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捧月》 第1章 启 “殿下。殿下,殿下!……” 在一声声殷勤、迫切,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激动的呼唤声中,尚且有些头痛、昏沉的燥闷妙人皱起眉头,无师自通的一声全新发音的“吵”字,让原本蜩沸的周围只剩下正上方不刺眼的光明。 耳朵清净了,堪比重度宿醉的烦躁昏沉也似有改善,下意识揉揉眉心的娇小人儿哪怕对自己当下所处有些准备,却还是在睁眼看清的瞬间愣在当场。 她看见了什么,一颗颗紧贴到变形的诡异头颅,一对对五颜六色、或圆或尖的兽类耳朵;成片分部在眼角、耳畔,将光进行二次折射的细闪鳞片,还有其中个别的双唇间吐动着要么如蜥蜴、变色龙等的粘液长舌,要么是酷似蛇类却又包括但不限于鲜红的分叉信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空降到某处进行人类与蛇、兽等跨物种结合的变态实验室,但又紧接着发现自己与闭眼长眠前的截然不同,也从那一双双瞪如铜铃,充满兴奋的异瞳兽眸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犹如夺舍了一具全新□□,从未见过的白金长发垂过腰臀,铺在身后,自带尊威与贵气的赤金眸子懵懂茫然,仿若希腊神话中集众神之力创造的旷世美颜娇稚纯美,好像三岁孩童的精巧身躯穿着一件纯白吊带短裙略显瘦弱。 她看到自己身下的全金属高约一米,自己坐着,仰头面对的眼前怪异平均身高不低于一米九,那一件件款式新奇、材质神秘,却大致可以看出用途与隶属职业的统一紧身背心加贴身长裤让那久经杀伐与十数年高强度训练的精壮肌肉更显雄性张力。 她看着他们,不惊不怯,她能感受到眼前一众生命体内有着一团团比外表更具冲击力的强烈能量在暴动沸腾,其中几个更是强烈地凝聚出与表面兽化相似的动物形体,冲击叫嚣着几乎要突破□□与精神的双重牢笼,这也是她在长眠闭眼前不曾见过和感知到的。 “殿下,您还好吗?” 集体沉默,恨不得屏住呼吸以免加深眼前女童那写在脸上的不悦,其中一位头顶羊角、下颚留着山羊胡须的双白老者在彼此一番眼神交流后轻咳两声,看着坐在机械台上拧眉、抿唇,单手捂头的娇美女童,已经有些昏黄的眼眸谨慎、卑微,眼底深处的犹豫与忌惮让那发自内心的谦敬不再纯粹。 女童眯目,她能通过那似只有自己可见且位于他们心脏处的能量团,感受到最真切不加掩匿的情绪,所以她知道他们几乎每一个都在对自己热切殷勤之余有所隐瞒,稍稍凝目,她还看到那隐瞒的源头是一头仰天长啸的……龙? 微微瞪目,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女童突然听到一声躁怒、癫狂,引得地动山摇的入魂龙吟。面前本就忧郁、迟疑的一众怪异顿时惊骇、痛苦,蹲身抱头,仿佛除了吵得耳鸣的尖锐长啸,还有她感知不到却又直逼血脉的暴躁龙威,在震慑逼迫着所有基因等级不如自己的弱小生灵。 她不喜欢,因为龙吟和掺杂其中的冲撞闷响,她身下可容一人平躺的金属平台在高频颤动中几乎崩塌,已经有些损伤的舱体似在哭泣。 她本就不喜欢吵,如今这吵得脑袋更痛的龙吟还要在外面是如墨黑夜时毁了她的容身之所,正在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的女童表示,不能忍受。 她眯目成线,能量运转,与发色一样犹如破晓黎明的白金光芒在周身显现。 因为过度痛苦,冷汗如雨的羊角老者直到隐隐触及那白金的流光才有所缓解,本就低于平均身高又微微佝偻的他蹲下来与金属台平齐。 他是唯一在滔滔不绝的龙吟龙威中看到眯目酝酿的长发女童,不等他目染惊愕地做出反应,一直盯着众人身后那龙吟出处的女童突然瞪目,随之爆闪的白金光芒在将众人从龙威中解救的同时也让金属台上的长发女童没了踪影。 “莫老,这是……” 威压解除,痛苦消弥,仿若劫后余生的一众异化生命瘫软喘息,身如水洗。他们都很快注意到了女童的消失,但酸软到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的身体根本有心无力。 坐在老者身后,有着一金一黑双色异瞳的豹耳男子眉头微皱,他不是没见过圣灵,甚至因为身份地位就是久居圣国圣殿的圣灵王他也见过,但这么小就免疫乃至瞬移的,可以说是史前未见。 还有那双不容质疑、威势天成的赤金眸子,稍微眯眯他们就如山在背、临深履薄,简直比身后暴躁的那位和皇宫欲致他们于死地的那位更令人忌惮、惊惶、畏惧、臣服。 他没记错的话,包括当今圣灵王在内的几代圣灵王都是白金色的长发与眼眸啊。 羊角老人也是一脸凝重地垂首沉默。他是这里面活的最久,见的最多,学识最渊博的存在,他也发现了那赤金色眼眸的不同与独异,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但光那位的陨落就已距今数万年有余,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他简直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惨烈、疯狂与毁灭,那将是连当今圣国都无法再中立、沉默的滔天诱惑,那将是…… “殿下,您说这事是福是祸?” 老者低喃着,仰望着,渐被泪水模糊的昏黄还想再震颤崩裂的金属舱顶,看到一张久远、温馨却已记不清五官的明媚笑颜。 “……莫老,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殿下?” …… ——————— 女童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一众异化生命的状态与反应,她只是在又一次的光芒爆闪中来到了一间昏暗并不宽敞的封闭舱房,看到了那撕心哀鸣与狂乱暴动的源头,看到了之前那些异化生命在虔敬、兴奋之余难掩希望、窘迫、尴尬与犹疑的惨烈真相。 这一刻,饶是将冷漠镇静刻入骨、血贯彻人生的她也忍不住眯目、挑眉,目染惊艳与趣味。 