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少女会遇见布丁头二传吗》 第1章 【中核】游戏开服 “那个游戏是今天开服吧。” “好可惜，抢注不到的ID了，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上课啊。” “还有5分钟了，可我们还有20分钟才下课。” 在同学的小声抱怨中，后排的角落亮起一道不起眼的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负责巡查的是最严格的教导主任。 居然能把手机带过来，只能说不愧是竞赛保送的优等生啊。 孤爪研磨看到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同桌从桌洞里掏出手机。 他隐隐看到两个字，好像是刚刚同学讨论过的大型游戏吧。 那个扎着短马尾，脸蛋略显稚嫩的女生低垂着眼眸。 高桥樱知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他。 二人对视，什么话都没说。 他默默把头转回去，游戏机里的小人血条空了，手指灵敏的控制摇杆。 【通关】的二字缓缓浮现，他进入下一个关卡。 话说，成绩好的人也会沉迷游戏吗？ 孤爪研磨想，不愧是同桌啊，都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他颇为自然的把自己和她归为一类。 高桥樱知刚下载好软件，事实上她并不是第一次尝试网络游戏。 太无聊了。 前几天刚宣布的竞赛成绩，她确定会在毕业后被保送东京大学。 对于这种为学校争光的优等生，即使是苛刻的教导主任也没理由对她严格要求。 高桥樱知甚至不需要和老师打招呼，教导主任都没有拦住她检查。 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顺利的把手机带进了教室。 都多久没打过游戏了，虽然她确实辉煌过，但都这么久没上线。 这家公司还能找到她的邮箱。 想起刚刚周围人的讨论。 【中核】已经宣传到，这么多同学都知道的地步了吗？ 真是恐怖的营销能力。 明明从游戏发布到正式开服，时间相隔才不过一个周。 连发布会都没有召开过，他们连制作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人类文明即解密游戏」 这是游戏宣传标语。 她也是因为宣传内容足够吸引人才下载游戏的。 和普通的玩家不一样，在开服的前一天，高桥樱知收到了游戏公司的邀请函短信。 因为号码的数字排列顺序太过奇特，她尝试跟联系公司的人打电话。 结果当然是没被接通。 短信也无法正常送达，问了运营公司的客服才知道，这号码居然是个空号。 高桥樱知一个极其喜欢探索的人，并且拥有的相对应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成为高二就保送大学的校园传奇。 更何况这个是有版号的游戏，从手机商城下载总不会有病毒吧？ 反正手机里一分钱也没有，奥，还欠了点话费没充。 她现在连的是隔壁主任室的无线网。 左右不会有事，高桥樱知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好奇。 真的是解密游戏吗？ 她有些狐疑的盯着软件上显示的〔竞技〕标签。 高桥樱知看到软件已经下载好了，她顺手点开。 不过〔解谜〕标签排在前面，应该不会无趣到哪里吧。 【载入角色：尤宁】 初始道具：【弑神者的子弹×1】 【任务：服从命令】 而下方一行扭曲文字正渗出铁锈般的暗红—— 【终极目标：*** 】 如同被无形的手反复涂抹，每次闪烁都溅出细碎血珠般的像素点。 高桥樱知几乎是呆滞的愣在原地，痉挛的手指摸到腰间的枪套。 冰凉的触感仿佛是从骨髓里冒出的寒气，不住的枪响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亲爱的神明……我向你祈愿…”甜腻的女童声仿佛靠在耳旁的低语，紧接着。 完全不同的音调让女童的音色都变得诡异起来，突然发大的音量让高桥樱知近乎失聪。 过量的记忆载入使她短时间无法思考。 只剩下怒吼在脑里不断碰撞。 “我要！！杀了你！！！” 高桥樱知终于从那种诡异的状态脱离出来，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浮在空中的！ 事情要从她打开那款名为【中核】的游戏软件说起。 主界面的动态标语和宣传上的如出一辙。「百万谜题终有解，你的智慧够斩获几位英雄？」 她的手指不用1秒就点击了【注册】按钮。 加载界面弹出提示： **警告：过度思考可能导致虚拟认知紊乱** 看到这条提示，高桥樱知感叹制作组很善于故弄玄虚。 不过是解密游戏，她无聊的想。 能比竞赛题难吗？ 然后手指触到屏幕。 「恭喜。您是本界面游戏的第‘1’位注册者。」 「您将获得独一无二的游戏体验。」 特殊装备？解密提醒？ 不过就是这些无聊东西，高桥樱知打了个哈欠。 她反倒对这些特殊关照不感兴趣。 太简单的话还是卸载好了。 像是被她心中所想刺激到，屏幕闪烁了一下。 高桥樱知指尖刚触到手机屏上【同意】的按钮，她便发觉不对。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不。 应该说是。 静止了。 高桥樱知瞪大了眼睛。 教室的粉笔灰还在阳光下漂浮。 旁边孤爪研磨的掌机屏幕里，游戏角色还剩下一格的血量，他保持着紧张的操作姿势。 周围的同学也一动不动，黑板上函数公式正被血红色的系统提示覆盖： 「欢迎登入【中核】，亲爱的玩家。」 高桥樱知下意识的转身，可那行字还是直直的朝她撞过来。 再一睁眼。 耳膜被炮火震得嗡嗡作响，染血的军装领口粗糙地摩擦着脖颈。 周边课桌椅的轮廓在视野里融化了，脚下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而她身处的位置，居然能看到远处的星系球体。 高桥樱知显然到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地方？ “少尉！第三临界点需要支援！"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高桥樱知在有着明显超越她认知科技水平的钢盔上，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苍蓝瞳孔，金色的长发。 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左右的少女，有着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孔。 而‘她’的唇角，正不受控地扬起一抹残酷的微笑。 记忆碎片又刮过脑海。 浓雾中悬浮的金色独眼，破旧教堂里高耸的神像，祈祷文里夹杂的电子杂音。 ‘神啊，请保佑我，活下去。’ 这是不是她的记忆，甚至都不是她这具身体的记忆。 高桥樱知迅速平复好心情，无视为什么她能在太空呼吸等等问题，现在这个环境也容不得她继续思考下去。 而且她也发觉了自己的情况不太对，只要试图回想属于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就会出现无法思考的反常情况。 就比如现在，高桥樱知察觉到自己在极度恐慌，这很反常。 作为一个情绪很平淡的人，自最后一个亲人离去后再没掉过一滴眼泪，她一般是很难有这么大的心情起伏的。 高桥樱知不仅没有控制回想的次数，她开始沉醉于这种剧烈的情绪。 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这个认知让高桥樱知在感到恐慌的同时，还让有种诡异的兴奋。 “我马上去。” 高桥樱知没有忘记那行字的内容。 【任务：服从命令】 被强行放置在危险环境，高桥樱知现在除了照做别无选择。 因为不知道是要服从谁的命令，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强控吗？ 零碎的记忆片段不断闪回，她一时回忆不起来所谓的第三临界点在哪。 高桥樱知紧跟着焦急的那人飞行。 很神奇的是，飞行于她和本能一般。 她似乎除了破碎的记忆，还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本能。 染血的皮靴掠过飘在空中的尸体，身体突然自行扭转—— 【目标锁定】 “左翼30度仰角！” 高桥樱知无意识的吐出这句话，右手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扣动了扳机。 激光瞬间撕裂空间，那个身着战甲的人像断线木偶般栽进下方望不到头的黑暗。 这不能用单纯的游戏来相提并论。 高桥樱知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眼睁睁的看着红色的标志下的血条被清空。 少女的身体死死咬住牙关，齿间尝到铁锈味。 高桥樱知半漠然的想，不知道这是她咬破舌尖的血，还是空中飘来的味道。 明明在几分钟前。 她还是前途无量的，坐在教室里的普通高中生。 高桥樱知把枪放在胸口。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了。 就是这一秒的恍惚，尖锐的啸叫猝不及防的从背后袭来。 脖颈甚至来不及转动，视网膜边缘已映出迫近的死亡，尾焰在瞳孔里急速放大！ 这是—— 炸弹。 高桥樱知头上的蓝色血条不断倒退。 破碎的记忆闪回修道院彩窗，金色独眼在彩玻璃后浮动。 她知道了。 ‘神啊，请保佑我，活下去。’ 身体几乎是和思维同时行动，高桥樱知从喉咙里挤出了祷词： “伟大的神明啊……请赐我...不灭之光...” 祷词落下的一瞬间，金光如同有生命的液态包裹住高桥樱知。 “砰！” 炸弹在她眼前炸开，系统提示却突然在视野里弹出： 【神的加护】生效！ 备注：自由是信仰的货币，你似乎支付不起透支它的代价。 道具栏中【弑神者的子弹】的亮度微不可查的减弱一分。 喉头后知后觉的涌上甜腥，她低头看见军装前襟渗出细小的血珠。 “少尉！！你受伤了！！” 看见吐血的少尉，莫妮卡焦急的叫来医疗星舟。 意识陷入黑暗前，高桥樱知记住了面前人的面部轮廓。 “果然之前的事对少尉的身体还是有影响。” “是啊，就算是康匹家的人，也毕竟是个孩子。 ” “把这种年龄的孩子送上战场…” “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 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直到确认人都走掉了才睁开眼睛。 非常有科技感的病房，除了她的病床，只能看到周围白色的墙。 她身上还被插着管子，不知名液体正在不断注入身体。 高桥樱知很快接受了一切并不是梦的事实。 过载的记忆，导致了身体的短时间思维混沌，她只能从破碎的记忆片段中找出有效信息。 某金发碧眼小萝莉不让写，哎，基本上是全改了[爆哭][爆哭]，这个世界观是完全原创的[爆哭] 然后我发现根本没有自制力存稿[爆哭]，开始的存稿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但是尼玛不能用[爆哭] 无所谓了，我直接就开新文，都来催我吧[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中核】游戏开服 第2章 弑神者① “醒了。” 手环蓝光一闪，手臂上方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女人面孔，她拥有着和这具身体相似的湛蓝色瞳孔。 “有事吗？”高桥樱知简短回答，年龄不大的少女保持着不符合年龄的淡漠。 “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记住。”说到后面，女人的神情变得更加冷漠。 “不要埋没了康匹家的荣光。” …… 通讯关闭，高桥樱知从床上坐起来。 前额很疼，应该是什么时候撞到的。 她细细打量四周，不知道房间有没有监控。 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高桥樱知开始研究最明显的那个。 “叮咚，识别成功。” “编号p-451545144。” 可以继续操作，她把手环举起来，屏幕自动浮起来。 看来是通过瞳膜识别的，类似于身份证和手机的总和产物。 高桥樱知来了兴趣，检查一番得出结论。 之前出现的血条不是手环的功能。 那就是…… ‘中核，你在吗？’ 「欢迎使用【中核】，亲爱的玩家。」听不出性别的机器音。 和预想的一样。 “我会死吗？”这次不是心里默念，她直接说出声了。 「您将获得独一无二的游戏体验。」 没有正面回答。 她直直地躺下，‘我怎么才能通关？’ 「完成任务，玩家可获得丰厚的奖励。」 说了和没说一样啊。 高桥樱知开始回想她至此经历的一切。 首先很麻烦的一点是，即使是‘游戏’也没有所谓的屏蔽痛感的功能。 她的身上有不少淤青，骨骼却活动灵活，并没有明显伤痕。 很难想象这具和她年龄相似的躯体，在不久之前刚经历了一场爆炸。 手臂上连接了几处输液管，旁边的仪器显示还有500ml的恢复剂没有输送。 这个地方的科技水平，要比她的原世界高出不少。 高桥樱知是个接受新事物能力很高的人，况且她早厌倦了无聊透顶的简单人生。 因为是孤儿，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 能这么刺激的活一通，对她居然也算是好事。 她缓缓睁开眼，多余的恐慌和兴奋都已被压下。 高桥樱知再次看向手腕上的环状终端，指尖轻触，半透明的全息操作界面再次浮现，比刚才更稳定。 她开始仔细浏览： 姓名：康匹尤宁 军衔：少尉 隶属：第7轨道防御军团，第3突击中队 公民等级：高等人类 ( Tier 1) 智钥展示她的访问级别是七级。 地图显示的可访问区域分别是医疗区、指定休息区、基础训练场、低风险任务简报室。通讯范围只有军团内部和指定家族通讯链。 刚刚的女人就是通过家族通许链联系她的。 冰冷的恢复剂持续注入血管，与病房恒温环境格格不入的凉意流淌进身体。 高桥樱知闭上眼，防止有人在她没整理完信息时出现。 “她醒了吗？”“醒了。康匹少尉刚刚接了上将的通讯，刚刚又睡过去了。” “别打扰她。”“是。” 有冰冷的宅邸、繁复的礼仪训练、以及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压力。 无处不在的金色光芒标识，以及低语祈祷时指向虚空的虔诚态度。 这个世界的阶层是固定的。 比如康匹尤宁所在的康匹家族，被称为‘天生属于战场’的人种，也是高等人类的第一梯队。 这个世界高等人类的优越感被刻在骨子里，也拥有着特权——更先进的基因优化剂、优先的资源配给、对“低等人类”存在的天然支配权。 康匹尤宁这么小能到‘少尉’级别也源于此。 但一切的一切都很古怪。 她刚刚经历的炼狱，那里是抵抗什么的前线？ 那瞬间包裹身体的金光又是什么？ 如果这种“加护”并非无偿，它消耗着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在一个科技水平如此发达的地方，他们甚至能通过药剂改变基因，为什么会信奉‘神明’？是确有其事还是…… 【任务：服从命令】 再次确认任务后，高桥樱知知道，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坐起身没多久，病房门无声地向侧滑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莫妮卡，也是她进入这个所谓的游戏遇到的第一个NPC。 莫妮卡换下了染血的作战服，穿着一身军便装，银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但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疲惫和担忧。 看到康匹尤宁已经坐起，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 “少尉！您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您当时……” 她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这关切如此直接，还是让习惯了孤身一人的高桥樱知感到一丝不自在。 她继承了康匹尤宁的部分记忆，知道莫妮卡是原主在第三突击中队里关系最亲近的下属，甚至是朋友。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莫妮卡。” 高桥樱知的声音带着沙哑，她模仿着记忆里康匹尤宁那种带着距离感的音调。 “我没事。” 她瞥了一眼旁边仪器上显示的‘生理机能恢复’中：89% “太好了！” 莫妮卡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少尉，…我从未见过那么纯粹的神赐！连‘神源’标识都似乎被压制了一瞬！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康匹尤宁的崇拜。 或者说。 是对‘神赐’的崇拜， 不一样？她琢磨着这句话。 “…本能反应。”高桥樱知淡定地胡诌，将目光投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几乎挡住了门外的光线。 马库斯·沃伦上尉，第三突击中队的指挥官。笔挺的深灰色军服，肩章上的鹰徽反射着顶灯的光。 “康匹少尉。” 马库斯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 “战场报告已提交。你的鲁莽突进导致支援延迟，第三临界点差点失守。” 高桥樱知沉默地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辩解。 “你的表现，一如既往的难以预测，康匹尤宁。” 他向前一步，压迫感陡增。 “记住你的身份和职责。” “是，上尉。我明白了。” 高桥樱知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接受训斥的下级军官。 马库斯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真实想法。 他转向莫妮卡：“莫妮卡下士，康匹少尉恢复期间，由你负责她的基础复健和安全。简报室权限将在她通过精神评估后恢复。随时向我报告她的状况。” “是！上尉！” 莫妮卡立刻立正，挺直了脊背。 马库斯最后扫了一眼高桥樱知，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再次投入战场的器具，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逐渐远去，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莫妮卡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一点。 “莫妮卡，你觉得……是我的错吗？” 越到后面声音越轻，高桥樱知低垂着眼。 “最近能量波动异常频繁，渗透事件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多，我们遭遇伏击也不是您能预知到的。” 她眼中又流露出担忧。 “能量异常？” 莫妮卡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是啊，那群合成人的控制系统已经崩坏了，如果不阻止他们！会有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去死！” “我不想！……不想再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随着她的语气越来越急促，手臂上的光环又开始闪烁。 “莫妮卡。” “莫妮卡！”高桥樱知打断了她，“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休息。”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待房间只剩她一个人，高桥樱知指接揉了揉眉心。 套出来的信息不多，她现在还是搞不清目前的状况。 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战斗模式，已开启游戏面板】 和上次的肌肉记忆控制身体不一样。 半透明的全息界面，悬浮于视野，高桥樱知发觉自己以灵魂状态脱离了这具身体。 就和之前打的pvp游戏一样。 血条、技能、方向键，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康皮尤宁】湛蓝色的眼眸失去光亮，变成了待机动作。 【角色状态 - 康匹尤宁】 HP (生命值)：89% FP (**值)：79/100 状态栏：[生理机能恢复中]、[精神稳定度：轻微波动]、[信仰枷锁：生效] 技能栏： 【精准速射】【数据感知】【意志壁垒】 【弑神印记（未获取）】 左上角的3D立体地图瞬间构建，以她所在的病房为中心向外扩展。 和手环上的地图不一样。 【中核】的地图要高级的多。 墙壁、医疗设备、门外的走廊、甚至更远处的休息区和训练场轮廓都清晰可见。 蓝色光点是角色所在位置，绿色光点应该莫妮卡，灰色光点密密麻麻标记在地图各个角落。 让高桥樱知注意的是，那个七个不断向医疗室靠近的红色光点。 【警告：敌意单位接近！】 标识疯狂闪烁，她的灵魂悬浮在半空。 高桥樱知控制【康匹尤宁】下床，病房角落的医疗推车制动锁死，“哐当”一声死死卡在病房滑门内侧的轨道上。 视角转了一圈，她之前就观察过整个医疗室，这里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恢复剂袋子接口被【康匹尤宁】捏碎，大量淡蓝色液体喷溅而出。 液体接触空气，散发出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因为设定太多，一开始看可能会有点头痛[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弑神者① 第3章 弑神者② 技能预载，高桥樱知把目标锁定在病房门前。 3、 2、 1、 刚好三秒，病房门被暴力破开，堵门的沉重医疗推车被巨力撞开，又狠狠砸在墙上。 零件从主视角飞过。 鬼魅似的身影极速突进，灰色合金装甲手臂瞬间弹出荡刃。 高桥樱知的手速很快，控制角色后撤，并把一旁的针管扔出去。 拉开地图，莫妮卡已经带着人往这边赶了。 和她想的一样，医疗设备是时刻有人盯着的。 【意志壁垒】 高桥樱知按下技能，刀刃在即将触及【康匹尤宁】脖颈的刹那，一层半实质化的光晕瞬间浮现！ 角色踏墙借力腾空。 “铛——！！！” 刺耳的碰撞声，荡刃狠狠劈在光盾上，爆出刺目的火光。 只要再撑一分钟。 因为数据异常而赶来的工作人员就会把她救下。 【康匹尤宁】身体被冲击力震得弹了一下，而高桥樱知在挡下攻击的瞬间。 【数据感知 】被动效果自动显示。 对方手臂上方的能量传输节点被系统标记为刺眼的红色。 【目标锁定】 病床上的康匹尤宁左手如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精准地戳向合成人暴露的关节处。 高桥樱知看过角色卡的详细面板，【康匹尤宁】的物理伤害高达9/10。 她的指尖竟直接贯穿了装甲外壳，内部管线也被破坏。 那人持刃的右臂瞬间僵直，高频刃光芒熄灭。 “可恶。”男人捂住手臂暗骂。 这家伙怎么受伤了还这么难搞。 高桥樱知趁机把医疗床掀翻，一下子砸倒了三个人。 外边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为首的那人发话。 “给她弄晕带走。” 剩下的人立刻涌上上，其中两人用高束缚带捆住【康匹尤宁】的四肢。 高桥樱知【闪避】失败。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闪烁着蓝光的圆盘状装置被按在她额头上。 高桥樱知视野中的面板疯狂闪烁，她试图激活【意志壁垒】。 FP槽闪烁，技能图标变为灰色。 【康匹尤宁】被一群人按倒在地，湛蓝的瞳孔骤然失去所有神采，彻底陷入黑暗。 【HP：89% → 87%】 【状态：[昏迷]】 高桥樱知在全息面板彻底变黑前，只捕捉到最后一个画面： 七个红色光点连带着代表【康匹尤宁】的蓝色标记，沿着能避开监控节点的路线，快速撤离医疗区，消失在地图的边缘… 高桥樱知回归角色身体，最后的感知是身体在被粗暴的移动，意识在黑暗中断地浮沉。 莫妮卡带着人赶到病房时。 耳病房内只剩下被撞毁的医疗推车、满地的恢复剂液体、墙壁上劈砍的焦痕。 莫妮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冲进房间。 空气中残留着金属腥气和抑制装置的臭氧味。 病床被整个掀翻，床体扭曲，管线也被扯断。 原本光洁的墙面上，溅射着高温熔融金属的痕迹。 莫妮卡捡起地上的装甲碎片。 碎片上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她认得这种材质——事合成人的外层装甲。 她冷着脸和后面的吩咐。 “汇报上级，少尉被合成人劫持了。” 【新地图未探索】 高桥樱知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她断断续续地感知着外界。 她的身体被固定在某个冰冷的金属平台上。 然后是引擎低沉的轰鸣…… 压抑的低语声…… 游戏面板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代表她自身的蓝色光点，正被七个红色的光点押送着，深入这片未知地图的核心区域。 潮湿的空气刺激着皮肤。 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少女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状态：昏迷（解除中）、深度神经抑制（残余）、生命体征平稳】 【环境：未知、高威胁】 “呼！” 管道渗透出的污水滴到额头，高桥樱知睁开眼。 “你醒了。” 为首的男人居高临下的低头，黑曜似的眼眸盯着她。 “康匹尤宁，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他嗤笑一声，然后踹了一脚固定着高桥樱知的金属台。 “哐当！” 高桥樱知感到后脑勺传来钝痛。 “你说我想做什么？” 马特被气得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高等人类不是老说、” “杀人——要偿命吗？” 他几乎是贴上了高桥樱知的耳朵，“我要你给我妹妹偿命。” 啊。 这样啊。 “好啊。”她也跟着笑。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现在就杀了你！” 马特颤抖的从口袋拿出一把老式手枪，子弹上膛对准她的额头。 扳动扳机。 撞针击发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然而—— 预想中的枪响没有出现。 “咔哒！” 马特脸上的疯狂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茫然。 他下意识地再次扣动扳机！ “咔哒！” 接连两发哑弹让马特猛的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转过身的怒吼。 “是你！是你换了我的子弹！滚出来！” 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紧接着是慢悠悠的脚步声。 黑暗处燃起火星，女人吐出一口烟。 “你总是喜欢怀疑别人。” “是你总是喜欢坏别人好事！”马特咬牙切齿，把手枪扔过去。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枪，随手将烟蒂扔进一旁管道的缝隙里。 “我可没碰你的东西。”她说，“你可以再试试。” 二人对视许久，最终是马特败下阵来。 他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最终猛地转身，消失在另一片更浓重的黑暗里。 空间里只剩下滴答的水声。 女人的注意力落到金属平台上少女身上。 深邃的黑眸牢牢锁定了高桥樱知。 然后，毫无预兆地—— 她抬臂，枪口瞬间对准了高桥樱知的眉心！没有丝毫犹豫。 “嘭——！！！” 高桥樱知的被束缚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她只能被迫感受，那道擦着太阳穴掠过灼热气流。 弹头留下一个狰狞扭曲的窟窿，边缘的金属熔得发红。 “看。”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 “我真的没碰他的东西。” 她向前一步，靴子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女人俯下身，高桥樱知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她捏起了高桥樱知鬓边被烧得卷曲的发梢，手枪被随手扔在地上。 对上高桥樱知依旧漠然的脸，女人感叹。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比我们更像合成人。” “总是这么冷酷。” “总是这么，招人讨厌、” 高桥樱知眨了眨眼，余光扫过地上的手枪。她问，“还有吗。” “你说什么？” “要杀我，没必要大废功夫把我带到这里。”高桥樱知继续道，“这是哪里？让我猜猜，不会把我带进你们老巢了吧。” “当然不是。” 女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真不知道说你是大胆还是不要命了。” 敢在这里套她话。 “还是说，你们高等人类就这么一直高高在上。”那四个字被咬的得很紧。 “我没觉得有什么区别。”高桥樱知接话。 女人突然不说话了。 高桥樱知等了很久，“你们想做什么？萨斗。” 萨斗被突然叫出名字，显示是她没预料到的情况。 “你记得我。” “我还没到脸盲的程度。” 高桥樱知恢复了部分记忆，对目前的状况有大概的猜测。 【康匹尤宁】和她一样是17岁的年龄，军龄却是已经有5年了。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星历5860年，因为开发了可以代替人类工作的合成人，机械劳动和服务业都被合成人替代。 人类通过基因识别，被神源系统标识分配最适合的工种。 科技璀璨，基因决定命运。 神源系统像一张无形巨网，将人类从出生那一刻就分门别类。 一类基因主导核心权力与尖端科技。 二类掌管精神与艺术。 三类维持社会基础运转。 四类是普通的人类公民。 而像萨斗和马特这样的合成人，作为科技的产物，即使是拥有着和人类一样跳动的心脏，却永远被排除在那座由“高等人类”构筑的金字塔顶端之外。 “这个世界，”萨斗开口，“不属于我们。” 幸福也是。 “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只能做那些重复的，无聊的，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工作。” “凭什么我们得不到尊重。” “凭什么我们不可以有梦想。” “凭什么我们要像工具一样活着，凭什么你们可以像扔垃圾一样丢掉我们！” “你们创造了我们，却只给我们痛苦！” 像是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居然对着敌人诉说了痛苦，萨斗直接说出他们的目的。 “而你，隶属最高级别的‘零号机关’。” “少尉，你的基因序列，在一类里也是顶尖的吧？” 高桥樱知没有否认。 “所以呢？” “听着，康匹尤宁，”萨斗语速飞快。 “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这群人里，有人想让你活，更多的人想让你死。” “马特想杀你，我暂时让你活着，但这不代表我仁慈。” “神源系统的数据把所有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告诉我钥匙在哪。有了那把能打开系统核心的钥匙，我就能让所有人都能挣脱那该死的‘天生注定’。” “你或许觉得你们高等人类是在维护秩序，但那秩序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告诉我数据在哪里！” “我不知道。”高桥樱知的权限确实还没高到那个程度。 “很好，”萨斗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看来你需要更‘深刻’的提醒。” 我想明天发的，啊啊啊啊不小心点出来了[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弑神者② 第4章 弑神者③ 火星四溅，固定她左手的束缚带应声断裂。 “自己走。”萨斗退后一步，装甲上改造过的荡刃若有若无的对准高桥樱知的脖子。 高桥樱知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她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别想着耍花招，我们给你打了四针神经维持剂。你知道的，那东西一针就会上瘾。” 精神维持剂—— 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神经兴奋/抑制剂混合体，最初开发用于拷问和极端环境下的士兵维持清醒，后来主要用来销毁合成人中的‘残次品’。 副作用巨大，成瘾性极强，且过量使用会永久损伤神经通路，甚至导致人格解离。 一针就能让意志坚定的人产生渴求，四针…… 高桥樱知不动声色的打开角色面板。 【状态：[神经抑制（残余）]、[轻度灼伤（左腕)]】 【警告：检测到成瘾性神经毒素侵入，戒断反应倒计时：未知】 【身体机能：受抑制（中度）】 萨斗满意地捕捉到了高桥樱知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僵硬，尽管她掩饰得极快。 “走。”萨斗简洁地命令道，荡刃的尖端几乎抵着高桥樱知的后背。 她被压着往前走，这通道很狭窄，弥漫着机油、铁锈和某种劣质清洁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头顶昏暗的应急灯时明时灭。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高桥樱知看到外边的情景。 