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女主的魅魔姐姐后》 第1章 第1章 夜色漆黑,天空下起了雨。 泥土混着雨水形成一个小水洼,古铜的栅栏旁边,杂草丛生,女人红色的裙摆被浸染得脏污。 她缓缓抬起脸,五官稠丽,乌黑微卷的长发,丝丝缕缕垂落在地。 “我不会再回祁家,你还想怎么样?” 阮清禾手里握着把黑伞,冰冷地看着眼前一幕。 人都这样了,自己还能怎么样…… 阮清禾心中暗暗叹息。 她穿越成了一个反派,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祁蔓荆。 原书里,祁蔓荆心思恶毒,给原生家庭带去诸多不幸,直到她嫁了人,对象是豪门阮家阮清禾。 原主心里爱的是祁蔓荆的妹妹,因此婚后对她非常不好,将所有生活上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可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天,祁蔓荆企图逃离阮家,被保镖抓住之后,“阮清禾”为了惩罚,让她在天寒地冻的外边好好反省。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阮清禾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地询问道。 “……”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祁蔓荆愣了一下。 倏地,她抬起了头,看向阮清禾的面容,仍然是一派冷漠矜贵,仿佛只是在看一只青苔上的蝼蚁。 “最近怪事太多了,我身边的人要干净,你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阮清禾一边说着,一边顺势走到她旁边,不易察觉地倾斜了伞面。 祁蔓荆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雨珠啪嗒滚落。 这番话只是防着她,阮清禾惜命的很,总想着摸清身边的全部底细。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讥诮地轻笑一声,答道。 “……” 阮清禾视线落在对方颈间,半敞开的针织衣领,隐隐约约可见一处淤青的痕迹。 祁蔓荆平时就穿得保守,将颈部、胳膊等位置遮挡严严实实,其实是为了掩盖人为的伤痕。 她不禁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 竟然下手这么狠。 保镖们还跟站桩一样,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纷纷低下了脑袋。 这些人的行为能延后追究,眼前还有更致命的问题。 其实,她这么问,是因为祁蔓荆不是“人”。 这个小说世界还有点神怪设定,存在一些超自然力量,女主角原形就是只小蘑菇,她的老婆祁蔓荆也是个非人类。 祁蔓荆身体素质太差,加上今夜天气恶劣,被原主丢在外面没有挨过去,体内非人类生物苏醒,血洗阮家后,桃之夭夭。 按理来说,祁蔓荆应该对此有预感。 阮清禾紧盯着她的脸,心里惊叹,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 然而,她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只觉得这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这时候,管家冒雨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您累了吧,不如回去休息?”管家贴心地对她说。 阮清禾无语凝噎。 她淡淡看了管家一眼,“现在没有心情。” 但凡一个不留神,管家你,和后面两个傻大个,全都要完蛋! “我有话单独跟她说,你们先回去吧。”阮清禾说。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看她的脸色,最后还是带着其余人走了。 阮清禾转过身,想回去查看祁蔓荆的状况。 接着,就看到栅栏旁边的斑驳墙壁,蜷缩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疯长的野草在疾风中簌簌颤抖,密集交错的细长叶影遮蔽了视野。 空气里,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阮清禾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禁加快了步伐,下一刻耳畔响起了轰隆的惊雷。 天空中一道紫色闪电,狰狞地划破夜色,疾风骤雨之中,白光乍现。 阮清禾脸色微白,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 她的身体在原地僵住了,周遭空空荡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能见死不救吧…… 阮清禾给脑袋空白,握紧了伞柄,然后一步步走进了草地。 “祁蔓荆?” “……” 她略微犹豫,接着弯下腰,伸手轻轻地触碰对方。 当她的指腹触及女人肩膀,顿时感觉一阵冰凉,一缕古怪的寒意沿着指尖,以难以发觉的速度流窜到身体各处。 并非是正常的气流,而是一种无法言说,从灵魂深处战栗的东西。 阮清禾的手臂在半空僵住,没有看到女人的唇瓣翕动,却听到对方几乎贴近耳畔的低语声: “呵,你在害怕什么?” 她的脑海里浮现原著描写画面,当祁蔓荆彻底变成非人类,灰白的肌肤被雨水溶蚀,粘腻的黑色液体流淌过杂草丛。 “她”悄悄回到了阮家,带着血色的杀机,展开了自己的屠戮。 原主死得最惨,全身被吸干了精气,最终尸身被熊熊烈火焚烧一夜,直接灰飞烟灭。 恐惧,在此刻无声蔓延。 阮清禾的瞳孔里,倒映出燃烧的焰火,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 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她察觉到自己陷于幻境,急忙闭上眼睛。 那只非人类,最擅长魅惑无知的人类,利用人心中最恐惧,或者最渴望的事物制造幻觉。 可能是产生了效果,她感觉脚底传来的炙烤感,逐渐地消退了,耳畔拂过一道潮湿冰凉的风。 她脚下感觉异样,于是睁开眼睛,却看到地上铺满了黑色的粘腻液体。 空气中的雨珠全部凝固,风不知从何处而来。 月亮从乌云中显现,萦绕着一缕血红的雾气,逐渐蚕食,散发着奇异朦胧的光晕。 地上的人不知所踪。 面前的黑水汩汩地冒泡,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她紧张地盯着,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一只冰冷滑腻的手覆盖上来,指尖游离,慢慢往上,然后轻搭在她的肩膀。 “你想跟我说什么话?”对方的吐息缓慢,音调透着古怪。 阮清禾脑袋都炸了,这是支开管家找的理由。 不过是想劝她跟自己回家,现在面对这个未知生物,怎么可能还说得出口。 “我……” 大约是听到她出声,祁蔓荆将脑袋凑过来,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时,头顶的犄角却悄悄探出,就像是两只多出来的敏锐感知器官。 阮清禾不敢回头,心里涌现一个想法: 这玩意儿好像吃人。 瞬间,她头皮发麻,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别吃我。” 阮清禾用最冷酷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祁蔓荆轻蔑地笑了笑。 就在阮清禾靠近她的时候,体内的隐秘力量就在失控,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她: 若要下地狱,就拉上阮清禾。 没想到,这样孤傲自负的人,在生命最后时刻,也会像路边的狗一样摇尾乞怜。 祁蔓荆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修长白皙,心里的暴戾愈发浓烈,她张开了唇瓣,露出两边尖利的牙齿。 “你不会想当一个怪物吧?往后一辈子东躲西藏,见不得光。” 阮清禾求生欲拉满,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 她感觉脖颈边的杀意,稍稍凝固,对方眼里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帮我?”祁蔓荆低声喃喃道。 就连她都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或许在阮清禾,以及祁家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无法教化的怪物。 “对,你先离我远一点。”阮清禾说。 祁蔓荆猩红的舌头舔舐尖牙,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她不认为阮清禾有能力做到。 只是,想享受一下玩弄猎物的乐趣。 阮清禾不知道她如何想,强迫大脑冷静下来,视线落在地面,接着快速瞟了两眼非人类。 ——这是一只不好惹的魅魔。 通常来说,魅魔依赖人类的精气生存。 可是,让祁蔓荆来勾引她,还不如让她即刻就死了。 趁现在祁蔓荆迷迷糊糊,胡诌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的角……我可以摸摸吗?” 祁蔓荆微微眯起眼眸,潋滟波光,透着一丝迷人又危险的气息。 接着,阮清禾轻咳了一声,转过脸去。 她其实对兽耳情有独钟。 “试试,不行我随你处置。” 话音落,阮清禾感觉她出现在面前。 她缓缓抬起手臂,动作放得很慢,然后指腹轻轻碰了一下。 魅魔头上的犄角通体纯黑,有螺纹状的金边纹路,而且是偏柔软的触感,它就像是活的一样,在阮清禾接近的时刻顶端本能地往后退缩。 下一瞬,还是被人类的手“染指”了。 祁蔓荆表情微变,却没有当即躲开。 阮清禾的手指修长匀净,指节分明,在确认暂时安全后,大着胆子用两指轻轻摩挲了犄角尖尖。 然后,她在慢慢往下,滑到更丰盈的底部。 这种手感令人痴迷。 “……” 整个过程中,她尽量忽略祁蔓荆身上的杀气。 