第2章 引 一头总体细长,光尾巴就有三米,翼展五米,眉心上方生有一只圆锥形浅金色独角,通体无鳞却似蝙蝠般生有金色短绒的,形似西方翼龙的存在。 那似乎代表着情绪与精神状态的能量团不仅比刚刚见过的更大更浓,还在脑髓处多出一块的同样暴动。哪怕RT已被静止,她也能从心脏处的感受到极端的兽类的狂暴凶戾,在脑髓处听到躁怒却痛苦、克制的哀鸣。 也正因此,占据舱房大半空间的黑金铁笼才能勉强困住这找不出一丝类人痕迹的金黄翼龙,整个舰舱才只是摇摇欲坠而不是土崩瓦解,自己才能见到一群活的出现异化的类人生命而不是一堆烂肉。 “你很不错。” 想清这些,在笼前驻足沉默的女童收敛不悦,来自灵魂的冰冷淡漠也因为他的苦苦支撑隐见笑意。 她抬起右手,对向翼龙,刚刚接收完毕的时空信息,让她闭目引导着构成全新RT的无形力量如涓涓流水,带着令人神秘心醉的清灵圣洁向翼龙蔓延。 唯一还受翼龙控制的双眼此时已经睁开,它不敢相信地看着女童那白金色无风飘动的长发,看着那又一次遍布周身却不激烈的同色流光,他好像从中听到造物主那无差别的安魂定魄曲,他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看着,身体灵魂却像回到母体、升如天堂般温暖、恬静、沉沦、忘我。 不自觉的,他也在无法克制地泪满双目中闭上眼睛,一切来自血脉、充斥神经的狂躁暴动,刮骨之痛都消弥远去,过去灭顶的背叛与伤害已无足轻重,他只想安静祥和地沉没奉献,只想永远依附臣服,永远依赖放纵,永远黏着她,做她脚边最乖、最忠顺的一只宠物。 翼龙如此想着,微微笑着,白金的光芒一点点在那发自灵魂的驯服交付中蔓延全身,血脉、基因中的隐患与杂质痊愈消除。一轮有着三层古老符文,似受天地众灵监控的金黄契约在彼此间形成、转动,一种契定即永恒的冷肃、尊卑与绝对在悄无声息中充斥舱房,也让同时进入的一种异化生命闭麦、驻足,瞠目结舌。 在他们眼中,从来高傲、倔强的金黄翼龙收敛双翼,闭目匍匐,微微勾起的嘴角说明了他在臣服、契定中的甘之若饴,遍布周身的白金光芒将整具龙体焕然一新,虽依旧不见半片鳞甲,但那纯粹、浓郁、尊贵,甚至沧桑的血脉威严,令每一个陪它死里逃生、濒临疯狂的异化生命都潸然泪下,完全忽略了自己因被光芒普及的悄然净化。 待到在两者间转动的契轮越来越小,待到那象征地位、归宿与绝对的指甲大图案穿过笼体间隙进入金龙脑部,彻底淹没在白金光芒中的它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人形,并在光芒消失后不着寸缕地趴卧在黑金笼中。 金黄的短发,精练的体魄,白中透粉的肌肤有着修长但不女气的身材曲线。 “殿下!” 一声惊呼,终于回神的一众精干男女绕过女童扑倒笼前,那二话不说,手忙脚乱地开锁、进笼、完全包围的动作怎么看都有着说不出的喜感。 女童也毫不在意那将自己视若无物的十几名俊男靓女,收回右手,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地转身与含笑拄拐的山羊胡老人四目相对。 没了代表几乎疯魔的兽化羊角与暴躁气息,满脸尽是和蔼慈爱的双白老者仔细端量着面前淡定甚至冷漠的娇小女童。 刚才的一幕,尤其是那转动,受天地认证、万灵监控的古老契轮,尤其那仅仅溢散便将他们濒临极限的狂躁彻底平复的白金光芒,无论他想不想承认、能不能接受,都将那时隔数万年的如铁事实摆在面前。 他笑了,笑得无奈、自嘲,难掩庆幸,他无视一旁笼内的混乱与吵杂放下拐杖,极尽端正、卑微、虔敬与恭顺地跪伏在女童脚前。如果说,面对新生圣灵王他还能自持资历年龄亲吻足尖以示忠诚,那么此刻在这套古老礼仪中,他只是跪在女童五步远的门口都是极大的冒犯与僭越。 “信灵……叩谢圣皇冕下。” 只一句,仅瞬间,并不能在嘈杂室内被每一人清晰听到的低沉嗓音却如按下消音键让舱内一片寂静,每一个包围着金发男子,为他穿衣的俊男美女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娇小女童,呆若木鸡,他们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刚刚发现彼此的纯人类形态,但刚刚那一句……他们真的没有做梦? “不必。” 女童眼波一动,笑意加深。从刚刚确定契约时看到的关于金龙的一切,她知道了对面老者身份和旁边那一堆里的每一个名字及来历,不得不说,活得久就是懂得多,哪怕她从醒来就没想过伪装。 简单两字,细看其实双脚距地面尚有一寸的女童绕过老者,准备离开。 “主人!” 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着,由着手下翻转摆弄的金发男子睁开双眸,只一眼,他就透过面前密不透风的重重障碍看到了长发过膝,容颜足可令星辰失色的娇小女童。一声带着初醒娇软的低柔呼唤成功止住了对方的脚步,打破沉寂,几丝似因灵魂中那古老契约的自行转动而产生的白金流光划过银蓝双眸。 他能感觉到,不止是从小受人厌弃诟病的混杂血脉与残缺基因被净化补全,他的灵魂生死都因为契约而受女童的绝对掌控,他的□□、情绪与实力都会因为她的念头、想法被牵动、变化,他的一切都是她的,他彻底脱离血脉相连的一切为她独有。 除了她,这世间的任何手段、酷刑都无法将他重创、抹消,更不存在绕过或盖过女童的压制左右,甚至那一身不变的金黄短毛就是因为女童心底的几丝心悦而保留。 “主人。” 他再次开口,泪湿双目。他不比老师活得久见得多,但因身份,他也是知道圣国历史,知道千年才有一位的圣灵王,和二十位圣灵王才可能诞生一位的,不用洗礼传承、天教地授的圣灵皇。 而他目前拥有的这严苛、专横,甚至霸道残酷的主奴契约,也是数万年前被万灵疯狂追捧、渴求,为此不惜覆国灭族的至高荣耀之一,是很多完美基因者几辈子做梦都碰不上的,而他,只是一次众叛亲离的逃亡就在这荒废贫瘠的遗弃星球上…… 万千的思绪在脑中闪过,感知到女童淡然注视的歇礼尔心神一震,抖个激灵,也不管周围那只给自己穿了长裤长靴的龟速效率,拨开面前一众追随者,有些踉跄地扑跪在女童脚边,无比虔诚、崇敬且卑微地双手捧起近在眼前的玲珑玉足,轻吻脚背。 只一下,只一瞬,本还因女童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漠容颜有些局促的人顿时一抖,哪怕他还未经RS也知道这一刻的战栗、刺激与酥麻远超世间极乐。