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之驯服》 第1章 天塌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文琅在酒店的员工休息间醒过来，逼仄的空间里温和、微苦的鼠尾草香气夹杂着掠夺意味浓重的鸢尾气息，浓得令人咂舌，角落的沙发床塌了一个脚，上头一片狼藉，好像还有血。零碎的记忆片段让一贯讨厌Omega的沈文琅愤怒又难堪，面对铁证如山，他无法把一切只当做一场梦，沉默中，几乎立马下意识地埋怨起莫名消失的高途来： 高途究竟死到哪去了！害他莫名其妙和不认识的Omega滚了床单！真他妈晦气！ 在连打了十几通电话仍旧联系不上高途后，隐隐的担忧转化为暴怒。 因为烦躁眉头紧锁，轻轻抿起薄唇一言不发，看着手机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开始沉思着什么。 秘书此时端着泡好的白茶进入沈文琅的办公室：“沈总，白茶给您沏好了。” 沈文琅看着面前秘书端来的茶明显跟高途泡的色泽有细微差别，茶香更显老沉：“这就是你泡的茶？这么久了小学生泡的都比你专业。” 秘书面对沈文琅的指责甚至惶恐，马上道歉，连话语都些许颤抖：“沈总，是我没有掌握泡茶的温度，我现在重新去给您泡一杯。” “算了，高途呢？还没来上班？”沈文琅松松领带，长吸一口气想要疏散这莫名的烦躁感。 秘书听到沈文琅的问询，吓得大气不敢出，斟酌再三说道：“沈总，高秘书他......他生病了，早上临时提的病假流程。” “高途怎么回事，他一个beta，成天柔弱的跟Omega一样，最近隔三差五请假，当我这是什么？救济所吗，公司不是让他拿来浑水摸鱼的。”沈文琅端起桌上的白茶一饮而尽，企图用这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来浇灭心中的怒火。 “沈总，那我马上联系高秘书，让他......” “不用，让司机备车，你再查一下高途住在哪里，把地址发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沈文琅站起身扣上西装扣子，果断地往门外走去，仔细看步伐还带着些慌乱。 在前往高途家的路上沈文琅拿起手机：“花咏，你昨天也在酒会现场，帮我查点事。” “想让我查清昨晚跟你翻云覆雨的Omega是谁？”花咏吃了顿“饱饭”，心情非常愉悦，对于沈文琅这家伙扰人清梦的行为多了些包容。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沈文琅有点震惊花咏不是已经离场了，难道他看到那该死的Omega是谁了？ “你怕不是忘了，酒会在X-Hotel，这件事我怎么会不知道？”花咏对于沈文琅这神奇的脑回路实在是无法理解，低劣的情商会影响智商吗？ “你知道些什么？究竟是哪个可恶的Omega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竟然还趁乱逃脱，除了那低劣的鼠尾草气味外，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沈文琅越想越怒火中烧，若能查到那该死的Omega是谁，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2章 温馨 “好说，送药，你亲自来送” “手断了？叫个闪送能累死你吗？”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晚的Omega长什么样吗？难道不想看看照片吗？” “发过来!!!” “送药？” “凸” ...... 沈文琅给花咏送完药让司机调转车头开去高途家，落日的余晖打在车窗上，倒映在他的脸上，平时凌厉的脸上却也散发着暖意。他依旧还没有理清当晚的思绪，索性闭上双眸放空自己。 “沈总，高秘书家已经到了”司机摇下隔音板提醒，等待着沈文琅的下一步指令。 “你去附近药店买些退烧药来，再打包些清淡点的粥菜来。哦，对了，再买包糖果，一定要蓝莓味的。” 司机是跟在沈文琅身边多年的老员工，做事沉稳可靠，很快提着一堆东西回来：“沈总，东西已经备齐了，那我现在给高秘书送上去？” “你去车上候着，东西给我。”沈文琅提着药跟温热的小粥，熟门熟路的找去了高途家。 门铃声一直不停的在叫嚣，惊醒了在睡梦中的高途。高烧还未退去，因为身上酸痛，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下午想起来简单煮点面吃，结果起来的太急导致眩晕，又在床上挺尸，全靠床边的一杯水吊着。 躺在床上的高途醒醒神，发现确实是自己家门铃响，并不是在做梦，长叹一口气从床上蛄蛹爬起来，认命般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高途，你终于开门了，你再不开门我都打算破门而入看看你是不是昏迷在屋内了。”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的沈文琅，从来不知道安静是何物，操着个大嗓门冲高途抱怨，恨不得诉说自己所有的委屈。 高途看到门外是沈文琅，震惊的呆愣在门口，不明白沈文琅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还提着一堆东西骂骂咧咧。