从第一次触碰的时候,祁蔓荆体内的残暴力量不减反增,而且这多出来的犄角十分敏感,对于人体的温度却莫名喜欢。 因此,她不自觉地忍耐下来。 这对犄角等同于第二类器官,能从更高处,俯瞰到阮清禾此刻的模样,眼眸闪闪发光,跳跃着欲,望的火焰。 如此的浓郁、炙热♀气息,它们本能地吸收过来。 祁蔓荆体内的力量得到压制,时间渐渐流逝,她身后纤细的尾巴弯曲扭动,摆动的频率有些不耐,爱心状的尾巴尖兴奋地竖立。 这点精气还远远不够。 第2章 第2章 “有没有好一些?”阮清禾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从这个角度,她看不清对方神情,不清楚具体需要的精气数值。 如果已经够了,就立即停手。 说实话,面对魅魔这种生物,假如是从电影里看到,她会毫不犹豫去搞涩涩,但是现实遇到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实际上的魅魔,具备极强的杀伤力,对付一个普通人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而且,还可能卸磨杀驴。 “……嗯?” 祁蔓荆抬起眼皮,目光有些不悦。 因为她感受到的精气变淡了,阮清禾没有经过允许,居然私自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哈,来了来了。”阮清禾有点尴尬,连忙将手放回去。 接着,安抚性地摸了摸犄角。 祁蔓荆的眼眸微微眯起,卷翘的睫毛底下,掠过一抹玩味的色泽。 没多久,阮清禾的预感就应验了。 她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背后的冷汗又下来了。 阮清禾脖颈僵硬,对上了一张带着笑意的明艳的脸。 这双眼眸发生了些许变化,漆黑幽深的雾缭绕盘旋,一轮赤红的月牙隐隐闪烁,仿佛能勾人夺魄般,不知不觉间引人沉沦。 “不够。”祁蔓荆齿尖碾磨,直言道。 方才的一些精气,仅仅是片刻缓和,就激发起魅魔更强烈的攻击性。 阮清禾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余光见到半空掠过一道黑影,魅魔的尾巴忽然弓起一个漂亮弧度,肌肉紧绷,末端闪烁着寒光。 下一瞬,刺目的鲜血喷涌到半空中。 她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痛,魅魔的尾巴带着倒勾的刺,扎进纤薄皮肉的时候非常有效,微末的毒素流淌进血管里,迅速蔓延直身体里神经器官。 “……” 阮清禾耳畔传来低语声,空灵扭曲,难以分辨其中的含义。 这是一段恶毒的诅咒。 她竭力地挣扎着,却感觉生命的力量正在流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原著的描述—— “魅魔,擅以声色惑人。” 阮清禾的脖颈涨红了,青筋的脉络突跳,就在毒素即将控制大脑之前,突然抓住了魅魔高高弓起的尾巴。 “!” 祁蔓荆略微怔愣,却没有感受到威胁。 只觉得她是神志不清,才会做出以卵击石的行为。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请放过阮家其她人,她们都是无辜的。”阮清禾感觉喉咙一股甜腥味,接着吐出来一口鲜血。 她手掌心一抖,尾巴就趁机溜走了。 接着,她紧紧捂着腹部,脚下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沾到身上,几乎寸步难移。 “谁要杀你?”祁蔓荆皱起眉头,说道。 纤细灵活的尾巴收到身后,她迈着轻盈妩媚的步伐,一转眼就来到了阮清禾身边,就像是在思考如何进一步玩弄“猎物”。 即便距离得很近,但是几乎没有人的气息。 阮清禾盯着昳丽的容颜,莫名心里发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此刻,根本看不出祁蔓荆原来的影子。 如今跟“它”讲道理,无疑是天方夜谭。 这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这只非人类想要折磨她,然后等自己死后,再吸光躯壳里全部的精气。 “它”太聪明了,这绝对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其实还有一个事想不明白。” 魅魔匍匐在她身前,乌发如瀑,垂下来的发丝微微湿润,半掩着的苍白脸颊靡丽得不可方物。 “它”趴在地面上的手,已经发生形状畸变,锐利的尖爪削铁如泥,手背紧绷的肌肉线条漂亮,蕴藏可怕的爆发力。 没有在意她的声音,“它”俯下身细嗅着鲜血的气味。 在这静悄悄的深夜,画面更显得诡异。 阮清禾尽量不去看她,忍着疼痛,继续说道:“你从小在祁家长大,与妹妹没有两样,祁家却厚此薄彼,这么狠心,将你嫁到了阮家。” 提到祁家的时候,面前的家伙终于有了点反应。 “祁家……下一个清算。”祁蔓荆磨了磨牙尖,说。 她的声音带着奇妙的力量,钻进耳朵里,就像是直达了心房,勾起了一丝微末的情绪。 阮清禾感受着变化,面上对她说: “我劝你,别惹祸上身。” “你说什么?” 见祁蔓荆的疑惑不似作假,阮清禾不由得住嘴,对方看上去真的不知道,自己妹妹也不是个正常人类。 