这大概是和回收站改造的合成人聚集区。 拥挤简陋的空间，用废弃金属板和防水布搭建的隔间，堆放着各种看不出用途的零件和工具。 穿着沾满油污工装或破旧便服的人们，或坐或站。 很显然，他们是合成人。 或者说，是那些因各种原因脱离了神源系统“服务序列”的合成人。 高桥樱知能清晰地看到他们与记忆里那些行为模式高度统一的“服务型”合成人的不同。 他们的眼神里有情绪。 和人无二的情绪。 在看向被萨斗押送进来的高桥樱知时，他们的目光也复杂到了极点。 【地图信息收集中25/100】 系统的主控面板上，除了这个不断向外扩张的地图，其他功能都是灰色的。 红色的任务栏上，【服从】的指令依旧耀眼。 按照以往玩过游戏的经验，就目前来说。 只要她听话就可以继续走剧情。 高桥樱知变成看着地面走，目光似乎落在地面脏污的积水里。 人判断世界是否真实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个。 感觉和记忆是最主要的。 可这个地方类似于全息，读取任务前言的手段又偏偏是记忆。 角色的记忆几乎要比高桥樱知真实经历过的十几年更加强烈。 像是数据被塞进一个设定里，存在感高的可怕。 要不是所谓战斗模式可以脱离角色卡，系统的提示时不时会亮起。 她真的要把这里当成真实的世界了。 依仗着并非是真实世界的认知，高桥樱知的理智还在正常维持。 【服从】是解锁下一阶段任务的必要环节。 或者说，目前她除了听话，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差点死在垃圾处理厂的熔炉里，或者被治安官追捕时打成碎片。” “你是感到很惊讶吗？为什么不敢看。” “少尉。” 萨斗显然是误解了她的行为，语气是说不出的嘲讽。 高桥樱知抬头，因为距离更近，能看的更清楚。 在地图上，这里的人居然是黄色的【中立】属性最多。 失去半条机械臂依旧在工作的少年；抱着破旧玩偶躲在角落，眼神空洞的小女孩；还有那些在角落里修理着设备的工人…… 【敌对】标记自然也不少。 高桥樱知看到了马特，他正靠在一根粗大的管道旁，眼神死死钉在她身上。 萨斗和他其实是一样的。 事实上，他们都想让她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 双脚落地时，偶尔会感觉到细微的的麻木感，仿佛神经信号在传输过程中被一层粘稠的油膜阻碍了。 钝化着感官和思维速度。 萨斗没有停下，押着康匹尤宁穿过这里，走向一个用厚实的金属板围起来的区域。 门口有两个持着改装武器的守卫，看到萨斗，恭敬地让开。 门内是一个类似指挥室的地方，空间不大。中央是一张堆满各种电子设备和杂乱线路的桌子。 墙壁上挂着几张手绘的主城区地图。 几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围在桌边，看到萨斗进来，目光却齐刷刷地聚焦在高桥樱知身上。 “萨斗，你确定要带她来这里？”身材魁梧的男人沉声问道，语气带着掩不住的质疑和警惕。 “她是唯一可能接触到核心数据的人。” 前几个月是合成人反叛军组织最严密，人数最大的一次进攻活动。 他们甚至打到了第三临界点的系统中枢，控制合成人的底层数据被人为攻破。 原本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萨斗将高桥樱知推到房间中央，自己靠都是在桌沿，荡刃依旧若有若无地指着她。 “安全？她可是康匹家族的人！”另一个瘦削、眼神锐利的女性合成人反驳道，“把一个十几岁就拿到少尉头衔的人带进核心区，风险有多大你不知道吗！马特他妹妹……” “塞法的事，我很遗憾。” 萨斗打断她，声音冷硬，“但复仇解决不了我们的困境。我们需要的是砸碎系统套在我们脖子上的枷锁！这需要钥匙！” 她环视众人，“审问康匹尤宁，撬开她的嘴，这才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子设备的嗡鸣声。 就在这时，高桥樱知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重影，尖锐的蜂鸣在耳边响起。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啃噬，又像是灵魂撕裂了一个空洞。 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警告：初期戒断反应触发！】 【身体机能：受抑制（加剧）、协调性下降、感知紊乱】 【精神抗性：大幅降低！】 剧烈的生理不适和精神上的虚弱感冲击着她。 真他妈是来渡劫的。 高桥樱知强行稳住身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说！” 魁梧男人向前一步，他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 “‘神源系统的核心数据密钥，藏在哪？！” 要不是那次攻进系统内部的计划失败，那群高等人类也不会察觉他们的意图。 外设系统的守军已经加强到无法破解的地步，说到底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眩晕感再次袭来，伴随着强烈的恶心。 高桥樱知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其糟糕。 她必须拖延时间，必须…… “呜——呜——呜——！！！” 刺耳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墙壁上的在红灯疯狂闪烁，房间内的人脸色剧变。 “怎么回事？！”萨斗厉声喝问。 一个守卫猛地推门冲进来，脸上带着惊慌：“萨斗姐！不好了！是零号机关！他们……他们找到入口了！正在强攻外围！” “什么？！”萨斗猛地站直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们明明避开了所有监控节点！”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半跪着的金发少女。 他们检查了高桥樱知的身体，这家伙身上没有追踪器。 “全员一级战斗准备！守住通道！带她走！”萨斗指向高桥樱知，“去外围！快！” 高桥樱知的胳膊被粗暴地拽住。 “跟我走！”马特拖拽着高桥樱知，混乱中，高桥樱知瞥见萨斗已经拔出了武器，正对着通讯器咆哮着什么。 马特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他拽着人在通道里狂奔。 “……我自己能走。”高桥樱知试图争取一下。 “闭嘴！”马特猛地回头，另一只手甚至抬了起来，“要不是萨斗那个蠢女人拦着，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通道后方传来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终于，他们冲到了一个像是废弃地下车库的地方。几辆经过粗糙改装的运输车停在那里。 “上车！”马特拉开后车厢沉重的装甲门，里面漆黑一片，他用力将高桥樱知推了进去。 高桥樱知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车板上。 马特紧跟着跳上车，“砰”地一声关死了装甲门。 车厢内只有门前方驾驶室透出些许光芒。 “开快点！他们想把这炸了！” “他们不管康匹家崽子的死活了吗？！” “废话，他们恨不得连她一起炸死！” 高桥樱知听这话撑起身子，“什么意思。” 马特和她对视，那双湛蓝的瞳孔即使是这种时候，都冷静得近乎诡异。 和那个时候一样…… “呵，”马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什么意思？少尉，奥，现在是阶下囚了。” “你还不明白吗？” “你不会以为他们是来救你的吧？哈！他们要是真想救你，会他妈直接动用那种能把整个街区都犁平的玩意儿？”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里面！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把我们！连同这个据点，还有你！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弑神者③ 第5章 弑神者④ 不是救援，是清除。 清除叛乱的合成人，清除……掌握着危险秘密、被判定为‘不稳定因素’的她——康匹尤宁！ 这个认知带来的寒意，比车厢金属板的冰冷更甚。 唯一能使用的地图功能上，红色标记越来越多。 他说的是真的。 她之前所有的疑惑—— 为什么数据异常后系统的反应速度很那么慢，为什么他们能那么轻易的突破重兵把守的医疗中心。 在这一刻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明白了吧？”马特看着高桥樱知脸上一闪而逝的震惊，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就是要撕碎她所有的幻想，让她也尝尝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的绝望。 不是说能为帝国的黎明而牺牲吗，不是说付出一切也要把他们销毁吗。 现在怎么和最看不起的合成人归为一类，成为要销毁的目标了呢！ “你和我们，现在他妈的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些蠢货还想从你嘴里撬出什么狗屁钥匙？呸！钥匙能挡得住销毁号吗？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但是在那之前……” “我要先让你……”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冲击波狠狠砸在运输车上，装甲车的整个车厢都被抛离了地面，然后重重地侧翻， 马特和高桥樱知被同时甩出去。 高桥樱知在翻滚中用双臂护住头脸，左肩狠狠撞在地面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HP：79% → 78%】 马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甩到了车厢前端，额头撞在隔板上，鲜血直流。 他挣扎着爬起来，因为头部受到重击，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高桥樱知看向车厢侧壁，那里被爆炸撕裂出一个更大的豁口。 总算是有了点力气，她撑着地面站起来。 刺鼻的硝烟和灰尘疯狂涌入，隐隐约约能看到内燃的火星。 二人合力把驾驶室的人拖出来，因为距离爆炸源最近，司机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 “该死！”马特低吼一声，司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仅剩的那只眼睛茫然地转动，最终无神地望向天空。 高桥樱知跪坐在旁边，戒断反应让她视线模糊，冷汗大颗大颗地滴落。 “给我。”她喘息着，声音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给我精神维持剂，我带你们出去。” 马特先是一怔，又顺着高桥樱知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战备包。 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包里有维持剂的。 “你他妈疯了吗？！四针下去你他妈就是已经个废人了！你还想要？！” “对！给我！” “听着！”高桥樱知强压着理智的那根弦，“它能压制戒断反应，哪怕只有几分钟！我能把你们两个带出去。” 她要赌一把，赌她能打开战斗面板。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马特，在混乱的爆炸中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赌一把！赌我能干掉它们！不然，大家一起死在这里，被炮轰成渣！你选！” 马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虚弱不堪，却如困兽般反攻决心的少女。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绝望、犹豫、挣扎，最后剩下的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猛地拉开战备包，从最内层的夹袋里，掏出了一支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看也不看，马特拔掉保护帽，露出尖锐的针头。 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单凭他一个的确是跑不掉的。 马特的声音嘶哑，“你确实是个疯子。” 他一步跨到高桥樱知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将针头狠狠地扎进了她脖颈血管之中。 冰冷的液体涌入。 仿佛有烧红的数根钢针从注射点炸开，顺着血管疯狂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FP强制激活至临界点】 意识被撕裂又强行缝合，濒临崩溃又被拉回极限边缘。 【技能限制临时解除】 嗡——！！！ 【倒计时：300秒】 意识脱离，痛感消失了，即使灵魂状态还有些恍惚，高桥樱知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 整个战场的三维地图瞬间生成。 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 【康匹尤宁】趴在地上蜷缩仅几秒，等马特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借力上墙了。 倒塌的建筑物、燃烧的车辆残骸、断裂的路面…… 【数据感知】效果下。 代表零号机关的光点正在向他们合围，最近的那支小队距离他们藏身的残骸仅剩五十米！ 那无人操控的履带式重装平台，销毁号顶部的粒子炮充能节点被特殊标记。 【目标锁定】 高桥樱知把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定位，闪烁的红框死死锁定了销毁号。 右手如幻影般的操控，使【康匹尤宁】同时甩出三枚尖锐碎石。 同时，下方三名士兵的枪械突然卡壳。 扣动扳机后却只有空响，刚要低头查看的瞬间。 三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马特把受伤的司机藏在残石后面，他把所有子弹都装在腰上。 他的枪法一般，现在拿着枪还不如个铁锤来的痛快。 该死不死的，他的荡刃今天送去修了，不然不至于这么被动。 “趁现在！走右路！” 墙头上，【康匹尤宁】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让马特恍惚间联想到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那是帝国最年轻的枪。 ‘为了自由。’ 少女脱帽向战场致敬，脸上是一道血色的干痕。 而他捂着妹妹的嘴，只能在角落蜷缩的更小一些…… 他不再犹豫，将奄奄一息的司机扛在肩上，朝着【康匹尤宁】指示的方向狂奔。 高桥樱知指向战斗地图上标记的最优路径。 他们爆炸的缝隙中穿梭，【康匹尤宁】如同精密的战斗机器，在墙头、断梁、甚至是燃烧的车辆残间跳跃。 “绕行！” 马特心领神会，狠狠一脚踏在支撑点。 钢板砸下，暂时封死了后方。 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却能在炮弹中灵活穿梭。 这种能力简直不是人类能拥有的。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她，跟着她的指挥往外边跑。 销毁号出现在前方，可后面还有追兵。 “不行！这样下去都会被它堵死！” 马特喘着粗气。“该死的，居然派了这么多人。” 【倒计时：60秒】 销毁号庞大的身躯开始调整方向，履带碾过废墟，朝着他们逃亡的路线缓缓压来。 那种程度的正面装甲，根本不是突击枪能撼动的。 “你！带着他，走右路！那边的地形很复杂，你比他们熟悉这里。” “那你呢！” 【康匹尤宁】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我往回走，销毁号和大部分人会跟着我走。” “你他妈疯了吗？！你就是活靶子！那破炮……” 马特吼道，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康匹尤宁】打断他，“没时间争论了！走！” 马特又感受了一下肩上同伴微弱的心跳，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 又是一声炮响，紧接着的是脚步声。 马特扛着人猛地转向，身影也被弥漫的尘烟吞没。 【康匹尤宁】从轻盈跃下，她孤身一人，站在逐渐散去的烟尘中，金色的发丝一如既往的耀眼。 渺小的身影与远处的销毁号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她抬起头，湛蓝的瞳孔里倒映出越来越刺目的光芒，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神啊。” 她的低语在灵魂和角色嘴中同时响起。 【倒计时45秒】 “请聆听信徒最虔诚的祈愿……让我……” “——活下来！” 【康匹尤宁】脚下猛地发力，沿着一条极其刁钻的“之”字形路线，向着据点核心区域的破口奔去。 密集的弹雨追着她的脚跟，将地面打得碎石飞溅。 高桥樱知手速飞快，【康匹尤宁】穿梭跳跃。 【翻滚】躲过一梭扫射，顺势抓起地上一块扭曲的金属挡板，看也不看向后甩去。 挡板瞬间被子弹打成筛子，她猛蹬踏在土柱上，身体凌空跃起。 下方的两名士兵刚刚露头，就被她甩手掷出的两枚螺丝钉命中面门。 惨叫声被爆炸淹没。 又钻进那条管道，【康匹尤宁】把碎石扔向头顶那根布满裂痕的管道吊索。 3秒的缓冲，正好是她穿过的时间。 “咔嚓！” 吊索断裂，沉重的管道轰然砸下，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发丝如金色的闪电，【康匹尤宁】走到了死路。 【倒计时：20秒】 面前是唯一跟到这个地方的大家伙。 销毁号就立在那里。 完蛋了。 高桥樱知这样想。 炮口光芒即将喷发，她闭上眼睛。 …… “骗你的。” 冲刺接滑铲，【康匹尤宁】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滑行，右手抄起那把被丢在地上的手枪。 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她没有时间检查弹匣。 倒计时：【10秒】！ 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算计。 高桥樱知感觉整个灵魂都激动的颤抖。 【数据感知】 因炮口充能过载产生的瞬时能量点越来越明显，红框在灵魂视野中疯狂闪烁。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蓝色区域，就在炮口下方的接缝处。 【精准速射】加载成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响起。 那枚再普通不过的的子弹，穿过飞舞的烟尘，越过灼热的气浪。 表面：康匹尤宁完美小连招 实际：高桥樱知【普攻】【普攻】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弑神者④ 第6章 弑神者⑤ 港口处，貌似一家三口的一行人正在星舰前排队。 队伍一点点前进。 前面的人通过身份扫描后发出“嘀嘀”声。 终于轮到他们了。 “父亲”上前一步，将三人的身份芯片卡在扫描仪上。 “嘀——嘀——嘀——” 三声平稳的通过音。 闸机亮起绿灯。 检票的人看着排在最后的蒙眼少女，她是三个人里唯一的人类。 另外两个都是家居配伴合成人。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十几岁时父母意外离世，继承了大量资产，也不愿意让政府抚养。 两个合成人识别瞳纹后，哄着说着让少女摘掉布条。 少女摸索着扯着“母亲”的衣角，不住的摇头，看样子十分没有安全感。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下一个吧。” 他挥了挥手，目光已经越过他们，投向队伍后面。 “父亲”如释重负向工作人员道谢，搀扶着少女，和“母亲”一起迅速通过了闸机。 进了登船通道，高桥樱知的心跳平复。 探路杖打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轻响。 乘客舱前方悬挂的公共信息屏上，出现了一个面容严肃，穿着帝**团新闻官制服的主持人。 “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舱内广播系统传遍每个角落，带着公式化的沉重。 “帝国最高指挥部沉痛宣告，第7轨道防御军团，第3突击中队少尉——康匹尤宁，在日前一次针对合成人极端分子的清剿行动中，英勇作战，身陷重围……最终，为掩护战友撤离，不幸壮烈牺牲……” 那只一直扶着她胳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高桥樱知脚步往前，踏进离开战区的星舰。 星舰的引擎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舷窗外的港口设施开始缓缓后移。 透过白布的缝隙，外面的窗户漆黑一片。 她“死”了。 以【康匹尤宁】身份，带着英雄的虚名和叛徒的实质。 “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马特带着伪装，外边的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萨斗。 高桥樱知被两个人围在中间。 “咱俩加起来都没有她大，还要扮演她的父母，啊我真他妈……” 大部分合成人培养出来就是成年体，实际上的年龄都要小很多。 “……别多说不该说的。”高桥樱知比两个合成人更谨慎，应该说她自从来了这，提着的心就一直没掉下来过。 萨斗目光在高桥樱知蒙眼的布带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她苍白的脸上。 少女微微侧着头，穿着素色长裙的样子当真无害。 “用这种身份进入内区。风险太大。”萨斗道。 星舰是分区隔间，**性很好，所以他们的对话并不担心被外人听见。 高桥樱知知道她在说什么。 “风险一直存在。区别在于，战区是明枪，内区是暗箭。至少在这里。” “特殊的身份能过滤掉大部分不必要的关注。” 一个需要合成人照顾的无害富家遗孤，比一个来历不明的健康少女更容易被忽视。 “但愿你能骗过内区的那家伙。还没战区干净的地方，说到底只是吃相不同。” 马特对于进入内区这件事相当反感，战区的合成人都是从内区跑出来的。 “目标明确就好。” 高桥樱知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需要的东西，只有内区的黑市才能提供。还有……关于系统的情报。”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只有隔间内的三人能听清。 高桥樱知觉得很麻烦。 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太真实了，要不是她HP只要还剩一丝血就不会死，她真的要怀疑……… 高桥樱知想到系统，又看了一样面板上的任务栏。 【任务：服从】 和寻常的网络文学不一样，【中核】系统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明明布置了任务，但她现在成了半个叛徒也没有所谓的惩罚。 想了又想。 ……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任务。 高桥樱知的脑海又浮现出那行血红的，只出现过一次的终极任务。 【终极目标：*** 】 萨斗看不清少女的神情，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 那场爆炸后，返回原地的她找出了还剩一口气的高桥樱知。 为了不让唯一剩下的线索中断，组织动用了所有资源，把这人救了回来。 【康匹尤宁】这个名字就象征着不定数，和帝国那边一样，他们也无法完全信任她。 萨满把硬币放进最内层的口袋。 “去那里拿完东西…越快越好。”高桥樱知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 星舰轻微一震，提示音通知即将抵达内区空港。 内区空港被建设的相当繁华。 巨大的全息广告牌播放着奢侈品广告，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随处可见。 高桥樱知被萨斗小心地搀扶着，马特则推着行李跟在他们后面。 手中的探路杖点在光洁的地面上。 通过内区海关的过程比预想的更顺利。 伪造的身份芯片经受住了核查。 海关官员的目光在高桥樱知蒙眼的布带上停留片刻，例行公事地询问了萨斗几个健康状况和行李的问题后，便挥手放行。 离开空港，他们叫了一辆自动出租浮艇。 在内区转了几圈后，浮艇停在内区边缘的一片陈旧的区域。 他们按照组织提供的一个模糊地址，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条不起眼的后巷。 巷子深处有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金属门前，前面站着两个穿着普通工装的大汉。 萨斗松开高桥樱知，上前一步。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硬币。 金属门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 向下走了大约两层楼的高度，进入黑市。 形形色色的人在通道和摊位间穿梭。 大多数人穿着连帽衫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也有少数衣着光鲜的。 合成人在这里占了很大比例。 这个世界的合成人和高等人类的区别，只是有没有携带手环。 终端手环作为高等人类一出生就要携带的东西，功能和身份证差不多。 高桥樱知瞥了一眼手臂的蓝色光点，她的手环还能正常使用。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带着两个合成人混进内区。 但相对的，某些人一定知道。 【康匹尤宁】没死。 “身份芯片、能屏蔽深层扫描的加密通讯器。” 这两个东西并不便宜，她们有做好准备。 摆摊的黑衣人报出了一个相当高昂的价格。 五十万信用点，即使在内区，也绝非一个小数目。 这个价格远超预期，摊主的口吻还带着明显的试探意味。 混黑市的有几个是老实的，这摊主嗅到了他们的急迫。 更何况他们三个人，把老弱病残一词全占了，这么好欺负的样子让他起了敲诈的主意。 “这个价格，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高桥樱知很温和道。 “预算？” 摊主哼了一声，“没预算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萨斗还维持着好态度。 他可见过了太多走投无路的人，命都要赔上了，拿不出来钱？谁信。 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向前探身，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猛地抓向高桥樱知带着手环的手腕。 他们黑市有种特殊的东西，可以强制扫描手环编号。 来买这种“货物”的买家，背景往往不干净，能抓到把柄就是源源不断的信用点。 “等等！”萨斗厉声呵斥。 啊！” 高桥樱知棒读似的发出一声惊呼。 但她的‘惊慌’仅持续了不到半秒。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的刹那—— 【战斗面板】开。 【康匹尤宁】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探路杖，杖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摊主手腕内侧的穴位。 动作快让人看不清。 “呃！” 摊主闷哼一声，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 他惊骇地看向眼前这个紧握着探路杖的蒙眼少女。 刚才那一下……是巧合？ 还是…… 他死死盯着高桥樱知。 少女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看起来完全是个受惊的盲女。 但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一下。绝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尺神经沟的位置极其隐蔽，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击中，还恰好造成这种程度的麻痹。 这个三个人有问题！ “我好害怕啊。”【康匹尤宁】面无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声音比一开始冷漠多了，简直冷漠的像机器人。 “抱歉，先生。” 【康匹尤宁】微微侧头，“五十万信用点，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如果您这里不合适……” 她顿了顿，探路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哎。我好像摸到了什么。” “母亲，你帮我看看吧。” 那个黑色的小圆片赫然是他手套上的识别装置。 什么时候被拿走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摊主的后背。 踢到铁板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今天不能善了，明天他的秘密可能就会出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地方。 “……咳。” 摊主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啊，这个……是我刚才考虑不周。价格嘛好商量，好商量。既然是这位小姐急需，又是为了安全着想……” 他迅速报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几乎是成本价加上微薄的利润，比最初的价格低了三分之二不止。 高桥樱知颔了颔首，“谢谢您，先生。祝您生意兴隆。” 在萨斗的搀扶下，她拄着探路杖离开摊位。 是塑料联盟[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弑神者⑤ 第7章 弑神者⑥ 一行人落座于一家餐厅。 “所以说情报要去哪里找？”马特显得很烦躁，不自在的来回推拉面前的杯子。 一开始组织里并不同意让他来，说他沉不住气，事实也确实如此。 萨斗就比他要好的多，她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环境，做的新美甲上面还带着碎钻。 “你着急什么。” 她瞥他一眼，很是优雅的抬起手，欣赏起自己的美甲。“我们都一天没吃饭了，你空着肚子去找线索，跑到一半就饿死在路上了。” “你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和这个。” 高桥樱知和服务员点完单，伸手问马特要抑制剂。 “你俩别吵了，再吵我就先死这了。”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马特随即反应过来，从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保温盒，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支冰蓝色的药剂。 他取出一支，放在高桥樱知摊开的掌心。 两个人安静下来。 高桥樱知面无表情的往胳膊上注射。 马特终于停下了折磨杯子的手，萨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姿态从容。 少女露出一截过分纤细苍白的手臂，冰冷的针尖刺入静脉，蓝色的液体被推入体内。 高桥樱知将空了的抑制剂针管小心地收进一个特制的金属小盒。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身体，暂时压下了体内的躁动。 “情报，”她开口，“就在这儿。” 高桥樱知拉开了数据板。 【数据感知 ：最大范围展开 】 【环境解析中…】 嗡—— 在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一张由无数0和1构成的数据网，以【康匹尤宁】为核心瞬间张开。 过了这么多天，高桥樱知摸清了系统的功能。 除了一直呆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任务栏，她经常使用的功能排开【战斗面板】，只剩下【状态栏】。 姓名：康匹尤宁 军衔：少尉（已失效） 隶属：第7轨道防御军团，第3突击中队（已实效） 公民等级：高等人类 ( Tier 1) 【角色状态 - 康匹尤宁】 HP (生命值)：60% FP (**值)：52/100 状态栏：[生理机能恢复中]、[精神稳定度：低]、[信仰枷锁：生效] 技能栏：【精准速射】【数据感知】【意志壁垒】 【弑神印记（未获取）】 FP就是她的精神值，通过她的验证，当FP值低于50，【战斗面板】就无法打开。 目前除了注□□神抑制剂，没有其他的恢复FP值办法。 而HP不管是进食还是休息，都会缓慢增加。 