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梅姨》 第一章 东莞，我来了 长途汽车嘶哑地喘着粗气，在坑洼不平的路上颠簸了两天一夜，终于把人吐在了东莞汽车站。 刚满十八岁的王晓磊，拎着破旧的行李包，挤在人群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鼻腔里充斥着汗味、汽油味和一种陌生的、甜腻又潮湿的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东莞这片土地，当然了，也是他这个山里娃，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霓虹灯第一次亮起时，他有些傻眼了。 红绿绿蓝紫紫，疯狂地闪烁、旋转，发廊的旋转灯箱、录像厅的招牌、歌厅门口巨大音箱里震出的鼓点，一下下砸在胸口。 他按照母亲给的模糊地址，一路问，一路被那些略显异样的目光压得抬不起头，终于找到了那家“夜来香髮廊”。 窄窄的门面，红灯氤氲。他踌躇着，不敢进。 正彷徨间，旁边录像厅里吵吵嚷嚷涌出一群年轻男女，推搡笑闹着。其中一个女孩被撞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被他下意识伸手扶住。 “尼玛……”女孩国骂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化作一丝惊奇。 她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或许还小些，脸上带着浓妆，眼线挑得飞起，嘴唇亮晶晶的，穿着一件紧身的吊带衫和短得惊人的热裤，脚下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目光相触，她“噗嗤”笑了出来，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他：“哇，好靓喔！” 明显是刻意模仿的粤语腔调，这一点，对于看惯了港台片的王晓磊来说，还是分得出来。 面对女孩的调侃，王晓磊脸腾地烧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女孩却似乎觉得他这窘迫样子可爱，凑近一步，带着廉价的香水味和一股青春的、蛮横的热力。 “喂……”她笑嘻嘻的，眼睛在霓虹灯下亮得惊人，像某种野性的小兽，“喂，有没有女朋友呀？” 王晓磊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世界缩窄成眼前这张过分鲜活、又带着风尘气的脸。 “我…找人……找我小姨。”他几乎是嗫嚅着说出来，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喉咙。 “小姨~”女孩子的声音，故意带着夸张的语调，“你都这么大了，那你小姨……” “她，她叫李雪梅！”王晓磊视线慌乱地从女孩子脸上移开，却又无处安放，最后只能盯着自己开了胶的旧球鞋。 “哦……找梅姐啊？”女孩拖长了语调，恍然大悟般，又带着点狡黠的戏谑。 “梅姐，有人找……！老家来的……！”她朝发廊二楼窗口的方向扯着嗓子喊，尾音扬得高高的，有些刻意。 二楼的窗口，有人探出半个身子，挥了挥手，接着消失。 女孩冲王晓磊挤挤眼，笑嘻嘻的：“上去咯，梅姐等你呢。”说完，不再看他，扭身汇入那吵嚷的人群，留下一串清脆又略显夸张的笑声，走远了。 王晓磊深吸了一口黏热的空气，攥紧了行李包带子，指甲掐进掌心。 他低着头，快步跨上发廊门前两级矮阶，推开那扇玻璃门。 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乱响。 里面灯光比外面更暗，粉红色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水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还有点摩丝发胶的化学剂气味。 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正懒洋洋地给客人洗头，泡沫堆了满头，客人闭着眼。 角落的破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年轻女孩，穿着同样省布料的衣服，翘着腿，打量着新进来的他，交头接耳，吃吃地笑。 没人招呼他。洗头的女人抬眼皮瞥了他一下，又漠不关心地垂下去。 他僵在原地，手脚僵硬。 “愣着干什么？上来。” 声音从一侧的楼梯口传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肩上披了件薄外套，扣子没扣，里面的丝质睡袍还看得见。 她脸上没什么热情，甚至有点疲惫的淡漠，朝他招了下手，转身先往上走。 年代已久的木楼梯，似乎不堪重负，在她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王晓磊赶紧跟上去。楼梯窄而陡，每走一步，都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二楼是条短窄的走廊，两侧有几个门。雪梅推开靠里的一扇。 是个极小的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小桌，桌上是个极小的风扇。墙壁泛黄，贴着的旧报纸卷了边。一股烟味夹杂着房间不通风的闷浊气味。 “你妈妈来过电话了……”李雪梅靠在门框上，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上，点燃。 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才略显慵懒地开口：“厂子里我已经托人问过了，这几天正好没招工。你先在我这住几天。等有信了再说。” 她的语气平直，安排得理所当然，没给他任何质疑或选择的余地。 说完，她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房间，“厕所和水龙头在楼下后院。公用的。” 王晓磊喉咙发干，只能点头：“谢谢梅姨。” 李雪梅似乎被这个称呼噎了一下，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一下，“住宿费一天三十，等你走的时候一块算。” “我！”王晓磊也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那是临走之际，母亲给他缝在腰间的三百块钱。 “你什么你，还想白吃白住啊……”李雪梅白了他一眼，“另外，记着，以后喊我姐。” “不行，不行，你姐和我妈是同学，我要喊你小姨！”王晓磊连连摆手。 听了这句话，李雪梅又吸了口烟，视线落在他脸上，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半转过身来，“这地方乱，晚上别瞎跑。” 接着，吐出一口烟，淡淡地说，“刚才楼下那几个女孩子，你们不是一路人。尤其是刚才喊我那个露丝，不是什么正经女仔。” “露丝？外国名？”王晓磊有些诧异。 “你懂什么，这里的女孩子，都有外国名字……” 李雪梅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王晓磊忍不住喊了一句，“小姨，那你叫什么……” “我说过了，叫姐。”李雪梅咣当一声，关上了走廊门。 第二章 露丝的秘密 王晓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把行李包放在唯一一块空地上，往床上一躺，顺手拧开了吱呀作响的风扇。 窗外是仿佛永不停歇的喧嚣，摩托车的轰鸣、音响的鼓点、模糊的嬉笑叫骂，一阵阵涌进来。 他攥了攥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扶住那个叫露丝的女孩时，触及到的她胳膊皮肤的微凉和滑腻。 很快，饥饿感战胜了一切，涌上心头。 王晓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豫再三，还是站起身，拉开房门。 走廊另一头，雪梅的房门关着，里面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响和模糊的笑声，不像她一个人。他顿了顿，没去打扰，轻手轻脚下楼。 发廊里换了景象。先前洗头的女人不见了，沙发上一个女孩歪靠着似乎睡着了，另一个正对着小镜子仔细地描眉。看见他下来，描眉的女孩手停了一下，目光带着审视，嘴角似笑非笑。 王晓磊硬着头皮，低声问：“请问……哪里有吃的？” 女孩挑了挑眉，用眉笔往门外指了指：“出去往右拐角，夜市，很多……”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但能听懂。 “谢谢。”他忙不迭点头，逃也似的推门出去。 夜更深，街上的热闹却仿佛刚进入高潮。 霓虹灯更刺眼了，各家店铺的音乐争奇斗艳般轰炸着耳膜。最耀眼的，莫过于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王子酒店几个大字，隔着几里地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循着指的方向，果然街边满眼都是油腻腻的招牌，“炒粉”“猪脚饭”“热干面”“三元小菜”，每个档口前面，都摆着冒着热气的餐车。 有些还在现场制作，猛火颠着炒锅，香气混合着油烟呛得人直咳嗽。 他买了份最便宜的炒粉，用一次性泡沫盒装着，又买了瓶水。站在路边，迟疑着要不要回去吃。 发廊二楼那个小房间让他窒息，最终，他拐到发廊后巷，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台阶坐下。 后巷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出点光，炒粉很油，咸味重，可是人饿极了，吃什么都香。 快吃完时，巷口传来脚步声和说笑。 是露丝的声音。 王晓磊猛地抬头，嘴里的炒粉还没咽下去。 露丝和另一个女孩挽着手站在巷口，看样子是刚回来。 她换了身衣服，一件紧身的短T恤，下面还是热裤，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斜睨着他。 “哦……是找梅姐的那个北方仔啊。”露丝认出他，笑了，走过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嗒嗒响。 王晓磊慌忙站起身，手里的泡沫盒差点掉地上，脸颊发烫，幸好巷子暗，看不真切。 “我……我刚吃完。”他哑着嗓子说。 露丝走到他面前，凑近看了看他手里的盒子，又抬头看他，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晶晶的：“这能吃饱吗？要不要请你喝一杯。”她身上的香水味比之前更浓烈些，混合着淡淡的烟味。 “还……还行。”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抵到冰冷的墙壁。 忽然，巷口有个声音响起，“露丝，你俩快点！” “来啦！”露丝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走，反而从那个小巧的亮片手包里摸了一下，掏出两颗用彩色玻璃纸包着的糖，塞到王晓磊手里，依旧是略显蹩脚的粤语：“请你食糖啦，北方仔。甜过你的炒粉。” 指尖短暂地触碰到他的掌心，微凉，带着潮气。 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咯咯笑着转身，嗒嗒嗒地跑向巷口，声音飘回来：“下次带你去喝酒啦！” 那两颗糖，王晓磊最终没吃。它们躺在他裤袋里，玻璃纸随着他的动作窸窣作响，像揣着两个微小而滚烫的秘密。 他在后巷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炒粉的油气彻底冷透，才把空饭盒扔进旁边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转身上楼。 第二天醒来，一看窗外，日头已经老高，明晃晃地照着对面楼斑驳的墙壁。他慌忙爬起来，套上衣服。 拿起牙具穿过狭小的发廊后门，来到后院。 这里更杂乱，横七竖八拉着几根晾衣绳，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衣物，在阳光下飘荡。 李雪梅正站在水龙头边刷牙，半透明的睡衣，衬托着雪白的大腿，整个身子随着刷牙的动作，微微晃动，晃得王晓磊心里发慌。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李雪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脸看了看他，倒是显得很淡然，吐掉漱口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着走过来：“今天我抽空去厂里再问问，你老实待着。” “嗯。”王晓磊点头。眼睛赶紧从对方真空处挪开。 见到这般情景，李雪梅反倒是笑了起来，“哟，害羞了，小时候，我还……”话说一半，却转了话题，“记住去给家里报个平安。” 时间过得极慢。 窗外街上的喧嚣比夜晚收敛些，但摩托车的突突声、小贩的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 王晓磊斜靠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雪梅进进出出，讲电话，有时语气不耐烦，有时又带着笑，和夜里那个冷漠的她判若两人。 快到中午时，对面房门响了一下，脚步声嗒嗒嗒地远去，伴随着哼歌声——居然是露丝的声音，哼着当时正流行的粤语歌，调子有点跑，但轻快。 大约过了十分钟，脚步声混合着歌声，由远及近，却戛然而止。 “啥时候还钱？”一个很突兀的男人声音，带着极大的火气。 “哎呀，过两日啦，手紧嘛……”露丝的声音，不以为然。 “过两日过两日！你都说了几次了！”男人的声音，愈发的暴躁起来。 “哎呀，哥……”露丝的语调开始撒娇起来。 “去去去，少来这一套，要么给钱，要么，今晚……” 后面的话低下去，听不清了。 出于好奇，王晓磊悄悄拉开房门，却发出吱呀一声响。站在露丝对面的，是个年纪相仿的黄毛。 吱呀的声音，明显惊动了露丝。她猛地甩开黄毛的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几张红彤彤的票子，用力摔在黄毛身上：“滚啊！痴线！” 第三章 进厂能赚几个钱 黄毛接住那几张票子，脸色变了下，骂了句脏话，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到了王晓磊，便抬手点了点露丝，“这些，就当是利息。”说完，转身走了。 露丝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抬手狠狠抹了一下眼角，动作很快，像是要擦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你，没事吧？”王晓磊关切地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吵架啊？”她瞪着他，声音拔高，带着虚张声势的锋利。 “我……”王晓磊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露丝见他傻站着不说话，像是更气了，嗒嗒嗒地冲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王晓磊明显胆怯了，后退两步，不自觉地坐在了床沿上。 这个高度，让露丝有些居高临下，狠狠地瞪他：“你听见了什么？” 她身上还是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刚才激烈动作带来的热气，扑面而来。 王晓磊下意识后退半步，摇头：“没……没听见……” “乖……”露丝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身子往前靠了靠，那脖子下的花白，晃眼。语气明显柔顺了一些。 王晓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依旧在一点点逼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拂过自己的脸颊。 “帮我个忙……” “嗯，嗯。”王晓磊忙不迭地答应。 “这件事，替我保密。”下一秒，怀里便扑进来一团炙热。 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让王晓磊无所适从，“我，你……” “只要你不告诉梅姐……”下一秒，一团火焰，印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王晓磊鼓足勇气，伸手猛然间一推。 那弹性十足的柔软，让他紧张到脸色发白。 被推开的露丝，见他这般模样，却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喂，北方仔，以前，没谈过女朋友吗？” “没！”王晓磊的声音，小得就像是蚊子哼。 露丝倒是大方的坐了过来，“那，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我，我……”王晓磊支支吾吾。 露丝叹了口气，神情黯淡了一些，“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在洗浴中心做事的女孩子，不配谈恋爱……” “不是的，我，我要进厂，在……等消息。”王晓磊的声音干巴巴的。 “等梅姐给你找厂子？”露丝撇撇嘴，“进厂能赚几个钱？” 说完，露丝却是站起身，一脸不屑的走了。 留下了王晓磊石化当场。 是啊，进厂赚几个钱？ 隔壁村有出来打工的，一年寄回家一万块，那就能轰动全村。 可据妈妈的同学说，李雪梅一年给家里大几万呢。 终于熬到了傍晚，李雪梅敲开他的门，扔给他一个塑胶厂牌，红绳系着，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永鑫电子”的字样。 “明天一早，跟我去厂里报到。”她语气没什么起伏，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流水线的活，累，规矩多，但包吃住。比闲晃强。” 王晓磊攥着那块硬硬的厂牌，指尖摩挲过凹凸的字迹，心里一块石头猛地落了地，随即又被另一种更沉的东西压住。 “谢谢梅姨！”他轻声说道。 “我说了，叫姐，”李雪梅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厂里宿舍挤，十来个人一间，但是干净。”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住过去，让我也清静清静。” 王晓磊猛地抬头。 清静，这个词从她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却像两块冰，砸在他心口。 李雪梅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冷硬：“住宿费六十块，算我请你了，免得回家，大姐数落我。” 就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又半转身说道，“电子厂女娃多，谈个正经的女朋友，别找露丝那样的。” 咣当，门被略显粗暴地带上。 王晓磊僵在原地，汗，已经浸湿了厂牌。 窗外，街上的喧嚣海浪般拍打过来，夹杂着女孩们娇俏的笑骂，某一个格外清脆响亮的声音，像针一样刺破嘈杂，精准地扎进他耳朵里。 你和露丝不是一路人。李雪梅昨天的话，回荡在耳边。 他慢慢走到窗边。 楼下，露丝正和几个姐妹打闹，穿着亮片小吊带，短裤，笑得花枝乱颤。 她活得像一团不管不顾的火，烧在这条街黏腻的夜里。 而他，是即将被扫进厂区宿舍，按点做工，拿一份微薄薪水的“北方仔”。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李雪梅就来叫他。王晓磊拎着那个没多少分量的行李包，跟她下楼。 发廊里静悄悄的，姐妹们还在睡，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在屋子中间，用电饭煲熬粥，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清晨的街道冷清许多，霓虹熄了，露出招牌原本破败的模样。 路面湿漉漉的，清洁工在哗哗扫地。 一路无话。走到街口，李雪梅拦了辆摩的，用本地话说了个地址。 骑手指了指引擎盖，示意王晓磊把行李包放上去，然后摩托车突突地启动。 李雪梅先坐了上去，接着，王晓磊紧挨着坐在后面。 李雪梅穿了一件天蓝色连衣裙，身上的香水味，径直钻进他的鼻腔，让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为了和李雪梅保持距离，王晓磊不得不身子略微的后仰，伸手抓住身后的摩托车后尾架。 就在摩托拐弯的刹那，对面巷口里，忽然晃出一个人影。 露丝。 她像是刚熬了夜回来，或者根本没睡，头发有些乱，披着件宽大的男式外套，晃着两条细白的腿，手里拎着一袋豆浆，慢悠悠往髮廊后巷走。 摩的轰鸣着从她身边掠过的瞬间，她下意识抬眼望过来。 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的零点几秒。王晓磊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忘了呼吸。 露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她迅速地低下头，转身拐进了后巷，消失了。 就在这时，忽然大腿处一疼，王晓磊这才察觉到，是李雪梅伸过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我……”王晓磊刚想开口，却被李雪梅粗暴地拽过胳膊，环住了她的腰肢，“抱紧我，不然摔死你。” 第四章 她是你什么人 双手环住李雪梅腰肢的瞬间，体温的柔软，迅速传导而来。 这让王晓磊一下面红耳赤，毕竟，在自己人生之中，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这样的接触。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李雪梅说的是真的。 出城之后，道路变得崎岖不平，颠簸的车尾，将他抛起又落下。 而摩的司机，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起初，王晓磊还努力往后缩一缩身子，在他和李雪梅之间，刻意留出一点距离。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猛然的颠簸之后，他的身子，会由于惯性，不由自主，迅速撞上对方。 一下，又一下。 那紧致的肌肤所带来的反弹之感，竟然让王晓磊，可耻的石头更了。 在几次急促的碰撞之后，李雪梅显然察觉到了异样。 趁着车速减慢的时机，她努力转过脸来，眉角间，带着几丝的绯红。 接着，王晓磊便觉得自己的大腿，被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可是，短暂的疼痛，无助于自己男人气魄的散发。 再一次的接触之后，换来的是更疼的一次人生体验。 心猿意马掺杂着剧烈疼痛的酸爽刺激，终于，让王晓磊想起了那蜷缩在被窝里，对着小人书狂练麒麟臂的时刻。 “啊~” “哦~” …… 王晓磊尴尬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王晓磊身子，猛然往前一倾，但这一次，李雪梅没有掐他，只是直了直身子，然后迅速下车。 当王晓磊还在纠结如何处理目前的囧境之时，李雪梅已经付款，打发摩的司机离开。 “走吧。”李雪梅随口说了一句。 可并没有人回应。 转脸看过去，王晓磊正站在那里，行李包挡在腰前。 “怎么了，走啊。”李雪梅上前两步，伸手扯住包带。 “我……”王晓磊拼命想把包拽回来。 可就在此时，李雪梅低头，看到了裤子上那暗色的痕迹。 “你！”李雪梅瞬间，明白了什么，双颊布满了红晕。 可很快，她便一脸坏笑，贴近王晓磊耳边，故意轻轻吹了一口气。 吓得王晓磊急忙后退一大步，“小姨，我……” “咯咯咯”李雪梅笑得银铃一般，压低嗓音问道，“你，还是处男吧！” “……”王晓磊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没事，处男没啥不好。”李雪梅似乎眼前一亮。“你，记住了，在厂子里，千万别找女朋友，姐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 说完，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不远处路边灌木丛。 “去那边，换一下衣服。” 一边手忙脚乱地换衣服，王晓磊满脑子的思绪纷飞，回想着李雪梅所说的话，他想不明白，不找女朋友，跟发财有什么关系。 灰色的厂房冷，高耸的围墙上拉着铁丝网，要不是“安全第一”“效率就是生命”的巨大标语，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穿着浅蓝色工服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在厂门口汇集，又分流进入各个车间。 一种森严、冷漠的秩序感扑面而来，与发廊那条街的混乱鲜活形成了鲜明对比。 抽个空隙，李雪梅上前，给门口保安递上一支烟，低声说了几句，便对着王晓磊招呼，喊他过去。 “人事部在那边，一楼，去找刘娜主管。”她用下巴指了指一栋白色的办公楼，语速很快，不容置疑， “宿舍条件就那样，别挑三拣四。周末……”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晓磊年轻却已初现棱角的脸，“周末……就在附近转转，别乱跑，坏人多……”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路边，跨上一辆摩的，引擎轰鸣声中，那个天蓝色的身影绝尘而去，没有一次回头。 伸缩门在王晓磊身后缓缓合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像一道界限，将他与来时路彻底隔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那个红灯氤氲、声音嘈杂的发廊二楼，那个狭窄闷浊却曾给予他短暂庇护的小房间，此刻竟让他有了一丝的眷恋。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工业废气和尘土味的空气，转身，走向那栋白色的办公楼。 人事部的刘娜是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只是眉角间的细纹，能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慢吞吞地喝茶，那纤细的手指，看起来有几分的优雅。 排队等待办理入职的新人有几个，个个脸上都带着初来乍到的茫然和小心翼翼。 刘娜不急不忙，每安排好一个，递上饭卡的瞬间，都会送上一句，“祝你好运。” 轮到王晓磊，他递上身份证和那张宝贵的厂牌。刘娜面带微笑地接过，当目光落在厂牌名字上时，抬了抬头，上下打量了王晓磊一番，接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先坐一下。” 然后，抄起电话，拨了出去，“孙晓曼，你过来一下。” 接下来，刘娜的办事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余的人给安排妥当。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娜姐，有什么吩咐？”声音好听，普通话也标准。 刘娜指了指王晓磊，“新来的，分到你们那里去。” “娜姐，这么点事，还要劳烦你亲自安排啊，直接让人过去不就行了。” 李娜起身，在孙晓曼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两人相视一笑。 孙晓曼点了点头，歪着头，审视的目光，看向王晓磊，“李雪梅，是你什么人？” 王晓磊心里一紧，老实回答：“是……我姨。” “噗嗤……”孙晓曼忍俊不禁。“走吧，跟我去……”说完，给了刘娜会意一笑。 一边走，孙晓曼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们所在的部门，是仓储，这算是厂子里比较轻松的一个部门了。 “你们班长姓高，对了，也是咱们山东的，走吧，先带你去宿舍。” 同样来自山东，这让王晓磊对着孙晓曼，瞬间有了一丝亲近之感。 “曼姐，谢谢你。” 孙晓曼眉眼带笑地看了看他，“我跟雪梅姐，是一块来东莞的，这点小事，不用客气。” 第五章 孙晓曼带来的暖意 两人一边说，一边尽到一个巨大的厂房里，里面是有点呛人的柴油发动机尾气味道。 孙晓曼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忽然扯住嗓子喊了一声，“高东方。” “哎！”远处不知道在哪里，传来回应。 功夫不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货堆里转了出来。 “高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用叉车的时候，得通风。” “下次一定，这不是装车赶得紧……”高东方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搓了搓手。 “这是新来的同事，王晓磊，对了，咱们山东老乡。”孙晓曼说着，把王晓磊的简历递了过去，虽然上面几乎是一片空白。 高东方接过来扫了一眼，接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孙晓曼。 孙晓曼靠近他耳边，低声说道，“娜姐亲自安排的。” “懂了，放心吧。”高东方眉开眼笑。 孙晓曼低声交代了王晓磊几句，“一切听高哥安排哈，对了，中午吃完饭，你去找我，我给你安排住宿。” “不用，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高东方大大咧咧，揽了下来。 一脸笑意的送走了孙晓曼之后，高东方转身，拍了拍王晓磊肩膀，“晓曼也是咱们老乡，以后啊，互相多照应。” 说完，对着路过的一名员工招了招手，“赵海波，你过来。” 赵海波的年龄，跟王晓磊差不多，说话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 “这是新来的王晓磊，你带带他，”高东方安排好，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了，中午给他安排个宿舍，就跟你一个屋吧。” 突如其来的关照，让王晓磊心中，莫名的一阵感动。 赵海波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他成了王晓磊的“厂区指南”，带着王晓磊熟悉食堂哪个窗口肉多、小卖部哪种烟最实惠、以及厂里各路风云人物的八卦。 从赵海波嘴里，王晓磊得知质检部的“厂花”林雨晴是许多男工的梦中情人，也得知孙晓曼在厂里人脉很广，据说总经理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赵海波的这份热情让王晓磊倍感温暖，甚至冲淡了些离家的孤独。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东方特意坐在了王晓磊身旁，见他吃的一份素菜，两个馒头，还有一碗免费的稀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就吃这个？” “吃饱就行了。”王晓磊略显尴尬。 “那怎么行，得多吃肉。”高东方说着，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块鸡肉，夹给了他。 “这……”王晓磊想递回去，可刚伸筷子，高东方便拦下来。 “行了，老乡之间，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这是一天之间，高东方对他的第二次关心，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可惜，这亲近之感，还没维持到天黑，高东方就把他喊进了办公室。 进来之后，高东方起身，把门关好，脸上堆起为难的愁容。 “晓磊啊，有句话呢，我得跟你说在前面，按理说，这新来的，都得请客意思一下，但咱们俩是老乡，这事就给你免了。” “谢谢高哥……”王晓磊急忙道谢，在家的时候，母亲就叮嘱过，礼多人不怪。 “不用写，哥这里，还有个事求你，……老家弟弟要结婚，急等钱凑彩礼……”高东方搓着粗大的手指，唉声叹气，“能不能先挪二百应应急？等，发了工资，准还你！” 我去。 王晓磊心中一阵大无语。自己缝在衣服里的三百块钱，中午刚拆出来，这小子开口就借二百。 可，自己刚来，要是不借，势必影响自己在厂子里的前途。 再看看高师傅“恳切”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再三，他还是拿出了两张钞票。 高东方一把抓过，脸上阴霾瞬间扫空，重重拍打王晓磊的后背：“好兄弟！讲义气！哥没看错人！”那热情，比借钱前更盛，却让王晓磊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下午下班之后，赵海波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并没有跟王晓磊一起去食堂。 偌大的食堂里，人少了很多，远没有中午的热闹。 王晓磊低头默默吃饭，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是孙晓曼。 她没说话，只是把一个煮熟的鸡蛋轻轻放在他餐盘边。 “中午那人呢，出去玩了？”她语气平淡，像随口一问。 王晓磊没有抬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孙晓曼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晓磊，你刚来，很多事，不了解，千万别跟着他们出去瞎混，好好干活，攒钱寄回家。”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厂里，有什么事，可以先来找我……” “对了，如果有人找你借钱，千万别借……” “可是……”王晓磊心中一紧。 “可是什么？”孙晓曼追问。 “哦，没事了。”王晓磊最终，还是没有把高东方找他借钱的事说出来。 “那你慢慢吃。”孙晓曼起身离开。 王晓磊握着那颗微温的鸡蛋，看着孙晓曼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话，像一阵微风，吹散了些许迷雾，却又带来了更深的困惑。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只是在善意提醒。 这种被默默关注、被悄然保护的感觉，与李雪梅的冷漠、高东方的虚伪，形成了鲜明对比。 晚上，宿舍里冷冷清清。 要么去上班了，要么出去玩了，八人间的宿舍，只要王晓磊一个人。 不过，他读书的时候，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倒是习惯了周末的时候独处。 这两天也没休息好，正好补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赵海波回来了。 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穿着清凉，露这大片的雪白肌肤。 这让王晓磊瞬间精神起来。 刚一进门，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王晓磊急忙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的半个身子。 “唉，兄弟，别紧张。”赵海波笑着，扔过来一支烟。 略显笨拙地点上烟，王晓磊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 第六章 被人要烟 赵海波搂着女孩子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女朋友，张红。” 说完，神秘兮兮地对着王晓磊挤挤眼，“张红在三车间，里面有的是妹子，回头也给你介绍一个。” “波哥，瞧你这话说的，小兄弟长得这么帅气，还用我介绍吗？” “嘿嘿，那我帅，还是晓磊兄弟帅。” 两人自顾的打情骂俏去了，全然不顾王晓磊还在。 好在，功夫不大，张红便离开了。 等张红走后，赵海波一屁股坐在王晓磊身边，一脸的坏笑，“兄弟，咱们厂，女多男少，你想找女朋友，那太简单了，对了，还可以多找几个。” “不是吧，波哥，你……”王晓磊诧异地睁大双眼。 “这有什么，她们还得请我吃饭，看电影。”说完，赵海波得意地拿出一张电话储值卡。 “喏，里面还有十几块，送你了。” 看到这张电话卡，王晓磊这才意识到，来了好几天了，还没给家里报个平安。 “我，我不要……”王晓磊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赵海波给自己这张电话卡的用意，这是要自己给他保守秘密。 推搡一番，最终，王晓磊还是接受了。 第二天中午，趁着吃完饭的间隙，王晓磊给村子里打了个电话，请村长帮忙转达给自己家里，一切顺利。 而就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一人伸过手，抢过话筒。 “兄弟，借你卡打个电话……”也不等他开口，对方已经在拨号。 “我……”王晓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对方是个胖子，又高又壮。 明显比王晓磊大两三个号。 听到他爆粗口，对方眼睛一瞪，一招手，旁边两名小年轻围了过来。 “你特娘的，强哥用你的卡，是看得起你。” “我不用你们看得起我。”王晓磊据理力争。 “去那边，别影响我打电话。”胖子挥了挥手。 两个小弟，一人扯住王晓磊一根胳膊，往旁边角落而去。 周围的人，见到这般情景，有的转身离开，有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哎，王晓磊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啊，就没有一个人见义勇为吗？ 两人把王晓磊逼到墙角，左边的瘦子，吐了个烟圈，故意喷到王晓磊脸上。 “小子，新来的吧，今天，给你立一下规矩。” 说真话，手伸过来，去掏王晓磊的口袋。“有烟吗，交出来。” 这让王晓磊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总会有高年级的学生，勾结校外的小混混，趁周末学校疏于防范，翻墙而入。 对着他们这些不回家的学生，要钱，要烟。 面对这样的欺凌，王晓磊的选择就是奋起反抗，甚至有一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依然跟对方以死相拼，最后对方落荒而逃，从那以后，这帮人，见了王晓磊，直接忽略。 所以，今天，面对同样的情况，王晓磊自然不会退缩。 他出手如电，一下抓住了对方的大拇指，用力往外一翻。 “哎呀，疼疼疼。”对方疼得嗷嗷叫。 “你……放手。”右边的人，也急眼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妈了个大包，放开我……”回过神来的瘦子，破口大骂。 “你信不信，我让你马上从这厂子里滚蛋……嘶，疼，疼……” “麻辣隔壁，刚子，你傻啊，快去喊强哥。” 看到对方狼狈离开的身影，王晓磊笑了起来。“小子，就这点本事，你不是要给我讲规矩吗？” “你，嘶……，你等着，等强哥来……”瘦子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对这样的人，王晓磊当然不会惯着，手上加了点力道，对方瞬间一阵乱跳。 “妈的，敢欺负我的兄弟……”强哥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强哥，救我……”瘦子喊了半句，开始倒吸凉气。 “小子，玩阴的啊……”强哥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好示弱，“小子，有本事，先把人放了。” 王晓磊当然明白，放了，肯定对自己不利，可不放，一直僵持下去，万一对方再有帮手，自己更无一丝胜算。 “放人，可以，先把电话卡给我。”王晓磊伸出手。 强哥无奈，只能把电话卡递给旁边报信之人，示意给王晓磊送过来。 接过来之后，王晓磊示意来人后退，然后，揣好电话卡。 “那，我可就放人了。”王晓磊嘴里说着，手上却是用力，“哎呦！”瘦子又是一声哀嚎。 趁此机会，王晓磊一拳砸在这小子肋下，接着一脚踹向对方膝盖后面。 “啊……” “咕咚！”这小子一声没喊完，已经跪倒在地。 这是王晓磊在学校打架总结出来的经验啊。 以少打多的时候，冲着对方一个人，先打废了再说。 再者，王晓磊从小帮家里干农活，那力气也大得惊人。 瘦子此时，只能捂着手指头，跪在地上哀嚎，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斗力。 强哥一看，一边大骂，一边冲了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可，他这样的速度，对王晓磊来说，完全够不成威胁。 王晓磊身子往后一退，接着，伸手，抓住了胖子的手腕，就要往里压。 “哎呀！”强哥猛然惊觉，想往回拽，却为时已晚。 一阵剧痛，瞬间传导过来。胖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往下弯。 “小子，你……”话说一半，他忽然转头看向旁边，“刚子，你傻呀，动手啊！” “哦！”刚子如梦初醒，拉开架势，就要往前冲。 王晓磊却不惯他们，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不怕断手，就来。” “哎呀，哎呀。”疼得强哥连连哀嚎。 刚子此时，也来了个急刹车，变得犹豫起来。 “住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来的是孙晓曼。 见到她出现，王晓磊心里有底了。 “张强，你又在欺负新同事。” 孙晓曼转脸看向王晓磊，“愣着干嘛，松手啊。” 王晓磊这才如梦初醒，甩开了手。 张强揉了揉手腕，一脸苦涩，“晓曼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欺负我。” “不是，是他们抢我电话卡。”王晓磊据理力争。 第七章 不打不相识 孙晓曼白了张强一眼：“行了，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还不知道，哪个新来的没被你欺负过，今天你只是撞到铁板上了。” “我……”张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晓曼却自顾地转头看一下王晓磊。 “他叫张强，其实人并不坏，就是……” 听到孙晓曼这么说，张强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答应：“对对对，不坏不坏……”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好人。”对于孙晓曼这样的介绍，张强哭笑不得。 王晓磊也挠了挠头，“晓曼姐，那以后……” “以后啊，以后见了他们该打就打，不用给我面子。”孙晓曼说着这句话，抬手指了指那边的瘦子和站在原地的刚子。 瘦子捂着肋骨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姐你可看到了，他打我打得老狠了，你看我这手都都紫了！” 此时的王晓磊也察觉到自己刚才掰对方手指过于用力，确实明显地红肿发紫。 孙晓曼对这个似乎视而不见，“张强，张刚，张涛……”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王晓磊是我亲戚，你们再敢欺负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就在这时候人群外响起一个大嗓门：“谁呀？是谁敢欺负我山东老乡。” 随着喊声，张东方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看起来义愤填膺，可他这句话也让王晓磊明白，高东方早就在外面看着，不然他怎么知道里面是他的山东老乡。 看到他出现，张强脸上陪着笑，掏出一支烟递上去：“高哥，没人欺负，这这闹着玩儿呢。” 说完，求援的目光看向孙晓曼，又看看王晓磊。 王晓磊当然也不想把事儿闹大，也随便说了句：“是啊，闹着玩儿！”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就这么走了，高东方目瞪口呆，自己想要的人情，好像没要到。 孙晓曼见状，抬手，食指点了点张强：“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便追了上去。 “王晓磊，跟我过来一趟。”孙晓曼命令的口吻，说完了之后转身就走。 王晓磊不敢不从，掉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孙晓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四五张桌子，可因为是午饭时间，所以并没有其他人。 孙晓曼指了指沙发，示意王晓磊坐下。 “他们抢你东西了，对吗？” 王晓磊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三个呀，跟厂里领导有那么拐弯抹角的一点亲戚……” “以后见了他们三个客气点。” “是他们先……”王晓磊欲言又止。 “我知道是他们先动手的，然后你也还手了，不过，我可看得清楚，如果我不喊你的话，你下手再重些，今天这事可就闹大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晓曼姐。”王晓磊喃喃的说完，便低下头，双手在裤子上来回地摩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孙晓曼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紧挨着王晓磊坐下。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瞬间钻入了王晓磊的鼻腔，让他不由的为之一振。 但很快他又往边上挪了挪，跟孙晓曼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见到他这般模样，孙晓曼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哟，还害羞了，刚才你的威风劲儿呢？” “我……”王晓磊平时的话也不算太少，可今天面对孙晓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在这等着，很快张强他们就会来的……”孙晓曼切入正题。 一听这个王晓磊又紧张起来。 孙晓曼见状，再次笑了起来，“害怕了？” “不怕，就是……” “就是什么呀？你记住了，咱俩是亲戚，不管谁问，你也这么说。” 孙晓曼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见了梅姐，千万别告诉他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知道吗？” 说完孙晓曼起身来到自己办公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三盒烟出来。 “等他们三个来了，你就把烟给他们。” 王晓磊还想说什么，这时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孙晓曼做个手势示意他把烟收起来，然后转身去开门。 一切如同孙晓曼所料，张强哥三个满脸堆笑站在门口。 “晓曼，给你添麻烦了。” 孙晓曼往旁边一闪身做个请的手势，三人鱼贯而入。 王晓磊这才发现，张涛跟张刚两人手上各自拎着一盒点心，看起来包装还很精美。 “咋，怎么到我这走亲戚来了？”孙晓曼话语中带着几分挪耶之意。 “看你说的。”张强略显紧张，“这是今天新到的点心送你尝尝，对了，适合你们北方人的口味。” 说着话又从张刚手里接过一盒，来到王晓磊的面前，笑着把点心往茶几上一放。 “兄弟啊，不打不相识，这个你尝尝！” “我不要……”王晓磊连连摆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不过也不能白要人家东西不是……”孙晓曼挤了挤眼。 对于这个暗示，王晓磊懂了，他急忙起身把刚穿进口袋的三盒烟拿了出来，每人一盒递过去。 “我，我打人也不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对于王晓磊这样的表现，张家三兄弟显然有点懵，但很快也笑着把烟揣起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孙晓曼看了看张涛，脸上笑容终于多了几分：“这论起来呀，王晓磊跟我家还有那么一点儿拐弯抹角的远亲，以后在厂里帮我多照应点！” “好说好说。晓曼，这你放心，谁要敢欺负晓磊兄弟呀，我张涛第一个不答应。” “行了，你不欺负他，就没人欺负他。”孙晓曼这样直接的呛白，张强没有丝毫的反感，反倒是陪着笑：“哪能！” “还不走，想我留你们吃晚饭吗？”孙晓曼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强兄弟三人笑嘻嘻地走了，等他三人走后，王晓磊也急忙站起身来。 “那那我也走了！” 刚走到门口，又被孙晓曼喊住：“把这两盒点心拿回去，这是他们给你的！” “姐，这我可不能要，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点心你留下，对了烟，我尽快还你。” “烟是别人送的，就不用还了，点心我留一盒，你把另一盒拿回去！” 孙晓曼的口吻不容辩驳。 第八章 点心送给李雪梅 王晓磊最终还是拎着一盒点心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赵海波等人早就回来了，正在那里吞云吐雾，见到他拎着点心回来，几个人默契地停止了发言，目光齐齐地盯住了那盒点心。 王晓磊当然明白几个人的心思，把点心往桌上一放，伸手就要去打开。 “别人给的点心，大家都尝尝！” “不用不用。”赵海波摆了摆手，目光看向对面的一人。 这人年纪大些，得有三十几岁，个子不高，看起来倒是敦厚。 “是啊，别这么客气，你留着吧，刚来四处需要打点地方多，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还个人情。” 王晓磊只当他们是客气，还要继续拆，赵海波直接上前来按住他的手。 “兄弟，不用了，薛哥说得对，留着吧，万一哪里需要打点，这也能顶点用不是！” 最终在赵海波的坚持下，这一盒点心被塞进了王晓磊的衣橱。 下午一上班，远远的高东方见到他来了，便招手把他喊过去，“晓磊啊，那三个家伙已经被我教训了，对了，我让他们去给你赔礼道歉去了没。” “去了，去找我了。”王晓磊心中对这个高东方莫名有一种厌恶之感，此时只想尽快离开。 高东方却不管这些，拍着他的肩膀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别看我只是个班长，在这厂里还有几分面子，对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 “还有，改天我约上几个咱们山东老乡一块吃个饭，介绍你认识认识。”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让王晓磊请客。 此时的王晓磊却猛然抬起头，突如其来来的举动，吓了高东方一跳，“你怎么了？” “高哥，我已经没钱了，是不是等以后再……” “这样啊，那那等你发了工资再说，不过没钱了你可得想办法，不行就让家里再给你打点过来，在这背井离乡的，没钱可不行。” “我，我那钱……”王晓磊欲言又止心里话你还欠我二百呢。 “噢，你放心，你那钱呀，等开了工资我一准还你。”高东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王晓磊整个下午都在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还有一百块的挣钱，还有十几块的零钱。 在这厂子里，一天有十元的就餐补助，如果不够就要自己充钱。按照自己多素少肉的吃法，问题不大，现在要操心的就是，买烟。 宿舍里的人都抽烟。 自己在这个大环境中不可能不抽。 最便宜的一盒烟是三块。按照最低的两天一盒来算，一个月也要花去四五十块。 而且发工资还要一个月多一点，这些自己必须都考虑进去。 所谓开源节流，除了少花钱，自己也得考虑，周末休息的时候，想办法去赚点钱。 一转眼就是周五，晚上食堂里愈发冷清。 王晓磊一边吃饭，心里一边盘算，明天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明天带上那盒点心去找一趟李雪梅。 他也从别人嘴里问过了，去到李雪梅那里旁边的王子酒店那里，厂门口有一班公交车，花两块钱，逛荡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王王晓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也不知道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李雪梅还是露思。 周末的早上，公交车挤得满满当当。这里是工业园区，周末趁休息，去市里逛逛的人，不在少数。 王晓磊努力把点心护在胸前，免得被人挤到。 汗臭味，烟味，还有机油味，在这闷热的车厢里发酵。 有那憋不住的直接头伸出去干呕起来。 终于到了王子酒店，清晨酒店十分冷清，霓虹灯也关了。 门口看起来也有些破败，远没有晚上金碧辉煌那样壮观。 停车场上还有几辆没有开走的汽车。对于这些车的品牌，王晓磊并不认识，但他知道任何一辆都是他买不起的天价。 夜来香发廊。 透过玻璃门能够看到里面沙发上一个女孩蜷缩着在睡觉。 一把链子锁胡乱地挂在门把手上。 王晓磊犹豫了很久，终于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玻璃门。 许久之后那女孩终于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这边瞟了一眼，接着摆了摆手，“还早呢没营业晚点再来。” 王晓磊见过这女孩，就是自己刚来那天。 是这女孩告诉自己去哪买吃的。 “姐是我是王晓磊。” 一连喊了两声，那女孩重新爬起来，揉揉眼又往前凑了凑。 显然是想起了他，起身过来把链子锁拆开。 “是你呀，找梅姐的吧，在楼上呢。” 说完又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女孩只穿了三点式的内衣。却对王晓磊没有丝毫的回避之意，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当然了，此时的王晓磊也顾不上欣赏这女孩曼妙的身体，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赶快见到李雪梅，把点心送上。 楼梯依旧吱呀作响。 来到二楼，站在李雪梅的房间外侧耳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 或许，李雪梅还在睡觉吧。 定了定神之后，王晓磊抬手轻轻拍了几下。 房间里没有动静，他又拍了几下，依旧没啥动静。 “小姨”王晓磊低声喊了一句，却又像想起了什么！ “梅姐，我是王晓磊……” 一连喊了三四声，咿呀一声。斜对面的门开了露丝探出了半个脑袋。 “北方仔，是你呀！”依旧是略显蹩脚的粤语。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露思，王晓磊便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或许又想起了那次两人就在旁边房间里的那次亲密接触。 见他这般情景，露丝咯咯地笑着上前来。 这下，王晓磊更尴尬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露丝里面是惹火的红色内衣，外面罩了一件薄如蝉衣的丝织睡衣，坦白来说，穿跟不穿没啥区别。 露思拽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里拉。 “梅姐周末很忙，一般不回来的，到我这里来坐坐。” “可可我……”王晓磊下意识地想把拿着的点心藏到身后。 露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知道，点心是带给梅姐的，放心，我不吃！” 第九章 热情的露丝 房门被露丝轻轻关上，隔绝了楼下隐约的声响，却让王晓磊的心，变得忐忑起来。 露丝的房间，比王晓磊住过的那一间，要大不少，大到可以在床尾，放上一个衣柜，外加一张放着碗筷，还有几袋零食的桌子。碗筷洗得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是混了了烟草，化妆品，香水，还有一丝衣物被汗液浸过的味道。 “坐呀，愣着干什么？”露丝指了指床沿，直接把王晓磊按下去。她自己也顺势坐到了床沿，翘起腿，薄如蝉翼的睡衣下摆滑开，露出一段白皙的大腿。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几近透明的穿着，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展示。 王晓磊局促地坐下，手里的点心盒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像一块盾牌。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盯着对面墙壁上贴着的过时明星海报。 “喏，吃点瓜子。”露丝伸手，递过来一袋零食，她自己则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眼神透过烟雾瞄着他。 “梅姐忙得很，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回来。”露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倒是乖，知恩图报。” “我妈说了，人要知道感恩，对了，你知道，小姨……梅姐在哪里吗？”王晓磊这突然间的改口，让露丝再次笑了起来。 笑得很夸张，前仰后合。 全然不顾，在后仰的时候，那本就傲视群雄的身体部位，让王晓磊血脉喷张，差点流鼻血。 笑了一阵之后，露丝终于恢复了正常，歪着头，看着王晓磊，“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你雨晴小姨？” “雨晴？”王晓磊就是一愣神。 露丝眼中，一丝失落，一闪而过，“笨蛋，就是我啊，我叫边雨晴。” “你，你的名字真好听。”王晓磊搜肠刮肚，最终，只能想出这样一句赞美之词。 “是吗？”露丝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王晓磊。 王晓磊急忙把脸转向别处。 两人瞬间沉默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露丝轻轻吸烟的声音。 “在厂里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露丝换了个话题，一个烟圈，故意吐到王晓磊脸上。 “还……还好。”王晓磊不想提和张强兄弟冲突的事，“就是，有点累。” “流水线都那样，磨人。”露丝撇撇嘴，“你呀，就是想不开。” “我，我也不是想不开，可我，啥也不会。”王晓磊想解释，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始，“反正，我在仓库，也不太累。” “哦，那，你一个月多少钱呀？”露丝往前凑了凑嘴巴，都快挨上王晓磊的脸颊了。那股混合着香水、烟草和女性身体的气息更加浓烈，霸道地钻进他的鼻腔，搅得他心慌意乱。 他甚至可以看清她锁骨处细微的汗毛，以及眼底那抹不符合年龄的、略显疲惫的浓艳。 王晓磊急忙身子往后撤了撤，“八，八百，对了，还有全勤奖，嗯，还有年终奖。” 看着王晓磊认真的样子，露丝再次笑了起来。忽然，她站起身，转身在王晓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可爱，不过嘛，在厂里倒是安全，那些女工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我…我没想那么多。”王晓磊喉咙发干，攥紧了点心盒。 “没想过女朋友？”露丝忽然把烟蒂一扔，双手压住王晓磊的肩膀，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厂里的女孩子多没意思，规规矩矩的。要不要姐姐教你……”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划过他的耳廓。 王晓磊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到露丝。 点心盒“啪”地掉在地上。 “我…我得走了！”他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露丝，却是顺势，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际。 “别走。”语气忽然变了，充满了哀求之意。 再抬头，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姐，你，你……”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晓磊无所适从。只能先用力掰开露丝的胳膊，“姐，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扶露丝坐下的同时，王晓磊拉了凳子坐下来，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家了。”露丝开始抽泣起来。 “你，你家是哪里呀？”王晓磊追问。 “河南……”露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说了起来。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可关心我了。” “对了，他跟你差不多高，在学校里，欺负我的男孩子，他一个能打一群。” “可，可，我家里穷，供不起我们姐弟两人读书，所以，我只好出来打工了。” “嗯，供一个学生不容易，我，我也有个弟弟要上学。”王晓磊忽然变得骄傲起来，“我弟弟在县高中，能考全校第一，老师说，将来能去清北那样的学校。” “是嘛，那，那你家将来可厉害了。”露丝话语中，多了几丝羡慕之意。 “不像我家，我弟弟其实读书很一般的，不如我，可，家里人说，女孩子读书多了没啥用。” “你家人也太封建了，老脑筋。”王晓磊叹了口气。 “哎，我爹不光封建，还打人，每次打牌输了，就打我妈，打我，其实，我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可是，妈妈身体不好，只能我出来赚钱啦……”露丝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 “哎，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在这等一下，我出去买些吃的，中午，跟你喝一杯。” “不，不用，我，我马上就走。”王晓磊急忙站起身。 “怎么，你不是要给梅姐送点心吗？”露丝鼻音未消。 “还，还是你吃了吧。”王晓磊说完，转身要走，再次被露丝拦住。 “不许走。”语气霸道了许多。 “我……” “你什么你，你要走了，我就跟梅姐说，你跟我……”说着，露丝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内衣，歪着头，露出一丝狡黠之意。 第十章 梅姨来了 “姐，你……”王晓磊脑海中，想起李雪梅对他的叮嘱，要他离露丝远一点。 所以，不能让李雪梅知道，他和露丝有半点关系。 “姐，要不，这样吧，我点心放你这里，回头你给梅姐……”王晓磊说到这里，露丝再次开心地笑起来，“怎么，不是小姨了……” “你……”王晓磊脸红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这样吧，你点心放我这，回头，我给梅姐……” “走，带你出去吃。” 善解人意啊。王晓磊就怕两人在这里吃，被李雪梅撞见。 王子酒店后面，有几家苍蝇馆子。 两人进来的时候，店家还打着哈欠，“露丝，今天这么早啊！”一边打招呼，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王晓磊。 “范大哥，这是我弟弟，在电子厂做事，过来看我。”露丝笑着介绍。 “对了，晓磊，看看，想吃什么？” 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粉笔字很工整，写着十几道菜的价格。 “土豆丝，豆腐皮，还有……”王晓磊照着最便宜的点。 “不行……”露丝直截了当，“范大哥，一份排骨，一份炒鸡，再来两个青菜，对了，一捆啤酒。” 很快，尼龙绳捆扎的啤酒，拎了过来。 接着，一小碟花生米和小咸菜，先端上来。 “十瓶啤酒，咱俩一人一半。”露丝很是豪爽。 “我，酒量不行。”王晓磊急忙摆手。 可很快，一瓶开好的啤酒，就塞进他的手里，他甚至没有看清楚，露丝说怎么开酒的。 大概就是，酒瓶子椅子上一推。 露丝喝酒很快，不等菜上桌，一瓶啤酒已经下肚。 两盘青菜上来，已经三瓶喝完。 “排骨来了。”店家老范笑着，端上来了大件。 “范大哥，再来一捆啤酒。”露丝挥了挥手。接着，便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先不用找了。”露丝笑了笑。 那边，老范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妹子，还有上次……” 话没说完，被露丝抢先一步拦下，“放心，少不了你的。” 说完，转头看向王晓磊，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挂厂牌，“看到没，我弟在电子厂可是领导，管仓库的，那是肥差。” “对，对，肥差。”店家老范倒也没有再坚持，转身离开，只是远去了之后，听着他对着后厨高声呵斥起来，“快点，都几点了。” 王晓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仓库的员工，咋就摇身一变成了领导。更想不出来，管个仓库，咋就成了肥差。 很快，露丝便给了他答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露丝突然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兄弟，想不想发财？” “姐，看你这话说的，不想发财，那我来东莞干嘛？”王晓磊借着酒劲，话也多了起来。 “你呀，可以说是捧着金碗要饭。”露丝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一杯酒。 “什么意思？”王晓磊急忙拿起酒瓶，去给露丝倒酒。 “兄弟，你们仓库里，是不是有个报废仓库。”露丝说得神神秘秘。声音很低。 “是啊，你咋知道？” “嘿嘿，因为，我也在里面呆过。”露丝声音更低，“那些，在你们厂子里是废品，拿出来，那可就是宝贝啊。” “啊？”王晓磊瞬间，清醒了很多，“你是说偷？” “瞧你这话说的，别那么难听，怎么叫偷，那就是废物利用。” “可是……” “可是什么，我告诉你，一块小小的线路板，你拿出来，至少能卖五块钱。”露丝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兴奋之意。 “这么值钱啊！”王晓磊不由得一声惊呼。那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居然能换两份炒粉。 “嘿嘿，要不，我说，你那是个肥差，你放心，只要你能弄出来，销路包在我身上。”露丝大包大揽。 就在这时候，哗啦一下，门帘被掀开，李雪梅忽然站在了门口。 李雪梅居然穿了一身雪白的护士服。 “小……姐！”王晓磊此言一出，马上被走过来的李雪梅一拳砸在胸口，“你骂谁呢？” “我想叫你小姨，可又想起，你说要我叫你姐……”王晓磊委屈地解释。 李雪梅没有开口，转身就走。 王晓磊犹豫地看了看露丝，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谁让你来的？”李雪梅一边走，一边冷冷地甩过来一句。 “姐，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点心，放在露丝那里了。” 听了这句话，李雪梅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为了给我送点心？” “嗯，点心。” “你还没挣钱，别乱花，这里不比你老家，什么都需要钱。”李雪梅语重心长。 说完，伸手，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拿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王晓磊，“叫个摩的回去吧，公交车太慢了。” “不是我买的，是，是别人送的。再说，我也不能要你的钱！” 李雪梅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但，言辞依旧犀利，“谁稀罕一盒点心，以后你自己吃就行了。” “可……可他们说，这是咱们山东的味道，我想，我想也让你尝尝。”王晓磊再次解释。 李雪梅愣了愣神，忽然，眼角有那么一丝晶莹。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踩着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回到李雪梅的住处。 “等着。”李雪梅粗暴地把他拦在了房门口。 功夫不大，房门再次打开，李雪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的睡衣，跟没穿差不了多少。 内衣上的纹饰都看得清。 “进来。” 王晓磊因为酒精的刺激，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体内一股难以抑制的能量在奔走相告。 李雪梅的房间布局，跟露丝的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李雪梅房间里的味道，香气温和得多。 “坐下。”李雪梅指了指桌子旁的板凳。 接着，取过一些小的零食，还有一包啤酒。 “来，接着喝。” “小……小姨，我喝饱了……”王晓磊连连摆手。 “喝。”李雪梅粗暴地把酒瓶，塞进他的手里。 第十一章 李雪梅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真喝不动了。”王晓磊并不擅长喝酒，而且刚才跟露思已经喝了将近五瓶，对他来说这个已经到数了。 但李雪梅显然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粗暴地扯过一把凳子，紧挨着坐下来，王晓磊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大腿隔着裤子传递过来的热量。 李雪梅得寸进尺，一只手按住王晓磊肩膀，另一只手拿着酒瓶直接往他的嘴巴塞。 “听到没有？我让你喝……” 王晓磊就是再傻也能听得出来，李雪梅这是生气了。 “姐，你生气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给你送点心的。” 李雪梅没有开口，而是趁着他开口的间隙，把酒瓶子硬塞进去，一掀瓶子底，咕咚咕咚开始灌。 王晓磊反应不及，咽了几口之后终于是强行把酒瓶摘下来。 “姐，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呀，就不该答应我姐让你过来。” 此言一出，王晓磊知道事情严重了，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啤酒，盯着李雪梅一本正经地说道，“姐，我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 李雪梅盯了他半晌，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把我说的话全忘了……” 说过的话！ 王晓磊有些懵，他突然一拍脑袋，想到了。 刚来的时候，李雪梅就跟自己说过。要自己离露丝远一点，还说不是一路人。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的时候，你不在，然后露丝说你周末很忙，不一定回来。” “所以我想请她把点心交给你，可她非要拉我去喝酒……” “说完了……”李雪梅冷冷地看着他，“你还觉得委屈了？” “不，不委屈。” “要不是孙晓曼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孙晓曼！ 王晓磊再次瞪大了双眼，“她为了我给你打电话？” “你想的美，是说别的事，正好提了一句。” “记住，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跟那小妮在一块，咱俩就当不认识。” 李雪梅说完，自己抄起酒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接着又开了一瓶。 王晓磊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把酒瓶夺下，“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不用你管，出去……你给我出去！”李雪梅抬手指了指门口。 就在这时，楼梯被人踩过的吱吱呀呀声响传来，李雪梅和王晓磊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紧接着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很快有一个声音响起，是露思。 “梅姐，你在吗？” 王晓磊刚起身想去开门，被李雪梅眼睛一瞪吓了回去。 李雪梅起身，突然扯住王晓磊的衣扣，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脱下来！” 不明就里的王晓磊最终还是依言而行，急促地脱掉上衣。 就在他脱掉上衣的瞬间，李雪梅突然猛推一把，王晓磊躲闪不及，正好摔倒在李雪梅的床上。 李雪梅做个噤声的手势，便转身去开门，更是在转身的瞬间，伸手到背后，把自己的内衣扣子解开。 就那么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房门开了，露思手里拎着那盒点心，正要开口，猛然间透过李雪梅的肩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晓雷。 再看看李雪梅这般模样，露丝仿佛明白了什么。急忙把点心往前一递。 “这是王晓磊放我那里的……” 说完之后扭头就走，接着就是咣当一声房门关上的动静。 见到这般情景，李雪梅笑了，他抬手整理好内衣。一脸得胜的表情，扭过头来看了看床上的王晓磊。 “还愣着干什么？滚起来！” “我！”王晓磊大无语，很显然，刚才李雪梅只是想制造一种假象。 “姐，你以后能不能提前说，吓死我了。”王晓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穿衣服。 李雪梅更是上前来，伸手就把他给拽起来，“磨磨唧唧，怎么还真想睡在我的床上？” 这句话吓了王晓磊一哆嗦，忙不迭地抓起自己的衣服站到一旁。 “姐，我我我，那个，那个我先走了，点心你慢慢吃。” “滚吧，以后没事少来烦我。” 王晓磊并不知道当他仓皇离开夜来香发廊的时候，李雪梅就站在二楼的窗口，一直目送他消失不见。 来到公交车站的王晓磊，无意间伸手一摸，却赫然发现，自己口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大钞。 仔细想了一下，刚才李雪梅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还特意拍拍自己的大腿，或许就是在那时候他把钱塞进来的吧。 回到厂区，已是下午。 宿舍里依旧冷清，赵海波不知又去哪里玩了。 王晓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能感觉出来李雪梅对这个露丝有说不出的厌恶之感。 而从露思要自己想办法把库房里的线路板倒腾出来这件事上来看，远离露丝，或许是正确的。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 “谁啊？”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外面是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慵懒的女声。 “喂，晓磊吗？我孙晓曼。” “晓曼姐？”王晓磊很意外。但还是快速起身把房门打开。 孙晓曼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你也该回来！” 说的话，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你喝酒了呀” “嗯嗯，是跟小姨喝了点。” 对于这个解释，孙晓曼向来深信不疑，没有再追问。伸手又从袋子里拿了一点零食出来，还有一瓶饮料，“那正好，喝瓶饮料解解酒，还是冰镇的呢！” 王晓磊正好口渴难耐，便接过饮料，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晓曼姐，谢谢你！” “嗨，跟我还这么客气，对了，以后啊，周末你要出去跟我说一声，我有摩托车可以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挺方便的，刚来也正想四处转转。”王晓磊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接下来，两人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半晌。 孙晓曼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到晚饭点了，一起吃个饭，我请你1” 第十二章 你想不想发财 王晓磊笑了笑，“那怎么能行，于情于理都该我请你才是！” 王晓磊迅速地洗了把脸，乱套上件T恤，便随着孙晓曼出了门。 在工厂后门出来不远，有一条街，一家一家都是各色小吃店，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周围有好多工厂。 刚往前走没多远，突然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孙晓曼。” 随着喊声，一名满脸横露的男子快步追了上来。 看到他出现，孙晓曼下意识地往王晓磊身边靠了靠，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晓曼真的是你啊，好久没见你出来……” “我出不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孙晓曼表现得很冷淡。 接着抬头看了看王晓磊。 “我们走！” “不许走。”男子一个跨步拦在两人面前，并且伸开了胳膊。 孙晓曼眼睛一瞪，“杨春，你想干什么？再不让开我可喊人了” 杨春收起了胳膊，抬手一指王晓磊，“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土包子，又是个新来的雏鸟吧，你拿它来应付我！” “杨春，咱们两个已经结束了，我跟谁在一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晓曼啊，怎么能说没关系，毕竟你也见过我父母，再说了我妈不是还把家里的银镯子给你了吗？” “那可是我们老杨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你瞎说什么，手镯我早就还给你了，别诬赖好人。” “对，你是还给我了，只要你愿意，随时我再给你带上” 听到这里王晓磊差点笑出声了，真看不出来呀，这满脸横落的杨春还是个痴情的。 “我再说一遍，我们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闪开别怪我不客气。” 杨春倒没有继续纠结拍手指了指王晓磊，“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看到杨春走远，王晓磊低声说道，“走吧，姐……，我们今晚再喝点。” 孙晓曼倒是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去了，被一条疯狗弄得毫无心情”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孙晓曼远去，王晓磊挠了挠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 高东方便拿着一沓资料放到王晓磊面前。 “小李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学习怎么盘库了！” “这是咱们仓库里的物料清单，你先熟悉熟悉。”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 “你就跟赵海波对桌。” 等他走后，赵海波往前凑了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可以呀，刚来就受到班长的重视！” “这盘点可是肥差呀。” 怎么又来个肥差，这里面肥差这么多吗？为啥有好事全都轮到自己头上。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波哥，还得请你多关照啊！” 赵海波倒是个热心的，接下来的两天非常认真地给王晓磊讲解熟悉各个零部件，甚至还亲自带他去看各个零部件长什么样。 对于赵海波的这份恩情，王晓磊自然是新欢感激。 这天趁着快下班的工作，他低声对赵海波说道，“波哥，今晚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赵海波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可以，多带个人去吗？” 王晓磊当然明白他说的多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肯定要带他女朋友。 “那自然是没问题！” 出乎王晓磊意料的是，赵海波今天晚上带到饭馆里的，却不是那天的张红。 当然了，因为赵海波也提前跟他说过，不止一个女朋友，所以对这些事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赵海波很自然地搂着女孩子肩膀的肩膀， “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杨丽萍。” “对了，这是我新来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王晓磊。” 杨丽萍一脸幸福把头斜靠在赵海波的肩膀上，“晓磊兄弟，来了有几天了吧！” “嗯，今天是第十天了。” “十天了，有女朋友没有？”杨丽萍说得脸上的笑意更深。 “没没有……”王晓磊习惯性地脸红。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这个话题，他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居然是露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丽萍突然神秘兮兮开口说道，“晓磊兄弟，你等会哈，我送你份惊喜。”说完，起身走了。 等他离开后赵海波言谈间也放肆了许多，“兄弟，刚才说起你朋友你居然脸红了，是不是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波哥，我还小。” “小什么小，像你这年纪要在我老家早都抱上娃了。” 说完他往前凑了凑，“待会儿给你个惊喜。” 说完端起酒杯，跟王晓磊碰了一个。 王晓磊不明就理追问道，“什么惊喜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对了，兄弟，我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想不想发财呀。” “发财，当然是想了。”王晓磊笑了起来，“我从老家过来，不就是为了发财吗？” “想发财呀，我这里有个好门路。” 赵海波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你看这个。” 赵海波的手上，赫然躺着一块线路板， “这个不是……”王晓磊惊呼，“这不是线路板吗？” 张海波嘿嘿一笑，“别害怕，这是废品库里的东西！”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晓磊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跟露思喝酒的时候，露丝也曾经说过这东西。 “可在废品库里，你咋拿出来的？” “害，这还不简单，一天怎么也能顺手装几块。” 王晓磊诧异地睁大双眼，“你胆子真大，万一高班长查出来少了，岂不是……” “嗨，你呀，不明白里面的门道。” “这能有什么门道啊？”王晓磊瞪大双眼。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很多这所谓的废品呀，其实根本没坏。” “没坏。”王晓磊震惊不已。 “对”赵海波压低嗓音往前凑了凑，“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有些所谓的报废品，都是完好无损的！” “那怎么到废品库来了？”王晓磊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面水可深了，反正这么说吧，是好多人一起操作的这个事……” 说完他又往前凑了凑，声音更低。 “所以，就算咱们从仓库里面拿点，他们也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包厢门咣当一声，被人给踹开了。 第十三章 杨春上门寻仇 紧接着几个陌生的男子就闯了进来，几人分开两旁，最后走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 王晓磊一看，认识，是杨春。 赵海波的脸上，明显闪过了恐慌之色，探寻的目光看向王晓磊。 王晓磊却是淡定得多，上学时候，群架也没少打，他很清楚，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必须镇定，一旦表现出惊慌之色，那必然是挨揍。 他缓缓站起身来，不徐不疾地发问：“杨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tnd想干你。”杨春一边说着，走上前来，右手食指，直接戳上王晓磊的脑门。 王晓磊岂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猛然间出手，一下便攥住了对方食指，接着用力一掰。 “哎哟”杨春疼得嗷的一嗓子，身子下意识随着往下弯腰。 王晓磊趁机给赵海波递一个眼神，赵海波也很聪明一下，站起身来，来到王晓磊身旁。 “杨春，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也不想伤你，叫他们让开……” “你tnd有本事弄死我！”杨春还在嘴硬。 王晓磊当然不惯着对方，他再次发力。 疼得杨春身子弯得更厉害，额头也开始冒出汗来。 “闪开都闪开，让他俩走。”杨春终于服软了。 “杨春，我告诉你，我跟孙晓曼没有任何关系，那天，我想出去吃饭，半路恰好遇到她了。” “不可能，我都看到她拉你的手了！”杨春显然不愿接受王晓磊的解释。 “你当时注意力都在孙晓曼身上，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俩看起来并排走，但隔着得有半米多吧，只是他看到你之后才躲到我身边的。”王晓磊不紧不慢，继续解释。 “事情真相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如果你还想动手，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王晓磊一边说着，身子已经转到包厢外，缓缓往餐馆门外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退到了饭店门口。 王晓磊把杨春猛然间往前一推，接着转身拉着赵海波撒腿就跑。 杨春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在门口跳着脚骂了几句，开始带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一边往前跑，赵海波一边大声问道“往哪去呀？这里离工厂还有好几百米呢！” “就是好几里地也得跑啊，你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王晓磊一边跑一边回应。 就在这时，眼尖的赵海波，发现前面来了两人，一个是他的女朋友杨丽萍，还有另外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看看看……”赵海波指了指两人，王晓磊自然也看见了。 他一下子明白了，杨丽萍所说的惊喜是什么？这是要给自己介绍个女朋友呀。 他急中生智，“别看了，装作不认识，快跑吧。” 赵海波当然也明白，带上这两个女孩子的话，他们四个人是无论如何跑不赢身后的杨春他们。 可是，杨丽萍却不知道这些，开始冲他们招手，“我，我在这儿呢！” 赵海波急忙大声喊道，“后面有仇家，我不认识你。” 一连喊了两嗓子，人已经到了杨丽萍跟前，杨丽萍刚要说话呢，却见两人嗖嗖地便跑远了。 估摸着杨春等人快到杨丽萍的位置，王晓磊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呀，他惊呆了。 杨春居然停下来，在那里跟杨丽萍有说有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晓磊挠了挠头，不过也好，这样的话他跟赵海波的危险就解除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杨丽萍手拢成喇叭状开始喊起来，“赵海波，王晓磊，你们俩回来，回来！” 王晓磊跟赵海波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但最终还是缓缓往回走。 杨丽萍上前来拉住赵海波的手，走到杨春面前，“春哥，这是我男朋友赵海波！” “那个是他朋友的舍友王晓磊。” “杨春，我们一个村子出来的。” 杨春抬手挠了挠头，“那个，妹子，我王晓磊……” 杨丽萍说我拉过旁边的女孩，“这是罗凤琴，我的好朋友。” “对了，春哥，你看他跟晓磊般配不。” 杨春看一下王晓磊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般配，太般配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上远处，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追了，上前来一把就拉住了赵海波。 “小子，想逃单，门都没有！” 王晓磊急忙解释“他说我们没想逃单，就是就是……” “对对对，没想逃单，就是出来找我女朋友了！” 赵海波也连忙补充，“我们酒还没喝完呢，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杨丽萍看了一眼杨春，杨春立刻识趣地说道，“那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四人重新回到餐馆又点了两道菜，杨丽萍直接把罗凤琴安排到了王晓磊身边。 一问年龄，王晓磊比罗凤琴还要小三岁，杨丽萍笑开了花。 “俗话说得好啊，女大三抱金砖。” “丽萍，你胡说什么呀……”那边罗凤琴羞涩地低下了头，把玩着酒杯。 张海波一个劲儿地给王晓磊递眼色，可此时的王晓磊心里，却莫名的浮现出了露似的身影。 想起了露思强行亲吻自己的场面，又想起了那一刹那的温柔。 赵海波见王晓磊似乎无动于衷，直接从桌子底下踢了踢，然后直了这酒杯。 王晓磊很明白张海波的意思是让自己跟罗奉贤喝酒。碍于面子他只好举着酒杯，“凤琴姐，很高兴认识你，咱们两个干一杯” “唉，这么生分干什么呀……”杨丽萍先抢先说话了。 “我都是叫她小琴，你就叫她琴姐好了” “对对对，琴姐琴姐……”赵海波也在一旁帮腔。 罗凤琴略显期待的眼神看着王晓磊。 王晓磊只好陪着笑，再次说道，“那以后我就叫你琴姐！” 罗凤琴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笑容。 杨丽萍显得很是热心，一晚上不断地在撮合他俩，一来二去把罗凤琴的情况基本讲了个清楚，当然赵海波也把了解的王晓磊的情况讲了一遍。 看得出来，罗凤琴对王晓磊还是非常满意，走出饭馆之后便很自然地挽住了王晓磊的胳膊。 第十四章 李雪梅的邀约 走在后面的赵海波跟杨丽萍两人见状，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这段路程对王晓磊来说就显得格外漫长，他从心底里是不愿意跟罗凤琴谈恋爱的。 来之前自己的母亲就曾经叮嘱过，说到了这里之后先好好打工赚钱。 等情况稳定下来，再考虑个人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赵海波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先点了一支烟，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子，是不是没看上罗凤琴？” 王晓磊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 赵海波却显得很坦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唉，兄弟，这没关系，自己一个人多孤独，有个人陪你总是好的，遇到更好的可以再换了！” “可那样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人家了！” “这有什么呀，你看看我，三四个女朋友，其实她们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在咱们这厂子里，女工太多男工太少。” “你来的时间很短，时间久了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他往前凑了凑：“发了工资，我带你进城去开开荤，等你知道了女人的好处，你自然也就……” “不过嘛，那消费可不低，光指望咱这点工资可不行，好好想想今晚我跟你说的那条财路，咱们干他娘的。” 这天晚上，王晓磊失眠了。 当然了，并不是赵海波说的倒腾线路板的事，来之前母亲就叮嘱过他，一定要老老实实做事，所以对于这样的不义之财，他是想都不去想的。 王晓磊脑海中翻来覆去浮现的一会儿是露丝，一会儿又出现了李雪梅的身影。 李雪梅拿伸手解内衣的动作在他眼前浮现了好几回，王晓磊猛然间惊觉，每当想起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体内竟然有一股原始之力汹涌澎湃！ 狗日的，不会是喜欢上你小姨了吧。王晓磊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而当想到罗凤琴的时候，身体整个就平静得多。 从这一点，王晓磊已经笃定，自己根本不喜欢罗风琴，所以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机会，马上就来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赵海波约他一起去食堂吃饭，还没到门口呢，远远地就看到杨丽萍跟罗凤琴两个人手拉手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看到他俩来了，远远地就开始招手。 “海波，你来了。”杨丽萍上前亲热地拉起赵海波的手，罗凤琴也上来想拉王晓磊，这时候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王晓磊。” 转头看过去竟然是刘娜。 王晓磊如同看了救星一般，急忙往前跨了两步，“娜姐好。” 杨丽萍和罗凤琴赵海波三人也都以此跟刘娜打了招呼，便转身进了食堂。 等到他们走后，刘娜笑着问道：“晓磊啊，来了这段时间，还习惯吗？” “挺好的，赵海波很照顾我，谢谢娜姐关心。” 刘娜点点头，“那就好，看刚才架势，是谈恋爱了吗？” 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算是，就是认识几个朋友吧！” 刘娜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晓磊啊，你是雪梅介绍过来的，我拿你当自己的亲人，我得先提前跟你讲两句！” “咱们厂子里呀，风气不太好，我知道，这些男员工私底下都谈了不止一个女朋友，这样很不好。” “而且据我所知，有很多女孩子明明知道这男员工不止一个女朋友，但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唉，都怪狼多肉少。” 听了刘娜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王晓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娜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昨天我去城里，顺带去了雪梅那里一趟，你小姨让我捎信给你，说这个周末到他那儿去，她要请你吃火锅！” “吃火锅……”王晓磊诧异地瞪大双眼，这大夏天得吃啥火锅呀。 “夏天吃哪个？”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口信我可带到了啊，对了，你要是不去呀，记得给他去个电话。” 跟刘娜道别之后，王晓磊觉得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正美着呢，那边赵海波喊了起来：“晓磊，我们在这儿呢！” 王晓磊点点头，胡乱买了点饭，便端着过去。 见到他基本上都是素菜，罗凤琴很慷慨地把自己菜里的肉挑出来：“多吃点肉，长力气。” 杨丽萍话里有话，重复了一遍：“对对对，长力气。” “你……”罗凤琴白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干活才有力气！” “对呀，我说的也是干活。” 王晓磊其实，也能明白，两人说的说咋一回事。但，自己却无法开口劝说。 赵海波见状急忙，拿胳膊碰了碰杨丽萍：“好了好了，先让晓磊兄弟说句话！” 说完看了一眼王晓磊。 王晓磊当然明白赵海波的意思，是想问刘娜找自己做什么。 “哦，娜姐也没说啥，就是问我习不习惯。还说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让我去找她！” 赵海波眼中略显失望，很显然这不是他想要或者说他所期望的答案。 吃过午饭之后，赵海波和杨丽萍牵手先走了，肯定不知道跑哪个角落鬼混去了。 罗凤琴挽着王晓磊的胳膊，两人走出了餐厅。 罗凤琴指了指那边的小超市：“带你去买些零食吧，晚上饿了也好补充点能量！” 王晓磊摇了摇头，顺势甩开了罗凤琴手臂。 “那个……凤琴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突然改变的称呼，再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罗凤琴眼中那小火苗熄灭了，神情变得有些黯淡。 “你是想说分手吗？” “姐，我知道这样说出来可能会很伤你的心，可我……” 罗凤琴却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没关系的，你也知道，像赵海波他们都不止一个女朋友，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可是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公平……”听到这个词，罗凤琴突然神情变得苦涩。 “这个世界有公平可言吗！” “不是的，姐，你别那么想……我真的不……” 罗凤琴忽然松开了手，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来，半转身往回看了看王晓磊。 王晓磊站在原地，并没有追过去的意思。 罗凤琴犹豫了一下，突然间转身跑了回来，一下抱住了王晓磊。 第十五章 罗凤琴的身世 抱住王晓磊的瞬间，罗凤琴的眼泪便扑簌扑簌掉了下来，接着声音开始哽咽：“晓磊，亲爱的，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虽然我比你大三岁，虽然我进厂已经两年多，可我真的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 “我喜欢你的阳刚帅气，喜欢你说话的腔调，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着迷。” 面对着溢美之词，王晓磊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拍了拍罗凤琴的肩膀，想试着把他推开，可是罗凤琴手上力量很足，环得很紧，王晓磊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琴姐，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听我说，”罗凤琴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我是大姐！” “从小我就被父母教育，好吃的留给他们，好穿的留给他们，就连读书的机会我也留给了他们。” “可最后我才发现，我在父母的眼里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我每个月的工资只留二百，其余的钱都寄回家里，可他们还嫌我赚得少……” “我也是人呀，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理解，被人爱……” “和你认识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我牵着你手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的踏实，我以为你会是那个陪我共度此生的人！”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说道最后，罗凤琴的声音已经哽咽。 王晓磊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平心而论，他不想再跟罗凤琴继续下去，希望就此了解。 只是当听到罗凤琴说出凄惨的身世之后，他突然有了一种同情心，想想自己出来打工。不也是为了给以全县第一名考入高中的弟弟，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从这一点上，他跟罗凤琴竟然找到了某种相同点。 王晓磊抬手轻轻拍了拍罗凤琴的肩膀，柔声说道，“琴姐不哭了，其实我也是家中的长子，我出来打工也是为了赚钱让弟弟读书。” “你说的我非常理解，可是理解归理解，感情是感情，这是两码事！” “我不管……”罗凤琴猛然抬起了头。 “好弟弟，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对了，虽然我工资都交给家里，可是我休班的时候，还可以出去打零工，我赚的钱都给你，我给你买衣服，给你买吃的，我也不求你给我买什么东西，” “我只要你每天陪我吃吃饭，散散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晓磊脑海中，再次闪过了刘娜对他的谆谆教导，自己不能这么渣吧。 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罗凤琴已经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坦白说，王晓磊在读书的时候，虽然调皮捣蛋，打架旷课的事儿没少干，可就是没谈过女朋友。 所以当今天罗凤琴向他索吻的时候，他脑海再次空白，手甚至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对他的表现，罗凤琴也颇为惊讶，抬起脸看了看王晓磊，柔声问道“你真没谈过女朋友呀，不会接吻吗？” “我……”王晓磊欲言又止，这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罗凤琴抱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吻得天昏地暗。 当然主动的一方是罗雪琴。 王晓磊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而此时路过的电子厂同事们仿佛视而不见，或许对他们来说这种两人热吻的情况并不鲜见。 自顾的说说笑笑就过去了，甚至很少有人会抬眼看他们。 自从这次拥吻之后，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罗凤琴是倒班，只要她有空，就会正大光明地进入到王晓磊的宿舍，把王晓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洗刷间洗刷。甚至会把他的衣服拿走，洗干净之后再送回来。 而且王晓磊的桌子上时不时会出现新鲜的水果，还有零食，不用问，这些都是罗凤琴送来的。 对于罗凤琴的这些付出，王晓磊是看在心里， 可是，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期盼周末。 周五的晚上，罗凤琴主动提出来请王晓磊出去吃饭，却被拒绝了。 王晓磊希望好好调整一下，以一个自己最满意的状态去见李雪梅。 当然了，面对王晓磊的拒绝，罗凤琴表现得很大度，甚至可以说是坦然接受。 第二天王晓磊起了个大早，比上班还早。 之所以选择这么早进城，王晓磊还是想去给李雪梅买一件礼物，毕竟，李雪梅上次给自己塞钱来。 公交车上人不算太多，这也让他第一次能够真正地坐，公交车进城。 一路之上王晓磊把自己所能想出的礼物都过了一遍，最终想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音乐盒。 一个音乐盒十几块，这已经是他在学校里见过的最奢侈的礼物了。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价格，确实不低。 可是一想到，这是送给李雪梅的，心疼先放一边，反而有一种兴奋。 可是当他敲开房门，把礼物放在李雪梅面前的时候。 李雪梅满是惊讶地看着他，接着拿手在他额头试了试。“你没发烧吧？” “姐，我……”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李雪梅连珠炮一般。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给我弄这玩意，这都是那些小孩玩的东西，等会儿我跟你去退了！” “不是……”王晓磊想解释却又被粗暴地打断。 “不是什么，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管怎么说我都买来了。”王晓磊终于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可能很幼稚，可我也实在想不出给你买什么。对了，喜欢什么你跟我说，下次我买给你。” “你给我买……”李雪梅噗嗤一下笑出声。“指望你那一个月八百块钱的工资……” “我还还有……”王晓磊变得吞吞吐吐，是啊，还有什么呢？他一下也说不出来。 “还有你还能干什么了？”李雪梅瞪着他。 “我周末去打零工挣钱……”王晓磊本想说废品库的事，可又想起上次李雪梅对自己的警告，所以赶紧改口。 第十六章 酒局 “行了，有这份心就够了，打零工能赚几个钱？等以后发达了，别把我忘了就行！” 李雪梅一边说一边开始换衣服。 这一次，她并没有把王晓磊赶出去。 她当着王晓磊的面，脱下来睡衣，往床上一扔，换上一件白色T恤衫，牛仔短裤。 就这么大咧咧地换衣服，王晓磊有点惊呆了。 李雪梅无意间一回头，见王晓磊盯着自己那痴傻的眼神，不由得噗嗤一下，再次笑出声。 她故意走到王晓磊面前。 故意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露出那洁白无瑕的锁骨。 “看，看，让你看个够，我是你小姨，你想干什么……” 王晓磊却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下你承认是我小姨了！” “你……” 李雪梅顿时无语，但他很快往前凑了凑。故作神秘地说道：“走吧，中午带你吃火锅，对了，介绍一位大老板给你认识！” “姐，这大热天儿吃火锅，你怎么想的呀？” 李雪梅白了他一眼：“谁请客谁说了算。” 让王晓磊想不到的是，吃饭的地方居然是王子酒店。 这是一栋十几层的建筑，下面几层是餐饮，再往上是洗浴，最上面才是客房。 李雪梅看起来轻车熟路，径直带王晓磊进到二楼一个包厢。 包厢并不算大，最多容纳四五个人。 很快，羊肉各种菜品很快端了上来。 紧接着又有人端上来两瓶洋酒。 李雪梅拿着其中一瓶，对王晓磊晃了晃：“这一瓶就要花掉你一个月的工资呢！” “啊！姐！这么贵，还是算了吧！咱们要点便宜的，对了，喝啤酒，两块钱一瓶那种！” 听了他这番话，李雪梅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你没见过世面，王子酒店可是五星级的，你那两块钱的啤酒啊，还真没有。” “不过，你放心，这顿饭不用你掏钱！” “你掏也不行啊，刚才你不是说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看着一本正经的王晓磊，李雪梅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不过呀，今天是别人请客，待会你就敞开了吃，对了，请客的可是位大老板，人家敬你酒你可得喝，记住了。” “行，我记住了！” 王晓磊忙不迭地点头。 李雪梅开始教他怎么样开洋酒。然后红酒还要醒酒。 “记住了，酒一定要倒满，不管什么酒，只要对方不强行扳开你的瓶口，你倒就是！” “可是，如果别人给你倒酒，必须要到喝干，记住了吗？” “姐，这规矩，为啥不一样啊？”王晓磊有点懵。 “为啥不一样？是人家请客呀，你要请客当然你说了算！” 两人在这说了会话，包厢门就被推开了，接着有服务员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然便走进来一位中年女子。 这女子呀，说不上多漂亮，甚至身材有些发福，但是满身的珠光宝气。 手上戴着的大钻戒，彰显着身份的不凡。 李雪梅站起身来笑的脸上，像春天盛开的花朵：“嗯，桂花姐，您来了！” “雪梅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叫我桂花的……”对方开口了。带着一股蹩脚的粤语味，很显然不是本地人。 “对对对，Mary！玛丽！” “晓磊，这是玛丽姐！” 王晓磊问了好之后，对方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王晓磊好几遍，然后露出会心一笑，给了李雪梅一个赞许的眼神。 “晓磊，快坐，对了，给玛丽姐倒酒！”李雪梅仿佛女主人一般，开始对王晓磊发号施令。 王晓磊赶紧打开洋酒，然后先给玛丽倒了满满一杯。接着是李雪梅，和自己。 三个人倒完酒之后，玛丽举着酒杯，笑吟吟地说道，“珍妮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吧，难得一聚，今天要一醉方休！” 珍妮！这是王晓磊第一次知道李雪梅的英文名字。想到这一点，她嘴角甚至忍不住浮现一抹微笑。心里有点小得意。 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就慢了。玛丽和李雪梅都把酒杯举起来了，王晓磊还没动静。 李雪梅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他一下，王晓磊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举起酒杯。 “玛丽姐，我叫王晓磊！”这略显多余介绍，引得玛丽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当然了，玛丽这酒量也不是盖的。 高脚杯这一大杯最起码有三两三，她一口就喝了一半。 李雪梅对着王晓磊递个眼神，接着自己喝到一半的位置，因为有前面李雪梅的临时培训，王晓磊自然也懂得一些，赶紧也跟上。 “来吃吃……”锅里肉早已经沸腾翻滚。 李雪梅拿着汤勺在飞快地捞肉，放到玛丽的碗里，玛丽也不客气，乐于享受李雪梅的服务，当然了，李雪梅也不忘给王晓磊和自己多加点肉。 吃了几口之后，玛丽再次举杯，两口下去一杯洋酒就喝完了。 王晓磊不由得为之咂舌，一瓶酒抵自己一个月工资，这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就喝完了。 李雪梅朝那边旁边指了指，王晓磊急忙再打开一瓶。 很快这一瓶又见底了。 玛丽显得很豪爽，把服务员喊进来直接说道：“两瓶哪够喝呀，直接给我搬一箱过来！” 好家伙。 王晓磊心中暗道一声好家伙。 玛利这气势还真对得起自己手上的大钻戒。 一箱酒可是自己半年的工资。人家眼都不带眨一下。 当然了，这一箱酒是指定喝不完的，因为王晓磊已经醉了。 三瓶酒喝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晕得厉害。 想给玛丽倒酒，也觉得手打哆嗦，甚至酒瓶子都对不上人家的酒杯。 “二位姐姐，我喝多了。”王晓磊两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撑在桌子上，此时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不受自己控制。 此时的他，并没有看到，李雪梅和玛丽两人笑得花枝乱颤。 李雪梅似乎觉得王晓磊醉得还不够，借口说去开酒，起身去那边打开了一瓶白酒，然后往瓶子里掺了大半瓶二锅头，摇了摇，又取过王晓磊的酒杯。 “晓磊啊，再喝这一杯，就扶你去休息，好吗！” 第十七章赴约 王晓磊对李雪梅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听到李雪梅这般说，当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可这一杯酒下去之后，王晓磊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更是做不了什么，整个人的身体甚至要瘫到椅子上！ “小，姨，这酒后劲好大……”只来得及评价一句，便歪头昏睡。 李雪梅起身打开包厢门，把外面服务员喊过来，指着王晓磊说道，“客人喝多了，送到楼上房间去休息。” “珍妮姐，去哪个房间呀？”服务员问了一句。 那边玛丽却抢先说道：“就送到608我的房间去。” 听了这句话，服务员会心一笑，两个人架着王晓磊走了。 “珍妮，让你费心了。”玛丽笑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大红包，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开。 608房间里，王晓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此时他已经陷入一种神志半模糊状态。 当然了，此时玛丽也有了几分醉意，只不过，对她来说也只是几分醉意而已，王晓磊吃亏就吃在酒量没练出来，而且又掺了白酒。 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晓磊，玛丽是越看越满意，甚至忍不住上前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错，这肌肉结实，像是练过！” 说完哼着小曲进了洗漱间。 王晓磊酒醉状态，迷迷糊糊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下雨了，下雨了……”他喃喃自语了两句，“好热，我好热呀！”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伸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正在洗澡的玛丽，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急忙拉开门看了一眼。 就看到王晓磊已经撕掉了自己的衣服。 突然间玛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裹上浴袍便冲了出来。 玛丽一下子扑到王晓磊的身上，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突然之间被重物压身，尤其是挤压胃部，王晓磊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想吐！ c处于本能，他下意识地用手推了推玛丽， 脑袋一歪，哇的一下，酒精，火锅，掺杂起来的那难以言明的酸爽味，瞬间弥漫开来。 接连吐了几大口之后，王晓磊身子一瘫，再次昏睡过去。 那边的玛丽却异常的恼火，王晓磊这一番呕吐，不光吐到了床上，也有一些，溅到了她身上， 刺鼻的味道，让人觉得万分恶心，玛丽跳下床，急匆匆再次冲进了洗漱间。 此时的李雪梅，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出租小房间。手里还拎着打包回来的好多菜品，这些都是玛丽走了以后，她涮好了带回来的，这样，就可以解决一顿晚饭了。 人往床上一躺，拿出玛丽给的大红包，美滋滋地数了数，五百块。 “哎呀，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玛丽啊玛丽，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福气，我啥时候能遇到个香港老板看上我。” 一边嘟囔着，一边翻个身，打算睡一会。 就在这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 “谁呀？”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等看清楚，进门的是玛丽，李雪梅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姐，这么快呀，我就说吧，肯定是个小处男。” 玛丽眼睛一瞪，“处什么处，你现在立刻去608给我收拾残局。” “还有，把红包给我！”玛丽说着话伸出了手，这下把李雪梅给整得不会了。 “不是，这，这啥意思呀，这？难道王晓磊他……” “他什么他，他喝得太多了，吐了我一身……”玛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一听这歌，李雪梅立刻满脸带笑：“唉呀，玛丽姐这事儿啊，怪我，我上次跟他喝酒，他喝了大半斤白酒，一点事没有，我这不是怕他没醉，所以……” 说着上前来，非常亲密地开始帮玛丽娜揉捏肩膀。 “姐，咱俩可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好姐妹，这么点事，你可不能跟我翻脸……” “气死我了，好容易那老东西回香港了，我想出来开开荤。”玛丽开始抱怨。 “怪我，怪我，姐这样吧，我去帮忙收拾一下，咱们换个房间先让这小子呀睡一觉，等他睡醒了……” 玛丽却是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算了，这样子，搞得我也没啥兴趣了，下次吧，对了，下次一点酒也别让他喝！” 说完玛丽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李雪梅陪着笑，一直把人送下楼梯，出了夜来香发廊的门口，玛丽转过脸来看了看李雪梅：“珍妮啊，你也该换个地方住了，到这来找你，我都觉得掉价！” “哎，这么多年了，咱跟徐姐不是有感情吗！” “得了吧，是徐姐的房租，一直照顾你吧。”玛丽不依不饶。 “两码事，两码事！”李雪梅陪着笑，看着玛丽钻进红色的宝马车扬长而去，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羡慕完毕，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王晓磊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王晓磊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再看看另外一张床上，李雪梅已经沉沉睡去了。 想想也是。 洋酒也是有后劲的，李雪梅个子又瘦，她费半天劲把王晓磊身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又给换了房间，折腾一番之后，这柔弱的女子也累了，所以王晓磊醒酒，她反而睡着了。 突然间，王晓磊打了个寒战。 屋里冷气开得很足，再看看只穿了内衣睡觉的李雪梅，王晓磊起身，上前来取过毯子，想帮李雪梅盖上。 可就在这时候，睡梦中的李雪梅，突然被惊醒。 李雪梅猛然转身，与王晓磊来了个面对面。 微醺的李雪梅，满脸红霞飞。 再加上这睡眼朦胧的样子。 王晓磊突然间雄心万丈，猛然间压了上去。 “啪。”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 李雪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让王晓磊瞬间冷静下来。 李雪梅的身子后撤与他保持距离，接着拽过毛毯裹住身子。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王晓磊，我是你小姨呀，你想干什么？” 王晓磊看着他突然歪着脑袋略带调侃地说道：“你不是说过吗？让我叫你姐？” 第十八章 不是你想的酒店 几个弹指之后，李雪梅似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右手，食指挑住王小李的下巴颏。 “小子，在厂子里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没……没有。”王晓磊变得心虚起来。 李雪梅赞许的眼神，点了点头，“记着我跟你说的，不许谈女朋友，我呀，保证你发财。” “可是，可是发财跟谈女朋友有什么关系？”王晓磊显然还没搞明白。 李雪梅没有说话，而是双眼换了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盯着王晓磊。 本来王晓磊对李雪梅，就有一丝丝的非分之想，现在哪受得住这种勾引。 恨不得立刻溺死在那一潭的秋波里。 李雪梅缓缓靠近，轻轻地吻上了王晓磊的唇。 好柔软。好细腻。 王晓磊瞬间再次爆发，伸手扶住李雪梅的肩膀，就要把人摁倒。 就在这个时候，李雪梅猛然间睁开眼睛，身子后撤，急速地把王晓磊给推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晓磊彻底懵了。 可是他也只能瞪着眼看着李雪梅，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雪梅却是狡黠是的一笑，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乖，咱俩可不能那样，不然我回家，见了我姐没法交代！” “可是……” “今天这事，就当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以后可不行了，记住了吗？” 王晓磊此时的心里犹如百爪在挠。 读书的时候对百爪挠心这个词语，没有什么特别的理解，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姐，我喜欢你。” 面对王晓磊的表白，“噗嗤。”李雪梅再次笑出声，“你喜欢我，你该不会要说，做我的男朋友，还要娶我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 听了这话，李雪梅却没有笑，再次歪着头看向王晓磊。 “谢谢你喜欢我，可我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就像咱们今天中午这顿饭，一瓶洋酒就得你一个月工资，你说你喜欢我，可你一个月都没法带我吃一顿这样的饭吧” “我，我努力赚钱，我一定。” 王晓磊话说一半，就被李雪梅给打断了，“行了，好好工作，等再过几年呀，找个像样的女娃子，咱们两个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呀？就因为我赚钱少吗？” 李雪梅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是，是因为赚钱少，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外你要知道，我就在这里上班……” “在酒店上班怎么了？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过来端盘子！”王晓磊开始拍胸脯。 李雪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或者说闪过一丝感动，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晓磊啊，我在的这个地方，跟你想的饭店不一样，我这里不需要端盘子的。” “那是什么呀！”王晓磊追问。 “好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对了，你是今晚回去还是明天一早赶回去！” 王晓磊这才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帘往外一看，外面各种霓虹灯早都闪烁起来。 “如果明天一早走的话，今晚你就睡在这，不过我可不能陪你了，我得回我那儿去！” 李雪梅说得斩钉截铁。 其实她为什么走，王晓磊也明白，多半是担心自己再起了歹意，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的轮番进攻。 “姐，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李雪梅并没有做任何挽留，而是裹着毛毯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王晓磊穿好衣服。 王晓磊准备离开的时候，挥手跟他道别，李雪梅再次叮嘱起来，“记着我说的，好好工作，不要乱想，还有就是别谈女朋友” “姐，我记下了，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再来看你……” “等我电话吧，我会让刘娜通知你的。” 王晓磊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李雪梅的表情终于失控了，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接着拿毛毯捂住脸，嚎啕大哭，“姐，我也不知道，带晓磊这一步是对还是错，可我已经答应了玛丽，我没得选。” 抽起了一阵又自古的说道，“晓磊呀，霄磊我带你赚钱，你总不会怪我吧！” 说完之后他又叹了口气，“唉，希望如此吧。” 王晓磊拦了一辆摩的直奔电子厂。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奔波到永鑫电子厂之后，王晓磊酒劲也醒了一多半。 站在门口，看着电子厂上面，几个霓虹大字不断地闪烁，让他觉得又回到现实之感，停了几秒钟之后，他才从兜里掏出证件进厂，然后直奔餐厅。 因为电子厂有流水线，所以餐厅一天到晚是都营业的，要了一碗面之后，便坐在那里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人也坐在了他对面。 是孙晓曼。 她带着几分歉意：“晓磊，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王晓磊当然知道孙晓曼说的是杨春上门寻仇那件事。 “啊，姐，没事的，那事情已经解决了，误会也消除了。” 孙晓曼轻轻点了点头，护栏歪着头说道，“我听说你谈了女朋友！” “没有没有，其实那天吧，完全就是误会。”王晓磊就把那天的情况从头到尾大概地给孙晓曼讲了一遍。 情况讲完了，两人点的餐也到了。 王晓磊点的是一碗拉面，这个在东莞这个城市里其实并不多见，但是这些厂子里北方人多，所以自然就设了一个档口。 当然了，这种面食，对王晓磊来说才合他的胃口，量大管饱，而且还带着一大碗热乎乎的汤。 孙晓曼瞪大眼看着王晓磊眼前这份饭，诧异地问道，“你就吃这个呀！” 王晓磊显然意识到了孙晓曼的真正的意图，急忙解释道，“哦，我白天去城里跟我小姨吃饭了，这不回来吃点清淡的！” 孙晓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接着起身去档口取回了自己的饭，孙晓曼的饭那自然就精致得多，两荤一素，外加一份米饭。 孙晓曼用筷子几乎把所有的肉全都拨到王晓磊的碗中。 “唉，你还小，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肉。” 孙晓曼的这番话，让王晓磊很是无语。 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低下头默默地吃起了拉面。 可孙晓曼再次说话了。 “罗凤琴是个好女孩，她刚进厂的时候，入职就在你们仓储，后来说想多赚钱，所以调到了流水线……” 第十九章 孙晓曼要求分手 王晓磊一边吃饭一边听姚晓曼絮絮叨叨讲了很多罗凤琴在厂里的故事，总体来讲就是，罗凤琴是个务实安分的女孩子，希望王晓磊能够珍惜。 “晓曼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可是我感觉，我俩不是一路人！” 听了这话，姚晓曼皱了皱眉头，“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觉得我可能在这厂待不长久……” 王晓磊只好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哦，这么说，梅姐给你找了更好的出路！” “也不是，并没有，就是我觉得在这一个月赚几百块钱有点少，我到这东莞来是想赚大钱。” 孙晓曼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失望，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罗凤琴呢？” “不是，我……”王晓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是什么，你俩当众抱着在那啃，好多人可都看到了！” “晓曼姐，我当时是拒绝的，是她主动，对了她的家事也跟我说了，她说渴望被人关心，渴望有人陪伴，还说不求回报，不要我承诺什么……” 听说这话姚晓曼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鄙夷之色。 她把刚端起的稀饭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唉，我真替罗凤琴感到不值，算孙晓曼看错了人……” 说完孙晓曼起身就要走。 “晓曼姐，请等一下……”王晓磊出声喊住了她，“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来真的没打算谈恋爱，我只想安安分分工作赚钱，而且我也跟罗凤琴说过不止一次，可她……” 王晓磊说完之后叹息一声，“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孙晓曼抬头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晓磊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趣，索性起身回到宿舍。 或许因为明天要上班的缘故，赵海波他们在宿舍里并没有出去，见到他回来，其余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各忙各的，只有赵海波一屁股过来坐在他旁边。 然后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你这是出去喝酒了呀。” “是啊，去城里看了我一个老乡，正好今天休班，我俩就喝了点！” 王晓磊不愿说出自己真实的行程，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和一个不存在的老乡。 “哦，在城里，做什么工作啊？”赵海波继续追问。 “还能干啥，酒楼端盘子呗。”王晓磊轻描淡写。 “在什么酒楼啊？改天咱去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生意怕是照顾不了啊，他在王子酒楼！他说呀，随便一瓶洋酒就得咱们一个月的工钱呢。”王晓磊只能继续敷衍。 这时候旁边一名工友凑过头来，“不会吧，一瓶酒要七八百吗？这谁能喝得起？” 赵海波斜了这人一眼，“你懂什么呀？有钱人多的是，别说是几百块一瓶，就是几千几万，人家喝起来就跟咱喝口水一样！” “是啊，是啊”王晓磊连声附和，“波哥说得对，我老乡说，他亲眼见过几万块一瓶的洋酒，有人一顿饭喝五六瓶呢！” “只可惜呀，他也只是看看，唉，不说了，睡觉！”王晓磊转身装作睡觉，其实是希望赵海波他们离开。 可赵海波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往前凑了凑，用更低的声音问道，“你进城这件事。是不是没告诉罗凤琴呀？” “没有。”王晓磊头也没回。 “兄弟，那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得说你两句，人家凤琴妹子她……” 王晓磊猛然转身，便接着坐起来。 “波哥，我想明白了，我跟罗凤琴并不合适，我俩这样下去，对她也不公平。” 这句话一出来，赵海波诧异的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要分手？” “是啊，哥，我想明白了，分手吧。” 赵海波往他耳边凑了凑，“我听杨丽萍说，罗凤琴可还是个黄花闺女，你这没得手就分了，不可惜吗？” “既然我不能娶她，干嘛要祸害人家呢？哥，你说对吗？” 面对王晓磊这句话，赵海波许久没说出一个字，最后一声叹息起身走了。 或许是姚晓曼传递了消息，也许是赵海波，总之罗凤琴有三四天没有出现，这反而让王晓磊感到了一丝轻松之意。 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吃饭休息，甚至为了打发时间，他还从厂的阅览室借了本书。 第五天中午，罗凤琴终于出现了。 王晓磊刚点了一份饭，找个角落坐下来准备吃，罗凤琴就坐在对面。 看得出来，整个人很憔悴，有些无精打采。 “琴姐，你怎么了？” “那天孙晓曼去找我了。”罗凤琴自顾地开口了。 王晓磊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晓曼姐说得对，既然我无法给你一个未来，就不应该让你做无谓的付出！” 罗凤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丝的哀怨之意，“我都跟你说了，不管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你为什么……” “可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晓曼姐说，我这样做的话，跟赵海波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呢？我说了，我不介意的，你看上谁了，我可以帮你牵线……”罗凤琴轻轻摇了摇头。 “可我介意，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王晓磊说完，埋头自顾地吃饭，不再开口。 罗凤琴犹豫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王晓磊，“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晓曼姐比我优秀多了……”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王晓磊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咱们俩分手跟人家孙晓曼有啥关系。 罗凤琴前脚刚走，在远处吃饭的赵海波就一脸神秘地凑过来，“兄弟，你呀，真是让人看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对你又这么痴心，你干嘛拒绝呀？” “我也不知道为啥，或许我和琴姐，不是一路人吧。”王晓磊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张海波却再次靠近，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对了，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发财的事吗？” 第二十章 被拉下水 “波哥，我这刚来我可不敢，这万一……” “唉，我不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万一！” “我还是不敢。”王晓磊再次摇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 张海波没有再说什么，端着餐盘离开了。 下午一上班，高东方就把王晓磊和赵海波两人喊过去，“现在需要去进一批货，海波，你带晓磊一起去，让他也熟悉一下流程。” 拿着采购单，一边走，王晓磊一边满是疑惑，“咱们仓库，还要干采购的活啊！” “哎，正常来说是对方送货，这万一咱们着急用，对方又没时间送货，只能咱们找采购出单子，自己去拉回来。” 赵海波一边解释，一边发动公司那辆破三轮摩托车。 在这种年代，像他们这种部门，是配不上汽车的，能有一辆机动三轮车就算不错了。 赵海波却是拐个弯，先回宿舍，说给老乡捎点东西。 很快便拿了一个帆布包出来，看得出来这包有些分量。 可这包他并没有放到三轮车后斗里，而是往脚底下一放，又拿脚踩住。 这摩托三轮车，前面有两块完整的挡风板。 从前面看不到包的存在。 座位上又有他们两个人坐着，人拿脚踩住这帆布包，不仔细看的话，猛的一眼是很难发现的。 周末王晓磊走出过工厂，他知道一些规矩。 门卫看到那些背着大包出门的人，会喊过来，打开包看看，因为在这种年代电子产品还是很金贵的。 可这次，远远的，门卫见到车后斗是空的，直接挥手让两人走了。 走出厂子之后，赵海波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晓磊啊，咱们这次出去，怎么也得天黑再回来……” “不是吧，就取那么点东西，一会儿不就行了。” “没事，咱们呢，四处逛逛，对了，你想不想买衣服，买吃的，买酒……” “波哥，这谁不想吃得好，穿得好啊，可，咱不是囊中羞涩嘛！”王晓磊苦笑起来。 坦白说看到同事们周末换上那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衣服出去，他也曾经动心过。 可毕竟自己的资金已经告急了。 所以他必须省吃俭用，坚持到发工资。 三轮车走出去大约三四公里，前面是一座桥，在桥头处，停着一辆面包车。 朱海波停下三轮车，下去在车身上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后面车厢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 这女子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模样。 赵海波跟她低声交流了几句，便起身过来，把那帆布袋拿过来，放进面包车里。 面包车里还有另外几个身影，几个人围在一起，好像低声讨论着什么。 最后隐约能看到这女子打开挎包从包里拿出了一些大钞，递给了赵海波。 然后还亲热的给了赵海波一个拥抱，还有说有笑的道别。 赵海波回来之后没有吭声，骑着三轮车又走出了几里地，这才停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塞到王晓磊的手中。 “这是你那一份！” “不是，波哥，这是啥情况？”王晓磊彻底懵了。 “嘿嘿，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过的咱们废品库的事吗？” “你是说，刚才那包里都是线路板？”王晓磊大惊失色，那包看起来不轻啊。 而且当初露思也跟他说过，一块线路板卖五块钱，照刚才那一沓大钞的厚度，怎么也得有十几二十张。 照这么算下来，赵海波这一次的拿出了二三百个。 见王晓磊迟迟没有接钞票，赵海波干脆把钞票塞进了他的工作服胸前兜里。 “藏好了，对了，有了钱可别大手大脚让人看出端倪。”赵海波又叮嘱了两句。 王晓磊伸手想把钱掏出来，“波哥，这我不能要，再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也没参加呀，这个无功不受禄嘛！” “唉，你怎么没参加？刚才出门的时候，要不是你跟我一起挡着这帆布包，那门卫高低地查一查，真要被他看到就麻烦得很。” 原来是这样，王晓磊心中顿时一阵后怕。 真要是被查到了，自己岂不是无辜受到牵连。 见他这般深情，赵海波显然很懂得他心思。 “放心，以后我们不会这么冒险的。我有更好的办法。” “是吗？什么办法？”王晓磊下意识地追问一句，可就是这一句却让赵海波笑了起来。 “别急嘛，到时候我带你开开眼……” 接着赵海波拧动油门，三轮车继续往前飞驰而去。 这一路上，王晓磊紧张得手心都冒汗，那边赵海波确实高兴地哼起了小曲，还时不时地拿眼睛瞄几眼王晓磊。 王晓磊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赵海波这一次就是故意为之，用几百块钱把他拉下水。 取完货之后，赵海波四处游荡，买了两瓶酒，还有一些带包装的卤味。 让王晓磊感到奇怪的是，赵海波特意分散开，比如，明明是同样的两瓶酒，就分从两个地方买。 不过很快，王晓磊就想明白了，赵海波这是借此机会，把百元大钞换成了零钱。 想想也是，一个月工资不过千的工厂里，拿十块八块地去超市买东西，大家伙肯定习以为常，可如果你经常拿百元大钞，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王晓磊也赶紧捡着便宜的，买了两件衣服，换开了两张大钞。 另外一张留了下来，这张是要还给赵雪梅的。 当两人回来，太阳已经偏西，高东方对他们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习以为常。 清点数量之后，吩咐赵海波去办理入库手续，然后把王晓磊喊到一旁。 “晓磊啊，有件事我得问问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王晓磊心中发慌。 “高哥，我是不是哪里犯错了？”王晓磊表现得有些局促。 不过，这在高东方看来，是正常的，毕竟新人入职，担心犯错是正常的反应。 “别紧张，我是这么想，咱们部门，新人入职，还有跟其他部门对接，以前有个助理，自从他离职之后一直是我来负责，可你也知道，我这事情多，忙不过来，我想把一部分工作交给你。” 一听这个王晓磊心里莫名的一阵兴奋。 第二十一章 孙晓曼的求救 跟其他部门对接，负责新人入职这些，可比盘货点货，进出库轻松多了。 “我能行吗”王晓蕾还是非常谨慎。 “当然行，你是高中毕业，比赵海波他们强多了” “再说了，咱们还是老乡嘛。”高东方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若有所指地说道：“对了这个仓库里啊咱们山东人不少。” “改天要是有饭局，我带你一起去。” “对了，明天周六你就加个班，基本的规章制度和流程熟悉一下，待会下班之前，记得去找我要材料。” 虽然是周末加班，王晓磊心中反倒是有点兴奋。 在这企业里加班是有加班费的，况且，周末他也无处可去。 宿舍里的娱乐活动，也就是搬着同事的收音机，从早到晚。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周六一早，他加班的时候，赵海波也来了，张海波坐在他的对面，看起来很忙碌，可又是做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更让王晓磊感到意外的是，九点钟刚过，孙晓曼便夹着一个记事本过来了，看到他们两个在加班，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诧异之色。 “哎，今天你们怎么有两人在值班，按照规定只能有一人的！” “哦哦，晓曼姐，今天我不加班，我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赵海波的这个解释也合情合理，孙晓曼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划了两下考勤，便转身离开了。 孙晓曼走了之后，又等不大一会，赵海波对王晓磊眨了眨眼，“兄弟，钱可得悠着点花，千万别被人看出端倪。” 说完抓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起身出去了。王晓磊当然明白张海波干嘛了，肯定是奔向废品库了。 他不由得感慨，这赵海波，心思缜密啊，在这里等孙晓曼考勤过后再动手，安全得很。 当然了，对王晓磊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赵海波不跟自己说要去干嘛，自己索性也就装作不知道。 而此时的他或许还没有意识到，正是他的这种心态，在最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快要晌午，王晓磊正打算去食堂吃午饭呢，忽然房间里电话声响了起来。 大周末的打什么电话。 王晓磊一边抱怨一边转回去，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仓库……” “晓磊，快来救我。”电话那头，是孙晓曼的动静。 王晓磊大吃一惊，“晓曼姐，你怎么了” “金发宾馆108。杨春把我关在这儿了……” “什么？这是啥情况？”王晓磊有点懵了。 “你听我说，他在洗澡，我出不去，门外全是他的人，快点带人来救我，记住别报警，千万别报警……” 孙晓曼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王晓磊犹豫了几秒钟。 不报警，自己怎么去救人呢？ 指望返回宿舍去找赵海波他们？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去了，以赵海波他们这帮人的尿性，见了杨春也肯定会怂，再说时间也耽误不起。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拨打了报警电话。 拨完电话之后，他锁好仓库门，撒丫子奔向厂区后门。 上次跟孙晓曼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曾经路过金发宾馆，出了工厂后门不远，就是这个金发宾馆。 两条腿到底是跑不过四个轮子。 等他赶到金发宾馆的时候，警车已经到了。 杨春首先被带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几个光着膀子身上纹龙画虎的家伙。 孙晓曼出来得最晚，陪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名女阿sir。 “晓曼姐。”王晓磊喊了一句想往前走，却被旁边那名警官给拦下。 “你姐还要跟我们去做下笔录，放心吧，很快就会回来。” 孙晓曼看向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埋怨。 警车远去，人群渐渐散开。 王晓磊却从围观的身影中发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杨丽萍，一个是罗凤琴。 见到王晓磊看见自己，罗凤琴倒也没有慌张，上前来几步，看着他悠悠地说道：“你不是说你俩没关系吗？” 说完拉着杨丽萍转身离开。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王晓磊给搞懵了，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啥跟啥呀？我俩有啥关系啊？” 简单地吃了午饭之后，王晓磊并没有回宿舍，干脆去办公室午休。 空调当然是没有，但吹着风扇睡个觉也舒服得很。 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 王晓磊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一袭白色连衣裙，在面前闪动。 仔细一看竟然是孙晓曼，这下王晓磊睡意全无，急忙站起身来。 “晓曼姐，你回来了。” 孙晓曼没有开口，而是过来轻轻地抱住他。 “晓磊，谢谢你！” “姐，不用客气，我做我应该做的。”王晓磊显得有些局促，毕竟，在他心目中，孙晓曼是属于那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类型，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手足无措。 可，下一个瞬间，突然一阵刺痛传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晓曼已经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胳膊。 剧烈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求饶。 “姐，姐，你松手，我，我咋了，我哪里又做错了？” 孙晓曼松开手，后退一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我都说了，不让你报警，你为啥报警！！！” 