原著里,祁蔓荆想去报复祁家,然而岂是天选女主的对手? 当她重新看过去,对方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方才的对话中,受到魅魔的声音影响,阮清禾身上的精气更强烈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的美味可口。 突然,魅魔的爪子挥向她。 阮清禾瞳孔微缩,接着就感觉肩膀刺痛,对方将自己按倒在粗糙的泥地上。 魅魔的爪子微微曲起,勾着衬衣,大部分重量压了下来。她的脑袋一阵嗡鸣,头昏眼花,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好像死了,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阮清禾整个人都微死了,生无可恋地想到。 接着,她根本看不到身前景象,只是觉得疼痛到抽搐的腹部,有极其柔软的东西掠过,一点一点,沿着优越的马甲线由上至下。 由于肾上腺素飙升,胸腔里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 她意识到那是魅魔的舌头,腰腹正因抽搐而起伏,柔软湿滑的舌头舔舐过伤口,显得愈发的细致、轻柔。 这不是什么友好的举动。 她知道魅魔在吸□□气,享受片刻的餍足罢了。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地面冰凉的湿气入侵身体,她虽然一动不能动,意识却无比清晰,自己正沦为一只非人类的“晚餐”。 利爪摩擦泥地的声音难听,偶尔穿插进食的吞咽声。 她以为祁蔓荆泄愤的时候,应该相当快意,然而舔舐的动作越来越慢,空气中徘徊在身体上方的精气,有些凝固。 不及时吸食的话,宝贵的精气就会消散。 阮清禾心中有些不解,这家伙怎么会甘愿舍弃“食材”,接着就感觉腰腹的位置,被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浸润。 不同于血液的温热粘稠,它更加稀薄、冰凉,啪嗒啪嗒坠落在伤口上面。 “你不怕死吗?” 祁蔓荆紧紧盯着她,眼里有过一瞬迷惘。 面前的女人双眸紧闭,神情冰冷,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紧攥着衣摆的手指骨微微泛白,似乎正在强忍着某种巨大的痛楚。 本来应该是狼狈的样子,她看上去更像视死如归。 这一刻,祁蔓荆强烈的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 “当然……”阮清禾唇瓣哆嗦着,说。 她的声音太微弱,祁蔓荆没有听清楚,于是压低了腰身,将脸凑近到了阮清禾面前。 魅魔的眼眸微微闪动,瞳孔里的猩红月牙,一点点地放大,暗红光辉正在吞噬附近的黑暗。 阮清禾没有恐惧、怨恨或者憎恶。 凭什么如此坦然? 甚至,她最后一个愿望,是想保住别人的性命。 阮清禾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地平线模糊得难以分辨真假,听着对方竭力克制,但是仍然泄露颤抖的声音。 她对上祁蔓荆泪痕未干的脸,潮湿朦胧的眼眸,就像一缕缥缈的雾缭绕着月牙。 阮清禾愣住,忽然低声自语道: “你……也是无辜的。” 话音落,周围充盈的精气速度变慢,漫无目的地飘荡,渐渐地消逝在风中。 魅魔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阮清禾望着面前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起手给她拭去眼角的湿润。 “我刚才出门,其实是来带你回家的。”她的语气有些无奈道。 “……” 祁蔓荆的眼眸有魔力,她根本挪不开视线。 于是,她看到了一轮红月沉没深渊,雾气半遮半掩间,瞳孔透出一点久违的微弱光亮。 阮清禾脸上,有冰冷的液体,却不是谁的泪水。 不知何时,周遭的黑暗散去了,二人置身在柔软的草坪,天空依然飘着绵绵小雨。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等人踏过雨幕,急急忙忙围拢过来。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阮清禾下意识想起身,结果碰到了伤口,瞬间两眼一黑,整个人又倒了回去。 这一大动作,直接给自己疼晕了过去。 …… 天亮了。 阮清禾是在家里醒来,腹部缠着圈纱布,已经被专业手段处理过。 基本上不痛了,只是有点行动不便。 没一会儿,管家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过来嘘寒问暖。 “医生说,您的伤口不严重,需要几日休养,可是创面有点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刀具所致……” “昨天还发生什么事?”她问。 管家略作思索,“没有啊。” 阳光倾泻,窗台明净,外面的天空雨后放晴,一切都如往常般宁静。 昨夜安然度过了,阮家无事发生。 阮清禾心情有点高兴,因为最大的危机已然挺过去,那么昨晚的牺牲就算值得。 她径直来到客厅,拍了拍沙发坐下,佯装惊讶地问道: “祁蔓荆不见了吗?” 