出去走走。” 他径直来到一匹枣红色的马前。 那已经是一匹老马了。 看见胖大厨，老马反应了会才把脑袋凑过去。 “黑风啊，你的脚好了没？” 老马脑袋在他手里蹭了蹭。 胖大厨给姜云岁介绍。 “小岁岁，这是我的好兄弟黑风，这名字听着是不是特别霸气。” 姜云岁点头。 “哈哈哈……它啊，可跟着我打了好几场战呢，最后一次在战场上被伤到了腿，再不能驮着我在战场上跑了。” 胖大厨拍拍老马。 “走，今天带你出去放放风。” 其他几人也有年轻时候一起作战的战马。 都老了，除了黑风，另外还活着的就只有一匹马了。 其他的，要么死在了战场上，要么因为在战场上落下的伤早早死了。 骑马当然不能骑这两匹老马了，胖大厨他们都怕把自己的老伙计给坐坏了。 所以另外选的马骑着走的，两匹老马只跟着他们跑就成。 姜云岁的小短腿，就算骑着小马都够不到马镫。 所以是被胖大厨带着的。 后面三条大狗也跟着奔跑起来。 这边的环境恶劣，和草原还有戈壁接壤，戈壁再往前就是沙漠。 他们要打猎，去的自然是草原。 草原上一些小型猎物，比如鼠兔，野兔子，野鸡之类的都有。 但警惕心很强且跑得快。 鼠兔，兔子这些会打洞，听到声音就跑洞里去了，狡猾得很轻易抓不住。 而且周边范围经常有人出来打猎，运气好就能捉到点肉回去打牙祭。 运气不好啥也没有。 大型猎物就别想了，周围根本没有。 想要猎物，那就得跑远点。 “往哪个方向去啊？” 草原很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也看不到有猎物的影子。 “来，小云岁你给指个方向。” 胖大厨拍了拍姜云岁的小肩膀。 姜云岁小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闭眼随手一指。 “就那边吧。” 第114章 猫猫牌小蘑菇 “抓到了吗？” 姜云岁在草原上奔跑，一会踩着一个小坑摔倒，爬起来继续跑，又踩着一个小坑摔倒。 她小脸上表情略麻木。 “怎么这么多洞啊！” “哈哈哈……” 胖大厨牵着马过来，他们在后面看着那小不点跑着跑着啪唧一下不见了，下一秒又懵懵地站起来。 跑几下又啪唧不见了。 刚开始还担心，到后面完全就是笑得不行了。 “都是鼠兔打的洞，这边鼠兔多，一只鼠兔还不止打一个洞。” 姜云岁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所以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倒霉？ “汪汪。” 狗叫声传来，左左嘴里叼着一只小小的鼠兔过来。 已经被它咬死了。 姜云岁看了眼，那鼠兔丁点大，也就比耗子大了那么两圈。 但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也忒会打洞了，到处都是。 “那边好像有狼，我们去看看。” “小云岁别去了吧，咱们杀狼可不能把她挂在裤腰带上。” 几人都看着姜云岁。 姜云岁也不太想看他们杀狼的样子，于是点头。 “那我在这边等你们哦。” “黑娃跟我们走，左左右右在这看着小云岁，就在这周围活动我们杀完了狼来找你。” 姜云岁乖乖点头。 看着胖大厨他们离开，姜云岁先是坐在原地，给地上的草编了麻花辫。 空旷的草原在人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孤寂感。 “左左右右，我们去那边玩。” 她看到一只丑丑的藏狐啦。 右右趴下来，冲姜云岁叫了一声。 “啊？你背着我过去啊？” 她有点纠结，自己可比之前重了不少呢，右右能背得动吗？ “汪！” “那试试吧，要是背不动你就放我下来哦。” 吭哧吭哧地爬到右右背上，刚好能坐下。 右右站起来跑了两步，姜云岁紧张地看着它。 “重不重啊？” “汪！” 右右开始奔跑了起来。 “哇！右右你力气好大啊，哈哈哈……” 虽然不能骑马，但她骑狗了呀。 草原上，姜云岁软软的笑声响起，那边正叼着只鼠兔的藏狐耷拉着那张方块脸看过来。 发现左左右右两只大敖犬，它撒丫子开跑。 “左左右右，追上去。” 姜云岁来了兴趣，追着那只藏狐跑。 一直到狐狸钻进了洞里不出来了，姜云岁也从右右身上下来，撅着小屁股趴在洞口看了一会。 里头好像传来了稚嫩细小的叫声。 姜云岁知道，是小狐狸的叫声。 原来有崽崽了啊。 姜云岁把之前左左咬到的鼠兔放洞口。 “给你们加餐。” “走，我们再去抓几只鼠兔来。” 