那种爽到头皮酥麻,全身过电,灵魂、精神、血脉、筋骨无一掀起狂猎浪潮的极致简直无法形容,让人上瘾。 第3章 一 只一次,天知道若不是怕刚刚认下的恩人、主人不悦厌弃,用尽全部理智与毅力才险险止住那沉溺、继续的冲动的他会做出什么。他极尽所有的咬牙、克制、绷紧与微微颤抖,也又一次让看在眼中的女童目染欣悦,她没看错。 “想要什么?” 她微不可察地翘翘嘴角,较之刚才两字略显柔和的问句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歇礼尔闻言一怔,依旧用可致命的后脑脖颈对着女童,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想谢谢主人。” 有了契约,他也只是历史上可以近身的存在中最末等的,但能叫她主人,这相当于从奴隶变臣民的巨大跨越,他还有什么好求的,只是随带的疗愈、升华与抚慰同伴就足够他一生偿还,这样的契约与特许……,不管直接接收天地信息的女童知不知道,都已经是透支未来几辈子的运气也求不来的奢望。 女童一笑,对方那如尘埃幼兽的卑微和依赖,对方那精壮、高挑的无一处不性感精致的成熟身躯,还有那两者间令人欣悦、着迷的反差,她都很喜欢。而且在那一众手下刚刚将歇礼尔翻转仰躺时,她看过了,无论眉眼、容颜、胸腹、那里,都很令她满意。 “好好修船。” 女童低身摸了摸那利落短发,柔顺细滑的手感让她微微对刚才没趁着完全龙化时摸上几把而可惜。不过没关系,那身短毛已经保留、养护,也算自成一脉的歇礼尔以后有的是机会让自己过瘾,毕竟,他的一切,都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是,恭送主人。” 又是一震,为之莞尔,再次叩首的歇礼尔感受着光芒瞬间闪过后与主人感应上的距离。自母亲去世后便没有过的心安、温暖、甜蜜与幸福再次充盈着灵魂百汇,他与老师一起起身,对视一眼,看着笼内依旧或目瞪口呆或两眼放光的屏息雕塑,有些苦笑不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修船。” 圣灵皇,就是因为认出了对方身份,他才会在被光芒定住时瞪大眼睛,甚至怀疑老师是不是带人潜入只有一城大小的圣国,才偷出还不为世人所知的新生圣灵皇。但实际上,就算当代圣灵王一度让人怀疑他的身份、品性,那凌驾于万灵之上的实力与智商也是不如质疑的。 而且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从血脉上脱离家族,拥有归宿,他只要永远记得自己是谁,明白分寸,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考虑之内。 “……是!” 三秒停顿,一声欢呼般的迎合响彻星舰,一个个相来稳重干练的精兵全部跳起,那比打胜仗、报血仇强烈百倍的兴奋、狂喜令很多人又一次显出兽化特征,本就濒临崩溃的船体也因为这一暴动再次哀鸣。 没办法,他们只能集体静音捂嘴,强忍着冲破天际的亢奋各施所长,誓要用最高的规格和效率将星舰修复升级,确保接下来属于圣灵皇的旅程安全。 歇礼尔颇为无奈地看着笑着,看到他们在老师的指导参与下全力以赴,忍不住眼珠一转,转身离开这间用来存放战利品的高规格禁室,去为被发现不到三星时的主人送上一点心意。他已经在刚刚与老师的片刻对视中了解了他们迫降、外出探索并发现圣灵皇的整个过程。 那份契约可以让圣灵视能力与契奴进行不同距离的彼此感应,也可以依契主的意愿关闭或者调整感应距离。只有圣灵皇,不仅在可以生养自己的这片时空无障碍感应,自定义感应距离,还可以直接画地为牢,将他明面上没有任何束缚地局限在一方天地之内。 毕竟自这片视圣灵为至高信仰的时空文明诞生起,“皇”之一字虽不常出现,却从来都是名副其实。 如此想着,满心荣幸的歇礼尔在一番仔细到极致的洗浴护肤后,穿着星舰上备用的白金配色礼服,端着翻遍这艘战损星舰才找到的少数高端精美吃食,难掩眉间甜蜜与嘴角欢喜地在属于自己的休息室外双膝跪地,轻敲房门。那嗓音,那语气,就差没柔成一汪清水流入房中。 “主人~” “进。” 听到准许,并膝跪坐的歇礼尔按下门把,缓慢推开,刚好看到披散着一头过膝长发的娇小女童正侧卧在自己五米见圆的大床上看着自己。 哪怕面前是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的娇稚幼童,但看着那如最上等绸缎的白金色头发,看着似将宇宙星辰囊括其中的璀璨眼眸,看着未长开却已是绝艳倾城的超凡容颜,忍不住喉头浮动的歇礼尔咽咽口水,强行绷直那微颤的食指,捧着装有吃食的托盘,膝行着来到窗前再次跪坐。 “主人恕罪,走得匆忙,只有这些吃食供您享用。等离开这里,奴宠保证奉上更多更好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只可以代步,用于取乐的龙属宠物。虽然如今正在心脏旋转的契轮上都是已经基本弃用的古老的祭祀用文字,但他从小通读星际史、圣灵史,或许不够全面详尽,但看懂上面的关键内容还是可以的。 女童挑眉,单手撑头的看着送到眼前的精美吃食。在那比歇礼尔兽化时的龙头还大的圆形托盘上,分门别类的几种吃食满满当当,且不说她现在的个头只有三岁左右,就是一个成年女性,这一大盘子都快够两天消耗了,更别说…… “你是不是忘了我天生地养,不会饥饿。” 圣灵,需要定时食用特殊食物补充所需,圣灵王,可以一月半年地通过汲取圣灵池水或含有圣灵力量的晶体完成进食,而圣灵皇,除非馋了、想了,否则根本不知饥饿为何物,就是累了困了,也只会是能量消耗过大,需要在深度放松中自我补充。 如今看着自托盘边缘探出的一双银蓝色水亮眼睛,看着那眼中的痴慕、崇敬以及发自内心的自责羞惭时,知道他没忘记的女童忍不住笑出声来。 毕竟这表情眼神,怎么看怎么像犯错后将心爱玩具叼到主人面前以平息怒火的大型犬科。 听到笑声,歇礼尔地眼睛顿时亮了,他有些羞涩地摇摇脑袋,克制不住的灼灼目光锁定在女童的娇美容颜。 “奴宠没忘。只是这里贫瘠无物且已废弃多年,无论去哪,就想着路上能有点东西给主人解闷。