管家没听出语气里的轻松,暗自的窃喜,因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别着急,也不用派人去找……” “啊?” 管家疑惑地挠挠头,“不用找啊,祁小姐就在家。” 什么,那家伙还没走! 阮清禾脸色变了变,审慎地扫视周围,却发现没有一丝多余的气息。 “你说……她在哪里?” 管家微微一笑,自信地回答道: “祁小姐企图伤害您,我们将她绑了起来,已经绝食一天一夜。” 第3章 第3章 阮清禾腾地一下,从沙发起身,忙乱中碰到了桌上的果盘。 不过,她无暇顾及这些。 她没有解释,直接让管家在前面带路。 几分钟后。 昏暗的小屋里,堆放着许多杂物,让中间的过道更加狭窄,空气滞闷。 祁蔓荆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两手反绑后面,听闻动静之后,她缓缓地抬起了脑袋。 她的外表如常,潋滟的眼眸,有一瞬间显得空洞麻木。 阮清禾不由得屏住呼吸,看到眼前景象,内心情绪相当复杂。 突然腰腹的抓伤,隐隐作痛。 她不清楚对方为何还在这里,假如保镖拿人,祁蔓荆真想逃跑也没人能抓得住。 “谁让你们动手了?!”阮清禾转过身,冷声质问。 管家往身后看了一眼,两保镖早离得三丈远。 管家心里骂了声,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小姐,你自己嘱咐过的……万一遇到危险,那一定是祁小姐下手。” 阮清禾沉默住了。 “赶紧把人放了。”她说。 “啊?” 阮清禾神情不耐烦,面不改色地对她说: “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意外磕伤的。” 言外之意,昨天就是个例外。 管家眼睛睁大,二丈摸不着头脑,想到医生紧急处理的时候,也跟着连连叹息。 不小心?意外给肚子开个口? 天上下的不是雨,是刀子。 “总之,她还没那本事。”阮清禾的背影高深莫测,语气笃定地说。 其他人眼里祁蔓荆体弱多病,就在昨天还差点丢了小命,很难在没有凶器的情况下,将阮清禾伤成这样。 管家没有再怀疑,进去给人松绑。 头顶开着一扇小窗,柔和的阳光,恰好打在椅子前面,光影流动之间,女人看上去还是披头散发,裙摆沾着些许污泥。 楚楚可怜,令人于心不忍。 但是,阮清禾望着她的脸色,顿时发现,跟昨天相比,已经白里透红,精神劲儿不可同日而语。 女人的唇瓣饱满鲜红,如同吸了血般泛着诱人光泽。 吸了精气就是不同一般。 阮清禾如此想着,看着对方起身,手腕之间还有红痕,身后的管家将绳子收了起来。 祁蔓荆揉了揉手腕,抬起眼眸,有些怯懦地说道: “我不会再跟祁家联络,以后……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阮清禾:“……” 管家暗中张望,认为她终于想通了。 祁蔓荆安静地看着,神情惴惴不安,像是在等待一个肯定的回复。 这演技不去演艺圈真可惜了。 阮清禾顿了顿,脸色绷紧,语气冷淡地说:“知道就好。” 说罢,她也不管后者回应,大步流星地转身走,过了会儿听到管家带着人跟了上来。 管家带着祁蔓荆去洗漱,然后摆上了饭菜,不过她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在这期间,阮清禾假装忙自己的事,耳畔偶尔传来餐厅的动静,管家对祁蔓荆嘱咐什么事情。 她心神有些不宁,将手里的杂志翻过了好几页。 然后,她看到管家往大门走去,而祁蔓荆则转过身,朝客厅的方向走来。 明明隔着有一段距离,对方似乎察觉到目光,瞬间视线就落在阮清禾身上。 阮清禾的握着杂志的手一抖,啪嗒掉到了地上。 她现在弯不下腰,只能冷着张脸,假装方才无事发生。 女人换了身黑色的衣裙,衬的腰线曼妙,乌发浓密如海藻,殷红的唇瓣微翘着,步态婀娜多姿,周身散发着一缕奇异靡丽的香气。 祁蔓荆俯下身,拾起了地上的杂志。 然后,她好心地给递了过来。 阮清禾没有接,望着对方的面容,忽然道: “你来干什么?” 祁蔓荆毫不意外,眸光流转之间,回答道: “我是你的妻子,如今身体抱恙,我理应在旁边悉心照顾,直到你好起来。” 阮清禾心里无语。 什么时候道德感这么强了?大可不必。 祁蔓荆似乎看不出她的冷漠,将杂志合起来放到桌边,照例拿起茶壶,十分娴熟地给她斟茶。 阮清禾微皱起眉头,说道: “我不喝。” 她斟茶的动作顿住,抬眸看过来,隐隐流淌着危险的暗芒。 一秒钟过后。 阮清禾接过了面前的茶杯。 祁蔓荆殷红的唇角轻勾,说道: “你是在生气吗?我当时不在,没有及时阻止意外的发生……” 演!继续演! 阮清禾面色不动,低头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也不怪你,你尽力了。” 空气有片刻的静默。 清风拂过,桌上的花瓶里,植物的叶片微微颤动,一颗朝露闪烁晶莹的光芒。 祁蔓荆微眯起眼眸,正打量着身旁的人。 虽说阮清禾经历劫后余生,却并非出于害怕的恭维,好像就是单纯在……陪她玩。 “你最后许下的诺言,现在还记得吧?” 诺言? 阮清禾神情微滞,认真回忆起来。 昨夜,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带她回家。这或许,就是对方还不愿离去的原因。 百密一疏。 