想要问询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文琅看到高途几乎没有血色干裂的嘴唇，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红润，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要跌倒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只知道这个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索性将这种情绪变成尖刀：“高途，你是蠢吗？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去医院？”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烧已经退的七七八八，不会影响后面的工作的。”高途此时掩下情绪的酸涩：“沈总，你先进来吧，家里没什么茶了，红茶可以吗？” “你别管那些了，你先赶紧坐下，我给你带了些清淡小粥，赶紧吃，都要凉了。还带了些药品，不知道因为什么引起的高烧，各类药品我都买了一些，吃了饭晚点你自己看看说明按时服药。”沈文琅小心翼翼的将打包袋里的粥跟几个小菜摆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餐具拿出来递给高途，催促着他快点吃饭。 高途看着沈文琅做的这些心里一阵暖流席卷全身，身上的不适感也消散不少，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一点点吃着粥。 就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吃饭，一个安安静静的看着，客厅里孱弱的灯光抚照耀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沈文琅此时闪过一个念头：其实这样也很好。但是很快，这个念头惊的他回过神，我这是在干什么？ 第3章 吃错药 其实高途的相貌并不属于帅气这挂，反倒是相貌平平，带着些呆板憨厚，如果放在大街上也只会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眼睛，跟沈文琅汇报工作的时候眼神沉静而明亮，像深潭之水，蕴含着无限力量；对于质疑不卑不亢，清晰而坚定。相比工作中的高途沈文琅更喜欢高途只专注自己的眼神，满眼都是他。 “沈总，您怎么了？”高途感觉空气里安静的可怕，一抬眼沈文琅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本就心虚的高途更显得慌乱，生怕沈文琅已经查到些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文琅被高途这么一问甚是尴尬，想要缓解一下气氛：“酒会上你到底怎么回事？说不舒服去卫生间人就不见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面对沈文琅的质问高途的目光开始闪躲：“沈总，很抱歉，昨天我突然很不舒服，想着去休息缓和一下，结果并没有好转，怕给你们造成困扰，先打车离开了。” “你......”沈文琅并不是不信任高途，就是因为太过于熟悉跟了解，他听出了高途语气里的慌张，高途有事情在瞒着他，沈文琅联想到昨晚的Omega，突然觉得眼前陪伴了十年的人，有些许的陌生。 沈文琅猜测的没错，高途确实慌了，沈文琅不仅了解他，他高途也很了解沈文琅，他感受到沈文琅的对他的怀疑，沈文琅在试探他，难道被发现了吗？带着这种恐慌高途拿着汤勺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暗暗深吸一口气：“沈总，是出了什么事吗？” “昨晚的事情你当真不知道？”沈文琅的语气都带着凌厉，眼睛死死盯着高途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我不明白您到底在说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工作疏漏，您要怎么处罚我都认，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负责。” “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是拿你每月仅剩的几百块生活费负责还是搭上你自己来负责？”沈文琅被高途辩驳的语气刺激到，根本顾不得对方还在生病，身子骨还很虚弱，就想从高途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是，我这间小庙确实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今天天也很晚了，夜路不好走，那请沈总早点回去吧，我这里不适合你来” “高途你现在要赶我走？