主人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生父是距圣国较远的一三等国国主,他生母是某二等国度的附属星郡掌权者的亲妹妹。本来在失去母亲的三个星月后又遭到生父默许的背叛与算计,几乎拼死逃出三等国的他是打算带着这艘唯一的资产去往舅舅所在的双犀星郡,但现在他身份变了,有了主人,哪怕知道外面追杀没断,他也只想遵循主人的意愿行动。 而且别说区区三等国国主,就是一等国的帝王见了如今的他,也只会战战兢兢地奉为至高国宾。圣灵皇啊,说是这片星空唯一的,最尊贵的主人也不为过。 第4章 二 “那就先去你舅舅那吧,你很信任他,而且她那还有你的一朵桃花。” 女童看着歇礼尔,再一次从他那毫不设防也无法抗拒的脑海中读取关于少时、幼时,与生母一起探亲的美好记忆。有契约在,无论自己对歇礼尔做什么,除非她想被其察觉,否则就算对方全心戒备也形同虚设。 无敌总是寂寞,收歇礼尔也是一时兴起地看上那不同于其他龙类的兽化外表,如今自己对这里还不熟,索性由小宠物做向导,陪他试一试黄昏下的舅舅一家也挺不错 反正,安全问题是不需要考虑滴。 桃花?歇礼尔微微蹙眉,他不记得舅舅所在的星郡上有这个名字的花,也不觉得主人口中的意思真的是指某种花。但这不重要,他知道自己在主人这里没有秘密,很高兴主人愿意去他成长中的第二个家,而他,只需要服从。 “是,谢主人!” 歇礼尔分外开心的笑着应着,一阵并不剧烈的振动之后,星舰启动浮空的感觉说明着损伤的修复。属于那位羊胡子老人的温柔声音也从遍及每个房间的广播中清楚传出。 “圣皇冕下,太子殿下,星舰已经修复启动,请太子殿下选定坐标,我们即刻启程。” 那帮家伙,果然只要认真就很有效率。 歇礼尔唇角微勾地如此想着,在用腕部智能星环操控星舰前他再一次看向床上枕着胳膊看向自己的绝美女童。 女童向他点了点头,原本代表身份的白金长发逐渐缩短并趋于棕色,一双内含星辰的赤金眸子,在眼波流转间化为似有七彩的琉璃眼眸。 虽不知这样外表下的女童模仿的是哪类存在,但忍不住目露惊艳的歇礼尔还是为主人对自己的信重、在意感到无比暖心与荣幸。 哪怕她只是为了到达后行动方便,但其实就算暴露,也只是对自己这个德不配位的宠物有些影响与危险,圣灵皇的威严与安危,是所有一等国度全力联手也无法撼动与挑衅的。 “主人,奴宠喂您吧。” 歇礼尔克制着眼中泪意,努力笑得好看且讨喜地拈起一块可以让女童稍作咀嚼便能吞下的吃食送到女童唇边。 他早发现了,主人那不怒自威的清冷疏离是对外的下意识反应,等到关起门,只有自己这样绝对忠纯依附的宠物后,属于这个年龄的俏皮和娇柔也随之显现。但无论哪种,他都没忽略主人眼底深处那如冰晶的清明冷静,这一点也让从小活在黄昏黎明间的他由衷感佩。 他若有主人这始终如一的自律理性,也不至于让母亲被算计身亡,更不可能遭到信赖之人的陷害,弃车保帅地带着曾经母亲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逃离故土,陷入几乎只有毁灭的极限狂暴……所幸,他遇到了主人。 女童看着,笑着,张口吃下后忽然退后让出大半床上空间地拍拍床铺“飞上来,我的小狗奴。” “遵命,谢主人赐名。” 歇礼尔双目一亮,瞬间了然地变出那细长尾巴,末端盘卷地托住托盘,然后将成套的礼服逐个脱下、叠好放到身边,刚好在跪坐时位于脐下的床铺为他挡住下身风景。 背后双翼一展,竖瞳出现,仅在飞上床铺的短短瞬息便以刚见过不久的纯兽态,控制大小地趴伏在撑头侧卧的女童面前,就像一个刚好比她长些大些,但不夸张的**抱枕。 在用尾巴将满盘吃食送到女童面前,似乎兽态更加感性的歇礼尔没有忍住地伸舌舔了舔女童握拳撑头的右手,笑如蜜浆。 女童并不生气,伸手摸了摸专门保留的,如那人形短发一般顺滑细柔的金黄短毛,十分称心的暖绒手感,与轻闭双目、双翼微展的放松姿态令她分外欢喜,手下眉间也越发恣肆随性,不加收敛。 反正只要她想,就算将歇礼尔炮烙、凌迟,他也可以全心享受不觉折磨。只不过按照她微微加速的星舰航程,在到达歇礼尔舅舅所在双犀星时,歇礼尔的骨头会有些酥,但这也更符合他战损逃命的状态与形象不是? —————— 五个星日后,在专属于歇礼尔舅舅的私有岛屿上,早就收到莫老加密通讯的莫多耐带着妻子子女和几名心腹在停机坪边翘首以待。 他在妹妹去世的几天后就收了妹夫寄来的哀告,他没想到不过几个星月,被妹妹从小捧在手心、寄予厚望的亲外甥就伤了兄弟、判出故土,若不是有家族出身的,妹妹的老师莫老专门密电解释说明,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外甥换了人。但如今,想到莫老信中关于妹夫的种种作为,忍不住目光森寒的莫多耐微微蹙眉。 站在莫多耐后方的一名卷发少女不知道前方父亲的表情变化,只是无比热切、聚精会神地盯着星舰可能出现的湛蓝天空,直到一艘布满伤痕,有些摇摇欲坠的战损星舰踉跄着进入视野,瞬间双目放光的卷发少女要不是被早有预料的身边人一把拉住,早就一路小跑的迎上去了。 “别急,他会住下的。” 比她高一头多的橙发二哥拉住了她,全家人也没有一个不知道她对自己那位姑表哥的心思,就连二哥低声耳语时,比二哥高半头有余的长兄收到小妹确认、祈求的视线,也略显稳重的沉默片刻,看着前方父亲的伟岸背影,点了点头。 这一切只流转在站成一排的三兄妹间,前面与夫君并排的端重女性并不知情,却也将对这位从小嘴甜、讨喜的外甥的担忧写在脸上。全然不知,自己家族的一切都被身处歇礼尔休息室的短发女童“看”在眼里。 她微微一笑,坐在床沿,双腿下垂地轻抚着腿上歇礼尔的柔顺短发,由着他仿若小憩地跪坐着,闭目趴伏在自己的双腿之上。 “小狗奴,该起来了,你舅舅家到了。” 女童呵呵笑着挠了挠歇礼尔的温热耳部,只要在自己身边就保持粉红的敏感双耳在又一次勾起战栗,传递电流的同时更加红艳。 忍不住为细痒蹭动的歇礼尔微微哼吟着,仿若没骨头似的躲避着女童作怪的手指,却又不禁渴望亲密地留恋迎合,贪恋沉醉,那完全遗传自母亲的温柔眉眼,哪怕闭着,也写满了发自灵魂的甜蜜与依赖。 这几天,他白天由主人督导着与十几个手下轮番对练,晚上以兽态和主人共浴共眠舒解筋骨。 