阮清禾无意中给自己挖了个坑,她强装镇定,态度上算是默认了。 “我会保密你的身份,昨晚的事情不会说出去,也会让其他人注意。” 她顿了顿,又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 祁蔓荆神情意味不明,看了她好一会儿。 答案不言而喻。 阮清禾脸色又白了两分,突然胸腔凝滞了一团气息,喉咙间不上不下,她不由得低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接着,她听到有人来到面前,顿时咳嗽也停止了。 “喝一点就不难受了。” 祁蔓荆不紧不慢,给她找来了一杯水,看上去还在履行妻子的义务。 阮清禾身子往后挪了挪,无声拒绝了她的好意。 然后,她半倚靠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没有了。” 当人类流**体里精气,轻则精神不佳,重则危及性命。 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她决定冒险拒绝这只魅魔。 “我知道,所以让你慢慢养回来。”祁蔓荆不知不觉,坐到了她身旁,柔弱无骨的身体散发的香气浓郁。 就连声音也多了分别样的味道。 阮清禾神志恍惚了一下,熟悉的难耐感觉涌上心间,说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 没想到,她对异常的能量波动如此敏锐。 祁蔓荆唇角的笑意消失,神情阴鸷,细嗅着阮清禾身上散发的味道,残留一道似有似无的精气。 经过昨夜,她的身体几乎发生了改造,所有感官都更加敏感,对人身上的气味也更为挑剔。 这斑驳的阮家之中,她最满意阮清禾的味道。 不过,阮清禾说的没错,现在需要养伤,一下子将人榨干未免太可惜。 “听着!不要用你的能力影响我,不然……”阮清禾眼前出现了重影,就连祁蔓荆也多了两个脑袋,她一时情急抓住了对方,厉声说道。 “不然怎么样?” 阮清禾不小心拉到她衣服,后者顺着力道被拽了过来。 对方方口的领子被扯下,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之前看到的淤青不见了,肌肤细腻光洁得如羊脂玉般。 她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明艳动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你就会影响到我。” 话音落,祁蔓荆神情微愣。 趁着她出神的功夫,说了一句废话的阮清禾,曲起了手指,捏着对方滑落的领口放了回去。 祁蔓荆垂眸看着,自己整理好的衣服,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隐约有一分迷惘。 似乎还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阮清禾面色冰冷,假装高深,自然而然端起了阮家大小姐的架子。 “你知道现在的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吗?”她盯着老实坐着的女人,忽然说道。 “不一样?” 祁蔓荆低声默念,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这个人……是有点不一样了。 阮清禾面不改色,强调道:“是指你自己。” “你的身体经过异化,现在眼里的人和事物,都会变得‘不一样’,比如你对正常的食物兴趣不大,反而对人的气味很敏感……其实在旁人眼里,你也很容易暴露。” 这番话下来,倒是很快点明了她当下处境。 祁蔓荆不由得陷入沉思。 不过,阮清禾不担心被质疑,因为自己说的就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只有我意识清醒,才能帮你掩护。”见对方有所触动,她循循善诱说道。 祁蔓荆抬眸望着她。 空气忽然间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相对,不闪不避,祁蔓荆似乎在寻找一丝破绽。 半晌沉默。 恰在这时候,管家从外面回来了。 见到客厅的两人,她显然不知所措,现在来也不是,走也不是。 阮清禾直起身,朝她看过去,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说道: “什么事?” 管家微微鞠躬,态度恭谨道: “小姐,祁先生和太太来了。” 阮清禾心中感到讶异。 这两人冷不丁造访,着实令人没有想到。 她不由得往旁边看了一眼,祁蔓荆表情不太对,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见状,阮清禾只好让管家送她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门口就走进来两个人,中年妇女衣着华丽,体型富态,和善的眉目眯起来,颇有一番悲天悯人的气质。 妇女揽着丈夫的胳膊,正亲昵地说着话。 “你就算不愿意,也该想想珠珠的将来……”她的语气带着嗔怪,目光暗暗扫过阮家各处。 结果,一转头就对上阮清禾的目光。 第4章 第4章 客厅里。 