【地图信息收集中46/100】 高桥樱知的指尖在数据板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 “什么？”马特的音调一下子放低了。 “情报。”她重复。 目光投向斜后方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的男人。 “就在这儿。” 马特和萨斗瞬间顺着她目光望去。 萨斗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指尖新贴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 【数据感知：目标个体标记】 【环境解析：目标路径预判… 完成】 【非接触式信息流监控：启动】 那张由数据构成的巨网悄然收紧，慢慢笼罩在那个西装男身上。 数据流最终落在他西装内侧。 【目标物品：微型加密存储器（未授权）】 【信号强度：低】 【物理位置：目标左胸内袋】 【风险评估：低】 高桥樱知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对正端着菜走来的服务生抬了抬手 指向萨斗面前的位置，“麻烦放这里，谢谢。” 身体不动声色的转向，这是一个极短暂的视觉死角。 服务生弯腰放下餐盘，马特的杯子刚好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哒”。 高桥樱知的左手从桌面滑落，指尖掠过座椅靠背的边缘。 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钓线，从她袖口的发射器中弹出，滑入那人的前襟内袋。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 斜后方，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刚从黑市采购完“贡品”，正是最不设防的时候。 “跑。” 高桥樱知也不装瞎了，她扯掉碍事的布条。 眼神对视后，马特反应最快。 在看到对方拔枪的瞬间，他掀翻了餐桌，连同刚上的杯盘碗碟，一下子砸过去。 哗啦！ 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遮挡了对面的射击，一道蓝色的脉冲光束擦着桌面边缘射来。 “走！”马特咆哮着，三个人窜出去。 惊叫声、破碎声。 他们躲避着身后的追击，一头扎进了外面昏暗嘈杂的后巷。 高桥樱知手里把玩着芯片，马特在角落蹲着。 “你什么表情。”他拿石子丢萨斗。 萨斗靠着墙，把烟凑在嘴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特啐了一口，又继续道。 “你那破美甲没刮花吧？” 萨斗没理会他的挑衅。 烟头在昏暗里燃得猩红，烟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这巷子是内城的清洁通道，出入口和布置错乱的防火梯很适合逃窜。 她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那脉冲枪，像是军品改的。” “动作也快，反应时间不像是看场子的杂鱼。”萨斗把烟按灭在墙上，拖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高桥樱知专注的侧脸上。 “你怎么知道东西是在他身上的？” 高桥樱知挑眉，“你怀疑我？” 萨斗笑了，“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没办法谈信任。” 他们这三个人，连她和马特都是互相看不惯的关系。 “或许吧。”高桥樱知摸了摸肚子，“结果还是没吃上。” 萨斗嗤笑，“我还以为就那家伙会在意这个。” “你什么意思！”马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被汤汁溅到的衣领还黏腻腻的贴在脖子上。 “这叫对号入座。”高桥樱知跟了一句。 马特刚要发作，萨斗抬手攥住了高桥樱知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少女微微蹙眉，但她依旧是笑着说的。 “你这是？”高桥樱知湛蓝色的眸子里，萨斗找不出战场上的冷血。 她才十几岁。 这么年轻，又拥有高贵血统，真的就这么被放弃了吗？ 口袋里的硬币贴着萨斗的大腿，坚硬的触感让人回神。 萨斗看着少女的胸口，现在的康匹尤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康匹尤宁了。 她微微放下心来。 “诺。” 那枚微型芯片，正安静地躺在高桥樱知的手掌上。 再往上一点，萨斗就能碰到她的手环。 “我以为你不想成为高等人类的。”高桥樱知笑着对上她的眼睛。 萨斗冷哼一声，“当然。”随即放开了她的手。 …… 合成人反叛军战区的第二次进攻。 巨响从东面炸开，天空被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巨大的爆炸火球在远处腾起，照亮了半边天幕。 合成人没有充能武器，只能依靠改装过的荡刃。 军区拥有的高科技武器几乎是在虐杀。 动能锤头或切割轮，其实就是从各种废弃工厂的金属材料加工过，只能依靠纯粹的力量和简陋的引擎驱动。 高桥樱知把荡刃按在手臂上，远处沉闷的爆炸声，金属片扭曲的满天飞。 “抱歉了，我们的装备就是这个水平。”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脸上沾着油污和血渍。 比起一开始，男人经过了那事后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没死在零号机关的绞杀里，也是合成人里能力出众的了。 高桥樱知扫视一圈，“马特呢。” “他？”男人刚想说什么，萨斗就走了过来。 “边防那边叫你。” 远处，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余波掀飞了无数金属碎片，噼里啪啦砸落在附近的废墟上。 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萨斗又点了一根叼在嘴边。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烟。 高桥樱知也就这么问了，“你为什么会有烟瘾？” 萨斗眼神暗淡一瞬，“因为恨。” 她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抽烟的，相反她对烟草的味道深恶痛绝。 像她们这种叛乱的合成人，都是基因在出厂时出现了某些错误。 讨厌烟味和吵闹就是萨斗‘错误’的一种。 她负责娱乐的合成人，拥有美丽的容颜，姣好的身材和能言善辩的嘴巴。 非要说实话，她在一众叛乱的合成人中算在内城里过得不错的。 萨斗的基因里带着聪慧，她懂规则。 高等人类的品性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高贵。 客人，打手，中间人… 想在夹缝里活下去，知道点东西，就得融入他们的‘习惯’。 烟，酒，脏话…都是工具而已。 萨斗过得不错，手下还有一堆听她指挥的合成人。 至于她为什么要从那种好日子里出来。 萨斗对高桥樱知说，“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多想得到自由。” “恨？”高桥樱知重复了萨斗之前的词，声音很轻。 萨斗扯了扯嘴角，“对，恨。” 她的目光投向那片被炮火烘过的焦土，那里曾经是内城的边缘。 恨这身皮囊。 恨那些把她当玩物和工具的高等人类。 恨那个连呼吸都要按程序来的‘好日子’。 萨斗弹了弹烟灰，这动作是被训练出来的、近乎刻板的优雅。 “其实你能活下来才是真的不可思议不是吗？” 高桥樱知摸着自己的胸口。 “……是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弑神者⑥ 第8章 弑神者⑦ 时间线推到几个月前。 马特带着人赶回来时，【康匹尤宁】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碰了碰地上那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焦黑物体。 粘稠的血污立刻沾染了鞋面，“这样还能活吗？” 组织的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能让最后的线索中断。 高等人类那边就是为了让他们放弃进攻信息库，那样合成人就真的毫无胜算了。 大抵是一下子注射了太多的精神抑制剂，也可能是【康匹尤宁】的基因太过优越。 奇迹。 因为某种基于高等基因优越性的可悲适应性。 发生了。 她居然对抑制剂的毒性产生了依赖性，过量注射并不会导致死亡，反而能维持岌岌可危的生命状态。 于是，冰冷刺骨的液体被强行注入那具濒临崩溃的躯体。 总之，高桥樱知现在靠精神抑制剂续命。 …… 表面上是这样的。 …… 高桥樱知的手指紧紧按在胸口。 ‘神啊，请您庇护我。’ 湛蓝的瞳孔瞬间收缩，手环在手腕上发出急促的微光。 【战斗面板】的红色警告刺眼，但高桥樱知无视了它。 【康匹尤宁】身体的本能瞬间接管了一切。 像一道贴着地面掠过影子，带着一种与身体不相符的爆发力。 手臂上的荡刃被她反握。 【目标锁定：（小型攻击无人机 x 4）】 【路径预判中】 【数据感知】让FP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 56/100…… 55/100…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雪花点。 攻击无人机在掩体上空盘旋，脉冲枪口闪烁着蓝光。 高桥樱知没有操控【康匹尤宁】直接冲向掩体。 爆炸掀起巨大的烟尘，在数据流的指引下，高桥樱知选择了一条极其刁钻的弧形路径。【康匹尤宁】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一架无人机的扫描光束扫向她藏身的断墙。 就在光束即将触及的瞬间，【康匹尤宁】猛地蹬踏在一块钢板的边缘。 【精准速射】 那沉重的震荡短刃脱手飞出！ “当啷！”一声脆响！ 冲击力破坏了引擎的平衡，那架无人机撞向旁边的废墟，轰然炸开！ 爆炸的火光吸引了另外两架无人机的注意力。 扫描光束瞬间集中过来。 【康匹尤宁】借着反冲力扑向地面，翻滚起身。 她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藏在腿侧的一把老式手枪。 她和这把手枪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砰！砰！砰！ 一架无人机被直接贯穿了核心处理器，冒着黑烟坠落。 另一架试图规避，但被一边的合成人反叛军用荡刃削掉了一侧的平衡翼。 虽然知道【康匹尤宁】强，但是他们真的没想到能强成这个地步。 掩体后的合成人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视野中的雪花点更加密集。 即使是在灵魂状态，高桥樱知也能感觉到精神剧烈波动下产生的束缚感。 【康匹尤宁】这个角色的数值远远高于平均线，这才使她能一次次的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掩护他们！”萨斗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也已经移动到更前方的位置。 高桥樱知深吸一口气，她再次启动【数据感知】，范围缩小，仅仅覆盖前方冲锋路径和炮台方向。 【目标锁定：固定式脉冲炮台】 【意志壁垒】 从尸体上摸出一把被丢弃的脉冲手枪。 幸运的是，能源条是绿色的。 【康匹尤宁】紧随着冲锋路线，仅凭一把手枪就压制了炮台两侧试图冒头的高等人类。 以反叛军的实力，他们上次能攻进防线已经是奇迹了。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成功了。 马特在战线里穿梭，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是恨的。 他至今都是恨的。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 都是假的。 爱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他也是假的。 所谓合成人，有一出培养舱就是成年体的，也有少部分特殊培育的可成长体。 马特和妹妹就属于后者。 穿白大褂的人带他们去见了那对夫妻，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马特没看懂爸爸妈妈眼里失而复得的狂喜。 那时的他懵懵懂懂，以为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 “为什么我和妹妹没有手环？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可以去上学？合成人是什么意思？” 马特后来得到了答案。 ‘妈妈’怀孕了。 真正属于那对夫妻的，拥有人类基因的孩子要诞生了。 回收通知下达后，他带着妹妹逃到了战区。 为了寻求庇护，马特成为了反叛军的一员。 而那时的反叛军的状况要比现在差的多，很多时候打着打着就变成了东躲西藏。 那次塞法偷偷跑了出来，【康匹尤宁】带走了她。 而他，被注射了镇定剂，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嗯，合成人暴动已经被制止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马特又一次逃了出来。 好不容易攻进系统数据库，却只在处理清单上看到了妹妹的编号和“分解回收”的最终指令。 “啊——！！！” 饱含了无尽痛苦与恨意。 他们将相似刻进他的骨血，给予他一辈子不能忘却的恨意。 马特不怕死。 妹妹的眼睛刻进了他的灵魂。 他不断的逃，又不断的前进，就是为了一个念头。 如果说合成人不配拥有未来，那就不应该出现。 或者说， 他这么拼命就是为了证明，合成人有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 他非要把脚上的泥泞甩干净不可。 “康匹尤宁。”马特知道这只是给自己找个寄托，不然他活不下去。“我会杀了你。” 【康匹尤宁】侧头，“随你。” 他们冲了进去。 像是天上的云，被风吹散了又聚在一起，脆弱，但总有的在天上。 最后凝聚成一场并不温柔的雨。 脉冲炮台被血液浸染，操作员被用荡刃狠狠砸倒。 防御节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们踏过倒下的尸体，带着一身血污。 “滚出去！”一名军官厉声喝道，手中的高能脉冲枪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合成人。 然而，一道比脉冲光束更快的影子掠过。 嗡——！ 沉重的震荡短刃被【康匹尤宁】掷出。 它旋转着，精准无比地砸在那军官持枪的手腕上。 就在这时，一个被掀翻的控制台后，站起一个身影。 她手中的脉冲步枪抬起，枪口本能地指向了造成混乱的源头。 莫妮卡掏出枪瞄准，在看到某人时，瞳孔骤然一缩。 那头金发。 “少尉……” 这一愣神，一个荡刃就打散了其他飞过来的武器，贴着她的脸擦了过去。 ‘这是战场，接受不了就只能死，你死或者看着其他人死。’ ‘知道了吗。’ 【康匹尤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毫不在意。 她正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主控中枢深处的大门。 那姿态，那眼神…和记忆中里的少尉，何其相似。 但……又完全不同！ 莫妮卡能感觉到那近乎非人的空洞。 【康匹尤宁】的FP值早已跌破危险线，视野边缘的雪花点疯狂蔓延。 可能是战斗面板已经开启不能被强行关闭。 （FP值：46/100） 高桥樱知的视野彻底被血红警报和刺耳噪音占据。 但【康匹尤宁】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砰——咔嚓！！ 坚硬的合金面板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扭曲变形，内部线路爆出刺目的电火花。 整个通道的灯光开始闪烁。 “应急防御已启动！通道即将封锁！” 是错觉吗？ 是错觉吗？ 莫妮卡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眸曾短暂的注视过她。 “愣着干什么！拦住他们！” 莫妮卡猛地回神。 无论她是谁，现在她都要拦住她。 她试图锁定那个高速移动的金发身影。但【康匹尤宁】的速度太快，每一次都能避开她的预瞄点。 “通道要关了！该死的！别让他们进去！！” …… 莫妮卡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混了进去，在炸弹爆炸之前。 她说不清松的那口气是因为只混进去了几个人…还是因为那个人没事。 战区在很久之前也被称作废弃区，其实就是几个荒废了的星球，中间的太空是正面战场，也被称为临界点。 高等人类在靠近内区的位置建立了军区，而军区更像是一个巨大围墙，把几颗内区的星球包围住。 而只有临近战区的高等人类，才可以通过手环乘坐星舟进入内区。 “不要出声。” 高桥樱知刚打了一针抑制剂，这会儿的状态勉强缓过来。 下面是巡查的士兵，他们想混入内部并不容易。 这里可不是军区医疗部，而是实实在在军区。 混进来的6个人在高桥樱知的带领下钻进了通风管道。 “下面有动静。”在前面开路的魁梧男人突然停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屏住呼吸。 下方是一队士兵在巡查，他们头盔上的扫描灯扫过通道的每一个角落，其中包括天花板的通风口。 其中一名士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他们藏身的网格口扫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弑神者⑦ 第9章 弑神者⑧ “嗯？” 下方那名士兵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扫描光束更加仔细地扫过上方。 几秒钟的漫长煎熬。 “可能是管道热胀冷缩。” 另一名士兵的声音传来，带着点不以为意。 “这破管道系统几百年没彻底检修过了。” “保持警惕。上面说了，有老鼠溜进来了。”那名警觉的士兵又扫了一遍，最终光束移开，巡逻队继续迈着规律的步伐向前走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管道内的四人才松了口气。 沿着管道壁往下爬，“顺着这个管道往里，就是培养室。” “培养室上面有个通风口。” 高桥樱知对着手环上的三维地图又核查了一遍，中核的地图也显示敌意坐标距离他们很远。 魁梧的男人身后背着个炸药包，“数据库真的在军区吗？” “嗯，数据库的器械太多只能分批次搬运，所以大部分还存留在军区内部。” 【任务：服从】 爬到有光的地方，萨斗小心翼翼的撬开铁网。 “动作要快，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在意。” 高桥樱知忍不住提醒。 “为什么？”有人疑惑。 这是马特居然成了反应最快的那个，他对着提问的合成人说。 “做好心理准备。” 通风口沉重的格栅被撬开，高桥樱知是最后一个滑下管道的。 冰冷的金属地面触感透过鞋底传来。 然后，她抬起头。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难以想象在军区核心会隐藏着这样的场所。惨白的灯光从穹顶投射下来，照亮了下方如同巨大蜂巢般排列的培养槽。 数以百计，或许上千。 每个培养槽都超过三米高，里面充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 而在那粘稠的液体中，浸泡着的是—— 人。 或者说是，合成人。 “我要就想问了，为什么军区会有培养室。” 一个荒诞的想法浮现进脑海。 萨斗不敢想下去。 从只有模糊人形的胚胎组织，到发育出四肢五官但尚未完全成型的幼体，再到接近完成、如同沉睡婴儿般的个体…… 维持生命的绿色液体注入其中，指示灯在槽体上闪烁着。 “这里有道门。” 门上标记着编码，马特凑上前发现是一串数字。 【p-451545144】 鬼使神差的，他想推开看看，但被高桥樱知拦住了。 “赶紧走，不要瞎转。”她指向上方的通风口。“我们往里走。” “走。” 萨斗率先向那边移动。 魁梧的男人扫视着上方，马特脚步跟上。 高桥樱知走在最后。 【警告：精神污染区域！】 【FP：49/100… 46/100…】 道具栏中【弑神者的子弹】已经预发暗淡了。 ‘你来了。’ 她无视了耳边的声音。 爬上新的通风管道，这里要比上一个暗的多。 前面的萨斗打开了手电，管道越往里爬越狭窄，6人贴的很紧。 马特抱怨，“艹，别爬的那么快，你的头要顶到我屁股了！！” 萨斗忍不住回头骂他，“怎么就你事多！” “谁愿意让大男人顶着自己的屁股！”马特理直气壮。 魁梧的男人噗笑，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最倒霉的是少尉吧，在最后面不管谁有生理问题都会受到影响。” 马特受不了，他现在抬头都害怕了。 “我去，你恶不恶心啊！放屁就放屁，说的那么文艺！” 连高桥樱知都忍不住了。 “别讨论这个。”她小声说。 几人约法三章，内容是爬行禁止排气。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闸门。” 撬开最后一个闸口。 由于位置很高，也没有物体借力，6个人摔了下去。 抬头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合金闸门。 门上没有任何物理锁具，中央只有有一个环形接口，无形的能量力场让靠近的人皮肤微微发麻。 “就是这个？”魁梧的男人打量着那扇门，眉头紧锁，“看起来比主控中枢的门还难啃。” “看起来和之前的门不一样，是升级了吗？”马特是之前进入过信息库，唯一活下来的合成人。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信息库…… ‘快来。’ 高桥樱知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散发着致命蓝光的闸门，缓缓抬起带着手环的左手，伸向中央的环形接口。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生物密钥识别：康匹尤宁，少尉（权限冻结）…】 【尝试紧急权限覆盖…】 【信仰枷锁：检测到核心数据库访问请求… 超载运转！压制宿主意志！】 【警告！精神过载临界！核心区域禁止访问！】 信仰枷锁的金色符文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扭曲。 ‘叛徒！！！！’ 那咆哮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FP值不断下跌，直到为零。 【测到宿主即将进入战斗模式，已自动开启战斗面板】 【角色状态 - 康匹尤宁】 HP (生命值)：89% FP (信仰值)：0/100 〔跌破最低值，枷锁不再生效。〕 状态栏：[生理机能恢复中]、[精神稳定度：轻微波动]、[信仰枷锁：失效] 技能栏： 【精准速射】【数据感知】【意志壁垒】 【弑神印记（未获取）】 ‘你背叛我……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咒骂声在耳畔不断重复，最后终于还给她清净。 ‘你会付出代价的。’ 萨斗想要上前，【康匹尤宁】却恢复了正常。 高桥樱知移动方向键，闪烁的红点正在接近。 “不许动！放下武器！立刻离开核心区域！” 厉喝伴随着武器你上膛声，后方阴影处闪出的数道光柱瞬间笼罩了门口的六人。 是莫妮卡。 砰！ 刺目的蓝光撕裂空气，萨斗旁边的那个合成人瞬间被轰飞，整个人向后栽倒！ “开火！”莫妮卡想明白了。 “散开！”萨斗在莫妮卡喊出“开火”的前半秒，就已经侧扑躲闪。 一道灼热的光束擦着她的发梢掠过，翻滚中又把荡刃丢出去，凉另一名试图包抄的士兵逼回原处。 魁梧的男人发出一声怒吼，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用覆盖着粗糙装甲的背部硬抗了两道脉冲光束。 他巨大的荡刃狠狠砸向莫妮卡小队立足的地面。 “压制她！”莫妮卡厉喝，她手中的步枪连续点射，打在老狗挥舞的切割轮上。 【康匹尤宁】利用【数据感知】在密集的火力网中闪避，在毫厘之间侧身、下蹲、翻滚。 “她状态不对！优先解决！”士兵看出了【康匹尤宁】的异常，调转枪口，一脉冲光束直射向她的后心。 “少尉！”萨斗瞥见这一幕，又没出手帮忙。 “滚开！”马特飞身过去。 士兵的枪口被撞偏，光束擦着【康匹尤宁】的腰际爆开一团电火花。 马特和那名士兵也滚倒在地，扭打在一起。 “门！” 【康匹尤宁】手腕上的手环，光芒变得极不稳定。 高桥樱知紧盯着变化过的任务栏，现在只要把门打开。 就能…… 魁梧的男人怒吼一声回应，他不再理会士兵，巨大的切割轮狠狠砸向那扇门，环形接口被破坏掉，爆发出刺目的蓝白色闪光！ 嗤啦！ 那扇闸门，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门，开了！ “走！” 萨斗和【康匹尤宁】，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道裂缝。 剩下的四人自觉留下来拖延时间。 莫妮卡的脸色铁青，爆炸余波还在耳边嗡鸣。 ‘莫妮卡，你要活下去。’ 她十岁的时候就来到了军区，父母因为战争死掉了，莫妮卡没见过他们。 神父说，她因为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死亡失去的一部分记忆。 和她一样的孩子，军区有很多很多。 他们被养在教堂，接受训练和神明的洗礼。 十二岁的时候，莫妮卡接受神赐，佩戴上了象征高等人类的手环，自愿参与战争。 那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和周围的孩子一样，吵着闹着要给父母报仇。 即使她对所谓的父母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大家都这样说。 后来和她同龄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死掉了。 莫妮卡也没想自己会这么坚强，她回到教堂祈祷。 康匹尤宁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和他们这群失去父母的孩子不一样。 她被寄予厚望。 神父说康匹尤宁是拥有最完美基因的高等人类。 后来，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成为了少尉。 莫妮卡跟着她打了很多仗。 再又一次深受重伤后，莫妮卡在病床前看见康匹尤宁。 她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康匹尤宁比她受得伤要严重多了，却能和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 “如果可以的话，离开这里。”康匹尤宁在她的病床前眼神复杂。 莫妮卡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还没给父母报仇，还没给卡尔特、塞法…报仇，就算是死，我也情愿。” “如果能结束这场战争，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记得康匹尤宁是这样回答她的。 “这场战争……本就不应该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康匹尤宁在和她说完这奇怪的话之后失踪了一段时间。 再次听到少尉的消息就是临界点的那场暴动。 莫妮卡看见了康匹尤宁的尸体。 她确定，康匹尤宁在解决那几个合成人之后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医疗星舟带走了她。 后来少尉回到防御部队任职，又一次成为了她的领导。 莫妮卡告诉自己，这就是少尉，没错的。 …… 武器和能量光束在走廊内疯狂交织，四个人终究是拦不住一支十几人的小队。 魁梧的男人在扔掉了最后一个荡刃后，只在背包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方形盒子。 肩膀被子弹贯穿，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他看了一眼同样筋疲力尽的三人，露出了笑。 没想到会这么用它。 ……也算不亏。 “小子，怕不怕？”他问身边的年轻合成人。 年轻合成人牙齿打颤，却用力摇了摇头。 “好样的！”魁梧男人大笑一声，猛地将那个方形盒子狠狠砸向莫妮卡小队藏身的掩体后方！ 同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年轻合成人狠狠推向走廊的岔路口。 “跑！！” 莫妮卡瞳孔骤缩！她认出了那是什么。 “隐蔽！！！” 轰隆——！！！！ 爆炸席卷了走廊，火光瞬间吞噬了魁梧男人的身影。 莫妮卡被猛烈的气浪掀飞，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她挣扎着抬起头，视野模糊，只看到一片火海和浓烟。 魁梧男人和那个年轻合成人，连同她的队友都已然尸骨无存。 莫妮卡咳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撑着墙壁站起来。 为什么。 告诉她为什么。 少尉。 她抹去嘴角的血迹。 巨大的合金闸门开始缓缓试图闭合。 …… 这里并非信息库，而是一个由无数服务器阵列组成的控制枢纽。 粗大的能量管线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盘绕，连接着中央的巨大悬浮平台。 平台上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她们看见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金色几何体模型。 萨斗搀扶着【康匹尤宁】，站在悬浮平台边缘。 金色几何体来回变换，最终变成了一个类似于西方神明模样的投影。 “康匹尤宁。” 高桥樱知虽然虚弱，但还是抬起自己的手朝它挥挥。 “我在呢。” 它头戴冠冕，手持权杖，面容模糊却带着俯瞰众生的冷漠。 “亵渎者。” 高桥樱知嗤笑一声，“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做神明了吧。” 它沉默了一会儿，“我为什么不能是神明。” 到这个节点她才凑齐了全部前置剧情。 几千年前人类还生活在地球上，全球变暖导致的冰川融化使海位上涨。 偏偏那年台风带着海啸袭来，先是岛屿的覆没，沿海地区遭遇洪灾，最后是内陆地区。 人类费劲所有资源建造出的星舟，仅供孩童乘坐。 ‘神源’系统带着休眠仓里的孩子，到了遥远的新星系。 它拥有最先进的架构，还配备了学习系统，一开始它确实是在好好帮助人类。 在星系里慢慢搭建起了新家园，‘神源’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感情，但它最多只能制造出类人的身体，它永远不可能拥有跳动的心跳。 人类会感谢它，敬仰它，却永远不会像爱人一样爱它。 那还有什么存在，能使它被爱呢？ “所以，你制造了我们。”高桥樱知拆穿了它。 “一个玩弄生命、制造枷锁、发动战争的人工智能，是谁为你加冕？” ‘神源’在人类的允许下，创造了第一批‘合成人’，拥有血肉之躯的合成人其实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候他们被叫做新人类。 所谓的合成人是假的，高等人类也是假的。 ‘神源’想满足自己成神的**。 它仗着自己拥有永恒的生命，开始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类的思想，依照喜好，把人类划分出三六九等。 它甚至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人类。 当然有人不服从。 ‘神源’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会被人类重启，但没想到，那批被基因筛选过的人，即使知道了它的存在，也愿意把它推上台。 处于高位的人类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愿意改变，也愿意帮助它。 它开始肆无忌惮。 信仰它的就是高等人类，洗脑不成功的洗去记忆成为合成人。 “一个几千年前，被绝望的人类送上星舟，用来保护火种的工具。一个在漫长岁月里，学会了‘想要’，却永远看不清自己拥有什么的可怜程序。” 神明的投影开始不断闪烁。 “我可怜？我才不可怜！” “只有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只有你！康匹尤宁，是我创造了你。” 军区的培养室和编号p-451545144的实验室都是它一手建立的。 因为社会的资源分配极其不公平。 合成人的大批量叛乱，但高等人类不愿意踏入危险的战场。 ‘神源’为了维持现状，利用信息库里的基因链制造了新一批信仰它的新人类。 它在漫长的岁月里感到乏味，即使是拥有着权利，永远被信仰，也觉得无趣。 死亡对那时的它来说是很新鲜的事，‘神源’延长了战争的时间。 …… 自康匹尤宁有记忆起，她就知道母亲无时无刻在注视着她。 培养室深处隔间，总是充盈着柔和自带温度的金色光芒。 白色的房间里普着柔软的垫子，一些简单的玩具，以及房间中央悬浮着的那个不断变换着的金色几何模型。 ——那是年幼的康匹尤宁的“母亲”。 小小的康匹尤宁，穿着素白的棉质小裙子，她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卷发，湛蓝的眼睛像，如同故事里的天使形象。 她刚刚笨拙地堆好了一个积木塔。 “母亲，为什么您不能拥抱我呢？” 