原来是这个。 王晓磊无奈地摊了摊手：“姐，我也没办法呀，你说这大周末的，又快晌午了，我上哪找人去，我，我这不是着急吗？我怕万一去晚了，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王晓磊急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带了哭腔。 见他这般模样，孙晓曼微微点了点头，“好吧，算你小子有良心，行了也别在这折腾了，我给你记一天加班。” “真的？姐，谢谢你。” “我该谢谢你，走姐请你看电影。” 看电影！ 王晓磊瞬间有些激动。 电影院其实就是厂子里的大会堂，晚上和周末呀会挂上一块大荧幕，放电影也算是一举两得。 门口的售票处也不是专业的，摆一张桌子。所谓的票，上面只有几排几座，其余的什么电影名称，时间之类啥也没有。 就在两个人买了票，即将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叽叽喳喳声响，几个女孩子也赶来了。 王晓磊下意识地一回头，却又看到了杨丽萍和罗凤琴。 第二十二章 谢谢你陪我演戏 看到杨丽萍的出现，孙晓曼不由的一声冷哼，接着主动伸手，挎着王晓磊的胳膊，还故意身子往王晓磊的胳膊上蹭了蹭。 一团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王晓磊一阵面红耳赤。 好在会场里的灯光暗许多，孙晓曼没有察觉到。 一进会场孙晓曼就把胳膊松开了。王晓磊反倒是恋恋不舍。 “松开，你赚便宜没够吗？”孙晓曼低声笑骂。 “姐，你刚才是怎么了？”王晓磊忍不住开口。 “哼，还能怎么？我被杨春带去宾馆，少不了是杨丽萍告密。” “我本想出去买点东西，正好遇见了杨丽萍和罗凤琴，还跟他俩打了招呼。” “可等我买东西回来，也就十几分钟，就被杨春堵住，强行把我关进了宾馆里你说，不是他俩告密的话，杨春怎么这么卡点？”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一阵无语以他对罗凤琴的了解，罗凤琴不可能干得出这种事，至于杨丽萍，好像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可这里面谁又知道内情呢。 很快跟杨丽萍他们一起的几个女孩子说笑着进来了，前后脚买的票，她们的票自然就在王晓磊跟姚晓曼旁边。 可是当杨丽萍和罗凤琴进来看到这般情景之后，直接向后转，来到了最后一排。 很快，另外几个女孩子也随着去了最后面。 见到这番情景，姚晓曼再次一声冷哼：“看到了没？这就是做贼心虚！” 说完，她径直起身，直接来到了杨丽萍面前，抬手一指，厉声说道：“杨丽萍，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害我……” “我，咋了？”杨丽萍显然被姚晓曼的气场给镇住了。 “你咋了？上午要不是你，杨春能找到我吗？” 说完姚晓曼愤怒的眼神瞪着杨丽萍。 “晓曼姐……”罗凤琴刚一开口，就被孙晓曼给一瞪眼，噎了回去。 孙晓曼本来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威严的气势竟然吓得罗凤琴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更有甚者，随着她这一嗓子，正坐下来准备看电影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来往这边看。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已经涨红脸的杨丽萍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晓曼姐，我真的没跟杨春说过，你说，我跟他说这些又有啥好处呢？” “还不承认是吧？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孙晓曼气呼呼的说完，转身回到王晓磊身边，一屁股坐下来。 其余人见没有了什么热闹，也都各自坐定，等待电影开始。 杨丽萍却受不了这些，哇哇哭着离开了电影院。 紧接着罗凤琴也追了出去。 这场电影，王晓磊看的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基本上等于是干坐两小时，恨不得赶紧从孙晓曼身边离开。 以至于看完电影之后，孙晓曼邀请他共进晚餐，也被十动然拒了。 走出影院，等周围没人了，孙晓曼笑着递过来一个红包：“救了我一命，又陪我看了电影，这些是你的辛苦费。” “晓曼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救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另外，你别多想，我刚才是故意气杨丽萍他们的。” 说完，把红包拍在王晓磊的胸前，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走几步之后，甚至还蹦蹦跳跳，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 他倒心情不错了，王晓磊却一声叹息，自己这一天天的，到底搞了些什么呀。 打开红包看了看，里面是一张百元大钞，看到这个王晓磊不由的一声笑，自我解嘲起来，“得了，我就这身价，李雪梅给一百，孙晓曼也给一百。” 等他回到宿舍，眼前的一幕更加无语，杨丽萍和罗凤琴就坐在自己的床沿上。 杨丽萍捂着脸还不停地抽泣，看得出来，哭的时间不短了。 赵海波在一旁陪着小心，看到王晓磊回来了，赶紧上前把他推出门外，咣当门一关。 “兄弟，你这是咋回事儿啊？”赵海波压低了嗓音。 “我，我咋了？他俩咋来了？”王晓磊那是满头雾水呀。 “听说，你跟孙晓曼好上了，两人还一块去看电影。” 一听这个王晓磊急忙低声解释了几句。 “唉，我也不想掺和呀，对了，孙晓曼说我只是陪他演场戏，还给了我酬劳……” 说着话，王晓磊就打算把红包掏出来证明一下。 就在这时，门一下被拽开，罗凤琴站在门口，“晓磊，你进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王晓磊只好舍弃了赵海波，随着进到宿舍内，赵海波则失去地再次把房门关上，就守在门外。 屋子里是另外一番情景。 杨丽萍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盯着王晓磊，一字一顿：“请你转告晓曼姐，我真的没有出卖他，我没见过杨春。” 王晓磊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只怕我说的，她也不会信……” “你们不是谈恋爱吗你说的，她当然会信！” 王晓磊再次苦笑了一下，伸手从兜里把那红包拿出来。 抽出里面那张大钞，“什么谈恋爱？我一个刚来的小工人，晓曼姐怎么看得上？她说感谢我陪着演了一天戏，这是给我的酬劳！” 杨丽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他，再看看红包：“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放心，不管她信不信，我下次见到她，一定会跟她说一下。” “那，那谢谢你了。”杨丽萍说完转身开门走了，屋里只剩下罗凤琴跟王晓磊两人四目相对。 半晌之后，罗凤琴喃喃地说道：“其实，我也可以给你钱的，一百块我还拿得出来！” 王晓磊一阵头大呀。 这边又误会了，他赶忙解释起来：“琴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这钱我不想要，可是……” 罗凤琴可不管这些，直接上前来，再次抱住了他的腰，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我们复合吧，行吗？我也可以给你钱，对了，我这就有……” 说实话，罗凤琴身子后撤，一阵手忙脚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一些零钱，有十块的，还有一块的，甚至有几张五毛，一毛的。 第二十三章 想让王晓磊背锅 王晓磊连连摆手，说道：“琴姐，你误会了，我，我不要钱，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这钱我我会还给晓曼姐的！” 罗凤琴再次抬头，真诚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我找了一份兼职，你放心，我会赚钱养你的！” 说完再次把手里的钱往前递，王晓磊吓得连连后退。 罗凤琴却不管这些，把钱往他的床上一扔，飞快地开门跑了。 过了一会，赵海波回来了。 此时的王晓磊，已经斜靠在床上，双眼微闭，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赵海波屁股一坐，开口了：“晓磊啊，这次哥哥就得说你几句了，琴姐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你为啥非要这么绝情？” “平日里，有人给你洗衣服，还给你送吃的，不好吗？” “再说了，黄花大闺女啊，你这还没尝尝鲜，就丢了，多可惜。” 王晓磊长长地吐一口气，“波哥，我，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听我的，没错。”说着话，他炫耀似的抬起自己的手腕，晃了晃，“看看，现在最流行的电子表。” “这一块表，二百多块呢，对了，再过两个月，我就有BP机了。” 听了这话，王晓磊心中一惊，一台BP机可不便宜啊。 “波哥，你不是说，要低调，你咋？” “哎，我这可不是自己买的，是张红要给我买，这电子表，是杨丽萍给我买的。” “哥，你厉害啊，能让张红花一个多月工资给你买这个……”王晓磊还是由衷地佩服赵海波。 “兄弟啊，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张红人家在外面，干着兼职，在KTV里，陪人唱唱歌，喝喝酒，一晚上就赚一二百。” “当然了，要是想赚大钱，还得去城里，要在王子酒店那种地方，一晚一两千也有可能。” “对了，改天，带你去开开眼界，我请客。”赵海波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起身走了。 这天晚上，王晓磊转辗反侧，难以入睡。 赵海波说的一晚上一两千，他当然明白，是干什么。 尤其是提到了王子酒店，这让他想起了露丝，想起了李雪梅。 虽然自己隐约也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可赵海波的说起来时那种语气，让他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 还有罗凤琴说找到了兼职，要赚钱养自己，该不会也去这种地方吧。 周一早上，高东方把他叫到办公室，脸色不太好看：“晓磊，上周末你去取的那批货，型号有点问题，生产那边投诉了。” 王晓磊心里咯噔一下，那批货是他和赵海波一起去拉的：“高哥，我当时和赵海波分别核对了单子，没问题啊……” “单子是没问题，但三车间昨天提了货，发现里面混了几箱旧型号，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高东方说完，长长的叹一口气，“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追究起来，你和赵海波的责任可不小啊！” 王晓磊瞬间明白了，高东方这是想让他背锅。 我他娘的，比窦娥还冤啊。一股无明火涌上心头，但很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猛然间想起，周六加班熟悉情况的时候，看到过一份关于一些电子元件型号变更的旧通知，大概是前两年的通知了，纸张都有些变黄色了。 “高哥，您别急……”王晓磊深吸一口气，“我记得好像有个型号变更的通知，我去找找看，如果能证明是变更前的库存，或者有文件支持，咱们就能跟生产上和采购部解释清楚。” 高东方点了点头，“那，你快去找找。” 王晓磊好一通扒拉，终于找到了那份泛黄的通知。 文件递给高东方之后，高东方喜笑颜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对了，你带着这份通知，先去找孙晓曼，让她带你去跟生产和采购说清楚。” 孙晓曼此时也正因为这件事犯愁，她主管仓库，是高东方的上级，下边出错，她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接过王晓磊递上来的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眼中闪着激动的神色。 “晓磊啊，你做事仔细，好样的。”说完，全然不顾在场其余同事，上起来拉着他的手，“走，我们去跟生产说清楚，是他们自己领料领错了。” 走出办公室，王晓磊急忙甩开手，缩进衣袖中。 “你，啥意思？”这一次，轮到孙晓曼意外了。 “姐，咱俩，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王晓磊语调很轻。 孙晓曼愣了愣神，噗嗤一笑，笑出声来：“好，保持距离，小心眼，还生我气了。” “没有，我，我就是怕人误会。” “误会？那，咱俩就干脆来真的，你敢不敢？”孙晓曼歪着头，看向他。 “我，我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怎么能配得上晓曼姐你呢？”王晓磊发自肺腑地解释。 孙晓曼笑了起来，“看把你吓得，我会吃人吗？” 就在这时，前面几个人，气冲冲地过来了，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秃顶男人。 老远就对着孙晓曼喊了起来，“小孙主管，我正要找你呢。” 孙晓曼很是客气，笑着说道，“钱总，我也要去找您呢。” “小孙，你们仓库怎么回事，……”钱总开门见山，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现在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废品，你说咋办。” “钱总，这件事，我们仓库，是有一定责任，可您看这个……”孙晓曼不急不忙，递上那份泛黄的文件。 “这份通知，是两年前出的，当时生产上很多员工还没来呢，对了，周主任也没来吧。” 周主任，便是二车间的生产主任，名叫周永生。此时，正对着孙晓曼和王晓磊吹胡子瞪眼。 钱总接过文件看了看，脸上的怒气更盛了，但却是转向了周永生。 “周永生，你自己看看，两年前公司就出文件，废止了那批零部件，你们还去拿来用，这责任，不在小孙这边。” 周永生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取过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大声说道，“这帮兔崽子，干活太粗心了。钱总您放心，我回去，狠狠地处罚他们。” 就在这时候，王晓磊突然开口了，“周主任，这件事，我们仓库也有责任，没有及时把废止的零部件清理掉，所以导致了生产部的同事误领。” 第二十四章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这番话说出来，现场瞬间安静，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急的孙晓曼一个劲对王晓磊使眼色。 漫长的几秒钟之后，钱总终于开口了，“周永生，你看看人家这小伙子，有格局，有担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钱总，他叫王晓磊，是仓库新来的员工。”孙晓曼急忙介绍。 钱总脸上露出来赞许的神色，“不错，好样的，王晓磊，我记住你了。” 接着，转脸看向周永生，“小周啊，回去也不要追责了，把这批产品，重新处理一下，具体情况，我去向董事长和总经理汇报。” 说完，带着这份文件，急匆匆离开。 等到他走远了，周永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王晓磊是吧，今天多亏了你。”说完，亲热地拍了拍他肩膀。 “今晚，我请客，晓曼，你也一起来。” 回到车间的路上，孙晓曼显得很是激动，“晓磊啊，你知道吗？你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真要是钱思明把责任归于咱们仓库，咱俩的年终奖，恐怕也泡汤了，对了，老高也得挨罚。” 见到高东方，孙晓曼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当然，没有把王晓磊主动揽责的事说出来。 免于处罚，让高东方喜出望外，当着孙晓曼的面表态，“我再带人把库存整理一遍，把已经废止的型号都处理掉吧。” 孙晓曼皱了皱眉头，“就先放一边吧，如何处理，我再请示一下钱总。” 整个下午，王晓磊看着高东方带人忙得不亦乐乎，清理出一批又一批被废止的电子元件，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真的是生产线上的员工，不小心领错了吗？ 他脑海中，回想着赵海波曾经说过的话。 该不会？他不敢往下想了。 晚上，厂区后面的曙光大酒店。 这家酒店，算是整个这一大片，最好的酒店了。 三楼，一间不大的包厢里。 周永生身边，还是早上见到的那位车间主任助理，叫朱子明。 见到孙晓曼和王晓磊进门，周永生笑着站起身，还夸张地上前来，给了王晓磊一个大大的拥抱。 落座之后，酒菜很快上来，摆在桌上的是一瓶二锅头。 朱子明笑着解释道：“知道晓磊兄弟是北方人，周主任特意点了一瓶二锅头，希望你能习惯！” 王晓磊心中暗骂一句，卧操。 二锅头，他上学的时候喝过几回，可每回喝了之后的结果，都是头疼欲裂。 今晚也没有什么悬念，两杯酒下肚大概半斤左右，王晓磊就觉得自己两个耳朵血管突突直跳，而且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是喝醉的征兆。 所以保险起见，王晓磊端着酒杯中剩余的半杯酒，对周永生说道：“周主任，实在对不起，我感觉喝多了，我实在不胜酒力。” “唉，晓北兄弟，这才喝了多少啊，再喝点，咱们再找个ktv吼两嗓子。”周永生做起了挽留，已经全然不顾旁边孙晓曼的存在。 当然对孙晓曼来说，他早就习惯了厂里男同胞们这副德行，坐在那里处事不惊。 王晓磊再次摆了摆手：“不行，真的不行了，我得回去，不然待会儿我喝断片儿了，恐怕得出洋相！” 听了这句话，周永生露出赞许的神色，给自己的助手朱子明递个眼神。 朱子明立刻过来，扶住王晓磊的胳膊笑着说道：“旁边房间里，就有沙发，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咱们等会一起走。” 说着话把王晓磊架起来。 王晓磊此时觉得自己的腿有些不太听使唤了，按照经验来讲，自己必须得休息上大半个小时，应该可以稍微恢复一些状态，毕竟年轻人嘛，醉得快醒酒也快。 看到朱子明把王晓磊扶走了，周永生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孙晓曼说的：“晓曼啊，这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白天人多我没开口！”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两年前封存的材料，都没被错领过，为什么今天突然被领了出来！” “周天去领料的两名职工，都是三四年的老员工，按理说他们肯定会知道这个文件的存在。”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个周末都出问题，我觉得很不正常。” 孙晓曼点了点头，“你该不会是怀疑王晓磊？” “不，恰恰相反，我相信他，刚才我说去KTV，本来就是试探，可他拒绝了。” “我感觉，他跟厂里大部分人，不一样。” 孙晓曼也是长长的松一口气，换了一副口吻，“我也就得王晓磊是可靠的，要不把这件事交给他来暗查？” 周永生点了点头：“这也是钱总的意思，下一步，我会重罚车间里的几个人，你也要处理一下王晓磊，如果车间里有猫腻，此时，是接近王晓磊的最好机会。” “嗯，那回头我跟他谈，不过他血气方刚，万一气不过辞职，咱们是不是也再考虑一个备选方案！” 周永生闻言笑了起来：“晓曼啊，以前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这样担心王晓磊，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周大哥，看你说的，我和他只是同事。” “再说了，即便我看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我呀。” “唉，晓曼啊，你这话可就谦虚过头了。谁不知道，你是咱们电子厂第一大才女，追你的人那得排出去五里地。” 这时候，朱子明安顿好王晓磊回来了，紧挨着周永生坐下。 两人交换过眼神之后，周永生把自己的钱包往桌上一放。 朱子明立刻拿上钱包，转身出去了。 “晓曼，那我就先走了，你和王晓磊，多等一会再走，尽量不要被人看到，咱们两个部门凑在一起。” 说的话周永生起身。 “周大哥，我还有一个要求。” “哦，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我想拿到周天参与这件事所有人的资料，包括你们领导层。” “好，没问题，从我往下，所有周天在岗人的值班资料，我全给你。”周永生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拍在桌子上“这里面是一点钱，算是活动经费，你告诉王晓磊，不要吝啬，该花就花，总之一点，我要真相！” 第二十五章 被人追吐了 送走了周永生之后，孙晓曼转头来看王晓磊。 隔壁房间空着没有人用餐，靠着墙边有一排沙发。 王晓磊就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孙晓曼在这里无聊地整理一下自己包里的零零散散，玩了一会BP机，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上前来拍了拍王晓磊的肩膀。 “晓磊，晓磊，我们该走了。” 一连喊了几声，王晓磊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孙晓曼，含糊不清地问道：“上哪走？” “王晓磊你不会真喝多了吧？咱们现在是在酒店呢，得回厂了！” “回厂！”王晓磊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二锅头的威力还是大。 王晓磊刚站起身来就觉得头重脚轻，站立稳步，身子不由得一歪。 孙晓曼见状，赶紧上前来搀扶。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根本支撑不住王晓磊，被王晓磊直接按着胳膊就压在了沙发上。 “王晓磊，你浑蛋！”孙晓曼怒不可遏，直接开口就骂。 一连骂了两三声，王晓磊算是被骂得清醒了一点，晃晃。=脑袋终于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赶紧想拿手撑着起身子，可手又一不小心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啪。”孙晓曼结结实实一记耳光，打得王晓磊是七荤八素，瞬间清醒。 再看清楚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身上按着呢，吓得王晓磊噌的一下就跳起来。 满脸通红，开始鞠躬道歉：“晓曼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刚才是真的喝多了！” 孙晓曼也满脸通红，坐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起身对着王晓磊就是一顿粉色小拳拳乱锤。 一边锤一边带着哭腔骂道：“王晓磊你这个浑蛋，你占我便宜，你欺负我。” “晓曼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真的喝多了！”王晓磊急忙后撤一步，继续解释。 这孙晓曼不依不饶依旧在那不断地锤打着王晓磊。 王晓磊无奈之下，只好使出一招锁止抱，双手环抱住了孙晓曼，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孙晓曼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开始拿头撞王晓磊的胸膛。 王晓磊无奈又低下头，想用自己的头，卡住孙晓曼的头。 可一来二去，二去一来，两人的唇无意间碰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王晓磊整个人为之一顿。 孙晓曼一时间也呆住了。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孙晓曼哇了一下哭出声来。 “王晓磊，你这个浑蛋，我我杀了你。” 王晓磊此时也彻底清醒，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犯下大错，赶紧把孙晓曼松开，又开始不断地道歉。 孙晓曼却是不依不饶，嘴里骂骂咧咧，开始满屋子里转着，找趁手的家伙什。 王晓磊明白一个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拽开房门撒丫子就跑。 孙晓曼见状也来不及多想，抄袭角落里一个啤酒瓶追了上去。 王晓磊一口气跑出曙光大酒店，可没跑多远，因为剧烈的运动，肠胃不适，哇哇哇吐了几大口。 还想继续呕吐，一扭头看到孙晓曼快追上来了，无奈之下擦擦嘴又开始跑。 孙晓曼看他这副情形，也担心自己追得太紧，万一再让人有个三长两短，所以见他停下来要呕吐，便故意放慢脚步，虽然嘴里骂骂咧咧和速度并不快。 很快大街上就上演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王晓磊跑一阵吐一阵，孙晓曼追一阵骂一阵。 晚上电子厂里出来吃饭的人并不少，这搞笑的一幕，很快成为了今晚讨论的热点。 以至于当王晓磊前脚刚回到宿舍，后脚赵海波就一脸幸灾乐祸地走进来。 “磊子，我听说跟孙晓曼闹矛盾了，被人追了好几条街，累得你都吐了？” 我。 王晓磊那是一阵的大无语。 可无语也没招啊，毕竟事实摆在那，自己确实是被人一路追一路吐呀。 “唉，别提了，一言不合，这孙晓曼说翻脸就翻脸！”王晓磊故意叹息，不断摇头，躺下来装睡。 他也知道越解释越乱，还不如干脆认下来。 第二天一上班，高东方也把他叫进办公室，一脸的严肃。 “晓磊啊，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和孙晓曼到底怎么了？” “我……”王晓磊还没来得及解释，高东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我是孙晓曼，让王晓磊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狂暴，王晓磊在一旁也听得清清楚楚。 高东方一脸同情地看了看他：“男人嘛，大度一点，去服个软，认个错。” 看着他不情愿地离开，高东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王晓磊来到办公楼，孙晓曼早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候，见他来了，一言不发，转身走向旁边的接待室。 王晓磊进门之后，孙晓曼咣当一声把房门关上，接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下来，听我说！” 心虚不已的王晓磊，只能乖乖的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盯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出。 孙晓曼等他坐下之后，缓缓开口：“昨天的事已经翻篇了，今天找你来谈正事！” 一听这个王晓磊长长地吐一口气。 “姐，这可是你说的，昨天的事，咱可不兴再算账了！” “我有那么小气吗？今天喊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谈。” 孙晓曼压低了嗓音，往前凑了凑，推手上递过来几张单子。 “周末，从你们仓库领错原件，做出废品，就是这些人当班。” 听了这话，王晓磊心中一紧，诧异的眼神看着孙晓曼。 “姐，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车间里最近这一个多月，每到周末必定出问题，每次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 “姐，你这给我没用啊，我不在生产部，我……” 孙晓曼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待会，我会给你下一个处罚通知，惩罚你在周天这件事采购中犯的错误！” “可我没错呀，我跟赵海波核对过，确实不是我们的问题！” 孙晓曼一脸的认真，“我没说你的问题，我怀疑咱们厂内部，有人故意捣乱生产出废品，然后想办法把废品弄出去！” 这句话一出来，王晓磊觉得后背都有点发凉，这不就是赵海波他们干的事吗。 第二十六章 李雪梅来电话了 可现在这话，自己不能说呀！ “姐，就便是他们要弄，跟我们仓库也没关系，你这话跟我说……” 孙晓曼微微一笑“你正好说反了，真的想把产品流通出去，废品是最好的选择，先把产品报废，再想办法卖出去，价格低，利润空间大。” “原来是这样！”王晓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孙晓曼接着拍了一个红包出来，这是在昨晚周永生给的红包基础上，自己又添加了一些。 “晓磊，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所在，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件事查清楚。这里面是一千块钱，如果不够用，你再跟我说！” 说完孙晓曼起身要走，王晓磊有些急了：“不是晓曼姐，可别罚钱啊！” “放心吧，罚的钱，以后会给你补上。” 王晓磊前脚回到仓库后脚通报就出来了。王晓磊采购过程中没有严格把关，采购产品型号错误导致生产线出现重大事故，扣当月工资，另外罚年终奖百分之五十。 因为有孙晓曼前面打招呼，王晓磊不以为意，可是赵海波开始为他鸣不平了。 “兄弟，这样不对劲呀，咱们两个当初型号核对的一点问题没有，这咋出了生产事故，就压到你头上来了！” 王晓磊此时也只能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了摊手。 “唉，谁要我得罪了孙晓曼呢，早上把我找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赵海波食指朝着他点了点，“兄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还能说什么呀，就是昨天，孙晓曼带我去找生产部，正好钱总也在，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我就说了一句，咱们仓库也有责任，不该把已经废止的原件还留在仓库，结果那钱总就大发雷霆骂了孙晓曼一顿，这不就迁就到我头上来了！” 一听这话，赵海波瞪大双眼看了看他，一副惋惜的神色：“兄弟，你傻呀，这生产责任的事，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咋还往自己身上揽呢？你要知道，你这几句话很有可能让咱们整个仓储都倒霉！” “可，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孙晓曼昨晚就骂我，今天又罚我，凭什么黑锅全是我一个人背啊！” 赵海波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上前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咱不说了，今晚我请你喝点，咱哥俩好好唠唠！” 赵海波说到做到，这天晚上组织了七八个人的场合。 出现在今晚的，杨丽萍和罗凤琴之外，居然还有张强，还有他们几个河南老乡。 张家三兄弟已经很久没在王晓磊眼前晃荡了。 今晚他们表现得对王晓磊特别亲热。 张强频频跟他干杯，“兄弟，你的遭遇我都听说了，在这种地方只有这个才是硬道理！” 说着话张强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看到这一幕，王晓磊内心想笑。 张家三兄弟，在自己面前不过手下败将，可现在自己肩负任务来的，所以必须表现出亲近之意。 想到这，他笑着举起酒杯，“强哥，你说得对，海波哥也跟我说过，在这地方咱们必须得抱团，大家伙，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那才能成一番大事”！ “没错没错，兄弟，你这话说得对，来我们干一个！” 这一杯刚喝完，赵海波就座了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故意叹息说道：“兄弟，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你为咱们厂，咱们车间挽回了损失……” “可最后锅还得你背，这处分也得落在你头上！” 王晓磊重重地看一口气，“哥，我也不服呀，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说我又能咋样呢？咱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 听了他这话，赵海波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音：“兄弟，还记得前一阵哥跟你说过的话不，想发财路子很多，就看你想不想，敢不敢！” 王晓磊故意叹了口气，“哥咱来东莞，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家里弟弟还等钱交学费，可我这，反倒是被扣了一个月工资，唉！” “说得没错，咱们既然过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什么tmd狗屁那都是虚的，只有这个才是真的！”赵海波说着，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接着他站起身，用几声高喊，让现场平静下来，接着他换了一副缓和的语调：“各位兄弟，从今天起，王晓磊就是我赵海波的亲兄弟，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赵海波过不去。” 从今天晚上之后赵海波对王晓蕾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两人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下班一起回宿舍。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搞同性恋的。 一转眼又是周五，这天下午王晓磊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接起电话，还不等开口，里面的声音已经让人万分惊喜！ “小子，听刘娜，说你最近犯了个大错！”是李雪梅的声音，居然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姐，我，我冤枉啊！”赵海波还在对面坐着，王晓磊只能喊冤叫屈。 “冤枉？什么冤枉，看来我得好好给你上上课了，明天你来一下。” “可是，我……”王晓磊一想起上次的事，就有些害怕，害怕又被李雪梅劈头盖脸训一顿。 “可是什么，可是？记住了，明天一早就滚过来，不许找理由！”不等他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张海波探过来半个身子，胳膊架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谁呀？这么凶！” “唉，老家的一个姐姐，我到东莞，就是奔她来的，又是她介绍我进的这厂子！” 听到这里赵海波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能得到高东方的重视，你这是有关系啊！” “得了吧，真要有关系，我至于现在这样……”王晓磊摊了摊手。 “也是啊，好了，别多想了，今晚咱们出去快活快活！”赵海波发出了邀请。 “哎呀，我不去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指定要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王晓磊借机回避。 第二十七章 李雪梅摊牌了 朱海波压低嗓音：“明天咱多弄点，你尽量早点回来。” 王晓磊表现出很是无奈的样子：“唉，我争取吧，吃不上肉，争取喝口汤！” 一句话说得赵海波喜笑颜开，这不就对了吗。 第二天，天刚放亮，王晓磊依旧是早早地挤公交车赶奔城区。 这次他学乖了，到了王子酒店之后先四下转了转，吃了点早饭。 然后才转到夜来香发廊，这次他没有去敲门，毕竟打扰人家小姑娘睡觉，总是不礼貌的。 他站在楼下，双手拢成喇叭状，瞄着李雪梅的房间，轻声喊了两声嗓子。 “梅姐，梅姐。” 很快，窗帘动了几下。一只手伸了出来，挥了两下。 虽然只是半截雪白的手臂，可那两下却看起来十分优雅，就像弹琴一般，狠狠地在王晓磊的心间，敲下了两个音符。 李雪梅似乎也不避嫌，真丝的睡衣接近半透明，外面裹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罩衣，两件加起来，依旧难掩她那曼妙的身体。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看着前面扭动的腰肢，王晓磊瞬间又觉得热血澎湃，吓得他急忙把眼睛转向别处。 走进那小小的房间，李雪梅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就知道你会早来，怕听不见，我早早的就不敢睡了！” “姐，昨天你不是说让我一早就滚过来吗！”王晓磊说得一脸无辜。 听了这句话，李雪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好吧，算我说错了，你先坐会，那里有杂志，随便翻翻看看，我得再补一觉！” “对了，今天去跟玛丽姐吃饭，可别跟上次那样丢人了。” “又是她。”王晓磊很是惊讶，不由得瞪大眼睛。 李雪梅白了他一眼：“她怎么了，现在呀，有钱的就是大爷，对了，你也可以叫他大娘。” 王晓磊无言以对，也只能身子往墙上依靠，顺手抓起一本杂志。 可只翻看了两页，王晓磊就不淡定了。 画面上那几个英文字他还是认识的：playboy 看着上面那一个个女明星，惹火的身材和没有巴掌大的几片布料。 王晓磊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一团火，正在燃烧。 歪着头，看看刚刚躺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的李雪梅，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晓磊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轻轻坐在床沿上，可他刚一坐下，木床就发出了吱呀一声响。 李雪梅微微睁了睁眼睛，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下一个瞬间，一只脚就抵住了王晓磊的肩膀。 李雪梅眨眨眼，歪着头看着他，像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王晓磊紧张地吞了几下口水。 “我好看，还是画上的明星好看呀！” “当然，当然是你好看。” 李雪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一边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 一只手搭上王晓磊的肩膀，身子往前靠了靠，另一只手，用食指托住王晓磊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这么帅气的脸，嘴巴又甜又会哄女人，你说你，在厂子里干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姐，不是你让我进厂的吗？” 李雪梅叹了口气：“是你妈让你进厂，不是我！” 说完他故意往前靠了靠。 此时他跟王晓磊近在咫尺，王晓磊甚至能感受到李雪梅呼出来的热气，轻轻拂过他脸颊的温度。 “小子，告诉我，在厂里谈没谈过女朋友？” “没，没有，姐，你不是说不让我谈吗！” 李雪梅目光缓缓往下移动，从他的脸颊看向胸口又往下…… 王晓磊吓得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腰间。 李雪梅不由的笑了起来。 “哟，这还害羞了！” “刚才往我床上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 一句话说得王晓磊满脸通红，想解释什么？ 可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行了，把手拿开吧，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玩意。” “你们男人啊，都一个德性，来了性子，母猪都不嫌弃，对吗？” “我……”王晓磊想解释，被李雪梅抬手示意，打断了。 “不用解释，男人啊，得不到，拿你当宝，得到了，就是根野草。” “姐，我不是那样的，我，我肯定会珍惜的。” 李雪梅不置可否，笑了笑。身子往回退了一下，重新拿脚抵住王晓磊胳膊。 “果然啊，你小子居心不良，连我也敢惦记！” 看着李雪梅那妖娆妩媚的样子，王晓磊瞬间大脑充血，突然间一伸手抓住了李雪梅的脚腕。 “我就有想法了，姐，我我真的喜欢你！”说的话身子就要往前扑。 “啪。”李雪梅身子前倾，扬起手，结结实实一个巴掌呼在王晓磊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王晓磊也冷静了一些，他捂着脸，站起身来后退两步。 “姐，对不起我，我错了！” 李雪梅缓缓站起身来，瞪着眼看了看他。 接着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把捂着脸的手拿开，看了看上面清晰的五个手印，露出了一丝心疼之意。 小碎步上前来，轻轻地在这上面亲了一小口，但只是蜻蜓点水接着又迅速往回退。 “晓磊啊，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优秀的姑娘，她们都比我漂亮……” “姐，你已经是最漂亮的了，不可能有人比你还漂亮。” 明明是夸赞的一句话，李雪梅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 她看着王晓磊叹了口气，“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我比你大十几岁，就咱俩这关系，被我姐知道了，会打死我，被你妈知道了也饶不了你！” “所以啊，你这些甜言蜜语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留着去哄别的女孩子吧。” 说完指了指凳子，示意王晓磊坐下来。 “事已至此，那我就跟你挑明了吧，知道这次我叫你来是干什么吗？” 王晓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毕竟上一次在王子酒店的事，他喝的太多了，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玛丽姐看上你了！”李雪梅开门见山。 “不是吧，姐，她，那年龄，都能做我妈了！” 第二十八章 为了你，我愿意 李雪梅却是眼睛瞪着他，闪现出一丝愤怒之意：“那又怎么样，人家能给你钱。上次咱们中午喝的洋酒，一瓶就八九百，是不是顶你在厂里一个月的工资！” 王晓磊选择了沉默，李雪梅说得没错呀。自己在电子厂，基本工资就是八百块一个月。 “可，可……” 李雪梅往前靠了靠，拉过一个凳子，挨着王晓磊坐下来，还拉过他一只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轻轻拍打着。 “晓磊，你记住了，在东莞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你想过没有？你在电子厂累死累活，一年你能给家里寄回多少钱？你弟弟还要读高中，将来还要读大学，还有你自己，将来不也得攒钱娶媳妇，这样算下来，你觉得你的八百块钱够花吗？” 一番话说得王晓磊低下了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赚的这些钱，除去自身的吃喝用度之外，也就刚够家里弟弟读高中。至于读大学，他还没想过。 看到王晓磊沉默，李雪梅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接着语重心长继续说的：“你想想吧，跟谁睡不是睡，就那么一会儿，眼睛一闭几分钟就结束了，反正最后爽的还是你们男人。既舒服了又能拿钱，不好吗！” 王晓磊一下子明白了，李雪梅想让自己干什么？ 猛然间抬起头，“姐，你的意思是让我陪马丽姐……” “不然呢，不然人家为什么花大价钱请你喝洋酒，还开那么好的房间。” 王晓磊挣开了李雪梅的手，双手顶住膝盖，托住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见此情景，李雪梅也没有再多说话，缓缓起身，重新躺在自己的床上。 “你好好想想，干还是不干，给我一个答案。” “当然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以后我还是你的姐姐！” 李雪梅说完，索性闭上了眼睛。 王晓磊此时内心，万分挣扎。 当初扛着行李来东莞的时候雄心万丈，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干出一番事业。 可如今算怎么回事，自己反倒是要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来赚钱了。 他想离开，但是，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的李雪梅，他又有些不舍得。 虽然李雪梅嘴上说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会尊重自己，可想想上次来李雪梅跟自己讲过的那些话，还有今天的跟自己摊牌。 说是让自己选择，可实际上自己没得选，就像被赶进胡同里的猪一样，只能往前根本没有退路。 猪。 想到这个词，王晓磊苦笑了一下，不是笑自己这陡然间的机灵，而是发现自己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一头猪。 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有人伺候。 话说回来，李雪梅说的也没错。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再想想前几日，赵海波在自己眼前晃动的电子表，还有那即将兑现的bp机。 一咬牙，一跺脚，王晓磊暗自发狠，tnd干了！ 靠自己来赚钱，总比赵海波那样，指望女人去卖笑养活要强。 王晓磊缓缓抬起头，“姐，你说玛丽姐会给我多少钱？” 听了他这句话，李雪梅半起身子，胳膊肘撑在床上，一手托着自己的腮。歪着头看着他那姿势欲法撩人了几分。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姐没逼你吧！” “没有没有，姐你没有都是我自愿的。” 李雪梅抬起另一只手指了自自己面前的床沿，示意王晓磊坐过来。 很显然，刚才那一巴掌王晓磊心有余悸，摆了摆手：“姐，还是在这说好了！” 李雪梅浅浅一笑，略带妩媚：“我敢保证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要多，对了，姐问你，你在上学的时候，看没看过那些岛国的教学片？” “这个，这个，这个……”王晓磊欲言又止，他当然看过呀，有时候周末不回家就会跟同学一起跑到那些地下录像厅，三更半夜勤奋学习。 见到他这番深情，李雪梅笑了起来：“看是正常的，姐也看过……” “这没什么害羞的，你都成年了。” “你记住了，玛丽姐可是很喜欢麻花样的，到时候你的配合懂吗？不要往那一躺跟死鱼一样，那可是赚不到钱的。” 说完李雪梅缓缓地坐起来，接着又站起身。 一个人间尤物，身着半透明的睡衣，在自己眼前晃荡，王小雷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只觉得喉咙发干，咕咚咕咚连吞两下口水，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 李雪梅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也比往常更温柔了几分。 “玛丽姐年轻的时候，也是王子酒店的花魁，只是现在发福了，走了样！” “只是呀，人家有福气，趁年轻找了个香港的大老板，现在帮着老东西打理好几家工厂。” “所以呀，以后你跟了她，少不了你的好处。” 接着她半俯下身子，与王晓磊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 王晓磊甚至能够隐约感觉到两人的唇恐怕只有几毫米的距离，自己只要轻轻一撅就能亲得上。 “如果你实在没什么兴趣，就把她想象成我……” 说完她在王晓磊做出任何动作之前，迅速后撤，保持了安全距离。 “你放心，只要你能够拿下玛丽姐，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话又后退了一步，手指划过自己那本就不足筷子粗的睡衣吊带，缓缓褪到胳膊上。 露出天鹅颈下的一片雪白，和那诱人的锁骨。 “无论你想要什么，姐都会答应你！” 暗示！十足的暗示！ 王晓磊当然看明白了。 一想到能得到李雪梅，王晓磊心神荡漾起来：“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好。”李雪梅赞许地点点头。 “那就快去吧。” “去，去哪里？” “王子酒店六零八那是马丽姐的长期包房，去了之后你跟前台说找马丽姐，他们自然会带你过去！” “对了，中午吃饭，我就不过去了。” 王晓磊点点头，转身要走，李雪梅再次把他给喊住了。 李雪梅神秘信息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药盒，打开从里面掰出一个蓝色小药片，递到王晓磊面前。 “吃了它！” 王晓磊疑惑的眼神看看他“这是什么！” “吃了它，像猛虎一样去战斗！” 第二十九章 你这是过敏了 李雪梅说着，扭动腰肢，上前来掰开王晓磊的嘴，把药片塞进去，还倒了杯水给他。 王晓磊还在犹豫，李雪梅再次低声说道，“这是美丽国进口的，包你满意。” 说完，水杯递到唇边。 王晓磊一仰头，咕咚咕咚两大口水，把药片冲了下去。 看着王晓磊信心满满地离开。 李雪梅反倒是流出了两滴眼泪，抬手擦了擦，喃喃自语的说道：“晓磊啊，晓磊，姐对不起你，可是想赚大钱，除了这个，姐真的没法帮你找到更好的出路了！” 608房间。 玛丽早就到了。 一身白色的浴袍，头上裹着浴巾，很显然刚刚洗了澡。 看到王晓磊进来，笑着起身，上前来先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晓磊弟弟你可来了，想死姐姐了！” 说着话，拉着王晓磊的手，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咖啡给他。 “尝尝，这可是从香港带过来的纯正进口货！” 对于这苦不拉叽的玩意儿，王晓磊其实不喜欢喝。 可是赵海波跟他说过，这个可是时下流行的饮料，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姐，我喝不习惯，太苦了1” “好，不喝，苦咱不喝，待会姐让你尝点甜头！” 说着话，抬手指了指洗漱间。 “去吧，去洗干净。” 还很贴心地上前来，伸手来帮王晓磊解开上衣的衣扣。 可是，刚解开两个扣子，玛丽满是诧异之色，“亲爱的，你，你这是怎么了？” 王晓磊猛然间觉得自己脖子下一阵瘙痒，伸手抓了几下，这一抓不要紧，感觉到浑身上下哪哪都开始痒起来。 他急忙冲到镜子前一照，好家伙，身上大片大片的红斑出现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王晓磊突然间慌了神，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伴随着他的慌乱，明显出现了呼吸短促，似乎憋得脸都通红了。 看到王晓磊这模样，玛丽却保持了难得的冷静，和王晓磊保持安全距离，仔细查看了一下他胸脯上大片皮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兄弟，你这是过敏了呀，你是吃啥东西了？” “吃啥东西了？我我早上吃了碗面！”王晓磊有些懵，可脑海中很快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来之前，李雪梅给自己吃的那个蓝色小药片。 可是，这个，自己不能说出来呀。 “对了，那人好像给我加了一勺什么汤汁，哎呀，我记不清了，他说话有口音。” 玛丽眼中满是急切之意，“好了，好了，不管什么原因，这过敏啊，可得重视，我们厂里有个员工，过敏之后不管不顾，最后差点命都丢了！” 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把浴袍往旁边一扔，开始穿衣。 见此情景，王晓磊默默地转过身。 毕竟这玛丽的身材早已发福，跟李雪梅那是天上地下。 话说回来，现在哪怕就是李雪梅出现在他跟前，王晓磊也没有什么兴致去多看两眼，毕竟现在浑身上下痒得要命，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抓抓抓。 红色的宝马车还是很亮眼，坐在车上一股很好闻的香水气息，彰显着玛丽的品味。 玛丽开得很稳，也开得很快，当然了，在这种年代路上车并不算很多，四车道的马路显得也很宽敞。 进医院挂号，拿药，一切顺理成章。 医生查看之后也说他只是普通的过敏，给开了些脱敏药，要他服药之后留院观察。 王晓磊躺在病床上，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瘙痒之感在逐渐消退。 可那边玛丽并没有多大的耐心，在询问了大夫一番之后，走过来对王晓磊说道：“晓磊兄弟，你先在这躺着，有什么事，给我打传呼，我厂子里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说完，递过来一张纸。 其实王晓磊此时也巴不得玛丽赶快离开，毕竟从他的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是很难接受跟玛丽打太极。 可是让王晓磊想不到的是，玛丽走了时间不长，一阵咯咯咯的高跟鞋响，李雪梅来了。 李雪梅满脸的阴云，一屁股坐在王晓磊病床前！ “咋回事？咋就过敏了呢？” 王晓磊叹了口气，“姐我也不知道，我一进宾馆就觉得身上痒痒，照镜子就这样了，我怀疑是吃了那片药……” “胡说……”李雪梅立刻打断了他：“怎么可能呢？别人吃了咋没事” 一句话说完，又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对，急忙换了一副口吻：“我的意思是要是吃了过敏，那人家谁还敢买！” 王晓磊叹了口气：“姐，我也不知道啊，对了，还是玛丽姐送过来的呢，药费也是她给我垫付的！” “我当然知道，还是玛丽去跟我讲的呢。” 就在这时“滴滴滴滴滴滴！”李雪梅包里bp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好了，我去回个电话！” 李雪梅走了不大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些点心，还有易拉罐饮料。 “晓磊啊，我有点急事，不能在这陪你了，给你留些吃的。” “对了，我又给你交了两百块钱的药费，应该够了，这单子你拿好出院的时候记得结账。” 李雪梅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了，王晓磊却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 身在异乡，自己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身边孤单单的一个人都没有。 想想小时候，自己生病住院的时候，父母在身边忙来忙去，此时才真的懂得，做父母的不容易。 一想到这些，他便闭上了眼睛，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似乎有一种心灵感应，猛然睁开了眼睛。 果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病床旁边，是露丝。 露丝满是关切之意，看着他：“晓磊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姐，你咋来了？” 露丝拉了凳子坐在他床头，手托着腮，盯着王晓磊的脸缓缓开口：“玛丽姐去敲门的时候就把我吵醒了，我听到了他俩的谈话，知道你病了。” “我想来看你，可是又怕梅姐看到不高兴，所以只能等她走了我才敢过来！” 第三十章 露丝来探望 王晓磊突然鼻子一酸，一种莫名的感动，人在生病的时候，会特别的脆弱，也会感到特别的孤独，尤其是异乡，突然有个人过来陪你，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感动过后，王晓磊指了指自己床头的饼干和饮料 “请你吃！” 露丝笑了起来，笑得很甜美。 就像第一次见到王晓磊的时候，天真无邪，他依旧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糖，轻轻塞到王晓磊的手中。 “不要愁眉苦脸了，请你吃糖！” 这块糖勾起了王晓磊些许的回忆，上次露丝给的糖还在自己衣柜角落里小心地保管着，他一直没舍得吃。 “谢谢你，可我现在不能随便吃东西！” 露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往前来俯下半个身子，仔细查看着王晓磊。脖子下面皮疹的情况。 露丝穿得非常惹火，又弓着身子，可以从领口处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王晓磊见状，赶紧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提醒了露丝，露丝却不由的笑了起来。 故意又解开自己衣服上一颗纽扣，“小子，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今天姐让你看个够！” “我……”王晓磊一阵大无语，哪有这样的呀。 “咯咯咯……”露丝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重新坐回到板凳上，扣好自己的衣服。 “瞧你那怂样，恐怕是肉真到了嘴边，也不敢吃吧！” “谁说的？要是你的话……”王晓磊想逞强，可话说了一半，他又停下了。 是啊，要是露丝的话自己能怎样呢？脑海中又闪过了李雪梅对他的警告。 当然不仅仅是警告，还有自己曾经答应李雪梅。 “小子，你不敢吧，因为你要留着给玛丽姐！” 听了露丝这句话，王晓磊不由得心头一震，眼中也闪烁出惊诧的神色。 看到他这副神情，露丝的心中已经了然，“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见王晓磊没有言语，露丝却往前靠了靠，低声说道，“你呀，真是个死脑筋！”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露丝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你呀，真是笨死了！” “我们女孩子第一回只有一次，那是有标记的，你们男孩子没啥标记，你说第一次，那就第一次咯！” “况且，”她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又往前凑了凑，都快凑到王晓磊脸上来了，声音也更低了，“况且，玛丽姐在乎你是第一次吗？我看未必……” “无非就是喜欢你个年轻罢了！” “当然了，年轻谁不喜欢，梅姐也喜欢，我也喜欢。” 听了这番话，王晓磊瞪大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身子。 “你的意思，玛丽姐想包养我！” 露丝点了点头，“没错，以我看来，绝不会像梅姐说的那样！” 王晓磊挠了挠头，真要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露丝歪着头笑了笑，眼睛眨了眨。就像天上星星那般。 这一幕让王晓磊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躺在麦垛上数星星的日子，无忧无虑。 见到王晓磊盯着自己在这出神，露丝突然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王晓磊的鼻梁，“瞧你那傻样，看什么看！” “我，我就是觉得你笑起来真好看！”王晓磊由衷地赞叹。 “嘻嘻，”露丝笑了两声，然后抛了个媚眼过来，“那你说，我好看，还是梅姐好看！” “当，当然……”话说一半，王晓磊停下了，他想说当然是梅姐。 可又意识到这样说的话恐怕露丝会伤心，可要是让他说露丝好看，又有点违背自己的良心。 “当然是梅姐好看，对吗？”露丝主动开口了！ “我们小姐妹凑一块，也都这么认为。” “你是不知道，那些老男人，见了梅姐这种少妇，那是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 “啊，有这么夸张吗！”王晓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露丝显然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怎么，北方仔，你还吃醋了！” “不过，你这醋啊，吃也白吃！” “他是你小姨，你还能把人给娶了不成！” 王晓磊也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我妈不得打死我！” “那不就是了，那你操什么闲心呢！”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王晓磊摇了摇头“大夫说了，什么也不能吃。” 露丝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精美的小挂件，是一个流行的机器猫：“我不知道梅姐什么时候回来，不能这里待太久。” “这个是朋友从岛国带回来的，你拿着。” 王晓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姐，这东西肯定很贵的。” “要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赚钱总比你容易些。”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声响响起，“哎呀，小情人在这里约会呀。” 一听这个动静，露丝的脸色，瞬间变了。 王晓磊也听出来了，就是前几天，自己见过的那个小黄毛。 小黄毛身后，还有两个小年轻，三人一步三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露丝面前。 “露丝，啥时候还钱啊。” “不是还没到期……”露丝强行辩解。 却被人一下给打断了，“露丝，别装傻，早就超期了。” “我前几天……”露丝的话说一半，再次被打断。 “你上次给的是利息……” 说着话，黄毛伸手，掐住了露丝的脖子。 欺负女人，而且在自己面前，欺负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晓磊猛然间坐起来，狠狠一拳，砸在黄毛的肋骨上。 “哎呀！”猝不及防的黄毛，捂着肋骨蹲在地上，疼得直抽抽，转脸对两个同伴喊道：“愣着干啥，上啊！” 王晓磊一把抓起旁边的输液架。 这是铁制的，将近两米高，相当趁手。 看到他这般模样，这两人有点犹豫。 王晓磊拦在露丝面前，沉声说道，“想要钱咱们就好好谈谈，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第三十一章 谢谢你为我出头 “干什么，想打架出去。”那边传来一声断喝，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往这边来了。 王晓磊见状，不慌不忙，放下输液架，却仍旧握在手里，“医生，没事，我们在闹着玩。” “对，闹着玩。”另外两人，也急忙回应。 “保持安静哈，再嚷嚷出去。”医生说完，转身走了。 王晓磊目光盯着黄毛，“说吧，欠你多少钱。” 黄毛站起身，“不是欠我的，是欠我们飞哥的。” “飞哥？”王晓磊很陌生。 “小子，不知道飞哥？”黄毛很是得意。 “这么说吧，这方圆十几里，你想玩扑克，打麻将，那都是飞哥的场子。”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露丝，露丝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用说，这表情就已经默认了。 感情露丝欠的是赌债呀。 王晓磊却显得很淡定：“别废话了，说吧，多少钱！” 黄毛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五千！” “哪有这么多，明明是三千！”露丝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王晓磊伸手给堵住了 “好五千就五千，到底什么时候到期？” 黄毛嘿嘿一笑，“早就到期了，飞哥仁慈，不然啊，早就剁手剁脚了！” 王晓磊转脸看了看露丝，露丝涨红着脸，“我，我不是给你们利息了。” 看到王晓磊瞪着自己的眼神，黄毛赶紧补了一句：“是给利息了，可本金也得还啊！” 王晓磊心中了然，他盯着黄毛，沉声说道：“那好，回去跟飞哥说一声，就五千，月底之前，肯定能还得上！” “小子，你说能还就能还吗？你算老几？”黄毛身后一名年轻人直接开口了。 对于他的质疑，王晓磊微微一笑，直接把自己的厂牌亮出来。 “看清楚，我叫王晓磊，永鑫电子厂，如果露丝姐还不上，你们就去找我，对了，地址知道吗？” “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黄毛说完，带着两个人走了。 他走之后，露丝无力地坐在床上，满是疲惫之色。 “晓磊，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我就没打算还他们钱，本想等做完这个月，拿了工钱，我就要离开东莞了！”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诧异的眼神看着露丝。 “你要去哪里，在这不是挺好吗？” 露丝的神情变得有些忧伤：“好什么呀？我只是在王子酒店给人洗脚的，你知道这钱赚得多辛苦吗？” 洗脚！王晓磊略感意外。 确实，只是洗脚的话，还真是很辛苦。王晓磊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他，一直觉得这个露丝呀，也是个轻浮的女孩子。 “姐，你为什么？” 王晓磊欲言又止，露丝却笑了起来。“本想问我，为什么不去陪睡，是吗？” “我要想要干那个一晚几百上千也有可能！” “可我要是那样赚钱！” 听了露丝这番话，王晓磊对露丝，多了 露丝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输这么多钱，就是黄毛他们给我设的局，那黄毛一直打我的主意，想让我陪他睡，可我一直没答应，他就设局让我输钱。” “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还钱！”露丝欲言又止。 “对不起，姐，我不知道这些……”王晓磊突然间觉得，自己装逼失败，而且，好像是好心办了错事。 “没事，这五千块我会处理掉的！”露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既然是我揽下来的，这钱，我来……” 不等他说完，露丝打断了他，“指望你，一个月八百块？” “我……”王晓磊被呛得不知道如何回应。 “谢谢你。”露丝说着，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了看王晓磊，迟疑了一下，快步回来给了王晓磊一个轻轻的拥抱。 “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会记住你，一个愿意为我出头的小帅哥！” 说完在王晓磊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快步离开。 看着露丝远去，王晓磊心中百感交集，好多事，并不像自己表面看到的一样，自己一直以为露丝是个轻浮的女孩子，但事实恰好相反。 可就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李雪梅不让自己跟她交往呢，王晓磊有点想不清楚？ 王晓磊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喊他的是刚才戴眼镜的男医生，拍着王晓磊的肩膀大声说道。“小伙子，你可以走了！” 王晓磊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远处墙上的挂钟，居然三点钟了。拿着缴费单去结算之后，还倒找回来一百多。 重新回到夜来香，王晓磊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上去敲了半天李雪梅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不用问，李雪梅没回来，王晓磊拿出三张百元大钞，隔着门缝塞了进去，其中两张是李雪梅今天垫付的药费，还有一张是李雪梅上周给自己的，现在自己手里宽松点了，自然要还回去。 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敲了半天门，露丝也没在。 下到一楼的时候跟在沙发上玩电子游戏机的小女生说了一句，叮嘱她回来的时候跟两人说一下自己来过，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夜来香，王晓磊想了想，又转头去买了两条烟。 两元一盒的烟，两条花了四十元，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开支。 所以，为了省钱，只好坐公交回去。 他一回到宿舍，立刻散烟，每人一盒。 赵海波等人看到他这大手笔，不由得打趣起来，“兄弟，这是发财了呀！” “也没发什么财，就是去找我姐了，我姐给了两条烟，说是别人给的，他又不抽，我就带来了，大家尝尝。” 王晓磊的解释很合理，众人又是一顿恭维，纷纷羡慕他有个好姐姐。 等众人都恭维完了，赵海波拽了拽他的衣角，转身出去，王晓磊知道，这是有话跟自己说，也跟了出来。 走廊上，赵海波点了支烟，低声问道：“你怎么才来呀？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 王晓磊叹了口气：“别提了，中午不知道吃了什么过敏了，在医院耽误了时间！” “唉，那你可惜了！”赵海波摇头叹息之余，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我告诉你，这次我们出了不少货。” “就张强那样的，只是帮忙搬搬运运就分了大几百。” “啊，有这么多吗？唉，我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呀！”王晓磊故意叹息。 “兄弟，明天又是个好机会！”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仓库，别人问起来就说加班，懂吗！” 第三十二章 敲山震虎 “懂懂懂，去仓库加班。”王晓磊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赵海波就带着王晓磊来到仓库。 值班的同事见到他们两个人来了，颇为奇怪。“你俩咋来了？” 张海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高班长不是让我带晓磊熟悉一下库存吗？这不，趁着周末没啥事，来给他讲讲！” 这借口合情合理，所以当两人拿着单子，对着货架上的物品开始有模有样地讲解之时，值班的同事，没有任何怀疑，而是转身去忙了。 赵海波见状，悄悄从兜里，掏出几张暗色的便签纸，这纸的颜色跟包装箱几乎一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对于赵海波的这些动作，王晓磊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声张。 他知道赵海波他们肯定是有传递消息的方式。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王晓磊感到有点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孙晓曼一个电话把高东方喊了过去，功夫不大高东方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只不过在他身后跟着孙晓曼，周永生，还有钱思明等人，浩浩荡荡十几号。 王晓磊，赵海波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这帮人在仓库里出出进进，忙活了半上午。 终于钱总带着周永生等人走了，只留下了孙晓曼，孙晓曼招手把王晓磊和赵海波喊了过去。 “值班的同事说昨天你们俩来过仓库，那么解释一下吧！” 孙晓曼递过来一张单子，单子上列出的依旧是领错元件的型号。 赵海波立刻影帝附身，哭天抢得起来：“孙主管我冤枉啊，天大的冤枉。高班长说让我带晓磊兄弟熟悉一下仓库的情况，我昨天加班带着他认识了一些零件。” 一边说，一边给王晓磊递颜色。 王晓磊当然明白：“晓曼姐，波哥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核对了一下配件所在的位置就走了！” “哦，你们核对了哪些，指给我看？” 王晓磊答应一声，带着孙晓曼进了库房，来到昨天赵海波带他看过的地方，可眼前的一幕却让王晓磊诧异不止。 昨天赵海波贴过标签的几箱货还在那放着，只不过标签被人取走了，在那灰尘上留下了些许印记。 赵海波则很淡定地指了指这几箱子元件：“昨天我们核对的就是这个，对了，我这里还有记录呢！” 说着话，赵海波拿出工作记录，上面日期记载的是昨天，确实核对的也是这些零件，孙晓曼看了看，对赵海波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再看看，对了王晓磊你留下！” 赵海波给王晓磊眨眨眼，接着走了出去。 孙晓曼一直等到赵海波出去周围没人了，拿着单子继续装模作样的询问，压低嗓音说道“昨天怎么回事？你察觉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王晓磊对着这几个箱子上瞟了几眼：“你看箱子上的痕迹了吗？那是赵海波做的记号，别动……” 见孙晓曼伸手要去指，王晓磊急忙阻拦止了他，接着转身就走。 “你不要有任何动作，万一被赵海波看到，会起疑心的！” 孙晓曼却是一脸疑惑，“那就奇怪了，按理说赵海波做了计划，生产线上来出库的人，肯定会把这几项带走的，可为什么把他的标记拿走了，反而出另外的货。” 