鼠兔：你清高，你了不起！ 带着两条敖犬，姜云岁在这片目前没发现大型野兽的草原上横行霸道的。 有时候把鼠兔的粮仓都给掏出来了。 “这个洞没有兔子，去下一个。”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到处嚯嚯了，姜云岁从下一个洞口里抓了一条蛇出来，还是毒蛇。 姜云岁倒吸一口气，嗷嗷叫着把蛇丢出去老远。 “汪汪汪……” 两只狗也吓得汪汪叫，它们不是自己怕，是怕那蛇咬着姜云岁了。 还好还好，没逝。 拍拍胸口坐下来，姜云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围的环境。 额……她这是跑哪来了？ 之前答应胖大厨不乱跑的来着。 姜云岁心虚地伸长了小脖子张望。 “左左右右，你们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反正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还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记不住回去的路。 嗯，她是南方的小蘑菇来着，分不清东南西北很正常的吧？ 两只狗子坐在她身边，嘴巴张开舌头吐得老长。 忽然，左左和右右都警惕了起来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姜云岁毛茸茸的脑袋从左左后面缓缓探出去，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着看了过去。 有什么动物在草原上奔跑，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了起来。 远远地看不真切。 但数量应该不少。 她站了起来，踮着脚尖眺望。 “好像是马唉。” 想到什么，姜云岁把两只狗压着趴下藏起来，自己也降低了存在感。 她怕那边是蛮子骑着马来了。 被发现那可就危险了。 还好，随着那些马的靠近，姜云岁发现马背上都没有人。 哪里的马跑出来了？还是野生的马？ “左左右右，我们过去看看。” 姜云岁看了好一会，发现马群后面没人。 真的是野马群啊。 领头的野马似乎发现了他们。 但并没有害怕，反而挑衅的冲左左右右叫了起来。 它们没跑了，野马头领朝左左右右发起了挑战。 姜云岁：………… 不是，你们这不是以多欺少吗？ “汪汪！” 左左和右右也冲野马群吼叫。 姜云岁赶紧一把捏住了它们的嘴筒子。 姜云岁慌得不行：“别乱叫啊，我们可打不过的。” 两只还没成年的狗加上她一个拖油瓶，和一群马打架？ “有话好好说啊。” 姜云岁站在马群和狗的中间，努力当和事佬。 眼看那边的马要冲过来踩死它们了，姜云岁赶紧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帝流浆。 在手上出现帝流浆的瞬间，小蘑菇觉得野马首领的眼神都清澈了好几分。 然后踩着优雅的大长腿走了过来。 面对左左右右警告的眼神，十分不屑的甩了甩尾巴。 它低头吃了姜云岁小小手掌里的一团帝流浆。 帝流浆流入它身体的瞬间，舒服得它耳朵抖动，蹄子更是哒哒哒的踩着，像是在跳舞一般。 马首领的左右两遍忽然就冒出来好几张马脸。 让它们看看是什么东西。 姜云岁被突然冒出来的马脸吓得抖了抖，无数帝流浆从她得身体里散发出来。 香香！ 一群马看着姜云岁得眼神瞬间都不一样了。 它们殷勤的凑过来贴贴。 姜云岁很快被围得晕头转向的。 “不要，不要挤呀……” 小蘑菇软软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无措，这些马长得健壮，小小的她推不动，根本推不动一点。 等马首领把其他马赶走后，姜云岁一整个晕乎乎的，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 她像是只被人吸的猫猫。 嗯，是小蘑菇被马吸了，还是一群马吸她。 第115章 驱赶马群回营地 “你们不可以舔我。” “身上都是口水，衣服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漂亮的发型都没有了。” 姜云岁小声地抱怨着。 马群头领是一匹漂亮的白马，长得比其他马都要健壮点，当然，最主要的是它跑得比其他马都要快。 