虽然经常累到手指尖都酸麻得不是自己的,但论成长、变强,仅仅几天,他这一支不足二十人的小队抵得上过去几年的严苛内卷,就连一向在这方面黑心冷血的羊胡老头也是天天恨不得把嘴咧到耳朵根,动不动就感叹自家队员的好运,以及圣灵皇和圣灵王的天渊之别。 虽然到现在都还没给自己及队员进行血脉及基因方面的检测,但单看气息气质上的明显蜕变,仅凭举止招式上的迥然不同,就算不破阶,也距下一个境界只差临门一脚罢了。 第5章 三 “什么?!你觉醒了圣灵!” 餐桌上,因为护着歇礼尔拼死逃出,破格与莫多耐一家同桌而食的十几名亲卫,就在开席不久后,听到坐在莫多耐妻子身边的卷发少女骄傲宣布。 一向率直口快的某熊科男子没忍住地瞪目惊呼,左右两侧的同伴、莫老,乃至歇礼尔都有一个算一个,要么在不自觉地彼此对视中神情怪异嘴角抽动,要么头也不抬地看着眼前饭食眉尾痉挛,唯一正常的也就坐在最末尾的棕色娃娃头女童,正用着儿童版的小巧餐具专心品尝。 对舅舅,连下星舰都要搀扶的虚弱歇礼尔的解释是脱逃途中在一颗废星捡到的失忆孤女。也是在听到莫多诺娃的高声宣布,看到她那正对自己的灼灼目光中的势在必得,福临心至的歇礼尔在打个冷战的同时隐约明白了主人口中的“桃花”,也同时对自家表妹的淫邪心思感到恶心。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主人,就算自己还没狂暴到完全兽化,据说觉醒到金品圣灵的莫多诺娃会如何用属于圣灵的安抚净化威胁自己,甚至动用配合圣灵力量让自己上瘾屈服的药物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想到至今所为都是对自己有利且不要回报的主人,想到自己守了百余年的贞操差一点就所托非人,对面前还沉浸在觉醒金品圣灵而高傲自满的亲表妹,对从第一次见就粘着自己,嘴甜开朗的卷发美少女,一双银蓝眸子冷寒如刃的歇礼尔忍不住动了杀意 。 “歇礼尔莫安。” 同一时刻,一娇糯奶甜的冷沉童音在灵海响起,同时洗涤百窍的清凉让他抖个激灵,恢复清明。 而紧接着扫来的来自舅舅的探究视线,让他知道若不是主人先一步在灵海呼唤自己,洗去怨愤,自己那点道行在三百多岁的舅舅眼里等于透明。 好险,好羞愧,好想找主人贴贴求摸摸。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主人、依赖主人、离不开主人的驱策与统御的歇礼尔只是想想就忍不住嘴角上翘,耳根泛红。 “莫安殿下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莫多耐看着眼前莫名羞涩的外甥,眉峰微蹙,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一种冷冽杀意直奔女儿,转眼功夫就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似的不留痕迹。 不过,自己女儿对已堪称无根浪子的歇礼尔是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他也听说了歇礼尔为保命脱逃付出巨大代价,只是现在看着除了虚点、累点、精力不支外,整支队伍没有一个人兽化外显,濒临狂暴,这似乎有点不对…… “舅舅客气。外甥因为一路匆忙,又几经苦战,想在这里暂时休整几天,期间舅舅若有用得上的尽可吩咐。” 歇礼尔温雅一笑,颔首敛眸,不再去看对面任何一人地谦卑应答。 莫多耐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也大约猜出目前对方对女儿没有心思,或者暂时不需抚愈。不过总归来日方长,而且以前歇礼尔是亲外甥加国主继承人,现在他在三等国孤苦无依、狼狈投奔,倒是自己的女儿争气觉醒了金品圣灵受到国都圣殿重视,这份轻重,这对姻缘,他还要好好考虑才行。 毕竟,不说雌雄比例最低的国度也有1:40,目前觉醒圣灵的人数较之其他也是百里无一,更别说是圣灵王下,分为铜铁银金彩五级中的金品圣灵,以后有的是世家大族的俊杰翘楚求上门来,所以…… 歇礼尔没有忽略舅舅舅母眼中的审视倨傲,他知道这是看自己没了靠山,不想浪费金品圣灵的上好姻缘。因为圣灵太少,又多在圣国,很多地方都会放开对圣灵的婚姻管制,甚至鼓励情人、通房这样的露水情缘,只为求更多的,带有圣灵血脉的生命降临,哪怕觉醒是公认的随机也想增加概率。 不过说到金品圣灵,都说圣灵乃至圣灵王对同类、上级的感应不同于他们,是更深刻、敏锐、强烈到盖过本能的灵魂吸引或臣服,但现在独一无二的圣灵皇就在眼前,莫多诺娃却全然无知地专注于自己和刚刚觉醒不久的金品等级,真不知是主人伪装的太好,还是她的傲慢与贪婪完全盖过了只是削弱的灵魂感知。 舅甥俩又说了些场面话,客套话,全程没提疗愈婚姻地无视几乎急红眼的莫多诺娃,与眉头微皱,似笑非笑的兄弟二人,友好散席。 歇礼尔和手下亲卫被安排在同一层的上等客房,作为没有安全感的失忆孤女的九魅与莫老一间。中间莫多诺娃想跟着带路,被冷下容颜的莫多耐夫妇喝止叫走,本就与歇礼尔不近不远的兄弟俩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 黄昏降临,暗中与莫老换房,裸着上身跪在女童腿前的歇礼尔放出尾巴、双翼,以及从契约净化后就呈倒三角排列的,三根生有横向螺纹的尖锐利角。 一张本还清俊矜贵的精致容颜苦哈委屈,下巴搁在女童膝上地捧着女童一双小手抚摸双颊,曾经冷戾愤怒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水汪汪的楚楚动人。 不得不说,哪怕只有短短几天,歇礼尔在雄性讨好雌性方面也已经无师自通,信手拈来。 “主人~莫多诺娃真的觉醒金品圣灵了吗?如果不是先遇上主人,奴宠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被莫家如何拿捏,又会在莫多诺娃目前何等卑贱,简直后怕。” 女童看着一脸幽怨、闷苦,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的低伏人儿,看着他在两次提起莫多诺娃时的暗暗磨牙,眸含凶戾。