是我最近对你太好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可以爬到我头上来吗” “沈文琅，你到底在胡闹些什么？今天吃错药了吗，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太过激烈的争吵，使得高途眼前一暗，连带着沈文琅的脸逐渐消失。 沈文琅看着高途手撑着桌子，呼吸急促着，身子摇摇晃晃，脑袋里亮起红灯：不好，高途还发着烧，我这会跟一病人瞎计较什么。 沈文琅俯身，动作快的不容抗拒，一手抄过他的膝弯，一手环住他的肩背，微一用力，便将高途整个人打横抱起，沈文琅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轻，他那个成天到晚只知道惹事的Omega没有仔细照顾他吗？自己男朋友都生病了，都没见来照料一下，高途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就这样还不分手？ 感受到怀中的人有些挣扎，沈文琅忿忿的低声威胁道：“你再动我就给你丢地上，自己生病心里没点数，还非要扯嗓子冲我喊。还要赶我出去。” 第4章 能陪我吗 沈文琅像对待一件珍宝般将高途轻置于床上掖好被子，坐在了床边。轻手摘掉了高途的眼镜：“有什么事都等你病好了再说，真是麻烦。”探了探额头，还有点烧，刚才喝了点粥，脸色已经比沈文琅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高途你先别睡，你晚上的药还没吃，吃了药再睡”沈文琅从桌边拿过水杯跟药放在床头柜上，扶起高途后在他的后背塞了一个枕头：“这么大人了，你幼不幼稚。” 面对他的质疑，高途选择了回避，心里大大的翻了沈文琅一个白眼，接过药服下后正准备躺下休息，嘴里被塞进来一块硬硬的甜甜的糖果，舌头轻轻舔舐一下蓝莓味的甜腻瞬间在口腔里爆炸。 “吃了药后再来颗糖，就不会觉得苦了。正好是你最喜欢吃的蓝莓味的，真搞不懂Omega们喜欢吃这种甜不唧唧的糖果，你一个Beta怎么也会喜欢吃。” 药效逐渐开始发作了，眼皮不自觉的在打颤，但是高途舍不得就这么睡过去，空气中淡淡的焚香缠绕着鸢尾花香是属于沈文琅独有的信息素的味道，除了被标记后的生理依赖，在心理上，高途也是非常依赖沈文琅，尤其是今天沈文琅的体贴跟关怀让他倍感留恋。 沈文琅看着高途的情况稳定下来，掀开被子一角将他露在外边的手塞进被窝，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沈文琅起身准备离开，刚站起身感觉手被拉住了，回头望去发现是高途，他还没有睡：“沈文琅，今晚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沈文琅不解，但是这是高途这么久第一次需要他做些什么，点点头坐回床边表示答应了。伸手调暗床头的夜灯，想让高途睡得更安稳一些，反握住高途的手，仿佛想让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今夜高途有沈文琅的陪伴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没有梦到当初小的时候妈妈离开前的叮嘱：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是Omega；没有梦到父亲动不动的打骂责难，没有父亲的赌债勒索，有的只有一直珍藏在记忆深处的悸动跟美好。 ........................ 高途上学时期为了赚取学费生活费，便利用课余放假时间四处兼职赚钱，洗的发白的T恤牛仔裤是反复穿了又穿，在食堂总是打最便宜的饭菜来吃，最拮据的时候都是靠矿泉水跟馒头度日。在高强度的精力体力消耗之下，高途在体育课小测的时候晕倒了。没有同学愿意来搀扶一把，因为高途一直跟在沈文琅的后面像个小尾巴，为他出面解决很多事情，尤其是爱慕者的告白，所以都不受同学们待见，甚至还暗地里给高途起外号“狗腿子”或者“那谁的狗”。 沈文琅打球听到身边人都在说高途晕倒在跑道上的时候慌了神，传到手里的球往球场上一丢，急切的跑走了。 “沈文琅，你干什么去？” “出什么事了？” “哎哎哎，怎么回事啊，兄弟。。。。。。” 看到高途倒在跑道上，同学们都围在他周围指指点点，甚至有的还过分的拿出手机拍照嘻嘻哈哈的，沈文琅周身气压骤降：“你们凑什么热闹，都TM的给我滚开”。沈文琅背起高途跑去了医务室：“医生，有人晕倒了，你赶紧来看一下。”说着将高途放在空床上，催着校医赶紧过来。 “这位同学长期营养不良，过度饥饿跟体力消耗过大导致的低血糖晕厥，我给他注射了葡萄糖溶液，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平时要多注意补充营养，注意休息，你等他液体挂完再叫我来拔针。”校医说完就去对面办公室休息了。 沈文琅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盯着输液管沉思，过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你去买份饭来，再买包糖，赶紧送到学校医务室来。” “糖？少爷，需要买什么糖？”司机在电话那头疑惑的说道：少爷从来不吃糖的呀。 “随便买，买什么口味的糖果都行，快点拿上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5章 蓝莓味糖果 高途在有节奏的“滴滴”的声音中醒来，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让他下意识的反感，听到身侧有声响转头望去：“沈文琅？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超人吗？一天打这么多份工，你很缺钱吗？因为营养不良消耗过大导致的低血糖，现在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比你会照顾自己。”看到高途醒来，沈文琅收起了手机，把司机带来的饭打开摆在高途面前:“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下午我帮你给老师请了假，你就在这好好挂水。”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就......我......”高途面对沈文琅总是自卑的，甚至每次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利索，但是每天又总想靠近他，就这么静静地跟在他身侧就好，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宽阔而又笔挺的背影。每次在替沈文琅赶走那些试图接近他的爱慕者的时候，心里又有着小小的窃幸，这就是属于高途卑微而又热烈的爱意。 “算了算了，你还是吃饭吧，我有那么可怕吗。”沈文琅对于高途这种低三下四的模样倍感无奈，身边有着这样一位本分老实又不会像Omega发情惹事的Bata也挺好的。 高途吃饭也像他的性格一样，认认真真，循规蹈矩，非常专注的吃着面前的食物，筷子跟碗轻触几乎没有声响。他咀嚼的也很慢，丰厚的双唇抿合，只有喉间轻微的起伏显露出吞咽的动作。周围的喧嚣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食物本身的味道与温度。 吃过饭后，药水也挂的差不多了，沈文琅叫来校医拔针：“这位同学，你以后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低血糖不是小事，你现在还年轻，到以后严重起来就很麻烦。” 高途一边听着校医的训诫，一边在想着晚上还有便利店的兼职，盘算着距离上班还有多久时间。 “给你。”沈文琅又拿出一包糖果：“咳，这不知道是哪位该死的Omega放在我抽屉里的，你既然低血糖那这个包糖你就留着，万一下次在不舒服了，可没人再背你来医务室了。” “谢谢”这是沈文琅第一次送他糖果，尽管是别人送给他的，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这是沈文琅送给他的那就是一份念想。 这包糖果被高途带回了家，跟那瓶饮料放在了一起，已经过期很久了，搬过很多次家都舍不得丢掉，对于沈文琅来说可能就是一次次大方的施舍，但是对于高途来说这是他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人对他的关爱。 也是从那天起，高途的喜好里多了一个蓝莓味的糖果，在家里跟办公室抽屉里随时都备着一罐蓝莓味糖果，糖果早已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循环往复，像他藏在心底的情绪,从不宣之于口，在无数个深夜独自咀嚼着糖粒的甜与内心的苦涩，早把一个人的馈赠，活成了赖以生存的信仰。 这个秘密沈文琅也一直不曾发觉，在日后也一度调侃：“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那些Omega一样爱吃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尽管这么说但是每次给高途送甜品的时候下意识选择蓝莓味。那抹清新的蓝紫色总让他想起高途耳尖泛起的红晕，还有他接过甜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第6章 提心吊胆 那晚发生的事情无疑在考验着高途的神经。尽管面对熟悉的办公桌和友善的同事们，他依然感到心神不宁。试图从大家口中探听些许线索，却发现他们对那晚的事件均一无所知。 “叮铃铃~”手机闹钟缓缓响起，把高途吓一跳，他看了看手机原来该给沈文琅泡茶了。沈文琅的嘴非常刁钻，对吃的喝格外挑剔，要求极高，那味蕾简直敏锐的不像话，是不是新鲜采摘的蔬菜，他一口就能尝出来。明明年纪不大，却像老年人一样酷爱喝茶，各种茶品里他最喜欢陈年老白茶，还一定要用特供的山泉水，水温必须控制在80度，煮到3分钟后再细细筛过、过滤一次才能端过去。但凡有一道工序失误，那像狗一般的嗅觉跟味觉准能分辨出来。 “沈总，白茶给你煮好了，请慢用。”沈文琅放下文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蹙起眉头嗅了嗅，声音冰冷的说道：“呵~高秘书好悠哉啊，自己生病了还能照顾家里那个烦人的Omega，满身都是她的气味，浓烈的熏死人。” 