王晓磊看了看递过来的单子，更加挠头：“这就更奇怪了，这些货应该在货架第四层。” “第四层货架，那高度都在两米了！” “正常用的原材料都在下面，谁会舍近求远跑。到上面去拿走已经报废不用的元件呢？” 说完这些，王晓磊又看了看孙晓曼：“姐，这么多报废件，为什么不全部从仓库挪走呢？挪走了不就没有这些幺蛾子了？” 孙晓曼笑了笑：“你见过钓鱼吗？” “好了，这个以后你慢慢会知道，对了，出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跟赵海波说吗？” “知道，姐，你放心吧，不过我感觉今天这件事跟赵海波没什么关系！” 孙晓曼点了点头：“没错，不是我看不起赵海波，这么大的手笔，还真不是他们那帮人能干得出来的！” “姐，那你，认为这件事是高东方干的？” 孙晓曼赞许的眼神看了看他，“这可是你说的，我啥也没说。” “姐，我倒有个主意！” “哦，你有什么主意？” 王晓磊微微一笑“敲山震虎！” “什么意思？”孙晓曼有点懵。 “待会你走了之后，我出去跟高东方说，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如果他是心虚，他就一定会做出弥补，到时候岂不就落实了！” 孙晓曼笑了起来，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纸盒。 “从老美进口的咖啡，尝尝！” 说完自顾地转身走了。 孙晓曼走后，王晓磊整理一下思绪，也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张海波刚想上前，那边高东方开口了：“晓磊啊，到我这来一下！” 王晓磊给那边挤眉弄眼的赵海波做个手势，然后随着张东方进了办公室。 高东方这次一如既往的热情，先是倒了一杯茶，递到王晓磊手中，然后才笑着开口问道：“仓库里可有什么问题。” 王晓磊摇了摇头：“没啥特殊的，孙晓曼就是带我核对了一下库存，问了问那些被错领的元件是在哪里。” “对了，高哥，有件事很奇怪，被领出去的那些元件，都是报了废品的，正常来说放在四层都快两米高了，为什么他们领料的时候会放着正常高度的不拿，专门跑到高处去呢？” 高东方明显地有些紧张，追问了一句“这是孙晓曼说的？” “是啊，是孙晓曼说的，对了，她还说，会向钱总汇报这件事。” 高东方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惊慌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强作镇定点点头：“好，我会安排调整的，你去吧。” 走出高东方的办公室，王晓磊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刚才高东方的惊慌和急切，他看在眼里，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海波点了两份红烧肉。 一份放在王晓磊的面前。 看看四下无人他，压低了声音：“兄弟，孙晓曼跟你说啥了？” “还能说啥？核对出错元件的位置呗，对了波哥，咱们算是福大命大，昨天要是你做标记的那机箱元件出现在生产部，咱俩可就麻烦大了。” 第三十三章 黑吃黑 王晓磊故意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咱们在箱子上坐标记得很紧，被王晓曼注意到了，他还问我是咋回事” “你咋说的呀？” “我说，这是前一阵咱们两个盘点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那些地方是我粘透明胶带，用来标注物料代码的地方！” 一听这个赵海波兴奋起来，抬手狠狠地拍了拍王晓磊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的！” 王晓磊点了点头：“哥，保险起见，咱们最近还是不要行动了！” “是啊，兄弟你说得对，现在咱们得消停点，吃饭吃饭！” 王晓磊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开始吃饭。 吃完饭之后，赵海波借口抽烟，没有跟他一块回宿舍而是掉头去往别处。 办公楼后面的小树林里有几处凉亭，张涛等人早已经等在这里。 见到赵海波来了，立刻急切地围上来：“兄弟，怎么样，什么情况！” 张海波微微一笑：“王晓磊说，孙晓曼注意到那几张标签了，问怎么回事，王晓磊说是盘点留下的。” “这么说，王晓磊靠得住呀！”张涛有些兴奋 “是啊，那晚喝酒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晓磊兄弟还是很直爽的！”张强也在一旁帮腔。 赵海波也很兴奋：“是啊，有了他的帮助，以后从废品库出点东西，那就轻松多了。” “波哥，咱们是不是消停一阵，现在厂里查得严。” 张海波微微一笑：“你说错了，恰恰相反，我觉得现在是出货的好时候！” “你们想现在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哪里？” 张涛跟张强两人对视一眼：“当然是在生产那边！” 说完两人不由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个这个叫什么呢？” “兵法上叫声东击西，不，也不对。” 赵海波摆了摆手：“管他叫啥呢。” “我已经把一批原件藏在老地方了。我看这两天要下雨，咱们得赶紧转出去！” “波哥，咱们还是老规矩，我去外面接应，你们在里面。”张强拍了拍胸脯。 “好，你们记住了，千万别露财。”赵海波转身走了。 张强等三人却凑到一起，再次商量起来。 “强哥，干完这一票咱们别干了吧。”张刚开口了。 张强一脸的不屑：“刚子你咋胆小了，当初可是说好的一起赚大钱。” 刚刚摇了摇头：“不是赚不赚钱的事，强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去车间那帮人旁边吃，可是听人说了。” “这一次出的废品太多了，董事会要求钱总彻查，我怕万一……” 说着话，他看向赵海波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那个王晓磊和赵海波这俩不踏实。” 张强笑着摆了摆手：“兄弟，你咋能这么想呢？要不是波哥，咱们哪有这个发财的路子，再说，那晚喝酒你也在，我觉得王晓磊是可靠的！” “哥，你想想看，上次仓库去提货，明明是王晓磊和赵海波两人一起去的，为啥到最后处罚的却是王晓磊一个，赵海波毫发无损？” “你没听赵海波说吗？王晓磊说错话了，把孙晓曼给惹怒了。” “不，即便是他说错了话，单独处罚王晓磊，你说高东方会同意吗，况且王晓磊还是高东方的老乡。” “是啊，你这一说确实不太正常，那你觉得呢？” “哥，所以我觉得呀，这赵海波万一跟孙晓曼或者高东方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把咱们给坑了……” “另外咱们再说这王晓磊，你说王晓磊来了不足一个月，这突然扣他一个月工钱，他不但接下来这十几天要白做事，而且领工资要等下个月。” “况且年终奖也没了，如果是你的话，你还会留下来做事吗？” 一句话说的，张强跟张涛两人面面相觑，张涛摸了摸脑袋。 “你说得对，确实不太合理。” “是啊，刚子，你这一说我也觉得他俩好像真的靠不住。” “还有赵海波说让咱们别露财，可你看他新电子表带上了。” “他不是说那是杨丽萍给他买的吗！” “哎呀，强哥呀，他说啥你都信吗！” 听了张刚这番话之后，张强陷入沉思，许久之后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竟然这样，那今晚咱们就干他娘的，我和涛子拿到货之后立刻找地方藏起来，然后就跟赵海波说风声紧，过几天再出货。” “然后明天咱们就办辞职，离开这电子厂。” “对对，就算事后厂里查到了，咱们损失的也不过是这个月十几天的工钱！” “就是，这十几天的工钱算什么？赵海波说要干大的，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大几千！” 一转眼就是天黑。 下班之后王晓磊照理吃了饭准备回宿舍，在半路上却被罗凤琴给拦下了。 罗凤琴递来一个塑料袋。 “新买了一件T恤衫，送给你。” 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王凤琴的神情变得有些哀怨。“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图什么回报的！” “姐，原因我已经跟你解释得非常清楚了。” 王晓磊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罗凤琴从背后一把给抱住。 “晓磊，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王晓磊内心一阵纠结，平心而论，罗凤琴是个可怜的人，他很同情，可是同情跟爱情，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王晓磊伸手，一下一下把罗凤琴的手指掰开，然后挣脱出来，转过身，双手扶住罗凤琴的肩膀，再次正色说道：“琴姐，我们两个真的不可能，我不会像赵海波他们那样，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老凤琴泪如雨下，几乎已经嘶吼开了：“我不要什么公平，我只要你只要你！” 王晓磊摇了摇头，转身再想走的时候，罗凤琴再次抱住了他。 “你别走我我跟你说个秘密，说个秘密。” “姐，你的秘密我不想听。”王晓磊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是平稳的。可此时他也几乎快要流泪。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晓磊，有人想害你。” 第三十四章 有人要害你 “害我？姐，你这话说得有点离谱来了吧，我就是个仓储部的小员工，谁会害我呀！” “真的真的，我也是听杨丽萍无意间说的。” 听到杨丽萍这个名字，王晓磊倒是一声冷笑：“哦，你说的是杨春啊，让他来吧，我才不怕他” “不，不是杨春，不是杨春。”罗凤琴大声喊道，王晓磊赶紧转身捂住了她的嘴。 “姐，你不是说是秘密吗？咱没必要这么大声吧！” 被他这一句话说得，罗凤琴噗嗤一下，笑出声，抬手擦了擦眼泪。 看到这一幕王晓磊反而觉得罗凤琴刚才的哭泣，倒是有几分演戏在里面。 “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人去找了杨丽萍，说让回个电话，她便拉着我下去了！” “放下电话之后，她显得很是气愤。” “杨丽萍说你和赵海波是舍友又是好朋友，她不可能帮别人对付你的。” “对了，电话里他管那个人叫三哥。” “那你没问他这个三哥到底是谁？” 罗凤琴摇了摇头：“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人，而且我敢肯定不是杨春，因为见了杨春，他都是叫春哥！” 王晓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记住了，千万别出厂区，你不出去，谁也拿你没办法。”罗凤琴说完把手里的衣服冲王晓磊手中一塞，转身就跑。 看着他就这么远去，王晓磊叹了口气。 也罢，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一件T恤，我也送你一件衣服就好了。 王晓磊回到宿舍，赵海波并不在，对此，他习以为常。 等到八九点钟，赵海波回来了，显得很是生气，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在那抽闷烟。 为了表示关心，王晓磊坐过来：“哥，这是咋了？跟谁生气呢？” 赵海波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长长的一声叹息：“tnd，天天玩鹰，最后却被鹰捉瞎了眼，张强他们几个，真tnd不是东西。” 张强，这怎么又跟张强他们给闹僵了？ “他们，他们又咋了？” 赵海波压低了嗓音：“别提了，今天我又倒腾了点东西出去，结果这仨小子把东西藏起来了。” “不是吧，他们三个想私吞？” “是啊，我看就是这意思，以往啊，是我跟张刚两人在墙内，张涛跟张强两个在墙外，我们就从排水口那里悄悄把东西运出去！” “一般运出去之后，都会立刻交到买家手上，根本不过夜的。” “可这次，等我从厂子里转出去，只见到了张涛，他说刚才有人经过，保险起见，张强拿着东西先走了！” “我等了好半天，张强回来说东西他藏着，过几天风声过了再出手。” “波哥，其实吧我觉得，张强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天厂子里查得严，万一惹出什么事……” 赵海波摇了摇头：“张强也是这么说的，可你知道吧，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傻小子呀，没憋什么好屁！” “嗨，波哥，你们不是同乡吗？他不可能害你的，放宽心。” 又安抚了赵海波一阵，王晓磊回到自己的床上，他说要睡觉，可躺在那里，他却睡不着。 赵海波明明有这么稳妥的渠道，能够从排水口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些线路板运出去。上次为什么偏偏要冒险放到三轮摩托上和自己一起从大门口往外运呢？ 毕竟一旦查到的话，两个人立刻会被开除。仅仅是为了拉自己下水的话，风险和收益明显不成正比。 王晓磊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推向，那就是值班的保安，跟赵海波是一伙的，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 对，一定是这样，当时自己还庆幸保安没有过来检查，可当时恐怕即便来检查，也会视而不见吧。 看似平静的电子厂，下面却是暗流涌动，高东方赵海波这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二天一上班，高东方再次把王晓磊喊进自己的办公室，脸上带着笑，甚至还主动给他递了一支烟。 “兄弟，平日里，我待你如何！”一听这话，王晓磊就知道高地方这是又要把自己推出去了。 “高哥，你待我没说的！” “害，这就客气了哈，谁让咱们是老乡呢。”高东方说完狠心抽了两口烟，然后往前凑了凑，声音也低了几分。 “兄弟，待会儿你到孙小曼孙主管那里去一趟” “我去说啥呢”王晓磊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啊，是这样，针对最近咱们仓库呀，经常被领错电子元件的事，我那写了一个整改方案，你交给孙晓曼看看。” “另外呀，你问问他，他打算如何处置咱们！” 原来是让自己去刺探情报，王晓磊心中爱惜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跟孙晓曼汇报，昨天来的时候表面上他还得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高哥，上次我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被扣了一个月工资，我这要是再去怕不是得把我开除了” 听了这句话高东方微微一笑。 接着打开旁边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四方纸盒。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给你准备好了。” “这是从香港偷运过来的化妆品，市面上好几百呢，你带给孙晓曼，对了，他要问，你就说咱们整个仓库凑钱给他买的。” 王晓磊点点头，拿个深色袋子把化妆品一裹，又拿着高东方写好的整改报告，你来找孙晓曼。 孙晓曼找个由头，带着他进到旁边的会议室。 王晓磊先把昨天下午开始高东方的一些表现，简单说了一遍，另外他也把赵海波的事跟孙晓曼提了一下，听到这里孙晓曼微微一笑，“我就知道这个赵海波不老实。” “姐，你早就知道了。” 孙晓曼摇了摇头：“高东方他们玩的是大单子，废品一出就是几千几万件！” “小东西高东方看不上，那肯定是另外有人拿走了。” “姐，你真厉害。”王晓磊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吗？这一次我还不打算动赵海波。”孙小曼语气沉着，神情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姐他都那样了，你还不……” 孙晓曼笑了笑点了点头：“你刚入伙就出事，赵海波他必然知道跟你有关系。” “另外高东方在你们仓库车间里绝对不可能单枪匹马斗战，我希望你能够把这些人都找出来！” 第三十五章 露丝跑了 王晓磊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昨天下午跟高东方整理仓库，忙得可带劲了！” 孙晓曼点点头，拿起高东方写的改进计划，看过之后笑了起来。 见她在笑，王晓磊忍不住问道：“姐，你笑什么呀！” “亡羊补牢，未免有点晚了，不过生产那边还没查清楚，我们还不能动高东方！” “另外如果高东方被拿下了，你觉得谁做班长合适？”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想不出来，反正赵海波不合适！” “是啊，赵海波也早晚的事儿，所以我在考虑……”孙晓曼笑着看向王晓磊。 “我，我肯定不行，我这刚来还不满一个月，再说了……” 孙晓曼笑了笑：“看看你的野心暴露了吧，我可没说让你做……” “没有，我没想，我只是叙述事实！” “好了，不给你卖关子了，我的意思是，由我兼任班长，由你任副班长，熟悉一段时间之后你当班长。” “啊，这！”幸福来得有点突然，王晓磊感到有点意外，可更让他感到意外的事儿还在后面。 下午正上班呢，突然门卫打来电话说门口有人找，王晓磊急匆匆赶奔，厂区大门站在外面的，居然是黄毛。 黄毛见到他，表现得十分克制：“王晓磊是吧？今天我来呢，是告诉你露丝跑了！” “跑了？”王晓磊有点懵了。 “对，跑了。” “不过嘛，人跑了，账跑不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样替她还账吧，今天我来呢，就是告诉你一声，下次来可就收账了！” 黄毛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别耍什么小心眼。” 看着黄毛一步三摇地走了。 王晓磊站在原地，好半晌没动。 昨日自己替露丝解围，那也是被逼急了。 昨天听了露丝的遭遇，内心还是很同情露丝，当时自己的想法是，如果如此真的拿不出来，自己就去找玛丽借钱应急。 只是万万没想到，露丝来了个不辞而别，哪怕他跟自己说一声也不至于这样。 此时的王晓磊并不知道，黄毛走到向远处，钻进一辆面包车，在面包车后排座上坐着的居然就是露丝。 “这个北方仔是不是懵了！”露丝笑着说道。 “是啊，换作是谁突然背上这五千元的债都会投的。” 黄毛说完亲热地拦住露丝的肩膀：“还是你有办法呀，把这小子拿捏得死死的，我看他接下来咋办！” “还能什么办法，要么，找人借钱，要么，从厂子里倒腾东西。”露丝胜券在握。 “借，李雪梅肯定不会给他，那就只能找玛丽姐，所以，这么算来算去，他都逃不出玛丽姐的手掌心。”黄毛一脸得意。 露丝白了他一眼，“玛丽姐可说了，不能逼得太紧，他对这个北方仔啊，情有独钟！” 黄毛点了点头：“这个我会安排的，走吧，玛丽姐还等着回话呢！” 傍晚时分，王晓磊独自一个人坐在食堂角落里，心情并不爽，他在琢磨着该怎么处置眼前的局面。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去找玛丽姐借钱，这一条路可走。 正在这胡思乱想，实际突然前面坐下了一个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我叫李燕，在公司负责售后！” “哦，我不认识你呀！”王晓磊回了一句，继续闷头吃饭。 李燕却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你是仓库的叫王晓磊” “你有什么事吗？”王晓磊头也不抬。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来提醒你，五千块钱不是小数字，要赶紧想办法才是。” 听了这话，王晓磊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李燕略显顽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可王晓磊并没有觉出有几分俏皮感，反而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了。 黄毛他们能量不小啊。 这摆明了就是让李燕盯着自己。 突然他又回想起昨晚罗凤琴跟自己说的有人想要针对自己。 如此看来，李燕也应该是黄毛安排的吧。 可麻烦远还没有结束。 王晓磊回到宿舍，赵海波立刻神色紧张地凑过来。 “兄弟，你在外面干啥了？” “我没干啥呀。” “刚才，保安队的老曹带人过来找你吗？看起来那是来者不善！” “保安队我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啊。当然了，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同宿舍的老大哥，四十多岁的徐志国。 “晓磊啊，快出去躲躲，曹永祥又带人过来了，应该是奔你来的！” “躲什么呀？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保安队长曹永祥看了看王晓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兄弟，借一步说话！” 王晓磊扭头一看，赵海波已经转身假装整理床铺，都没上前来帮他讲一句话。 唉，人心啊。王晓磊内心感叹，当然，对赵海波他也没打算深交。 徐志国却表现得很有担当，上前来一步，从衣兜里掏出烟来，挨个粉给曹永祥和他身后的几个保安散烟。 “曹队长，晓磊这孩子刚来，不太懂事，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不要……” 不等他说完，曹永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老徐，你放心，我呢，就是跟晓磊兄弟说几句话。” “在你的地盘上，我心里有数。” 曹永祥带着王晓磊出了宿舍楼，进到旁边的凉亭。 几名保安立刻分别把住四周，不让人接近。 看到这架势，王晓磊有些哑然失笑，这曹永祥派头不小啊。 “晓磊兄弟，你的事，我听说了。” “五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想好怎么弄钱了吗！” 又是这个事儿。 王晓磊都感到有这头大：“曹队长，我有办法，谢谢你的关心！” “你能有什么办法呀？你要知道你刚来还不满一个月，不管是从公司预支，还是找同事借钱，你能凑出来多少？” “而且据我所知，你也是为了给弟弟赚学费才来打工的，家里也拿不出这个钱吧！” “谢谢你，曹队长，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曹永祥微微一笑：“我这里就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 “哦，不知道曹队长您说的是什么办法？” 第三十六章 试探 曹永祥嘿嘿一笑：“此事简单，听说你跟罗凤琴谈对象对吧？” “是啊，怎么了？” “我不妨明确地告诉你，我看上她了。” “明天晚上我摆个酒局，你带她去，把人灌醉你就走，这笔钱我给你出！”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犯法的呀，你不怕我还怕呢！” 曹永祥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嘛，如衣服，你何必这么在意，况且犯不犯法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面对曹永祥这番说词，王晓磊表现得义正词严，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曹大哥，虽然我跟琴姐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可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我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 曹永祥赞许的眼神看了看他：“不错，凤琴妹子没看错人，你是好样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王晓磊给搞懵了：“曹队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呀是罗凤琴的表哥，刚才只不过是试探。” 王晓磊很是诧异：“是罗凤琴让你这么做的吗？” “那倒没有，他反对我来找你，说这是你俩之间的事儿，不希望我插手。” 听了这番话，王晓磊点了点头“赵队长，我跟罗峰去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因为我没打算谈对象了，所以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耽误了他” 曹永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没办法，凤琴那就是看中你了，我希望你呀，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不要伤害她！” “曹队长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不错，是个男人，”曹永祥接着用更低的嗓音说道：“那这五千块钱，想好怎么还了吗？” 王晓磊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永祥却是微微一笑：“刚才我带你出来的时候，除了徐志国，宿舍的其他人都不敢上前来为你求情！” “你想借钱的话，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个我知道，再说了，我刚来没几天，跟他们的交情也没那么深。” “所以我这边还有个发财的路子。”曹永祥声音更低，还四下看了看。 “最近公司生产上，接连出错。废品一定不少” “据我所知，大部分废品就堆放在那里，根本没有清点数量。” “你只要想办法把这些弄出去一些，五千块很轻松，今晚我值班，你可以马上行动。至于报酬嘛，你我三七开。” 听了这话，王晓磊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曹永祥，沉声说道：“曹队长，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找错人了！” “我是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王晓磊说完转身就走。 看了他远去的身影，曹永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挥挥手几名保安也各自散去。 曹永祥又等了一会，这才掉头，直奔办公楼，敲开钱思明副总的办公室门。 “钱总，您安排的事儿我都办完了！” “哦，这个王晓磊怎么样？” 曹永祥就把自己试探王晓磊的情况说了一遍，钱思明听后非常高兴，笑着点点头。 “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如此看来，孙小曼看人还是很准，他再三向我保证王晓磊没有问题！” “钱总，那这不就对上了吗？从今晚的表现来看，王晓磊确实是个正义十足的男子汉！” “好了，你辛苦了，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孙晓曼！” “可是钱总，我担心王晓磊万一凑不到钱，他铤而走险。”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他拿到钱的！” “好了，今晚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跟高东方他们摊牌！” 第二天一大早，公司下达紧急通知开会，仓库里高东方和王晓磊被点名参加。 会议进行得很快，负责具体工作的钱总站在主席台上，甚至没有坐下，拿着话筒对着众人就开始。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只宣布一件事。” 话说到这里，王晓磊就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高东方明显神情有些不自在。 他悄悄弓着身子，走向会议室门口，借口要出去抽烟，却被负责安保的曹永祥给挡了回来。 主席台上，钱思明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前段时间我们生产部接连出现元件焊接错误，出现了大批废品！” “这件事经过彻查，公司已经查明白了原因所在。” “我们内部呀，有人故意生产出废品，然后想办法倒卖出去，从中牟取暴利！” “今天我们开这个会呢，我也希望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能主动站出来说明情况承认错误，那公司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如果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王晓磊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动静。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眼看着一分钟就要到了，高东方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 一个健步就想从曹元祥他们面前冲出去，这是来硬的呀。 可很显然，曹永祥早有准备，立刻就被几名保安给制服了。 钱思明冷冷地盯着在场众人，沉声说道：“既然不肯站出来，那我就点名了。”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李世友，王国梁，边凯明……” 每点到一个名字，就会有两名保安冲上来。 让王晓磊感到诧异的是，钱思明点的这七八个人里面，甚至有两个车间主任。 钱思明盯着这些人，声色俱厉：“我们电子厂开出的工资比周围其他厂都要高，给你们的福利待遇也好，你们竟然还吃里扒外！” “公安局的警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你们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然了，你们也不要抱侥幸心理，我想此时你们的那些同伴还有手底下的爪牙帮凶，也应该被一举抓获了。” “好了，其他人可以散会了！” 钱思明说的没错，王晓磊一回到车间，赵海波就幸灾乐祸地凑过来。 “晓磊啊，你去开会可惜了，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第三十七章 陪酒的居然是李燕 “哦，我错过什么了？”王晓磊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刚才保安部门的人带着警察来抓人了。” “抓了好几个呢，说是参与了倒卖公司财产！” 王晓磊看了一眼赵海波，低声说道：“唉，你没去开会，更可惜，钱总直接点名抓人，高东方还想跑呢，直接被保安给摁住了！”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赵海波说完，两人会心一笑。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是孙晓曼打来的：“你过去一趟钱总的办公室，他有事找你！” 带着几分忐忑，王晓磊推开了钱思明的办公室门。 看到王晓磊来了，钱思明热情地指了指沙发，自己也随着坐过来，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晓磊啊，在这次公司查处高东方他们的行动中你立了大功，公司会奖励你的！” 王晓磊搓了搓手：“钱总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作为一个员工应该做的！” 1钱思明没有再说话，起身从自己抽屉里拿了一个褐色的信封过来，放到茶几上，轻轻点了几下。 “这是公司给你的奖励，不过，这算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因为前几日刚给了你处分，再大张旗鼓地表彰你不合适！” 接着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传呼号码和一个电话号码。 “传呼是我的，电话是我宿舍的，以后有什么事呀，二十四小时，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钱思明接着又说了一下，已经跟孙晓曼商量清楚，准备提拔他做副班长的事。 说完了这些之后，他话锋一转：“关于赵海波的情况，公司也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基本情况，我希望你帮助公司把他们这伙人彻底摸清楚，对了，为这件事的花费，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报销。” “不要不舍得花，该吃吃该喝喝对了，升官了可要表现得大方一点。” 来去匆匆不过五六分钟，王晓磊当然也明白，钱思明不让自己在这待太久的原因，或许是担心被人看见了。 走到办公楼一楼，王晓磊钻进了洗手间。 把信封打开，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大沓百元大钞。 数了数，五千块。 看到这个数目，王晓磊不由得心头一震，这真的是巧合吗？ 可不管怎么说，至少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自己也不用去求玛丽姐了。 很快关于他的任命下来了，提为副班长。 这让他在赵海波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升，可此时王晓磊对赵海波有了提防之心，却反而对徐志国有了好感。 王晓磊把一些重要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徐志国，这自然引起了赵海波的不满。这天晚上，赵海波约他说请他吃饭，但被王晓磊拒绝了。 赵海波带着几分失落，酸溜溜地说道：“晓磊班长，升了职以后架子大了请不动你了！” 王晓磊摇了摇头：“波哥，以前我只是新来的员工，我跟你走得近也好远也好，没有人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莫名其妙被提为副班长，众人早都背后议论了，说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跟你走得太近，你说大家伙会怎么看你！” 一番话说得赵海波豁然开朗：“兄弟，你说得对，这下我明白了！” “放心吧，波哥，我心里有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今晚，你约上几个人，就只有咱们车间的就行，饭我就不去吃了，我直接请你们唱歌，对了就去张红那个KTV！” 听了王晓磊的安排，赵海波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王晓磊这样安排的用意，让赵海波去组织人手，肯定只会喊他同党，这是一个甄别的最简单办法。 王晓磊在单位食堂简单吃了口饭又回宿舍等了一会。 一直等到九点钟到，这是他跟赵海波约好的时间，然后才奔向海浪KTV。 来到前台，报了赵海波的名号之后，立刻有服务生带着他去往三楼308。整个KTV里最大最豪华的包厢。 等他进来的时候，赵海波等人已经在里面又唱又跳。 赵海波操着那蹩脚的粤语，声嘶力竭地吼着,而那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五六个同事见到王晓磊来了，众人齐刷刷的站起来，陪着笑跟他打招呼。 王晓磊扫了一眼，大概都清楚了，都是赵海波的同乡。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只有张红孤单单的坐在那里，不用问，她是陪赵海波的。 他笑着招呼众人继续玩，赵海波则趁着唱歌的间隙过来，跟张红低声叮嘱了两句，张红便起身出去了功夫不大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看见此人，王晓磊感到万分震惊来的居然是李燕。虽然灯光昏暗，也能看得出，李燕的脸已经红了。 张红拉着李燕的手，向着对王晓磊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李燕也是咱们厂的，今晚就让他陪你唱好了！” 说完，凑到王晓磊的耳边，笑嘻嘻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等回厂子再说，” “这样啊，给你省钱！” 王晓磊没有吭声，那边的李燕却十分不自在，挨着王晓磊坐下之后有些局促地帮他打了瓶酒，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王晓磊见状却十分坦然，笑着说道：“不用局促，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一码归一码” “那个王王副班长，其实吧，我也是代人传话的……” 王晓磊笑着摆了摆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谁还没有个身不由己的时候。再说了，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对了，回头啊，给你那帮朋友传个话，这两天啊，让那黄毛尽快来把钱拿走，咱们这事就算了结了。” 李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神色：“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掏五千块钱，干这事？” 王晓磊摊了摊手：“那你看我还有的选吗？” 气氛略显尴尬，好在此时，赵海波过来，拉王晓磊去唱歌。 王晓磊一连唱了两首歌又返回来，坐在这里跟李燕喝酒。 跟王晓磊喝了几杯酒，之后，李燕故意用自己的特点，蹭着王晓磊的胳膊，“王大班长，其实呀，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弟弟！” 第三十八章 孙晓曼神情怪异 面对李燕这句半调侃的话，王晓磊只好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个。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弟弟！” “而且你还是个痴情的弟弟。” 面对李燕这句话，王晓磊大概能明白，或许说的就是自己跟露丝这件事。 “唉，有些事呢，我跟你说不清楚，不过呢，真相或许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听王晓磊这么说，李燕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接着发出了一声冷笑：“你说的没错，真相，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知道吗，你知道露丝现在在哪里吗？” 听了李燕这句话，王晓磊很是奇怪：“露丝在哪，难道你知道？” “我当然也不知道。” 说着话，他看了看王晓磊，“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真的想好的话，那我就通知三哥。” “三哥是谁？”王晓磊猛然想起罗凤琴跟他说的话，故意笑着问道。 就在这时，突然门被打开，一名身着暴露的女子过来，在张红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张红又起身拽着李燕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两人耳语起来，完全不顾王晓磊的存在。 很快李燕来到王晓磊这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似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亲爱的，对不起，今晚要让你失望了！” “我那边还有事，能不能我……” 不等王晓磊不等开口，那边赵海波过来了，亲热地搂着王晓磊的肩膀笑着说的：“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上班，也得赶紧回去，你忙你的吧！” 一句话把王晓磊架到了火上来烤，王晓磊此时还想找李燕追问露丝的事。 一念及此，他便沉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中途离开，那你想要小费，明天去找我！” 说完转头看向张红：“跟你们老板讲清楚！” 气氛有点尴尬，张红面露难色。 赵海波当然也明白，王晓磊这是有点生气：“好啦好啦，兄弟，今晚是她们不对，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这样吧，明天晚上，就明天晚上，咱们两个过来，还让他俩来陪咱们！” 话说到这里，王晓磊也不好用强。只好点了点头去楼下结算。 回来的路上赵海波再三解释，有老顾客点名要李燕去，希望王晓磊理解，并且保证，明天晚上，一定请王晓磊过来唱歌。 唱不唱歌不要紧，王晓磊最主要的时候，是追问露丝的去向。 这个念头围绕在王晓磊的心头，以至于第二天上工作，他都无精打采。 中午吃饭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李燕跟张红两人在那边有说有笑，他心思一转，直接端着餐盘坐了过去。 看到他过来，张红还是很识趣，给李燕递个眼神，便起身离开。 “李燕你告诉我，露丝到底怎么了？”王晓磊开门见山，对于他的直率，李燕显然早有准备，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说什么什么露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昨天晚上在KTV里你跟我说的。” “王大班长，你认错人了吧，昨天晚上我啥时候去KTV了，你是不是记错了？”李燕来了个一推三六五，直接不认账。 见此情景，王晓磊也神色一变。 脸上挂起了几分严肃：“虽然我刚来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可是让你离职的本事还是有的，当然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份工作无足轻重！” “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山东人，可是哪里都是！” 李燕歪着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你在要挟我……” “是又怎么样？” 李燕没有再说话，端起餐盘要走，王晓磊立刻起身拦住她。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那边孙晓曼端着餐盘过来了，见此情景咳嗽了一声。 李燕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上前两步：“晓曼姐，你来得正好，王大班长问得问题，莫名其妙，我实在不明白！” “哦，他问你什么呀？” “他问我一个人的下落，可这个人我不认识呀。”李燕一边说一边冲王晓磊眨眼，那意思很明白。你想把事挑明了我就给你挑明。你藏着掖着我也就不敞开了说。 王晓磊还是不想把露丝的事让王孙晓曼知道，只好含糊地说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对不起！” 看着李燕走远，孙晓曼坐在了王晓磊对面：“你怎么跟她搅和在一起了？” “晓曼姐，一言难尽她……” “你啊，少跟他们这些人在一块，我告诉你们厂子里面呀，有几个大的帮派，李燕他们这一帮是最不务正业的，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找她帮忙！” “对了……” 孙晓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孙晓曼犹豫了一下：“梅姐又打电话过来了，说你没在，打我这里来了。” “啊！”王晓磊显然有点意外。 孙晓曼更是声音变得有点奇怪，“我听说，你们是世交！” “哦，她的姐姐，是我妈妈的同学。”王晓磊急忙解释。 “那，那……”孙晓曼犹豫了片刻，最后，终究还没说出后面的半句。 王晓磊却隐约有点明白，“姐，你误会了，我喊她小姨，她就是，就是要给我介绍一份兼职，应该是要带我去看看。” 情急之下，王晓磊急忙随便编了个理由。 “哦，看不出来，你还很上进嘛，对了，如果梅姐介绍的不合适，那我帮你介绍一份。”孙晓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下午王晓磊刚上班，电话铃就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李雪梅。 “晓磊，听说你升了副班长。” “姐，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昨天刚宣布。” “很好，对了，这周过来一下，请你吃饭，给你祝贺一下。” “那个，姐，先问一下……”王晓磊在犹豫。 这时候那边李雪梅笑了起来，“不用问，玛丽姐最近没空，她那个老男人从香港回来了”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长长地吐一口气。 放下电话之后，王晓磊赫然发现自己内心的烦恼一扫而空，整个人连走路都变得轻快起来。 赵海波还是说话算话，临下班之际，准点走进来，约王晓磊今晚再去那家KTV。 第三十九章 不见人不给钱 只不过让王晓磊失望的是，两人到了KTV点好了包房，进来的只有张红. 她带着几分歉意对王晓磊说道：“王大班长实在对不起，李燕今晚零点要上班，所以没过来！” 赵海波一听立刻打起了圆场，哈哈一笑：“唉，晓磊兄弟没那么讲究的，去找个最漂亮的过来就行了！” 说完晃了晃王晓磊的肩膀：“你说是不是。” 王晓磊当然知道李燕这是有意躲开自己，毕竟昨晚赵海波就说了今天晚上会来，但他看破也没有说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张虹姐，麻烦你给李燕带的话，让她明天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张虹愣了愣，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中午王晓磊自己坐在角落里要了一荤一素。 忽然一个人端着餐盘坐在了他面前来的正是李燕。 李燕歪着头看了看他：“你找我？” 王晓磊头也不抬：“这周，要你们的人过来找我拿钱，过期不候！” “你真的打算替露丝出这个钱？” “我可以出这个钱，但我有个条件，我要知道露丝在哪。” 李燕犹豫了一下，忽然展现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何必呢，既然你打算替人出头，那就好人做到底！” 王晓磊摇了摇头：“我最起码还要知道我帮的是什么人！” 这句话让李燕颇为意外。“我会跟三哥说的！” 说完端起托盘要走。 “记着，得不到她的消息，钱你们拿不走。”王晓磊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李燕只是停顿了片刻，但又快步往前走去。根本没有在意王晓磊的威胁。 但黄毛却来得很快，下午王晓磊正在上班呢，门卫来了，电话是曹永祥打来的说有人找电话里还很关心地问道。“晓磊呀，我看对方不像什么好人，你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曹大哥，我没事的，我出去见见他们就是。” 黄毛叼着烟站在那里看到王晓磊出来，显得很是嚣张，伸了伸手。“钱呢？拿过来！” “钱我当然会给，但我想见一下露丝。” 这句话让黄毛整个人为之一愣，他接着干笑了两声。“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上次来就跟你说过露丝跑了！” 王晓磊其实早就看到了黄毛的表情变化，此时的他更加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鬼。 “我跟李燕说过了，只有见到了露丝我才会拿这个钱，要不然你们爱咋得咋地……” 说完王晓磊转身就走，丝毫不管黄毛在后面大吼大叫。 王晓磊走进厂区之后，对站在门口的曹永祥笑着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事，” “对了，以后他再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好了！” 曹永祥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下去的，兄弟啊，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 黄毛叫骂了一阵，见王晓磊已经走远，没办法只好掉头来钻进面包车面包车里。 露丝盯着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刚才在那比画啥呢？” “这王晓磊啊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非要说先见你！” 听了这话，露丝就是一皱眉头，但很快她回过味来：“肯定是李燕说漏了嘴，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走吧，我们先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王晓磊期盼的周末来临了。 这天他并没有早起，舒舒服服睡个懒觉又冲个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甚至破天荒地出厂门，打了一个摩的直奔夜来香发廊。 等他来到发廊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发廊的小妹，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在清理屋里的卫生。 看到王晓磊来了，朝着楼上指了指，便不再说话，王晓磊点点头，踩着吱吱吱响的楼梯走了上去。 就在他抬手准备敲李雪梅房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露丝的房门并没有挂锁。 这说明露丝的房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这让王晓磊十分意外，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侧耳听了听，屋子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响，李雪梅的房门打开了，李雪梅探出半个脑袋。见到他这般模样，眼睛一瞪手一勾，王晓磊赶紧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李雪梅房门关上，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又带着几分怒气：“你跑人家屋门口干什么？” “姐，我不是听说露丝跑了吗？我见他房间没上锁……” “你听谁说的？” “哦，厂子里有几个女同事认识露丝，他们在闲聊的时候被我听到了。” 李雪梅叹了口气：“也不是第一次搬家了，也不知道她天天在忙活什么！” “对了，你该不会跟她……” 吓得王晓磊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 李雪梅示意王晓磊坐到凳子上，她自己则坐在床沿上，李雪梅今天穿了一身惹火的红色内衣，外面是薄如蝉翼的罩衣，说实话，这罩衣有跟没有没多大区别，可以一览无余。 “小子听说你升职了，干得不错呀！” “也没啥，就是帮着晓曼姐他们处置了几个内奸，一个咱们的老乡叫高东方，吃里扒外被一锅端了！” 李雪梅瞬间皱起了眉头：“你说高东方！” “还是咱们老乡呢，姐，你认识他！” 李雪梅急忙摇了摇头：“倒不认识，就是听刘娜提过几次！” “刘娜还跟我说了，你们公司领导很重视你，有把你调去办公楼的想法，你自己是咋想的！” “姐，要我选，肯定是留在车间呀，我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咱去办公楼能干什么呀！” 李雪梅却摇了摇头：“不你应该去办公楼，去了以后你会有更大的发展！” “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听我说的没错，好了，今天不说这些。” 李雪梅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王晓磊坐过去。 王晓磊犹豫了一下，欠了欠身子，却又坐下来摆了摆手：“姐有什么事，这样说就行了，我怕……” “你怕把持不住自己是吗？”李雪梅的语调突然一变。 “我……”王晓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面对李雪梅着近乎命令的口吻，王晓磊也只好小心翼翼走过去，坐在床沿上。 第四十章李雪梅哭了 李雪梅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半转身，朝他脸颊吐了口气。 王晓磊能嗅到那明显的体温和略带一丝香气的极致诱惑。 “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李雪梅没有回答，缓缓凑过来，突然在王晓磊的腮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这是奖励你的！” “奖励我的。”王晓磊一脸懵的看向李雪梅。 “我，我干什么了！” 李雪梅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呀，可真是个呆瓜！”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王晓磊给搞懵了，他就是厚着脸皮问道：“姐，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又成呆瓜了！” 李雪梅收起了笑容，神情也严肃了许多：“那天我回来地上多了三百块钱，是不是你放过来的！” 原来是这事，王晓磊咧着嘴笑了起来“姐，那钱本来就是你替我垫付的，我应当给你！” 李雪梅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我以为会是肉包子打狗。” “姐，你这不是骂我吗？” “谁骂你了刚才这一下是奖励你的，不过你可不许想多了……” “姐，我……”王晓磊心里话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想多吗！ 他突然间半转身，非常粗暴地把李雪梅揽入怀里，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李雪梅没有拒绝，而是闭着眼任凭他的略显笨拙的肆虐。 而就在王晓磊想更进一步，把罪恶的双手伸向李雪梅的身体之时，突然李雪梅眼睛一睁。 接着狠狠地一把掐住了王晓磊的大腿，疼得王晓磊一哆嗦，也急忙睁开了眼睛！ “姐，你松开，松开，我我错了，我错了！” 王晓磊慌忙求饶，李雪梅调整了一下呼吸，怒不可遏地盯着他：“我刚才说过了，不许有别的想法，你是不是又想……” “姐，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 李雪梅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现在，现在能忍住了吗？” “能，能，姐，我现在能，现在能……”王晓磊连连求饶。 “转个身去，我换衣服！” 李雪梅语气更像是命令，王晓磊只好乖乖地转身，甚至还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身后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过后，“转过来！” 王晓磊再转身，李雪梅已经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 身材高挑的李雪梅配上连衣裙，显得端庄又大气，李雪梅还拉着连衣裙的裙摆，转了一个圈。 这一圈转的，就像无数个小涟漪，在王晓磊的心尖荡漾开来。 “等我十分钟化个妆，你呢，好好想想喜欢吃什么，我请客！” 李雪梅在这里对着镜子浓妆淡抹，王晓磊却歪着头看得出神，正在化妆特李雪梅扭头看了看他露出会心一笑。 “别看了，还没看够吗？想好去哪里吃了吗？” 王晓磊也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只好说道：“就上次露丝带我去的那家吧！” 李雪梅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千好万好，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小妮，哎呀，也不知道你看上她啥了！” 李雪梅比露丝豪爽，要了一个包厢，点的全是硬菜，有鸡有排骨，然后又要了两瓶二锅头！ “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王晓磊倒吸一口凉气“姐，你这么一说我很害怕呀，我的酒量你也知道！” 李雪梅瞪了他一眼：“就当是陪我喝酒吧！” 王晓磊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李雪梅喝酒很快，一大杯白酒，三口两口就喝干了，王晓磊也不得不加快节奏。 开始李雪梅还跟他有说有笑，说着小时候见到王晓磊的一些趣事，可是半斤酒下肚之后，画风就变了。 第三杯酒喝了一口之后，李雪梅突然看着王晓磊悠悠地问了一句。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可是你小姨呀！”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王晓磊有点懵，他尴尬地笑了笑：“你可是说过，不许我喜欢你的！” 李雪梅白了他一眼：“男人呢，果然没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口是心非！” “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 说着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我早看出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将来也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 一时间说着王晓磊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举起了酒杯。 李雪梅的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看得出来，她醉了，又喝了两口之后居然捂着脸，开始哭泣起来。 再后来直接把杯里剩余的白酒一口闷，接着嚎啕大哭！ 这一阵哭，惹得饭店老板也赶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王晓磊只好解释说姐姐失恋了！ 店老板似乎善解风情，默契地帮他把房门关上，还很亲切的说道：“你们就在这慢慢聊，对了，还想加菜的话，你再喊我！” 出去的时候，店家还很贴心地给他带上了包厢的房门！ 王晓磊大无语啊，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情况呀。 王晓磊拼命地喝茶，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他也喝了半斤多酒。喝得头晕脑胀，他想把李雪梅搀扶着回去，可又不敢保证你自己的状态能找到回去的路。 过了一会，李雪梅渐渐地没了哭声，直接趴在那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下，王晓磊更犯难了，搀扶回去，还有可能，可要把人扛回去，以他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 可他又不敢睡，他担心万一睡着了，李雪梅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负不起这责！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饭店的老板又来了，看了看眼前的状态，对着王晓磊嘿嘿一笑：“兄弟，我们要打烊了，两个小时之内不会有人打搅你。对了，你姐留了三百块，你要不点菜，我就给你结账。” 王晓磊越想越不对劲，这里不能呆呀，得趁着自己没醉之前把李雪梅送回去，想到这他们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又给了自己两巴掌，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接着又抄起桌上的水壶从头淋下来，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觉得自己确实清醒了一些。 确信自己能够稳定走路之后，王晓磊艰难地背起李雪梅，走出了饭店。 只不过王晓磊忘了一点，他喝白酒有迎风倒的毛病，走出餐馆没有多远，他就觉得，自己的神志有些不清醒，感觉到血再往上涌，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动静。 第四十一章 北方人安娜 按照自己以前的情况，再有十几分钟，恐怕就要断片，王晓磊咬了咬牙，此时他只能坚持脚底下便加快了几分。 好在他这条路走得比较熟，知道出了这条街之后往前不远左转一个路口就能到夜兰香发廊。 就在他转角的时候，猛然间撇到前面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那第一眼的感觉，对方有点像露丝，可当他张口要喊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唉，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王晓磊摇了摇头，自己想露丝，想得有点发疯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哎呀，这不是梅姐吗？咋了这是！” 王晓磊抬头看过去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认识，正是上次来的时候给自己开门的那位小姐姐。 “姐，快来帮忙，梅……梅姐喝多了！” 这女孩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略显调侃的笑容：“哟，她不是你小姨吗？怎么又喊起姐来了！” “哎呀，这会儿就别管小姨还是姐了，快来帮忙先把人扶回去！”王晓磊努力保持清醒。 这女孩倒也实在，快步上前来，跟王晓磊一左一右，搀扶着李雪梅往回走去。 两人一边往回走，这女孩子一边做着自我介绍，女孩叫安娜，这让王晓磊想起了读书时一部经典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 听王晓磊说起这个，安娜笑着摇了摇头，依旧是北方人特有的直率：“我可不喜欢这个小说，最后女主角死得很惨。” “再说了，那么优越的生活，还搞那些杂七杂八的出轨干嘛！” 看得出来，这安娜也是读过书的，至少读过这本小说，当然了，可能对这小说的理解可能没有那么深刻。 但通过这些，王晓磊迅速拉近了跟安娜的距离，以至于安娜忍不住开始对他吐槽起来。 “可惜呀，我没有安娜的命，到现在只能在发廊里给人洗洗头，连学理发的机会都没有！” “姐，这个不行干别的啊，人家不是说了嘛，这东莞遍地是黄金，就看你想不想捡！” 听了王晓磊这句话，安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呀，年纪不大，倒挺会说话的，对了，你在电子厂干得可还行？” “行是行，就是工钱少，一个月给八百块！”王晓磊也开始吐槽，“不过嘛，有一点挺好，那就是管住，吃的话，省着点，公司给的也够！” 听了王晓磊这句话，安娜脸上显出了一丝惆怅，微微地叹了口气：“唉，多好啊，我连床都没有，只能睡沙发的！” “姐，要不，你去我们厂吧，最起码有床睡，有饭……”王晓磊刚想说有饭吃，又觉得好像有点过分，比较人家安娜也能吃上饭。 “好啊，你能把我弄进厂去吗？我还真不想在这发廊干了！”安娜兴奋起来。 “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话间，终于是把李雪梅送回了房间。 安娜没有片刻停留，转身走了。 王晓磊此时也想离开，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头晕得厉害，强忍着出门来到旁边的房间，也就是自己当初刚来的时候住过的房间，可是，房门已经上了锁，无奈他再次退了回来，此时他已经是头重脚轻，站不稳了，索性干脆挨着李雪梅躺下，呼呼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晓磊被窗外那有节奏的音乐声给震醒了。 他猛然睁开眼，却看到窗户上映出五彩斑斓的灯光，这是各处霓虹灯打在窗上的结果。 已经是晚上了。 此时他猛然间惊觉，李雪梅早已不见了踪影。 王晓磊猛坐起来，以手撑床，却触到了一张纸。打开灯，纸上简短的两句话：“我上班去了，你乖乖在这不许走，等我回来！” 看了这张字条，王晓磊有点纠结，他内心还是有点想回厂的，可又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张带着李雪梅香气的床铺。 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简单的收拾一下，王晓磊打算出去吃点东西，毕竟中午菜没吃多少，只顾喝酒了。 看到他下来，正在沙发上看书的安娜给了他一个眼神，带着期许的关心：“梅姐上班去了，对了，你是要出去吃饭吗？” “是啊，这会儿也饿了。” “那正好，梅姐说了，让我带你去喝点羊汤，养养胃。”说完，歪着头，眨了眨眼，显出几分成熟的妩媚，“今晚我请你。” 王晓磊当然明白，安娜请自己喝羊汤的意思，就是为了工作的事。 但出于男人的自尊，他还是摆了摆手：“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那这样好了，我请你喝饮料！”安娜很干脆也很直接，这性格王晓磊倒有几分喜欢。 安娜跟身边同伴简单交代了几下，便随着王晓磊出来。 每人一碗羊肉汤，是王晓磊付的，饮料是安娜付的，这是他们事先讲好的。 吃了几口之后，王晓磊无意识的一抬头好像看到了露丝，可以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自我解嘲地说道：“唉，这喝多了眼也花了，认错人了！” “你说什么？”安娜好奇地追问。 王晓磊心思一动，“姐，今天我来，听说露丝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哪去了？” “她呀……”安娜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算了，不提了，吃饭，吃饭。” 安娜很明显是不想说。这让王晓磊愈发感到了好奇。 “对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安娜很突兀地来了一句。 说完，急匆匆奔向后厨。 王晓磊也并未在意，羊汤下肚，还是让人有一瞬间的愉悦。 忽然间，一个青年男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子，贾春花去哪了？” “贾春花？”王晓磊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对面这人。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说话粗声粗气，典型的北方壮汉。 “对，就是刚才，坐这里的……”男子补了一句。 “哦，你说安娜。”王晓磊恍然大悟。 “对，安娜！”男子也明白过来。 “刚才还在这……”王晓磊满脸疑惑，忽然，他好像明白过来，安娜根本不是去洗手间啊。 第四十二章 吻和吻的差别 “小子，春花，对，安娜是我女朋友，你离他远点。”男子晃了晃拳头。 “哥们，你这什么意思，我请安娜喝羊汤，只是为了感谢她，感谢她帮我把梅姨送回家，仅此而已。” “梅姨？”男子看了看他，“哪个梅姨？” “李雪梅。”王晓磊说得很干脆。 男子看了看他，试探着问道，“你，是王晓磊？” “对，我是。” “哎呀，大兄弟，这，这就误会了，对了，待会你见了春花，你和她说，晚上我再去找她。” 说完，起身就走。 “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壮。”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门口。 安娜一直没有再回来，这让王晓磊更加确信，安娜是看到了大壮，才离开的。 更令王晓磊感到奇怪的是，当他返回发廊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安娜的影子。 当然了，对这些他也并不在意，他知道这些女孩子，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很多的秘密。 返回到李雪梅的房间，王晓磊靠在床上却没有了睡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居然找到了一个随身听。 按下去，卡带里传来的是悠扬的粤语歌，还有因为电池电量不足掺杂的呜哩哇啦噪音。 凑合着听了一阵，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王晓磊很警觉地关掉录音机，但并没有说话。 紧接着又敲了几声：“王晓磊，是你在里面吗？我是安娜！” 听到是安娜，王晓磊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姐，我在！” 房门刚开，安娜就闪身挤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的兴奋之色。 “哎呀，还好你没走，这家伙我还担心你走了！” “安娜姐，刚才吃饭的时候，咋突然找不见你了。” 王晓磊说着话，并没有让开，显然他不打算让安娜进来。毕竟，大壮那身子骨，王晓磊自恃也不是对手。 “唉呀，兄弟，我这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费了好大劲，终于给你找了一样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在挤进来，拉过板凳坐下来，同时转头看了看王晓磊：“你傻站着干嘛？坐下呀？我这跟你说话呢！” 王晓磊有些无语，看起来文文静静甚至有些内向的安娜，跟自己熟了之后完全是两个人，他也只好在李雪梅的床上坐下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安娜。 安娜对此也毫不在意，直接伸手从自己带着的方便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往桌子上一放。 一条烟，而且是一条价值不菲的国宝烟。 王晓磊知道这一条烟至少要二百多。 安娜这可是下了血本了，王晓磊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安娜姐，你去上班的事儿，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我给你办不成，你这可是肉包子打狗了！” 听了王晓磊这句话，安娜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老弟啊，你这傻孩子，哪有把自己说成狗的呀！” “你也是去求人，当然不能空口白牙去，当然了，办不成也没事，你不要有压力！” 安娜的这句话让王晓磊放心不少。 “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现场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安娜终于抬眼看了看王晓磊，猛地一下站起身上前来挨着王晓磊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王晓磊吓了一跳，王晓磊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自己挨着李雪梅坐的时候被李雪梅呼巴掌的情形，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这般情景，安娜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你这傻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王晓磊却摇了摇头：“姐，吃饭的时候，你刚走，大壮就去了，说今晚还要来找你……” 王晓磊这番话一出来，安娜突然间愣住了，接着，叹了口气，“哎，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我不喜欢大壮，他很粗俗，没什么文化，还总是喝多了，醉醺醺地来找我，让大家笑话。” “姐，你想去电子厂，也有他的原因吧。” 安娜轻轻点了点头，“是，我俩是邻村，又是同学，从上初中，他就追求我，我到这里来不久，他又追了过来，我烦死了。” “姐，大壮对你很痴心啊，这很难得。” 安娜叹了口气，又悠悠地开口了：“可是你也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我出来也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他的家庭条件比我还差！” “差到啥程度呢？咱就这么说吧，他家里几个弟弟妹妹要不是指望救助，都上不起学，更别说干别的，你说。我跑这么远，好容易从老家这个泥坑里出来，总不能再跳进另一个！” 很现实，当然了，也很理性，王晓磊非常理解安娜的心情。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那就是穷怕了，特别希望能改变命运。 当然了，话说回来，安娜进厂，应该也呆不长久，只是为了摆脱大壮罢了。 “姐，你话说到这，我也理解，那这样，等我回去之后，我问一下，看能不能行。” 安娜突然抱着王晓磊，轻轻地在他脸颊上来了一口，这瞬间，让王晓磊想起了李雪梅。 同样的地方，几乎同样的方式，就在这一天早上，李雪梅也干了同样的事。 可王晓磊诧异地发现，对于安娜的主动，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排斥。 他觉得自己跟安娜并不熟，对方突然主动这样，让他甚至有点反感。 