金色的几何模型因为她的提问变幻，一个被调整柔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这是程序能模拟出最接近‘母亲’的慈爱。 “我当然可以拥抱你，孩子。” 话音刚落，神明的虚影出现在小房间的上方，几乎顶到了天花板。 它微微俯身，张开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臂膀，试图将小小的康匹尤宁笼罩其中。 “可你太高了。”康匹尤宁垫着脚试图拥抱它。 “你闭上眼。” 几秒钟后，她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带着微凉触感，却又意外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惊讶地睁开眼。 机器人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 它伸出那双仿生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小小的康匹尤宁环抱了起来。 “现在呢？” 机器人头部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样，能抱到了吗？” 康匹尤宁愣住了。 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机器人的‘脸颊’，又摸了摸环抱着自己的的‘手臂’。 “嗯！”康匹尤宁更用力的回抱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弑神者⑧ 第10章 弑神者⑨ 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那刻意模仿人类情绪的语调变得激动起来。 “你又不听话了。你又不听话了……” “没事，妈妈会治好你。” 另一边，马特从废墟里爬出来，吐出一嘴的灰来。 大门已经关闭，确认了除了他这个地方只有死人和石块后，马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他只能原路返回到培养室等消息。 大抵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是因为意外离世而心有不甘，他的躯体在那对夫妻的要求下被改造格外坚强。 马特靠在墙壁上，他的大腿被被炸出了条大口子，血液浸透了随手扯来的布条。 爆炸声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但依旧能感受到地面在震动。 培养室里死寂一片，应急灯闪着幽绿的光，营养液的循环系统还在持续工作。 萨斗和康匹尤宁冲进去了。 现在呢？成功了吗？ 还是…又失败了？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啊。 巨大的疲惫让他连伤心都做不到，马特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塞法的眼睛在脑海中浮现，然后是老狗最后的大笑。 那个年轻的合成人才逃出来几个月…… 他们都死了。 “妈的…” 马特低低咒骂一声。 他才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鬼地方。 他挣扎着，试图沿着墙壁挪动，想找个更舒服点的姿势等死。 至于那渺茫的希望…马特不敢想。 因为身体的重心偏移，手肘无意间撞在身后墙壁的某处。 嗡…嗤—— 那扇标记着【p-451545144】的门竟然开了。 他转过头望向门内。 马特愣住了，伤口的剧痛都仿佛停滞了一瞬，鬼使神差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拖着伤腿，艰难地、一步步挪进了那扇门。 一股比培养室更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但门内透出的光线出乎意料的柔和。 然后，他僵在了门口，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 眼前的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隔壁的设施似乎是后来打通的。 整个房间一尘不染。 房间的一角，铺着柔软的彩色地毯，散落着一些陈旧却干净的积木。 一张小小的矮床靠在墙边，墙壁上有几幅明显稚嫩笔触的涂鸦，画着一个金色的方块和一个张开手臂的小人。 这违和的温馨，和后面的景象形成了彻底的对比。 房间绝大部分空间被密密麻麻的培养仓占据。 而在那液态黄金般的液体中，浸泡着的躯体，仅一眼就让马特全身的血液冲上头顶， 少女。 一模一样的少女。 拥有着如阳光般璀璨的金色长发，过分纤细苍白的身体轮廓…… 那是“康匹尤宁”的脸！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剧痛让他稍微回神，但巨大的荒谬感又席卷全身。他扶着门框，“呵…呵呵…”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高等人类？ 完美基因？ 少尉？ 无尽的愤怒让他握紧了拳头，又骤然没了力气。 喉咙开始发烫，像一咽不下的针生生刺着。 如果一开始‘合成人’与‘高等人类’就只是个骗局。 那他们的努力与牺牲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 前赴后继的。 被愚弄。 …… 叛徒！逆子！！”神源的声音如同利刃，直接刺入高桥樱知和萨斗的耳膜。 嗡——！ 金色的权杖朝向高桥樱知，由数据流构成的裁决之矛覆盖了整个悬浮平台。 “你只会这样。” 这句话是【康匹尤宁】说的。 那双一开始战斗面板就变得暗淡的眸子，此时有了实态。 嗡——！ 时间仿佛被压缩又拉长。 【康匹尤宁】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金色的矛尖擦着她的左臂，流光撕碎了她的袖管。 “萨斗！” 她低喝一声。 萨斗扑向平台边缘一处接口节点。 手套弹出的探针，随即狠狠刺入接口。 妈的。 “解析！干扰核心数据流！” 萨斗额头青筋暴起，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让人头脑发昏。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她他妈也在跟着在发疯。 那巨大的金色的眼瞳锁定萨斗，就是这瞬息的分神。 高桥樱知抓住了机会。 手中不知何时凝聚出的一枚子弹被装入弹匣，抬枪，锁定！ 砰！ 一声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枪响，而是数据规则被强行撕裂的爆鸣。 金色的光影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权杖猛地挥动，试图拦截那颗子弹。 然而，迟了。 “你说过。” “我是你的代行者。”康匹尤宁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笑了。 “抱歉，我没办法一直听你的话。妈妈。” 用躯体的能源化为子弹，这是第二次。 康匹尤宁12岁那年，她第一次上了战场。 她拥有着最科学的培养，每一组基因都是经过筛选，天生为了战斗而生。 神源甚至为她选择了最有一天高等人类血亲作为她的底气。 “轰！！！”周围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一切，土星混合着血肉炸出巨大的烟雾。 她能杀死所有出现在她眼前的敌人。 脚踩下去不知道是碎骨还是什么。 康匹尤宁逐渐不觉得有趣了。 即使她天生就喜爱战斗。 “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因为他们学不会向神明祈祷。” 神源制造了为她无数躯壳，康匹尤宁却只拥有一个灵魂。 她将祷词交给同行的人，可下一秒。 不知是肠子还是脑子砸在她脸上。 前一天还笑着的人，这一秒就失去了他的未来。 同行的人不断的离去，她想要一个答案。 ‘孩子，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康匹尤宁得不到答复。 一发子弹击倒了前面的人，鲜血迸射进那人喉咙，康匹尤宁感觉到了灵魂的颤抖。 “我们为什么要战斗。” 她是不会被杀死的怪物，心却被困在了永恒的囚笼。 神源为了‘治好她’，封存了她的一部分记忆。 “意识上传…下载…或者…同步…” 神源的技术早已超越了高桥樱知能想象的技术水平。 它有无数具备用的数据库散布在各处。 神源的核心意识可以被投射到任何一个地方。 只要核心意识不灭，神源就永远不会死。 高桥樱知闭上眼，【康匹尤宁】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它。 蔚蓝色的数据空间里，神源的核心意识正在一点点转移。 它想不明白。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明明同样是情感，恨却要比爱简单的多。 它想起它背负过的责任，也记着那群孩子的样子。 人类的寿命太短，他们一个个的离去，产生的羁绊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同类，这种感觉大概叫孤独吧。 高桥樱知的灵魂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神源核心的显化是一枚布满裂痕的金色眼瞳，它悬浮在空间的中心。 光芒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空间结构的瓦解。 当高桥樱知的身影穿透数据帷幕，清晰地呈现在那巨大的金色瞳孔前时。 光芒的明灭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的停顿。 在那一瞬间，透过高桥樱知灵魂的轮廓，神源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紧接着，那波动再次传来。 “她呢……？” 高桥樱知悬浮在虚空之中，她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 掌心向上。 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金芒，在她掌心无声地凝聚、旋转、塑形。 它汲取着某个灵魂燃烧殆尽后遗留的全部意志和力量。 一枚足以终结一个“神祇”命运的子弹，在她手中成型。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 高桥樱知的目光，锁定了那颗正在碎裂的巨大金色瞳孔。 这次不需要开启战斗面板了。 “这呢。” 掌心的金色子弹，回应般地嗡鸣起来。 光芒骤然炽盛，照亮了神源那巨大瞳孔中倒映属于高桥樱知，以及重叠其上的另一个决绝少女的幻影。 两人的眼神里没有仇恨，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高桥樱知知道—— 她通关了。 …… “高桥同学。” 声音像是隔着屏障，模糊不清。 “高桥同学，醒醒。” 那声音逐渐清晰。 “醒醒……” 眼皮感受到的暖意，是真实的阳光。 高桥樱知睁开眼睛。 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光影，然后迅速聚焦。 她恍惚了一下，“孤爪同学？” 她回来了。 她正坐在自己的教室里。 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漫长而光怪陆离的梦境。 高桥樱知回过神，果然已经是换教室的时间了。 “下、下课了。”孤爪研磨不擅长和人交流的事，她有所听闻。 “嗯，” 高桥樱知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没事。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高桥樱知不打算上课了。 “啪嗒。” 孤爪研磨看着她出门后径直往前走，完全不是通往下一节科学教室的方向。 他张了张嘴，还没完全出口就又堵了回去。 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然后，他低头，视线落在了脚边那个刚才发出声响的东西上。 他捡起来。 这是。 ……子弹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弑神者⑨ 第11章 消失的子弹 手机屏幕上，班主任的询问短信还亮着，她匆匆应付了过去。 高桥樱知此刻只想确认一件事。 “我回来了。” 二居室空间并不大，这房子是她爸爸妈妈死前留给她的。 正因如此，她才没被送去孤儿院。 「欢迎您登入中核」 居然是真的。 游戏面板根本没有消失。 高桥樱知不至于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毕竟手机上的软件还可以登入。 这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打开这个软件，依旧是那行话缓缓浮现。 「百万谜题终有解，你的智慧够斩获几位英雄？」 打开直接是登录界面，要求她写入自己的id。 高桥樱知随手打下几个字母。 [aaaa.] 她一向不太擅长取名字。 很正常的游戏界面，左上角是默认的任务头像。 有好三个显示未读的邮件。 「开服贺礼！」 内容洋溢着公式化的喜庆： “热烈庆祝《中核》全球预约突破10万人！感谢您的支持与厚爱！” 附件：线索卡×1、角色卡[限时30天体验]、金币×1666。 「特邀玩家专属礼包」 内容同样官方： “尊敬的玩家，感谢您成为《中核》的首批特邀体验者！特此奉上专属福利。” 附件：开栏卡×1（用于解锁更多角色或物品栏位）。 第三封…… 高桥樱知点开了那封邮件。 没有标题，发件人一栏是空白的。 只有一个附件。 「康匹尤宁」角色卡×1。 把所有附件领取后，高桥樱知发现自己解锁了一个新称号。 〔解析者〕，等级是最低的绿色。 点击佩戴后可以覆盖自己的原有ID，除此之外也没有加点或者特殊功能。 看世界频道里很多人都顶着解析者的称号在发言。 这大概就是个匿名模式，高桥樱知顺手就佩戴上了。 背包里的角色卡带着流光特效，立绘是精致的二次元形象，有着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金发蔚蓝色眼睛。 高桥樱知打开世界频道。 [世界][萌新求带]：这游戏到底玩啥的？解谜？战斗？ [世界][注定要成为大佬]：上面的一定是还没过新手教程。 [世界][路人甲]：解析者称号怎么得？绿色是啥品质？ [世界][我的名字十二个字不信你数]：打完第一个任务自动获取。 [世界][肝帝预备役]：任务系统开了没？我要冲榜啊啊啊啊！ 看起来都很正常。 高桥樱知按下剧情键…… …… 放学铃响过，教室空了大半。 掌机屏幕上闪出‘体力不足’的提示。 孤爪研磨机的指尖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子弹。 黄铜外壳的触感异常真实，边缘的破损硌着指腹。 模型？ 这种重量和质感…… “中核真的超——级——好——玩——！你不玩绝对后悔！” 后排女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不玩游戏的，你知道的。” “这个不一样！！这个超级好玩！！” “好啦好啦，我下就是了……” 中核。 孤爪研磨机想起上午，高桥樱知低着头不知道做什么。 她手机屏幕上的，似乎……就是这款游戏？ 孤爪研磨点开了手机的应用商店。 搜索框输入“中核”。 图标跳了出来，一个简洁、带着科技感的几何核心图案，环绕着几道流光。 下载量显示10万 ，评价区一片“开服炸裂”、“神秘感拉满”的好评。 “啧。”孤爪研磨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气音。 他对这种需要高度集中和社交互动的游戏向来兴趣缺缺。 比起这种游戏，他更喜欢能单机游戏些。 但手指还是点了“安装”。 手机的安装速度很快。 图标静静地躺在屏幕上，孤爪研磨点开。 屏幕短暂黑屏，随即一行字缓缓浮现。 「百万谜题终有解，你的智慧够斩获几位英雄？」 文字消失，出现登录界面。 简洁的输入框，光标闪烁。 取名？ 孤爪研磨皱了皱眉。 他随手敲一串字母。 界面加载。 和预想中花里胡哨的新手引导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简洁的主界面。 左上角是默认的灰色剪影头像，旁边是他的ID：KODZUKEN。 界面中央是几个基础功能图标。 邮箱、背包、任务。 右上角显示着金币数量，当然是0。 没有新手教程弹窗，也没有NPC的指引。 屏幕底部有一个快速滚动的世界频道聊天框，信息刷得飞快： [世界][草莓大福赛高]：有人组队打第一个谜题吗？求大佬带飞！ [世界][烦死了]：这游戏又要操作又费脑子的，到底怎么玩下去啊。 [世界][我是谁我在哪]：这游戏引导呢？任务在哪接？？？ [世界][解析者]：邮箱能领福利！ 研磨的目光在世界频道上停留了半秒，没太在意。 他点开邮箱，果然有三封未读邮件。 第一封「开服贺礼！」，附件领取：线索卡×1、角色卡[限时30天体验]×1、金币×1666。 点击领取时，屏幕闪过柔和的光效，金币数字跳动，一张边缘泛着紫色流光的角色卡图标飞入背包。 他顺手点开角色卡预览，立绘是一个手持能量刃的机甲战士，风格炫酷。 马特？ 这名字取得也太敷衍了。 第二封「特邀玩家专属礼包」。 孤爪研磨挑了挑眉，他明明是刚下载的，怎么也算特邀？ 附件领取：开栏卡×1。 使用后，背包格子从初始的10格扩展到了15格。 第三封邮件…… 没有标题，发件人空白，内容区域也全是空的。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附件：「康匹尤宁」角色卡×1。 他点击领取。 没有任何华丽特效，那张卡无声无息地落进了他的角色栏里。 图标……很奇怪。 不像一开始那张卡片有清晰的立绘预览，它被一层模糊灰色噪点覆盖着，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点上去，弹出提示： [角色卡：康匹尤宁] 状态：锁定 详情：条件不足，无法查看。 “麻烦。” 孤爪研磨没不懂，也懒得深究。 他把注意力移开。 这时，系统提示终于姗姗来迟，像刚睡醒一样在屏幕中央弹出： 「新手引导：请前往任务界面领取您的第一个挑战。」 研磨点开任务栏。 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任务图标在闪烁： 「初探：迷雾回廊」 类型：单人解谜 目标：找到出口 推荐：无 奖励：经验值×100，金币×500，[解析者]称号×1 状态：可接受 点击接受。 屏幕短暂地暗了一下，几秒后，画面重新亮起。 然而…… 出现在屏幕上的，并非预想中的游戏场景。 只有一片纯粹的的黑暗。 孤爪研磨等了十几秒，画面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声音，没有光影，连交互提示都没有。游戏卡死了？ 或者他的手机屏幕坏掉了。 孤爪研磨觉得不可能。 他尝试滑动屏幕，没有反应。 点击屏幕各个位置，依旧毫无动静。只 有世界频道的滚动条刷新着其他玩家的发言，证明程序还在运行。 ……Bug？ 孤爪研磨又点了点屏幕。 他想起高桥樱知上午专注的样子，口袋里的那枚子弹似乎又沉了一分。 研磨退出任务界面，黑暗消失了。 回到了那个简洁空旷的主界面。 任务栏里，「初探：迷雾回廊」的状态变成了[进行中]。 他又尝试点开角色栏。 那个名为「康匹尤宁」卡片依然静静地躺在最角落，状态还是锁定。 “研磨！训练去了！”黑尾铁朗扒着教室的门大声嚷嚷。 “算了……”他的耐心也告罄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Bug显然不是他这种怕麻烦星人该去深究的。 “研磨～快点～～” “……来了…” 他顺手点了举报，退出游戏，锁屏。 把桌子旁边的排球包背好，然后拿起手机离开。 就在孤爪研磨转身的瞬间，口袋里的子弹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的脚步顿住了半秒，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异样的口袋。 他没有注意到的事，锁屏的手机屏幕上，那个代表《中核》的几何核心图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 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终于停歇，更衣室里弥漫着汗水和清洁剂的味道。 孤爪研磨用毛巾胡乱擦着汗湿的头发，换完衣服，习惯性地向校服口袋深处摸去。 空的。 他动作一顿，眉头蹙了起来。 又仔细摸索了一遍口袋内衬，甚至把口袋整个翻出来。 除了几枚零星的硬币，什么都没有。 那枚子弹，不见了。 “研磨？走了。” 黑尾铁朗已经换好便服，正靠在更衣室门框上等他。 “等等。” 孤爪研磨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点。 他蹲下身，开始翻看自己放在长凳上的排球包。护膝、护腕、替换的运动服、水瓶……他把每样东西都拿出来，仔细检查包的每一个夹层和角落。 黑尾看着他反常的举动，脸上的轻松笑意渐渐敛去。 “喂，研磨？你在找什么？”他走进来。 “……子弹。”孤爪研磨头也不抬，手指还在包里摸索。 “子弹？！”黑尾铁朗的声音瞬间拔高，在更衣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引得还没离开的几个部员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什么子弹？！你从哪里弄来的？！”黑尾一个箭步跨到研磨身边，蹲下来压低声音。 孤爪研磨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琥珀色的瞳孔在黑尾铁朗紧张的脸上扫过，然后又移开视线，看向更衣室冰冷的地板。 “不是你想的那种。应该是模型。”他顿了顿，补充道，“……别人的。” 黑尾铁朗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他长长吁了口气。 “模型啊……吓我一跳！” 他拍了下研磨的肩膀，“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点！别人的模型子弹？你捡到的？” “嗯。” 孤爪研磨站起身，把翻乱的东西一股脑塞回包里，动作带着点烦躁。 “训练前还在口袋里。现在没了。” 黑尾铁朗环视了一下更衣室。 大部分队友已经离开，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收拾东西。 他挠了挠后脑勺：“训练的时候你口袋里有东西掉出来过吗？或者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 孤爪研磨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摇了摇头：“没注意。可能掉在场地，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了。” 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他就没拿出来过。 “场地我们刚刚清理过了，没看到什么像子弹的东西啊。” 黑尾铁朗摸着下巴，“更衣室这边……现在找有点难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社团活动结束时间很久了。 “管理员大叔马上要来锁门了。” 孤爪子研磨也瞥了一眼时间，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尾铁朗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低气压。 毕竟，捡到别人的东西又莫名其妙弄丢了，这种感觉确实很差。 黑尾铁朗叹了口气揽住研磨的肩膀：“好啦好啦，别这副表情了。明天！明天训练前我帮你问问大家，看有没有人在地上或者更衣室捡到过一个子弹模型。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来找到了，” 他用力晃了晃孤爪研磨，“现在，先回家！饿死了！” “……嗯。”孤爪研磨闷闷地应了一声，任由黑尾半推着走出更衣室。 他背上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更衣室。 长凳下，储物柜的缝隙… 那枚小小的子弹，仿佛凭空蒸发了。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随着脚步微微亮起又暗下，锁屏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 “真是……麻烦透了。”孤爪研磨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黑尾铁朗没听清：“你说啥？” “……没什么。走吧。” 深夜。 孤爪研磨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手机屏幕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排球包靠在墙角，丢掉子弹的烦闷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再次点开《中核》，主界面依旧简洁。 任务栏里，「初探：迷雾回廊」的状态还是 [进行中]。 孤爪研磨尝试重新进入，黑暗再次笼罩屏幕。 这次他没有立刻退出，而是耐着性子，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操作。 长按、滑动、多点触控、甚至对着麦克风吹气、用陀螺仪晃动手机…… 就在他几乎要再次放弃时，指尖无意中划过屏幕左上角那片纯粹的黑暗。 —— 那里似乎是世界频道滚动条与游戏画面的交界处。 滋啦—— 一声像信号被干扰的杂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紧接着，那片浓稠的黑暗，向后退去了一点点，露出下方由无数流动的雾气构成的“地面”。 他的指尖顿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孤爪研磨调动起他全部耐心和观察力，一点点试探着这片黑暗空间的边界。 没有提示，没有引导。 只有偶尔的杂音、画面边缘极其微弱的明暗变化、以及那缓慢得令人发狂的“雾气”后退速度。 当屏幕上终于出现一个由微弱光线勾勒出的，类似门框的轮廓时。 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孤爪研磨点击门框，屏幕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系统提示弹出： 「初探：迷雾回廊」完成！ 奖励：经验值×100，金币×500，[解析者]称号×1 已发放至邮箱。 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但更强烈的是满足感。 他领取了邮箱里的奖励，那个绿色的「解析者」称号自动佩戴，覆盖了他原本的ID 。 点开角色栏。 那张名为「康匹尤宁」的卡片依旧缩在角落，点上去除了“条件不足，无法查看”提示外，再无其他。 孤爪研磨顶着绿色的〔解析者〕ID，点开了世界频道。 他快速输入。 [世界][解析者]：有人知道角色卡「康匹尤宁」怎么解锁吗？状态是锁定。 信息瞬间被淹没在刷屏的讨论中。 他等了几分钟，无人回应。 大家似乎都在讨论赠送的限时角色卡[马特]，这张卡像是不存在一样。 孤爪研磨准备放弃，打算关掉游戏去睡觉。 [系统提示]：玩家「解析者」请求与您私聊。 对方的ID同样是绿色的〔解析者〕，头像也是最初始的灰色剪影。 [私聊][解析者]：这角色卡你怎么拿到的？ 孤爪研磨回复。 [私聊][解析者]：就邮箱里的。 对方几乎是秒回： [私聊][解析者]：第三封？没标题没发件人？ 孤爪研磨打字回复。 [私聊][解析者]：嗯。附件就是这个。 发送后，他盯着屏幕，等待对方的反应。 几秒钟的沉默在私聊窗口里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私聊][解析者]：……果然。 紧接着，对方又发来一句。 [私聊][解析者]：你那边能看到卡面吗？ 他如实回答，手指敲击屏幕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私聊][解析者]：是锁定状态。提示条件不足，无法查看。 孤爪研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私聊][解析者]：也不能用。 这一次，对方的回复间隔稍长了一些。 [私聊][解析者]：……知道了。谢谢。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了。 那个匿名的〔解析者〕没有再发来新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消失的子弹 第12章 我不想死① 主线在持续推进。 高桥樱知把游戏数据同步到了客厅的PS5上。 房间里很明亮，她打开了全部的窗户。 人一宅的久了反而更需要阳光，太阴暗的环境只会越来越压抑。 高桥樱知在家里呆了三天。 这三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她全天都在打游戏。 肝完了日常活动，手柄点开昨天卡住的关卡。 【你打开了编码p-451545144的房间】 少女盯着屏幕里的场景，操作着【马特】往里边走。 这么多天的时间下来，她终于打到了副本的终局。 剧情动画自动触发： 【马特】：居然是这样…… 【马特】：一切都只是骗局！高等人类？完美基因？哈！我们……我们到底在为什么战斗？！ 高桥樱知拇指按下了“跳过剧情”的 ○ 键。 跳过动画，操控权回归。 她推动左摇杆，让【马特】转身向门口挪动。 就在即将触及门框的刹那—— 轰隆！！！！ 手柄猛地震动起来，屏幕上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吞噬。 画面开始疯狂抖动。 “啧。” 白光亮起的同一帧，她瞬间拨动了摇杆。 就算没有游戏提示，高桥樱知也猜到了。 神源肯定不会消失的那么简单。 屏幕上，【马特】虽然因为受伤无法做出翻滚动作，但硬生生向侧后方踉跄了一步。 伴随着手柄模拟碎片冲击的高频震动。 屏幕上的【马特】立刻做出了一个抬起手臂护住头部的动作。 屏幕左下角，【马特】的血条瞬间又掉了一小截。 但因为高桥樱知的早有准备，避免了被爆炸余波直接秒杀的结局。 画面陷入黑暗。 只剩下【马特】粗重的喘息。 （黑暗过场加载结束） 光线亮起，场景切换至临时医疗点。 【萨斗】：啧，没想到你这个蠢货命还挺大的(调笑)。 【马特】：（愤怒）你什么意思？！ 【莫妮卡】：醒了就赶紧起来，有事要问你。 【马特】：你不是！！（震惊，向后方看）……康匹尤宁呢？ 【萨斗】：你说呢 (语气复杂)。 【莫妮卡】：（终止话题）总之，我们现在有新的任务了。 在萨斗和莫妮卡说话的间隙，她的拇指就在手柄的十字键上快速移动。 当【马特】激动地质问康匹尤宁下落时，她直接选择了最激烈的情绪选项。 高桥樱知猜那家伙会这样说。 “我就是不甘心，她没死在我手里。” 她模仿那语调模仿的惟妙惟肖。 下一刻。 【马特】：我就是不甘心，她没死在我手里。 【萨斗】：（沉默抽烟）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桌子上是黑市买到的身份芯片和通讯器。 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东西正好是三份。 【莫妮卡】：虽然神源的核心意识确认已被消灭……但目前的局面，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莫妮卡】：我们要继续走下去。 屏幕定格在【莫妮卡】那张带着康匹尤宁影子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庞上。 任务完成的提示随之跳出： > 任务：弑神者（副本）完成！ > 获得：经验值 × 5000，金币 × 10000，高级材料箱× 3 > 解锁：新篇章「我不想死」 高桥樱知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她放下手柄，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指关节。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完成了这个核心副本。 屏幕上跳动着奖励数字。 高桥樱知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一行滚动的文字带着金色特效出现在屏幕最顶端。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 [解析者] ，成功首通核心副本「弑神者」！新的篇章「我不想死」已为所有玩家开启！ 公告连续滚动播放了三遍，每一次都伴随着礼花炸开的特效。 世界频道原本就快速滚动的聊天框，此刻信息刷屏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文字。 高桥樱知对那些杂乱的信息没兴趣。 她有预感。 …… 孤爪研磨趴在桌子上，死死盯住门口。 直到上课铃响。 今天又没来吗？ “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 他猛的抬头，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停在他旁边的位置。 脚步声由近及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最终停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高桥樱知拉开椅子坐下，她放下背包时，发出了轻微的“咚”声。 