忽然觉得,在看到歇礼尔爬窗时果断换房的莫老真的没白活,不然此刻的歇礼尔将是惊掉下巴、瞠目结舌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前后变化。 但,她挺喜欢。包括刚刚以示训诫地用歇礼尔的腰带,在他自己的背臀胸腹抽出的细长红痕,也在这健美紧实的粉白躯体上别具美感。 “你现在不卑贱吗?” 九魅一笑,抽出双手后,一只捏住歇礼尔地下巴令其仰起,一只从锁骨、肩头,摸向胸腹,并坏心眼地抚过每寸微隆红艳的新鲜鞭痕。 没有防备的歇礼尔本能一震,目染迷离,无法克制的抽吸、嘤咛与亢奋心跳令体表泛起动Q粉红。 他不收控制地焦K、K虚、祈盼润泽,他听到了女童带着戏谑与调侃的问话,他想开口,但已昏沉的脑海无法思考,他只能化出一侧尖牙咬破下唇,用瞬间刺痛换来的清醒在喘息间回答。 “主人~奴……奴宠没有……奴宠是……主人契…约的……专属宠物……应该如此……也……甘…愿……如此……是荣幸……不算……卑……卑贱……” 九魅笑了,以拇指抹去歇礼尔嘴角血珠,入唇轻舔,本还娇稚纯美的如仙容颜在这一刻媚艳妖冶,更让本就因为那一声轻笑看直了眼的歇礼尔瞬间挺直,几乎兽化的圆瞪双目如火如魔。 第6章 四 “味道不错。她的品级也确有水分,你很看重他们一家吗?” 女童勾唇,似有流光划过的赤金眸子意晦暗不明,却也因为那眉间唇角幽深莫测的神秘更显魅惑。 不过看呆眼的歇礼尔并没有沉溺多久,一股看不见的温润清流便再一次为他洗去躁动、抚平心绪,更进一层的清明灵海远超同级。那种直入灵魂的轻松惬意,如仙如醉,也同样的令人沉醉痴迷。 “我就知道其中有鬼。不过倒不算看重,只是我妈是外祖养女,舅舅和外祖他们不仅对外声称亲生,从小对母亲和我也都还不错,就是当初母亲嫁给国主前外祖也是劝过拦过,只不过……” 歇礼尔一副“果然如此”地看着女童收回双手,忍不住在回忆过去的同时在女童膝部双手交叠,侧头贴覆,由着对方一手搭在肩头地一手顺抚着金黄短发。 “你觉得你生父爱你母亲吗?” 不等眉眼垂敛的歇礼尔回忆后宫生活,再次开口的女童看着摆正脑袋与自己对视的歇礼尔,眸露怜爱。 歇礼尔眉头微蹙,目染疑惑,却还是认真思考的回答着主人的问题。 “可能爱过,但国主的后院不止母亲一个,孩子就算不不看我也有十一个。” “主人问这些做什么?” 他没记错的话,在过去文献中,圣灵皇不止是比圣灵王更强大、精纯的能量体,还因为天生地养、无需传承,而有着两个不容小觑的别名。 其中之一就是直接从时空获取信息,不受任何阻碍与影响的——全知者。 “没什么,想看看你对国主和这一家子的感情与定位。” “你若想查你母亲的死亡真相,可以想想当初你母亲是哪里吸引了位于另一片星系的国主。” 女童笑着抚着,没有正面回答,却也给一直没放弃寻查的歇礼尔点出了方向。 “是,主人,奴宠记住了。” 歇礼尔一脸茫然地看着唯一的归宿,十分乖巧的眨眨眼睛,点了点头。他发现今晚的主人很不一样,完全褪去了幼龄的娇俏童稚,给他一种面对长辈甚至母亲的被爱护珍视感。 他不明白,但他会记住,会照做,他相信时间会让自己在适当的时候获得答案,相信降生即是万灵巅峰的主人不会误导、伤害自己,毕竟主人就是他的全部和世界。 “乖,这两天你会清净些。该睡觉了。” 女童笑了,低头捧着歇礼尔的脸庞点吻鼻尖,瞬间亮了双目的歇礼尔忍不住应和一声,化作迷你版的兽态扑入对方怀中。 啊~,他简直无法想象没有主人在身边的夜晚,但若之前的所有苦难是为了如今的相遇相伴,他愿意更加残酷地再来十遍!! “是,奴宠遵命。主人最好了!” 至于什么脸面和前国主继承人的尊严,都不重要,更无所谓,他甘愿用能付出的一切换取与主人的片刻美好…… 更别说主人还给自己那堪称新物种的兽态起了名字——金蝠翼龙,他简直爱死! ——————— 就像九魅说的,接下来的两天歇礼尔他们十分清净、自由。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府邸采买闲逛,还可以与府内护卫相约切磋,莫多耐和莫多诺娃他们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就好像家里并没有多出这十几号人一般。 当然,没有人相信莫家会给予自己真正的自由,就像整日跟着早起,旁观训练的九魅就每天不下五次地看到几双暗中窥探的眼睛。 不过她并不打算做些什么,歇礼尔已经按自己说的派人在三等国和星郡暗中查访,有她给予的防护在倒不会被过早觉察,剩下的……她只要继续在白天没有安全感的粘着歇礼尔就好。 “小丫头,又在看一群肉山互殴了?”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吗?” “你是怎么流落到那颗废星的?逃难中的他们有好好照顾你吗?” 到了第三天,莫多耐的二儿子穿着一身与发色相近的火红来到九魅面前。那连珠炮般的叭叭小嘴听着就想让人缝上,那一头特意打理的橙红背头在阳光下油亮炫目,坠于两侧耳珠的火红宝石随着他的动作摇荡耀眼。 再加上嘴角的笑意,华美的衣装,整个一如火般红艳的人儿,透着如火般的张扬不羁;包括那双橙色的眸子,在看着九魅与瞥向台上正被“围殴”的歇礼尔时,都流露着不加掩匿的审视、探究、鄙夷和轻蔑。倒也算是某种表里如一,率直可爱。 “大叔,你好吵。” 九魅并不意外之前把自己当空气的某人突然“转性”,她依旧笑着看着台上低调磨练的歇礼尔,眼中的敬慕与钦佩让莫多斯金眉头成川。 尤其是在她被叭叭到受不了的一句,直接让一直收人追捧的莫多斯金表情崩裂,瞳孔地震。 “大…大叔?你说我吗?!” 莫多斯金几乎用喉的指着自己瞪大眼睛,但又因怕别人知道,所以还是将音量控制在仅有彼此可闻。毕竟这里是训练场,在附近训练的百十号人不仅不聋,还耳灵得很。 “不然呢?你不是已经二百多岁了吗?” 九魅如看傻子般上下打量了难以置信的莫多斯金两眼,十分不解甚至不屑地微蹙眉梢,起身拍拍屁股地走向一旁,仿佛被对方扰得没了继续旁观训练的兴致似的。 “我……” 莫多斯金闻言哑然,却也被挑衅得处于爆发的边缘,甚至因为全部精力集中在九魅身上,而忽略了自己跟着离开时,台上那看似疲于应对的歇礼尔暗暗投来的森冷目光。 