可是对李雪梅不一样，李雪梅轻轻地亲了自己一口，让自己内心波澜起伏，差点犯下大错。 “安娜姐，这这不太合适，这样太亲密了！”王晓磊喃喃地说着，身子往外靠了靠，跟安娜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候，楼梯的吱呀声响起，这是有人上来了。 安娜紧张地站起身，“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迅速出门，并且轻轻带上房门。 很快，外面响起了寒暄声，居然是李雪梅回来了。 听到李雪梅的动静，王晓磊感到一阵后怕，这要是安娜没走，那，可就麻烦大了。 第四十三章 大壮不是善类 吱呀门一响，李雪梅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睡醒了！”李雪梅放下袋子，先问了一句，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 “再吃点东西！” 这次王晓磊换成了摇头：“我已经去喝过羊汤了，对了，安娜姐说是你安排的！” 李雪梅斜了他一眼。 王晓磊猛然间会意，急忙起身坐到凳子上。 李雪梅顺势坐在床沿上，先脱下了自己高跟鞋，一边搂着自己的脚，一边问道，“见到大壮没！” 王晓磊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姐，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我还真见着那个大壮了！” 李雪梅却是微微一笑：“大壮那个痴心的汉子，每次安娜出去呀，最多十分钟他肯定能追上去！” “姐，这个大壮干啥的呀？他咋能时间卡得这么准。” 李雪梅抬手往对面指了指。 “看到那个游戏厅了呢，他就在门口做门童迎宾，所以啊，安娜一出门他就能看见！” “做这个，他做这个工资有多少啊！” 听了这句话，李雪梅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去做这个？” “不是，我就是问问，我听安娜说这个大壮痴情得很，还想娶她呢。” 李雪梅的鼻孔中发出轻微的一声冷哼，很是不屑的样子：“就他这辈子别想了。” “安娜是绝对不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姐，你是说，大壮赚钱很少吗？”王晓磊追问。 李雪梅摇了摇头：“倒不是钱多少的事，关键是这大壮干的呀，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你知道嘛，那游戏厅，里面的老虎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再说，大壮他也干着放贷收债的事！” “啊，大壮还干这个呀！”王晓磊诧异地瞪大双眼。 “废话，不然他怎么说离开就离开，老板那么随他意呢。” 李雪梅说完，伸手把桌上的纸袋撕开，里面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接着，又从床底下拽出一捆啤酒出来。 不等王晓磊开口，咔咔，已经开了两瓶放到桌子上。 “过来再陪我喝点！” 王晓磊咧了咧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动之下肚子里的羊汤还咣当咣当作响。 “姐，你听，我这肚子里的汤还没下去呢，再说了这刚清醒一会，我实在喝不下！” 李雪梅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王晓磊却鬼使神差一般，走过去坐在了桌子对面。 “小子，以后跟了玛丽姐，喝酒是常事，中午喝了晚上喝，晚上喝了半夜喝，懂吗！” 王晓磊叹了口气，脑袋低了下来：“姐，我觉得这事我可能干不了，是不是让玛丽姐，另请高明！” 话刚说这，啪的一下，李雪梅猛然间拍了一下桌子。 “小子，你想气死我吗？” “姐，我说的是真话。”王晓磊也没了底气。 “真啥真，你知道吗？玛丽姐厂子里多少工人，她阅人无数，能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着话，往前凑了凑：“你知道吗，几个月前，露丝介绍了一个北方仔给玛丽姐……” “这小子初夜，你知道赚了多少？” 王晓磊摇了摇头，这事儿他哪知道啊！ 李雪梅伸出了一巴掌。 “五千！”王晓磊两眼睁地溜圆。 “这还是玛丽姐随手给打赏的！” 王晓磊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呀！” “那不然呢，要不我说不许你谈对象，对了，你，没谈吧！” 王晓磊忽然想起了露丝说的话，他试探着说道：“姐，你说女人吧，第一次有记号，男人这也没有，她咋知道呢！” 李雪梅瞪着他，神情变得很严肃：“小子，别整这些乌七八糟的，我告诉你，玛丽姐，既然敢开这个价，她就有办法，你要被她知道，你不是处男，不但拿不到钱，断一只脚算你是轻的！” 王晓磊吐了吐舌头，赶紧抄起啤酒瓶喝了一大口。 看到他这般模样，李雪梅接着说道：“今晚你就住在这，我一会还要去上班，工作期间给我打传呼不一定方便回，有什么急事就去王子酒店前台说找我！” “对了，还记得我的英文名字吗？” “记得，记得，珍妮！” “记得就好，对了，晚上睡觉不要关门，我不一定何时回来。” 李雪梅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出去之后还很贴心地把房门带上。 王晓磊隐约能听到，李雪梅到了一楼，还对着一楼的几个人叮嘱了一阵。 大意就是，让几个人看着自己点儿，别让自己出去乱跑。 可话说回来，王晓磊此时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睡觉。 刚打算要躺下，却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响起，有人高声喊了一声露丝。 王晓磊心思一动，猛然起身，快步来到窗前。 紧身的吊带衫，短得惊人的短裤，还有那双人字拖。 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露丝时的穿着吗？ 就连短裤上的亮片都一模一样。 王晓磊三步并做两步，踩着吱吱吱响的楼梯便冲了出去。 可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把他冲得左晃右晃，环顾四周，却没有什么发现。 很快安娜追了出来，拽着他的胳膊说道：“小子，你要干嘛？吓我一跳，快回去！” 王晓磊没有再说什么，随着安娜返回。 站在发廊的台阶上，再次环顾四周，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王晓磊只好自我解嘲似的说道：“唉，刚才看到一个好像我们厂的同事，这跑下来又看不到了。” “好了好了，都快半夜了，快回去睡吧。”安娜柔声地安慰。 王晓蕾也只能返回。 等他再次睡醒，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李雪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只不过李雪梅是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王晓磊见状，赶紧起身想上前来把对方叫醒，想了想，又缓缓的俯下身子，极其缓慢的动作，把李雪梅抱起，一步一步，轻轻把人放到床上。 就在他把李雪梅放下的瞬间，却突然警觉，对方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没松开。 第四十四章 张强走投无路 这明显是睡醒了呀。 王晓磊只好轻声说道：“姐，别闹了，快睡会！” 李雪梅却攸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就闹，怎么了？” 说着话，胳膊用力，一下子把王晓磊拽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王晓磊不知所措之际，李雪梅却猛然间发力，一个翻身直接把王晓磊压在身下。 李雪梅趴在王晓磊的胸膛上，一只手挑住他的下颌，带着几分戏谑之意，柔声说道：“说，是不是又想歪了，想打我的主意！” “姐，天地良心的，我哪敢呀，上次你掐的我这大腿，还疼呢！” 话音未落，李雪梅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狠狠地扭了一把。 “让你长点记性！” 疼得王晓磊一阵那是呲牙咧嘴。 “姐，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李雪梅哼了一声，吹出的气息，呼在王晓磊的脸上，反倒是让他有一种愉悦之感。 “你们男人啊，就不能给你们半点好，不然你们肯定蹬鼻子上脸。”李雪梅这句话，带了几分情绪在里面。 王晓磊很无语，当然了，对于李雪梅这些说辞，他也实在没法反驳。 李雪梅缓缓起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歪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晓磊，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还不想起来？你想住在我这儿吗？” “我！”王晓磊赶紧起身。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李雪梅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王晓磊突然有一种失落感，自己从昨天为了见李雪梅，直接坐摩的过来，来了之后就是喝酒。 喝醉了把人扶回来睡一觉，人跑了，然后自己再睡一觉，又回去了。 这来去匆匆，折腾一天多，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李雪梅显然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他这般神情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后悔来我这儿了？” “姐，我不后悔，我，我还不舍得走呢！” 听了他这番话，李雪梅没有任何的笑容，只是冷冷的说道：“行了，不用口是心非了，对了，安娜的事你要抓紧！” 一句话说出来，把王晓磊吓了一大跳。 “姐，你都知道了！” “是我让他找你的。把我扶回来，我总要还她一个人情！” “可我，我……”王晓磊其实心里没底。 “你什么你，不行也得行，我欠刘娜的已经够多了，我希望以后欠你的。” 忽然被人重视，王晓磊陡然间信心多了几分，“姐，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用全力以赴，你们厂本来就缺女工，况且安娜初中毕业，去你们厂流水线绰绰有余！” 说着话，李雪梅往前凑了凑，抓住王晓磊的衣襟，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小子，你可给我守好了底线，别见一个爱一个！” “姐，我没有，我……” “行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记住，我既然能让你进厂，我也能让你离开！” “流落街头的时候可别跟你妈说，我不管你！” 说完李雪梅突然粗暴的双手扶着王晓磊的脸，凑上来狠狠的吻了一口，甚至咬破了王晓磊的嘴唇。 “记住我说的话！” 说着，她把头扭到一边，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王晓磊赶紧走。 虽然嘴里渗的鲜血是苦涩的，可王晓磊心里是甜的，美滋滋地下了楼。 此时的他，全然不知道，李雪梅站在窗口目送他，走向公交站的方向，热泪不停地往下流。 “小子，是姐对不起你，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如果你不到玛丽那去，我在东莞的日子就到头了，我不想回家。” 王晓磊挤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返回了工厂，此时天色已将近晌午。 他直奔餐厅。 餐厅里稀稀落落，人并不多。 可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位老朋友，是张强。 张强看到王晓磊之后虽然笑着打招呼，可神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王晓磊立刻想起了前一阵赵海波跟自己说的事。 为了避免麻烦，王晓磊跑得远远的，找个角落坐下来，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 可没多大一会，张强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晓磊兄弟，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什么事儿？你说吧！”王晓磊扒拉了一口饭。 “是这样，前一阵我们弄了一批货出去，可是呢，现在压在手里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怎么回事？” “自从咱们厂抓了那一波人，现在市面上凡是涉及咱们厂的产品一概不收！”张强说得很无奈。 “我早跟你们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王晓磊故意装作不知情，说完，便不再言语埋头吃饭。 很快，张刚跟张涛两人也忍不住凑过来，三人围着王晓磊一阵哀求。 “兄弟，不瞒你说，这批货本来是跟赵海波一块弄出去，想干一票大的，可没想到刚弄出去，就有了高东方这事，所以就耽误了几天，可没想到是现在的局面了！” 王晓磊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口，他心里很明白，张强他们跟自己实话实说，那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王晓磊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既然市面都不收了，这时候出货，不是找死吗？” “晓磊哥，”张刚直接换了称呼，“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在市里吗？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强也连声附和，“对，对，磊哥，到时候五五分，不，四六分，你拿大头！” 王晓磊当然明白，张强这帮人的钱不好赚。 可是话说回来，兄弟三个只要四成，这也说明，他们实在找不到门路了，而且那些货在手里压的时间越长，恐怕风险越大。 想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行吧，我帮你们问问，不过我可不敢打保票哈。” 说完他端着餐盘走了。 看到王晓磊走远之后，张刚先开口：“大哥，他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 张强叹了口气：“他娘的，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赵2海波这小子呀，做事真不靠谱，以后不许再跟他有合作，记住了吗！” “哥，这事明明是咱做的不地道，要是那天直接出手的话……”张涛似乎还想替赵海波辩解，却被张强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说不行就不行，跟咱们那帮哥们都讲一下，以后这赵海波就算是被除名了！” 其实王晓磊对这件事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他现在一门思想地想，如何能让安娜进厂。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张强的事情很快竟然有了进展。 这天傍晚时分，李燕突然找上门，并且神秘兮兮地说想跟王晓磊谈谈。 第四十五章 三人缺钱 王晓磊随着李燕走出宿舍，一直往前，左转右转，一走两走，竟然出了厂后门。 在一间昏暗的录像厅门口，李艳停下了，朝着里面努了努嘴，示意王晓磊进去。 门票三元。 这是白天的价格，如果想通宵的话，晚上看点刺激的还得加。 这是一个半地下的录像厅，往地下走的台阶十分狭窄和陡峭，一连转了几个弯，才到下面来。 空气浑浊，掺杂着烟草味和脚臭气味。 最前面摆着一台19英寸的电视，甚至不如他们村委的大。 进来的观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像待宰的鸡鸭，盯着电视机的画面，每个人的脸上还露出兴奋之色。 想想也是，在这种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够看一场港台剧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精神大餐。 选个角落坐下来。 李燕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这等着，千万别走开！” 王晓磊在这里反倒是有些无所事事，在这里离电视机很远，里面的画面已经模糊，声音更是差的一笔，只听到呜哩哇啦，毕竟粤语他也不是特别精通那种。 好在，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在他旁边响起：“你找我呀，北方仔！” 王晓磊猛地转头。 跟露丝四目相对，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猛然伸手，把露丝揽入怀中。 “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哎呀，我没事的！”露丝依旧是那略带蹩脚的粤语，努力尾音上翘，装出一副很洋气的样子。 “他们说你找我，我这不冒了很大风险过来看你啊！” “风险？姐你怎么了？你有什么风险！” 露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之色，但光线很暗，王晓磊并未看见。 很快露丝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能怎么着，黄毛他们追得紧，现在五千也不行了，要一万！唉，五千我还想能凑凑给他，一万的话只好跑路了！” “可是火车站，汽车站都有他们的人，我一时间出不去，所以只好躲了起来。对了，李燕是我的好姐妹，你可千万不要伤害她！” “什么，一万……”王晓磊瞪大了双眼。 自己刚刚得了五千块的赏金，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帮露丝解决这个难题，可是一万的话…… “哎呀，北方仔！你不用担心了，对了，上次你说帮我还钱，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嘛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我要管！”王晓磊伸手扶住露丝的肩膀，正视着对方。 他猛然发现露丝的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像是被打的。 “姐，你的脸怎么了！” “哎呀，北方仔，我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姐，我要管，我一来东莞就遇到了你，你给的我那糖，我还放在柜子里没舍得吃，你还说吃炒粉对身体不好，没营养，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王晓磊已经带着几分咆哮。 “哎呀，没事的啦，我遇到谁都会这样子，谁要我人美心善了。”露丝自我解嘲地说着，站起身来：“好了，你也见到我了，这下放心了吧！我得走了，时间长了怕被人看到！” 王晓磊再次伸手紧紧地抱住露丝：“姐，不要走，对了，如果没钱的话，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一个月几百块工资，指望你去偷，去抢呀！”露丝说得很是刻意。 “我，我……” “姐，反正你别管了，我有办法！”王晓磊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凑足这一万块钱！” 王晓磊大脑飞速旋转，找玛丽借钱，前面确实想过，可李雪梅说了，最近玛丽姐不会找他们。 找李雪梅借，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帮露丝的话，指定不会借给自己。 指望赵海波他们给自己凑五千块钱，那比登天还难。 思前想后，想后思前，最终王晓磊一咬牙。 “姐，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的吗？从厂里弄点报废的原件出来也能卖钱” 露丝的眼角明显有一滴晶莹划过，但她假装挠痒，轻轻擦拭，然后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最后才装出一副漫不关心的样子：“那又怎样？你能搞得到吗？你能搞得到我就能帮你卖出去！” “能，能，对了，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王晓磊有点急眼了。 露丝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啦，天东躲西藏，哪有联系方式。” 王晓磊一咬牙一跺脚，事不宜迟。 “那这样，你就在这等着，千万别走，我去就来。” 王晓磊走出录像厅，跟看门的人说了一声，撒腿就往回跑。 看门的人管得很松，只要买了票，哪怕离开一两个小时再进来是不会重复收费。 王晓磊风风火火跑回公司，很快便找到了张强。 张家三兄弟还在食堂外面转悠，准备寻找新来的员工，好去捞点油水。 见到王晓磊过来了，立刻点头哈腰地跑上来。 “磊哥，你咋来了！” “我问你们，你们的东西能有多少！”王晓磊急切地问道。 “这要按以前的这些东西，怎么也能卖差不多两万！” “现在这行情不好，一万块钱也出手。” “好，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个卖家，不过嘛，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不论卖多少我拿六成！” “行，哥，六成就六成，完了我们哥仨再请你喝一场。”张强毫不犹豫。 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得出来，三人十分的缺钱。 此时的王晓磊并不知道，三人已经打定了主意，拿到钱之后立马辞职。 王晓磊带着三人急匆匆地来到录像厅。 要张强自己随他进去，其余两人在外面等着。 进来之后见到露丝，张强就是一愣神：“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露丝直接没接他的茬，开门见山说道：“带样品了吗？我看看！” “有，有……”张强赶紧从口袋里掏了样品出来，递上去。 露丝接过来，打开随身带的小手电，翻来覆去看了看冷冷地问道：“你有多少！” “有几千个三四千吧。” “三块钱一个！”露丝声音冰冷。 第四十六章 初战告捷 “啊，才三块，以前都卖五块的！”张强还想抬价。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们厂的货，外面都不敢收了，我弄出去也是要冒极大的风险。”露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想卖就算了！” 说着，把样品递还给张强，起身就要走。 “好，我卖，三块就三块！”张强先投降了。 “那好，去拿货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强连连答应，保证十五分钟之内拿来，屁颠屁颠跑了。 露丝看着王晓磊春生说道：“我按五块钱一个，从你手里买，差价你赚！” 好家伙，妥妥的奸商啊。 王晓磊不得不暗自佩服。 露丝这压价的手段很老练，这不像是新手啊。 再转念一想，张强他们三个手里有三四千块电子线路板。 每块线路板自己就有两块钱的差价，这就是七八千。 张强的三块里面，自己再跟他们四六分，自己拿六。 又是个七八千。 好家伙这一下子算下来，一下子有一万四五的收入。 这个收入替露丝还债绰绰有余，一想到这一点，他反倒兴奋起来。 “不用给我，你就拿那些钱去还黄毛他们的债好了！” 听了这句话，露丝笑得花枝乱颤：“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废品给了我，我就有办法了。” 很快张强他们三人就把电子线路板的废品给拿来了。 大概清点了一下，三千九百多块，差一点四千。 露丝这回倒显得很大方，按四千块板子给他们结算，当然了，他把钱递给了王晓磊。 “钱给你，你清点一下！” 王晓磊点了一下，一万两千块一分不少，嘎嘎新的百元大钞。 “那好，我走了，对了，晓磊，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我等你。”露丝说完，神秘地眨了眨眼，冲着远处招招手。 很快过来两个人影，抬起装线路板的蛇皮袋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远处面包车灯光闪了一下，王晓磊有那么一丝恍惚，这面包车好像在哪见过。 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磊哥，磊哥，你看啥呢！”张强在那边忍不住开口提醒。 王晓磊当然明白对方提醒自己的目的，是想赶紧分钱。 王晓磊点了点头：“算了，也不跟你们六四分了，对半分好了！” 很快，点了六千递给对方。 张强等三人，喜出望外呀。 六千每人可以分两千的，这要抵他们在厂里干两个多月了。 “磊哥，你以后就是我们三人的好大哥，我们三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张强等人三人表着决心，王晓磊却挥了挥手。 “行了，别跟我说这些，赶紧走吧，对了，你们三个呀，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可别让人看出端倪！” “放心吧，不会的不会的，对了磊哥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三个请你吃顿饭。” “吃饭吧就不必了，不过以后啊，我们也不要再干这事了，我只帮你们这一回。”王晓磊冷冷的说道，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跟三人决裂。 “放心放心，磊哥，你说不干，我们就不干，我们一切听你的！” 回到宿舍，趁着没人，王晓磊把这钱装在一件不起眼的衣服口袋里。 然后放进衣柜。 当然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明天中午得赶紧把这六千，还有公司发的五千都存到银行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磊也没忘了办正事，上班来找刘娜。 “刘娜姐，我一个老乡想到咱厂来上班，不知道还招人不！” 刘娜看了看他，脸上笑得很温暖，招呼他坐下来倒了一杯水。 “王大班长别着急，你说说你老乡的情况！” “他啊，到东莞有些日子了，在城里洗头房干了段时间，觉得不赚什么钱便想进厂了。” 王晓磊实话实讲，刘娜赞许地点点头：“这洗头房啊，可不是人人能干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来吧，进场试试看看，不过女工嘛，只能去流水线。基本工资七百，再加各种补助三班倒。” 王晓磊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办事如此的顺利，趁四下无人，悄悄拿了两盒烟出来放到桌子上：“娜姐，这是别人给我的，我也不怎么抽……” 刘娜笑盈盈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行，我收下了，我要不收啊，你心里不踏实，回去吧。” 刘娜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个要真不收啊，王晓磊还总觉得这事儿没办踏实，现在对方收了烟自然就没问题了。 更让王晓磊兴奋的事还在后面。 傍晚时分露思果然如约在后面的录像厅等他，递上来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八千块钱！” 王晓磊摇了摇头：“姐，我不要钱，昨天不说了嘛，你拿去还账吧！” “不用，这些货我足够了，反正我不可能五块钱再往外出。”露丝笑得很开心。 “对了，我换了新住址，方便的话到我那吃饭！” 说这话得上来一张纸，王晓磊犹豫了一下，他迟疑这要不要接。 见他这般情景，露丝悠悠地来了一句：“好吧，我知道梅姐不允许你和我接触的！”算我自作多情了。” “北方仔，祝你好运，我走了。” 露丝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回过头了，冲着王晓磊摇了摇手。 短裤上的亮片，倒映着旁边店铺的光芒，显得有些耀眼。 就在这一恍惚瞬间，王晓磊仿佛又想起了刚来的那个夜晚。露丝和小伙伴们笑闹着从旁边走出来的样子。 心思微动，他快步上前来大声说道：“姐，你地址在哪” l露丝笑着，递过来手里的卡片，转身跑开了。 一口气跑到黑暗处，便停了下来。 那里赫然站着黄毛和另外几个人。 看到露丝过来，黄毛笑着问他：“怎么样，搞定没有！” 露丝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轻松拿下。” “要不说呀，还是玛丽姐看得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多情种，稍微加以利用，自然就服服贴贴。” 黄毛开始恭维起来：“露丝姐，这只能说明你的魅力大，要不然他怎么能听你的话，还要为你还债！”说着，几人放肆地纵声大笑。 第四十七章 不要再演苦情戏了 黄毛上前来接过信封，欢天喜地地走了，屋里只剩下了玛丽和露丝两个人。 “露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王晓磊了？”玛丽直接开口。 露思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姐我怎么能跟你抢男人呢！” 玛丽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我的男人！”一边说着玛丽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女士烟，又拿出一个柴油打火机，在自己那丝织的短裙上轻轻地擦了一下。 咔嚓！ 火机打着了！ 她缓缓地点上香烟，又狠狠地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自以为做得十分优雅，又慢慢地把火机给关上。 “我玛丽身边会缺男人吗？” “我要的是永鑫电子厂的产品。” “永鑫电子厂是老东西的直接竞争对手！” “所以他们的产品我们得随时关注。” “等研究完了呀，我们还可以加价出售卖给其他厂商，这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说完，他再次吐了一个烟圈，又从包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这个是单独赏给你的！” “不过以后啊，让黄毛去催债的戏码不要再演了，升升级。” “要是王晓磊把你跟黄毛的事说给李雪梅听的话，当场就会被戳穿了。” “李雪梅对我还有大用处，当然，我也不希望失去你。” 露思笑了笑，上前来接过信封：“姐，我记住了，您放心，以后我会想别的法子。” “对了姐，我新换的那地方，听说过两天也会来几个北方仔，你看要不要……” 玛丽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笑的时候啊，眼角那皱纹也明显起来。玛丽似乎意识到什么，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唉，我是年老色衰了！” “先尝了王晓磊的鲜再说，对了，如果你有中意的北方仔，可以下手了，不用再留给我！” “不过嘛，有一点，如果他们没去电子厂……” “姐，我明白，没去电子厂，吃了我的，我要他们翻倍吐出来！” 玛丽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露丝：“坐下吧，你我是同乡，他们没资格陪我吃饭，但你可以……” 这天晚上，王晓磊失眠了。 他此刻终于明白高东方等人，为什么冒着极大的风险往外折腾废品？这来钱实在是太快了。 一麻袋报废的线路板，当然是故意报废的，就值一两万，顶自己一两年的收入。 此时他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再把这八千块存到银行卡里，自己银行卡就有差不多两万块钱了。 在这种年代，两万块钱可是一笔巨款。 想想当初村子里多少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一年转给家里的也不过万把块钱。 想来想去。他只能选择了一个更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明天先把这八千块钱寄给家里。 毕竟弟弟开学了，刚交了学费，家里经济也紧张。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磊又请了假去银邮局办了汇款手续，期间还往发廊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正好是安娜，听说已经给办妥了工作的事，安娜十分惊喜，并且约定明天一早就过来报到。 王晓磊前脚回到公司，后脚姚晓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他去办公楼。 姚晓曼把他带进了会议室，神色凝重。 “晓磊，有件事我得单独跟你沟通一下！” 说着话，递过来一张表。 “张强三兄弟同时提出了辞职。” “周天的时候看你跟他们三个还在餐厅一块吃饭，这里面跟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王晓磊后背一阵冒冷汗呀，自己跟张强三兄弟一块吃饭，只不过几分钟的事这居然都能被咬晓曼知道，他感到不寒而栗。 “晓曼姐，这这我真不知道啊，那天吃饭就是闲聊了几句，他们还跟我抱怨赵海波！” “哦，抱怨赵海波什么！”姚晓曼歪着头看着他来了兴趣，王晓磊瞬间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他赶紧岔开了重点，挑着不要紧地说：“他们说赵海波还是满心思想往外再送点废品，可他们三个害怕！” “公司这不刚查出来一批人，这赵海波是自己作死。” 姚晓曼点了点头。 “那看这意思，这三人也是怕被牵连出来，所以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看也是这么个意思。”王晓磊只能复合。 “那以你的意思呢？公司是批还是不批！”姚晓曼歪着头看着他，神色也变得凝重，脸上没有了笑容。 王晓磊感到有点儿意外，按理说王晓磊只负责他们仓库，张强兄弟三人是生产车间根本不归姚晓曼管。 “我的意思？晓曼姐，您太看得起我，这又不是咱们车间的事，更不是我们班里的事，我哪有资格参加意见的！” 姚晓曼却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如果我非要让你表态呢！” “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我是认真的，你必须回答我这个问题！” 王晓磊沉默了一会，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要我说的话，暂时不批，等把他们的事情理清楚，如果没有问题自然可以让他们走，如果有问题的话，那按公司规定处理！” “好！说得很好。”会议室里间，传来了一个声音，接着钱思明拉开门缓缓走了出来。 “钱总，我不知道您在！”王晓磊急忙起身，公司的上层领导突然出现，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小伙子，坐，快坐下！”钱思明挥了挥手，示意王晓磊坐下，又一脸赞许的眼神看了看姚晓曼。 “怎么样？我就说吧，小王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姚晓曼急忙站起身来：“钱总，那你们谈！” 说完他给了王晓磊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出去。 钱思明看了看王晓磊，沉声说道：“小王啊，你也知道最近公司，处于多事之秋，虽然我们打掉了一个盗窃公司财物的团伙，但我相信公司里还会有其他的人存在！” “而且我觉得呢，你在仓储确实有点屈才了，我想把你调到办公楼来。” 第四十八章 让他们主动走 一听这个，王晓磊连连摆手：“钱总，我就是个高中毕业生，我到办公楼里能做什么呀！” “你啊，不要妄自菲薄，高中生也可以做很多事。” “我要想让你到生产部，负责抓整个生产质量！” 面对着钱思明信任的目光，最终王晓磊还是妥协了。 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之中。 见到他答应下来，钱思明接着说道：“晓磊啊，你先去观察一阵，然后给我一份整改方案，期间需要什么帮助，直接去找我就行。” 跟钱思明告别之后，回到仓库办公室，刚一进办公室，赵海波就挤了进来，把门一关，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兄弟，你听说了吗？张涛他们想要辞职了！”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的心中咯噔一声，姚晓曼给自己看三人的辞职申请是一个小时之前。 姚晓曼是管理层，管理层之间相互通气那是正常的，可是赵海波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能听到这个消息呢？ 王晓磊假装诧异的瞪大双眼：“辞职了？不能吧，干得好好的，这是想干啥去。” “还能干啥去？肯定是把我那批货私吞了，拿了钱想跑。”赵海波显得十分生气。 王晓磊却笑了笑：“波哥，这不正好吗？他们走了以后，公司万一查到什么事，全推到他们三个身上不就行了。” 听了他的话，赵海波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就怕公司啊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走这要是他们不走，将来你我都是大麻烦！” 王晓磊其实也是这样的担心，虽然在姚晓曼面前自己说得大义凛然，可他的内心深处，当然也不希望张涛他们出事，毕竟一旦出事，不但牵扯到露丝，也牵扯到自己。 “哥，想让他们走，我倒有个主意。但，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 “放心吧，兄弟，我打死也不会说的！”赵海波胸脯拍得啪啪响。 王晓磊点了点头：“三人交了辞职报告，走流程，无非是想把剩余的工资领到手，再加上吞吃你那批货。这不是小钱了，够三人逍遥快活一阵了！” “你去找几个人散布消息，说，有人举报他们三人有倒卖公司资产的嫌疑，你说他们三个会咋办！” 听了这话赵海波忍不住地击节叫好：“妙啊，兄弟，只要公司一查，他三个保证跑得比兔子都快！” “波哥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跟你打招呼。”王晓磊换了一副口吻，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哦，你说什么事儿”赵海波显然是兴趣十足，眼睛眨巴眨巴闪露着一丝渴望的眼神。 “我要被调去生产部了，今天姚晓曼已经跟我谈过了！” “你那边有什么需要照顾的人，提前跟我说一声。” 王晓磊说着往前凑了凑：“另外，在仓库这边你得老实一阵，姚晓曼说公司里不止张东方他们一帮人在做这事，还会继续查，你可千万别这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好说好说，兄弟，改天我带生产上的几个哥们，咱们一起认识认识。” 打发走了赵海波之后，王晓磊坐下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此时他反而有点懊恼。当时心急把张强他们介绍给了露思，是自己的一大败笔。倘若张家三兄弟真把自己供出来，自己银行卡里一万多，一下子就会露馅。 所以，如果，明天张家三兄弟还在公司，自己就必须出面了。 傍晚吃饭时分，张强等三人，吃饱了之后，依旧在插卡电话周围转悠。 张强等三人出来了依旧在IC电话旁边转悠等待时机。 突然，一名年轻的女工，出现在张强身边低声说道：“张强哥，别走流程离职了，连夜也离开，否则就走不了了！” 张强猛然瞪大眼睛看着她：“娟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议论，说公司收到举报信，举报你们也参与了倒卖公司财产的事。”说完，这女子径直离开，留下了满脸错愕的张强。 很快，张涛跟张刚两人也凑过来：“哥，咋了？你这是咋了！” 张强就把刚才卷子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挠了挠头。 “他娘的，谁会这么干？” 张刚却是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一定是赵海波干的。” “我觉得也是，这小子，真他妈的浑蛋。”张涛也补了一句。 张强略一寻思也长吐一口气：“说的也有道理，这下，咱们麻烦大了。” “哥，咱们去揍他一顿。”张刚忍不住开口。 张强摆了摆手：“别，万一他报警，那咱们真的走不了了。” “那怕啥，那货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张涛显得满不在乎。 张强却是眼睛一瞪：“想什么呢？高东方他们现在在局子里还没出来，听说要赔好几万，才放人呢！” “哥，那咱们今晚就走！”张刚挥了挥拳头。 张强点了点头：“对，今晚就走，待会回宿舍，趁着没人，拿几件换洗衣服，别的东西千万别带，咱们还是老规矩，从下水道把东西递出去，人从厂门口出去！” “今晚就买火车票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磊收拾东西，准备去生产部报到。 这时候，赵海波兴冲冲地进来：“兄弟，好消息，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王晓磊停下了动作。 “刚才，二车间传来消息，张强三人失踪了，据说，昨晚就没回宿舍。” “真的？”王晓磊也兴奋起来。 “这还能有假？我估计，说连夜走了。”赵海波冲着王晓磊竖起来大拇指，“兄弟啊，还是你的法子管用啊。” 王晓磊摇了摇头，“瞎说，我干啥了？你也啥都没有。” “对，啥都没干，啥都没干。”赵海波连连点头。 此时的王晓磊还没有意识到，等待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生产部的部长，名叫秦兵，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 第四十九章 胆大的罗凤琴 秦明把王晓磊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眼中也多了一丝热情：“晓磊啊，钱总都跟我讲过了，这段时间呢，我也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你呢，抽空就去车间里转转，另外，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我！” “对了。你想去哪个车间呀？” 王晓磊想了想：“那就从一车间开始挨个来吧。” “好，你去吧，我这就给你安排。”秦兵说着抄起了电话。 王晓磊进到车间刚走没多远，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晓磊！” 转头看过去，发声的正是罗凤琴。 罗凤琴正在生产线上忙碌着，抽空还跟旁边座位的杨丽萍说笑，见到王晓磊来了，手里忙个不停，还能歪头打招呼。 王晓磊笑着回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便继续往前。 前面是一个通道，是两间厂房的连接处，前后都有门，这里算是一个无人区，王晓磊前脚刚进来，却听到后面门吱呀再次响了一声。 是罗凤琴。 她紧紧地跟了进来，还不等王晓磊反应过来，已经上前一下抱住。朝着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好弟弟，姐姐好想你呀，我去了你宿舍好几趟，都没见到你。” “琴姐，咱们不是说好了……”王晓磊话未说完，又被罗凤琴热烈的唇给封住了。 吓得王晓磊的连退两步。 “琴姐，别这样，这可是车间！” “这里本来就是男女职工约会的地方，你不知道吧，还有人在这做更大的胆的事！” “更大的……”王晓磊诧异地睁大双眼。 “是啊，就我旁边那个女的，胖胖的那个，上次跟她男朋友在看，连裤子都脱了，唉，可惜被人撞见了，坏了好事……” 罗凤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紧紧地环住王晓磊的腰：“好容易见你一次，我可不能这样就放你走了！” “姐，我有正事，对了，我调到生产部来了，以后会经常见的……”王晓磊一边说一边用力扳开罗凤琴的手，飞也似的逃走了。 王晓磊刚出去，后面杨丽萍就跟了进来。 看着罗凤琴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呀，真是笨，怎么能让他跑了呢？我都在外面给你把住门了，不会有人进来！” “他说……他调到生产部了，以后会经常来……” “哎呀，男人的话你也能信。” 杨丽萍叹了口气。接着把兜里的杜蕾斯掏出来往罗凤琴的手里一塞。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也没用上，算了，给你吧！” 看到这个东西，罗凤琴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轻轻地装进了兜里。 中午下班铃声响起，王晓磊出了办公室，悠哉悠哉，直奔餐厅。 走了没多远，身后一阵小碎步疾跑的声音，孙晓曼追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挎住了他的胳膊。 “晓曼姐，你这是……” “别说话，往前走，今天中午必须跟我一起吃饭。”孙晓曼说得很清楚，但态度很坚决。 “姐，还来假装男朋友的把戏呀，上次被杨春误会，你换个人坑行不行！” “谁说假的了，这次给你来真的。”孙晓曼愈发的霸道起来。 进到餐厅之后，孙晓曼指了一处座位，就是刚进门的那里：“坐着等着我去买饭，记着，不许走，你要敢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晓磊很无语，但也只能坐在这安静地等着。有那女工进来看到王晓磊坐在这窃窃私语。 虽然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可还是大部分人不认识，都在互相打听这个小帅哥是谁！ 很快，孙晓曼便端着一大堆饭回来了，有红烧肉，有辣子鸡，还有米饭。 更夸张的是，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工，帮忙用托盘端着两碗汤，一直送下，然后转身离开。 “晓曼姐，早说咱俩一块去买不就行了，还要让人家给咱送过来，这多不好。” “没啥不好的，你就座着慢慢吃得了，新工作还适应吗？” “适应！姐，今天你这是咋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哪有葫芦？我这没有葫芦，我喜欢你，我要跟你谈恋爱，怎么了！” 王晓磊一阵大无语，叹了口气：“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快告诉我咋回事！” 说话间，杨丽萍跟罗凤琴两人进来了，看到他俩在这吃饭，罗凤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向两人问好，然后拉着杨丽萍还是离开。 看到罗凤琴走远了，孙晓曼眼睛一瞪：“喂，你是不是就喜欢那样的。” “看人的眼都带钩子了！” 王晓磊叹了口气“晓曼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就是跟人家打了个招呼！” “我知道，我身材没有罗凤琴好，人家那前凸后翘的……”孙晓曼悠悠地来了一句。 王晓磊忍不住看了一眼对方，确实，旺仔小馒头被叫做馒头有点勉强。 “看什么看……”孙晓曼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王晓磊不再言语低下头，只顾吃饭，孙晓曼的超级勺子给他碗里加了点红烧肉，又加了两块鸡肉。 “吃吃吃，要你陪我说话，就知道吃饭。” 王晓磊就是脑子再笨，也知道孙晓曼这是心里憋着火了。 饭吃得很快，也很压抑，吃完之后王晓磊筷子一放想走，再次被孙晓曼给拉了。 “陪我走走，心里闷！” 孙晓曼连拉带拽，把他拉进旁边的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但其实树木很稀疏，还有林荫小道，平日里职工们吃完饭，都喜欢到这里来溜达溜达。 两人吃完的早，这里遛弯的人并不多，而且有新员工，看到领导刻意地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晓曼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感觉你心里很痛苦！”王晓磊开口问道，可孙晓曼并没有回应。 王晓磊一连追问了三四遍，最后孙晓曼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男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平时嘴上甜甜蜜蜜，可是最后还是见一个爱一个……” “姐，你是你失恋了呀！”王晓磊终于搞明白了原因。 孙晓曼转过身盯着他：“你搞清楚，是我不要他了！” 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吓得王晓磊往后一退！ 第五十章 李雪梅找上门 孙晓曼又逼进一步。 王晓磊再退一步，此时他身子已经靠在了一棵大树上，退无可退。 孙晓曼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拽着他的手便放在了自己的狗熊上。 姚晓曼盯着王晓磊，冷冷地开口问他“有感觉吗？” “姐，你这是干啥？”王晓磊想把谁抽回来，却被孙晓曼紧紧地抓着：“我问你有没有感觉？” 王晓磊脸涨得通红，喃喃的说道：“有，姐，当然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孙晓曼步步紧逼。 王晓磊缺大脑瞬间空白，他哪知道什么感觉呀！ “姐，我……”下一个瞬间，孙晓曼突然扑过来。直接以唇封住了她的嘴。 王晓磊大惊失色，想挣脱开，却是被王晓曼死死地按住。 远处的众人直接惊呆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人有什么交往啊，怎么突然一下这就抱着啃上了。 更吃惊的是罗凤琴。 罗凤琴站在那里目光呆着一时间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杨丽萍连拉带拽，把人带走了。 许久之后，孙晓曼终于结束了和王晓磊的法式长吻。 猛然间后退一步，接着，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晓磊站在这里，不知所措，求援的目光，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救星，围观的人群里，有刘娜。 见到王晓磊招手，刘娜也急忙忙过来，把王晓磊拉到一旁。 “咋了这是，你俩啥时候好上了？” “娜姐，我，我也不知道孙晓曼今天怎么了，忽然就对我又亲又抱的，最后还这样……” 刘娜叹了口气，“她被人甩了，心里难受，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不过，以后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分寸，别让人看笑话。” 王晓磊如获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等他跑回宿舍，赵海波殷勤地递烟，“哥，可以啊，孙晓曼都被你泡上了。” 好家伙，对自己的称呼，直接变成哥了。称呼的变化，让王晓磊对眼前这人，愈发的讨厌起来。 “哎，别提了，我这心里烦着呢。”王晓磊没有接烟，而是叹了口气，然后斜靠在了床上，发呆。 赵海波似乎对他有了几分敬畏之意，也没敢再上前来追问。 王晓磊的烦恼，远没有结束。 下午一上班，刘娜就把他喊了过去。 “晓磊啊，快来，坐下说！” 刘娜亲热地端过来一杯凉开水。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王晓磊心里直打鼓。 “姐，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就行了。” 刘娜依旧面带微笑，“兄弟，你说，来这么久了，晓曼对你咋样？” “对我很好，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那你说，现在你姐姐遇到烦心事了，你这个做弟弟的，是不是应该帮帮她！” “应该，应该！”王晓磊连连点头。 “对，这才是嘛，这几天啊，多陪陪晓曼。” “我！”王晓磊显得心有余悸。 “放心吧，我和她说好了，不会再有中午那样的举动了。”刘娜说着，还刻意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晓磊的胳膊。 此时的王晓磊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两天，王晓磊遵守了跟刘娜的承诺，中午，晚上，都陪着孙晓曼一起吃饭，吃完饭，还陪着孙晓曼散步。 当然了，孙晓曼也没有了那一天的冲动，只是变得沉默了许多。 好在几天下来，孙晓曼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说话也多了起来。 就在王晓磊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一下的时候，新的问题来了。 这天下午刚上班，门卫打来电话，说门口有人找。 还是个大美女。 王晓磊满脸疑惑，跟秦兵打个招呼，直奔大门口。 出乎他意料之外，来的人居然是李雪梅。 王晓磊兴奋的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又蹦又跳地冲了过去。 “姐，你咋有空来看你。” 李雪梅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冷冰冰的说道，“我来看看，你是在打工，还是在卖大烟！” “卖大烟？”王晓磊整个人顿时错愕。 “对啊，不卖大烟，怎么能才来一个月，就给家里寄去八千块。”李雪梅的面目都有些狰狞起来。 “你妈吓得去找我姐，打听你在这里到底干什么。是不是干什么非法的勾当。” 听了这番话，王晓磊整个人愣在当场。 是啊，自己忽略了，只想着把钱寄回家，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可却忽略了李雪梅所说的问题。 “姐，我……” 不等他说完，李雪梅一把掐住了他的大腿。“跟我说，到底干啥了？” “疼，疼，姐，你松手，我说，我说。” 王晓磊连连求饶。 李雪梅朝着旁边指了指，带着他走入旁边的阴凉地。 这一幕，被远处的曹永祥看在眼里，却是警惕地睁大了双眼，“老侯，老侯！” 很快，一名中年保安，急匆匆冲了过来，“队长，咋了？” “老侯，你看那个女的，我咋看着这么眼熟？” 这保安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来，“曹大哥，那个不是李雪梅嘛？” “你忘了，以前在咱们厂待过，现在可是王子酒店的牌面，对了，你想找她，那可多攒点钱。” 曹永祥点了点头，“我说呢，原来是她，嘿嘿，没想到啊，王晓磊这小子，居然跟她勾搭上了。” “哎，这小年轻，谁不稀罕啊，现在是大老板包小三，小三养小白脸。”老侯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开。 曹永祥沉思了片刻，急忙起身，直奔钱思明办公室。 而此时，王晓磊也基本上把这八千块钱的事，全都栽在了张家三兄弟头上，说自己无意间撞破了他们三人，往场外偷运废品的事三人便给了自己这些钱，堵自己的嘴。 “你胆子不小啊，刚来就干这种事，你这是找死。”李雪梅瞪着眼，怒不可遏。 “可是，姐，事已经做了！”王晓磊哭丧着脸。 “行了，别跟我在装可怜，回头，我会联系你妈妈，把钱退回来，你记着，八千块，一分不许花，看接下来怎么处理。” 李雪梅说完，再次狠狠地瞅了他一眼。 “如果再有下次，你，直接滚蛋。”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王晓磊也知道，自己这下，真的惹对方生气了。 第五十一章 莫名其妙被人约架 王晓磊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更大的麻烦来临了。 就在他返回公司的途中，此时钱思明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滞。 听了曹永祥的汇报，钱思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早就听说了，现在这个李雪梅也可不简单，据说白黑两边都吃得开！” “说啊，毕竟现在太子酒店的郭总，那可是手眼通天的。”曹永祥感慨起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李雪梅既然在郭总手底下，人家总会给郭总面子！” 钱思明点点头，“这么看来，王晓磊不简单啊！” “钱总，要不晚上我约王晓磊吃个饭，再打听打听！”曹永祥开始出主意。 “那倒不必，两人见个面，咱们就兴师动众，有点小题大做了。”钱思明说着，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样吧，你先想办法，打听一下两人什么关系，另外，最近，多关注一下王晓磊，晓磊是个好苗子，我怕跟着李雪梅走了歪路啊。” 此时王晓磊已经回到了生产部，屁股还没坐稳呢，刘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晓磊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感觉刘娜找自己一定跟那八千块有关系。 果然进到人事科，刘娜把他带入里间，而且把门关上，屋子里空间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 “晓磊啊，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你那八千块钱是哪里来的？” 王晓磊就把刚才对李雪梅说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还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姐，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对，可是我家里缺钱，所以他们给我钱的时候我就动心了，我就帮他们隐瞒了下来，姐，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只求一点，你不要开除我！” 听完了王晓磊的这番哭诉，刘娜长长的一声叹息：“王晓磊呀，王晓磊你很聪明，你找了一个好理由，你知道张强他们跑了，我无法找他们对峙，所以我只能相信你说的话！” “姐，千真万确呀，我要说的有半句假话我……”王晓磊后半句话被刘娜抬手给阻止了。 她盯着王晓磊，伸出手来，两手扶住王晓磊的肩膀，沉声说道：“从法律上来讲，你这叫帮凶或者共犯。” “梅姐也跟我说过，说要你把钱退回来，可我觉得呢，这钱先放你这，到了最后找到张强他们查实了，你再退也不迟！” “可，那时候还算我自首吗？”王晓磊追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让刘娜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啊，真是傻的可爱，什么自首不自首的，你只是替公司挽回了损失，懂吗？” 王晓磊诧异地看着刘娜，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唉你啊笨死了，你想想，看张强他们卖三万卖五万那都是公司资产流失呀，可给你这八千你又交到我这儿来，那是不是为公司挽回了损失。” “姐，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趟这个浑水！”王晓磊诧异地睁大双眼。 刘娜轻轻点了点头啊。 “是啊，谁要我欠梅姐的，不过现在我告诉你，我只帮你这一回！”刘娜说完，神情变得愈发冷酷：“以后你再做什么违法的事，被公司发现，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懂，我懂，娜姐，我再也不干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当时就应该告发他们的！” 告别了刘娜，王晓磊返回自己办公室途中。 突然前面现出一名年轻人把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晓磊对这人有印象，知道是研发部的，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对方拦住他，气势很盛，叉着腰，一脸愤怒地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晓磊有点懵。 “王晓磊是吧，我叫赵永刚，是孙晓曼的男朋友，你天天缠着我女朋友，算什么意思？” “赵永刚，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得跟你较这个真！”王晓磊憋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 “晓曼姐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她单身，没有男朋友！” “你恐怕已经是过去式了吧！” 赵永刚被他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拉开架势，挥了挥拳头！ “小子敢跟我单挑吗！” 听了这话，王晓磊淡然一笑：“打架我当然奉陪到底，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对于这种奶油小生，王晓磊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上学的时候，像这种，自己一个能打五个！ “好，走，篮球场。”赵永刚转身就走。 王晓磊很是不屑，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却没注意到，在自己身后不远，曹永祥带着几个人，跟了上来。 篮球场在一个角落里。 上班时间，人不多，只有几个小年轻，在练习投篮。 见到两人出现，立刻围了过来，几个人一起，把王晓磊围在了中间。 “小子，跟我玩阴的。”王晓磊一声冷笑。 赵永刚却是一点也不讲究，伸手从衣袖中，抽出半米长的一截木棍，“老子揍死你。” 像这样的攻击，对王晓磊来说，那太小儿科了。 他侧身闪过，一拳挥了出去。 不偏不倚，砸在了对方鼻梁上。 “咔嚓”明显的一声脆响 接着，赵永刚捂着喷血的鼻子，蹲了下来。 含糊不清地吼道：“猴子，上啊！” 其余的几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其中一人，挥拳朝王晓磊打来，被他躲过之后，一个侧踢，踹翻在地。 此时的王晓磊开始主动出击，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人给打退。 最早出手的猴子，伸手掏出一把匕首，拿在手里比画起来。 “都不许动！”身后传来曹永祥的一声怒吼。 其实，曹永祥早就到了，只是见到王晓磊没有吃亏，所以一直没开口。 可现在，要动刀子了，他必须制止。 “你们，聚众斗殴，都给我去保卫处。”曹永祥上前，夺下猴子手里的匕首。然后看了看满脸是血的赵永刚，安排手底下人， “你们两个，先带着他去医务室看看。” 趁着往保卫处走的间隙，曹永祥悄悄对王晓磊竖了竖大拇指，“好样的，在家练过吗？” 第五十二章 人家是自卫 王晓磊笑了笑，低声说道：“不用连，挨打多了，自然就会打架了！” 一句话把曹永祥也逗笑了，进到保卫处，他吩咐人把猴子等人带到别处问明情况，写一份记录，他自己亲自来问王晓磊。 王晓磊就把赵永刚拦住他，随后两人打架的事儿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 听了之后曹永祥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笑意：“其实吧，你俩往篮球场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就觉得不太正常，带人跟在后面！” 王晓磊听了一脸的苦笑：“这么说你早就看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制止！” “哎呀！我本以为你会吃亏，可是后来我看，好像吃亏的是他们，所以我就看戏了！” 听了这番话，王晓磊很是无语：“曹大哥，我估计那个赵永刚鼻子恐怕断了，你说咋办。” “还能咋办，他主动挑事，当然是算自卫，最多算你一个防卫过当，象征性的给点医药费就算了！” 果然如王晓磊所预判的那样，很快去医务室的保安回来了，向曹永祥报告，说鼻梁骨确实断了，医务室建议去医院拍片看看。 听完了汇报，曹永祥抬手朝着王晓磊点了几下，转身出来。 此时赵永刚坐在那里，眼泪夹杂着血水，弄得脸上一塌糊涂。 见到曹永祥出来，眼泪如泉涌。上前来拉着他的胳膊：“曹队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呀，我这鼻梁骨都被打断了。” 曹永祥却是眼睛一瞪，“赵永刚！可是我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首先是你主动拦住王晓磊挑衅……” “其次呢，你把人带到篮球场，你们是以多打少，想要群殴人家，可是技不如人……” “对了，你那好朋友猴子呀，还动了凶器，这些我和几个保安可都看在眼里！” “可，可我这鼻梁断了呀，这是事实！”赵永刚话语间已经夹杂着抽泣声。 “事实就是，王晓磊自我防卫，最多防卫过当，你是主动挑衅，只要送到派出所，那你就是寻衅滋事，如果再加上你们动刀子的话，最少得在里面呆几天！” 赵永刚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曹永祥：“曹队长，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还是我的错了！” “不然呢，你不找事，鼻梁骨能断吗？”曹永祥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对方。 赵永刚最终低下了头，语调也变得低了许多：“那，那你说这事咋办！” “还能咋办？你要给人家王晓磊赔礼道歉。” “另外你这医药费的话，他象征性的给你一点，记着，人家这不是因为有错，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赵永刚目瞪口呆，但此时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毕竟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曹永祥说的没错，确实是他主动挑衅。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孙晓曼也赶来了。 一进门看到赵永刚这番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关切之色，往前走了两步，刚要开开，赵云刚却是一声冷哼，把头转了过去。 见到这般情景，孙晓曼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曹永祥看在眼里，心头那个生气。 他朝着赵永刚厉声说道：“你这小子呀，真是tnd的不知好歹，人家晓曼姑娘专门过来看你，你还生气了，你说你哪里有点男子汉的样子。” “我不要她的关心，我跟他已经分手了。”赵永刚低着头，冷冷地说道。 “既然分手了，那为什么又要拦着王晓磊！” “我……”赵永刚沉默半晌，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孙晓曼咆哮起来：“啥也是我的错，你等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说完气乎乎地走了。 眼泪从孙晓曼的眼角无声地流了出来。 可他没有擦也没有动，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就连王晓磊站在了他身边，他都没有感觉到。 “姐，擦擦眼泪吧。”王晓磊说着，递上来一块手帕。 孙晓曼抬头看了看这块手帕，又转过脸看了看王晓磊，突然一下抱住他，趴在他的肩上嚎啕痛哭。 见此情景，曹永祥倒是很懂得人情世故，招招手，把几名保安都喊着出去。 孙晓曼这一场哭呀，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王晓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的泪水，沁湿了自己的工作服。 突然王晓磊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阵剧痛，不知道为啥，孙晓曼开口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肩膀。 “晓曼姐，你这是干啥呀？快松开。”王晓磊疼得大喊。 孙晓曼再次发力之后才松开，往回退了一步，一边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这个浑蛋，就不知道安慰我几句。” “我，我也不会安慰呀。”王晓磊摊了摊手孙晓曼握着拳头眼睛一瞪：“你还气我。” 一看这架势，王晓磊害怕了，噔噔噔往回退了三大步连连摆手：“晓曼姐，咱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噗嗤。”孙晓曼被他这举动一下子给逗笑了。 “你呀你呀，你要气死我。” “姐，天大的冤枉！那都是赵永刚气你的，跟我没关系啊。” “以后不许再提他。”孙晓曼气鼓鼓地说道，自己找凳子坐下来，接着瞅了一眼王晓磊：“给我倒杯水喝。” 王晓磊屁颠屁颠倒了一杯水放在孙晓曼面前，孙晓曼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这回王晓磊学乖了，赶紧又倒一杯。 孙晓曼又大口大口喝完了，当第三杯倒过来，孙晓曼终于不喝了。 “你呀，你呀，做事真莽撞，把人鼻梁骨打断了。”孙晓曼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姐，刚才曹队长说了，最多象征性出点医药费，毕竟是赵永刚先找挑衅的。” 就在此时，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娜也走了进来，上前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王晓磊。 “你没事吧！” “娜姐，我没事。” 刘娜长长的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没事就好，哎呀，我听说他们好几个打你一个，担心死我了！” 听到刘娜这番话，孙小曼眼中猛然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看了一眼刘娜，又垂下了头：“娜姐，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会处理好的！” “不需要你处理，我已经上报公司了。”刘娜语调变得冰冷了许多。 第五十三章 又被扣了一个月工资 听了刘娜这句话，孙晓曼一脸诧异：“啊，这么快吗？” 刘娜却是一脸的愤怒：“快吗？一点儿也不快，现在半个厂子的人都知道了。” “聚众群殴不说，还动了刀子。” “这件事也就是咱们厂自己处理，这要是报了警的话，那影响可就大了。” 刘娜说话像连珠炮，根本不给孙晓曼插话的机会：“我已经上报给钱总，赵永刚猴子他们立刻开除！” “这是不是严重了点！”孙晓曼再次试探着问道，但明显底气不足。 “怎么，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心疼小情人呢！要心疼啊，就快去看看他，不然可没机会了！”刘娜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讽之意。孙晓曼最终还是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刘娜接着转头看向王晓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你先暂停工作，反省三天，另外呢扣除一月工资，就当是给赵永刚的医药费了！” 一听这话，王晓磊傻眼了。 自己来了这段时间，工资一分钱没见着不说，已经被扣除了两月。 也就是说自己至少要到三个半月，才能领到进厂的第一笔工资。 “娜姐，是不是太严重了些！”孙晓曼也开始为王晓磊求情。 刘娜却是眼睛一瞪：“我不可能偏袒任何一方，不然钱总会怎么想？” 接着又转头看向王晓磊：“你也别在仓储部宿舍住了，我单独给你安排了行政人员的宿舍，是个单间。” 刘娜在这里安排，此时钱思明的办公室里，气氛也很凝滞。 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刘娜递上来的处理申请。 办公桌对面坐着的是研发部部长蔡发成！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蔡部长开口了：“钱总，我知道赵永刚这次做得很过分，聚众不说还动了刀子。可现在咱们的新产品正处在研发的关键阶段，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你也知道研发部一直缺人，小赵可是把好手啊！” 钱思明叹了口气：“小蔡呀，我也知道这小赵搞研发是把好手。” “可是，赵永刚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这赵永刚跟孙晓曼两人谈恋爱，还是我给撮合的。可谁想到赵永刚这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暗地里却跟车间的女工好上了，还把人家搞大了肚子！” “你说现在看到孙晓曼跟王晓磊在一块，又去找王晓磊的麻烦，这算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钱总您说得对，这个赵永刚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应该说就是个卑鄙的男人！”