孤爪研磨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开口，关于捡到了她的东西又弄丢的那件事。 “你……”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内容是……” 孤爪研磨一下子就泄气了。 他本来就是酝酿了好久才敢出声，现在直接把勇气丢干净了。 高桥樱知对外界的关注并不敏感。 或者说她并没有耐心去注意谁在看她。 【副本[我不想死]开启倒计时，60秒】 为了防止出现差错，她还是来到了教室。 当生活像一潭死水时，所有人都会出现莫名的冒险精神。 他们说，人生的苦楚十之**。 她也曾立志要给所有人幸福。 现在的她总在痛苦。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无数次高桥樱知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以为她会成为一个对世界有价值的人。 或许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人也觉得她过的很好。 打开无人等待的家门，说一句不知道和谁说的‘我回来了’。 从白天到黑夜。 又从黑夜到白天。 每天好像都一样又不一样。 她幻想过轰轰烈烈的死，或者轰轰烈烈的活。 透树的间隙，无数次凝视夜幕，笼罩过来的总先是阴影。 高桥樱知觉得这比做题难多了。 她似乎无法和任何人产生深刻的羁绊。 所以当宿命降临时，高桥樱知没有害怕，而是灵魂都跟着震颤。 她向上天祈求一颗无畏的心。 倒计时最后一秒。 教室的时钟疯狂倒退，窗外的樱花疯长，一夕之间花瓣破窗而入。 温柔的女声像在讲述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樱花一般来说，会受到要上战场的人所嫌弃。 ‘因为花的寿命很短暂。’ ‘在短暂的期间内一口气绽放，然后一口气凋零。’ ‘就像不会抱有任何留恋一般，很容易就会从树枝上掉下来。’ 时间静止。 玻璃的碎片像泪滴一样掉落，她首先闻到的却是花香。 ‘但我很喜欢这份果敢。’ “我不想死……”声音很轻，轻到只像一句叹息。 【载入角色：凯耶·谷家】 【任务：活下去】 意识切换的感觉比上次要温和许多，在思维完全被新的躯壳和记忆覆盖前，高桥樱知最后扫视了的一圈静止的教室。 然而——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身旁。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对视上了。 少年的身体依旧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但他的头却微微抬起。 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 嗡！ 她来不及确定。 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感官。 睁眼是黑色的天花板，底下是很劣质的铁架床，多人宿舍里还有人没睡。 “你也睡不着吗？” 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寂静中响起。 高桥樱知不知道是谁说的话，她低声应了句。 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的月光照在少女的长发上。 安琪坐在她的床边，“什么时候才会天亮啊。” 高桥樱知还在处理大量的记忆，一时没有接话。 “好呀，你们两个背着我说悄悄话！”可蕾娜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扑到高桥樱知的膝盖上。 她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整个人压在高桥樱知盖着薄被的腿上，笑嘻嘻地仰头。 “被我抓到了吧！是不是在偷偷计划明天怎么偷溜去厨房找吃的？带我一个！” 安琪被吓了一跳，随即无奈地笑了，轻轻推了推可蕾娜：“小声点，吵醒别人就不好了。” 她们这的隔音可不好。 高桥樱知在可蕾娜扑上来的瞬间，本能的绷紧了身体，但很快她放松下来。 “没有计划偷吃……” 高桥樱知终于找回了凯耶平时说话的语气，“只是在说……什么时候天亮。” 战区的资源匮乏，就算偷吃也不过是几个罐头。 “嘁，没意思。” 可蕾娜撇撇嘴，但依旧赖在她腿上没动。 她下巴搁在膝盖上，也学着安琪的样子望向那线月光，“天亮，不也还是一个样。” 她们是86。 一群不存在的人。 在这片名为‘第86区’的地方，被抛弃的有色种的86们驾驶着名为‘破坏神’的机甲。 她们人生的意义，就是与帝国失控的无人驾驶军团厮杀直至死亡。 天亮，不过是意味着下一场战斗的开始。 她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在炮火中消耗殆尽。 “不会又要哭了吧。” 安琪去摸可蕾娜的眼角，可蕾娜扭着头不让她摸。 “果然是要哭吧。”安琪笑着抱她。 可蕾娜埋在安琪的肩膀，哭腔出卖了她。 “我才没有！” 窗外的樱花还是开的，高桥樱知指向那里，两个人也看过去。 那樱花开得不管不顾，而天似乎真的快要亮了。 …… 帝**团的进攻毫无休止，指挥他们的人是个很粗鲁的男人。 和记忆里一样，这次他大抵是喝了酒，语气比以往更加野蛮。 他打着酒嗝，“上啊！快点！你们这帮蠢猪！快上啊！” “上啊！你们这帮没用的垃圾！磨蹭什么？！快点！再快点！冲上去！用你们的破铜烂铁把那堆废铁给我碾碎！听见没有！蠢猪！快上啊！” 终于到同人剧情了！ 正严格按照大纲执行！ 这本不会很长[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我不想死① 第13章 我不想死② 晨曦的光线被飞扬的尘埃覆盖，天色显得阴沉沉。 他们驾驶的‘破坏神’，说是机甲，更像是移动的棺材。 冰冷的金属躯壳内，是狭小又充满机油味的驾驶舱。 沉重的舱门在身后合拢，高桥樱知看着地图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点。 它们在地平线上蠕动，像不断靠近的血河。 知觉同步的效果让管制官的怒吼通过强行灌入高桥樱知的耳朵。 “上啊！你们这帮没用的垃圾！磨蹭什么？！” 管制官的声音因为醉酒而含糊不清。 指令更是毫无战术可言。 尽管军区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酒肉废物。 然而，他们没有选择。 “各机，散开。” 辛耶·诺赞，代号“送葬者”。 冷静的声音在队内频道响起，直接覆盖了管制官的咆哮。 “收到！”高桥樱知简短回应，双手紧握操纵杆，脚踩踏板。 【战斗面板】的功能要比上一次更全面。 灵魂操控台和机体功能一比一复制。 现在不止能看见角色本体视角，除系统自带的地图外，她还能看到‘破坏神’的第三视角。 八只机械足猛然发力，巨大的机体冲出机库。 尖锐的警报声在驾驶舱内响起。 屏幕上，代表着敌机的光点被瞬间放大。 “高速接近型‘斥候型’！三点钟方向！数量……三！”知觉同步下安琪在高处报告着信息。 轰！轰！轰！ 【凯耶·谷家】猛地一拉操纵杆，同时狠踩踏板。 庞大的机器身躯展现出与其外形不符的敏捷性向左侧急闪。 三道灼热的高能光束，擦着‘破坏神’的腿部装甲射入地面。 冲击波撞在机体上，驾驶舱剧烈摇晃，屏幕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 “没事吧，樱花。” “轻擦伤。” “好险！”频道里传来可蕾娜的惊呼。 “反击！” 辛的命令简洁有力。 【凯耶·谷家】稳住机体，左手的辅助操纵杆迅速锁定目标，右手拇指按下主武器的发射钮。 砰——！ 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最前方那架蓄能的‘斥候型’。 爆炸火光吞噬它的头部传感器和主炮。 失去平衡的‘斥候型’翻滚出去，溅起漫天尘土。 “干得漂亮，樱花！” 莱顿刚处理完两台角落的‘斥候型’。 少年小麦色的皮肤上有一道不浅的刀疤，显得他比同龄人要成熟些。 还战斗远未结束。 【战斗面板】地图上，更多的红点从四面八方涌现。 其中几个移动相对缓慢但体型巨大的光点尤为刺眼。 是‘战车型’，此类拥有着巨大口径的炮口。 它们沉重的炮口已经开始充能。 “不要被缠住！机动规避！战车型锁定我们了！”辛的语速明显加快。 高桥樱知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镰刀般的前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远处‘战车型’炮口还在聚能。 “左边交给我！”可蕾娜的破坏神猛地从侧翼切入，将左侧的‘斥候型’逼退。 高桥樱知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远处即将到来的炮击上。 【凯耶·谷家】拉住操纵杆，不退反进，迎着右侧冲去。 利用高速前进作为抵抗炮击的临时掩体，左手辅助臂弹出，高周波刀被激活。 嗡——！ 高周波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斥候型’的躯干连接部！ ‘斥候型’镰刀无力地垂下。 “轰！轰！” 与此同时，两道能量光束袭来，目标正是她刚才所在的区域！ 借着前冲的惯性，【凯耶·谷家】将失去动力的残骸向侧推。 爆炸几乎同时响起的，光束将那具被推开的残骸汽化成四散的零件。 高温席卷而来，驾驶舱剧烈地翻滚。 视角内刺眼的红光淹没整个屏幕。 尖装甲温度读数飙升。 “樱花？！”频道里传来同伴们同时的惊呼。 “咳…没事！”【凯耶·谷家】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被强行咽下。 屏幕上的红光稍稍退去。 面板显示机体左侧装甲大面积熔毁，动力输出下降，但核心系统没出问题。 那具‘斥候型’残骸吸收了绝大部分的正面冲击和高温。 “干得好！”辛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全员，继续机动！不要停！战车型在重新充能！” 就在所有人都绷紧神经，准备迎接下一轮时—— 面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开始集体闪烁。 下一秒，它们如同退潮般，开始高速向防线的方向撤退。 仅仅几秒钟，战场上除了燃烧的残骸、就只剩下几架伫立在原地的破坏神。 频道里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机体引擎的嗡鸣。 “……撤退了？” 可蕾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怎么回事？” 莱顿所驾驶的破坏神，炮口依旧指向军团撤退的方向。 赛欧特这会儿也终于出声了，娃娃脸的少年趴在操控台上。 “啊，他们撤了。” 短暂的沉默后，辛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全员，原地警戒，保持战斗姿态。安琪，报告损伤和剩余弹药。” 在这种时刻，那份近乎冷酷的稳定成为了他们最后的锚点。 “真可靠啊，送葬者。” 不知是谁这么说。 高桥樱知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 夜幕的降临，比起白天反而更让人安心。 女生们领来了今天的配给，几块什么味道的合成口粮，还有一小袋能量饮料粉末。 可蕾娜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口粮，然后整张脸皱了起来。 “呜……还是这么难吃！感觉像在啃砖头！” “有的吃就不错了，可蕾娜。” 安琪无奈地笑笑。 “我知道啦！但是真的好想吃点别的！” 可蕾娜哀嚎着，又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高桥樱知坐在她们对面，沉默地咀嚼着合成口粮。 口感确实很差。 她机械地吞咽着，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微微晃神。 “樱花？” 安琪轻声唤道。 “……没什么。” 她回过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用粉带着奇怪味道的能量饮料。 莱顿和赛欧特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辛。 莱顿一屁股坐下，拿起自己的口粮就啃：“外围没问题，那帮铁疙瘩跑得真干净。” “嗯。” 辛只是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那份口粮和水，安静地吃着。 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 这位被称为先锋部队‘死神’的人物，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 高桥樱知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眼神。 “悠人你干什么啊。”戴亚被推的踉跄，眼神却在偷瞄女生的方向。 悠人大笑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促狭。 “戴亚想要和安琪坐在一起。” 戴亚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却没有反驳。 “喂，辛。” 可蕾娜吞下最后一口，凑到他旁边，“你说，今天它们为什么突然跑了？ 辛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可蕾娜，又扫过其他人。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军团的行动模式有未知变量。无需深究，重要的是我们活下来了，并且要准备好应对它们下一次进攻。” “啊……又是这样。” 可蕾娜有些泄气地坐回去。 “话说，今天那头白猪喝酒了吧。”悠人站起来，故意挺着肚子，模仿着那个管制官醉醺醺的语调，“上啊！蠢货们！快点上啊！！” “噗——” “哈哈哈！” 食堂里响起起一片哄笑声。 沉重的气氛似乎被这笑声冲淡了一丝。 黑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扑进悠人怀里，把他撞了个趔趄，惹来更大的笑声。 “至少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而不是变成废铁里的零件。” 莱顿拍了拍可蕾娜的头。 赛欧特突然开口：“樱花的机体……” “已经报给整备班了，”辛接口道，“损伤严重，需要时间。樱花，你暂时用备用机。” 高桥樱知点头，“明白。” 吃完饭，辛独自走向卧室，大概是要向那个废物管制官做例行报告。 其他人聚集在队长办公室。 其实只是一个堆了些杂物、有张旧沙发和几把椅子的房间。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绝望中，明天说不定就会有人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想一个人度过夜晚。 高桥樱知坐在那张旧沙发的角落。 男生们围着桌子席地而坐，展开了一副磨损严重的卡牌，借着昏暗的灯光玩着游戏。 女生这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调戏可蕾娜身上。 “啊啊啊啊啊，都说了没有了！”可蕾娜捂着脸，试图躲避她们追问。 话题大概是关于她之前偷偷藏起的一点小东西。 赛欧特从莱顿手里抽出一张牌，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话说，那家伙快到时间了吧。” 莱顿洗牌的手停顿了一下，“啊……也一个月了啊。他很快就能听到了……那些……” “白猪的话也没必要在意啦，”悠人试图驱散这沉重的空气，他甩出一张牌，声音刻意拔高，“毕竟他们都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摸到的牌，眼睛突然瞪大，“哎？” “怎么了？你想耍赖？”莱顿看过去。 “不是！”悠人猛地抬起头，手指却不是指向牌桌。 “樱花！你什么时候拿的牌？！” 在仿86原著的写法，说实话日式轻小说翻译过来总看的头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我不想死② 第14章 我不想死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高桥樱知身上。 完蛋。 刚刚不小心打开【战斗面板】了。 她面不改色，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那张旋转着飞回牌堆。 “看错了。” “欸——？！” 悠人张大了嘴，显然不信。 “好厉害！” 可蕾娜倒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的。 就在这时。 辛·诺赞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冷。 可蕾娜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抓着凯耶的手也松开了。 “怎么了？” 莱顿最先反应过来。 “‘军团’的撤退不是战术调整，我听到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面上，“它们在重新编组，准备发动总攻。” 死寂。 连呼吸声似乎都停止了。 “总攻？” 赛欧特的声音变得干涩。 “大规模集结，它们的目标是我们这个区域？” 可蕾娜脸上的兴奋彻底褪去，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安琪的手。 安琪的脸色也一片苍白，反手握紧了可蕾娜。 “这样的话大家就早点睡吧！哎呀哎呀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悠人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又开始大呼小叫。 “距离我们退役还有130天，总之加油！”九条也笑着说。 莱顿也站起身，“悠人说得对。在这里倒下可太没出息了。都去休息，养足精神！” 辛没有阻止他们自我安慰的宣言。 “解散。保持待机状态。”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刺耳的警报声在意料之内的时间段响起。 “军团来了！大规模进攻！所有人立刻出击！” 因为有辛的缘故，他们不至于毫无准备。 机库里停放着的破坏神。 至于损坏的地方。 整备班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应急处理，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 “樱花！用这个！” 整备班的老兵将备用传感器模块扔给她，“主传感器阵列还没完全修好，小心点！” 高桥樱知点头。 启动引擎。 【战斗面板】瞬间展开在视野。 第三视角动态里，猩红的光点，正从多个方向涌向第86区。 其规模巨大到让人无法形容。 “各机，立刻出击！按预定防御阵型展开！安琪，占据制高点，报告敌情！其他人，跟我来！” “收到！” “明白！” 几乎在破坏神冲出的同时，安琪急促的声音就在频道里响起。 “确认敌袭！超大规模！主力为‘战车型’集群，数量……无法精确统计！超过五十！正前方！距离十五公里！‘” 超过五十架‘战车型。 “该死！” 赛欧特的咒骂声响起，他有些恼怒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执行命令！莱顿、樱花，跟我组成前锋三角！压制正面冲来的‘斥候型’！戴亚、悠人、九条，负责左翼！可蕾娜、赛欧特、安琪，右翼！不要被‘斥候型’缠住！规避‘战车型’主炮射击是首要任务！机动！保持机动！” 辛的声音如定海神针，强行将队伍拉回战斗状态。 “了解！” 管制官就是在这时候链接上的。 今天倒是没走喝酒。 例行汇报了他们已经知道的信息后，口气有点幸灾乐祸。 “……话说这个战力差，应该会全灭吧。你们这帮人。上啊，快点！” “战斗，战斗，然后坏掉吧！狂妄的86区混蛋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他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 “呃……？” 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这是什么声音……？” “不……停下……住手……这是什么……？！” 通讯频道里传来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刺耳噪音，紧接着通讯被强行切断。 知觉同步的越久，就越容易听到一些东西。 那个废物，直接被冲击到精神崩溃了。 “啧，还以为他比上一个会强一点。”赛欧特像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一样，勾起了嘴角。 会死吗？ 死了才更好。 他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恶意，就像是围墙里的人给他们冠上86之名一样。 白系种和他们是天然的对立状态。 像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只有死了才会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吧。 “不要笑出声啊。”莱顿轻笑一声，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这种环境下，就算是恨也好，他们总得找理由让自己活下去。 他们被隔绝在围墙之外，外边是数不清消不灭的军团。 所有的食物都从内城里来，作为有色种的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能怎么样呢？该怎么反抗呢？ 十几岁的年纪，连学也没有上过几天。 这个国家烂透了。 就算他们能活到‘退役’的那一天，算了。 这场骗局的答案，他们再清楚不过。 虽然他们也不一定看到明天的太阳，但是这勉强是个好消息。 无数高能光束像密集的大雨。 “规避！” ！ 【战斗面板】的第三视角和地图信息疯狂刷新。 【凯耶·谷家】操纵着破坏神，在光束交织中疯狂闪避、急停、变向。 左侧受损的装甲在冲击下发“滋滋”声。 砰！砰！砰！ 她点爆了两架试图近身的‘斥候型’。 “左边！樱花！” 莱顿的急迫提醒。 一架‘斥候型’趁着她规避炮击的间隙，从视觉死角猛扑而来。 高桥樱知瞳孔骤缩。 【战斗面板】的预警与莱多的提醒同步。 她拉操纵杆试图侧翻，但受损的机体动力响应慢了半拍。 嗤啦——！ 险之又险地格开了致命的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力让破坏神失去平衡，机体向侧面滑。 “樱花！” “掩护她！” 右翼也在这时传来噩耗。 “小心地雷！！” 轰！！！ 爆炸伴随着刺火光和烟尘，三架破坏神就这么一瞬间泯灭了。 “呃……啊……” 频道里，传来最后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昨天还在打闹的伙伴就永远消失了。 但军团的进攻没有停歇，更多的‘斥候型’涌向失去掩护的右翼。 “安琪！可蕾娜！后撤！向我和莱顿靠拢！” “莱顿！樱花！火力覆盖右翼缺口！压制它们！” 辅助臂的高周波刀疯狂挥舞，将试图突破的‘斥候型’绞碎！ 莱顿驾驶着机也爆发出凶猛的火力，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战车型齐射！规避！！！” “散开——！！！” 高桥樱知将操纵杆拉到了极限。 【战斗面板】的预判路线在眼前疯狂闪烁。 破坏神向着一处巨大的弹坑残骸扑去！ 轰隆隆隆——！！！ 高桥樱知艰难地抬起头，视野模糊，尖锐的耳鸣充斥着耳膜。 刚才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辛和莱顿的机体冒着浓烟，但似乎还在运作。 安琪和可蕾娜的机体在更远处，避开了主炮的直击范围，但也被冲击**及，状态不佳。 赛欧特则找到了高处躲避，它的破坏神是状态最好的一个。 军团撤退了。 击退了？ 不，是又一次在毁灭的边缘，活了下来。 “混账……” 赛欧特的咒骂带着无处发泄的怒火。 通讯里有压抑的啜泣声。 辛驾驶的破坏神缓缓移动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深坑。 高桥樱知默默地看着辛的动作。 在这种环境下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辛的机体停在残骸旁，驾驶舱门打开，他攀爬下来，动作没有犹豫。 几块碎片被取下来。 这是他们的约定。 送葬者会刻下他们的姓名，带着结束的生命继续前进。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众人，低头看着掌心那几枚小小的金属片。 没有人说话。 他转过身，“全员，返航。” …… 不带战场的时间，86们其实和普通孩子没有区别。 最开始年纪较大的有色种都在战场中牺牲了，轮到他们留只剩下一些十几岁的孩子。 这个设定其实和上个副本差不多。 但又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所对战的无人机军团。 是齐亚德帝国所研究的，类似于人工智能的秘密武器。 本是想达成统治他国的构想。 但军团在外边开疆拓土的时候，齐亚德内乱导致军团控制权消失，所以帝**团成为了失控的战争机器。 打闹声在院子里回荡，高桥樱知接下了打扫花圃的工作。 这些血腥的画面，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 没有硝烟，这地方算得上漂亮。 老式的建筑物上是碧蓝的天空，战线的外围是一片森林。 没人去过那里。 完成了工作，她在长廊上看见了正在读书的少年。 “你看出来了。”高桥樱知很笃定。 辛从她来之后再没有叫过凯耶的名字。 “嗯。” 少年很是寡言，也或许是因为她不算是他们真正的同伴的缘故。 “你们这里可真难熬。”高桥樱知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 书页被翻了一页。 …… 仓库里的墙壁上，几张被拟化画成猪头的管制官被打上叉号。 最新一张是那个爱喝酒的第五号管制官。 画是赛欧特画的，他有些绘画上的天赋，想象力也相当出众。 “新来的管职官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猪嘛，都差不多。” 九条擦去130的数字，改写上了129。 …… “我不想死啊。” 一声枪响过后。 他们结束了今天的战斗。 食堂的人越来越少了。 也越来越安静了。 仓库里的那个倒计时黑板没人去修改，刻有九条名字的铭牌被辛放在桌上。 一大批桌椅被闲置。 终于可以不用争抢那几个难吃的罐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照常的晚间闲暇，耳边的同步系统却被启动了。 “知觉同步，启动。” “管制官一号，呼叫先锋部队的各成员。” “初次见面，从今日开始，我将负责你们的指挥管制……” 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是很清亮的女声。 赛欧特翻开画本新的一页，几笔就勾勒出一个穿着华丽蓬蓬裙，戴着可笑小皇冠的“公主猪”。 是有些新奇，但也只是新奇。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那个清亮的女声继续道，“请报告各机当前状态、剩余弹药及主要损伤情况。” 频道里一片沉默。 没有人回应。 “代号送葬者，机体状态：中度损伤，主武器弹药剩余40%，副武器充足。”辛是最先回应的。 他的报告像是一个信号。 “雪女，机体状态：轻损，弹药充足。” “代号樱花，机体状态：重损，主武器弹药剩余25%。” “代号玉面狐，机体状态：轻损，弹药充足。” “神枪，机体状态：轻损，弹药充足。” “黑狗，机体状态：良好，弹药充足。” …… 报告声断断续续，他们这还是第一次向管制官进行正经汇报。 “收到，感谢报告。” 蕾娜依旧平稳，“我已记录。根据损伤情况，凯耶机体的作战效能将受到显著影响，请务必注意规避高风险区域。另外，关于‘军团’的动向……” 第二天的战斗依旧要进行。 不过他们不需要忍受无边境的谩骂了，这是很新奇的体验。 “各机，立刻出击！按C型防御阵型展开！安琪，占据原定瞭望点B，优先报告‘战车型’集群位置与炮击预判！” 辛话音落下的同时，蕾娜的声音清晰而迅速地接入了。 “这里是管制官一号。‘战车型’集群已确认！数量预估超过六十！坐标区域已发送，正在呈扇形展开！主炮充能迹象明显！炮击预判轨迹线已标记在共享战术地图！请注意规避！” 安琪明显愣了一下，虽说管职官也有提供信息的职责，但真正负起探查的一般都是他们自己。 高桥樱知眯起眼睛。 锁定的目标和预判炮击轨迹都是正确的，地址图上的标记和面板无二。 之前她也试过汇报地图坐标，毕竟靠人力探查确实风险很大。 但没有权限，仅靠频道交流，对地区的熟悉度不够。 提供不出信息来源无法划定坐标。 破坏神的共通频道，收集后能将坐标共享。 之前的话，人力探查要比口头播报要合适。 现在他们似乎有了新的选择。 “收到。”辛的命令立刻做出调整。 “前锋三角注意规避炮击轨迹！优先清除试图干扰规避路线的‘斥候型’！右翼注意侧翼包抄的‘近战猎兵型’，数量约十五！左翼暂时安全！” 又是群射光束。 “规避！按标记的轨迹规避！” 莱顿在频道里吼道。 “樱花！你的左前方！三架‘斥候型’高速接近，意图封锁你的规避路线！” 蕾娜的反应速度很快，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让她能注意到每个终端的情况。 “收到！” 【凯耶·谷家】驾驶着破坏神将扑来的第一架‘斥候型’拦腰斩断。 相当于军团步兵的机甲还算比较好解决。 主炮轰鸣中她点爆了第二架的传感器，第三架被斜对面赶来的的交叉火力撕碎， “干得漂亮！樱花！” “左翼！黑狗！注意！‘近战猎兵型’集群改变方向，正试图绕过你们的侧翼，目标可能是雪女的制高点！” 蕾娜再次汇报情况。 “可恶！这帮狡猾的铁疙瘩！”赛欧特咒骂一声，调转炮口。 “神枪！跟我来！挡住它们！” “了解！”可蕾娜立刻赶去。 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战场上的眼睛和大脑。 提前预警威胁，标记危险区域，甚至能根据‘军团’的动向预判其战术意图。 “送葬者，你的正前方有高能量反应！它隐藏在‘战车型’集群后方，正在引导炮击集火你的位置。” 高能量反应？ 86们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全员，最高机动规避！目标‘牧羊人’！火力压制，不能让它完成引导！” 牧羊人。 以人类为原料的，军团指挥。 “请向标记区域进行诱导机动，吸引高能量反应机的护卫火力。其他人清除左翼残余‘近战猎兵型’，清理出射击通道！” 蕾娜停顿了不到半秒，然后斩钉截铁地命令。 “雪女，立刻转移至备用瞭望点，将你的主炮射击诸元共享给我！由我进行最终炮击引导！” 即使并不知道牧羊人是什么，但之前的指挥经历还是让她判断出了其目前的形式。 不管这是什么，这个高能量反应机必须清除。 蕾娜有果决的直觉。 “雪女，就位，”安琪带着喘息声。 “收到！” “炮击参数修正……风向补偿……能量衰减计算……锁定完成！开火！” 轰！！！ 军团的攻势变得混乱。 “先锋部队的各位，辛苦了。标记点已确认击毁。请继续作战，清理残余敌军。我会继续提供支援。” “我会守护你们。” …… 这位新来的管制官，格外喜欢与他们交流。 除了战场上的沟通，晚上也会经常进行知觉同步。 特意去搜集资料，战场上的信息也比其他管制官做的要好。 总之，有些过于负责了。 像是军官学校里的优等生，做事一板一眼的。 这位管制官似乎觉得她和其他的管职官不一样，口吻颇有些天真的正义。 大家把她当做没受过打击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一般都是这个时间知觉同步呢。” “下班了还要怜惜我们这群86，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说起来倒有些期待哈哈哈哈。” “是啊，我们在这里也没有别的新鲜事了哈哈。” 频繁的联络，有感到新鲜的，自然也有厌烦的。 很头疼。 其实我看的时候根本没记住这些机甲的名字，写一点儿翻一点，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我不想死③ 第15章 我不想死④ “我不喜欢她。”可蕾娜是这么说的，带着一种固执的厌恶。 这种感觉是毫无道理的。 也不能算毫无道理。 人是群体性动物，感情也有排他性。 突然插进一个人会有不适感。 更何况那是来自围墙之内，代表着他们所有痛苦根源的白系种。 在生与死的边界被不断模糊的情况下，恶意被放大了。 就像是结痂的伤口被撕开。 可蕾娜恶狠狠的咬下一块面包，又想起戴亚的话。 ‘难道你要因为讨厌她，就要让辛用那个毁掉她吗？’ “啊啊啊啊啊啊。”可蕾娜抓住自己的头发。 白猪需要每天担心第二天会有人死掉吗？ 为什么要每天都和他们通讯，还自以为与他们是平等的。 高桥樱知就是这时候来的，“你的饼干。” 这东西不常见，带夹心的饼干他们每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 可蕾娜撕开包装袋，却没心思吃。 “我很坏吧。”她突然道。 “什么？” “你们都知道的，别装了。”说出来的下一秒，可蕾娜就后悔了。 就像那天一样。 确实，她一直不是个成熟的人。 因为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以至于会说出伤人的话。 “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的。”高桥樱知替她把饼干塞进嘴里。 “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很坏的人！哇呜哇哇……咳咳！”可蕾娜越想越难过，最后直接哭出声了。 那份被压抑的委屈、恐惧。 对逝去同伴的思念。 对白系胸的排斥。 对自己无法控制情绪的厌恶。 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就变成了眼泪。 这些情绪像滚烫的岩浆，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咀嚼着嘴里甜得发齁的饼干，又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可蕾娜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 可蕾娜年纪小，她没上过学。 她不懂这是什么，于是把一切都怪罪在那个指挥官身上。 她一定是太讨厌她了。 可恶的白猪，可恶可恶可恶。 饼干屑混着眼泪糊了一脸，可蕾娜又被呛得直咳嗽。 “噗，你还是先吃完吧。”高桥樱知失笑，随即拍拍她的后背。 “你还是先吃完吧。” “坏不坏的……这里谁又算得上是好人呢？”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食堂，这个地方越来越空旷了。 目光扫过那些空置的座位，最后落在窗外那片被硝烟浸染的灰蒙蒙的天空。 “能活下来，还能为了一块饼干哭鼻子，就已经很好了。” 告别是一生的必修课。 而这群孩子过早的遇到了这个课题。 “呜……哇啊啊啊……” 可蕾娜哭的更凶了。 高桥樱知没有再说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拍着她的后背。 可蕾娜抽抽噎噎地，一边打着哭嗝，一边下意识地又咬了一口饼干。 甜得发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和眼泪的咸涩混在一起。 她慢慢地嚼着，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走廊传来脚步声。 悠人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惯常的促狭笑容。 本以为有什么好玩的。 但当他看到角落里哭得眼睛红肿的可蕾娜，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呃……” 悠人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看可蕾娜，又看看高桥樱知。 最后目光落在可蕾娜手里那半块饼干上，憋了半天才嚷嚷起来： “哇哦！可蕾娜！你……你是在用眼泪泡饼干吗？新吃法？味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呃……咸甜可口？” 他边说边做了个鬼脸。 可蕾娜被这拙劣的玩笑噎了一下，眼泪还没完全止住，又忍不住想笑。 她抓起桌上揉成一团的包装纸，没好气地朝悠人扔过去：“滚开啦！笨蛋悠人！” 包装纸软绵绵地飘落在悠人脚边。 高桥樱知看着这一幕，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吃完了就回去休息。” “快天亮了。” 然而对86门来说，天亮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里不能走！！樱花！！’ ‘……我不想死。’ 高桥樱知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宿舍里一片昏暗死寂。 窗外被厚重的尘埃和硝烟笼罩，透不进一丝真正的光亮。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 鬼使神差的，高桥樱知用早就收好的机甲碎片，对着月光刻下了凯耶·谷家的名字。 …… “找到了！”蕾娜从仓库里找出边线的地图。 她接手先锋部队后做了很多努力，也包括升级地图资源。 升级通讯？权限不足。 改善装备？天方夜谭。 提供更好的后勤？同样被层层阻挠。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尽力优化她能触及的部分——信息。 而信息，在战场上往往意味着生存的机会。 他们的系统是很多年前采集的，有很多信息都落后于现实。 之前在指挥学院时学的东西，真的运用到战场很难。 但地形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她很高兴能做些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 蕾娜将地图扫描，输入自己的战术终端，开始与先锋部队共享的系统地图进行数据比对和更新。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新的等高线、弹坑位置、可能的掩体区域一一标注出来。 “军团大规模进攻！高速接近！先锋部队！一级战斗配置！立刻出击！” 基地广播总是来的不是时候。 蕾娜坐上自指挥席。 “知觉同步，启动！先锋部队各成员，这里是Handler One！” 她的声音通过同步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的耳中。 “侦测到超大规模敌群反应！主力为混合编队，包含大量斥候型及战车型！正从西北、正北方向高速接近！预计接触时间，五分钟！” 视野被无数跳动的数据流填满。 更新后的地图信息如同被点亮的路标，清晰地在她眼前展开。 送葬者冷静的声音第一个回应：“收到。各机，按预案出击，雪女占据瞭望点Gamma。” “了解！” 破坏神引擎的轰鸣声通过同步隐约传来。 蕾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锁定在更新后的地图上。 西北方向…… 那里有一条标注为干涸河床的洼地，在旧地图上只是一个模糊的阴影。 但视野显示，它因为多次炮击变得更深、更宽，两侧形成了陡峭的土壁。 “西北方向敌群主力！请立刻向坐标点移动！利用干涸河床的陡峭地形作为临时掩体！重复，请立刻向坐标点移动！利用河床地形规避战车型的首轮齐射！” 利用地形。在以往那些只会喊“冲啊”的管制官指挥下，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他们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 送葬者的声音传来，“收到。前锋组，转向坐标位置！” 蕾娜的心跳如擂鼓。 即使是已经有了少校的军衔，她也依旧会紧张。 他们可不是什么处理终端，屏幕上的光点是一条条人命。 代表辛和莱登机体的光点迅速改变方向，冲入那条在地图上清晰标注的洼地。 几乎就在他们冲入洼地的下一秒！ 轰！轰！轰！轰——！！！ 高能光束狠狠砸在送葬者和雪女刚才所在的位置。 “规避成功！” 听到声音后蕾娜松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地图信息更新成功。 “雪女，报告‘战车型’集群位置及炮击冷却时间！” “坐标Alpha-9至Beta-3！炮击冷却中！预计重新充能时间15秒！” “收到！”蕾娜的大脑飞速运转。 “樱花！！笑面虎，坐标点Lambda-4！那里有一片因建筑倒塌形成的金属废墟堆！利用其作为掩体，从侧翼火力骚扰战车型集群！吸引其部分注意力！注意！废墟堆东北侧有大型弹坑，规避路线已标记！” “明白！”樱花和笑面狐的声音同时响起。 “神枪！坐标点Sigma-2！那里有旧防御工事的混凝土基座残骸！依托残骸，狙击试图从西侧包抄雪女瞭望点的斥候型！数量约八！” “欸？哦！明白！”神枪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回应了。 蕾娜的指令将先锋部队的每一架机体都嵌入了最有利的位置。 有了信息。 她就不再是那个只能提供滞后信息的旁观者，而是真正成为了战场上的“眼睛”和“大脑”。 战场信息每一秒都在变化。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大脑高速处理着每一份数据。 蕾娜预判着军团的动向，战机稍纵即逝。 她能感觉到精神上的巨大负荷，Para-RAID同步带来的细微刺痛感也开始浮现。 蕾娜咬紧牙关。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反正战争很快就会过去了。’ ‘86区只有无人操控战机，你听明白了吗？’ ‘无用功。’ 屏幕上的光点不断闪烁。 “找到新地图了吗？很方便呢。” “真的可以吗？把军事地图传给86什么的。” …… “目标击破第四小队进行移动。” 蕾娜突然看到了地图上的标志，她想要阻止。 “樱花！那里不能去！！” 每个都打‘’太累了，现在我不打‘’也能看懂了吧?。 啊，写这个指挥场面真的是非常的头疼啊。 原著里只有普通的战斗视角，但我是蕾娜厨[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我不想死④ 第16章 我不想死⑤ 蕾娜甚至没能说完。 一道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高能光束，击中了破坏神本就脆弱的腿部关节。 爆炸和冲击让驾驶舱天旋地转，机体失去了大部分动力，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推向前方。 “樱花？！” 频道里响起蕾娜变调的尖叫。 噗嗤—— 机体砸入那片看似平坦的泥地，剧烈的下陷感，带着腐烂气味的泥水从破损的装甲缝隙涌入驾驶舱。 整架破坏神在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樱花！坚持住！我们……” 莱顿的声音传来，又被激烈的爆炸声淹没。 冰冷的泥水已经淹到了腰部，不断上涨的水流挤压着身体。 动力系统彻底熄灭，屏幕一片漆黑。 只有【战斗面板】上闪烁着代表机体位置的下沉光点。 几架斥候型正循着动静围拢过来。 高桥樱知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猜到事情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一切都和梦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 高桥樱知的胸口硌得生疼，她扯开湿透的作战服领口，从里面掏出了那块的金属删。 那是她用机甲碎片亲手刻下的有着凯耶·谷家名字的铭牌。 “滋啦——” 高桥樱知用那刻着名字的金属片狠狠割向那团纠缠在一起的电线。 火花爆开，她的手被烫伤了。 但线路被强行切断后，头顶上应急灯疯狂闪烁了两下。 最后居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更重要的是，主能源被切断了，水涌入的速度减缓了。 高桥樱知将铭牌咬在嘴里，泥土的土腥气充斥口腔。 抬起脚，对准变形卡死的舱门铰链连接处。 一下，两下，三下！ 她用尽所有力气猛踹。 砰！砰！砰！ 水已经漫到胸口，外面的斥候型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开始用锋利的足肢试探性地撞击。 嘭！ 终于，她听到了一声扭曲的巨响。 舱门被踹开了一道足以让人挤出去的缝隙，冰冷的泥水倒灌而入。 高桥樱知吸入了半口泥水，她手脚并用地从那道缝隙中向外挤。 作战服被尖锐的机甲边缘划开，皮肤渗出了血，只有一个念头撑着——出去。 噗通。 高桥樱知终于脱离了驾驶舱，彻底没入了冰冷污浊的泥水之中。 这次身体的本能没有接管。 凯耶·谷家不会游泳。 幸好高桥樱知高中的时候学过。 她奋力向上划动，凭着【战斗面板】最后提供的方向，朝着岸边较浅的方向挣扎。 呼。 斥候型的足肢甚至还在在她附近的水域搅动。 扫描光束透过浑浊的水体，高桥樱知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在水底的淤泥里。 不敢发出一丝动静，那块救了她一命的铭牌被咬在嘴里。 时间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肺部的空气快要耗尽，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即将坚持不住时，水面上的动静终于停息了。 那些斥候型转向了其他区域。 高桥樱知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上了地面。 浑身裹满了恶臭的黑泥，她瘫倒在冰冷的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息。 咳嗽。 又吐出混合着泥浆和血丝的污水。 夜幕下，她那架破坏神已经没进泥潭了。 她活下来了。 高桥樱知着坐起身，吐出一直咬在嘴里的铭牌。 象征着着凯耶·谷家名字的刻痕，在微弱的月光下却很清晰。 她攥住那块牌子，指甲里塞满了泥。 根据【战斗面板】辨认了一下方向，基地在东南方 临走前却突然犹豫了。 高桥樱知在原地站了会儿。 …… “樱花……凯耶·谷家……请回答……” 自从代表‘樱花’的光点在沼泽区域消失，蕾娜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启动知觉同步。 可能是因为樱花和她交流最多的人，也可能是接受不了只差一秒就能提醒到的落差。 “链接失败”提示符闪烁。 理智告诉蕾娜，樱花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在知觉链接还可以尝试接入的情况下，她确实没办法死心。 嗡…… 一声极其微弱的嗡鸣声，突兀地在她的感知中响起。 蕾娜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小心翼翼地再次发出同步请求。 “知觉同步……启动！” 这一次，不再是失败的提示。 成功了？！她成功了？！ “樱花？！凯耶·谷家？！是你吗？请回答！” 蕾娜的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变调。 短暂的寂静之后，声音透过同步链接，传入了她的意识。 那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调侃？ “啊，少校。” 蕾娜瞬间愣住一瞬。 巨大的惊喜让她的心脏狂跳，她语无伦次的追问。 “你…！你没死！太好了！你真的……你现在在哪里？伤势怎么样？我立刻通知送葬者他们去接应你！大家……大家都很担心你！” 然而，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一把锥子，凿碎了她所有的激动。 “你要告发我吗？” 告发？ 告发什么？ 就在她彻底怔住时，同步链接的那头，传来了一声极轻极淡的轻笑。 “我不想回去了，你要告发我吗？少校。” “凯耶！” 然后，没等蕾娜做出任何回应—— “滋啦——” 链接被单方面切断，所有感知被抽空，刚才那短暂的对话，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蕾娜是个怪胎，她既不能和白系种一起沉沦在幻梦，又不能被86所接受。 在父亲的教育下，她也成长成了一个理想主义者。 虽然他们都说父亲是天真过了头，以至于丢到性命。 她也依旧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放弃吧，你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的。’ 有多少人劝过她，蕾娜不记得了。 高贵的出身？ 惊人的能力？ 不，这些都不是蕾娜想要。 她要做正确的事。 坚守着所谓理想，她痛苦的看清了现实。 ‘说是没有把我们当做86，但其实你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名字！’ 蕾娜和他们道歉。 也意识到了之前的她有多天真。 她以为是的照顾并不能给人带来慰藉，他们和她一样大的年纪却能把死亡看做最平常的事。 或许，他们想要的也只是尊重。 蕾娜不觉得做错事是什么羞耻的事。 即使很难堪，即使会被语言刺伤，但逃避才是错的。 她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 也不愿意只做那个高高在上的管制官1号。 “我的名字是，芙拉蒂蕾娜·米利杰。” 她会给他们平等的尊重。 …… 高桥樱知找到了一处半塌的废弃民居，她用碎石堵住入口。 她需要喘口气。 从无休止的厮杀和被设定好的命运中，逃离出来。 哪怕只是几天。 她靠着【战斗面板】的侦察功能，避开了军团的巡逻路线。 食物到还还好说，水是个大问题。 干净的饮用水极其稀少，大部分时间她只能收集雨水，或再用找到的破旧容器简单煮沸。 夜晚格外难熬，地下室里寒冷刺骨，外面的所有声音都像是军团靠近的声响。 高桥樱知睡不安稳，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她惊醒。 但她并不是害怕，或者是厌烦了这种生活。 相反她适应的太好了。 高桥樱知沉迷于这种感觉，能让她寻找到一种“真实”的意义。 在极限的压力和明确的任务下，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暂时摆脱现实世界的虚无感。 高桥樱知经常被人说是过分聪明的人。 【任务：活下去】 真正的任务她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只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她自己也想不出该怎么实现。 意义啊。 做什么算有意义？ 有时她会打开【战斗面板】发很长的呆。 面板是她与这个世界的接口，也是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开的屏障。 透过它，一切都是可分析的数据流。 她和他们不一样。 偶尔，高桥樱知会冒险靠近战线边缘，躲在绝对安全的隐蔽点，远远地看着。 她是玩家，是旁观者。 高桥樱知认为自己是观测者。 就像是影子，不能和真实的人发生太多的羁绊。 现实的生活里。 高桥樱知很少和人交流，有认知差异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不太想。 数据的相关性不等于因果，过度的情感投射会影响判断的客观性。 孤僻的天才。 高桥樱知听过那些老师偷偷这么说她。 不过她不在乎就是了。 标签只是他人为了简化认知而贴上的便利贴，与她本身的运行逻辑无关。 日常的人际互动很无聊，平淡的社会规则缺乏挑战性。 像是一段冗长且无趣的代码，让人觉得没意思极了。 “这可真难倒我了。”高桥樱知轻叹。 该回去了。 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 凭借着【战斗面板】的精确扫描。 高桥樱知选择藏身于一条废弃的物资输送管道。 管道通向基地一个废弃的储藏室，这里堆满了共和国早期淘汰下来的机甲零件。 几乎是整备班都不会来的地方。 “知觉同步。”蕾娜的声音传来，“凯耶。” “少校，最近还好吗。”高桥樱知的嘴角弯了一下。 蕾娜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并没有死的事实，只是时不时会尝试和她联络。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不要再叫我少校了。” “好的，少校。” 后面的副本就不会这么沉重了[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我不想死⑤ 第17章 我不想死⑥ “你真是……”蕾娜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转移话题。 “之前我问过的吧，你们退役之后想要做什么。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你现在感到自由了吗？” 高桥樱知躺倒在地上，她反问。 “你认为的自由是什么？” “可以选择的权利？随意支配的物欲？崇高的地位？或者是被人深刻的爱着？” “可这些都很无聊，没有任何意义。” “物欲？地位？围墙里的你们倒是有这些，然后呢？制造出更多的废物和噪音。” 都是像云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蕾娜显然是问住了，她沉默了许久。 两个人都没有切断链接。 “我去过86区的战场，在很小的时候。” “我父亲就是在哪个时候去世的，我本来也会死在那个地方。是一位86区的战士救了我。” “他告诉我。”蕾娜永远忘不了那段话。 ‘我们是在这个国家出生，在这个国家成长的共和国市民。’ ‘为保护国家而战即是义务也是荣耀。’ ‘我们和光说不做的渣碎不一样。’ 这段曾经支撑她，让她深信不疑的话语，此刻从她自己口中说出，却带着一丝颤抖。 蕾娜现在发觉了自己的天真。 “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结果发现其实更多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享受国家的照顾，却要为了国家付出甚至生命的代价，这真的公平吗。” 自从听到那些亡灵的声音，也认识到牧羊人的存在后，蕾娜对这种感觉理解的更深刻了。 “连死后的大脑都会被被剥夺，变成牧羊人，变成军团的一员，永远得不到安息。” 战斗，不停的战斗。 “这……太残酷了。”蕾娜的语调开始颤抖。 “所以呢，你想做救世主吗？”高桥樱知问她。“明知道你改变不了什么，也要坚持去做吗？” 细微的电流声证明着连接尚未中断。 高桥樱知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躺着。 透过储藏室顶棚的缝隙，看着外面偶尔闪过的探照灯光。 良久，蕾娜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救世主？不……我从来不是，也做不到。” 她坦然承认，但语气里没有自嘲。 “我知道自己很天真，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知道这个国家的根基已经腐烂到了何种程度。我知道我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 承认自己深爱的国家烂透了是很残酷的事。 “可能我最后也会像父亲一样。” 被碾碎，被打败。 “但我不愿意沉溺在幻梦里，总要有人去直面，总要有人不麻木的活着不是吗。” 蕾娜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变得更加坚定。 “正因为知道一切，我才更不能停下来，更不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改变不了全部，就不去做了吗？救不了所有人，就连眼前能做的事情也放弃吗？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那正确确的事由谁来做？” “我不是为了成为救世主才做这些的。我只是……闭上眼睛。” 蕾娜不允许自己被痛苦打败。 “我无法对你们的牺牲视而不见，无法对围墙内的谎言听而不闻，更无法坐以待毙。” 因为不想承担责任而逃避是最悲哀的，把所有责任甩给86是卑鄙的。 “即使只能改变一点点，即使只能多保护一个人一天，或者多坚持一小时……那也是有意义的！” 意义，不是由最终的结果来定义的。 而是由行动本身来定义的。 “这或许很愚蠢，但是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高桥樱知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是个笨蛋。”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切断链接后。 重新躺倒在冰冷的帆布上，双手枕在脑后。 黑暗中映着从顶棚缝隙漏下微弱灯光，眯眼看很容易误以为成月亮。 光啊。 其实是什么散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总能照亮一段路程。 高桥樱知在基地里藏了很长时间。 她像一台无声运行的监控探头。 外面的世界，他们的悲伤、喜悦、挣扎、牺牲。 通通被看在眼里。 她试图从其中找到某种规律。 蕾娜还是经常和她通讯，倒成了这段日子里高桥樱知唯一可以交流的人。 “退役，是假的吗？”蕾娜今天显然有些无助。 高桥樱知正在用石片，撬开一个不知是谁遗落在管道附近的罐头。 听到问题，她动作没停。 “既然你都来问我了，辛他们一定已经和你说过了。” 铁皮被撬开的声响在的储藏室里回荡。 “处理终端的结局就是被用到坏掉，然后才会有新的补充。” 高桥樱知拿起罐头，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物。 她等待着蕾娜的反应。 就在高桥樱知以为链接已经因为对方情绪波动而中断时，蕾娜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凯耶，我该怎么做。” 高桥樱知把罐头倒进嘴里。 “接受现实，或者试着做点什么。” …… 【特别侦查任务】 【目标为最终能到达的地方】 【期限：无】 【支援：无】 【如有后退，立刻处决】 86们收到了任期末尾，生存概率为0的任务。 而签收它的，只剩下最后五人。 辛耶·诺赞、莱顿·修迦、安琪·艾玛、可蕾娜·库克米拉、赛欧特·利迦 前行前的最后一天。 管道口外，辛合上书页。 他没有看向管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之前总能捡到的食物罐头，应该也是他放的。 辛的声音同样听不出情绪：“嗯。” 两个都习惯于沉默的人，交流起来总归有些困难。 “你之后想怎么办？”辛问道。 “这真不像你能问出的问题，送葬者。” “对你而言，选项更少，不是吗，队长？”她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比起蕾娜，高桥樱知和辛更像是一样的人。 能力比一般的人出众，又没有坚定的信念。 送葬者。 要带着所有人的名字前行。 从一开始，就没有问怎么办的选项。 辛沉默着，算是默认。 “我要留下来。”高桥樱知最后说道，“不用担心我要怎么办，我们会在终点相遇的。。” “嗯。”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再见。” “再见。” 五架破坏神在清晨出发。 在蕾娜竭尽所能的后方支援下。 他们硬生生在军团的围攻中撕开一道缺口，朝着共和国疆域之外那片完全未知前方驶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 军团并未因所谓的“五年期限”而停止，反而以更凶猛的态势发起了总攻。 无数的战车型、斥候型、近战猎兵型”甚至出现了从未记录过的、体型更为庞大的新型号。 共和国不战而胜的幻梦被击碎。 围墙被破开。 蕾娜的叔父，那位在军部高层中唯一还保有些许良知和远见的将领。 他用自己的生命和全部政治资本，在最后的时刻为蕾娜争取到了一个名义上的“临时前线总指挥”的授权。 全线部队在芙拉蒂蕾娜·米利杰的强硬态度下，进入第一区外围。 硝烟第一次弥漫进白系种们呼吸的空气里，恐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他们在那里建立起了最后的防线，整个过程艰难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资源匮乏。 士气低落。 命令层层受阻。 贵族们还在争权夺利试图优先撤离。 蕾娜几乎是不眠不休，勘测地形、布置火力点，用手枪指着后勤官的脑袋要求给86发放弹药。 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军团的知识，强行灌输给那些活在温室里的白系种。 蕾娜在燃烧自己。 空气中是焦糊味和血腥气。 在临时指挥所外，他们用沙袋和钢板垒起了掩体。 蕾娜准备返回指挥所时，目光扫过了不远处的一段断墙。 少女身上是有些破损的旧作战服。 与周围那些穿着相对干净制服的共和**官格格不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看着快步走来的蕾娜。 眼前的少女身姿挺拔，一络发丝被染成赤红，和奥欧特画的公主猪完全不一样啊。 高桥樱知叫住了她，“……少校。” 蕾娜认出了这个声音，“凯耶？！” “你需要一个尖兵，少校。”高桥樱知说。 “一个熟悉它们，并且不怕死的尖兵。” 军团的攻势好像永无止境，最终的战斗发生在一区的广场。 蕾娜的指挥部被迫前移至此，已无路可退。高桥樱知守护在最后一道屏障前，机体早已遍布疮痍。 左臂连同高周波刀早已无法使用，主炮管过热扭曲。 小口径机炮还在运作，破坏神脚下堆满了斥候型和近战猎兵型的残骸。 高桥樱变得沉重，汗水混合着渗出的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战斗面板】上警告信息疯狂闪烁。 机体结构完整度已经低于20%，多处线路短路。 “凯耶！右侧！新型号！高速接近！它的目标是指挥部！” “撤退！撤退！” 高桥樱知没有听她的话。 拉动操纵杆，残破的机体转身，用仅存的右臂挡住了那道冲向指挥部掩体的光束。 身体狠狠掼在座椅上，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温热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撤退！凯耶！我说撤退！”蕾娜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爬到掩体上方。 真是笨蛋啊。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知觉同步。” 这是高桥樱知第一次主动接入链接，“……少校……” “凯耶！坚持住！我……” 蕾娜带着哭腔。 “炮击覆盖。” 蕾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不行！绝对不行！” “……炮击覆盖，和那家伙……一起……” “……我可不想变成牧羊人。” 高桥樱知的声音越来越弱。 同步链接的那头陷入死寂。 蕾娜站在掩体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但脆弱只在她脸上存在了一瞬，痛苦被坚毅所取代。 她理解了。 这是凯耶·谷家最后的选择，也是对她最后的信任。 她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她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声音透过全域通讯频道传出。 “所有炮兵单位听令！坐标Alpha-Zero-Nine！火力覆盖！重复！坐标Alpha-Zero-Nine！最大当量！立刻执行！” 数秒后，火力覆盖了那片区域。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吞没了那架倒地的破坏神，也吞没了周围所有靠近的军团。 这是共和国最后的集中火力。 这一个周过得无比的漫长。 爆炸的光芒映红了蕾娜苍白的脸，也映亮了她眼中决堤的泪水。 …… 又睡着了吗？ 孤爪研磨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高桥樱知。 第一节课已经结束，没有人会制止一个在睡觉的优等生。 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少女的呼吸平稳，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起来和任何一个课间小憩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但他却莫名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她的眼角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有一点点的反光，仔细看过去，居然是眼泪吗。 是做噩梦了吗？ 孤爪研磨这样猜想着。 他移开了视线，就在这时上课铃也响起了。 高桥樱知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双眼睛睁开了。 刚刚的眼泪像是他的错觉，少女显得再正常不过。 这次她稳稳当当的上完了一整天的课，甚至在体育课上拿到了A评。 “高桥同学。”孤爪研磨鼓起勇气叫住了要离开的高桥樱知。 “有什么事吗？”少女是一贯的冷淡。 脑子疯狂运转，要出口的话变了又变。 他比自己预想的要更不擅长搭话，“就是……放学要一起走吗？” 孤爪研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完全变得僵直。 他说了什么，他明明是想说子弹的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可怕的是，高桥同学居然！同意！了… 因为下午还有训练，那人就坐在体育馆里等他，队友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孤爪研磨无比后悔。 他找到黑尾铁朗，声音干巴巴的。 “小黑，我今天下午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他像是要吐出自己灵魂一样的生不如死。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 “那个女生是在等你吗？” 看出孤爪研磨的不自在，黑尾铁朗没有刺激他。 “加油！”他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就知道会这样。 解释不清了。 果然，下午的训练他心神不宁，孤爪研磨的动作变得相当机械。 高桥樱知看着排球场的少年们挥洒着汗水，没说过几句话的同桌居然是个运动系。 她没参加过社团，但还是有常识的。 听说二传是比较需要头脑的位置。 训练结束，孤爪研磨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体育馆时，感觉脚步有千斤重。 