高途被沈文琅一声呵斥，吓愣了，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寒意，脸色立刻由原本的潮红转为苍白，嘴唇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还不赶快滚出去，别再污染我这里的空气”。沈文琅转身拿起座机电话：“通知保洁部人上来，给我把办公室重新打扫一遍。” 高途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显得更无血色，被沈文琅这么一激，眼眶瞬间红了，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抱......抱歉，沈总，下次我一定不会了，我马上就出去。” 高途前脚刚走没多远，保洁人员随后具就赶到现场，看着沈文琅办公室干净整洁，都愣了住了：我滴个乖乖，这办公室干净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哪里还需要打扫啊，到底又是谁惹怒了这尊大神。 后勤部经理略显拘谨，咬了咬牙，反正横竖都一刀，认命般闭上眼睛说：“沈总，额~不知是哪里需要清理呢？” 本来就因为高途身上沾染着肮脏omega气味而烦躁，看到后勤部经理这副样子，火气更大了：“后勤部要你们干什么吃的？长着俩眼睛是摆设吗？用不上就捐出去给有需要的人，出去。” “是，沈总。”后勤部经理给员工们招招手让他们赶紧出去，带上门后长出了一口气：又活过了一天，真是活阎王。 沈文琅靠在椅子上，回想起高途的神情，出去前好像眼眶红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开始审视自己：难道我说的话太过分了？可是我给他放假，就是希望他好好养身体的，结果他成天跟那个不知廉耻的Omega腻歪在一起，一想到高途拖着虚弱的身体还要伺候那个omega，沈文琅更生气了：亲吧亲吧，最好把病气全过给那个omega。嘶~不行，她要是生病了，高途不还得请假照顾她？然后再让他沾染一身很臭的鼠尾草气味？？？沈文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立马坐起身，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等下，鼠尾草!!! 第7章 猜测 沈文琅嗅了嗅空气中隐约飘散的鼠尾草气味，眉头紧锁：高途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显然是来自他的Omega，那天酒店员工宿舍残留的信息素气味也是鼠尾草，难道……沈文琅突然想起给盛少游送药的那天，花咏曾发给他一张图片，急忙拿起桌边的手机点开大图。沈文琅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屏幕上满是噪点的高糊图片......就这？ 沈文琅愤愤不平地给花咏回了条信息，言辞十分激烈实则含妈量十足。他随即拨通了常屿的电话：“喂，常屿，那天酒会的酒店监控尽快发给我一下。” “沈总，非常抱歉，那天晚上的视频，老板已经指示全部删除了。” “花咏他是不是有病？自己追人追得都走火入魔了？”沈文琅挂断电话扭头就打给花咏：“你让常屿把酒店监控全删了？” “没错，是我让常屿删掉了，那晚的事情不能让盛先生查到，盛先生最讨厌有人骗他了。” “你看看你给我发的图，什么都看不清，你还好意思拿出来骗我送药。” “怎么能说是骗呢？我确实拍到了那晚的Omega，也发给你了，只是你没能认出来。”花咏淡淡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玩心大起。 “怎么，我认不出来，难道你认出来了？”沈文琅被花咏这个小骗子气得晕头转向。 “熟悉你的人才能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沈文琅，你现在已经蠢到连这种事都要来问我了吗？”花咏此刻觉得沈文琅很麻烦，总是问些毫无营养的问题，严重占用了他和盛先生独处的宝贵时间。 “你……”沈文琅的谩骂尚未出口，花咏便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沈文琅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试图舒缓自己糟糕的心情。一手撑在玻璃上，另一手插进西装裤的口袋中：如果那晚真是高途身边那肮脏的Omega的话，那高途怎么办？高途事事以对方为先的态度让他无从下手。他开始害怕真相，不敢赌高途知道这个残酷事实后的反应。 高途回到办公室后，王秘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高途，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哦，王秘书，我没事，只是工作上有些失误，沈总提醒了我一下。”高途勉强扯了扯嘴角，试图向王秘书表明自己现在状态良好，但显然失败了。 回到工位，高途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工作状态。