钱思明的助理李娟，一边为蔡发存续上茶水，一边忍不住吐槽。 “对了，蔡总您还不知道吧，就是这个赵永刚，平日里天天跟人吐槽，说孙晓曼身材不如那个女工好，还说什么太平公主啥的，唉，真是不把孙姐当人看呀！” 听了这话，蔡发存一阵沉默。 其实关于这些事，他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言，只是觉得呀，那是年轻人之间的私事，他并没往心里去，可今天被钱思明和李娟一下摆到台上。 很多事就是这样，不上秤，没有二两重，一上秤那是千金也打不住。 见到蔡发存沉默不语，钱思明用钢笔轻轻敲了敲桌子，一声叹息：“小蔡啊，我知道他技术方面确实不错，可咱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对他姑息放纵，咱们厂里这么多人，这个网开一面，那个网开一面，那咱们厂子还怎么办！” 蔡发存最终站起身来：“钱总，我明白了，那就按照您说的办，我坚决服从公司的决定，像这种人品败坏的职工，确实不适合留在咱们厂了！” 当着蔡发存的面，钱思明毫不犹豫在处罚决定上签了字！ 很快处罚决定便张贴在了公司的各个显眼处。 赵永刚等人，聚众斗殴，立即开除。王晓磊停职反响三天，扣发一月工资。 此时的王晓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在忙着收拾东西搬家。 其实所谓的搬家对他来说太轻松了。衣服放进被褥一卷，就够了。 再端个洗脸盆，毛巾，洗漱用品往里一放，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就这么背着铺盖卷，晃晃悠悠，进了新宿舍。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刚一推门进来里面就传来一阵凉意，好家伙，这行政人员的宿舍是不一样，里面居然有空调。而且，不知道是谁，早给他把空调打开了。 在这种年代，空调可是个稀罕物。 把被褥一铺，王晓磊躺在床上，美美地享受着这份清凉。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刘娜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神色非常的严肃。 “娜姐！”王晓磊打声招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照顾我！” 刘娜看了看他没有言语，而是上前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 “行政人员就该有行政人员的样子，这里面是一套新工装。” “以后别再穿车间里这种蓝色工作服了。” 王晓磊点了点头：“娜姐，我记住了，谢谢你照顾我！” 刘娜却并没有走的意思，坐在床头上四周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晓磊更加局促了，他伸手把玩着自己的衣角，也不敢开口问。 许久之后还是刘娜先开口了，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在你的宿舍你咋还这么紧张，你坐下来，我有几句话问你！” 王晓磊坐定之后，刘娜径直开口：“你告诉我，你对孙晓曼，到底是怎么想的？” “娜姐，我没怎么想。我跟她真的不适合，对了，梅姨也跟我说了，我这年龄还小，不能谈恋爱，应该努力工作。” 刘娜再次一声叹息：“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如果不跟孙晓曼谈恋爱的话，你让她在厂里怎么办？” “可我……”王晓磊一时间语塞。 “没有什么可是，你啊，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跟孙晓曼谈一段时间，对了，我把你调到这领导才能住单间，就是为了方便你俩往来的，她住在上面一层。” 王晓磊有些傻眼了。 原来刘娜是为了这个才把自己调整宿舍的，自己想来想多了。 第五十四章 仙人跳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行吗？”刘娜说得十分恳切，伸手从兜里掏了一个信封出来。 “又扣了你一个月工钱，实在对不住了，这个就当补贴一下吧。” 说完刘娜起身走了，王晓磊坐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他明白刘娜给自己的信封里肯定放的是钱，让自己拿这些钱去跟孙晓曼谈恋爱。 当然了，王晓磊也不需要着急做出决定，毕竟现在自己有三天的停职反省期。这三天对他来说就是假期。 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天黑王晓磊才懒洋洋的起来。 肚子有些饿了，他却不想去餐厅，他担心再碰到孙晓曼，索性直接出了厂后门，厂子后门很多小饭馆。 选择了一家水饺店，点了一斤饺子。 离开山东这么久还没吃过饺子呢，吃饺子让他有一种家的感觉。 一口饺子一口蒜，再蘸点醋，王晓磊吃得不亦乐乎。 不经意间一抬头，窗子外面，赫然有个人影。 王晓磊定了定神，仔细看，居然是露丝。 露丝依旧，是穿着那亮闪闪，短短的牛仔裙，冲他笑了笑转身就走。 露丝走得很慢，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王晓磊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筷子一放，丢下五块钱，便急匆匆追了上去。 露丝左转右转，最终拐入一个昏暗的小胡同。 胡同的尽头，有两个发光的小字：旅馆。 露丝回头看看见到王晓磊追上，又继续往前，一蹦一跳奔向这小旅馆。 眼前的场景，让王晓磊有那么一丝的恍惚。 恍惚回到了自己上学时候，自己喜欢的班里女同学，也曾经这样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青春洋溢，可那时候自己内向又胆怯，甚至不敢正眼看对方，更别说去表白了。 很快露丝就到了旅馆门口，转过身来冲着王晓磊招了招手，又转身进去。 等王晓磊进到旅馆门口，露丝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在嗑瓜子，一边嗑瓜子牙，还一边跟着收音机的粤语广播唱歌。 虽然这中年妇女五音不全，但却半闭着眼哼着歌曲，显得很陶醉。 见到王晓磊进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往里面一指，趁着唱歌间隙说道：“107，去吧！” 王晓磊显然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妥，想见到露丝的思绪，已经充盈了他的大脑。 甚至没听到这中年妇女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107的房门推开，露丝就坐在床沿上。 在她前面有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放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屏幕里的雪花比图像还要多，声音也呲呲啦啦，只能模糊地看个大概，听个大概。 见到王晓磊来了，露丝只是开心的笑，笑得夸张，花枝乱颤。 王晓磊见状，三步两步冲过去一下就抱住了对方。 “露丝姐，你怎么来了！” 露丝歪着头看了看他，猛然间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又急速地分开，然后略带着几分俏皮问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能，当然能，你干嘛不进去，和我一起吃饺子，我们老家说，家人团聚就应该吃饺子。” 露丝笑了笑：“小傻瓜！” 王晓磊接着追问：“对了，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对方拿了钱自然也就没事了” 露丝神情变得有些暗淡。张了张嘴，又似乎顾忌什么，调整一下心绪。换了一副笑脸 “你呢，有没有想我？” “想当然想了”王晓磊说着，再次把露丝揽入怀里。 此时的露丝眼中突然充盈了泪水，但他还是快速把眼泪擦干。 接着给了王晓磊一个热烈的吻。 甚至还刻意引导王晓磊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王晓磊血气方刚，哪经得起这种刺激，三下五除二就脱去外衣。 露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褪去了自己的T恤，露出火红的内衣。 就在王晓磊把罪恶的双手伸向那一片火红，准备下一步的时候，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而就在房门被踹开的瞬间，露丝主动地贴上来，紧紧抱住了王晓磊。 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涌了进来，领头的一个是个大光头，满脸横肉。 在他身后，王晓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黄毛吗！ 露丝则是啊的一声，快速跟王晓磊分开，接着抓过T恤捂住自己的胸前。 光头上前两步，抬手指着王晓磊厉声说道：“ Tnd，你敢泡我的女朋友！” 王晓磊转头看了一眼露丝，露丝则低着头不说话。 王晓磊立刻明白，这是给自己来了个仙人跳啊。 “露丝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露丝拼命地摇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光头上前来伸手要抓王晓磊的脖子。 王晓磊却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跟对方保持着距离。 “ Tnd你还敢躲。”光头有些恼怒。 但这里空间狭小，他却施展不开。 所以光头只能再次往前靠近一步，仍旧挥手想抓王晓磊。 王晓磊上学的时候，打架无数，自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后面黄毛身材瘦弱，不足为虑，另外一个看起来也不那么强壮，只有眼前这个光头看起来不好对付。 王晓磊身子往旁边一闪。 躲过对方这一抓，接着挥拳朝着对方的肋下砸去。 这光头也不含糊，身子急速往回一撤，王晓磊这一拳走空。 接着光头一个飞腿，踹了过来，这倒给了王晓磊机会。 他伸手一下抓住了对方的脚腕，接着朝着对方的支撑腿膝盖踹去。 光头挣扎两下，挣脱不掉，吓得哎呀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 那边露丝见状，也忍不住高喊一声，“不要！” 露丝这声音尖叫，一下子惊醒了王晓磊。 他心思微动，自己这一脚踹下去，对方非断腿不可。 但他现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只好虚晃一下把腿收回来，接着手腕发力，猛然往上一举。 “哎哟！”大胯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那种扯着蛋的撕心裂痛。光头忍不住高喊起来，“疼，疼，放手！放手！” 第五十五章 房费还得我出啊 王晓磊却不惯着他，手上发力，用力往回一推，这光头便咕咚一声躺在床上。 王晓磊抬手指了指黄毛厉声说道“”“给我玩仙人跳，你们还嫩了点，再有两分钟我的同事们就都来了，到时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听到这句话，黄毛这两人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惊慌之色。 被掀翻在床上的光头也显得有些慌乱，嘴上虽然依旧放狠话，但声音已经低了几分：“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他下半句刚想要说，却突然听到露丝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在这夜晚中显得特别突兀，而听到咳嗽声，光头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后面半句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他能咽下去，王晓磊却听得明白，转头看了一眼露丝，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微微叹了口气。 露丝则急忙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说。 王晓磊抬手指了指还躺在床上的光头，还有站在门口的黄毛，沉声说道：“想跟我王晓磊玩阴的，你们还嫩，老子当年玩这些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王晓磊的后背都湿透了，但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强势，只要稍微有一点弱势，局面立刻反转，甚至连露丝都会背刺自己。 果然他这番话起到了效果，黄毛上前来，把光头从床上扶起来，在门口低声的商量起来，说了几句之后，光头抬眼看了看他，拿手点了点开始放狠话：“小子，别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咱们走着瞧！” 说完在黄毛的搀扶下，三人往外走，王晓磊瞅了一眼露丝，冷冷的说道：“你还不走吗？等我送你” 露丝没有走，而是哇的一下哭出声，接着趴在床上。一阵嚎啕大哭，哭得双肩耸动。 本来打算离开的王晓磊，动了恻隐之心，转回头来坐在床沿上轻声问道：“你还哭上了，有啥委屈吗？” 听到王晓磊没有走，露色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旋即收了起来，一脸哭相的抬起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可我，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看着露丝梨花带雨的样子，王晓磊选择了相信她，握了握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是谁逼你的，带我去，我帮你讨回公道！” 露丝哭着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他们好多人，你也打不过，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那可不行，姐，今天幸亏是遇到我，要遇到别人，光头他们肯定就得逞了，这是犯法的呀！” 听了这话，露丝缓缓坐起身来，又长长地吐一口气。 接着，伸手揽住王晓磊的脖子，柔声问道：“犯法？那照你说不犯法的事儿有多少”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王晓磊已经有些慌了。 “那我告诉你好吧，如果说犯法的话，那么这东莞的酒店影厅恐怕要关掉一多半。” 王晓磊不禁伸了伸舌头。 虽然上学的时候他也听过一些关于东莞的各种传言，说东莞说男人的天堂，同学们谈论起来，甚至多半带着羡慕之意，可今天从露丝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让他感到了万分震惊。 见到王晓磊不吭声，露丝再次开口说道：“你刚来什么也不懂，我不怪你，不过咱俩不是一路人，以后你也别找我，我也别找你了！” 如此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走，走得很坚决，但步伐却很慢，很显然，她想着等王晓磊挽留。 只不过此时的王晓磊，内心却犹豫了，他想挽留露丝，可是又想起刚才露丝跟其他人给自己玩仙人跳的情景。 甚至，露丝从头到尾没有帮自己说过一句话。 眼看着露丝就快走出房门，王晓磊突然悠悠地问道：“追债也是你跟黄毛演戏的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劈中了露丝。 她站在原地许久没动，最后缓缓转过身，眼中已经浸满了泪水，冲着王晓磊深深地鞠了一躬：“晓磊兄弟，是我对不起你，虽然我是被迫的，可我确实伤害了你，我再次向你赔礼道歉，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不见就不见，我还怕你们再给我下套呢！”王晓磊的言谈中依旧带着几分怒气。 露丝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没有再说话，快步离开。 只不过走出小旅馆之后，露丝捂着嘴，哇一下哭出声来。 而在不远处，躲在暗处的黄毛走了过来：“ Tnd咱们被王晓磊骗了，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他的人过来！” 露丝猛然间张开胳膊拦住了黄毛的去路：“别去了，你根本打不过他，去了也没用！” 光头也从黑暗中走出来：“这一片都是飞哥的地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露丝叹了口气，看看黄毛又看看光头：“王晓磊是玛丽姐看中的人，玛丽姐还没说这个人要怎么用，所以飞哥出马不合适！” 说着话，露丝朝前面指了指：“走吧，相信我，王晓磊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王晓磊自己在房间里呆了许久，才缓缓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被这胖胖的中年女人拦住了去路。 “交房费！” 王晓磊转头看了看身后，又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老板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啊，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可是，这房间也不是我开的呀。”王晓磊张大了嘴巴。 此话一出，中年妇女立刻拦在他的面前：“那也不行，你既然去了就得付钱，不然你们都跑了我找谁去！” “三十块，赶紧的，不然，我报警了。” 王晓磊一阵大无语。但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他也只能掏出三十块钱了结此事。 回厂的途中，王晓磊是越想越窝囊。 自己一片好心，却被如此利用。 此时他才幡然醒悟，李雪梅提醒自己远离露丝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可接下来怎么办呢？ 去告诉李雪梅发生的一切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露思那哭泣的模样，说是被迫的。 又想起刚来时露思给自己的那块糖，最终王晓磊心软了。 第五十六章 偶遇李雪梅 这天晚上王晓磊失眠了，在辗转反侧中终于听到了公司早上起床的铃声。 但他没有动，一夜未眠，早上反而有了睡意，就在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人敲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一看来的是孙晓曼。 孙晓曼手里拎着两个饭盒。冲着他扬了扬，脸上带着几分灿烂的笑意：“就知道你睡懒觉，给你买的早饭！” 不由分说就挤了进来，在王晓磊的床上坐下，把两个饭盒摆在床头打开了。 一个饭盒里装的是两个包子，还有一点咸菜，另外一个饭盒里装的是小米稀饭。 “赶快吃，凉了对胃不好。”孙晓曼带着几分关心。 王晓磊叹了口气，摆摆手：“唉，没啥胃口，先放那儿吧！” “怎么，还在为公司的处罚生气吗？其实，娜姐这样做是对的，不偏不倚，不然公司的人会说闲话的。” 此时王晓磊是有苦难言。对他来说，公司的处罚他其实不在意，毕竟第一次处罚，钱思明给了自己奖励，第二次，刘娜给了自己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给他的这些补贴和奖金，已经涵盖了扣发的工资，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露丝。 可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孙晓曼的面说呢？ 所以他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唉，我就是没想明白，明明是赵永刚主动挑事，为啥到最后我也挨罚呢！” “晓磊啊，这个呢，你得体谅公司，咱们公司还算仁慈，在其他的几个厂，只要打架，不管你是有理没理，一律开除。” 王晓磊假装生气，拿起包子来狠狠地咬了一口，酱肉汁的包子，味道还不错。 看他在这吃的大快朵颐，孙晓曼脸上笑意更深：“你慢慢吃，吃饱了就休息，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 王晓磊一听赶忙把包子一扔，连连摆手。 “不用，我待会就出去了，中午你千万别来，我可不在这！” “哦，是吗？你要去哪呢？要不要我请假陪着你出去散散心！” 王晓磊慌得一批，他也不知道去哪，只好敷衍似的随口说道：“我要进城去找我一位老乡，我俩一块儿从山东来的！”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对了，晚上要等你一起吃饭不！” “晚上，晚上我也不确定，到时候再说吧！” 王晓磊飞快地把两个包子吃完，又喝下去稀饭。并提出要去清洗饭盒，被孙晓曼拒绝了。 其实孙晓曼也明白，王晓磊这是逐客令，立刻拿着两个饭盒走了。 王霄磊却陷入了沉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撒的谎负责。 刚才自己说要进城找老乡，不管是去哪，至少要保证中午不能在宿舍，甚至今天一天他都不能在厂里出现。 王晓磊迈着略显机械的步伐，出了工厂，来到公交车站，不管咋样，先坐车去城里再说吧。 因为是工作日，坐车的人并不多。 周围几个厂子过来坐车的也都是倒班轮到今天休息的职工。 大家挤在车厢，里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的方言，有的能听懂，有的听不懂，但大差不差，都是讲着自己在厂子里的一些经历和倾诉着即将进城的兴奋。 王晓磊没有选择到王子酒店站下，而是提前两站。 这里是东莞的一家大型自选超市，他想闲逛一下打发时间。 超市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这样的自选超市，这在他的老家从未出现过，各种商品摆在货架上，明码标价，想买什么自己拿，只有在出门的时候会让你结算。 带着积分稀奇，王晓磊转了一圈，虽然啥也想买，可是想想还要带在身上一天，所以他放弃了。 就在他准备随便拿上点东西去结算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李雪梅。 在李雪梅的身边有一个看起来至少五六十岁的老年人。 头发胡子都有些发白了。眼角的皱纹更是深得能夹死蚊子。 李雪梅推着购物车，这老年人在前面选商品。虽然李雪梅的脸上带着几分微笑，但在王晓磊看来，这笑是敷衍的。 不过这老头选东西倒是挺爽快，随便看上两眼就往车筐里了，不大一会儿车筐里就装得满满的。 可是，一不小心，王晓磊跟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李雪梅脸上的笑容似乎一下僵住了。 但旋即转身，拉着老头朝远处指了指。老头立刻往前走去。 李雪梅趁机，转身对王晓磊比画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便追了上前。 王晓磊很快，便离开了超市，找了一处公用电话，给李雪梅打了传呼。 很快，电话回过来了。 不等王晓磊开口，李雪梅先质问上了：“你这不上班，跑城里来逛超市，看你很闲！” “哎！”王晓磊重重地叹一口气“姐，我因为在厂里打架被停职反省三天，闲着无事才到城里来了！” 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一说。 李雪梅听了以后，调门更高了：“你小子呀，就不是个省油折腾，对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麻烦人家刘娜你咋还让他出面” “姐，我没有找她，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李雪梅听完，长吐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就因为你，我又欠了刘娜一个大人情！” “姐，你忙吧，我一会就回去了。”王晓磊想结束谈话。 “不行，中午，到我的住处去，我有话跟你说，对了，买点二锅头过来，我准备菜。”李雪梅说完，不等王晓磊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十块钱买了两瓶二锅头，王晓磊又买了一只烧鸡，拎着慢悠悠走向夜来香发廊。 发廊里的安娜，见到他来了，显得很不开心。 见到她，王晓磊这才一下记起来，自己帮她找了工作。 “安娜，你……”王晓磊刚说半句，安娜给了他一个眼神。 王晓磊立刻会意，扬了扬手里的烧鸡，“安娜姐，上来喝一杯。” “好，那我不客气了。”安娜笑着回应一句。 在周围几人的哄笑中，随着王晓磊走了上来。 刚到二楼，安娜一下抱住了王晓磊。 第五十七章 李雪梅的特训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王晓磊一跳，急忙急切地说道。 “安娜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娜在他耳边低声，又急切地说道：“别说话，你听我说，我本来已经打算要去报到了，可是突然梅姐跟我说，要我等等，说你那边有些变化，到底是怎么了！” 王晓磊脑海中一片空白是啊，到底怎么了？自己给她办好了，也打了电话了，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今天见了安娜才忽然意识到安娜没去报到呢。可，自己又不能揭穿李雪梅，只好随便像个理由敷衍：“哦，是这样，我前几天出差了，这不刚回来，我怕你去了不方便安排，这样你等我安排好了你再过去！”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安娜说得很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王晓磊心里话。不骗你是不可能，可是现在很多话也确实没法跟你讲。 “安娜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骗过你呀？我前几天真的跟着领导出去了，对了，是我让梅姐跟你说过几天再去报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姐妹们都笑我，说我空欢喜一场，你没看他们刚才的神情，一个个都憋着坏呢！” “没事没事，安娜姐你放心。”王晓磊出言安慰。 安娜却把王晓磊的身子搬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还有啊，他们都说是你看上我了，才肯帮我，待会你下去可要跟大家讲明白！” 王晓磊点点头：“放心吧，那我就说，我没看上你！” 安娜看了看他，微微一笑，突然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却又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你要不是梅姐的人，我还真想把你搞到手！” 说完安娜转身离开。 走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王晓磊，眼神中甚至带了一丝的哀怨。 王晓磊挠了挠头，感觉这事不可思议，自己跟安娜萍水相逢，只是奉了梅姐的命令，帮着办份工作，这咋又跟谈恋爱扯上了。 王晓磊就站在这，看到安娜一直走下楼梯右拐弯不见了，这才转身来到李雪梅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没关系，进来吧！” 王晓磊进到房间里，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流鼻血。 李雪梅大字型躺在床上，身上竟然内衣都没有，就是一层薄薄的睡衣。 白的粉的黑的都隐约可见。 看到王晓磊进来，李雪梅甚至没有动，只是歪头看了看他，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 王晓磊会意轻轻把门插上。 “来了，坐吧！”李雪梅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王晓磊坐下来，眼睛瞪着地面，都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看看我！”李雪梅命令一般。 王晓磊只能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好看吗？”李雪梅的声音变得低了几度，也带了几分妩媚之意。 王晓磊用力地点点头，甚至吞了两口唾沫。 “我好看，还是孙晓曼好看！” “姐，当然是你好看，对了，我跟孙晓曼，那，那，那都是刘娜姐安排的。” 李雪梅看了一眼他，带着几分嗔责之意拍了拍床沿：“坐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晓磊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夹着腿挪过去，选择了背对李雪梅，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可李雪梅阅人无数，当然能看得懂王晓磊的窘境，反倒是一伸手用力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扳了半个转身。 “瞧你这怂样，这就受不了了。” “我跟你说，哪天带你要去太子酒店洗浴中心看看，比我穿得还薄的女孩子有的是，到时候你还不得眼睛累死呀。”李雪梅的言语中带着几丝调侃之意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王晓磊话未说完，李雪梅却拽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慢慢往下挪。 “我知道，你在厂里呀，肯定有女孩子追你，你跟我说说，跟他们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王晓磊脸涨得通红，身子甚至带着几分哆嗦。 “梅姐，我听你的话，跟他们最多就是抱一抱，没，没别的！” 李雪梅猛地一下坐起来跟王晓磊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王晓磊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李雪梅身上的那一丝丝幽香直钻他的鼻底。 “是吗？除此之外再有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 说着话，李雪梅凑上前来，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又离开：“比如说这样的！”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王晓磊脑子有些发热，他突然发力把李雪梅揽入怀里，照着对方的嘴唇就要亲上去，却猛然感觉大腿一阵疼痛。 王晓磊突然间打个激灵。身子赶紧后撤：“姐，我错了，我错了，快松手快松手！” 李雪梅松了手歪着头看了他几秒钟之后，却又主动凑上来跟王晓磊吻到一起。 就在王晓磊闭上眼准备享受这一刻的温柔之际，大腿根又是传来一阵剧痛，王晓磊一阵呲牙咧嘴再次求饶。 李雪梅再次后撤，歪头看了片刻，又凑上来，这一次王晓磊学乖了，连连后撤。 “姐，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心，以后我见了你乖乖的，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雪梅的手有意无意撩过他的腰间，目光又顺着王小李的胸膛往下瞅了一眼，笑了起来：“怎么刚才还雄心万丈，生机勃发，现在反倒成了缩头乌龟。” “姐，你下手也太重了点，我……” 李雪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了许多：“你记住了，以后不论其他的女孩子如何挑逗你，你就要记住今天的疼痛，尤其是你那不争气的家伙，不许有任何反应！”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王晓磊显然没有想到李雪梅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 见他似乎还没明白，李雪梅接着补充起来：“你想真正得到玛丽姐的青睐，后续想让她给你出大价钱，就必须做到这一点，懂吗？” 王晓磊略显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想不明白，让自己控制身体反应，这一点跟玛丽又有什么关系。 李雪梅却很懂得打一棒给个甜枣的道理他再次在王晓磊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接着站起身来。 第五十八章 那个老变态 李雪眉眼带钩，撕扯着王晓磊的神经：“你胆子越来越大，敢占我的便宜，你给我记住了，姨不给的，不许要，懂了吗？” “这这又成我小姨了，那我到底叫你啥！”王晓磊一副迷茫的样子。 “我说错了，叫姐行了吧。”李雪梅拿出一件白色的罩衣披在身上，这罩衣是两层的，底层不透明。 穿上之后不管白黑都看不见了。 李雪梅上前，把风扇的档位又调得快了一点，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袋子。 “菜早就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几个袋子打开，是几样卤菜，还有一只烧鸡，王晓磊笑了起来。 “姐，这真是凑巧了，我也买了一只鸡。真是英雄所见全等啊。” 王晓磊自以为的幽默，李雪梅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指了指板凳。 两人默契地坐下来，动手倒酒动作几乎一致。 看到这一幕，李雪梅才歪着头，看了看他，“嗯，你说的有点意思。” 好家伙，这反射弧。 李雪梅撕了一点鸡皮，慢慢咀嚼：“刚才看到安娜了？” 王晓磊点了点头：“是，我说我出差了。” “是我跟她说，先不要去报到的，我也跟刘娜打过招呼了！”李雪梅冷冷的语调，仿佛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是姐，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呀！”王晓磊追问。 “怎么，要兴师问罪吗？”李雪梅说着话，歪着头看了看他，言语间带着几丝挑衅之意。 面对这样的表情，王晓磊内心有冲动，有一股征服的冲动，可是想想那大腿根的疼痛，他选择了放弃，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你刚调动了车间，又出了八千元钱的事，今天又出了打架的事，你说你这一出又一出……” “要哪天你被开除了，你让安娜这女孩子怎么办！” 跟李雪梅相处了这么久，王晓磊这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设身处地地为另外一个女孩子着想，甚至包括自己在内也没得到这样的待遇。 “姐，我明白了，那就等一阵，再安排刘娜过去吧！” 李雪梅点了点头：“你啊，回去之后去跟刘娜讲，安娜去的事，淡化你的影响，将来不管你在不在，都不要牵扯到她！” “这样安娜过去，我也放心。” 王晓磊笑了起来：“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别人这么上心！” 李雪梅举起酒杯，瞪了他一眼：“难道对你就不上心吗？” “上心，上心，”王晓磊急忙举起酒杯，跟李雪梅碰杯。 李雪梅喝酒很快，不大一会工夫，一杯就喝完了，又倒第二杯，这第二杯倒出去，瓶子里酒就下了一半。 李雪梅端着第二杯酒，酒杯在晃荡，自己在歪着头盯着王晓磊：“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王晓磊犹豫了一下：“姐，你是说，今天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王晓磊直了直身子，端着酒杯，义正词严一本正经：“姐，你放心，这件事呀，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李雪梅却是“噗嗤”一下笑出声，笑过之后，却是两行热泪流了出来，甚至来不及擦，直接滴到了酒杯里。 “我不是让你给我保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男人呢，是怎么回事！” 李雪梅再次晃了晃酒杯，盯着杯子里微微冒出的几个气泡，缓缓开口讲述起来。 “他叫李德川，香港过来的，也算是个财大气粗老板！” “那时候我刚来，他非常欣赏我，每次从香港过来，都会连着几天去点我，让我给他做按摩，陪他唱歌，有时候还带我出来吃饭。” “梅姐，这个嘛其实也正常，我听说很多香港老男人都跑到内地来。” “来寻花问柳，对吗？” 王晓磊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李雪梅答案。 李雪梅叹了口气：“是啊，来东莞的，谁不是为了这个。” “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有这样一个人陪我，关心我，你说我心里会怎么样……” 显然这个问题不需要王晓磊回答，李雪梅接着说道：“而且他这么些年了，每次从香港过来都会陪我去买东西，只要我看上的东西，他二话不说，马上为我买单！” 说实话他是抬手指了指床尾堆着的几个塑料袋，里面东西都是今天上午在超市买的。 “所以男人嘛，就那么回事，要么他对你动感情，要么他为你花钱，花钱的你就不要强求他的感情，动感情的就不要强求为你花钱！” 不得不说李雪梅这套人生哲理啊，放之四海皆准！ 王晓磊也赶紧举起杯“梅姐，你说的我懂了，他就算你的一个人生过客，不过这么些年能够一直跟你保持良好的关系，确实很难得！” “难得……”李雪梅忽然站起身来，把刚刚穿上的罩衣脱下来，又转过身。 接着，李雪梅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身上那层薄如蝉翼的衣服也退下来。当王晓磊看到对方的后背却大吃一惊。 本来洁白如玉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些地方都结了血痂。 “姐，你这是怎么了？”王晓磊万分吃惊。 李雪梅却很淡定，缓缓穿上睡衣，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了王晓磊面前。 “还能怎么，都是那个老变态送我的，你说我都这样了，他给我买点东西，不应该吗？” 王晓磊忍不住挥了挥拳头：“这也太过分了，姐他再这样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揍他，你揍他，我倒没意见，可你能每个月给我几千块吗？” 李雪梅歪着头看了看他，然后伸出酒杯：“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喝酒！” 李雪梅酒喝得很快，三下五除二，一瓶二锅头直接干出来了。 王晓磊最后一杯实在是喝不下了，只喝了一口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起身，拉开房门，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屋子里的李雪梅见状，挥了挥手，带着几分醉意：“去清理干净！” 说完她自己站起身往床上走，很显然这一斤酒，对李雪梅来说，也是超标，只走了两步便咕咚一声，摔倒在床上，不再动弹。 第五十九章 一起看录像 安娜是睡着了，可王晓磊却睡不着了。 安娜的头发正好在他的鼻子下面，刚洗了头是好闻的洗发水味道，而且刚开始安娜还身子笔挺靠着床边，可睡着了之后，身子便不自觉的蜷缩起来，整个人缩进了王晓磊的怀中。 王晓磊只能不断的身子往后靠，跟她保持距离。 话说回来，越是这样，王晓磊越是睡不着。 而且他睡之前喝了不少水，现在憋了一大泡尿，他想去放水。 小心翼翼地起床，然后奔向后院。 因为住户比较多，所以后院的厕所是分男女的。 王晓磊想都没想，直接冲进了男厕所。 可刚进来却把他吓了一跳，厕所里烟雾缭绕，一个女孩子蹲在那儿，正抽烟呢。 看到王晓磊进来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是很淡定的冲他打了声招呼。 这下轮到王晓磊不淡定了，重新出来看了一下，没错是男厕所呀，他站在门口冲里面说道：“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男厕所呀！” “没错，我知道是男厕所，你进来用就行了，姐啥样的没见过。” “可是……”王晓磊还想解释。 “没啥可是的，真是稀奇，这男厕所，一天到晚没几个人用，这深更半夜，反倒来人了。” 王晓磊一阵无语，可想想也是，这男厕所无非是为到发廊来理发的男性准备的，可是又有几个人会在这种地方上厕所呢，概率很小。 更让他无语的是，这边一开口，女厕所里也传来阵阵欢笑，很显然女厕所里也有人！ 对方不在乎，可王晓磊在乎呀，双腿夹着在原地打转。 等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到男厕所里的女孩子出来了，嘴里叼着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女孩子狠狠地吸一口烟，朝着王晓磊吐了两个烟圈，略带讥笑：“咋滴，你还是处男呀？恐怕我脱光了，在你面前你也不敢看吧，别说动手了！” 王晓磊来不及跟对方打嘴仗，快步冲进去。 就在他开闸放水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刚才出去的女孩子又跟了进来。 吓得王晓磊差点把尿憋回去，急忙往里挪了两步：“姐，你干什么？” “怎么，怕看呀？告诉，你姐以前也是男人，只不过是去了趟泰国！” 伴随着女孩子这句话，隔壁又是一阵哄笑。 接着有人骂了起来：“伊丽莎白，你真是糟蹋了这个名字，怎么见了男人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 好恶心的比喻。 “ Tnd你才是苍蝇，看我不把你摁进粪坑里！”伊丽莎白笑骂着转身出去。 隔壁在又打又闹，王晓磊却抓紧时间解决问题，准备回去接着睡。 可是刚走没几步，伊丽莎白又追了出来。 “王晓磊是吧？对不起，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要跟梅姐说！” 说着话，地上来了一支烟，本来王晓磊不打算抽的，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接这支烟，对方会以为自己不原谅她。 王晓磊接过烟，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以后请你自重！” “一定一定，你放心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人说的话进了发廊，此时发廊里空无一人。 现在已经下半夜，发廊也关门了。 角落里的电视机还开着。 这是一台彩色电视机，里面播放的是录像带！ 在这种年代，录像机和彩电，这投资可不小。 电视里播放的是港台片，对于王晓磊这种热血青年来说，这些片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伊丽莎白显然揣摩到了他的心思，推过来一把椅子。 “好了，坐下来一起看。” 不由分说把王晓磊按在椅子上，还递过来一把葵花籽。 睡了一大觉之后，王晓磊本来也没有多少睡意，看会港台片儿正合他意。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盘录像看完之后，伊丽莎白起身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接着在后面嬉闹的两名女孩子也出来了。 一人手里晃了晃一盘录像带，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子，今天让你沾我们的光！” 录像带放进去，声音也调小了许多，里面叽里呱啦一阵之后，出现的人物让王晓磊瞬间瞪大了眼睛。里面赫然是苍老师。 跟三个陌生的女孩子一起看这种录像片，王晓磊觉得很是尴尬。 最重要的是作为男子汉，该有的反应一点也不少，很快就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理智告诉他，必须得离开了。 可能站起来，那边伊丽莎白马上递过来一瓶啤酒：“渴了吧，喝点儿” 王晓磊本不想接，可身后两名女孩子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这让他又觉得自己要不接直接走了，反倒有些扫兴。 伸手接过酒瓶，王晓磊又重新坐下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啤酒在冰水里泡过，凉飕飕的，让他有一丝清醒。 可是，再清醒也经不住电视里画面的刺激，很快他又变得热血沸腾。 走又不能走，看下去担心自己坚持不住。 就在此时，他猛然想起了李雪梅对待自己的招数。 王晓磊抬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悄悄地使了狠劲，用力拧了一把。 突如其来的剧痛确实管用，让他身体内的火焰浇灭了大半，他又喝了两口酒，又给自己狠狠掐一把，如此这般来回折腾了三次。 那边的伊丽莎白似乎看出了端倪。他的手在口袋里不停地动，显然会错了意，笑了起来！ “怎么，当着我们三个的面，你就开飞机呀，这也太忍不住了吧！” 说着话直接伸手过来“来让姐姐帮帮你！” 可很快伊丽莎白诧异地睁大双眼：“你竟然毫无反应？” 一脸夸张地看向身后两人。 身后的两名女孩子也似乎跟见了外星人一般，围着王晓磊一左一右。上下打量一番。 “别说真的啊！” 伊丽莎白眨巴眨巴眼睛：“小子，你该不会是个太监，无能吧！” 王晓磊把啤酒咕咚咕咚喝完，酒瓶递回到伊丽莎白的手中：“姐，这种片子好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 第六十章 安娜的真相 在三人的哄笑声中，王晓磊有些仓皇，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返回房间。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房间里安娜成大字形，仰面朝天，睡得可香了。 但是，这也给王晓磊出了难题，床上根本没有他的地方。 无奈之下，王晓磊只好转头想去李雪梅的房间。 李雪梅的房间并没有关，而且看起来李雪梅自从睡着了之后，身子几乎就没动过。 王晓磊想尝试着挨着李雪梅躺下。可是李雪梅也是大字型。 而且喝醉酒的人，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酒气。 对于这种味道，王晓磊又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所以说他赶紧离开。 最后索性把李雪梅屋里的几个小凳子拼在一起，他就那么凑合地躺在上面，让自己休息一会。 可是在这里躺着并不舒服，而且自己睡了一大觉，睡意并不浓。 下面一楼理发厅里，传来哈哈哈的笑声和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样的动静让他实在无法入睡，最后他还是起身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回到了一楼。 看到他回来，三个女孩子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而且是在他坐定之后，伊丽莎白还递上了一瓶啤酒。 看到这瓶啤酒，王晓磊莫名觉得一阵恶心，其实他不想喝。 伊丽莎白倒是很爽快，指着他身后两人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啦！” 这句话带着几分嗲，普通话也不标准，夹到了粤语的味道，当然粤语也是那种很蹩脚的粤语。 “长头发的，维多利亚！” “短头发的，蒙娜丽莎！” 听了这几个名字，王晓磊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伊丽莎白，蒙娜丽莎，维多利亚，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名字。 哪一个都在自己曾经读过的那些国外小说文学作品中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现在他们三人取了这样的名字，看起来有些滑稽，当然，这或许也是反映他们的一种梦想吧。 此时他们已经换了另外一盘录像带，里面放的是一个喜剧片，这也难怪三人在一楼笑得嘻嘻哈哈，前仰后合。 王晓磊很快也进入了状态，随着剧情的发展，笑得前仰后合。 期间还夹杂着三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谈话。 有时候相互之间的友情升温就是这么简单，一盘录像带看下来，三人之间已经熟练了不少。 王晓磊知道他们三个都是来自河南都是老乡，而且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想要到东莞来淘金，可是初中都没毕业的女孩子到这里来能做的工作十分有限。 伊丽莎白有意无意看了看楼梯，接着低声问道：“晓磊兄弟，听说安娜要去电子厂打工，是真的吗？” 王晓磊点了点头：“是的，好像说已经面试通过了，只是等通知！” “怎么你还瞒我们……”那边维多利先开口了，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自以为十分有魅力，还对王晓磊抛了一个媚眼。 “我们可是听说了，是你看上了安娜，帮她运作的，对吗？” 王晓磊脑海中瞬间想起了自己上楼之时，安娜说过的话。看来这件事已经在他们姐妹中传遍了，此时此刻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安娜证明。 王晓磊叹了口气，“唉，安娜姐很漂亮，人也很优秀，对了，她文采很好，还读了很多书，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我哪配得上！” 蒙娜丽莎看了看他，轻轻跟他碰了一下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才缓缓开口说道：“小子，你说这话可就不地道了，安娜是漂亮，可是你娶她还真有点委屈了！”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露丝也很看好你对了，还有你小姨也整天夸你呢！” 露丝这个名字，在王晓磊的心底狠狠地锤了一下。 让他觉得心脏接连发紧。 第二个发紧的是李雪梅，众人居然把他跟李雪梅也拿在一起评论。 王晓磊清了清嗓子：“各位，搞清楚，李雪梅是我小姨，另外露丝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我听说她是为了逃债而跑的，你们把我跟他们扯到一块儿，这也有点儿太扯了吧！” 三个女孩子互相看了看，又是发出一种笑声。 “好啦好啦，不说了，看片，看片！” 从几个女孩子的神情中，王晓磊知道，对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是话又说回来，女孩们的心思自己不能猜呀，谁知道里面藏着多少个鬼主意。 又看了两部片子之后，王晓磊觉得自己眼皮发沉，兴奋劲过了，困意上来了。 瞅了瞅角落里那张沙发，本来那里应该属于安娜，可现在安娜在楼上睡了，所以沙发就留给了自己。 躺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当王晓磊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都安静了，看录像的三个女孩也不见了。 而窗子外面一片寂静。 东莞的早上一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静，两个字那就是太静。 早上九点之前，街上好像没有什么活动的气息，偶尔走过上班的人，脚步也很轻，仿佛怕打搅了睡觉人的美梦。 吱呀吱呀，楼梯一阵响声，王晓磊眯着眼看了看，安娜从上面下来了，看到王晓磊睡在这，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晓磊，晓磊！” 王晓磊装出一副沉睡刚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假装要起身：“姐，你咋不睡了？下来了！” 安娜不由分说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王晓磊低头一看是一块糖。 亮晶晶的糖纸，让王晓磊有那么一丝的恍惚，跟露丝塞给他的一模一样。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房间本来是要往外租的，最近房东出远门了，留下钥匙，说有要是有来看房的，让我们帮忙带上去！” “所以最近，我才敢在下半夜偷偷过去睡一会！” 说着话，安娜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带着几分欣喜对王晓磊说道：“哎呀，睡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到他这般模样，王晓磊笑了，人有时候的满足很简单。 就像现在的他，安娜只给了自己一块糖，但他却觉得有万分的满足。 王晓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手脚，转头看向安娜，带着几分善意：“姐，请你去吃个早餐呗，一会儿我也该回厂了！” 第六十一章 同学来了 安娜似乎想去，可又有顾虑，下意识地抬头瞅了一眼楼梯口。王晓磊这一瞬间有点明白，可能是怕李雪梅等人突然出现。 “姐，啥也别管，跟我走！” 张晓磊上前从里面摘下链子锁，把门玻璃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顺着马路走了好远，转了几个弯，终于找到了一家早餐馆。 这是一家卖小笼包的店，铺面还不算小，店主人站在门口热情地揽客，看到他俩来了很远就开始打招呼。 “靓仔，美女进来吃饭了！” 目光扫了一眼，“两个包子，两碗小米粥，带来两个茶叶蛋”能够看到的几样，王晓磊都点了个遍。 进到屋里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安娜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在这里可以看到门口处的动静，而从门口进来因为光线关系，他们在暗处，很难看不清他们的脸。 王晓磊坐安娜对面，也就是背对店门的位置，两人一边吃包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王晓磊给他讲着进电子厂的注意事项，安娜很认真地听，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表示对王晓磊这些意见的认可。 两人正吃得起劲，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老板，来两个馄饨，对了，再拿两个茶叶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王晓磊一哆嗦，这声音他熟呀，这是露丝的声音。 安娜显然也熟悉这个动静，瞄了一眼之后，赶紧低头。 王晓磊借着吃包子的机会，慢慢地半转身看过去。 露丝点了餐之后坐在进门的位置，好在露丝是背对自己的，但露丝的身影王晓磊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绝对不会错的，尤其是那亮闪闪的牛仔短裤。 更让王晓磊感到惊讶的还在后面。 一双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过后，玛丽挎着小包走了进来，坐在了露丝对面。 “姐，我点了两个馄饨，还有一人一个茶叶蛋！” 露丝像下级汇报工作一样。 王晓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对安娜做个手势，两人埋头吃饭，而且吃得很慢。 好在两人在最里面的角落处，而且这里光线很暗。 露丝跟玛丽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情况，在这里低声地说着。 从言语间，好像谈的是某个电子厂又出了什么新产品之类的话题。 甚至提到了王晓磊他们电子厂。 王晓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露丝从张强他们手里拿的那批货。 忽然之间，他好像有点明白什么了。 店家的馄饨做得很快，端上去之后，露丝和玛丽两人便很少在言语，只有呼啦呼啦吃东西的声音。 玛丽的饭量似乎不太好，吃了几口之后便把勺子一放，“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对了，那件事办好之后再给我打电话。” 露丝笑了笑，信心十足：“放心吧，刚才北方来的仔，好糊弄。” 听到这句话，王晓磊的心猛然一颤，自己不就是北方来的吗。 从露丝跟黄毛给自己演戏，开始一步一步，自己好像每一次都精准的掉进露丝的圈套，虽然如此的做局，回头去看，并不高明，可是身在异乡，突然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别给你一块糖。带给你的那份温暖，对很多人来说可能终身都难忘吧。 很快露丝也走了，见她他出门之后，安娜长长地吐一口气。 猛然抬眼看向王晓磊：“刚才她说的，你都听见了吧！”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听见了，或许我也是他嘴里那所说的那个北方仔吧！” 安娜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声叹息：“唉，其实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对每个一个人都设防，说没朋友吧，好像跟每个人关系都可以，说有朋友吧，好像又跟谁都走的不是特别近，跟每个人到最后都是谈钱！” “可，谁到东莞来不是为了钱呢！”王晓磊叹了口气。 “就像我，我家里其实挺穷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养家，改变自己的命运！” 安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接着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虽然我不想呆在发廊，可让我进厂做一辈子，我也不甘心！” “其实你还可以……”王晓磊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又停下了。 安娜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梅姐说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做不了那一行，我连给男人洗个头我都脸红，手都太颤抖” “那看来你只能进厂了。”王晓磊半开玩笑似地说的。 安娜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将来他认真起来。 “是啊，所以我还是先进厂待一段时间，至于以后干什么，谁知道呢。” 吃过早饭之后，王晓磊让安娜先回去，他又在附近溜达了一圈，等到日上三竿这才转身回发廊，发廊里热闹了许多。 伊丽莎白起得很早，已经在开始整理发廊的卫生，看到王晓磊回来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晓磊并没有理会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进了二楼。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李雪梅的房间已经上了锁，这说明人早就离开。 王晓磊也不好再继续去旁边的房间，毕竟安娜说过了，那里是等待外租的，所以他又掉头下来。 见他下来伊丽莎白这才开口：“梅姐说了，她今天比较忙，晚上也不一定回来！” 比较忙是推辞，晚上不一定回来，这其实就是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了，我回去厂了，有事我会再联系她的！” 伊丽莎白一脸坏笑地说道：“要不再住一晚，我那房间床大得很，晚上咱们还能一起看录像呢。” 面对伊丽莎白大胆的言语，王晓磊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玻璃门被轻轻敲动的声音。 “请问……” 声音有点熟悉，王晓磊转头看过去，来的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和同桌赵明宝。 “小宝，你咋来了？” 赵明宝一脸兴奋，冲上前来拉着王晓磊的手。 第六十二章 只是一个替代品 “唉呀，可找到你了，是这样，我呢也想过来打工，就去你家打听，你妈说你到这边来了，还跟我说了个地址，我昨晚就到了，顺着找过来看到关门了也不敢走远，附近找了个旅馆，睡了一会，这不看天亮就过来了！” 简单介绍完情况，赵明宝一脸的兴奋：“本以为来碰碰运气，可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你，咱哥俩就是有缘分！” “对了，你现在在这里上班吗？在这里能干个啥！” 王晓磊摇了摇头，朝着外面指了指：“走吧，我们出去说！” 两人往外走了一阵，来到一处角落。各自点了一只烟。 一番吞云吐雾。赵明宝把来的经历大概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带着一丝兴奋：“唉，真的有缘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我还打算，要是找不见你，就先找个地方给人刷盘子！” 王晓磊笑了笑，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踩灭，神情也变得坚决起来：“刷什么盘子，跟我走，马上安排你入职！” “真的！” “当然是真的，去拿上你的行李，看到那个王子酒店了吗？半小时后那里会合。” 赵明宝欢天喜地地走了，王晓磊转头就跟伊丽莎白道别。 求人办事，那也不能空手，王晓磊又在附近转了转，找家商店，买了几盒烟。 等了不大一会，赵明宝兴高采烈地来了，赵明宝的行李一样简单，只有一个小背包，里面就几件换洗的衣服。 挤在闷罐一样的公交车上，赵明宝显得很兴奋，不断地问东问西，王晓磊也耐心十足，一一给他讲解。 终于到了电子厂门口，看着远处大片大片的厂房，赵明宝一脸的兴奋，用力的挥了挥手。 “对对，这才是东莞该有的样子！” 王晓磊却泼了一瓢冷水，“行了行了，好像你来过一样，跟我走。” 跟门卫打个招呼，便带着。赵明宝进入了办公楼。 眼瞅着快晌午，刘娜都打算提前去吃饭，看到王晓磊回来，刘娜满眼笑意：“小子，昨天去哪了？孙晓曼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你！” “就是去接我一个老乡，对来了，娜姐他赵明宝，我的好朋友，想到咱们厂里来做工。” 刘娜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哦，晓磊啊，你先跟我来一下。”刘娜说着转身去了旁边房间，王晓磊跟着过去把门关上，刘娜压低声音开口了。 “你现在这情况还敢介绍人进来。” “你不怕你的英雄事迹传回老家去呀！” 王晓雷笑了笑：“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对了，我只希望以后我有什么事不要牵连到他们就好！” “牵连是不会，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俗话说得好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烟，递了上来，两盒。 “娜姐，前两天我小姨让你暂停的那个安娜也一起让人来吧！” 刘娜本已经伸手出去要接两盒烟，听到他这个要求很是犹豫了一下。 “晓磊你得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并不保险，停职三天只是暂时的后续要是那件事爆出来……” 王晓磊当然明白，刘娜指的是八千块钱的事，他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才请娜姐高抬贵手，到时候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牵连到他们。” 沉默了许久，最后刘娜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宿舍。” 王晓磊当然明白，让自己回宿舍的意思，很快孙晓曼就会来找自己。 果然，王晓磊前脚回到宿舍，后脚孙晓曼就来了。 一进门孙晓曼就带着哭腔：“昨晚你到哪去了？也不说一声啊，我在厂里里里外外找了你好几圈。” “哦，我不是说了吗？去找我老乡对了，老乡今天到咱们工厂来入职了。” 一句话没说完，孙晓曼已经扑入了他的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就这样轻轻地拥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一切仿佛停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晓曼才缓缓抬起头，调整了一下思绪，沉声说道：“你知道吗？赵海波出事了。” “哦，赵海波他怎么了？” “赵海波昨天晚上悄悄从仓库往外带元件，被保安当场查住！” “他胆子真大。”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赵海波把你给供了出来。”孙晓曼神情严肃。 “我已经跟钱总说过了，是我安排你接近赵海波，相当于让你打入他们内部。” “可是现在钱总对你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 “他似乎不太认可我这种说法” 王晓磊叹了口气：“这个也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不认可，如果事先报备，怎么都好说，这种事后补救，或许钱总看来你是为了帮我洗脱。” 孙晓曼再次趴在他的胸膛上，“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心中一紧，或许自己在电子厂的经打工生涯，恐怕已经为时日不多。 王晓磊当然明白，孙晓曼失恋之后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填补内心精神需要的空白。 所以自己跟孙晓曼不会有结果。 “晓曼，你不要冲动，事情还没到最后呢，不要这么悲观。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向钱总讲明这一切的。” “唉，现在厂子里出了这么多事，钱总的意思是乱世用重店！” “我知道了，晓曼你先回去安心工作，中午我带老乡去食堂适应一下情况，下午我再去找你。” 孙晓曼虽然恋恋不舍，但他毕竟也是工作时间出来，所以也得很快回去。 中午吃饭，赵明宝吃得很开心，毕竟这里的饭菜质量，比起他们的学校，那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宝，你要尽快适应这里的情况，另外，我可能会经常出差，顾不上你。” “厉害啊，刚来就出差，你干的一定是重要的事。”赵明宝并未多想，反倒是有点羡慕王晓磊。 面对单纯的同学，王晓磊也选择了沉默。 第六十三章 你必须得走了 吃过午饭之后，王晓磊又抓紧时间带赵明宝在厂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让他回去休息，准备下午上班。 他还有一天才能回去上班呢，所以也不着急，索性回宿舍睡觉。 睡得正香呢，一阵敲门声把人惊醒，他只好搂着轻松的睡眼去开门。 很快刘娜走了进来，刘娜的神情很严肃。 “晓磊啊，下午一上班，钱总就把我找去了，赵海波的事你知道了吧！” 王晓磊用力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办？” “娜姐，我跟他，怎没多大关系，别看一个宿舍……” 刘娜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要是在以前，你说跟他没关系，这事好办，可别忘了，你帮张强他们销赃的事。” “只要你有了一次，你说没关系，别人就不会相信，而且，赵海波说，你参与了不止一次。”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他已经多少明白了刘娜的意思：“娜姐你就直说吧，想怎么处理我？” “钱总的意思是，乱世用重典，所以你要么去流水线，要么就只能离开了！” 说完，环视了一下这间宿舍，微微一声叹息。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房间，你呀，你呀，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王晓磊神色肃穆看着刘娜：“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生今世我王晓磊忘不了你对我的恩情！” 刘娜轻轻挥了挥手：“去去去，少来这些，对了，那八千块你也不用退了，反正你要走了。” “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周围这几个工厂就不要去了，这几个厂子之间g工人互通很正常，可是像你这种有污点的，其他工厂是不会要的1” 王晓磊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看，我什么时候走合适？” “我已经跟钱总说了，工作交接需要几天时间，所以呢，你最多还能在这里住三天，把该安排的事安排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晓磊当然懂，让自己把事情安排好，自然就是指的就是孙晓曼了。 可是王晓磊心里呀，却还惦记着一个人。 那就是罗凤琴。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心里真正装着自己的人。 所以这天晚上晚饭之时，王晓磊特意在食堂门口等了一阵。 终于等到杨丽萍跟罗凤琴来了。 看见王晓磊坐在台阶上，罗凤琴一蹦一跳朝他而来，笑着跟他打招呼。 王晓磊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树林，低声说道：“吃完饭，我在那等你！” 说完王晓磊起身离开，直奔食堂。 而他身后的罗凤琴显然并不知道王晓磊最近遭遇的一切，站在原地，一脸的幸福，甚至忘记了走路。 “哎呀，快，快去吃饭了。”杨丽萍在旁边催促。 罗凤琴这才如梦初醒，一脸兴奋奔向食堂。 王晓磊特意选了一个角落里，独自享用着晚餐，这次他点了两荤一素，三个菜。 他吃得很慢，静静地享受这顿美味，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享受这种晚餐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曾经跟赵海波称兄道弟的那帮人，见了自己也都躲得远远的，好像自己是瘟神一样。 唯有徐志国见了自己，依旧热情地打招呼。 甚至还打算坐在对面跟自己一块吃，可王晓磊拒绝了。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就不要再给人添麻烦。 王晓磊把自己打算辞职的事，简单跟对方说了两句。 徐志国听完，没有挽留，只是低声说道：“晓磊兄弟，你要辞职了没地住呢，可以先去我那住几天，我在外面我租了一间小屋子，就是周末我跟你嫂子过去住住，平时没人的！” 对于徐志国这样的安排，王晓磊心中很暖。 出门在外有人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总是很容易会让人感动。 “志国哥谢谢了，我要是从这走了呀，我打算到城里去，再回来住也不方便，不过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王晓磊赶紧奔向外面小树林。 此时，罗凤琴已经到了。 看到王晓磊来了，冲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王晓磊刻意地回避了对方的索吻。 然后把自己打算离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王晓磊并没有说是因为赵海波的原因，而只是说自己的老乡帮他找了一份更合适的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罗凤琴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放心吧，不论你走到哪，我都跟着你，我跟杨丽萍已经商量好了，我俩也打算辞职。” “你俩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 罗凤琴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赵海波出了事，你担心涉及自己，杨丽萍也是一样，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去哪我就要跟着他！” “可是赵海波干的事跟你们没关系！”王晓磊有些急了，像罗凤琴这种他们出去能干啥呢？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赵海波的很多钱，都在杨丽萍的一张卡上！” “什么杨丽萍这都敢做？”王晓磊有些傻眼了。 “是啊，而且在赵海波出事之后，杨丽萍还帮他把这些钱全都寄回了老家！” 听到这里王晓磊一阵大无语，这杨丽萍还真是恋爱脑，而且是蠢到家的那种。 “唉，那要这样的话，杨丽萍恐怕早晚也会被牵扯，对了，你跟杨丽萍之间没有什么问题吧？”王晓磊一脸的急切。 “这个你放心，我跟杨丽萍之间清清楚楚，没有什么经济往来，她不借给我钱，我也不借她的钱。” “那就好，既然这样，那就祝你好运吧！” 王晓磊给了罗凤琴一个轻轻的拥抱，转身想走，罗凤琴从身后一下把他给抱住。 “晓磊，你要去哪？告诉我好吗？我听你的，我不跟杨丽萍一起，我跟你一块行吗？” 王晓磊叹了口气，伸手慢慢把罗凤琴的手指一个一个扳开，转过身来，沉声说道：“琴姐，咱们两个不是一路人，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希望你能安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有我在，饿不着你，哪怕你天天不上班，我也养得起。”