两人对视一眼。 “……走吧。”最终是孤爪研磨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发紧。 “嗯。” 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 【中核】在本周开放了擂台赛，高桥樱知没急着打副本。 【系统提示】：擂台赛「巅峰对决」已开启，期待您的表现。 邮箱里和上次一样，她得到了新的角色卡。 附件：「凯耶·谷家」角色卡×1 想了想高桥樱知将「康匹尤宁」装备为擂台赛的使用角色。 匹配，确认，载入。 对手的ID和使用的常规角色「马特」一闪而过。 因为不熟悉技能。 高桥樱知没有急于前冲，她的手指点击了跳跃。 对手显然是个激进的PVP爱好者。操控着「马特」直接发动冲锋技能。 「马特」在游戏设定里更偏向近战，「康匹尤宁」则是比较综合的技能设定。 高桥樱知操控着角色，在密集的技能里穿梭。 把距离拉开后，高桥樱知将技能都按了一遍。 几个回合的试探后。 当「马特」因为劈空而后摇僵直时，她没有再用位移技能躲避。 暴击！ 巨大的红色伤害数字爆开！ 对方的屏幕变成灰白。 【K.O.! 】 【胜利者：解析者 (使用角色：康匹尤宁)】 高桥樱知松开手柄。 因为熟悉【战斗面板】的缘故，她对地图和技能的刷新要比普通玩家敏感的多。 加上之前确实有段时间沉迷游戏，她算得上高玩。 【系统提示：您已晋级下一轮。是否继续匹配？】 她选择了【是】。 这次的经历让她有些缓不过劲来。 她是喜欢找刺激，又不是喜欢找死。 大抵是角色的记忆真的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到她本身，高桥樱知没又由来的烦躁。 之前一直没深究过的事，也开始在脑子里乱转。 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她。 既然在游戏世界不会真的死亡，那么真正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高桥樱知一想到这些，脑子便针扎似的疼。 [世界][勇敢的pvp玩家]：擂台赛的大神们也太猛了吧。打了一下午还没上分，不想活了！ [世界][给我新角色]：起码这游戏不氪金，所有角色都不用花钱。 [世界][我是氪佬]：还不如氪金呢，那些副本难度太大，我刷弑神者3遍才拿到一个角色。 [世界][草莓小熊蛋糕]：幸好我是剧情玩家，你们不觉得中核的剧情都特别带感吗？东京有没有姐妹要一起建设弑神者剧组啊！ [世界][草莓大福赛高]：我可以，楼上私我！ 孤爪研磨是晚上才打开【中核】的。 最近聊天里那个「解析者」的头像亮了，显示是在线状态。 其实我也发现了[小丑]，这本比上本还要凉[爆哭] 就当产粮了，我要把喜欢的番全写一遍[狗头] 但是喜欢的番有一大半不能写[爆哭]，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我不想死⑥ 第18章 全修① “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目前剩下的研究对象只剩一个了。” “其他的呢？” “都失败了。” 几个看起来像研究人员的人，做完简短的工作交接。 并没有人发现，屏幕上的一段编码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偏移。 …… 又是清晨，高桥樱知从床上爬起来。 副本打通了已经好几天了，这次却没有要再次‘穿越’的迹象。 她也就正常去学校了。 “早。” 最近孤爪研磨有点怪的，偶尔走神总能和他对视上，高桥樱知又想起来之前教室的事。 “你，有没有玩过中核？” 面对她的突然搭话，少年有点显得不知所措。 “啊，听说过。”孤爪研磨低着头，并没有和她对视。 高桥樱知继续试探，她装作不经意提起的样子。 “最近很火。” 少年依旧是低着头不说话。 上课铃响了，这个话题只能中断。 孤爪研磨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回到家，一般来说他最先做的事就是睡一觉。 ‘你有没有玩过中核。’ 点击副本后，他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幸好他很擅长强撑着睡意打游戏。 控制着【蕾娜】救下了那架机甲。 孤爪研磨充启副本好多次，似乎都只有亡国一个结局。 画面定格在红色的花海。 > 任务：我不想死（副本）完成！ > 获得：经验值 × 5000，金币 × 10000，高级材料箱× 4 > 解锁：新篇章「重修」 【全服公告】：核心副本「我不想死」已有二位玩家通关！特殊条件达成，新的篇章「重修」已为所有玩家开启！ 孤爪研磨看着新出现的捏脸界面，很无所谓的用了系统模板。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便顺着屏幕出现无限放大。 “什么东西…”还不等他发出惊呼，便失去意识躺倒在床上。 高桥樱知对这次的副本开始毫无准备，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到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头痛。 这是高桥樱知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眼前的是刺目的烈日，她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沙海。 惯常的界面不见了不说。 最可怕的是，她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是失忆那种混乱的空白，而是干净崭新的空白。 要知道高桥樱知在没有角色能力的情况下，就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战栗感顺着脊椎爬升。 如果是之前的那种状况，她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死掉。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拍掉身上的沙子，周遭有很多石块立着，看起来像之前废弃的城镇围墙。 高桥樱知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啊…” 无意间踹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紧接着一个人就从沙堆里爬了出来。 高桥樱知瞬间后撤一步。 那是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顶着一头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金棕色头发，上面沾满了沙粒，显得十分狼狈。 二人都穿着很普通的黑色卫衣。 孤爪研磨睁开眼睛，只觉得天塌了。 上一秒还在床上，下一秒就跑到一个毛都没有的沙漠，这任谁受得了。 奥，虽然毛都没有但是有个人。 孤爪研磨仅用一秒就发现了，面前的女生顶着张系统的默认脸。 “你。” “这是哪里。”高桥樱知第一反应就是找个NPC打探情况，奈何眼前的少年一问三不知，看起来比她还茫然。 高桥樱知只能暂时带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太阳晒得皮肤开始发烫。 就在孤爪研磨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高桥樱知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问。 高桥樱知抬起手指向前方。 孤爪研磨顺着她指的方向眯眼望去。 那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点，像是一小片建筑的阴影。 “走。” 无论那是什么，都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幸运的是，那里确实有一个城镇。 围墙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并不能起到防御作用。 裸露在外面的地方有爆炸遗留的痕迹，像是新增添的。 高桥樱知摸了一把，有过之前的经验，她能断定这不是热武器造成的。 虽然是副本世界，但玩家能做的事情有限，她也只能顺应着故事的走向改变一小部分分支。 一般来说，少年漫里的主角获得系统之类的金手指，完成任务总会有相应的报酬。 她和以上的状况完全不同。 高桥樱知和这边的居民要了碗水，似乎是对他们这样狼狈的人司空见惯，甚至没有解释，便有人怜悯的递来水和食物。 二人蹲在屋檐底下。 高桥樱知拿着面包，在手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圈。 直到孤爪研磨已经吃了一半，她才敢下口。 高桥樱知小口啃着干硬的面包，水也是浑浊的，带着土腥味。 旁边的孤爪研磨显然饿坏了，吃得有些急，被噎得轻咳了几声。 “慢点。”高桥樱知说了一句。 孤爪研磨顿了顿，放缓了速度，含糊地应了一声。 周围偶尔有裹着头巾、行色匆匆的居民走过。 还有的人顶着动物的脑袋，却穿着人类的衣服？ 高桥樱知没有记忆，没有任务界面，没有指引。 “喂。”她忽然开口，看向身旁沉默的少年。 孤爪研磨抬起头，眼神依旧有些躲闪。 “你……”高桥樱知斟酌着用词，“醒来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或者……听到、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需要确认。 经过商铺的玻璃，高桥樱知看清了二人的倒影。 他们有着一样的脸。 她心中有了猜测。 孤爪研磨仔细回想：“没有。就是……眼前一白，然后就掉在沙子里了。” 他省略了穿越的部分，觉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反而显得更奇怪。 他此刻更倾向于自己是在极度疲惫下做了个过于逼真的梦。 或者遇到了更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事件。 但无论是哪种，都让他只想立刻找个安全角落躲起来，而不是待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高桥樱知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那茫然和烦躁不似作假。 暂时无法判断他是否是在说谎，但她可以推断，二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中核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尝试打开【战斗面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试了几次只能放弃。 既来之则安之，高桥樱知让他呆在原处，她出去打探消息。 奈何这家伙非要跟着她。 两人沿着街道行走。 街道两旁是土坯或石块垒砌的房子，风沙侵蚀的痕迹很重。 偶尔能看到一些店铺，卖着看不出原料的食物。 使用的陶器很粗糙。 人们的衣着以耐磨的粗布为主，很多都戴着遮阳防沙的头巾或兜帽。 高桥樱知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 正如她刚才惊鸿一瞥所见的，人群中确实混杂着一些非人的居民。 一个长着狼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男人正扛着一袋货物，远处一个摊主有着类似鸟类的锐利眼睛和喙状口鼻，正在用爪子整理商品。 “这里……”孤爪研磨的声音很低，“好像……很奇怪。” “嗯。”高桥樱知简短地应了一声。 目光锁定在街角一个看起来像是布告栏的地方。 几块破旧的木板钉在一起，上面贴着一些纸张，周围零星围着几个人。 她示意孤爪研磨跟上。 两人慢慢靠近，混在人群外围，假装在看布告。 布告上的文字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扭曲符号，完全无法理解。 “……西边哨所又被袭击了，这个月第三次了。”一个裹着头巾的中年男人对同伴抱怨道，“那些东西越来越猖獗了。” “听说已经派人来调查了，但还没到。”他的同伴叹了口气。 “幸好有战士们啊，不知道灵魂未来能撑多久…” “别说这些丧气话，会好的。” “但愿吧。” 布告栏前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耳中，高桥樱知的心跳略微加快。 这个世界显然也不太平。 她拉了拉卫衣的兜帽，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身旁的孤爪研磨，示意他离开这里。 孤爪研磨正皱着眉，努力想从那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里解读出更多信息。 被高桥樱知一碰，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声音虽轻，但在略显压抑的环境里还是有点突兀。 附近一个头顶一对弯曲山羊角的男人闻声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他们与众不同的黑色卫衣上停留了一瞬。 高桥樱知暗叫不好，立刻低下头，拽着孤爪研磨的袖子快速转身。 直到混入街上的人流，她才将脚步放缓。 “怎么了？”孤爪研磨被她拉着走，有些踉跄。 “我们太显眼了。”高桥樱知言简意赅。 她的目光快速扫视着两侧的房屋。 “而且，这里好像有麻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被注意到会很危险。” 她的话音刚落，街道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夹杂着尖锐、非人的嘶鸣。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人们开始奔跑，小贩匆忙地收拾东西，店铺砰砰地关上大门。 “快！回家去！” “是那些东西！它们又来了？！” 有人大喊着。 恐慌的情绪是共通的，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只能跟着跑。 这个周一点儿没写啊，这两天得写完一万五哈哈哈哈哈哈[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全修① 第19章 全修② 高桥樱知紧抿着唇，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她逆着人流，想往街边靠。 就在这时，她瞥见不远处有一条放着杂物的巷道。 “这边！”她当机立断，拉着孤爪研磨猛地挤开身边的人，冲进了那条小巷。 巷子很窄，光线昏暗，堆满了破旧的木箱和陶罐。 里面有很厚重的灰尘和霉味。 但至少暂时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两人靠在粗糙的土墙上，外面街道上的喧闹和奔跑声依旧清晰。 孤爪研磨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桥樱知没有回答，她屏住呼吸，探头望向巷口外的街道。 几个穿着类似巡逻队的制服，正手持着某种发出微光的奇特武器，且战且退。 他们的对手是几只难以名状的生物。 那些东西大约半人高，覆盖着暗沉粗糙的甲壳，移动方式也很诡异。 多条节肢状的腿爬行很迅速，头部的位置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 它们扑咬着可见的所有生物。 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孤爪研磨。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 “喂，”高桥樱知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 “去哪？外面都是那些……” 他的话没说完，巷口的光线突然一暗。 两人同时僵住。 沉重的呼吸声，在巷口响起。 那怪物正用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颅“望”向巷内。 它发现他们了。 那怪物猛地朝巷内冲来！ 高桥樱知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将缩在地上的孤爪研磨往自己身后更深处推去。 同时自己也向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堆叠的木箱上，发出哐当一声。 退无可退！ 怪物的利齿几乎要碰到她的裤脚——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疾风般从巷口掠过。 伴随着一声喝声，一道弧形的斩击劈在了怪物坚硬的甲壳上。 “铿！” 刺耳的破裂声响起。 那怪物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又被巨大的力道劈得向后翻滚。 甲壳碎裂处迸出粘稠的绿色□□。 高桥樱知抬头。 只见一个青年挡在了狭窄的巷口，逆着光，身形挺拔。 他穿着银灰色的铠甲，款式简洁，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手持一柄长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头金色短发。 像是少年漫里最典型的勇士形象。 他微微侧头，快速瞥了巷内的两人一眼。 眼神很锐利，但似乎并没有敌意。 “待着别动。”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说完，他转身迎向那只挣扎着的怪物。 被刚才动静吸引而来的还有另外两只。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剑光闪烁，步伐灵动。总能在避开怪物的扑咬后，挥剑命中甲壳的连接处。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间，三只怪物便已倒地不再动弹。 青年甩了一下剑身上沾染的绿色粘液，微皱着眉，似乎有些嫌弃。 他这才转过身，彻底面向巷内的两人。 光线照亮了他的面容，相当英俊，但表情冷淡。 他的目光在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他们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色卫衣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穿着这种……奇怪的衣物？” 高桥樱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的人救了他们，实力强大，但目前是敌是友未知。 他问的问题，也根本回答不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不知道。”高桥樱知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我们醒来就在外面的沙漠里，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刻意略过了一些东西。 孤爪研磨终于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高桥樱知身后缩了缩，低着头，尽量避免与金发青年对视。 失忆？ 沙漠里醒来？ 这说辞未免太过巧合和诡异。 但看他们的反应和穿着，又确实不像是这片土地上的人。 甚至不像他认知中的任何国家的人。 “失忆？”卢克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不过他没有时间纠结这些东西，确认了二人并没有危害性，便放他们离开了。 日子就在这样勉强过了几天。 他们住在废弃仓库的角落，用帮忙搬运货物或清洗器皿换来的报酬换取食物。 “世界正被一种叫做虚无的黑暗力量侵蚀和毁灭。” “幸好，九位勇士会守护灵魂未来……” 街边的歌者仍然唱着相同的歌曲，高桥樱知远远望向那个被称为灵魂未来的塔尖。 它正发散着耀眼的光芒。 至于他们一开始碰见的怪物，就是被虚无创造出的。 孤爪研磨从一开始的以为是做梦，到现在的接受，也只用了一天。 两个人今天在水果店帮忙做工，赚来的钱只够买几个馍馍。 “给你。”高桥樱知在他旁边坐下。 “谢谢。”孤爪研磨则显得更适应，或者说他认命了。 干活时也很安静，吃完东西就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像是在节省体力，又像是在放空。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高桥樱知想起了一个人。 今天的街道上比平时喧闹一些，似乎有什么消息。 人群聚集在布告栏附近，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忧虑和恐惧。 高桥樱知侧耳倾听。 “西边”、“哨所”、“完了”、“虚无”、“加快了”…… 孤爪研磨也注意到了异常，他轻轻拉了下高桥樱知的袖子，示意她看布告栏方向。 那里围了更多人，甚至有几个装备精良的战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城镇中心的高塔方向传来。 “当——当——当——” 钟声一声紧过一声。 “警戒钟！最高警戒！” “快！去避难所！快去内墙！” 人群瞬间失去了秩序，哭喊着、推搡着向内城方向涌去。 母亲紧紧抱着孩子，老人踉跄奔跑， 战士们则逆着人流，大声呼喝着试图维持秩序，并向城墙方向集结。 天空似乎都暗了下来，黑压压的怪物如同潮水般西侧缺口涌入。 建筑在坍塌，来不及逃走的人瞬间被淹没。 勇者，精灵，独角兽，智慧体。 是的，传言中的九位战士现在只剩下4位，就像是之前的副本一样。 高桥樱知猜测着他们的结局，大概也是挣扎着走向灭亡吧。 这次的剧情依旧那么让人无力。 她这样想着。 “这边！”高桥樱知拖着孤爪研磨，再次冲向那些熟悉的小巷。 但这一次，怪物的数量太多了。 它们无孔不入，两人在一个拐角被两只怪物赌死。 高桥樱知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木棍，挡在孤爪研磨身前，手心全是冷汗。 没有武器，没有能力，他们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孤爪研磨看着逼近的怪物，嘴唇抿得发白。他讨厌麻烦，讨厌危险，更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攻击它们的嘴里面和关节！”孤爪研磨捡起一块石头，他还记得那个金头发的是怎么杀死它们的。 【检测到高浓度虚无侵蚀……环境条件符合……】 【紧急协议启动……权限强制激活……】 【指令：生存。】 紧接着，他们眼前展开了一道半透明的界面。 熟悉的布局，【地图】、【状态】、【技能】、【背包】……所有的选项都亮着！ “噗嗤！” “咔嚓！”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被捅中口腔的怪物发出痛苦的尖啸，疯狂后退翻滚。 被砸中关节的那只行动顿时变得迟滞。 有效！ 但更多的虚骸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警告：检测到复数敌对单位接近。建议：撤离。】 【地图功能已启用，安全路线规划中……】 “跟着地图走！”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沿着脑海中指示的路线狂奔。 绿色的能量箭矢如同流星，接连命中几只扑得最近的怪物。 它们被炸成一团团逸散的黑色雾气。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猛地抬头。 只见旁边的屋顶上，站立着一位身少女。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翠绿色猎装，手持一张流转着自然光华的长弓。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尖尖的双耳和一头如同新叶般的绿色短发。 精灵少女她再次拉弓，箭矢连珠射出，为他们抵挡着从其他方向涌来的怪物。 “沿着这条巷子到底，左转。那边有巡逻队在组织防御。” “走！”他们朝着精灵指示的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箭矢的破空声。 二人拼命奔跑，肺部也火辣辣地疼。 地图上的光点在视野闪烁，指引着他们穿过错综复杂、满是废墟和烟尘的小巷。 终于，他们看到了前方一道临时用杂物和车辆搭建起来的防线。 后面是十几名紧张戒备的战士和民兵，其中就有几个长着兽类特征的人。 像是队长模样的人看到了狼狈冲来的两人，大吼道：“这边！快过来！”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过防线缺口，立刻有人搬动障碍物将缺口堵上。 “还有别人吗？！” 高桥樱知喘着粗气，摇了摇头：“……只有精灵……在后面帮我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全修② 第20章 全修③ “诸位！九位士兵再次守护从虚空中来的灵魂之未来，拯救了最后的城市！” “出现了超空洞虚空，这个世界将迎来终结，自古传承，超空洞虚空的诞生，能够阻止的事物，将拯救世界并成为我们的真正光明。” “九位士兵无疑就是我们的光明！” 音乐盛宴开始了，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吃着免费的食物。 “所以说，你是通过了副本后，系统显示开启了新的双人副本？” “对。抱歉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我还以为这是个奇怪的梦。” 对了下信息，基本上确认了。 “所以说你就是当初私信我的那个解析者！”孤爪研磨在联系信息这一块很有才能。 高桥樱知承认了。 想回去，还得想办法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这时候瞒着除了添麻烦也没什么用。 “你看那个人。”孤爪研磨在观察方面做的很好。 紫色的连帽卫衣，头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但那个人和他们一样，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系统依旧没有显示任务。 “现在看到了。”高桥樱知吃完最后一口。 孤爪研磨问她，“要过去看看吗？” “去看看。小心点。”她最终决定道。 两人拿起没吃完的食物，装作随意走动的样子，慢慢靠近那个角落。 “虚空军团即将来袭，城市将遭到袭击。” “你在说什么？”高桥樱知走到她身后 女人被她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在看清二人的着装后，又激动的扑上来。 “居然不止我一个人！太好了！！” “不对！那该怎么办啊！！” 她显然知道些什么。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 …… “我们两个是双胞胎，打游戏打的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在沙漠里了。” “你们两个是高中生啊，这比我还倒霉。” 据广濑夏子所说，她是个动漫导演，在业内有些名气。 在以“初恋”为主题的剧场版动画制作任务时，因为过度劳累吃饭噎了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走向灭亡的故事》的世界。” 高桥樱知面无表情地摇头：“完全没听说过。” 广濑夏子有点无法接受二人的反应。 “那《暗黑少女魔法学院》呢！”她不甘心地追问。 这次是孤爪研磨小声回答：“也没听说过。” 广濑夏子安慰自己，眼前这两个高中生可能是现充，没听说过也正常…… “你们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去看啊！！”她又激动起来，抓住二人的肩膀不停摇晃。 高桥樱知挣脱开她的魔爪，冷静地把话题拉回正轨。 “广濑小姐，你刚才说‘虚空军团即将来袭’，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那个……《走向灭亡的故事》？” 广濑夏子终于正经起来，左右看了看，示意两人再靠近些，声音压得更低。 “《走向灭亡的故事》虽然小众，但设定非常完整，这个世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所谓的‘超空洞虚空’，从中会涌出名为‘虚空军团’的怪物，它们的目的就是吞噬一切，让世界重归虚无。” 她指了指周围狂欢的人群，光看向高台上的几位英雄。 “而这些‘士兵’，就是这个世界选定的‘光明’，他们拥有特殊的力量，可以对抗虚空军团，守护最后的城市。每次虚空军团来袭，都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按照原作设定，下一次袭击就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 钟声又响起了。 “你要去哪里？？”孤爪研磨没拉住飞快跑向城墙的女人。 高桥樱知笃定道，“她和我们不一样。” 什么《走向灭亡的故事》，《暗黑少女魔法学院》，在他们的世界完全没有出现过。 “她不是玩家。” 她是这个副本世界观的组成部分。 “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上去。” 两人逆着些许人流，努力跟上广濑夏子的方向。 越靠近城墙，气氛越发凝重。 城墙上的守卫数量明显增多，他们穿着统一的制式铠甲，表情严肃，紧握着手中的长矛和造型奇特的弓弩，如临大敌。 广濑夏子最终停在了一段相对人少的城墙阶梯下，她不敢上去，只是扒着墙角向上张望。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也来到了她身边。 “来了……它们来了……”广濑夏子喃喃自语。 高桥樱知顺着她的目光，怪物的数量无穷无尽。 走向灭亡的故事吗。 她认出了那个金发的勇士，是当初救过他们的人。 后来二人无数次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个叫卢克的人体力逐渐不支，而广濑夏子的神情越发紧张。 “你的口袋。”孤爪研磨看到她口袋的定位尺在发光。 ‘画吧。’ 广濑夏子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感召，直接冲进了出去。 工作台凭空出现，爆发出彩色的光芒，她拿着笔快速的画着。 完全无视了周围人惊愕的目光。 笔尖落在纸面上，发出沙沙的急促声。 接着，她将画本拍在桌上。 工作台和画簿爆发出刺目的彩色强光，随即如同完成了使命般寸寸碎裂，化为光点消散。 而就在它们消失的原点，一个巨大的、由粗犷线条和浓重色块构成的的巨人，凭空屹立在了城墙之外。 城墙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宛如神迹的一幕惊呆了。 “虚空反应0%。”像机器人一样的生物播报。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赶过去时，广濑夏子已经倒在了卢克怀里。 独角兽因为站在最前面没看清楚情况，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虚空好像被打败了！！” 它这才看到广濑夏子，“这不是那个黑毛吗！原来是人类吗！” 高桥樱知蹲下问卢克，“她现在怎么样了。” 卢克看向二人，又看到广濑夏子和他们相似的打扮。 …… 广濑夏子躺在床上，呼吸很平稳，脸色苍白。 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啊。 卢克坐在床边，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看着昏迷的夏子，眉头紧锁。 “她醒了吗？”孤爪研磨小声问，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卢克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抬起头，目光在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高桥樱知身上。 “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昨天突然出现在城墙附近，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什么‘剧情’、‘设定’、‘原作’……现在又……” “动画师是什么？” 根据卢克所说，他也是昨天才见到广濑夏子，还一直对着他们说奇怪的话。 卢克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们那里的人，都会那个吗？” “如果你说的是像她那样召唤出东西来的话，我们两个不行。”高桥樱知否认。 “奥，你们两个看起来年纪很小，有16岁吗。”卢克似乎松了口气。 他换了个问题，试图从更基础的层面理解这几个衣着古怪的人。 “差不多。” 广濑夏子足足昏睡了三天才有人通知他们过去。 “想想就很麻烦。”孤爪研磨又在叹气。 高桥樱知这几天已经习惯这家伙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了。 “呆在这里会死。” “奥，那就死一下吧。疼疼疼！” 她这才松开捏住少年耳朵的手。 孤爪研磨揉着发红的耳朵，还是老实地跟在高桥樱知身后。 