他打开电脑桌面上的电子记事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显示今天仍有大量工作待完成。梳理完工作内容后，他便迅速沉浸其中。 突然间，高途感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xian体也阵阵跳疼，淡淡的鼠尾草信息素从xian体中溢出。他心中一惊，迅速拉开抽屉间隙，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低头工作，无人注意。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盒药剂，前往洗手间。反锁上门后，他双手颤抖地试图打开药剂盒，几次尝试却未能成功。就在高途即将崩溃的瞬间，药剂盒终于打开，一只一次性针头和药瓶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高途用牙齿撕开保护套，从瓶中吸取抑制剂，稳准狠地扎入血管。一边是抑制剂冰凉触感，一边是腺体剧痛的灼热，冰火交织的刺激令高途的身体难以承受，他只能依靠着墙面，缓缓地滑坐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 高途意识到被沈文琅标记后，他对沈文琅的信息素愈发难以拒绝，甚至想要更多。与沈文琅接触的时间越长，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的发作就越频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作为Omega的身份将会暴露。 第8章 暗查 沈文琅从花咏手中借调人手，悄然从高途的Omega入手调查，未惊动公司内部任何人员，决意将此事保密到底。 “沈总，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这名Omega行踪诡秘，关于她的身份我们毫无头绪。” “什么叫毫无头绪？一个弱小、肮脏、只会依附的Omega，你们竟然跟我说查不到？”沈文琅对下属的汇报结果颇为不满。 “我们先从公司内部员工资料中调取了高秘书的信息，资料显示他确实有一位Omega伴侣。然而，由于信息保密，我们无法获取那位Omega的具体住址信息。于是，我们派人轮流跟踪高秘书，但是……”汇报的几位人员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沈文琅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般散漫，而是锐利如两道冰锥，牢牢地钉在他们身上。他的眼神冷冽，语气森然：“有查到什么，快说！难道还要我像挤牙膏一样逼问你们吗？” 他的声音失去了所有起伏，变得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冰珠落地，清脆却寒意逼人。 “高秘书每天下了班之后坐地铁回到家，除了采购日常用品或者去医院之外，再无其他社交，这段时间我们没有看到他跟任何Omega接触。” “没错，沈总，同步我们也通过一些手段探查到高秘书的往来电话跟邮件，基本都是工作、医院缴费电话跟他父亲频繁要钱的短信电话之外，确实没有查到跟哪位Omega有往来。” 沈文琅听着手下的汇报心里非常震惊，皱着眉头暗暗沉思：到底是这位Omega在利用高途，还是高途他自己想要隐瞒什么？ “嗡~嗡~”手机在大理石桌面发出震动，拉回了沈文琅的思绪。他打开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花咏发来的求援短信：“[位置]来救命，他受伤了，记得带上医疗队。要快。” 沈文琅这才知道外面刚刚发生了一场地震，花咏跟盛少游被困在家里了，并且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你们先下去，这件事继续查，有任何线索发现随时汇报。”同时沈文琅拿着手机回复花咏信息：111。 “是~” “是~” “是~” 手下们陆陆续续离开。 沈文琅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向远方望去，一路惊慌失措的人群使得他心跳也逐渐加快了，下意识马上给高途打了个电话。但那个可恶的Beta没有接听，这让沈文琅的心跳得更快，心惊肉跳一样。 他们所在的城市靠近入海口，地处世界上最富庶的一片冲积平原，与大多数自然灾害无缘。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从古至今都富饶安定。哪怕每年夏季台风登陆时，也总避着它走。 江沪市是全世界公认的，有如神助的神奇魔幻都市，如同安了结界般的安全。谁也没想到这里会突发地震，正如沈文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为担忧一名下属的安危而手心潮湿出汗。 他磨了磨牙，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高途。 “沈总，抱歉，我刚刚睡着了。您找我有事吗？”他的声音很低，有些虚弱。 沈文琅想要骂他的话顿时憋回了肚子里，冷笑道：“你倒是很清闲嘛。” 