阮清禾衣着得体,白衬衣的下摆挡住了纱布,从容不迫地坐在沙发上,乍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 对面的两人已经落座,管家过来上茶。 李笑霜手腕上有串佛珠,紫檀的表面油亮,在她丰厚的指腹油脂浸润下,沾染上了一缕清浅的茶香。 旁边的祁留良模样儒雅斯文,神情却很严肃庄重,从进来到现在也没有露出笑容。 此时,他将平时不离手的拐杖,轻轻搭在旁边。 祁留良一直腿脚不好,据说是因为年轻时候欠了债,被仇家追杀的时候为了保全妻女,留下了病根。 察觉到有人打量,祁留良眼镜底下的光芒一闪,视线锐利地看过来。 “伯父,今日来所为何事?”阮清禾神情淡淡,开口道。 二人早已习惯她的冷漠,从来不弯弯绕绕。 闻言,祁留良却沉默了一下,刚要回答的时候,旁边的李笑霜却抢先一步说道: “你昨天请医生过来了吧?我们这次来是想看看,那个……你伤得重不重?” 这两人消息太灵通。 阮清禾本来有意管理表情,不过原主可能是面瘫,完全不用有这方面的任何顾虑。 见她没有任何表示,李笑霜突然拿起手帕,掩着面悲从中来道: “这是小蔓犯糊涂,一时冲动,还请阮小姐不要跟她计较,都是我们当爹妈的没教好,太痛心!” 丈夫从旁边安慰,拍着她胳膊: “哎!” 阮清禾眼皮一跳,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总算知道祁蔓荆从小耳濡目染了。 她心里有点好奇,面上凝重道:“医生跟你们说,事情是她做的?” 李笑霜哭声停止,眼珠子一转,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可是,阮家小两口一向不和,阮清禾对祁蔓荆非打即骂,她那个女儿的性子又毒辣,忍着一回两回,怎么可能不找机会报复? 况且阮家今天风平浪静,不像有外人下的手。 “这倒是没有。”李笑霜跟祁留良对视一眼,小声说道。 阮清禾装作没看到,动了动唇角: “不过小事,二位莫慌。” 话音落,他们重新坐了回去。 李笑霜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将手帕捏在拳头里,然后露出和善的笑容,接过阮清禾递过来的一杯茶。 空气里茶香四溢。 阮清禾的视线掠过两张面孔,观察着两人微小的肢体动作。 她不禁想到原著里,对女主一家的背景描述。 话说很久以前,非人类的基因和人类混种,经过几百代人的历史传承,基本与普通人类无异,不过有极少的人还保留着原始的基因。 祁家夫妇已经退化为常人,而次女却开出了“基因彩票”,随着年龄增长而渐渐展现古怪的能力。 这件事他们掩盖得很好,知道次女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而祁家跟阮家的关系相当不错,因为原主对女主的爱慕,平时对祁家人就多了一层滤镜,甚至会在生意往来上让出部分利益。 所以,祁家夫妇捞到了不少好处,今天还能火速当场也不奇怪。 “二位百忙之中今天能过来,对晚辈这样的关心体谅,平时的谆谆教诲,我心里也都清楚。” “啊,是……” 两夫妇相视一笑,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对这样的话语很是受用。 李笑霜手里抖了抖帕子,不由得调整姿态,摆出了一副长辈应有的态度,“你们结婚以来,我们也没有怎么过来看望,小蔓一些小事做的不好,还请多多见谅。” 阮清禾沉吟了一会儿,“她做得很好。” “哦?” 李笑霜表情的惊讶有些浮夸,似乎是想追问下去。 阮清禾却忽然不语。 话音落,周遭陷入一片安静。 正当两夫妇不解时,就在楼梯上方传来细微的声音,像是抹布与木质的地板接触,摩擦发出,频率不高却很有节奏感。 阮清禾眼眸半垂,轻叹一声道: “因为我昨天突然受伤,她太过自责,今早就起来照顾我,事事都要自己来。” 所以,就让人……去擦地板。 李笑霜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正匍匐在地上,沉默单调地干着粗活。 这幅画面,让李笑霜不禁陷入思索。 难道阮清禾身上的伤,真的跟祁蔓荆没有关系? 下一刻,阮清禾面带愧色,说道: “管家,快点让祁小姐过来吧,伯母伯父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好好叙叙旧。” 旁边的管家点头,刚想走去楼上,却被李笑霜叫住了。 “不麻烦,不麻烦。” 阮清禾朝她投来目光,李笑霜笑容有点僵硬,说道: “小阮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在家里悉心教导小蔓,我们做父母的自然高兴。” 说罢,她还不忘提高音调道: “再说了,这是一个好妻子的义务。” 不是亲女儿,随便别人怎么使唤。 阮清禾算是听出潜台词,突然感觉这面子功夫,做的有点肮脏了,一时之间没有接过话茬。 只是,她担心祁蔓荆会受刺激,于是对他们说: “伯母言之有理,我日后会谨记于心。” 她在楼下招待他们,期间给管家使眼色。 管家瞬间心领神会,离开客厅之后,朝着另一部楼梯走去。 片刻后。 祁家夫妇没有怀疑,而是继续喝着茶,跟她拉扯家常,外人看来这无异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然而,却没有人在意楼上的一切。 