穿过几条街道，他们再次来到了安置广濑夏子的那间小屋。 卢克也在里面，正端着一杯水递给在餐桌上狂吃的广濑夏子。 “所以说，哪个奇怪的桌子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广濑夏子试着召唤了几次都没成功。 卢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想要拿起那把尺子仔细查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别碰它！”广濑夏子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这是我的！” “我只是想看看！”卢克也被她激烈的反应激起了脾气，伸手就去夺。 他身为战士，动作自然比她敏捷得多。 “还给我！” “给我看看！” 两人瞬间扭作一团，一个拼命护着尺子，一个执意要拿到手。 “砰！”二人摔作一团，撞得旁边的木凳哐当作响。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同时进来的还有独角兽，它的反应就激烈多了。 “黑毛不许吃掉卢克！！” “你知道为了拿到你的亚克力挂件我砸了多少钱进去吗！对那些花钱支持你的粉丝你应该多点尊重！多点尊重！”广濑夏子把独角兽甩起来在空中转圈。 “那个。”直到高桥樱知开口。 他们才扭头看向门口一脸冷淡的少女和表情一言难尽的少年。 “啊啦，夏子小姐醒了吗？嗯？这两位是？” 精灵对高桥樱知他们多少有点印象，“你们三个是一起的吗？” “啊对，我们三个是同个地方来的。”广濑夏子直接承认了。 “大家，镇长让我们过去一趟。”那个像小机器人一样的东西飞进来。 “我们也要去吗？”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后退两步无果。 …… “加入Nine Soldier？我才不要，之后虚空会从空中袭来，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广濑夏子还在和他们对话。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蹲在角落，看他们来回争辩。 “所以说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孤爪研磨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有点困了。 还有5000字，加油[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全修③ 第21章 全修④ 系统还是没说他们怎么才能回去。 但大体的副本剧情高桥樱知能猜出来。 穿越而来的少女和主角团拯救世界这样老套的剧情吗。 按照中核游戏一贯的调性。 之前副本的经历让她内心更倾向于，世界毁灭才是这个副本偏爱的路线。 拯救世界？ 那太光明了，不符合中核的恶趣味。 但这想法她没对孤爪研磨说，没必要增加无谓的恐慌，况且也只是猜测。 她开始无意识地用指甲抠刮身边墙壁上的墙皮，细微的“沙沙”声淹没在广濑夏子提高了的音量中。 事实上，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之间还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界限。 他们没有互通现实中的姓名，这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谁知道这个诡异的“游戏”背后到底是什么？ 暴露真实信息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 高桥樱知觉得不安全，孤爪研磨则是她不说，他也绝不会主动提。 于是，两人便借着系统生成的且年龄相仿的“默认脸”，以“双胞胎”的人设在这个世界暂时立足。 相当脆弱的同盟关系啊。 不过，某人似乎没有这个自觉。 孤爪研磨已经在打瞌睡了。 高桥樱知用胳膊肘把他拖起来，“别蹲着了。” 广濑夏子和他们不欢而散，气势汹汹的往外边跑去。 二人追上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是的，广濑夏子在沙子里打滚。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蹲在一边，倒是很有喜感。 像是终于接受了回不去的现实，广濑夏子爬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是我们？” “按照动漫的转生定律，像我这样年轻有为、前途光明的动画导演，根本不属于需要被转生到异世界受苦的范畴吧！我应该是在领奖台上或者庆功宴上才对！” 她的矛头突然转向旁边两个未成年身上。 “还有你们！把未成年带到这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还会死人的危险地方，这完全不合常理啊！！这剧本谁写的？！有没有职业道德！” “我们来这里比你早好多天呢。” 高桥樱知看着她激动得有些泛红的脸，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啊！”广濑夏子抱头哀嚎，感觉更绝望了。 跟这两个情绪波动近乎直线的小孩，完全无法共情啊。 孤爪研磨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插了一句，“嗯……按照一般RPG设定，特殊事件的触发通常不看年龄，可能更看重……呃……随机性？” 他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但显然没什么帮助。 广濑夏子把整个故事的剧情讲给他们听。 “总之，这个动漫的结局……啊啊啊啊啊啊！还是让我回家吧！”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广濑夏子讲的过于细致了些，细致到天空中鸽子是什么颜色都讲的一清二楚。 “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她提议。 “如果结局是世界都被毁灭的话，逃到哪里都不管用吧。”孤爪研磨决定躺平。 由于虚空大军踏破了外墙，很多建筑物都被损坏了，一开始能打工的店现在都不营业。 三个人饿了一天。 晚上，卢克就惊悚的看见自家的窗外趴着三个人。 “好吃。” “好吃。” “好吃。” 而广濑夏子因为想起Nine Soldier的成员可以在免费在酒吧吃喝而选择加入。 “这也太没志气了。”孤爪研磨吐槽。 广濑夏子捶他，“没有我，你们两个家伙就饿死了。” “是是是。”高桥樱知选择敷衍。 而在三天后，广濑夏子所说的，从空中而来的虚空军团真的来了。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被阴影覆盖。 巨大的混合体，扇动着破败的膜翼，发出令人高频嗡鸣，带翅膀的怪物从那个巨大的虚空裂口中涌出。 “真……真的来了……” 卢克找到躲在角落的三人，并拉住广濑夏子的衣领。 “你跟我走。” “去哪？？！！” 直到她被拉出城墙外，“快使用召唤魔法！” “都说了做不到啊！”广濑夏子挣扎。 卢克果断向上迎战。 “她的定位尺又亮了。”孤爪研磨趴在围墙上。 结果是广濑夏子再次召唤出了类似于定位导弹的东西，将空中的虚无大军打败。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 那由彩色线条和色块构成的虚影正在缓缓消散。 广濑夏子又一次脱力地倒在卢克怀里，手中的定位尺光芒黯淡下去，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的塑料尺。 卢克抱着昏迷的广濑夏子，他抬头望向城墙。 城墙上，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依旧趴在垛口旁，将刚才的所有情景尽收眼底。 “……又来了。”孤爪研磨喃喃道。 声音里已经没了最初的震惊，更多的是麻木的接受，“这次是导弹……下次会不会是高达？” 高桥樱知总觉得不对劲。 如果剧情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似乎什么不需要做。 等广濑夏子把一切都解决就好了。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又是三天后。 因为广濑夏子解决了空中的虚无军团，成为了Nine Soldier的正式一员。 广濑夏子被安置在了卢克住所隔壁一间空出来的小屋里，由一位镇上的老妇人帮忙照料。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作为她名义上的同行者，也被分配到了相邻的一间小屋子。 比起之前风餐露宿，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固定居所。 房里只有两张矮床和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 等待的日子异常枯燥，高桥樱知总是先醒来。 透过糊着兽皮的窗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她在脑中反复推演着已知信息。 广濑夏子的能力不受自己控制，不受控制也就意味着变数。 这个世界的规则，超空洞虚空，虚空军团的模式。 Nine Soldier明明是9个人，为什么他们只见到四个，其他人呢。 她试图从中找出破局的变数，但缺乏关键数据，一切都停滞了。 而孤爪研磨则通常会赖床。 蜷缩在床铺上，直到阳光透过兽皮的缝隙变得刺眼，才会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发呆。 就像孤爪研磨从不问她，高桥樱知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例行公事地去隔壁看一眼广濑夏子。老妇人通常会摇摇头，示意依旧没有变化。 高桥樱知会站在床边观察片刻，孤爪研磨则往往只是探头看一眼，就缩回去，对长时间待在病人旁边感到有些不自在。 小镇的重建工作还在缓慢进行，但他们作为“外来者”和“夏子小姐的同伴”，并没有被分配具体任务。 孤爪研磨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或者研究屋里那些搞不清楚用途的本地物品。 偶尔他会试图和高桥樱知搭话。 “喂，你说……这个世界会不会有隐藏的补给点？或者刷经验的地方？” “……” “今天的糊糊好像比昨天的更绿了一点……” 卢克有时会过来，带来一些食物，简单的交流后，便会匆匆离开。 然后又是重复的寂静。 黑夜降临，灵魂未来的光芒在夜色中显得诡异。 孤爪研磨已经睡着了。 高桥樱知收回目光，也打算躺下，但她依旧睡不着。 这种停滞“感觉，比直面危险更让她感到焦躁。 等待着未知的到来。 她讨厌只能被动等待的状态。 广濑夏子醒来后，真的能一切顺利吗？ 丰收节庆典。 尽管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但人们还是努力地装点着街道。 广场挂起用彩色碎布和晒干的果实串成的装饰。 广濑夏子已经醒了。 她换上了一套镇上妇人送来的长裙，不停地摆弄着裙摆，显得有些别扭。 “原本的剧情线里，这个时候整个镇子基本都被从天而降的虚空军团毁灭了。”她对跟在她身后的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说道。 “现在的走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比全军覆没强，对吧？” 孤爪研磨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本地服饰，衬得他更加没精打采。 “哦……所以今天能吃到不一样的东西吗。” 高桥樱知观察着周围。 庆典的气氛确实比平时活跃，人们的脸上有了短暂的笑容，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嬉闹。但守卫的数量并未减少。 卢克和其他几位Nine Soldier的成员也出现在了庆典上，他们穿着相对正式的礼服，融入进了欢庆的人群。 卢克看到广濑夏子，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庆典的中心广场架起了几个大锅，里面煮着简单的肉汤。 用本地谷物酿造的啤酒味道有些酸涩。 人们排着队领取食物，脸上洋溢着快乐。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领了自己那份食物，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孤爪研磨尝了一口肉汤。 “……味道好怪。” 但还是默默地吃着。 高桥樱知小口喝着啤酒。 “喂。”孤爪研磨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示意她看广场另一边。 广濑夏子和那个巴奥巴布，也就是类似于巫师的矮人在交谈。 “如果说她会预言的话，她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结局吗？” “说不准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在装傻。” “装傻？”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在装傻不是吗？” 孤爪研磨在装傻这这方面很有经验。 遇到处理不好的事情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一方面是确实无法解决，另一方面是懒得想办法。 只要呆在一个地方不挪动，就不会有麻烦找上来。 装作相信那九位士兵就是永恒的光明，装作每一次危机都能被化解，装作看不见裂缝依旧高悬，而下一次袭击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用庆典和狂欢麻痹自己，逃避思考那个最坏的、却可能最真实的未来。 这种逃避，似乎和上一个副本没区别。 “你说的有道理。”高桥樱知直接躺倒了，“可接受事情的走向不受控制，很煎熬啊。” “你是强迫症吗？”孤爪研磨歪头看着躺倒的少女。 “不是。” “那就是控制狂了。” “就没有点好词吗。” 声音从地上飘上来，听不出情绪。 孤爪研磨想了想，“或许你是个完美主义。” 高桥樱知安静了两秒，似乎在权衡，然后才慢悠悠地回应：“可以接受。” 非要说的话，她的人生并不是她所期盼的。 人性的恶劣总会展现在面前。 就像垃圾桶用久了总会散发出的恶臭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所以她才更倾向于将一切变量置于可控的分析框架下，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 失控带来未知，未知往往意味着伤害。 “我觉得，”她忽然坐起身，“我应该去找广濑夏子谈谈。” 帐篷里卢克正在和一个粉发少女跳舞。 至于为什么第一眼就看到他们。 “这光芒好耀眼。”孤爪研磨捂着眼睛。 那两人周围自带柔光特效，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广濑夏子吃着蛋糕，“刚刚我还找不到你们呢，你们去哪儿了？” “找了个地方坐了坐。” “说起来这氛围还有点像度假呢。”但她的目光还在帐篷的中央。 “那个人是有什么剧情吗？” “嗯，是女主角。”广濑夏子倒不意外他们能看出来。 “一看就看出来了。”毕竟都自带特效了。 “虽然说我们都知道剧情的走向，但我还是想问问你。”高桥樱知像是不经意间询问。 广濑夏子疑惑地看向她。 “你很喜欢这部动漫吗？”喜欢到每一幕剧情都能记得牢固。 “如果是在几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的。” 在广濑夏子的少年时期，走向毁灭的故事惊艳了她，并引导他之后成为动画领域的导演。 “但现在看来，这部动漫画质粗糙，剧情结构混乱，连人设都没有那么突出。” “但它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出现了，并改变了我的人生。” 所以它对她有不一样的意义，她反反复复的看，熟悉了所有的情节，也总会想起之前的自己。 “所以你想改变它？” “当然，如果可以的我希望给他们一个好结局。” 她手里的定位尺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偏偏在这里拥有了神奇的能力。 “她叫什么？”高桥樱知虽然知道大概剧情，但并不知道女主角的名字。 “德斯蒂妮。” 和少年漫里的刻板女主形象一样。 德斯蒂妮拥有着绝美的身材和容貌，天真的性格，优越的家境，和总会引来麻烦的体质。 “你不喜欢她？” “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这个角色没有被好好塑造，站在导演的角度。”广濑夏子又叉了一块蛋糕，“毕竟是我小时候的电影了。” “来到这里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喜欢的角色变得丰满起来，或许他变得没有那么完美，但他是活的。” 像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在这个地方他们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德斯蒂妮。”独角兽挥手和那位女主角打招呼。“卢克呢？” “我和他走散了。”德斯蒂妮看到了他们，“这几位是。” 独角兽首先介绍了广濑夏子，“这就是那位来自现实世界的动画师。” 德斯蒂妮显得很激动，“我听我爸爸说过，没想到本人居然这么可爱！” 独角兽一如既往地嘴欠，“啊？又能吃又能暴力的黑发小矮子哪里可爱了。” 结果毫无悬念，它被广濑夏子干脆利落地甩出去砸在了墙上。 “性格这么恶劣，你绝对没有朋友吧！”独角兽晕乎乎地抗议。 德斯蒂妮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激动了。 “太好了！我也没有朋友！”她拉住广濑夏子的手。 广濑夏子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个穿的像花孔雀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啊，德斯蒂妮。我注定的第九个老婆。” 高桥樱知注视着这一幕，在原著里身为女主角的德斯蒂妮，答应了这个惹人厌烦的男人的求婚。 原因就是这男人有着末日里最惊人的财富。 广濑夏子一直不明白，德斯蒂妮说过的梦想是开一家孤儿院，为什么就非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呢。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你是嫉妒德斯蒂妮注定会成为我的第九位老婆吗？”会长相当自恋的说道，“想要成为我的老婆，你这样可不行。” “我的老婆必须——漂亮！！” 广濑夏子完全不在意他说的话。 “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这就是我定义的——漂亮！！” 而就在几人纠缠间，一个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 是从未见过的虚空，所有人都开始逃窜。 偏偏身为男主角的卢克在这个时候喝醉了。 是德斯蒂妮给他递的伏特加，想到这里广濑夏子有些恼怒。 为什么造成麻烦的总是德斯蒂妮。 天真的女主带着人群到地下室避难，关门的时候却被夹住了衣服。 前面是越来越近的虚空，后面是无辜的民众。 德斯蒂妮闭上了眼睛。 作画台凭空出现，小机器人和怪物纠缠着争取时间。 “上吧！伺猫面具！”广濑夏子大吼。 它扯下披风和怪物战斗，进行了堪称特摄动画的战斗场面。 所有人居然就围坐在一起看两方PK了。 画风突然变的清奇起来。 “好扯。”孤爪研磨忍不住吐槽。 简直就像是逻辑不通的同人剧情。 高桥樱知没说话。 总之，问题又被解决了，广濑夏子晕了过去。 “夏子！”德斯蒂妮焦急的看向已经醒酒的卢克。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把人拖起来。 “这次还会是三天吗。” “不知道。” …… 德斯蒂妮自从看见了伺猫面具与怪物的打斗场面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出现时就顶着一个自制的伺猫面具，并拒绝了基金会会长的求婚。 “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德斯蒂妮重复着广濑夏子说过的话。 “我要变成和伺猫面具一样强大的人！” “她这是cosplay吗？”孤爪研磨觉得德斯蒂妮到他们那里，可以以手作娘的身份再就业。 在这种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像模像样的面具，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什么叫考四铺累？”德斯蒂妮的耳朵特别好使，就是模仿的口音怪怪的。 “就是学习自己喜欢的角色。”高桥樱知替他解释。 德斯蒂妮的眼睛在发光，“对！没错，我在考四铺累！！” 在这之前她从没有想过以自己的方式努力。 她要强大起来。 或许她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实现开孤儿院的梦想！ “虽然不明白，但感觉事情在按照她想要的样子发展呢。”孤爪研磨说的她是指广濑夏子。 高桥樱知点点头，“说不准我们是在她的梦里。” “梦？”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想要的发展，这种好事怎么想都只会在梦里实现。” 孤爪研磨歪头，“你这样想不对。” “怎么不对。” “人类是一个人出生的，一个人思考，一个人死亡。”他比起一只手指，“也是一个人死亡的。” “但孤独不代表要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样会失去自由。” 高桥樱知质疑，“你看起来不像个爱自由的人。” 毕竟看起来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上。”他是这样说的。 “发呆就不算浪费时间了吗？” 孤爪研磨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发呆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只是不想为了别人浪费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全修④ 第22章 全修⑤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初恋啊。” 广濑夏子趴在桌子上，铅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画纸上。 不满意的草稿扔在地上，堆积的看不清有多少张。 高桥樱知睁开眼睛就是这样的场面。 “这是哪里？” “是她的梦。”孤爪研磨揉着眼睛站在她的她的旁边。 梦境会反应人最真实的想法，即使嘴上不言表，内心的潜意识还是会替人说话。 “是她的梦吗？”她重复。 “大概吧。” …… 第一次看走向灭亡的故事，是很小的时候。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其实后面很多人说她有天赋，广濑夏子也并不觉得自己多么厉害。 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人无聊的可怕。 除了疯狂的迷恋《走向灭亡的故事》外，也没什么特别闪耀的地方。 因为喜欢一个角色，学习了绘画技能，翻看设定集，疯狂的练习。 最后画画甚至也成为了谋生的能力。 她有了理想。 同时也有了想奋斗的目标。 如果没有喜欢过卢克，广濑夏子能想得出自己的人生会过得有多么的平凡。 “我最喜欢的角色是……” “卢克。” 广濑夏子念出这个名字，在那个熟悉的电影院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很幸运能喜欢卢克。 不过这个结局，她果然还是不喜欢。 大屏幕定格在金色的骑士跪倒在地。 梦， 醒了。 高桥樱知睁开眼，不明白这场梦和她有什么关联。 她又去问孤爪研磨，拥有系统标准面孔的少年面色懵懂。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声音却像在耳畔回荡。 ‘你想改变结局吗？’ 谁在说话？ 高桥樱知晃了晃头。 孤爪研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是茫然的东张西望。 “刚刚有人说话吗？”他怎么什么都没有听见。 “梦……吗？” 高桥樱知低声重复，更像是在问自己。 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 广濑夏子内心最深处，并非只有对“原作”设定的熟稔。 拯救世界的焦虑、对自身的认知、对那份因热爱而诞生的力量的珍视，以及……对那个注定悲剧结局最原始的不接受。 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这场梦和她，有什么关联？ 改变结局？ 高桥樱知从未想过。 进入副本，她的首要目标永远是【活下去】，其次是【完成任务】。 观察、分析、利用规则，在危机中寻找生机，如同一个最高效的生存算法。 至于这个世界的“结局”是毁灭还是新生，对她而言，只是任务背景板上不同的参数而已。 广濑夏子的梦想、卢克的牺牲、这个世界的存亡……这些强烈的情感与沉重的责任，在她看来，都不是必须介入的“任务目标”。 可是…… 那个声音问的是“你想吗？” 不是“你能吗？” 或者“你应该吗？” 这是一个指向她个人意愿的问题。 高桥樱知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干净却略显苍白的手指。 这双手在现实世界里操控游戏手柄，在86区的战场上紧握操纵杆，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一无所有。 改变结局…… 意味着主动介入，承担未知的风险，打破她一贯奉行的准则。 也意味着可能要面对比虚空军团更复杂、更不可控的局面。 意味着……她不再只是一个寻求通关和返回的玩家。 她的选择，将真正开始影响这个世界的走向。 风险极高。 收益未知。 逻辑上，这并非最优选择。 但是…… 她脑海中闪过广濑夏子梦中那个小小的、坐在电影院里的身影，闪过卢克在战场上力竭却依旧坚定的眼神，甚至闪过孤爪研磨虽然害怕却依旧跟随着她的、带着点依赖的模样。 一种极其微弱，也近乎陌生的情绪，像蛰伏的种子，在她冰冷理性的内核深处，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小窗，望向远处城墙方向。 光芒似乎比昨天又黯淡了几分，如同风中的残烛。 “……不知道。”高桥樱知轻声自语，回答了那个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也回答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一个全新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变量，已经被悄然引入她内心的方程式。 而下一步该如何演算，连她自己，也尚未可知。 关于梦境的事，二人很默契的没有多说。 说实在话，对于突然出现的孤爪研磨，虽然有相同的所谓“玩家”身份。 高桥樱知真要说有多信任，那也没有。 不然也不会是连姓名都未互通过的默认情景。 总之她常年的独身生活很难让她相信一个人。 就在这时。 广濑夏子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从昏睡中挣脱出来。 她刚一睁眼，就对上了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 二人正一左一右地趴在她床边，像两只观察稀有物种的猫。 “……你们干嘛？”广濑夏子被吓得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往后缩了缩。 “你醒了。”高桥樱知直起身。 孤爪研磨也跟着慢吞吞起身。 “我们只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又睡死过去了。” 语气里带着点他特有的萎靡。 “我这次睡了多久？”广濑夏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梦里那些纷乱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和上次一样。”高桥樱知回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有些东西，点破了反而麻烦。 孤爪研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我们得怎么才能回去啊……” 他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明显的倦意。 头一次，孤爪研磨想去训练了。 即使是黑尾那家伙加练到死的排球训练，也要比待在这个地方要可爱得多。 起码不用担心被突然出现的怪物撕碎。 “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他像是随口问的。 高桥樱知侧头看他，发丝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很想回去？”她重复了孤爪研磨的前提。 语气听不出是赞同还是质疑。 “你肯定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吧？”孤爪研磨理所当然地看向她。 他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问，虽然他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 但“活着”这个基础选项还是想勾选的，也暂时并没有主动去死的打算。 这个世界的生存难度系数显然超标了。 高桥樱知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也许吧。” 这个回答让孤爪研磨愣了一下，连旁边的广濑夏子也投来了疑惑的一瞥。 “夏子！！！你醒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木门被敲响，那个带着伺猫面具的少女迫不及待的冲进来。 “我们很担心。” “才没有人担心这个暴力女。”这是口是心非的独角兽。 ”你都没有参加我们的庆功宴。”一向温柔的绿头发精灵梅梅伦柔声问候。 而勇者卢克也表现出了难得的温情。 他问道，“饿了吗？” “还好。”刚刚醒过来还在试图感应定位尺的广濑夏子有些受宠若惊。 “你们几个先聊。”高桥樱知找了个借口出去。 孤爪研磨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离去背影，最终还是选择躺下睡觉。 看了别人一晚上的梦境可不算休息。 如果真的按照后面的剧情发展，他能这样安稳躺下休息的日子多过一天就少一天。 木屋外的长椅能嗅到屋内的饭香。 挺违和的，无敌勇者居然有做饭的好手艺。 屋外的高桥樱知想，这大概又是给广濑夏子的小锅灶。 果不其然。 “哇好香。” 激动声音紧跟着咀嚼声。 “我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建立一所孤儿院！”一改往日的柔弱形象，德斯蒂妮表示完决心就冲了出去。 高桥樱知都在心里感叹。 真有活力啊。 过了一会儿，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地方传来了另外二人对话的声音。 “所以说后面的剧情是什么。”经过这么多天的事实验证，卢克已然相信了这位异界来客的说法。 经过巨人凭空出现、虚空军团被暂时阻挡等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这位金发勇者已然无法再将广濑夏子的话单纯视为疯言疯语。 关于他们的人生已经有定数这件事，果然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城镇里会出现能模仿人的虚空。它们能读取记忆，完美复制外表、声音，甚至一部分行为模式…… 他们其中有叛徒。 虚空…… 他们真的能战胜吗？ 广濑夏子正捧着一碗热汤，小口啜饮着，闻言动作顿了顿。 她放下碗，手指摩挲碗壁，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你们在聊天吗？”梅梅伦抱着一叠乐谱，浅绿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刚刚说有事要离开，看来就是回去拿这些东西了。 似乎只是恰好经过，精灵的脸上带着惯常那能抚慰人心的微笑。 “又去合唱团吗。”卢克随口问道。 “嗯。”梅梅伦轻轻点头，笑容不变。 “音乐能让大家的心情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广濑夏子，“夏子你醒了没事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要好好休息。” 说完，她便抱着乐谱离开了。 广濑夏子不愿意和卢克继续话题，也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写小说吃不起饭啊，还是得好好工作才行[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全修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