他明明才一百七十多岁,就比歇礼尔大了四十有余,但在平均寿命也有五百的家族里,他几乎与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论二百岁,早他三十年出生的大哥明明更加贴切!!! “哦。好的。我知道了。” 听着一路紧跟的莫多斯金几乎炸毛的辩解,冷着一张小脸的九魅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极具敷衍地应着,毫不掩饰。 莫多斯金是真的要炸了,他咬牙用上种族天赋拦住对方,却完全忽略了自己为什么要几乎小跑才能跟上女童的细短双腿。 他只想就此结束这恼人的话题,直奔今天来找这低贱孤女的真正目的,不然他真的会疯。 “你从那么远的废星就跟着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到底伤亡几人,又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兽化、狂暴?” 这也是从歇礼尔一行到来后,莫多耐与长子莫多斯奇一直不解的。本以为见面时的疲软虚弱只是表面,按情报说的舍去半条命才脱逃的歇礼尔不可能没有产生基因暴动,濒临兽化。 但这几天,不止领队歇礼尔一切正常,只是体力招式尚有些似乎内伤未愈的迟软,整个队伍十几号人就没一个看着暴动值濒临上限的,这正常吗?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大,叔。” 九魅一怔,一瞬不易察觉的惊异与心虚划过眼眸,哪怕很快定下心神,掐腰怒视,但还是被莫多斯金看到,忍不住将“果然如此”的胜利与兴奋溢于言表。 第7章 五 “嘿嘿,小丫头,你就别骗人了。我们早就查到,这几年因为国主放纵、兄弟算计,歇礼尔莫安的暴动值就没有低过。” “药物压制的后果也是越压反弹越重。这次拼死逃出国度可以说是舍去了半条命,连他母亲之前送他的生日礼物都破成那样,没兽化狂暴是不可能的……” 莫多斯金分外自得的说着笑着,那毫不收敛的倨傲亢奋,仿佛亲眼看到且巴不得歇礼尔在自己面前变成疯狂野兽。那兴奋,贪婪,充满野心的炽热目子仿佛能点燃空气,被如猎物般锁定、凝视的九魅有种淤泥沾身的粘腻恶心。 “所以,你想如何……” 她皱起眉头,置于身侧的右手指间夹着一片卵形绿叶。 “嘿嘿嘿,其实没啥,只是想让你一会儿跟他们送些饮水,然后在里面放上……” 看着女童愠怒不善的目子与冷沉容颜,被打断也不生气的莫多斯金嘿嘿一笑,变戏法般取出一六边形纸包递到女童面前。 这是他来之前由妹妹托付要下给歇礼尔的,里面是什么东西不用打开他都能猜到。如今已经基本确定之前的猜测,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下给一个也是下,分散点下给十几个人不是对自己家族更加有利?! 而且看着眼前虽然稚嫩、瘦削,但如今略作装扮也十分养眼的女童,想到那一队人集体疯魔后的孤苦无依,他忍不住有点同情心泛滥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可惜不等他又一次把话讲完,女童突然掷出指间绿叶,未及反应的莫多斯金就在目露惊愕,与之接触的瞬间,随着一阵烟雾飞起后,变成一只展翼只有人形时半臂长短的翠绿狐蝠。 一条金绿色丝线连接着他的脆弱颈部与女童右手,也就成人掌心大的脑袋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哪怕充满怒火,瞪到极致,也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无害萌感,毫无威胁性。 也是在女童牵着狐蝠看向侧后方某处时,一名高挑中透着英气的女性近卫从藏身处走到女童身边,十分恭敬。 “冕下,请吩咐。” 当然,这要忽略她眉宇间不受控制的惊诧与一遍遍复杂中带着揶揄地看向狐蝠的视线。 谁能想到,今天负责出门采买并打探消息的她刚一回来就接到冕下的灵海传音,就在前往约定地点时,看到冕下在任有莫多斯金追赶的同时,不被其发现地放飞一只与莫多斯金兽态几乎一样的橙红蝙蝠,看到她一言不发地一个甩手,就将有着全新兽态的迷你版莫多斯金拴在手中。后者那没有任何作用与伤害的无声狂怒,真是越看越让人心头暗爽,想拍手叫好。 “嗯,都弄好了?一起回去吧。” “是,冕下。” 女性亲卫毫无顾忌的用着敬语,笑得张扬。她大概猜到冕下约自己前来的目的,知道接下来的莫府将会忙到昏天黑地,也不觉得将事情想的如此全面周到的冕下会给莫多斯金泄密的机会。 更别说莫多斯金还想经冕下的手对自己一行下毒,而那时的莫多斯金的眼神表情,真真是令她想起就不寒而栗,一地鸡皮。 “嗯。” 九魅看眼笑得藏不住的亲卫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打一响指地将不大的狐蝠再次缩小,连同那握在手里的金绿色丝线化为一枚似做工不错,又不贵重的玉蝠发箍戴在头上,走向住处。 跟在身后的女性亲卫瞪大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将发箍上的小小装饰与莫多府上二公子联系起来,只能说圣灵皇的另一别名——造物主,名副其实,让人敬畏。 ————— 莫多斯金失踪了,虽然包括莫多诺娃在内很多人都怀疑最后与莫多斯金在一起的九魅,但她只是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三岁孤女,也有很多人作证在九魅被烦的快步疾行途中,同样被一声“大叔”气到的二公子就化身兽态飞上高空。 而且之后九魅还与采买归来的女性亲卫碰到并一起回来,全身上下除了亲卫刚刚购买并送她的一枚蝙蝠发箍外空无一物。头箍上的蝙蝠也很好解释,歇礼尔的兽态就有一对金黄色的蝙蝠翅膀。 所以,无论莫多几人多么不甘,怎样怀疑,除了苦着脸叫上歇礼尔一行扩散寻找外别无他法。毕竟连契合基因,专人专用,除非使用者主动关闭,便只有身处信号盲区才会失联的星脑都显示,关闭前的最后出现地在距莫府百里之外。 待到破晓,实在“撑”不住了的歇礼尔带队撤出搜寻并婉拒了一脸愧意的舅舅似才刚刚想起的医疗辅助。 当他一脸凝重的推开属于九魅的房门,惊讶但又并不意外的看到赤着上身,背生蝠翼的莫多斯金,正遍体潮红地被九魅踩着后背手膝撑地。 