或许是吃了她的帝流浆，白马对姜云岁的态度好了不少，连带着看左左和右右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果然，吃人嘴短。 马群里还有小马。 但即便是小马，看着也比姜云岁要高一些。 小马也喜欢围着姜云岁贴贴讨要吃的。 姜云岁小脸皱巴巴的弄出来点帝流浆给它们吃。 “没有了，小蘑菇都被榨干了，真没有了。” 唉，她感觉自己要更加努力的吸收月光之力了。 姜云岁有点想骑马。 让她看看能不能选一匹能驮得起自己，又不算太高的小马。 还真有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小马的力气很大，驮她这么个小小的人很轻松，背也没那么宽阔，她的小短腿能够夹得住马背。 于是认认真真地询问了小马的意见。 但小马听不懂，姜云岁说得小嘴巴干干的。 俩傻子似的大眼瞪小眼。 其他马已经在周围吃起草来了。 小马歪了歪脑袋，被姜云岁偷摸着开小灶多吃了点帝流浆，开开心心的跑去它母马那边吃奶去了。 姜云岁见状心虚，还有点良心疼。 她这算不算是在欺负吃奶的小宝宝啊？ 那边的小马吃饱了又跑来找姜云岁。 姜云岁纠结几秒，还是忍不住爬了上去。 小马竟然乖乖站着，一点不挣扎。 还没成年的半大小马比其他大马要瘦，姜云岁上去后就抱着它的脖子。 小马带着她开始在周围溜达着小跑了起来。 脾气可以说很好了。 “哈哈哈……我也可以骑马了。” 正开心着呢，马群忽然躁动了起来。 草原上的风带来了一点声音，姜云岁好像听到谁在叫她了。 玩得开心的姜云岁完全忘记了胖大厨他们。 直到现在听到声音。 胖大厨他们来找她了。 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张望。 “我在这……哎哎哎？” 马群奔跑了起来，姜云岁的回应声都没完就被带着奔跑了。 姜云岁差点摔下去，她赶紧抱住了小马的脖子。 “别跑，你们不要跑啊！” 马跑得很快，一下让姜云岁回忆起了之前被驼鹿带着不受控制往斜坡下跑的经历。 “啊啊啊！！！快停下来！” 姜云岁那原本软糯的小奶音都变形了。 “汪汪汪……” 左左和右右赶紧追在后面。 远处传来更响亮的狗叫声，是黑娃。 以及跟在黑娃身边来的胖大厨他们几个。 “我去，那边是不是个马群？” “还真是！” “那是左左和右右两条狗。” “小云岁呢？” “啊啊啊……” 风中传来稚嫩的惨叫声，胖大厨他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 “在马群里！” 异口同声的说完，他们赶紧策马追了上去。 “那小丫头怎么跑马群里去的？” “完犊子了，这要是被踩着一下……” 他们都不敢想，被一匹马撞击活着踩踏一下都容易要命，大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姜云岁那样小的孩子了。 “从另一边包抄过去。” 几人有策略地分散开。 姜云岁嗓子喊哑了，吸了好多风，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上五官都有点变形。 “咳咳咳……” “汪汪汪……” 左左和右右开始狂奔起来。 它们两个从小被姜云岁喂帝流浆长大的，竟然跟上了马群的速度。 左左叫喊着往左边拐弯，右右则从另一边驱赶马群。 在狗的犬吠声中，领头的白马焦躁，因为后面有人在追赶，受不住右右驱赶的动作，竟然跟着左左拐弯了。 姜云岁紧紧的抱着小马脖子，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那个方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后面的胖大厨等人也愕然。 “那方向，好像是回营地的。”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胖大厨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 “好家伙，是左左和右右干的。” “它们在驱赶引导马群往营地里去。” “干得漂亮哈哈哈哈……” “黑娃，快上去帮忙，我们也从不同的地方驱赶，别让马群方向跑歪了。” “小云岁呢？