罗凤琴信心十足。 第六十四章 陪我喝一场酒吧 王晓磊给了对方轻轻一个拥抱，接着身子急速后退：“琴姐保重！” 说完飞快地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罗凤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哧扑哧往下掉。 杨丽萍走过来，看着远处的王晓磊，有些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 “这个王晓磊，搞什么名堂！” “凤琴，你都这样了，他都不答应，真的太过分了！” 罗凤琴却是转头看了看杨丽萍，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坚定：“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刚才他说了，他是不想我为他担心，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哎呀，凤琴啊，你让我说你啥好”杨丽萍又是一阵叹息。 “丽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走吧，我们回宿舍！”罗凤琴挽起了杨丽萍的胳膊。 此时的王晓磊，前脚回到宿舍，后脚孙晓曼就来了。 当然，这在王晓磊的意料之中。 孙晓曼带了很多零食，依次摆开。 “晓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啊就在这好好吃，别的事儿就别多想了！” 王晓磊看了一眼孙晓曼，从对方的神情中，他隐约感觉到，孙晓曼可能还不知道刘娜透露的那些信息。 可自己必须得跟他讲清楚了，王晓磊清了清嗓子：“晓曼姐，其实我有句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一直想跟你说！” “你说，你说就是了。”孙晓曼右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期待。 “我打算辞职了！”王晓磊这句话说出来，正在忙碌的孙晓曼突然停止了动作，待在那里许久没动。 接着扑嗒扑嗒掉起了眼泪。 “晓曼姐，我知道这很仓促！”王晓磊急忙解释起来。 孙晓曼抬眼看了看他，接着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轻轻走过来，挨着王晓磊坐下。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走，还有机会的。” 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姐，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觉得还是离开的好，我在这恐怕大家都面子上过不去。” “我来了这不到一个月呢，已经被扣了两个月工钱，而且又牵扯到赵海波的事中，钱总再把我留下，他会很为难的。” 孙晓曼叹了口气，轻轻把头靠在王晓磊的肩膀上，两人谁也没有吭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晓磊抬眼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王晓磊柔声说道：“晓曼姐，要不你先回去……” 孙晓曼直了直身子，微微叹息一声：“怎么？一会儿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王晓磊摇了摇头：“来人是没有，只是我觉得天色不早了！” 孙晓曼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用温柔的语调，却是令人难以拒绝的口气：“陪我喝点酒吧，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见你！” 王晓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出了宿舍，往厂后面走去，孙晓曼伸手挽住了王晓磊的币吧，其实王晓磊心里也明白，孙晓曼这样做有点刻意，因为这个点儿厂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出到后门之后，路过那个放映厅，王晓磊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这地方让他记忆深刻呀。 看他往这瞅，孙晓曼突然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说，你是不是也去过？”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王晓磊打个激灵。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笑着说道：“我听他们说过好几回了，说那里晚上放的影片很刺激，可我一直没机会去！” 孙晓曼狠狠地瞪着他，语气更加的严厉：“不管以后你去哪，都不许去这种地方，这就不是什么好人去的地。” 两人正在这说着，前面过来了一行人，打眼看过去领头的居然又是杨春。 王晓磊不免有点惊叹，前阵被带走的时候，阿sir说的是他怎么也得在里面待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过这次杨春见了他们，规矩了很多，甚至笑着跟两人打招呼，看到王晓磊神情间多了几分恭敬之意。 “磊哥，你们遛弯儿呢？你们忙着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看着杨春就这么走了，孙晓曼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抬头看了看王晓磊：“杨春叫你什么？叫你磊哥？” 王晓磊点了点头：“对啊，叫我磊哥怎么了！” “他凭啥呀？” “我，我也不知道啊。”王晓磊摸了摸后脑勺，也是摇了摇头。 “晓磊，你要是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那你可小心了，杨春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对你越是笑容满面，背地里越是阴得很。” 王晓磊点了点头，对这样的人他并不陌生，上学的时候班里也有这样的，平时跟他们称兄道弟打得火热，可转头就把他们卖了，跑班主任那里去告密。 路边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两人进去点了几道菜，要了几瓶啤酒。 这天晚上孙晓曼算是对王晓磊敞开了心扉，把自己一路来在电子厂的一些经历讲了一遍。 也是一个女孩子靠自己努力奋斗的故事。 当然了孙晓曼是大学生，这样的学历在厂子里可是稀罕。 “晓曼姐，你是大学生到这里来管仓库，我觉得呀，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孙晓曼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和王晓磊碰杯，并且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一大杯。 “唉，人嘛，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就像你现在一样，对了，有没有想过出去以后干啥。” 孙晓曼抛出了跟罗凤琴同样的问题。 可坦白说王晓磊对这个问题，他并没想好，毕竟辞职的决定做得也很仓促。 王晓磊拿起啤酒瓶给孙晓曼倒酒，然后笑着说道：“唉，我也不知道以后干啥，附近几个厂子肯定是不行，我看要不就进城，去我老乡那里碰碰运气得了。” “对了。刚来一个职工叫赵明宝分到二车间去了，有机会的话麻烦帮我照顾一下。” “你还往里带人呢。”孙晓曼诧异地瞪大双眼。 “是啊，我都带他去见过娜姐了，娜姐说没问题，所以嘛，这件事只有你和娜姐知道。” “好，我明白了。”孙晓曼端着酒杯又要一饮而尽，吓得孙晓磊赶紧伸手拉住。 “晓曼姐，咱俩是喝酒聊天的，不是来拼命的，咱们慢慢喝。” 两人在这喝得正起劲呢，门口一阵喧闹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正是杨春。 在杨春后面跟着几个人，领头的一个壮汉，王晓磊瞄了一下，有点眼熟。 第六十五章 都是老熟人 杨春一指王晓磊，对这壮汉满脸堆笑。 “大壮哥，就是这小子。” 大壮！一听这个名字，王晓磊差点拍桌子，他瞬间想起来了，这不是疯狂追求安娜的那个小伙子吗！ 大壮在几个弹指之后，也似乎认出了王晓磊，一拍脑门走上前来。 接着张开他那狗熊一般的手臂，给了王晓磊一个大大的拥抱。 嘎吱窝底下海胆的味道，呛得王晓磊直想打喷嚏。 “哎呀，这不是晓磊兄弟吗？咋在这见到你了，幸会幸会。” 大壮言语间带着几分欣喜，也带着一丝的恭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后面的杨春看得目瞪口呆。 王晓磊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想起刚才见到杨春之后，孙晓曼对自己的提醒，他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便笑着问道：“大壮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哎呀，什么哥不哥的，我该叫你磊哥才是。” 大壮说着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的杨春。 大壮抬了抬手，杨春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杨春啊，叫磊哥。” 杨春倒是见风使舵的主，立刻陪着笑：“磊哥，磊哥，刚才在路上见到，就喊过了！” “那就是了，对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大壮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杨春有点懵。 “哥，我，我说啥了？” 大壮眼睛一瞪：“你tnd这么快就忘了，刚才你说碰上了你的仇家，你的情敌。” 大壮这一句话把杨春问得哑口无言，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好久。 “哎呀，大帅哥都怪我，我说错话了！” 接着又转头看向王晓磊：“磊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壮哥十分讲义气，这就要来为我出头……” 让王晓磊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大壮忽然挥拳冲着杨春当胸就是一下，打得杨春后撤了两步。 但很快王晓磊就想明白了，大壮这是演戏给自己看。 毕竟自己跟杨春虽然上次因为孙晓曼有过节，可今天两人一脸的和气，甚至杨春还一口一个磊哥叫着。 所以呢，大壮给了台阶，自己也不能不下。 见到大壮作势还要往前，王晓磊赶紧伸手把他拉住：“哥，别冲动，别冲动。” “我跟杨春哥，其实也没啥过节，对了，这是我同事孙晓曼。” “至于杨村说的情敌的事，恐怕是误会。” 王晓磊说着转身对身后的孙晓曼递个眼色，孙晓曼当然是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大壮：“大壮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王晓磊啊，就是同事！” “另外呢，我跟这个杨春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以后啊，他不要再来骚扰我。” 孙晓曼这段话说完，那边杨春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红一阵紫一阵，尴尬的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大壮听了自然是借坡下驴，抬手指着杨春破口大骂：“你tnd骗我，今天差点儿冤枉了好人。” 杨春当然也是见风使舵的主，连连点头：“大壮哥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说完看下那边的王晓磊：“磊哥，今晚你们这桌我请了，对了，咱们一块喝点。” 大壮没有再继续发作，而是转脸看向王晓磊：“晓磊啊，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喝了，改天你去城里，咱哥俩好好喝点。” 大众这番说也算是婉拒了杨春的提议。 当然王晓磊心里也已经决定，要是大壮他们留下来呀，他就赶紧找个机会开溜，毕竟跟这帮人一块吃饭，确实很尴尬。 杨春和大壮很快便离开了。 此时王晓磊也没有了多少兴趣，他也想结束今天的饭局，可孙晓曼却来了兴致。 示意王晓磊坐下之后，他抬手又开了瓶啤酒，放到王晓磊面前。 “没想到啊，来的时间不长，路子倒很野。” 王晓磊笑了笑，端起酒杯，打算跟孙晓曼碰杯，可孙晓曼却没有回应，只是歪头看着他。 见此情景，王晓磊只好开口：“好吧，姐，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这个大壮啊，我在刚来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他跟我小姨发廊里的一个小姐姐谈恋爱。” 听了他的这番解释，孙晓曼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举起酒杯。 碰杯之后，孙晓曼咕咚咕咚又是一饮而尽。 接着，她不再发问，只是低着头喝闷酒，一杯又一杯。 王晓磊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情不好，可此时他也想不出更多的安慰之语。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陪着一起喝酒。 孙晓曼的酒量其实很一般，几杯过后，明显有了醉意，说话含糊不清，而且低着头很难抬起来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见此情景，王晓磊赶紧结账，然后扶着孙晓曼打算把他送回去。 走出小饭馆没多远，前面一辆面包车，突然一个急刹，便横在两人面前。 接着面包车里去跳出来四个人。 为首的一个，竟然是赵永刚。 赵永刚手里还拿着半米左右长的一根木棍，朝着王晓磊这边点了点，言语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哎呀，这不是王大磊嘛！” “怎么，要跟你的心上人出来压马路！” 本来斜靠在王晓磊身上，昏昏欲睡的孙晓曼听到动静以后，陡然间睁开眼，直了直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赵永刚一跳，不自觉地往回退了一步。 孙晓曼抬手一指赵永刚，一声喝问：“你想干什么？” 赵永刚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了，挥舞着手中的木棍。 “干什么？今天我就要揍你俩这对奸夫淫妇！” 听了他这个词，王晓磊不由得怒从心头。 起从小长这么大，自己还没有被人这样的侮辱过。尤其是贴脸开大。 此时他也看清了对方一共有四个。 赵永刚在最前面，挥舞着手臂，显得是气势汹汹。 后面三人则明显气场不足，站在那里，有点类似摆设和吉祥物的意思。 所以既然是吉祥物，那就没有人怕。 王晓磊转头轻轻拍了拍孙晓曼的手臂，沉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说完王晓磊往前大踏一步，拦在孙晓曼面前：“有什么本事，就冲我来吧！” 第六十六章 欢迎加入 看到王晓磊站出来，赵永刚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很显然上次挨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可短暂的犹豫过后，赵永刚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 只可惜啊，他这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和那孱弱的体力，在王晓磊面前根本就不顶看。 王晓磊喝了些酒，反应稍微慢一点，所以一时间躲闪不及，被这小子狠狠地一棍子抽在了肩膀上。 可喝酒也有好处呀，挨了一下，不觉得太痛。 王晓磊反手一抓，就把这木棍抓在手里，接着抬腿就是一脚踹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踹在这家伙的小肚子上，赵永刚哎呀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其余的三人见状，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前冲。 可很显然，他们几个明显不是王晓磊的对手。 王晓磊借着酒劲，也发了狠，手里的木棒挥起来呼呼生风，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过后。 又有两人被他打倒在地，剩下的一个爬上面包车，仓皇逃窜。 眼看着面包车轰鸣离开，本来艰难站起身的赵永刚，一个劲儿地跺脚：“回来，你倒是回来呀！” 可面包车哪里听他的话，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瞪着猩红双眼的王晓磊，赵永刚也怕了。 赵永刚伸手搀扶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急匆匆地撒腿就跑。 可刚跑没几步，又有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一个恰好是大壮。 一看到大壮出现，赵永刚差点吓得尿裤子。 毕竟大壮的块头相对于他们来说，那就相当于天神下凡一般。 赵永刚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你是谁呀咱们两个无冤无仇……” 大壮嘿嘿一笑：“是啊，你跟我无冤无仇，可你得罪了我晓磊兄弟，得罪他，就是得罪我！” “你……”赵永刚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大壮上前来一脚踹翻在地，另外两人见状，吓得后退两步，浑身哆嗦。 看到大壮居然替自己出手，王晓磊有点意外。 但此时他也并没有上前阻止，毕竟不管是谁，痛揍赵永刚，那就是自己一条战线上的朋友。 大壮带人把赵永刚他们三个打得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不断地求饶。 可是大壮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一边打，还一边看向王晓磊这边。 这下，王晓磊看出来了，赶紧对孙晓曼说道“晓曼姐，你说停还是不停。” 孙晓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言语，但转过了身，给了王晓磊一个背影。 这个动作已经告诉了王晓磊答案。 “大壮哥，行了，差不多就算了。”王晓磊赶紧出声。 既然孙晓曼选择了原谅赵永刚，那这个人情只能自己欠给大壮了。 大壮听到这句话，也立刻收手，招呼自己手下几个人闪到一旁，对着赵永刚指着鼻子说道：“小子，下次让我再遇到，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赵永刚狼狈不堪，跟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匆匆爬起来跑了。 看到他们跑远之后，大壮走上前来，做个请的手势“磊哥不嫌弃的话，到这边来喝一杯如何。” 顺着大壮的手势看过去，那边一张桌子坐了十几个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在那看热闹呢。 王晓磊只犹豫了一秒钟，便点头答应下来，转头对孙晓曼说道：“晓曼姐，你先回去。” 孙晓曼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大壮见到这番情景，冲着身后的桌子招招手，立刻有两人一溜小跑过来。 “把咱们大嫂护送回去，你俩再回来。” 大嫂！ 听到这个名字，王晓磊尴尬地直挠头，孙晓曼却突然喜笑颜开。 “好说，好说，我呀，今晚喝多了，回去休息，你们慢慢喝。” “对了，你是叫大壮来是吧！” “是啊，嫂子，我是叫大壮。”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慢慢喝，一定要喝尽兴。”孙晓曼对着众人招手，美滋滋地走了。 看到太远去，王晓磊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啥人啊，一句嫂子，就把人哄得这么开心。 王晓磊在大壮的带领下坐到了酒桌上。 一番介绍之下，王晓磊大概搞明白了，在场的基本上都是附近厂子里的，周围十几家工厂坐在这一桌的有七八家。 大壮还拍着胸脯对他吹：“晓磊兄弟，我跟你说，周围这片场子呀，都有咱的兄弟，你要办啥事，直接跟我说一声。” 王晓磊迟疑了一下：“我们永鑫电子厂，有熟悉的吗？” 一说起这个，大壮似乎满腹怨言，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原来有个兄弟叫张强，后来这小子不知怎么就联系不上，我过来问，说他已经离职了。真tnd不够意思。” “是啊，是啊，据说一夜之间就跑了，唉。”周围几个人随声附和 听了这番话，王晓磊心中反倒是紧张起来，自己不想再跟张强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可怕什么来什么呀，自己跟大壮这搅和在一块，难免又跟那张强三兄弟扯上了关系。 “大壮哥，别的啥也不说了，今晚咱们一醉方休。”王晓磊笑着直接举起了酒瓶。 乒乒乓乓一阵啤酒瓶碰过的清脆声，接着就是咕咚咕咚往下咽酒的动静。 其实王晓磊已经喝不动了，这一瓶酒他也是在硬撑，可他心里更明白，自己喝一瓶。算是有数，如果让自己一杯一杯地喝，那很快就喝得没数了。 果然，喝完这一瓶酒，现场的人，都在三三两两，热烈地聊天，可没有人带酒。就连大壮，也跟王晓磊开始吹嘘，自己在电子游戏厅的辉煌历史。 好久之后，大壮似乎缓过劲来，终于举起了酒杯，“各位，今天咱们欢迎晓磊加入咱们的队伍，对了你们要喊磊哥。” 对于大壮的这个介绍，王晓磊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他跟众人碰杯之后，缓缓开口说道“唉各位，实不相瞒，我呀，已经交了辞职报告，我觉得每个月挣这几百块钱呢，实在没啥意思。” 没想到，王晓磊这番发言，立刻得到了一致响应。 第六十七章 辞职 王晓磊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能够引起众人的热烈回应。 这个说：“是啊，老子早就干够了。” 另外一个马上接一句：“谁说不是，天天的累死累活，就挣那么点钱！” “要说赚钱，那还得是大壮哥呀，就是看看场子，想出来就出来，这轻轻松松一个月到手两三千呢！” “两三千！小子，给你个机会重新说，那些钱被你吃了啊。” 听到众人议论起自己的收入，大壮笑着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都TMD少说两句。” 说完，亲热地搂着王晓磊的肩膀：“他们都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你别当真！” 众人哄笑一阵，各自举起酒杯。 趁着这个热闹劲，大壮压低嗓音在王晓磊耳边说道：“兄弟，身手不错，想不想到我那儿去！” “多了不敢说，一个月这个数，我还是能给你保证的！”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三百？”王晓磊心知肚明，故意试探。 大壮笑了起来：“兄弟，那你可就太看不起哥哥了。” “最起码一个月让你拿三千，想不想来。” 王晓磊也听李雪梅说过大壮干的事，所以内心深处的话并不想干这个。 但是自己也不能当面拒绝：“大壮哥，我这离职手续还没办呢，哪天真要是辞职了，我就投奔你去。” 大壮伸出手来“那咱们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相视一笑。 又喝了几杯之后，王晓磊借故便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躺在自己的宿舍床上，王晓磊思绪乱飞。 他想到了大壮这一行很挣钱，可没想到大壮这个如此赚钱。听周围那几个人的意思，大壮一个月四五千也不止。 两个月就能抵得上自己在工厂辛辛苦苦干一年。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蠢蠢欲动。 要不然，我先去大壮那里干干看看，如果不合适再走，应该也来得及，反正这一片工厂不能呆了。 王晓磊开始试着，说服自己。 家里汇过来的八千块钱，刘娜不想要了，留给自己。 再加上自己存在卡里的一万多。 这些钱足够自己支撑一阵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王霄磊决定明天就去离职，与其等着被人扫地出门，不如自己干脆主动点。 第二天一早，刘娜看来摆在自己面前的离职报告略显诧异。 拿起报告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一声赞叹。 “哎呀，真没想到你还有一手这么漂亮的字，把你放走真有点可惜了。” “姐，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王晓磊笑着，飞快地在几张纸上签了字。 “为什么这么急呀？不是跟你说可以待三天吗？” “我觉得早晚都是走，不如干脆点，留在这里反倒是生出一些事端！” 刘娜点了点头。把几份资料挨个检查一遍，接着站起身来，直视王晓磊，郑重其事地说道：“要走就走的干脆点，晓曼是个好女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晓磊当然明白，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临时工和替代品，现在走了，当然不可能再回头跟姚晓曼联系的。 “娜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回头啊，给你小姨去个电话跟她说一下。” 临走之际，刘娜还不忘叮嘱王晓磊。 王晓磊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背着书包往外走。 来到门口，保卫处的曹永祥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笑着对王晓磊说道：“兄弟，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别介意。”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示意王晓磊把背包放上去。 王晓磊放下包，主动把拉链打开，一名保安上前来,象征性地扒拉了两下，便笑着往回退了一步。 “兄弟，保重，以后有机会欢迎常回来看看。”曹永祥笑着跟他挥手道别。 重新坐上闷罐般的公交车，赶往城区。 王晓磊心中五味杂陈，自己闯荡东莞的第一份工作，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便寿终正寝。 既然这样了，自己干脆先玩两天，在东莞好好转转。 王晓磊依旧选择了在太子酒店下车，附近有很多小旅馆，只需要十块钱一晚，就像赵明宝住的那种。 简单地办理了入住手续之后，王晓磊便出门顺着街道开始溜达。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目的性，顺着一条街走腻了便转向另一条街，一直就这么走到天黑，当霓虹灯再次亮起的时候，震耳的音乐声，又让他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夜晚。 回想起自己刚到东莞的时刻。 脑海中再次浮现过露丝那亮闪闪的牛仔短裙以及那个纯真的笑容。 真是该死！ 王晓磊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晃了晃脑袋。 怎么在这种时候，还会想起露丝呢。 如果不是露丝，自己或许还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毕竟如果不是她哭诉，说得那么可怜，自己是绝对不会帮她跟张强牵线的。 胡乱吃了口饭，王晓磊继续游荡，天色越晚，整个街面反而越是热闹。 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川流不息。 各种豪华汽车车也不鲜见。 周边大大小小的洗浴中心招牌，栉比鳞次，各种霓虹灯闪得人眼睛都疼。 还有路边那密密麻麻的发廊，都千篇一律，粉红色的灯光，还有那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在门口花枝招展，对他笑着招手调侃。 对于这些，王晓磊并没有什么心情，此时他的脑子里乱得很。找不到自己的明天该去哪里。 终于他还是走累了，走累才猛然间警觉，自己已经不知身在何处，更别说找到回小旅馆的路。 当然了，想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打摩的！ 报上王子酒店的名称，摩的司机很爽快，伸出三根手指头，只要三块钱。 顺利返回小旅馆之后，王晓磊这才觉得自己的两腿跟灌了铅一样，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走了多少路，但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洗澡间跟卫生间都是公共的。 端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搪瓷盆，简单地冲洗一番，王晓磊便回来躺下了。闷热的旅馆里，只有一个吱呀作响的小风扇，躺在床上，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第六十八章 金表 王晓磊想起了来到东莞的第一晚，就睡在这样一个小房间里，当然，那个夜晚，李雪梅在隔壁。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晓磊终于睡醒了。 疲惫的揉揉惺忪睡眼，坐起身来，侧耳听了听。 外面已经有汽车驶过的动静和自行车的铃声以及各种摩托车的轰鸣。 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叫。 简单收拾一下出门。 出门之前，还是看了一眼服务台上挂的钟表，已经十点多了。 没有表还是不方便的，自己应该配一块。 出门简单吃了一碗馄饨，王晓磊便奔向曾经去过的百货大楼。 选了一块最便宜的手表，都要四十多块，此时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款式，只为能有看个时间就行了。 就在他即将离开百货大楼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迎面而来。 正是玛丽。 玛丽一脸笑意地走过来，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晓磊啊，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看到玛丽，王晓磊感到后背有一阵发凉，想起那天在早餐店里玛丽跟露丝两人的对话。 “玛丽姐，我进城来给公司办点事，这不，顺带给自己买了块手表。” 王晓磊扬起自己的左手，只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是真话。 玛丽却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飞快地把这块表摘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 “哎呀，这种几十块的杂牌子，质量不行的，走，我带你去买。” 不由分说，拉着王晓磊便返回柜台。 玛丽把手表放到柜台上，一脸霸气地说道：“麻烦退了这块，我们要重新选一块。” 服务员看了看王晓磊，显得有些犹豫。 “快点退了这个，我要选个贵的。”玛丽语气更加的蛮横。 本来还在犹豫的服务员一听这话，立刻笑容满面，接过手表跟小票，屁颠屁颠地跑去办手续。 很快便拿着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放到柜台上：“钱给您退回来了，姐，您看中了哪个……” 玛丽看了一眼王晓磊，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晓磊看着那动辄三位数四位数的手表，一阵阵头大。 他此时并不想跟玛丽有太多的牵扯，选太贵的，这人情还不起啊。 可是又想起李雪梅对他的叮嘱，自己恐怕最后，不得不委身于玛丽。 也罢，一咬牙一跺脚，既然早晚要委身于你，那我就干脆选个贵一点的。 王晓磊指着其中一块银色的手表说道：“就要这个吧。” 玛丽看了看标签五百多块钱，他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四位的金表说道：“不行不行，银色的不好看，还是这个吧，这个金色得好看。” “我！”王晓磊想解释什么却被玛丽抬手阻止了。 “服务员，开票吧。” 服务员喜笑颜开，飞快地开好小票，玛丽踩着高跟鞋吱嘎吱嘎往远处去了。 服务员看向王晓磊的眼神中多了那么一丝我懂得的神情。 王晓磊内心觉得难以忍受，只好尴尬地往旁边走了走，眼光四处乱看。 看他这副模样，服务员掩嘴而笑。 好在玛丽很快就回来了，拿着手表带着王晓磊离开。 就在即将走出百货大楼的时候，玛丽笑着说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说完一脸炫耀地指了指旁边那辆红色的宝马车。 王晓磊赶紧摆手：“姐不用了，你忙，我刚来公司的事还没办呢。” 玛丽也没有坚持，显然刚才说送他回去，更多的是一种客套。 “好啊，那你忙去吧，对了，要是中午能忙完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玛丽居然不顾着大庭广众之下，搂过王晓磊的脸，就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然后得意扬扬笑道：“手表都给你买上了，你不跟我表示表示？” 王晓磊当然明白玛丽的意思，也只好在对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玛丽笑得更开心了，“这才像个弟弟。” “好了，我走了。” 看着玛丽一扭一扭地重新进了百货大楼。 王晓磊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虽然不想走这条路，可是刚才看到那块金表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选择了投降。 这是最后一次，王晓磊暗暗提醒自己。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赶快把金表摘下来，藏进兜里。 然后找个地方给李雪梅打了传呼。 功夫不大李雪梅便回电话过来了，听到是王晓磊劈头盖脸就问：“你辞职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是刘娜告诉我的！” “姐，我没有办法了！” “看这电话你也应该在城区对吧？有空到我这来一趟。”李雪梅的语气，就像命令一般。 “中午直接过来吃饭好了。” 王晓磊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应下来，他知道今天这顿饭李雪梅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喊上玛丽的。 王晓磊选择了在十一点左右赶到夜来香发廊。 发廊里，只有维多利亚她们三个，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没有看到安娜，或许已经去报到了吧。 看到王晓磊来了，三人几乎是同时，朝着二楼指了指。看得出来，三人似乎都很惧怕李雪梅。 来到李雪梅的房间，刚伸手敲了两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李雪梅打开门，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进去，接着门咣当一声关上。 李雪梅今天穿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牛仔短裤，也是那种亮片片的。 就跟那天露丝的差不多。 李雪梅把王晓磊摁在凳子上，叉着腰，脸上怒气腾腾，“说，为什么辞职不告诉我一声。” “姐，我不跟你说过了，我没办法了。”王晓磊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了他的讲述之后，李雪梅也叹了一口气。“你呀你呀，你早说，我去找一下钱思明，或许还有机会。” “现在你人都走了，我天大的本事也没招了。” “姐，谢谢你，我，我想自己……”王晓磊吞吞吐吐。 李雪梅眼睛一瞪，“你想自己什么？” “我想自己找工作，对了，就找一份大壮那样的。”王晓磊终于鼓足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李雪梅的东莞经历 听了王晓磊的这句话，李雪梅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倒退两步坐在床上。 “你应该知道大壮干的是什么样的吧，过了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 “姐，这跟我在厂里打工不一样嘛，一个月都没呆下来，我就……”王晓磊还试图解释。 “那都怪你自己，谁要你不跟好人在一块儿，你说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不干什么正事儿。”李雪梅盯着他，语气也变得有些激烈起来，说着说着反而是流泪了。 看到李雪梅居然哭了，王晓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他从来没想过李雪梅会为了自己的事如此的激动。 李雪梅任由眼泪在自己脸上肆意的流淌，没有去擦也没有再开口。 这时李雪梅的内心也是非常的煎熬。 自从接到家里电话，知道王晓磊来的那一刻，李雪梅其实内心已经为王晓磊规划过很多路。 如果是个本分孩子，就让他进厂自己也算对得起姐姐的叮嘱，也算对得起王晓磊的母亲。 可从王晓磊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很显然王晓磊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当然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年轻人想闯一闯，心情可以理解，不碰个头破血流，不体会到社会的阴暗和险恶，是不会安心进厂打螺丝的。 其实，见到帅气的王晓磊之后，自己也曾经给规划的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吃软饭，让他傍上玛丽，玛丽出手很阔绰，而且有厂子，有野心，当然了，玛丽无儿无女，将来王晓磊或许能得到更多。 可自己安排了两次，王晓磊都阴错阳差，没有成功，第三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以实现。 当然了，自己有很多的人脉，可以给王晓磊重新安排很多不同样的工作。 像大壮这种类似看场子的工作，可以说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解决。 可是思索再三，李雪梅决定放手，先让王晓磊自己去闯一闯。 想到这。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着王晓磊，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想干什么你就去吧，如果实在混不下去了，就离开。” “以后我不会再帮你介绍工作了。” 说着，李雪梅站起身来，上前来，把房门拽开，那意思是下逐客令。 王晓磊却没有走，反倒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李雪梅：“姐，你不是说让我过来吃饭吗？这咋又赶我走了！” “你，你这个浑蛋。”李雪梅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可是，这个举动，在王晓磊看来反倒是带着几分可爱之意。 王晓磊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可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后退：“姐，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也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对，你放心，我再找份什么样的工作，一定先向你汇报，请你帮我把把关！” “别别别，我可不给你把关，我刚才说了，你找啥样的工作我都不干涉。”李雪梅说着，又轻轻把房门带上然后走向床尾。 在那几个大方便袋里一通扒拉，找出来了几样袋装的卤味，然后堆到桌子上。 王晓磊赶紧把自己买的两道热菜摆出来。 李雪梅又拿出来两瓶二锅头，一看到这个酒，王晓磊心里就有点儿打怵。 “姐，这大热天的，咱们喝点啤酒行吗？” “对了，你等一会儿我去买！” “早说你要喝啤酒。”李雪梅斜了他一眼。 “到我这来，哪里轮得到你买酒了！”说完一低身，从床底下拽出来两捆啤酒。 没有酒杯，两人直接对瓶吹。 一瓶酒下去，李雪梅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跟王晓磊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冰冷，变得温柔起来。 李雪梅开始给王晓磊讲东莞的一些风土人情，讲东莞的城区，哪里是边界，又给他讲哪个酒店可以去正常消费，哪个酒店不要轻易去惹事。 又给他讲游戏厅，讲麻将馆，听到王晓磊最后都脑子里一团浆糊。 可是虽然脑子里变成了浆糊，王晓磊还是很感动。 看着絮絮叨叨的李雪梅，让他想起了来东莞之前自己的母亲，拉着手跟自己唠叨了半夜，也如李雪梅着吧。 此时此刻的李雪梅，自己真的不能叫梅姐，叫她小姨才是名副其实吧。 这顿饭王晓磊吃得五味杂陈，喝了三瓶啤酒之后他决定离开。 看到王晓磊要走，李雪梅却一下子伸手拉住了他。 “别走，我心里闷，陪我说会话！” 面对这样的李雪梅，王晓磊反倒是有点不适应了，以前自己见了李雪梅，都是对自己极致诱惑，然后又让自己从快乐的巅峰跌入痛苦的深渊。 今天的李雪梅却是一本正经的有点吓人。 果然喝了几杯酒之后，李雪梅断断续续说起了初来东莞的一些经历。 “其实你知道吗？你这已经算好了，我刚来东莞的时候啊，比你现在可辛苦得多！” “我来的第三天就被女同学带进了洗浴中心！” “我的初夜权，被她替我做主，卖给了一个老头！” “你知道吗？一个都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又胖又丑……” “我当时觉得很恶心，可是看到那些钱，我啊……” “我又忍了，厚厚的一摞钱，五千块呢！”李雪梅伸手比画了一下。 “我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后来，有了第一次，我也就接受了现实。” “其实现在，我后悔了，当初我图什么呢，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两个姐姐都已经成人了，父母也身体还算硬朗，我根本不需要赚那么多钱！” “如果再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要选择，找个工厂，踏踏实实地做事，每年哪怕寄回去一百块钱，那也是干干净净的。” 说完了这些，李雪梅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看着肩头耸动的李雪梅，王晓磊五味杂陈，他知道李雪梅这些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可王晓磊还是对自己有着谜一样的自信，继续语气坚定地说道：“姐，我知道你是想劝我，我也想好了，我也不乱找了我就去对面大壮那里干段时间看看，要是不行啊，我就找个厂安安稳稳上班！” 第七十章 张刚忽然出现 李雪梅猛地一下抬起头：“你跟大壮有联系。” 王晓磊就把那天晚上跟大壮喝酒的事说了一遍，听完了他的讲述，李雪梅身子往墙上一靠，长长又吐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道 “命啊，这都是命……”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命啊。”王晓磊很是不解。 “好了，将来你终究会知道的！”李雪梅没有再言语。 “既然你一心想去找大壮，那就去吧！” “对了，如果他问起安娜，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安娜不想跟他有来往……” 李雪梅看着王晓磊，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郑重其事地说道：“第一，不许告诉他安娜在哪里，问就说不知道，反正你离职了，不知道，也正常。” “第二，不许跟大壮他们住在一块。” “如果你那小旅馆住着不方便就换个地方。” 王晓磊显然会错了意，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姐，我在小旅馆住就行了，你们这里全是女的，我在这实在不方便。” 李雪梅白了他一眼，接着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然后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在王晓磊面前，自己拿着酒瓶喝了两口之后。才悠悠地开口：“怎么啊？你还想到我隔壁来住。” “姐，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是我领会错了？” 李雪梅没有再看他：“你说得对，这里都是女的，你来确实不方便，偶尔住一晚可以，不能常住，所以啊，你如果小旅馆不方便，我就安排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不用不用，姐，在那里就行了，对我来说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别的我不强求。”既然不能住在这里，其他的地方对王晓磊来说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一边说着话，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两捆啤酒喝完了，王晓磊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的血管嘣嘣直跳，这是典型的喝醉的表现。 王晓磊冲着李雪梅摆摆手，打算告别，却突然才发现，李雪梅已经靠在墙上，一只手撑着桌子，睡着了。 感情自己刚才在这唠叨了半天，一个听众没有，对着空气白说了。 王晓磊起身来到李雪梅身旁，拍了几下肩膀，又试着叫了两声，可对方毫无回应。 王晓磊这才注意到，李雪梅脚底下的酒瓶子远比自己脚下的要多。粗略数了一下，十三瓶。 也就是说二十瓶啤酒，自己喝了七瓶，李雪梅十三瓶，怪不得醉成这样。 王晓磊试着半蹲下身子，拉起李雪梅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接着双腿发力努力地站直，把李雪梅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此时从两人的站立位置到床最多只有三步远。可这三步，王晓磊仿佛走了三年，每挪动半步，李雪梅的身子都不可控制地往下坠，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终于是把李雪梅放在了床上。 王晓磊出了一身汗，觉得身上的酒气稍微散了一些，神智也变得清醒了点。 他把两人吃剩下的饭菜迅速地收拢起来装进垃圾袋，准备带出去，这大热天的，放到晚上肯定就不能吃了。 至于酒瓶子，只能往旁边规整，等李雪梅自己处理了。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走向一楼。 此时一楼已经变得十分热闹，几名男顾客在洗头，伊丽莎白，蒙娜丽莎和维多利亚忙得不可开交，看到他下来，也只顾点了点头。 对于这三位四字美女，王晓磊没有太多的好感。扬了扬手算是回应，就转身要出去。 就在这时，正在洗头的一名男顾客，突然开口了：“王晓磊！” 听到这个声音，王晓磊心头一紧，这不是张刚的声音吗！ “张刚！” “是我是我，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正好跟你聊两句！”张刚一边喊住王晓磊，一边催促给他洗头的维多利亚加快速度。 王晓磊走出夜来香发廊，把垃圾扔掉，然后找个阴凉处点了一支烟。 狠狠地吸了两口之后，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厂子里已经报案，准备抓他们哥仨了，这小子居然没跑，还在东莞晃荡的，这是王晓磊没有想到的。 所以看到张刚出来，不等对方点上烟，王晓磊就直接开口：“你小子胆真大呀，你知道吗？咱们厂已经报案了，你不怕被抓呀。” “知道，当然知道！”张刚咧着嘴笑了笑，但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对了，我还听说赵海波也出事了……”张刚笑着开口，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对，他出事了，我也被辞退了。”王晓磊说完，不再言语。 张刚听了之后，反而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不会吧，你也待不下去了，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呀！” “唉，张海波说我参与了，我实在是无法自证清白呀。” “我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当时我们的决定是英明的。” 张刚说着往王晓磊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现在呀，我们哥仨换行了，咱们厂就算找到我们，我们也不怕，知道我们的靠山是谁吗？” 王晓磊摇了摇头。 张刚神秘兮兮，朝着远处指了指：“看到那个太子酒店了吗？老板郭总，那可是在东莞手眼通天的人，白的黑的都吃得开！” “怎么？你现在跟了郭总混呀！”虽然不知道郭总是谁，但王晓磊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表现出震惊，羡慕，对方的虚荣心才能得到满足。 果然看到王晓磊这副神情，张刚立刻神气了许多。 他直了直身子，挺了挺脖子，一脸得意：“那必须，郭总手下有八大金刚，我我跟着老八混。” 王晓磊当然明白，这所谓的跟着老八混，大概也只是跟着老八的小弟的小弟或者再加一层小弟。 平日里这八大金刚的老八他都未必见得到，更别说见郭总了。 但看破不说破，自己还得跟上几句恭维话：“哎呀，刚哥你这厉害呀，离开咱厂才几天，这就发达了” 第七十一章 张刚来要钱 “好说好说，对了，以后要是需要来撑撑场子呀，就给我打这个。” 张刚递过来一张硬卡片，上面写着一个传呼号，但这卡片上写的名字却是一个叫徐鹏的人。 “这是我老大的电话，你就跟他说我的名字，放心，这点面子，咱还是有的。” 王晓磊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把这张卡片放进自己衬衣的上口袋，烟盒后面，还轻轻按了几下，以示尊重。 看到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张刚很是满意，问了问王晓磊住哪里，便笑着走了。 王晓磊也没多想，掉头来到对面的游戏厅。 大壮他们几个正斜躺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的杂志都快翻烂了。 猛然瞧见王晓磊来了，大壮很是惊讶。 大壮直了直身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王晓磊坐过去。 还不等王晓磊屁股坐稳，大壮已经笑着开口了：“兄弟，咋有空过来了！ “啊，实不相瞒，我辞职了。” 王晓磊并没打算隐瞒，而且他也知道，以大壮在他们厂周围的人脉，想打听自己的消息非常简单，甚至，说不定这会了，人家早就知道了。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大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只是面带微笑：“我早看出来了，你绝非寻常人，那厂子根本就配不上你！” “干脆，来跟着我干吧。”大壮说着，身子又重新躺回去，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 看到他这副神情，王晓磊也是有点不悦，这态度，也不太不尊重人了。 可话说回来，自己凭什么让人家尊重呢。 “大壮哥，刚才我想去看看梅姐，她不在，就到你这儿来，顺便打个拐，好了，我走了！” 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看到王晓磊直接想离开，大壮有那么一丝丝着急，噌的一下站起来，一下拉住他的胳膊“哎呀，刚来就走啊，再坐一会。”一边说话，大壮一边拿手在自己鼻子前煽动了几下：“你喝酒了呀！” 王晓磊点了点头：“喝了点，就是先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回头我再来找你！” 王晓磊说完，伸手从上衣兜里，把自己的烟拿了出来，开始散烟。 装在上衣兜里的纸片，就这么华丽丽地带了出来，落在地上。 旁边一名小弟见状，好奇地上前捡起来：“呀，这是啥东西？” “哦，他们给我一张名片！”王晓磊笑着解释。 小弟把名片递到大壮的手里，大壮看了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害，我以为是谁呢，徐鹏的呀！” “大壮哥，你认识呀！”王晓磊不免有些好奇。 “认识，徐鹏嘛，对了，就在那边太子酒店干保安。” 说完，他确认的目光看向旁边小弟，这小弟读了一遍传呼后，坚定的点点头：“没错，这个就是徐鹏的号，我还给他打过好几回呢！” “是吧，我听说他是什么八大金刚，还是啥……”王晓磊试探着问道。 “八大金刚……”大壮拖着长长的尾音，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看向旁边几人、 几个人纵声大笑。 “徐鹏他娘的要是八大金刚，我就是如来佛祖！” 听了这句话，王晓磊心里有底了，跟自己以前猜测的差不多 又简单聊了几句，王晓磊便告辞，准备回去休息睡觉，刚走到小旅馆门口呢，就看到了张刚，张强和张涛，兄弟三人站在小旅馆门口来回溜达。 看到王晓磊来了，三人一脸笑意地走上来。 张强先客气地递上来一支烟，可是对方虽然笑容面满面，王晓磊这心里啊，却一点儿也不踏实。 三人在这里顾左右言其他，说了几句之后，便切入正题。 “晓磊兄弟，当初咱们那个分账法，我们哥仨是不是太亏了点！” 一听这话，王晓磊心里反倒是踏实了，靴子落地，就知道他们来没憋什么好屁。 王晓磊一声冷笑：“怎么？这打算秋后算账了？当时咱们可都说好的……” “嘿嘿，当时是当时……”张刚笑得有些阴森，让人背后发凉：“当时咱不是着急出手吗？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要是有那批货，至少一件能卖五块钱呢，我们哥仨亏得太多了！” 三人这样的为人，王晓磊当然看不起。 当然了，这种欺负到自己头上拉屎的行为，他也绝不会忍受。 “那我要是不给呢？” 张强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你要是不给，那咱们就要比比这个了！” 张刚也是叹了口气：“是啊，晓磊兄弟，你说你何必要吃这些苦头呢？别忘了，现在我们哥仨是跟谁混，刚才我可是跟你讲过了……” 王晓磊细声冷笑“知道，你不是说过跟着八大金刚混。” “既然你知道，那就别让我们多费口舌了。” “什么八大金刚，别以为我不知道徐鹏的底细，有种的，你们把徐鹏叫过来！” 张家兄弟三人听了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张强上前一步，伸手想抓王晓磊，王晓磊只是轻轻一抬手，吓得张强赶紧把手缩回去。 显然他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被王晓磊扳着手指头，逼着他求饶的场景。 王晓磊沉声说道：“张强，你们三个可别忘了，厂里还报警抓你们呢，只要我给厂里打个电话，你们可就……” “哈哈哈！”张强一阵大笑。 “我们还怕他，你让钱思明过来抓我吧，看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听到这，王晓磊知道，这三个家伙已经彻底的疯了，已经不知道到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吃进去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这么说，你是非要逼我动手了！”张强再次往前一步。 “张强，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也别伤了和气，这样吧，你把徐鹏叫来，如果他让我给你，我就给你，怎么样……” 听了这句话，张强喜出望外呀，打未必打得过王晓磊，可是摇人对他们来说那是轻松愉快。 见到张刚急匆匆往外跑，王晓磊也打个哈欠：“好了，我就在107房间住，你们把徐鹏喊来了，记得去叫我一声！” 说完，王晓磊转身进了小旅馆，张强等人不以为然，他们觉得王晓磊反正跑不了。 第七十二章 徐鹏级别不够 进到宾馆里面，王晓磊也赶紧用前台的电话，给大壮打了个传呼，很快大壮就回电话过来了。 一听是王晓磊找他，大壮带着几丝兴奋之意。 “兄弟，咋了？啥事儿啊？” 王晓磊就把张强他们跟自己约架的情况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他们现在去找徐鹏，也许还会带徐鹏的大哥过来。 听了这句话，大壮忍不住一阵笑声：“好啊，既然他们要找，那咱们就陪他耍耍。” 有了大壮这份承诺，王晓磊心里也有了底气，其实刚才说在107，他是胡编乱造的，他的房间是在三楼。 当然了，话说回来，即便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房间，张强他们真想找自己也能找得到。 功夫不大，外面一阵喧闹，王晓磊透过玻璃看出去。张涛带着一帮人来了，在人群中簇拥着一个壮汉，块头的话，比大壮略微差那么一点。 从张强他们哥仨对这人的态度大概能猜出来，这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徐鹏。 很快，张强便往客小旅馆门口走来，看到王晓磊坐在前台跟服务员聊天，他敲了敲玻璃，示意王晓磊出去。 王晓磊慢吞吞地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拳脚，他不打算这么早出来，毕竟自己的援军还没到呢。 好在大壮没有让他等太久，那边一阵摩托车轰鸣。 大壮带着几个人，居然骑着摩托车来了。 好家伙，这也太招摇了吧，相距不过几百米，他居然骑摩托。 来到跟前，大壮一个急刹车，摩托车一个甩尾。 就这样华丽丽地停在了小旅馆门口，接着大壮小拇指放嘴里，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他自以为这样很帅气潇洒。 当然了，他的出现也让对方一阵慌乱，徐鹏看到是大壮，立刻满脸堆笑，走上前来。 “哟，这不是大壮哥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大壮没有吭声，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小旅馆门口。王晓磊这才不紧不慢，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徐鹏啊，听说你手下把你称为八大金刚。” 一听这话，徐鹏脸上明显露出惊慌之色。 “哥，他们闹着玩的，闹着玩的，你别当真。” 看到王晓磊走过来，大壮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脸笑意。 “这是我哥们。” 此言一出，徐鹏立刻转头看向王晓磊：“你好你好，我叫徐鹏，幸会幸会！” 说着主动伸出了手，王晓磊倒也没有驳对方面子，轻轻和他握了一下。 “徐鹏啊，你带着这么多人到这来干啥呢。”大壮再次发问。 徐鹏这才似乎回过味来，转头冲着张刚招了招手。 “你过来，你刚才说你要我来找谁？” 张刚吓得满脸通红，额头上不断地往外渗冷汗。 现场的情况他当然看得清楚，大壮是徐鹏惹不起的存在，王晓磊跟大壮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言。 他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王晓磊：“涛哥，我们我们是跟晓磊哥闹着玩的，主要是想让他认识您一下。” 说着话，双手合掌，一副祈求的模样看向王晓磊。 对于这种言而无信的人，王晓磊当然不惯着他，他轻轻摇了摇头。 “刚才你们哥仨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当时咱们在厂里有一笔钱，分得不匀，要让我吐出来给你们一些。” 说完，他抬眼看向徐鹏，一字一顿：“他们三个之所以离开我们厂，是因为他们偷偷往外运厂里的电子元件，在离开之前，他们着急一批货出手……” “他们找不到买家，让我帮忙牵线，说给我六成，他们三个拿四成。可后来我是跟他们对半分的。” 说到这，王晓磊抬眼看向那边的张刚：“你说是与不是。” “是是是，是对半分。”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结果现在他们又找到我，说这事呢分的不匀，要我们四个均分。” “徐大哥，你说这事我实在是……” 听了王晓磊这番解释，大壮不由得一声冷笑：“好家伙，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我还是真的大开眼界呀。” 大壮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徐鹏却感受到了十足的压力。他扭头招手，把张强和张涛两人也喊到跟前。一手点着他们三人。 “晓磊兄弟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是！” “是！” 张强跟张涛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张刚则是眼珠一转，继续狡辩：“徐哥，其实呢，也不是为了当时那点钱，我这不寻思以后有您罩着他，让他交点保护费嘛！” 话音未落，徐鹏猛然间抬手。 直接一个耳刮子呼在了张刚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 紧接着，张刚的脸上就现出了五个手印，可以看得出来，徐鹏这一巴掌可真是狠。 “你MLGB，晓磊兄弟，还需要我罩，你tmd是不是脑子有病。” 说着话又是一脚踹在张刚的小肚子上，张刚噔噔蹬后退几步，咕咚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鹏又转身来到张强和张涛面前。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张强和张涛神情紧张，仿佛犯了错的孩子被老师抓住了一样，低声又诺诺地说道：“徐大哥，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具体什么情况，就是一切都是张刚……” “对对对，这一切都是张刚弄的，我们，我们也是……” 这两人显然想要责任，可是徐鹏可不惯着他们，抬手一人赏了一记耳光。 “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都给我记住，以后见了小磊兄弟就跟见了我一样，再敢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小心我废了你们。” “是是是，是是是。”三人点头如鸡啄米。 徐鹏如释重负，转脸看向大壮。 大壮则是一脸笑意，掏出烟来，从里面拿出一支，朝着徐鹏晃了晃，徐鹏赶紧上前来接过，从兜里掏出火机。 大壮则是又拿出一支烟递给王晓磊。 王晓磊刚接过来，徐鹏的打火机也到了，王晓磊有点慌，刚要开口，大壮再次抬手轻轻拍了拍王晓磊的肩膀。 “好了，以后你们俩这就算认识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对对对，不打不相识。”徐鹏陪着笑，再次擦了一下火机。 第七十三章 地位和金钱的诱惑 大壮一直等着徐鹏把王晓磊的烟点着以后，这才自己慢悠悠地叼上了一只。 徐鹏又赶紧过来，给大壮点上，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大壮下一步的指示。 “怎么？他们还不走，等着我请客吗？”吐了一个圆圈之后，大壮终于缓缓开口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圣旨，徐鹏立刻转身，冲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 十几个人就这样狼狈不堪的走了，看到他们走远，大壮也摆了摆手，徐鹏如获大赦，连连陪笑又把手里的一盒烟，强行塞到大壮的手中，这才一溜小跑，去追自己的手下。 看着他走远，大壮再次抬手拍拍王晓磊的肩膀：“没事了，我回去了，改天一起喝酒。” 说完大壮一脚发动摩托车，故意轰了几下油门，汽油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直等到摩托车消失不见，王晓磊依旧站在这里，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回到宾馆之后，王晓磊一觉睡到天黑。醒来之后，摸出玛丽给的金表看了看，时针已经指向了零点以后。 看着这金灿灿的手表，再想起白天大壮带着人骑着摩托车过来的情景。王晓磊不免又是一阵浮想联翩。 以前看电视，没少看过这样的情景，双方针尖对麦芒，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方邀请到了一位大佬驾到，对面立刻缴械投降。 那时候只是觉得这面样的场面有些夸张，可是今天，王晓磊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本来不可一世的徐鹏，在看到大壮之后，对自己的态度那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而大壮显然也没把徐鹏放在眼里，徐鹏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是王晓磊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所谓的地位带来的那种碾压感和征服感。 再看看手里这块金表，想想当初玛丽为自己买这块表时，一千多块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地位，金钱所带来的那种满足感，占据了王晓磊的头脑。我，也一定要成为这样的人。王晓磊暗暗发誓。 就这样，王晓磊睡一阵醒一阵，终于是熬到了天亮。 他迫不及待地起床。洗漱一番，找了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穿上。 然后刻意把自己的金表带在手腕上，这才出门。 街面上行走的人不多，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一看就是着急忙慌的上班族。 王晓磊先去大壮看场子的游戏厅转了一圈。 推拉的防盗门从里面关着，但能听到里面的游戏机还开着，还有不断的拍打声音，很显然，这帮人玩了个通宵。 透过推拉防盗门的间隙，王晓磊左瞅瞅，右看看，没看到大壮他们那帮人的影子，想来这会还在呼呼大睡吧。 王晓磊只能掉头去吃早饭。 不知道为什么，王晓磊忽然动了心思，想喝馄饨。 转过两条弯之后，便到了跟安娜吃过包子的早餐馆，店家依旧是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 王晓磊依旧是选了靠里的位置，要了一碗馄饨。 今天这顿饭他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回味着那天自己跟安娜在这吃饭的情景。安娜不喜欢大壮，说他干的工作不正经。 可安娜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安娜遇到张强那样的人，在厂里欺负她，大壮才是那个真正的保护神。 王晓磊又想起了玛丽和露丝两人的谈话。想起露丝说北方仔那几个字的时候，所带着的轻蔑与不屑。 当然，露丝对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态度，只是自己多情了，被人很好地拿捏住了心理。 话说回来，如果自己跟大壮一样，或者说比大壮还要强大百倍的话，露丝见了自己，恐怕也跟徐鹏见了大壮一般吧。 正吃着呢，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几个年轻女孩子进来吃饭了。 几个人有的点包子，有的要馄饨。点了之后围坐在那里，说说笑笑，说的是方言，而且有些有点难懂，大概是川渝一带的口音。 一阵放肆的笑声过后，一个女孩子起身，与老板低声交谈了两句，老板朝着里面指了指，这女孩子便冲着最里面来了。 这女孩子从王晓磊面前过去，一直走到最里面吧台。 王晓磊这才看清，这女孩子大早上的，居然拿了两瓶白酒。 而在返回的时候，女孩子正好与王晓磊对视了一眼，女孩子目光流转，迅速扫了一眼王晓磊手腕上的金表，接着，跟王晓磊对视，给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接着便急速地回到同伴中。 女孩子跟同伴低声耳语了几句，他们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王晓磊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每个女孩子倒了一杯白酒，酒瓶里还剩了一些，这女孩子便拎着酒瓶坐在了王晓磊的对面。 先是放在桌上一个茶叶蛋，然后歪着头看着王晓磊。 “靓仔，新来东莞的吧。”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请你喝杯酒啊。”这女孩说着直接拿过旁边的一个碗咕咚咕咚给他倒了一些。歪头倒酒，头发遮住了眼睛，女孩再次看向王晓磊的手表，然后，会心一笑。 “这个蛋也送你。”女孩把酒和茶叶蛋都往前一推，然后依旧歪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王晓磊。 王晓磊突然心思一动，这让他想起了露丝，自己刚来的时候，露丝给自己递糖的情形，多么的似曾相识呀。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王晓磊摆了摆手，低下头飞快地把碗里剩余的馄饨吃完，接着起身便走。 “喂，你这人好生无趣呀。”小女孩显然有些意外。 “对了，我叫燕子，你呢！” 小女孩在后面高声喊道。 王晓磊停下脚步，半转身看了看对方，只是给了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我叫王晓磊，祝你好运！” 说完王晓磊快步走出早餐店。 走出几步之后，王晓磊转头看了看身后这早餐店，长长地吐一口气，以后这地方啊，少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往前走了有半里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才那小女孩追了出来。 “王晓磊，请等一下！” 第七十四章 东莞处处是陷阱 王晓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追出来的燕子：“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刚来要找工作吗？我可以帮你。” “哦，是吗？你是做什么的”王晓磊看了看对方。 “我是做中介所的，什么工作都有。”对方递过来一张卡片。 王晓磊点点头，接住对方递过来的卡片，装进兜里，再次转身。 “喂，靓仔，我真的可以帮你！”燕子在身后继续高声叫喊。 “好，我知道了，有需要我会找你的！”王晓磊。再次答应，接着继续往前。 回到游戏厅看了看，大壮他们还没有开门，王晓磊只好掉头去回自己的住处。 一直走到小旅馆门口，无意间一回头，猛然发现那燕子还跟在自己身后呢，王晓磊不免有些好奇，停下脚步。 看到他停下脚步，燕子快步上来，依旧是甜甜的笑容。 “我真的想帮你！” 王晓磊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你帮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燕子犹豫了一下：“那个那个，我们都有任务的，我这个月还差好多名额呢” 王晓磊不由得心生好奇：“你们不是中介吗？还有任务？” “是啊，每个月要招够多少人，招不够的话都要罚钱的。” “那你看我能做什么工作？”王晓磊来了兴趣。 “你啊，你能进厂打工，也能去酒店做门童，当然还有更赚钱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那你跟我说说，更赚钱的是什么！” 燕子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指着远处可见的一家酒店，笑着说道：“看到那家酒店了嘛，他家有洗浴中心，你要是愿意去那里。” “你是说，让我去给人搓澡吗？我可不愿意！”王晓磊明知故问。 来燕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或许在他看来，王晓磊真的是刚来东莞的一个雏儿。 “你啊，不懂，那里面是搓澡，没错，可是个女人搓。” “啊，这也行。”王晓磊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的表情勾起了燕子的兴趣。 “是啊，你要是遇到给富婆，一甩手就给你好几百，好几千。要是被包养，那就少奋斗二十年啊。” 说到这，燕子还有点放肆地上前来抬手拍了拍王晓磊的胸脯。 “看你这么帅气，一定有富婆看上你！” “对了，你是不是处男呀？要是处男的话，我也能给你介绍一下，赚点零花钱！” 燕子说着，故意靠近王晓磊身边，呼出的热气，能吹到王晓磊的脸颊。 