电话那头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沈文琅的心一揪，语气更差：“喂，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上班？” 高途勉强忍住了咳嗽，犹豫了一下，简短地答：“生病了。在医院。” 沈文琅稍微放心了一点，不论哪家医院，避震肯定比他那破屋子好。 “严重吗？” “不严重。”他又咳了两声，客气道：“谢谢沈总关心。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沈文琅很想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但到底忍住了：“没事。病好了就赶紧回来上班，公司不养闲人，别一天到晚不是旷工就是请假。” 高途沉默了片刻，最终温顺地透过电波，对他说了“好”。 挂下电话，沈文琅的心情稍微轻松一些，起码高途没有受到地震的影响，他现在很安全。 电话又响起，是常屿打来的，常屿语调急促：“文琅，你收到短信了吗？” “收到了。” “我已经联系了医疗队和救援组，现在立马赶过去。你呢，一起吧？” 沈文琅骂了一句脏话，怒道：“我他妈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钱没还！” “别骂街了，我刚查过，定位的地址距离震源中心比较近，情况可能不太好！我回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沈文琅咬着牙，望了眼远处四处奔逃的人群，正色道：“我现在人在公司，道路不算通畅，你调辆直升机载上救援和医护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第9章 担忧 沈文琅赶到现场也不禁唏嘘，周围房屋坍塌面积很大，对救援造成很大影响，好在救援队依靠生命探测仪跟定位搜救系统锁定了花咏跟盛少游的位置，幸运的是两人被困的地方靠近门口，救援难度并不高。 目睹花咏将第一个担架让给了盛少游，自己却捂着肩膀站在一旁，鲜血不停地流淌。那凄惨的模样竟在他心中激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毕竟，能在花咏这个“小疯子”的脸上看到依赖与不舍的神情，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就算是再看一千遍也无法习惯，真的酸的令人牙疼。 常屿好不容易将花咏劝上救护车前往医院，花咏靠着车窗坐着，死死盯着前面一辆救护车露出一副花痴的表情说道：“真希望能和盛先生同坐一辆车。” 沈文琅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憋了很久，说：“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你对盛少游的依赖太严重，像个疯子。” “是吗？”花咏转过头，看起来十分高兴：“我总担心自己还不够爱他。” 够了真的够了，你们他妈的要是再更爱一点，我就要被你们烦死了。 ......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沈文琅与常屿在门外静候。沈文琅悠闲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长凳靠背上，另一手则忙着给高途发信息：“病情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常屿目睹护士们频繁进出，却始终未见花咏的任何消息，心中不禁泛起担忧与焦躁。“文琅，你觉得老板的情况怎样了？” 沈文琅专注地等待消息，连眼皮都懒得抬起，轻描淡写地回应：“那个小疯子有什么可担心的，他的E可是Enigma的E，担心他倒不如操心一下明天的股价会不会大跌。” 既然都帮到这了，那就给花咏做个顺水人情吧，沈文琅那点小心思开始活泛，悠哉悠哉的逛到了盛少游的VIP病房。 “你来干什么，HS是濒临破产吗。”本来受到花咏的欺骗就已经很让人窝火，这该死的沈文琅居然还敢过来，当我这S级Alpha是死的吗？ “呵~你以为我想来？那小疯子当初乱用信息素修改剂，短期内不能使用任何麻醉剂产品，我怕他手术过程中疼死特意过来给他留个念想。” 说着沈文琅打开手机给花咏去了一个视频电话对着盛少游说：“来，笑一个” 屏幕上，沈文琅木着脸，正为他实况转播医生替盛少游受伤的胳膊上石膏的画面。 他嘲讽地问花咏：“医生的包扎手法挺好，还用挂脖子后面的那段绷带替他绑了个蝴蝶结，你想看看嘛？” 花咏说：“不了吧。” “看看嘛。”沈文琅说：“我他妈都已经在给你现场直播了，你不看看怎么对得起我丢的脸？” “哦，好吧，那看看。”花咏勉为其难地说，想了想又问：“盛先生没有不高兴吧？”“高兴。”沈文琅冲他咧嘴：“他可他妈高兴坏了！就差没让保镖把我给扔出去！” ...... 百无聊赖的沈文琅再次掏出手机，翻开了与高途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信息依然停留在他关切询问高途病情的内容上。 “这个Beta一贯吝啬，不会是生病了却舍不得花钱，随便找了个野鸡医院？