看见小云岁了吗？” “看见了，在一匹小马背上呢，那小马大概是带着云岁跑得慢了些，在后面点的位置。” 不得不说，那小孩还是有点重量的。 越跑，带着姜云岁的那小马就越落后。 最后竟然有些跑不动了。 一个是因为姜云岁现在肉嘟嘟的身体的确有点分量，另一个则是小马第一次带着人跑，没经验，也跑得没成年马快。 最最重要的是，姜云岁太紧张了，抱着小马脖子的小胳膊越发收紧。 小马觉得它喘不过气了，感觉看到了自己那被狼咬死的老父亲。 吃了大亏了它。 “哈哈哈……小云岁，你这一身肉没白长。” 追上了他们，胖大厨一把将晕乎乎的姜云岁捞了起来。 姜云岁：………… 这话听起来怪刺耳的。 小马背上的重量减轻了，慌乱地跟上了前面的马群。 姜云岁感觉自己手软脚软的，小脸惨白。 “呜呜呜……我差点掉下去了。” 她吸了吸小鼻子，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为了不被踩，我抱得可紧了。” 胖大厨调侃地笑了笑。 “你是抱得紧了，那小马快给你勒死了。” 姜云岁看了眼因为累，焉焉地跑着跟不上马群绝望嘶鸣的小马。 完了，良心更疼了。 最后还是沈爷爷一把将虚弱的小马捞了起来。 小家伙挣扎着，他却哈哈大笑。 显然很高兴的样子。 马群被他们有意无意地驱赶着往军营那边去。 其中一人加快了速度：“我先回去，叫营地里的人开门。” 于是在大家的配合下，这一群野马就这么茫然懵逼地被带到了纪家军营地。 被驱赶到一大块围栏中关了起来。 马群焦躁地在围栏里踩来踩去的。 “他娘的，总算把这些家伙给弄来了，一路上我都担心它们跑偏，这眼瞅着到嘴的鸭子就飞了可得难受死我。” 第116章 战马亦是战友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是在哪里驱赶来的野马群？这怕是有三十来匹吧，看那体格子和奔跑的速度，这都是好马啊。” 一匹得好几百两银子，领头最强壮的那几匹得好几千两银子才能买得到。 不少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野马群跑这边来围观了。 一个个看着那些马双眼放光。 在这当士兵的，谁不想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呢。 马跑得快，有了马，在战场上就多了些活下来的希望。 可士兵多，马又太少了，只有被选中的骑兵才能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 而这些人整体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马，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物资，也是重要的战友伙伴。 他们培养战马也很困难。 这突然来了三十来匹野马，大家伙可不双眼放光么。 “那匹白色的最好看性子也最凶悍，不知道谁会把它驯服。” “要是这些马中也有属于我的就好了。” “想得美，还轮不到我们呢。” “这些都是野马吗？哪里来的？” “咋，你还想去找找，别想了就算有早就跑了。” 纪家军内有规定，如果在外碰到野马并且将之驯服，那被驯服的野马就可以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不过野外的野马太难找了，就算找到，想要驯服更难。 一些和胖大厨几人相熟的人凑过来打探消息。 这些野马是他们带回来的，如果能从他们手里得到分配权就好了。 谁不想自己手底下的兵马更多。 “老庞啊，看不出来你们几个还真是老当益壮，这平常不出门，一出门就搞了个大的，咱们这关系，这些野马卖点给我？” 没错，为了鼓励大家在外面多找野马，找到野马可以直接卖给天璇部的马营，也可以卖给自己上司或者关系比较好的，但都要去天璇部登记。 这也是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 “我说老胡你可别太过分啊，老沈啊，咱们这关系，这马怎么也得分点给我们吧。” “老庞……” 胖大厨几人笑骂道：“得了吧你们，这些野马可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啊，顶多就是帮忙驱赶了下。” 胖大厨直接把缩到自己身后藏起来，社恐发作不太想见人的姜云岁给捞了过来。 