果然是这样的套路，王晓磊心中已经了然，他笑着朝另外一个方向指了指。 “我有个兄弟在那边游戏厅看场子，要不这样，我先去他那看看，要是不合适呀，我就去找你！” “哦，你是说大富豪游戏厅吧！”燕子显然对周围这片的环境非常熟悉。 “是啊，就是那个游戏厅！”王晓磊说完转身往小旅馆走去，燕子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来。 坐在服务台的老板娘，看到王晓磊带了一个年轻女孩进来，会心一笑，冲他挥了挥手。 王晓磊唯恐对方误会，急忙解释道：“姐，你别误会，她……” 王晓磊刚想说她跟我没关系，燕子却抢先一步：“我，我是他女朋友啊！” 老板娘立刻把脸转向电视机，不再理会他们两个。 王晓磊的房间在三楼。 走到二层，他便停下了，警惕的目光盯着身后的燕子，沉声说道：“你胆子真大，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不怕，我相信你是个好人。”燕子一边说，一边歪着头，露出风略带风情的一笑。 如果王晓磊真的是初来东莞，还真的会被这笑容迷住，可王晓磊见过露丝那纯真无邪的笑，背后充满陷阱。 王晓磊也见识过妩媚的李雪梅，可李雪梅最后不还是为了把自己推向玛丽嘛！ 所以笑容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陷阱。 想到这，王晓磊收起了自己的微笑，脸色一沉，冲着燕子挥了挥手。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这样让我害怕，你要再跟着我，以后我即便换工作，也不会再找你了！” 燕子闻听此言，也收起了笑容，一秒钟变脸，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王晓磊更加确信，燕子是来给自己下套的。 “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他没有再跟燕子废话，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大姐，大姐，老板，老板！” 见到王晓磊这般，燕子立刻抹了抹眼泪，指着王晓磊说道：“我记住你了！” 说完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王晓磊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坐了很久。 燕子这一幕让他有点后怕，东莞处处是机遇，也处处是陷阱，也不知道有多少像他这样的纯真少男少女，落入这样那样的圈套。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此时的王晓磊才发现，自己需要一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当然了，电视机是不可能的。 店老板是不可能给自己配备的，所以只能自己去买一台收音机。 对，自己需要一台收音机，既能了解国家大事，也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等下午从大庄那出来，就去办。 一直等到中午，王晓磊再次出门，找地方吃过午饭之后去找大壮。 大壮等几个人正守在游戏厅门口吃泡面呢，每人一个搪瓷的缸子，吃得稀里哗啦。 在桌子上还胡乱地堆着一些塑封的零食，火腿肠之类。 看到王晓磊来了，大壮伸手从桌子底下摸出来一个碗装方便面。 “来来来，你吃这个。” 王晓磊摆了摆手：“大壮哥，我吃过了！” 王晓磊掏出烟来要散烟，也被大壮阻止了，指了指方便面，示意吃面的时候他们不抽烟。 王晓磊坐下来，自顾地点了一支烟，他没有说话。 大壮一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沓游戏币出来，往王晓磊面前一推：“你先去玩会游戏，吃完了，我去找你。” “对对对，就去玩那个街头霸王，可好玩了。”旁边一人立刻附和起来。 第七十五章 以后你就是三哥 王晓磊没有去那动那些游戏币，他也不会玩游戏。 他只是起身在游戏厅里溜达起来。 他一个山里娃，来东莞之前根本没见过这些，只是偶尔在港台影片里看到过，所以他对这些游戏还是有一定的好奇心，什么街头霸王，双截龙，闪烁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 当然了，这些游戏机面前，几乎没什么人玩，倒是那些赛马跑分的游戏，围得人水泄不通。 这些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中带着几丝的亢奋，嘴里不断念叨着。 “三号！三号！” “五号！五号！” 画面中是几匹动画马在比赛赛跑的场景。 王晓磊大概能明白，这是他们在买赛马呢。 还有的在玩扑克牌，还有的在玩其他的，总之各种各样的电视中见过的，赌场中出现的东西在这里基本都能看见。 王晓磊脑海中想起李雪梅说过的话，这些才应该是游戏厅主要的收入来源。 转了一圈之后，王晓磊又回来，此时大壮他们已经吃完了方便面，把桌子简单一收拾，又摆上了扑克牌。 大壮是典型的北方人，他们带着手下能玩的扑克牌，是一种叫做够级的游戏。 六个人四副牌。 相间隔的三个人是一伙。 看到这一幕，王晓磊笑了起来，真要说打够级，山东人那可真是当仁不让了。 王晓磊站在大壮的身后看他们打，不得不说，大壮的牌技真的是烂，虽然起一把好牌，但是想赢怕输，保守得很，往往是拿着大把的好牌，最后都是空空的扔掉，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干了两把之后，王晓磊大概搞明白了，从第三把开始，开始指挥大壮出牌。很显然，山东人对扑克的理解，那绝对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天赋异禀。 在王晓磊的指挥下，大壮接连走了几次头科。 头科就是第一个出完牌的，要吃最后一名的贡牌。 在王晓磊的指挥下，大壮接连三把都是头科，这让他心情大好，指着自己同伴中一人说道：“你下去，换晓磊兄弟来打！” 打够级讲究的是点烧闷拉。 王晓磊他们在宿舍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血拼到底，最后一张十，一张J，那都能冲锋拿头科的打法。 所以在这里面对他们这些想赢怕输，保守打法的人来说，王晓磊那是鱼如鱼得水呀。 在他的带领下，大壮和另外一个伙伴那是高歌猛进。 一连打了几把头科，最后王晓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把手中牌重新递还给刚才那人的手中，笑着说道：“大壮哥，我累了，你们玩，我去那边歇会！” 大壮也把手里牌递给身边人，随着王晓磊一起，两人走出游戏厅。旁边一棵大树，大树底下摆着几块石头，大壮他们经常在这里乘凉，抽烟。 两人点上烟之后，谁也没有说话，一连吐了几个烟圈之后，大壮才终于缓缓开口：“兄弟，到我这来吧，我看好你！” 王晓磊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兄弟，你咋了？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大壮追问了一句。 “哥，我呢，其实有自己的打算，可我想去的地方，现在还不招工，所以如果我到你这来，只是短暂待一阵，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当然了，给钱多给少无所谓，主要是我……” 不等王晓磊说完，大壮抬手止住了他继续往下说。 “哎呀，兄弟，你早这么想不就得了。” 大壮说着，脸上现出兴奋之色，甚至开始挥舞着手臂。 “这么说吧，你到我这来待一天，我都举双手欢迎。” “不过嘛，有些规矩，我提前跟你讲，你要在这待不满一个月，那就只能按天拿钱，至于什么奖金，效益，杂七杂八的都没有。” 说完大壮往前凑了凑，在王晓磊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发钱的是上面老板……” “我要给你开了口子，那以后这帮人我可就没法带了。” 王晓磊当然懂，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 “好，既然你懂，那就好办。”大壮说着伸出手来亲热地拍拍王晓磊的肩膀，接着小拇指放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正在打牌的众人齐刷刷停止了动作，往这边看。 大壮招了招手，旁边围观的一名年轻人便快步跑了过来。 这年轻人，长得那叫一个难看，尖嘴猴腮不说，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只是呢，看他这满身的腱子肉，想来打架是把好手。 “野人，告诉兄弟们一声，别打了，集合，我有话说！” 被叫做野人的这小伙子，连连答应：“大壮哥，您放心，我这就去说” 这小子跑过去，在打牌的几个人耳边说了几句，这几人又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大壮和王晓磊，立刻纷纷扔掉了扑克牌。 很快，十几人就围拢过来，大壮把他们分成两拨，分别在自己的左右两侧。 大壮指了指王晓磊：“你们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呢，王晓磊就正式地加入咱们了！” “排序就排在老狗后面，以后你们就叫三哥吧！” 十几个人整齐划一，齐刷刷地喊三哥好，这一幕倒是把王晓磊吓了一跳。他赶忙起身回礼，接着转头看向大壮。 “大龙哥，这不合适吧，我刚来寸功未立，怎么能……” 大壮笑着。伸手拉着他胳膊，示意他坐下来。 “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三哥了，坐着，别乱动，对了，等过两天呢，老狗出差回来，我介绍你跟他认识。” 听了这话，王晓磊很是好奇：“咱们这个还要出差吗？” “哎呀，你不懂，慢慢的你就知道了，好了，今天你就没啥事了，你不想在这呆着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对了，回头啊，把你住处的电话跟我说一下，有事儿好喊你！” 王晓磊确实不想在这呆着。 可刚来就真的翘班，好像也不太合适。 王晓磊只能在这跟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聊了一阵，就听到外面一阵嬉闹，抬眼一看，燕子带着两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第七十六章 最多三天 燕子跟王晓磊四目相对，短暂的错愕过后，立马表现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哎呀，晓磊哥，你，你真的在这上班呀。”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而那边大壮看向王晓磊的眼神却多了一丝那么会意。 “哦，是燕子呀，我也是今天刚来。”王晓磊急忙解释。 “太好了，以后这地方我们也有熟人了！”燕子很夸张地向身边两个同伴介绍。 大壮则笑嘻嘻地明知故问道：“晓磊，你朋友啊！” 王晓磊有心说不是，可是那样的话，好像又不太给这个燕子留面子，她便轻轻点了点头。 大壮见到他的肯定，立刻也笑着打起了招呼。 “妹子，既然是晓磊的朋友，那就是我个林大壮的朋友，以后到这来呀，我要不在，提我名好使。” 一边说着，大壮一边转身，从旁边的盒子里，随手抓了一把游戏币往桌上一放：“拿着玩去吧！” 燕子一脸的欣喜看看大壮，又看看王晓磊。 接着赶紧从身边小挎包里掏出一盒烟，先给大壮一支烟，又给王晓磊一支，接着又去给那边正在玩牌的几个人散烟。 趁此机会，大壮在王晓磊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妞不错呀，让给我怎么样！” 王晓磊给了大壮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时候，燕子分烟回来了，开始拿着打火机点烟。 此时燕子身后两个小伙伴才如梦初醒，赶紧双双掏出打火机，去给打牌的这几个人点烟。 烟点着之后，燕子他们三个连连道谢，抓起游戏币准备往里走，大壮则再次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台机子。” 大壮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一台机器面前，大壮抬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这人看了大壮一眼，立刻起身，把座位腾了出来。 大壮招呼燕子坐下，就指着屏幕跟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绕到游戏机后面，捣鼓了一阵，这才返回来。 “大壮哥，其实我跟她也不熟，就是一面之缘吧。你想追啊，随便！” 王晓磊赶紧解释。 大壮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王晓磊耳边低声说道：“最多三天，我就能睡了她，你信吗？”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他相信。 “不过这个燕子看起来心机很深，你可要小心。” 面对王晓磊的提醒，大壮显得很自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就在这时，就听到那边一声欢呼，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循声看过去，就看到燕子他们三个人高兴地在那里手舞足蹈。 大壮给王晓磊眨了眨眼，接着便一挥手，一名小弟便快步过去。 功夫不大，这小弟回来了：“大壮哥，那三个女孩子赢了三百个游戏币，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该给人兑就兑呀。” “可是，哥，他们玩的那些币不是你给的吗？” 大壮眼睛一瞪：“我给的那也是人家的，你去跟吧台说，正常兑换。” 很快就看到燕子他们捧着一大把游戏币去了吧台。 王晓磊大概也知道，这个地方玩这种游戏，赢了游戏币是可以兑换的，只不过嘛，买游戏币是一块钱两个，赢的游戏币去兑换，那就是三个兑一元。 也就是说一会儿的功夫，燕子他们三个人就赢了一百块。 再回想刚才大壮的举动，王晓磊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些明显就是大壮刻意为之。 此时王晓磊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当时李雪梅对大壮的评价，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适合吃这碗饭呀。 燕子他们下午手气似乎很盛，一直玩到天色将黑，又赢了一二百个游戏币。 三人要走之时，燕子把手里的一捧游戏币，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笑着对大壮说道：“大壮哥，谢谢你的游戏币，这些呢，就当我请你。” “哎呀，不用不用，这些我给你存着，下次来记得问我要。”大壮客气两句，手却很诚实，一下子就把游戏币划拉过来，重新装回旁边的盒子里。 燕子走了，王晓磊也打算离开，大壮搂着她的肩膀，笑着大声说道：“走，我送送你。” 走出游戏厅，大壮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拉着王晓磊穿过马路，来到夜来香发廊的门口。 隔着玻璃往里看了又看，接着低声对王晓磊说道：“兄弟，抽空能不能帮我去打探一下安娜的消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我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王晓磊想起李雪梅对他的叮嘱，也是不动声色，“行，我进去的时候帮你问问看，只不过要等机会，我要是没什么正当理由进去问这个，恐怕……” “我懂我懂，你把这事记在心里就行。”大壮说完，再次抬手拍了拍王晓磊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大壮走了，王晓磊也赶紧转身奔向自己的住处。 让王晓磊略感意外的是，当他返回小旅馆的时候，门口的老板娘喊住了他。 “靓仔，等一下！” 看到王晓磊诧异的眼神，她指了指吧台上一个布袋。 “你小女朋友送来的。” 小女朋友？ 王晓磊错愕之后很快回过神来，说的是燕子。 “哦，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自己看去吧。”老板娘笑着冲他挥挥手，便转头看电视。 王晓磊拎着这个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 里面装着几个芒果。 这是东莞当季的水果，其实并不贵。 这让王晓磊瞬间又想起了露思，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给自己送糖的情景，这燕子和露丝的招数，如出一辙。 不过啊，这个燕子比露丝要大方许多，露丝只肯给自己几块糖，燕子则大方地送出芒果。 当然，送芒果或许跟今天下午燕子在游戏厅遇到自己有关系。 芒果拿完之后，最下面还有一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有一封信。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邀请王晓磊过去吃饭。 对于这样的邀约，王晓磊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可如果自己刚来东莞，举目无亲，或许会动心。 有了露丝那一出，这让王晓磊对现在的这些温柔陷阱，有清醒的认识。 王晓磊想了想，把这几个芒果放到窗台透风处。 明天带到游戏厅，跟大壮他们一起分享吧。 第七十七章 林大壮请客 王晓磊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老板娘在外面一个劲儿地喊。 “王晓磊，王晓磊，快起来，有你电话。” 半迷糊半清醒状态下，王晓磊看了看枕下的金表，已经十二点半了，看看外面天是黑的，他大声回了一句：“啥呀，这大半夜的！” “哎呀，小祖宗，你快点起来接电话吧，你那个同事林大壮打了十几遍了，烦死人了。”老板娘在外面听到他的动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言语间都带着几丝兴奋。 一听说是林大壮给自己打电话，王晓磊瞬间清醒，晃了晃脑袋，赶紧趿拉着拖鞋冲了出来。 王晓磊个子高，步幅大，一步就冲三四层台阶，很快便冲到一楼，赶紧拨通游戏厅电话。 电话那头，林大壮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又是一阵埋怨。 “哎呀，你干嘛去了？我这都打十几遍电话，前面都说你不方便接。” 王晓磊知道，不是自己不方便见，只是这老板娘有些懒惰，可自己不能说，毕竟自己还打算在这长期待下去，所以他便撒了个谎。 “唉别提了，洗澡洗一半没热水了，在洗澡间憋着来，大壮哥，有什么重要事吗？” “兄弟，咱们游戏厅后面那条街上有个川渝人家。待会你过来，今晚我请燕子他们几个吃饭。” “不是，哥，你什么意思？”王晓磊脑子有点短路。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一起吃个饭嘛。” “我跟他们约的一点。还有不到半小时，你抓紧时间过来。”林大壮说完，匆匆扣了电话。 接完电话，王晓磊也变得清醒了许多，林大壮这会请燕子吃饭，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想想燕子送给自己的那几个芒果，他不免有些犹豫。 自己真的能忍心看着燕子掉到大壮这个火坑里吗？ 可话说回来，为什么不能呢？燕子对自己也没安什么好心呀。 思前想后，想后思前，王晓磊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大壮的安排，前去赴约。 简单地洗刷一番，套上自己那还算干净的T恤，王晓磊就出门了。 虽然已经是半夜，可街面上热闹非凡，远的近的各种霓虹灯，闪得让人都快眼瞎了。 路边店里的音响震得耳膜生疼，摩托车，自行车，汽车，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王晓磊有一丝恍惚，想起了自己刚来的那个夜晚，也如这般情景。当时自己还惊叹于东莞的繁华。可现在再看这些东西，王晓磊却能察觉到，在这光鲜外表下面，那令人不堪的内幕。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很快，王晓磊就到了游戏厅，进去一问，林大壮早已经离开，王晓磊立刻按照林大壮的叮嘱，绕到游戏厅后面。 这条街大概只有十几米长，有五六户美食档口，叫美食街，肯定是不配，可实在王晓磊也给他想不出其他的称呼。 只有这几家当口，王晓磊一眼就看到了川渝人家，门脸前面有四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林大壮那大块头特别显眼，在他旁边跟着的赫然是野人。 看到野人，王晓磊好像突然明白了大壮的心思。 就像野人这种相貌，不管是谁跟他站在一块，那都是妥妥的大帅哥呀。 在他们对面坐着有三个女孩子，正是燕子和今天她的两个小伙伴。 王晓磊不由得暗自赞叹着林大壮效率还真是很高，曾经对自己夸下海口，三天时间就能睡了燕子，现在看来，此言或许不虚。 当然了，谁也不敢保证这燕子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在里面。 看到王晓磊来了，燕子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立刻换上一副甜甜的笑容，跟王晓磊打招呼。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王晓磊便在林大壮旁边坐下来，林大壮给他打了两瓶啤酒，一瓶是冰镇的，一瓶是常温的，跟他讲要兑着喝。 王晓磊目光简单一扫，现场情况已经了然。 桌子上几道川菜都飘着红红的辣椒油，很显然这是照顾到了燕子的口味。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个大大的啤酒杯，这是一次可以装一斤的那种。 也就是说自己面前这两瓶啤酒，最多可以倒两杯。 林大壮拍打着王晓磊的肩膀，一脸得意的向燕子他们说道，“我跟晓磊兄弟那可是生死之交，可以割头换命的好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找我跟找他一样。” 说完之后，转脸看了看王晓磊，然后发出了一句反问：“兄弟，你说是不是！” 对于这样的自吹自擂，王晓磊当然懂得配合，毕竟上高中读书的时候，自己也没少狐假虎威过。 “对对，我跟大壮哥，那真的是生死之交！”王晓磊自然要升华两人的关系。 听到王晓磊这句话，那边燕子笑了，笑得很开心，举起酒杯，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二位哥哥友谊长存。”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然后就是咕咚咕咚的喝酒声。 让王晓磊感到诧异的是，这燕子的酒量应该不错，满满一大杯啤酒，很快就喝完了，甚至比自己喝得还要快。 大壮十分殷勤，抄起酒瓶给燕子倒了满满一杯。 好家伙，你这小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呀，王晓磊忍不住感慨。 当然了，林大壮是不是怜香惜玉跟自己没关系，毕竟自己对这个燕子也没啥想法。 让王晓磊感到有些不安的是，这天晚上燕子总是有意无意跟自己找话题，对于大壮的殷勤，反倒是有些置之不理。 而相反的，燕子带来的那两个好朋友，一个叫杜鹃，一个叫王红，反倒是对大壮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在不断地拍大壮马屁。 可虽然两人把大壮哄得十分开心，王晓磊却看得明白，大壮从未主动给这两人倒过一次酒，这也说明这两人呢，林大壮他看不上。 王晓磊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既然是自己大哥看中的女人，自己就要保持距离。想到这，他抄起酒瓶，对着自己旁边叫杜鹃的这女孩子，咕咚咕咚就给倒满了。 第七十八章 你小女朋友来了 看到王晓磊给自己倒酒，这杜鹃显得有点儿受宠若惊。 连连说道：“晓磊哥，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说着话伸手过来夺酒瓶，而两只手却轻轻按住了王晓磊的手，甚至还用小拇指在王晓磊的手臂上轻轻弹了一下。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呀。 对于这样的小伎俩，王晓磊当然是心中跟明镜一般。 但正所谓看破而不说破，王晓磊撤回酒瓶之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跟这个杜鹃轻轻碰了一下。 假装自己有了醉意，朝着林大壮指了指，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我是跟着大壮哥混的，这就是我的好大哥！”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别找我，我呀，就是个跑腿的，啥都给你们干不了，要找啊，就找我大壮哥！” 这是王晓磊甩锅的一段话，也是转移目标的一段话。 可这样的话对林大壮来说十分受用，他甚至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错，没错，以后啊有啥事找我就是了，我多了不敢说，在这周围一亩三分地上，咱还是有话语权的。” 燕子等人又是一阵恭维，赶紧举杯喝酒。 就这样在不断地吹嘘和凤城中林大壮喝多了，吐字开始不清晰，身子也开始乱画。燕子似乎察觉到时机成熟了，赶紧对王晓磊说道：“我看大壮哥喝得有点多了，要不你先把他扶回去休息，咱们下次再约。” 其实王晓磊也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毕竟一喝就是一大杯，那可是一斤啤酒。自己就是五六瓶啤酒的事，早已经超量了。 不得不说林大壮确实还挺靠谱，虽然自己已经对地坐立不稳，但还是吩咐野人先去买单。 看到林大壮买了单，燕子等人立刻起身告辞，很快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看到他们走了之后，林大壮晃了晃脑袋，哀怨地看了一眼王晓磊跟野人，忍不住埋怨起来：“唉呀，你们两个搞什么嘛？我是装醉，我想让那燕子送我回去嘛，你俩倒好，主动拦着，非要把我送回去。这下倒好，老子今晚花了两百多，手都没摸着。” 听到这句话，王晓磊恍然大悟。 怪不得感觉大壮醉得这么快，他赶紧倒了一大杯酒，递到王大壮的手里，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壮哥，今天这事都怪我，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行了行了，咱们两个老男人喝有啥意思？走了走了！” 林大壮招呼野人跟着他走了，只留了王晓磊呆立在当场，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都是啥跟啥呀。 当然了，话说回来，他也理解林大壮的心情，花了二百多块钱，连燕子的手都没摸着一下，换做是谁，心里也憋气。 跟着林大壮返回游戏厅，两人抽了支烟，聊了会天，林大壮情绪变得稳定了许多。 “兄弟，今晚我也不是针对你，就是有点急，老子花了两百多，可TMD燕子这人太精明了，手都不给老子摸一下！” 王晓磊当然也理想大壮的心情，但这时候，自己不能火上浇油，只能灭火，“大壮哥，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着急三两天就把事办了！” “俗话说得好啊，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好饭不怕晚。” 很显然，王晓磊这几句话还是很非常对林大壮的胃口，他点了点头，又给王晓磊扔过来一支烟。 王晓磊点上烟吸了两口，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金表，已经快三点钟了。 “大壮哥，我得走了，不然呢，明天中午我都起不来！” 面对王晓磊的道别，林大壮显得很大气，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去歇着，对了，明天几点来都行，不一定非要卡十二点！” 王晓磊这才回过神来，林大壮都没告诉过自己几点上班，原来是要十二点呀。 让王晓磊略感意外的是，当他返回小旅馆的时候，老板娘一脸神秘，看着他在笑。 “你可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王晓磊有点懵，他挠了挠头：“这什么意思？我也没说不回来呀！” “哎呀哎呀你快上去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已经在房间等你很久了。” 王晓磊瞬间瞪大了双眼：“你说啥？谁跑我房间去了？” “是啊，你女朋友去你房间，这有啥不对吗？”老板娘一脸的懵，还带着几分委屈。 好吧，王晓磊也不再跟他计较，撒腿奔向自己的房间。 房门从里面关着，王晓磊敲门敲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谁呀！” “燕子，是我，王晓磊。” 几秒钟之后房门打开了，燕子只着一身红色内衣出现在王晓磊面前。 王晓磊赶紧转过身去：“燕子姐，你还是自重一点！” “怎么我这就叫不自重吗？你是不是见过很多女孩子这样……”燕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反问。 面对燕子的反击，王晓磊明显准备不足，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燕子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摞在自己的床头，王晓磊把衣服拿起来，塞到对方的手中。 “姐，我们两个没有谈朋友，请你以后不要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过来好吗！” 燕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接衣服，而是再次眼泪婆娑，不得不说，这演技呀真的不错，眼泪说来就来，一秒钟就够。 当然了现在的王晓磊对这些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就这样看着燕子在这表演。 燕子哭了一阵，见王晓磊无动于衷，立刻换了主意，她走上前来，挨着王晓磊坐下来，然后抓着王晓磊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接着又把脑袋靠在王晓磊的肩膀上。 “其实你知道吗？你跟我的初恋长得特别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啊，有那么一丝恍惚，还以为他到东莞找我来了呢！” 燕子说这番话的时候，柔情万种，情真意切。 可王晓磊却心如磐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茬。 燕子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唉，其实今晚跟大壮吃饭，我也主要是想见你。” 第七十九章 燕子的极致诱惑 王晓磊就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燕子见状似乎有些急了，她猛地一下站在王晓林面前，双手扶住王晓磊的肩膀，声音都带着颤音：“你，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王晓磊完全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你的心思？燕子姐，你，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工作吗？” 燕子突然，身子往前倾。 就要扑倒在王晓磊的怀里，王晓磊赶紧伸出双手，扶住对方肩膀，沉声说道：“燕子姐，咱们两个就只见了几次面，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了解，还请自重……” 燕子看了看他，忽然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燕子用自己的左手轻抚脸颊，然后托住自己的下巴，声音更甜，也更加的妩媚。 “哦，那你还想怎么深入了解……” 说完又往前凑了凑，一口气徐徐吐在王晓磊的脸上，她本想营造那种吐气如兰的效果，可却并不知道，吐出来的全是酒气。 “小子，你深入过几个女人了？” 面对着对方的胡搅蛮缠，王晓磊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猛地站起身来，把燕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燕子姐，我刚才已经说了，请你自重，请离开我的房间。” 说着话，他再次把刚才放在床边的衣服递了上去。 燕子呆立在当场，愣了足足有几秒钟之后，才伸手缓缓接过自己的衣服。 “你可真是个怪人！”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门口走了一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看着王晓磊继续说道：“我，付春燕自信长得也不算丑！” “唉，女人有的我都有，你怎么对我不感兴趣吗？” 王晓磊冷冷地盯着她，声音比目光更冷几分：“兴趣当然是有，可我更怕上当！” “如果我跟你亲热，要么外面有人进来，你给我玩仙人跳，但我想有大壮哥，你们多半不敢，那你就剩另外一个选择，鼓动我离开游戏厅，帮我找个电子厂，把我安排进去，当然了，你或许好心，免收我中介费！” “进厂之后你会让我想方设法从厂里往外弄些电子元件，对吗？” 王晓磊的这番话似乎说中了燕子的内心，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你你咋”燕子话说一半，硬生生把后半句给憋了下去。 “你想说我咋知道，对吗？”王晓磊盯着对方语气愈发的冰冷。 “做个人吧，多少少男少女的东莞梦，就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说完王晓磊略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现在就走，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明天你想找林大壮你还可以去，你要还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燕子捧着自己的衣服，转身走向门口，其实从床到门口不过三四步，燕子从所在的位置，只需要两步就可以出门。 略显机械地伸出手，动作很慢，显然燕子还在期望王晓磊能改变主意。可身后的王晓磊没有任何动静。 燕子缓缓把门打开，接着迈步出去，王晓磊起身打算关门。 可就在准备把门推上的一瞬间，他猛然间察觉燕子就蹲在自己门口呢。 王晓磊重新把门打开，看到燕子的美背，在走廊日光灯下辉映下，洁白无瑕。 如燕子所说，真要给相貌和身材打分的话，燕子绝对是中上的。 如果王晓磊真的只是初来乍到，恐怕早已经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你还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晓磊的声音愈发冰冷。 听了王晓磊这句话，燕子却是哇的一下哭出声了。面对这样的伎俩，王晓磊无动于衷，咣当直接把门关上。 外面的哭泣声由大到小，这让王晓磊愈发确信燕子就是演戏给自己看。 一阵倦意袭来，王晓磊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直接扔在床尾，只穿了一个平角内裤，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王晓磊再次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从枕头下把金表摸出来看了看，四点钟，这在夏末秋初的东莞，天还没放亮！ “谁呀？这大清早的干嘛呢！”王晓磊忍不住冲门口大声吼道。 “靓仔你开门！”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动静，王晓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几分的疲惫起身把门打开。 “你呀你，怎，再怎么样吵架，也不能把女朋友关在门外吧，看把孩子给累的！” 王晓磊一扭头，这才发现，燕子就这么蹲在地上，斜靠在墙根睡着了。 上身的T恤胡乱套上的，下身的牛仔裙根本就没穿。 “你呀，不是我说，你小年轻闹矛盾，可别真干这么狠的事，这幸亏啊下半夜没多少人，你说要是被哪个野男人盯上，你女朋友可就遭殃了！” 老板娘语重心长摆出一副对他十分关心的样子。 王晓磊叹了口气。 他本想跟对方解释的，可转念一想，一时半会恐怕解释不清，所以倒不如自己干脆背锅算了。 王晓磊走上前来，抬手轻轻拍了拍燕子的肩膀，很快燕子就苏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发出温柔的一声喊：“晓磊哥，你咋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聊，你们聊，对了，小靓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下去找我！” 老板娘走后，王晓磊叹了口气，朝着自己房间里面指了指。 “进来睡吧，外面不安全！” 燕子仿佛得到了圣旨一般迅速起身，从王晓磊身边挤进了屋里。 王晓磊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往里走，燕子在脱掉自己的T恤之后，下意识的停止动作，看了一眼王晓磊。 看到王晓磊没动，燕子这才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妥，重新拿过T恤，做出一副要重新穿上的样子，王晓磊见状摆了摆手。 “行了，不用装样子了，睡吧。” 燕子这次动作倒是麻利得很，把T恤摆在床头，身子缓缓躺下，然后尽量往里靠。 本来只有一米二宽的单人床，燕子努力把身子挺直靠在最里面，给王晓磊留出更多的空间。 王晓磊把门关好之后，上前来也躺在床上，跟燕子两人背靠背。 “天一亮你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王晓磊声音依旧冰冷。 第八十章 金表不见了 燕子突然转身从后面抱住了王晓磊，接着整个人的身子紧紧地贴了上来。 王晓磊能感受到对方的那份炙热和柔软。 就在他身体马上要有所表示的时候，他陡然间，想起李雪梅。 王晓磊立刻伸手在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把，这让整个身体立刻偃旗息鼓。 燕子继续展开攻势：“晓磊哥，你真的这么绝情吗？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啊！” 王晓磊叹了口气：“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我很明白，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咱们挑开了就不好了。” 说完王晓磊假装挠痒痒，胳膊抬起来，其实是挑开了燕子对他的搂抱。 对于他这个动作，燕子当然是明白得很，整个人立刻往后退，跟王晓磊拉开了距离。 王晓磊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沉沉睡去。 在迷迷糊糊中，王晓磊感觉到自己的枕头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猛然打个激灵，醒了过来。 可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却发现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再看看那边，燕子闭着眼睡着了。 关上灯，继续睡，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动，这下王晓磊便没有再起来开灯，而只是伸手简单地撩了一下，这一撩，好像感觉到什么温暖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王晓磊一跳，他再次直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一切安静如故。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做噩梦了。 让王晓磊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终于睡足醒来的时候，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搭，空地，他微微睁开眼睛一看，燕子不见了。 王晓磊笑了笑，走吧，走了自己反倒是清静。 可就在王晓磊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枕头下，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枕头下面找来找去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块金表。 王晓磊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不，不止昨晚，每次临睡之前，王晓磊都会把金表塞在枕头下面。 不为别的，就为了看时间方便。 可现在金表不见了，他又回想起昨晚有两次，明显察觉到枕头底下有动静，尤其是第二次，那种温柔的触感。 他猛然醒悟过来，那种温柔的触感就像是肌肤。 那么问题来了，金表不见了，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很显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燕子。 燕子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取走了金表，又趁机离开。 王晓磊做出了这样的推断之后，他十分的生气。 必须去要回来。 气呼呼地起床，端着洗漱用品走向楼头，在楼梯这里有公共的洗漱间。 几盆凉水下来，王晓磊在洗脸的同时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是啊，证据。自己怀疑那燕子拿走了金表，可是有证据吗？自己就这么气呼呼地找上门去，兴师动众问罪，对方指定是不会承认的。 而现在大壮正卯足了劲儿，准备对燕子下手，要是让大壮知道，燕子昨晚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难免会多想。 逐渐冷静下来之后，王晓磊改变了主意，这件事自己还需要大壮帮忙。 一直挨到中午，吃了饭之后，王晓磊来到大富豪游戏厅，大壮他们依旧是方便面加火腿肠。看到王晓磊来了，依依旧是指了指桌上的那一碗泡面。王晓磊摆了摆手 “哥，我吃过了。” 接着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说道“哥，你不是想把燕子搞到手吗？我倒有个主意。” 一听这个，林大壮来了精神。 “什么主意？你快说。” “我发现燕子他们三个小女孩，每天从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走过去大概得十几二十分钟。” 说完，他往野人的位置瞟了一眼“咱们干嘛不派人保护她们呢！” “燕子他们的中介所离咱们这儿只有几百米，这边有什么事儿，把人喊过来也来得及！” 听了这话，林大壮面露喜色。 连碗里的方便面都吃着不香了，站起身来：“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走走走，出去详细说。” 来到树荫下，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王晓磊就把他的计划跟林大壮说了一遍。 “实不相瞒，我在燕子来咱们游戏厅之前，就知道她住哪，也知道在哪里上班，昨晚我回去想了一下，咱们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早上派人，保护他们去上班，白天呢就让他们哥几个坐在中介所门口，等他们下班了，再把他们送回住处，要是外出呢，就让野人带兄弟们跟着！” “他们要问起来，就说你派去保护燕子的，这样一来，燕子肯定大为感动。嘿嘿，用不了三天，当然就投怀送抱了。” 林大壮显然没有多想。立刻打声口哨，把野人喊了过来。 “吃完饭之后，带上两个兄弟跟晓磊，不，跟你们三哥去办点事。” 一听要跟着王晓磊出去办事，野人兴奋的摩拳擦掌，返回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方便面给吃完了。 王晓磊带着他们三个人奔向燕子所在的中介所，一边走，王晓磊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包烟。 “你们三个听好了，咱们大壮哥看上昨晚吃饭的燕子了。”说到这儿，他刻意地拍了拍野人的肩膀。昨晚吃饭野人在，自然认识燕子。 “所以呢，我带你们三个去呀，你们就一件事，保护好燕子的安全。” “下班把他们送回住处，上班从住处送到工作地点，平时你们就蹲在她们的中介所门口，不许有人欺负燕子，懂吗！” “懂，放心吧，三哥。”野人他们三个连连点头。 很快就到了燕子所在的中介所。 晌午时分，中介所里几个小女孩正在那嘻嘻哈哈，一边说笑一边吃午饭，午饭也很简单，每人面前一份盒饭，像这样的午餐大概三到五块钱。 隔着玻璃看到王晓磊他们几个来了，燕子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但只是一闪而过，立刻恢复了笑容。 王晓磊开门见山，对着野人做了个手势，又指着燕子说道：“叫人！” 野人他们三个心领会神会，齐刷刷地鞠躬喊道：“燕子姐姐好！” “晓磊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燕子有点懵。 “哦，没啥，让他们三个过来保护你！” 第八十一章 王晓磊的设计 听了王晓磊的话，燕子眼中的诧异之色愈发的重了几分。 她左右看了看，摊了摊手：“我这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呀？我这也没事儿啊。” “哦，那没关系的，就让他们几个呀，坐在门外，你有什么事直接招呼他们就行了。” 王晓磊说完，带着两人转身出来。 王晓磊指着门口的几层台阶，沉声说道：“这里要是有阴凉呢，你们就坐在这，没有阴凉呢，你们就撑把伞，记住，进去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看仔细了，千万不要伤害了燕子姐姐。” 野人呲了呲大牙笑了笑，他这笑啊，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三哥您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要有什么差错，我提脑袋去见你。” 王晓磊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拍了拍野人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兄弟，我可告诉你，这燕子可是咱们大壮哥看上的女孩子，要有什么差错，你自己懂的。” “我懂我懂。”野人连连点头。 王晓磊转过身，给了燕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离开，看着王晓磊走后，燕子又折返回来。虽然还是跟几个姐妹有说有笑，但是目光不断地飘向坐在门口的野人他们三个。 “燕子呀，他们三个到底是干嘛的？”身边的小伙伴自然会议论一番，而燕子只是笑了笑：“嗨，没啥，他们的老大好像……” 不等他说完，那边的杜鹃立刻接过话茬：“对对对，他们的老大叫林大壮，看上燕子姐了，昨晚还请我们喝酒呢！” 说完，亲昵地拍了拍燕子的肩膀：“姐，你可真行啊，今天他就派人来保护你了，有了他们仨，咱们啥都不怕。” 看着众人议论的兴高采烈，燕子也不好说什么，吃完饭之后返回座位上休息了一阵，就按点上班，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们傻眼了。 野人严格遵守王晓磊的安排，每一个进到他们中介所的人都要盘问一番，这就让很多人产生了抵触心理，一经盘问，立刻转身就走。 而且就野人的长相，放在街上都有点吓人，更别说放在门口了，这妥妥的就成了门神呀。 整个下午中介所里就进来了两个人，其他的都被野人他们给吓走了。 这下这群小姐妹可不干了，下午下班的空档，她们围着燕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燕子，还是快让你那个大哥把人撤走吧，这样下去咱们喝西北风啊。” “就是就是，保护你我们没意见，可在门口挡着我们正常干活，那可不行，这个月我任务还差一半多呢。”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燕子轻轻点了点头：“行，那待会儿我们去找林大壮，我亲自跟他说！” 燕子说到做到，很快便带着两个小姐妹来找林大壮。 看到林大壮之后，燕子说的还是很含蓄：“大壮哥，能不能让你的兄弟明天别去了？我不想搞特殊！” 林大壮却是一脸的笑意：“嗨，也不是什么特殊，就是哥几个闲着没事，到你那门口坐坐嘛，你别在意，你呀，该吃吃，该喝喝！” “可是他们……”燕子想说，他们影响到了我的正常工作，可话说一半。却瞅见了那边，一脸笑意的王晓磊。 燕子犹豫了一下，立刻换了一个说辞：“可是他们能不能别坐在门口呀？有点儿影响我们做生意了！” 林大壮转头看了一眼王晓磊，毕竟这事是王晓磊安排的，王晓磊立刻笑着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好说好说，那我跟兄弟们说说，离你们门口远点……” 燕子得到了这份承诺，兴高采烈地走了。 看到他走之后，林大壮略显担心地转向王晓磊：“兄弟，你这招行不行啊？今天这一天呢，人家就找上门了！” 对于这种情况，王晓磊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笑着说道：“哥，女孩子嘛，要就是不要，不要就是要。” “他如果真的嫌烦，肯定让你把人撤了，刚才为啥说不要堵在门口呢？那不还是想要吗！” 听了王晓磊这句话，林大壮那是喜笑颜开呀，连连拍脑门：“对对对，兄弟你说得对，我咋就没想到这么多呢，要就是不要，不要就是要，野人，野人……” 林大壮冲着那边的野人招呼，野人一溜小跑过来，依旧是规规矩矩的一鞠躬：“大壮哥，有什么安排？” “你呀，明天再多加两个人手，把他们中介所给我看住了，记住，进去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盘查清楚，千万不要有人伤了燕子。” 野人如同领了圣旨，转身去了，王晓磊也没有继续待下的兴趣，跟林大壮借口说头疼，便走了。 王晓磊直奔上次的百货大楼，他要买一个收音机。 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即使花上两三千，买个电视倒也能行。可在他看来这有点奢侈，毕竟自己住的是小旅馆，所以买收音机，那才是经济实惠的方式。 花了八十多块钱买了一个也能做收音机，也能做录音机播放磁带的复合体。 反正在这东莞，想买盗版光碟，那跟喝水一样简单。 抱着这收音机回到宿舍，又掏出两盘老板赠送的盗版磁带，放进去就开播，虽然刺刺啦啦的声响很大，可最起码里面的歌词，国语版的自己还能听清，至于粤语版，那就只能安各安天命了。 第二天王晓磊睡到快晌午才起床，他懒洋洋地来到楼下，准备出去吃饭，老板娘却喊住了他：“靓仔，昨晚睡得可好！” 王晓磊有点诧异，总感觉老板娘这问话怪怪的，他只能赶紧笑着点了点头：“嗯，还好，睡得还行吧。”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对方神色一变，猛地一拍吧台：“你小子倒是睡服舒服了，老娘我可遭罪了，我告诉你，我金玲干这行已经快二十年了，还没有遭过昨晚的那种罪！” “金玲！”这是王晓磊第一次知道老板老板娘的名字。 “金大姐，昨晚到底咋了？你遇到啥事儿了！”王晓磊赶紧赔上小心。 “我遇到啥事了，还不是你那帮狐朋狗友，可气死我了。”金玲越说越来气。 第八十二章 李雪梅的邀约 王晓磊有点懵，看了看对方：“姐，我那狐朋狗友，就是前两天骑摩托车来的那一帮，至于其他的跟我可没关系，你可别冤枉好人……” 听了王晓磊的话，金玲更生气了，突然抬手，狠狠地拍打了两下吧台。 “昨天晚上有好几个电话打过来，都是找你的，其中有一个说是叫林大壮说是你大哥，还有一个叫燕子，说是你的小女朋友。” “对了，还有一个电话很奇怪，他说姓李，是个女的，还说，只要我说，你就知道的，还跟我讲，要你过午去她那里吃饭。” 说完，金玲把面前桌子上的一张纸抄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遗漏，才一脸生气地递给王晓磊。 “你看，这是昨晚三通电话的记录，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晓磊此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对于燕子找自己的举动，他视而不见。林大壮找自己，自己也可以待会儿直接去游戏厅，问问什么情况。唯有这李雪梅，他感到有点后怕。 李雪梅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要自己去找她，指定有要紧事。 可更多的谜团只能等见了李雪梅再问了。 “金大姐，多谢了。”王晓磊道谢之后，接过纸就要走。 “站住，三十块。”金玲直接摊开手。 好吧。王晓磊一阵无语，但转念一想，毕竟麻烦人家帮忙记录了。 王晓磊掏了五十，递给对方。 金玲直接装进兜里，“好了，还能帮你接俩电话。” “我！”王晓磊很无奈，但也只能转身离开。 出门简单垫了点东西，留了点余量，准备去跟李雪梅再吃点，然后故意拖延一会时间，才去大富豪游戏厅。 游戏厅里，林大壮他们已经吃完了午饭，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方便面，毕竟一进门，空气中弥漫的就是红烧牛肉面那调料的味道。 王晓磊给林大壮递了一支烟，林大壮显得很是小心，再次开口问道：“兄弟，今天一大早，野人他们可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你说也不知道他们这事儿办得到底什么程度！” 听了这话，王晓磊心中暗自窃喜，他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摆了摆手。 “大壮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燕子他要是不想让你保护呀，早就让野人他们回来了。之所以留下野人，自然是希望得到您的保护，加把劲，可以的。” 王晓磊说完给了对方一个坏坏的眼神。 林大壮显然明白王晓磊的意思，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脸都有点微微泛红，当然了，对于这种脸黑的人来说，泛红也非常难察觉。 “晓磊兄弟，我可是夸下海口了，三天拿下燕子，你可别让我……” “大哥，满打满算，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别心急！”王晓磊还是很会做思想工作。“对了，我去对面，给你打探一下安娜的消息。” 王晓磊拍拍大壮的肩膀，起身离开。 夜来香发廊。 王晓磊推开玻璃门进来，蒙娜丽莎，伊丽莎白她们正在殷勤地给客人洗澡，看得出来，这四字三姐妹，干起活倒是有点不吝啬力气。 对于这种自食其力的人，王晓磊还是欣赏的，一边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往上走，一边对着蒙娜丽莎他们不断地招手，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走上二楼，王晓磊来到李雪梅的房间门口。 虽然房门紧闭，可外面没有锁，很显然里面有人。 王晓磊刚要抬手敲门，却听到身后一阵吱呀声，扭头看过去，一名更加年轻的女孩子从以前露丝的房间走了出来，可这女孩子，眉目之间，倒是跟露丝有那么几分像。 这一幕让王晓磊不由得有些吃惊。 走出来的女孩子显然注意到了王晓磊的神情，歪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靓仔，你怎么了！” 王晓磊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倒也没啥，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呀，你跟我初恋的女朋友长得好像啊！” 王晓磊现学现用，这可是昨天晚上燕子的词。 听了他这句话，对方报之以甜甜的笑：“靓仔，你这招数，骗了多少女孩子了！” 王晓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李雪梅的房间开了，她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王晓磊，又看向对面，对面女孩子似乎很惧怕李雪梅，吐了吐舌头，赶紧转身回屋。 走进屋里，李雪梅抬手示意王晓磊把门关上。 从这个举动中，王晓磊能感觉出李雪梅对自己有几分的不满。 他赶紧陪着小心说道“姐，我是正好遇见了，没别的意思，我……” “行了，我哪有那么小气。不过呀，你以后离他远点，他是露丝的表妹！” 听到这，王晓磊吐了吐舌头。 “她还敢住到这里来呀！” 李雪梅瞅了他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不敢？你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没有露丝的保护，她住这里来，是不是……” “你懂什么呀，河南人在这边多得很……” “你记着，不管是谁，都要跟他们保持距离，懂了吗！”王晓磊忙不迭的点头，李雪梅这句话真的是善意的提醒啊。 “姐，我记住了！”王晓磊连连点头答应。 “今天叫你来吃饭呢，是跟你说一件事，这两天准备一下，玛丽姐要约你！” 王晓磊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见到他这般神情，李雪梅眼睛一瞪“怎么？让你赚钱，你还不高兴！” “高兴，高兴！”王晓磊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另外刘娜来电话了，厂里的事啊，也就那么的了，不会再追究你！” “不过嘛，为了安娜和你同学的安全，以后少去厂子那边转悠！” 王晓磊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直接不去。” 李雪梅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嘛，还有个麻烦，你得自己解决。” 说到这，李雪梅白了他一眼：“昨天一个叫罗凤琴的找到这儿来了，正好被我遇见，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说完，递过来一张纸，“这女孩子，为了你，辞职了，这是她的联系方式。” 第八十三章 老板新开铺面 “你赶紧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她可以存在，但千万不要让玛丽姐知道她，明白吗？” 李雪梅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把桌上的菜打开，都是一些袋装的卤制品，还有几瓶啤酒。 王晓磊在这喝了两瓶酒之后，李雪梅突然下了逐客令。 “去吧，去你的大富豪游戏厅上班，别在我这喝多了！” 听了李雪梅的这番话，王晓磊诧异地看了看对方，这有点儿不是她的风格呀。 “梅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不要耽误了你那工作，好了，你走吧！” 李雪梅挥了挥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王晓磊心中虽然有点不舍，每次跟李雪梅喝酒都喝到天昏地暗，这次喝了个不咸不淡。 王晓磊勤殷勤地想要收拾桌子，又被李雪梅给拦下了。 “行了，你走你的，我还要喝呢。”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家里又打来电话了，回头给家里回个电话，留个号码，明白吗？” 王晓磊点了点头：“梅姐，我知道了。” 走出李雪梅的房间，把门带好，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往下走，刚走了没几步，王晓磊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猛然间回头，这才发现露丝表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王晓磊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到一楼，跟三位四字姐妹打了招呼。 走出夜来香发廊，王晓磊在旁边的阴凉地儿里站定，点了这一支烟。果然很快，露丝的妹妹便走了上来。 “你叫王晓磊，对吗？” 王晓磊转过头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是露丝的表妹，我叫郑倩倩。”对方言谈间，倒是带着十足的善意。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晓磊吐了一个烟圈，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他心中对露丝仅存的好感已经没有了，露丝的表妹在他这里更不会得到什么优待。 “我姐做过的事儿，很抱歉，她跟我说，我要是有机会见到你的话，跟你说声抱歉。” 这番话倒是有点出乎王晓磊的意料之外，他抬眼看了看对方，郑倩倩一脸真诚。 “我姐还说，如果因此给你造成的损失，你说个数，她愿意赔。” 这句话让王晓磊有些暴躁，他盯着郑倩倩，狠狠地说道：“赔，怎么赔？我被工厂开除了，周围的厂子都不会接纳我，你说赔多少。” 王晓磊突然爆发的怒火，让这位郑倩倩很是慌张，他赶紧对着王晓磊一鞠躬：“对不起，回头我让我姐联系你。” 说完急匆匆地跑开了。 看着郑倩跑回了发廊，王晓磊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 不管露丝说什么，他是不会再相信了。 大富豪游戏厅里。 林大壮看到王晓磊来了，立刻笑嘻嘻地凑过来：“晓磊兄弟，我看你去夜来香发廊了，有没有安娜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王晓磊还是有点佩服大壮的，别说啊，这海王就是海王，在追求燕子的同时，还不忘了操心安娜。 “大壮哥，我给你问过了，说安娜好像去一个工厂上班了，但是去哪里了，他们没说出来。要不你发动手下兄弟们问问，我也找机会再帮你打听打听。” 听了这个，林大壮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 “兄弟，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怪不得这几天没见她，好，我明白了。” 说完，林大壮指了指那边靠风扇的一把椅子。 “那是刚弄了把新椅子，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去歇着。” 王晓磊当然明白，林大壮给自己这把椅子，可不像表面上说的这么轻松愉快，肯定背后有什么事儿等着自己呢。 果然，呆了没有半小时，林大壮就座了过来，一脸神秘的跟王晓磊说道“兄弟，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大壮哥，你这话说的，还用商量，有啥事你直接吩咐就是！” 林大壮抬手往王子酒店的方向指了指：“那边王子酒店知道吧，一楼给了咱们老板一个铺面，也要开游戏机。” “咱们哥俩分开来，一个管这边，一个管那边，你看你选哪个。” 王晓磊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他想起了李雪梅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林大壮选择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住安娜，保护安娜。 而现在安娜已经离开打工去了，所以这地方对林大壮就失去了吸引力。 想到这，林晓磊立刻嘿嘿一笑：“哥，我初来乍到，又不熟悉情况，你还是给我个现成的吧，那边新开事多，我怕玩不转！” 不得不说，王晓磊呀，真像是林大壮肚子里的蛔虫，完全摸透了他的想法和脉络，听到王晓磊这么说，林大壮嘿嘿直笑。 笑的呀，脸上褶子那都能夹死苍蝇了。 “行，兄弟，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个呢就留给你。” “对了，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一见大老板。” 王晓磊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这让林大壮很是开心，点了几个人带着走了。 现场只留下了王晓磊跟四五个小年轻，这几个人看起来跟王晓磊的年龄差不多，其中一个面孔比他还要稚嫩。 王晓磊一番询问才知道，对方是林大壮的老乡，也是同村的，名叫林北方。 林北方今年刚初中毕业，前来闯荡东莞，就直接奔林大壮来了。 介绍完情况，还不忘对着王晓磊夸奖一番林大壮：“大壮哥是我们村里的能人，这大家都知道的，十里八村来南方的都是奔着他来！” 虽然这话说得很夸张，但不可否认，如果林大壮听到这种话，一定会乐得连屁股都开花。 一转眼就是天黑，王晓磊正打算招呼手下几个人，出去找点吃的，就看到那边，燕子急匆匆往这边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野人他们三个。 看到这一幕，王晓磊笑了，很显然燕子撑不住了。 果然，燕子进来环视一圈，没看到林大壮，立刻来到王晓磊面前：“晓磊兄弟，能借一步说话吗？” 王晓磊点点头，随着燕子，两人出了游戏机厅，来到那棵大树下。 燕子立刻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两盒烟，往王晓磊的手里塞。王晓磊后退一步，趁机甩开。 “燕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晓磊兄弟，咱们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他们三个回来，别再跟着我了！”燕子言语间，很是急切。 果然如此！ 王晓磊表现得很无奈，摊了摊手：“这是我们大壮哥安排的呀！” 第八十四章 金表回来了 一听这话，燕子有些急眼了：“可他们三个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店的生意了，你说，他仨往门口一坐，谁还敢进来吗？” “即便进来了，你那兄弟坐在我身后，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谁还敢去找我。” 听了这段描述，王晓磊想笑，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表面上他还是得装着很是无奈的样子：“哎呀，燕子姐，这我可就没法了！” “不瞒你说，大壮哥呀，已经去别的发财了，这游戏厅就留给了我和老黑他们几个。” “你这事我得找机会转告大壮哥，但是不管咋说，咱这开门做生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 听了王晓磊的这番话，燕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但很快一闪而过：“那我就多谢了。” 看着燕子走远，王晓磊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对傻站在那里的野人三个挥挥手。 野人几个立刻跟了上去。 王晓磊知道燕子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自己只需要再坚持一下。 果然，第二天中午燕子又来了，一见王晓磊就塞过来两盒烟，说话间已经带着哭腔：“晓磊兄弟，不，晓磊哥，求求你让他们走吧，他们三个坐在我们店门口，整整一上午，一个人都没进去，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开除了。” 王晓磊却是微微一笑，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呀，大壮哥安排的事，唉，要不等过几天他回来，我跟他说说。” “过几天，还要过几天，那我死定了。”燕子叹了口气。 “难道就真的没有通融之法吗？” 王晓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摸着下巴，假装沉思的样子：“倒也不是没有，要不你帮我做件事！” “好啊好啊，别说一件，就是三件，五件，十件，我付春燕也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不等他说完，王晓磊就抬手阻止了她：“赴汤蹈火吗，就不必了，是这样，我呢，丢了一样东西，你帮我找找，如果能找到的话，这事儿或许咱们还有的商量。” 说完王晓磊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自己左手手腕上轻轻拍了两下。 燕子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身子下意识地一哆嗦。 但看得出，她社会阅历丰富，眼珠一转。强作镇定下来：“哎呀，你是说那块金表。” “你呀太不小心了，那晚咱们一块喝酒，回去之后王红他俩说捡了块金表，我还以为是在半路捡的，没想到是你的呀。” 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但就目前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王晓磊只是面带微笑，没有开口，燕子则转头对着野人说道：“兄弟，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去我办公桌右手边抽屉里，让王红帮忙拿一下，一块金表。” 野人探寻的目光看向王晓磊。 王晓磊轻轻点了点头。 野人立刻撒腿而去，功夫不大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正是王晓磊丢失的金表。 “晓磊兄弟表找回来了，这下你该让他们回来了吧。” 王晓磊摆了摆手，让野人他们走开，他则拉着燕子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燕子姐，大壮哥对你的心思，你也该明白吧。” 燕子看了一眼王晓磊，一声冷哼：“哼，那个死胖子，当然没安什么好心。” “我还能不知道他……” “你说对了，他就是没安什么好心，他也曾经对我们哥几个夸下海口，说一定要把你追到手。”王晓磊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才不找那样的男朋友，我喜欢你这样的。”燕子看向王晓磊的眼神，那都带着拉丝了，王晓磊岂能看不出来。 但王晓磊看都不看，把目光转向别处，叹了口气：“哎呀，我也想跟你谈朋友啊，可是我不敢呀，林大壮是我大哥！” “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一听这个，燕子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又给王晓磊递烟，这次王晓磊没有拒绝，接过其中的一盒烟拆开拿了一支出来。 燕子赶紧点燃火机，给王晓磊点上烟。 “兄弟，你说，你有什么主意！” 王晓磊不着急回答，而是吐了个烟圈，缓缓开口：“燕子姐，我这个主意吧，可能说出来有点直接，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王晓磊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大壮哥喜欢你，这我们都知道，当然了，我也清楚，他不止一个女朋友。”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燕子一脸迷茫。 “唉，燕子姐，我的意思嘛很简单，他既然喜欢你，说白了，就是贪图你的身子呗，你就让他心愿得逞呗，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东西得到了，念想了结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听了王晓磊这番话，燕子的脸色变了，变得通红。 “你，你给我出的什么狗屁主意？你想让我去陪他睡觉。” 王晓磊朝野人那边看了一眼：“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也没招了，那就只能让野人继续跟着你了。” 说完，王晓磊抬起手腕晃了晃，腕上的金表，映射的阳光，晃过燕子的脸。 燕子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看向王晓磊的眼神带着几丝恼怒和不甘。抬起右手，手指指着王晓磊想发作，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王晓磊，真看不出来呀，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手段。” “彼此彼此呀，燕子，以后在我面前规矩点，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王晓磊说完转身就走。 燕子站在当地，沉默了许久，见王晓磊已经快要进游戏厅了，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林大壮，今晚老地方，只有我跟他，不醉不归。” 王晓磊笑了笑，继续往前进了游戏厅。 招手把林北方喊了过来：“去告诉大壮哥，今晚川渝人家，燕子单独请他吃饭。” 林北方屁颠屁颠地跑了。 不出半个小时，这小子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怀里抱着整整一条烟。 一见到王晓磊，神情激动把烟放到桌子上。 “大壮哥说，这是送给你的！” 王晓磊看了一眼，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华子呀，这一条烟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