阮清禾神情平和,唇边泛着浅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早晨,她却感觉到脊背些许发凉,不知从哪来的阴森的风,轻轻拂过了后颈。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冰凉柔弱的手,在轻触试探她的体温。 这时候,她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自从管家上楼,到现在也没有下来过,完全不像是严苛遵照规矩的风格。 余光里,她看着楼上的那抹身影,心里跟着发毛。 楼梯之间的隔层里,似乎有一些液体流淌下来,水珠碰撞,清脆的声音就像在耳畔炸开。 “这是……” 一直沉默寡言的祁留良,忽然握住了手里的拐杖,他的眼神闪过锐利的光彩,整个人也展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 两人俱是不开口,李笑霜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浮现茫然。 周遭的气息忽然压低,仿佛有某种奇异力量,使得空气变得压抑、逼仄。 阮清禾面色未变,佯装关切道: “伯父,你这是怎么了?” 祁留良的鹰钩鼻头抽动,似乎在细嗅空气里的味道。 不知为何,李笑霜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祁留良忽然站起身,目光一扫,语出惊人道: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阮清禾心里一紧,不确定他是否看出端倪。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质疑,她先是暗暗摇头,接着不解地说道: “怎么可能?” 顿时,压力给到了旁边的李笑霜。 李笑霜干笑了两声,暗地里拉了拉丈夫胳膊,说: “老祁你别急,都是自家人嘛,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恰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异响。 “啪嗒”一声,像是有水桶倒下,发出的沉闷声音。 几人俱是朝楼上看去,阮清禾则反应最快,她二话不说,先一步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楼梯口,管家正一动不动地杵在哪里。 阮清禾顿觉事情不妙,加快了脚步,就见管家脸色惨白,眼睛睁大了,一副分外惶恐的模样。 “小姐,我看到……” “下去吧。”她轻拍了拍管家肩膀,说。 管家心有余悸,当听到这句话,忽然间感到一丝心安。 接着,阮清禾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感觉脚底触感不太一样,恍惚之间有种粘腻漆黑的液体,黏了上来。 她定了定心神,就看到地上到处是水。 阮清禾感受着脚底的触感,心中庆幸,还好这些是“正常”的水。 祁蔓荆身着朴素的浅色围裙,低着脑袋,正闷不吭声地用手里抹布,擦拭着地板上洒落的水渍。 旁边的一只蓝色小桶,倾倒在地面上。 察觉有人出现,祁蔓荆手里的动作顿住,一双纤纤玉手冻得发红,她抬起眼眸看过来。 方才三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全让她听到了。 她并不会完全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另一个人,尤其是阮清禾。 不过,通过阮清禾的发言,掩饰伤势,可以看出来没有打算现在卖掉她。 “你在干什么?” 阮清禾站在她面前,神情冰冷,居高临下地说道。 她的眉宇间,凝着几分愠怒,就像从前一样酝酿着雷霆风暴。 “……” 祁蔓荆没有回答。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低气压在周围盘旋。 阮清禾面色仍然紧绷着,心里却有点着急,怎么不接词啊? 前面明明演得挺好的人,现在却陡然变回哑巴。 接着,她就看出了一丝异常。 祁蔓荆的红色围裙底下,微微耸动,乍看上去像围裙的花边,漂亮地散落在她的周围。 风拂过的时候,花边荡漾了一圈。 阮清禾:“……” 她确信,在视线移开的瞬间,围裙的花边“嘭”了起来,像是充了气一样在底下涌动,极具生命力量地蛄蛹了一会儿。 阮清禾吞了吞唾沫,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这是……魅魔的尾巴。 祁蔓荆眼神有些迷惘,对自己的变化毫无察觉,很快她的视野里闯入了另外两个人。 祁家夫妇在阮身后出现,渐渐靠近。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一瞬间憎恨的情绪翻涌,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开始膨胀,在心间肆虐。 下一刻,面前掠过一道黑影。 祁蔓荆始料未及,就被阮清禾弯下腰,一把抱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