突然被抱咯吱窝小身体悬空的姜云岁一脸懵懵的，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小腿儿微微蜷缩着。 像是只忽然被拎着后脖子抓起来的小猫，蜷缩着脚可怜兮兮的。 “她才是这次把野马带回来的大功臣。” 一群人就这么盯着被抱起来的姜云岁。 “啥？！！！” 这小孩？几个老家伙不会是不想给马，随便找的借口吧？ 姜云岁被这么多人盯着不自在极了，白皙的小脸逐渐变红，垂着眼眸哼哼唧唧的。 “胖大厨，快放我下去！” 小奶音都带着点颤抖，她生气了！ 胖大厨赶紧把人放下来摸摸毛。 姜云岁不理他，倒腾着小短腿飞快跑到其他几位爷爷身后，还探出脑袋对胖大厨重重地哼了一声。 然后藏起来了。 大家看得乐呵，这小孩也太好玩太可爱了点吧。 是他们乖孙女嘿嘿。 胖大厨摸摸鼻子，也知道小家伙恼了自己。 “骗你们做什么，你们也别想着威逼利诱小家伙啥的，这小孩纪世子家的，所以这些马估摸着得等世子回来再说，先好生养着吧。” 说完赶紧去哄小孩了。 姜云岁倒也没离开，这些野马毕竟是被她的狗带回来的。 得负责。 姜云岁表示要养它们。 “放心吧，咱们这有专门养马的人，做出来的马料保准它们喜欢。” “而且啊，这些马也不是随便分配的，得让这些马心服口服的人才能拥有它们。” “战马对我们来说是战友，是兄弟，每个得到属于自己战马的人，对它们比对自己媳妇都要好。” 胖大厨似乎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这一生中，有过两匹马，那感觉，真就和娶一个媳妇差不多了。” “除了黑风，在更早之前还有一匹叫大熊的马，那匹马很瘦弱，在马群中不是最好的，甚至算得上比较差的那一批了。 所以我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就希望它能长得壮壮的，虽然瘦弱了点，但我把它驯服了后，依旧对它很好，因为那可是我人生中第一匹马啊。” “后来在战场上受伤，它带着我跑了很远，很久，久到……它自己把受伤的我带回营地的时候，直接力竭倒下，然后再也没站起来了。” 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胖大厨眼睛都红了。 “那马傻得很，也不知道休息一下，后来我就挖坑把它埋了。” 到现在，他都时不时去那墓地边去看看大熊。 马肉能吃。 但除非弹尽粮绝，被逼得狠了的地步，谁也不会吃战马。 就像除非到了绝境的地步，谁也不会轻易吃人一样。 姜云岁听得很认真。 “胖爷爷一定很想它的吧。” “是啊，很想它，它可是救了我一命呢，要不是它，你胖爷爷我现在可不能站在这。” 不说过去那些事情了，胖大厨带着姜云岁去火头营。 看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 “哟吼，今天磨豆腐了？” “有豆浆没？” “那边留着呢。” 胖大厨十分自来熟地给姜云岁弄了一杯豆浆，加了点糖递给她。 姜云岁就乖乖地坐在边上小口小口喝了起来，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 小小一只白白软软的忒可爱。 “豆腐脑要不？” 姜云岁脆生生的回答。 “要！” 喝豆浆，吃了豆腐脑，后面还专门给她油炸了小豆腐块。 外加其他人给做的小零食。 胖大厨在来军营之前家里就是干酒楼的，所以他的厨艺特别好，后面几个来养老的兄弟做饭的手艺都是他教的。 有的实在不会做，就去杀猪，处理猎物，或者切菜这些。 总能干点活，不至于在这火头营吃白饭。 所以手艺大家也是真有。 给自己争取福利也是一点不客气，手里头的好吃的可都不少呢。 “来，吃个鸡蛋。” 姜云岁小口啃着鸡蛋，蛋黄她不太爱吃，因为有点噎嗓子。 胖大厨直接把蛋黄拿过来塞嘴里，嚼吧嚼吧吞了进去。 姜云岁小声说：“下次可以用茶叶煮，要好吃点的。” 茶叶蛋的蛋黄她也爱吃。 第117章 漂亮宝石 “啥玩意儿，茶叶还能煮蛋呢” 在见识了茶叶煮奶后，又能煮蛋了？ 姜云岁乖乖地把最后一块蛋白放嘴里吃完。 “嗯嗯，可以哒。” 她举起小手开始掰手指头。 “还要加八角，桂皮，香叶，酱油，盐巴……” 胖大厨摸着下巴：“加这么多东西，那能不好吃吗？” “酱油是啥？” 姜云岁卡壳了：“啊？没有酱油吗？好像是用豆子做的哦。” 