病情没好转，反而晕倒在家里了吧？那岂不是还要拖累我去给他收尸？” 不行，我得再打电话确认一下。沈文琅的手指移向拨号键盘：“嘟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高途今天总是不接他电话，使得沈文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给常屿交代了一声，公司那边有急事，如果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便驾车离开了。 第10章 我对你的所有都偏爱 沈文琅将车停在巷子口，便无法再前行。高途所居住的棚户区，楼龄之久足以编纂一部族谱，房屋皆为危房。加之此次地震的影响，原本狭窄的巷子内堆积了大量碎石和碎砖，车辆根本无法驶入。 “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非得住在这破屋里，真是麻烦透顶。”沈文琅心中暗自抱怨。 尽管嘴上刻薄，但行动却很诚实。沈文琅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左躲右闪地避开地上的污秽向巷子深处走去。 最近高途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食欲不振，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晚上，他简单地做了点清汤面，打算凑合着吃一顿。 锅中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气泡，高途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水汽瞬间附着在眼镜上，一层白雾遮挡了他的视线。 索性摘掉眼镜，随手放在窗台上，一抬头却见窗外有个人影正注视着他，高途吓得倒退一步。 “高途，别怕，是我。”沈文琅对此行为毫无自觉不妥，反而在吓到人后，还认为是高途心理素质不佳。 “沈总，您怎么来了？既然来了，怎么不敲门，站在窗外做什么？”高途关掉炉火，重新戴上眼镜，为沈文琅打开了门。 “你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地请假，作为上司，我来看看自己的员工，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要是这事儿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沈文琅冷酷无情，压榨员工呢。” 沈文琅闻到高途身上浓郁的鼠尾草气味怒从心起：“高途，你可以啊，你生着病还能跟那肮脏的Omega厮混，沾染一身的臭味，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对不起，沈总，我以后一定会注意。”面对沈文琅的责备，高途很是受伤，缓缓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看着低头道歉的高途，沈文琅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悔恨：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这样说的…… 高途见沈文琅半天没有开口，心里愈发紧张，迫切地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沈总，您先坐，家里没有白茶了，白开水可以吗？” “嗯。” “您晚上吃饭了吗？”高途将水杯轻轻放在沈文琅面前，关切地望着他。 “担心我的员工病死在家里，哪还有心情吃饭。” “正好我在做晚饭，给您也下碗清汤面可以吗？”对于沈文琅这别扭的关心，高途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好。” 厨房的灯光泛着暖黄色，柔和地笼罩着高途那纤细的背影。那条深蓝色的围裙带子在他颈后系成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两根带子沿着清晰的肩胛骨线条缓缓向下，在腰间骤然收紧——那里系得有些紧，勒出了一道柔和的凹陷。 一个Beta的腰竟然能如此纤细，仿佛自己一只手臂就能轻易环住。 视线继续下移，不禁感到喉咙一阵发紧，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成了一种无声的诉说，仿佛在诉说着克制之下的暗涌。 “沈总，您需要加点葱花吗？这样吃起来会更香。” “咳~可以。”沈文琅被高途的声音唤回神，感到颇为尴尬，竟然盯着一个Beta看得入神，脸上顿时泛起热潮，他假装咳嗽以掩饰过去。 沈文琅凝视着面前的碗，汤色清澈透亮，几缕细软的面条静静地躺在其中，面上点缀着两三片烫得碧绿的菜心，一旁卧着一枚圆润饱满的荷包蛋，再加上一小撮翠绿的葱花。 相比之下，高途的碗里除了面条之外，仅有几片零散的菜叶，这让沈文琅的内心感到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