她翻了下团团给的传承，也没有酱油的具体制作方法。 毕竟那个时代的酱油早进入千家万户，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哪怕是厨师也不会做酱油啊。 只知道是黄豆发酵做的。 “那就不加酱油叭。” 胖大厨却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若有所思。 “黄豆，发酵。” 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行，改天给你煮茶叶蛋。” 姜云岁眉眼弯弯地笑得可开心。 “对了，胖爷爷打了一头狼，狼皮你要不？” 说完他又摇摇头：“不成，那狼毛太粗糙了，走逛集市去，看看有没有狐狸皮毛，买来给你做一身衣服。” 说完直接轻轻松松把小孩薅起来坐在自己肩膀上。 又变高了，姜云岁才高兴了一会，出门的时候脑袋直接撞到了门框上。 duang的一声，她捂着自己的脑门呜呜噎噎的像只可惨兮兮的小动物。 “老庞你眼瞎啊，那么大个门没看见。” “哎哟，撞疼了吧，快下来给爷爷们看看。” 姜云岁看了眼自责内疚的胖爷爷，她吸了吸鼻子，软软糯糯地说没事。 “不疼。” 但眼泪汪汪，看起来不像是不疼的样子。 小蘑菇故作坚强，可把一群大老爷们给心疼坏了。 姜云岁嘟囔：“就疼一下下，是我没注意，和胖爷爷没关系的，我喜欢胖爷举高高。” 胖大厨顿时乐了。 “行，喜欢胖爷爷下次还带着你，下次我肯定注意着点。” “好！” 一群人把厨房的事情交给手底下的徒弟，杂役，然后带着姜云岁去了市集。 着一个个的斗庞大腰粗，把她衬托得特别娇小。 “来看看喜欢啥，胖爷爷给你买了。” “你有钱吗你就买。” 他们虽然都是单身，上头发的月银也可以，但各个都是大手大脚的。 本着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想法，几乎每个的月银一到手里，半个月的时间就花完了。 不过，身上也是有点傍身的东西就是了。 当初打仗的时候纪将军和老国公都厚道，在敌人身上扒出来的钱财算是他们自己的。 有时候抢了敌人的宝库啥的，也会分一些给他们。 所以他们的养老本还是有些的。 “谁说没有了，我可是特意带着的。” 胖大厨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 姜云岁看着那些动物皮毛，超小声嘀嘀咕咕地开始念叨往生咒。 倒没有觉得人类杀这些动物残忍，她自己都吃肉呢。 只是念叨着点，万一这些动物皮毛上还有怨气咋办。 本想选几张兔子皮，纯白色的那种，和之前陈厨娘给自己做的那个围脖一样。 胖大厨直接拿起一张红色的狐狸皮毛递给姜云岁。 “这个，这个好看。” 商贩嘴里也跟着夸好听的话，那嘴巴可会说了。 “客人眼光真好，这是您孙女吧？养得可真好，这模样就跟天上小神仙似的，红色狐狸皮柔软，漠北这边冬天的气候想必不用我说您也知道，狐狸皮保暖这颜色也好看，给做一身小衣服肯定衬得人更好看了……” 姜云岁都被他夸得小脸有点红了。 胖大厨几个更是满意。 “眼光不错，就这个狐狸皮了，还有这个颜色的不？这一块能干啥。” “有有有……” 纯色的动物皮毛不好找，特别是狐狸，貂这些。 这些动物都远离人类生活的地区，藏在人迹罕见之地，且速度快性子狡诈，轻易捕捉不到。 所以这类皮毛卖得都贵。 一块纯色的狐狸皮要一百多两银子。 姜云岁举着自己的小蘑菇形状荷包，这是周嬷嬷根据她的喜好缝的。 “我自己也有银子。” “哪能要你给，我们说了给你买就给你买。” 几个大人强势地按住了她的小手，付钱，收走两张漂亮的红色狐狸皮动作一气呵成。 姜云岁只得把自己的小荷包又放下了。 胖大厨捏捏她小脸。 姜云岁脸肉肉的，小孩的皮肤还特别软，一捏腮边两个肉窝窝。 “可别忘了，咱们做的那番薯粉，世子还给了我不少奖励呢。” 姜云岁点点头，对的，她也有奖励。 “走着，继续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胖大厨他们买了些羊肉，打算回去做顿好吃的。 姜云岁的目光则是被一个胡商摊位上的宝石给吸引了。 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 好多漂亮石头啊。 小蘑菇就喜欢这些漂亮且亮晶晶的东西，想收藏。 “这个要多少银子呀？” 她自己跑到胡商的摊贩前，拿起一块红色的漂亮宝石嫩声声地问。 胡商会说点蹩脚的中原话。 “这个红宝石，漂亮，要这么多银子。” 他竖起来两根手指头。 姜云岁眼巴巴的说：“二，二两？” 胡商：………… “不不不……是二百两银子。” 姜云岁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她没带这么多银子啊。 二百两银子很重的。 “我没带这么多银子，要等下次了。” 胖大厨他们买好了肉发现姜云岁不见了，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姜云岁赶紧把宝石放下，小跑着回去。 “我在这里。” “看上啥了没？” 姜云岁摇摇头：“没有哦，胖爷爷我们去买点水果叭，我看到那边有桃子。” “行。” 外面的桃子成熟得要晚些，个头也比较小。 吃起来完全没纪府的那几颗桃树好吃。 “府上那些桃子，只能明年再吃了。” 姜云岁点点头。 她院子里也种了些呢，为了明年能吃上好吃的水果，姜云岁决定要更加勤快地去院子里吸收月光。 快到吃下午饭的时间了，他们也没回去军营，而是去了胖大厨在外面的宅子里。 第118章 被欺负了，打回去 胖大厨和几个老伙计凑一块吃这么一顿，羊是一整只直接烧烤的，还做了些羊杂汤，羊肉包子之类的。 几个人杀羊的杀羊，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忙得乱中有序。 姜云岁在厨房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的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还差点被踩着了。 胖大厨推了推她，把人推着到外头去。 “去去去，你玩去。” 姜云岁哦了一声。 “那我回家把小鸡带过来了哦。” “还有左左和右右呢，它们在军营里。” 老沈站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我去把左左右右带出来，正好这么些骨头让它俩给解决了。” 姜云岁：“还有黑娃。” “成，知道了。” 姜云岁跑回去纪府，把两只正在换毛期的丑丑小鸡带上。 “周嬷嬷我要去胖大厨家，这个桃子给你，没有院子里的桃子好吃。” 周嬷嬷点头：“对了岁岁，世子那边来消息了。” 姜云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哪呢在哪呢？给我看看。” 周嬷嬷把一张小纸条递给她。 展开后，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安好勿念，别把自己吃太胖了。” 姜云岁顿时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她才没有太胖，现在明明很好看，大家都说养得好呢。 姜云岁嘟囔：“鸽子是不是迷路了一圈才回来啊，这么久才把消息带回来。” “周嬷嬷我去给世子写信。” 周嬷嬷拉住她：“让鸽子休息两天吧，不急。” 姜云岁哦了一声，去看了眼那只送信的鸽子。 有点瘦瘦的，是不是飞累了？ 抓了一把小米给它吃。 “那我走咯。” “等等，挖的菌子要不要？” “要要要。” 离开的时候，姜云岁胳膊肘挎着个大大的篮子，里头放着好几朵大蘑菇。 身后跟着两只啾啾叫的小鸡。 小小的人儿一摇一摆的，那胖嘟嘟粉雕玉琢的样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 “小孩，嘿小孩，你那菌子是哪里来的？” 姜云岁正要进胖大厨家，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那人身上穿金带银的，一看就不差钱。 姜云岁微微歪头。 “叫我吗？菌子我自己家挖的。” “把你这篮子里的菌子卖给我。” 他捞出一两银子丢地上。 然后伸手就要去拿篮子。 姜云岁气鼓鼓的后退两步躲开。 “不卖。”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偏那人听不懂话似的，一把将姜云岁拉住。 “我说小孩，你别贪得无厌，一两银子够买你这些菌子了。” 姜云岁挣扎：“你放开我，我不卖！” 男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篮子：“给脸不要脸了，小爷我今天心情好好生和你说话还不听，知道我是谁吗？惹了我，就你这样的贱民一家子死了都不敢有人把我怎么样。” 他看了眼面前这平平无奇的小宅子。 姜云岁的手被勒疼了，还被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大坏蛋，欺负蘑菇的超级大坏蛋！ 两只小鸡啾啾叫着扑腾过去想啄男人。 他根本不把这两只小鸡崽子放在眼里。 那男人带着篮子趾高气扬地转身之际，撞到了一堵墙。 沈老爷子手里拿着两把杀猪刀，脸色黑沉凶悍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在他的身边，三条狗都凶狠的呲牙将男人围住了。 罗沛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你，你们……” “小子，胆子不啊，敢到别人家门口来欺负人，还把我们一家子杀了都没人敢管？” 沈老爷子气势如雷，一只手拍了拍罗沛的脸，侮辱性极强。 屋里听到姜云岁哭声的一群人也跑了出来。 胖大厨手里的菜刀挥舞着。 “谁，哪个不要命的狗贼欺负我家岁岁了。” 看着跌坐在地上哭的姜云岁，他们可心疼了。 赶紧把人抱起来。 “岁岁咋哭了，我看看你这手，疼不疼啊。” 姜云岁指着罗沛：“他抢我的蘑菇，那是我给爷爷们吃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罗沛身上。 罗沛瞬间冷汗直流，两股战战。 要知道，这几个老爷子可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当他们危险地盯着某个人的时候，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压迫感。 “你们，你们要干嘛？我，我可是杨将军三儿子的小舅子。” “这他娘哪来的乱七八糟的关系。” 胖大厨眼神冒着火，一巴掌给罗沛拍去。 沈老爷子趁机把装菌子的篮子拿到手里。 罗沛直接被这一巴掌拍地上了，牙齿都掉了两颗，一嘴的血。 “他娘的，真当老子提不动刀了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欺负到我家门口了，这么老大一个人了还欺负个四岁的小孩，就一个软脚虾。” “你，你们给我等着……” 罗沛捂着嘴巴呜呜哭，狼狈得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还不忘放狠话。 “汪汪……” 左左右右还有黑娃扑上去，刺啦一下给人衣服都扯坏了。 罗沛吓得嗷嗷叫。 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眨眼间变成乞丐装，灰溜溜逃跑的样子，姜云岁终于破涕为笑。 左左叼着一块玉佩，右右叼着个金戒指，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好狗，还知道往家里带钱呢。” 沈老爷子把地上那一两银子捡起来，吹了吹灰塞姜云岁怀里。 “拿着，当那家伙的赔偿费了。” 姜云岁乖乖点头。 “除了手还有哪里疼不？” 她摇头，眼睫毛上还挂着点泪珠，大大的眼睛水润润的，因为才哭过，脸上带着泪痕，小鼻子红彤彤，可怜兮兮的。 “不疼了。” “成，咱们吃东西去，放心，有咱们几个老家伙在，那狗东西欺负不到你身上来。” “以后在外头被欺负了，就来找我们知道不？” 姜云岁点点头，糯声声地说好。 “这菌子可真香啊，用来煮点羊肉汤正好，鲜着呢。” “这是鸡枞吧？这边的破环境还长鸡枞呢？” 胖大厨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赶紧的做饭去，羊快烤熟了。” “得嘞，做羊肉汤那我可太行了。” “把那边盆里的言骨头给三条狗啃着。” 连两只鸡崽也有米饭吃。 姜云岁早把伤心事抛之脑后了，在院子里搬开小石头，看看小石头下面有没有蚯蚓和一些小虫子。 发现了就嗷嗷叫着喊两只小鸡过去吃，自己站得远远的，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看它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