不正常的粗重喘息、急促心跳,以及外露皮肤上因用力凸显的青筋,让瞬间想到亲卫提过的六边形纸包的歇礼尔沉了目色,迅速进屋关门地将一切封在屋内。 也不知道莫多斯金的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他就像个煮熟的虾子,低垂的脑袋只看得到凌乱滴水的橙红短发,地上的汗渍几乎与跪俯撑地的他面积相当…… 不过这都不是当下歇礼尔关心的重点,他也克制不住地面色凝重且黑沉的站到女童面前。 “主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国主并不爱我母亲,知道外祖与国主合作已久。” 这是他这几天派手下探寻所得,虽然零碎些,边缘些,但想到主人那晚的突然提起与超龄神色,一个破天荒的疯狂猜想在脑海动荡。 “我知道她本能觉醒彩品。” 女童抬头看着高近两米的歇礼尔,没有回答,却也说出了可以串联全部甚至印证对方猜想的陈述。 本能觉醒……彩品……莫多诺娃的金品确有水分……国主对母亲的欺骗冷待……母亲的死亡似有外祖家参与……主人问自己对国主外祖的看重…… 刹那间,无数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奔流回转,不敢相信的歇礼尔瞠目结舌,踉跄后退,面无血色。当他好不容易回神,稳住,再一次满目泪光的看向女童又一枚无形的炸弹彻底打破他的摇摇欲坠,一双空洞、哀默,近乎心死的眼睛充血、疯狂。 “你是彩品的唯一血脉,你的彻底狂暴激发了血脉深处的自我保护,吸引了我。” 只一句,埋藏了百年有余的残酷计划、肮脏心思与冷血无情就彻底暴露,想想也知道莫多诺娃那金品背后的水分,知道舅舅舅妈眼底一直存在的对自己的戒备,知道为什么每次回外祖家母亲都不是特别开心……原来如此,真是好得很!!! 那可是有近三百年没有诞生的彩品,他们居然敢…… “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九魅看着气极、恨极,无声泪流又面带笑容的歇礼尔莫安,毫不意外地抬脚踢翻姿势不变的莫多斯金,神情淡漠。 这些隐情,在她提出来双犀星时就知道了,将那纸包里的东西喂给莫多斯金和让他失踪只是对这个家的一点点利息。 第8章 六 莫多斯金已经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他好像RT与灵魂分离,但又持续承受着从灵魂、神经,到筋骨百窍的每一寸油烹火烤,刀削针刺,完全无法出声,不能动弹的翻倍煎熬令他崩溃、炸裂、疯魔、欲死,但除了不能动弹、眼耳失灵外的每一秒每一处都那样清醒、深刻,无法逃避。 那种无数遍被剖析、碾碎、炙烤、重塑的感觉简直在不断打破个体极限,他无数次想求饶、咒骂,但别说发出声音,就是抬抬眼皮对他来说都是奢求,从清醒时就没变过的屈辱姿势更是打破他人生底线。 歇礼尔原本涣散空洞的眸子有了焦距,看着那近乎漠然的孤傲神情与如霜般凛冽的清明眼眸,歇礼尔的内心一如神情般复杂,沉重。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对身为救命恩人、契约主位的女童都应该只有感激与敬慕。毕竟从圣灵皇一贯的高高在上,不染凡俗来说,哪怕被吸引着降临在自己附近,但救自己、帮自己、契约自己、带自己回舅舅家,以及询问自己、指明方向等,都是莫大的、无上的荣耀与恩宠。 尤其她还亲自出手捕获莫多斯金,让自己选择仇人的下场,明言援手。哪怕她看起来只有三岁,天教地授的圣灵皇其实也只有外表童稚罢了。 想到这些,站稳,伫立的歇礼尔才恍然发觉,自己一直在让坐在床上的女童仰视自己,这无论是面对圣灵皇还是主人都是决不允许且大不敬的。 “主人恕罪,奴宠冒犯。不知莫多斯金对……” 慌忙跪俯,极力低伏,仿佛被吓得面色更白的歇礼尔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 “有些猜测,不全知情。虽然研究了二百余年,但要自如使用,还需要血脉认可。” 女童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介意将秘密暴露得更彻底些。比如莫多诺娃知道的比两个哥哥多,比如歇礼尔会在狼狈脱逃后兽态暴动,也有莫多为彻底驯服其母力量的故意为之,比如此刻地上的莫多斯金就是他们想看到的歇礼尔莫安。 歇礼尔不是笨蛋,他还记得刚刚主人所说的“唯一血脉”,记得亲卫报告的莫多斯金想交给九魅的六边形纸包,而现在的莫多斯金……呵呵,真是好得很,真不愧是他的亲舅舅,好表妹,若没有因来自母亲的血脉吸引而降临的圣灵皇,若没有圣灵皇出手并陪着到来……他还真是防不胜防,自投罗网。好得很啊!! “主人知道国都圣殿的司祭哪天来吗?” 歇礼尔面色黑青,双拳紧握,他知道面对如今对外失踪、完全被动的莫多斯金,他有多种选择和丰富的操作空间,他也确实在知道莫多诺娃也不无辜时想好了计划。既然一切都是为了觉醒圣灵,为了光宗耀祖的金品实力,那么按照二等国规矩,他不介意在真正的重要时刻送上大礼。毕竟,正因为圣灵的稀少和彩品的百年无一,任何国家、势力对伤害珍贵圣灵的行为都是零容忍的绝对禁忌,如果…… “知道,我会让他成为最详细全面的知情者,正好接我的人也会在那一天到来。” 女童眼波微动,眉梢轻挑,她在说出莫多诺娃时就猜到歇礼尔会作何决定,而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打蛇打七寸嘛,放着自己这么好的一张底牌不妥当利用也太暴殄天物了。 至于那位受到自己一番调戏后,凭着极致削弱的能量感应及状态,不久前才终于确认并在赶来路上的某人……还不错吧。 “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对待莫多兄妹,在梦里,挺过瘾的。” “是,谢主人。” 歇礼尔听见了,应下了,但他更在意的是前面一句,“来接我的…”,看主人表情也知道来人不凡,还能不暴露主人身份并和国都圣殿一起行动,哪怕再不希望,再想否定,呼之欲出的唯一答案还是让歇礼尔的乌青面色更加阴沉。 圣灵王吗………虽然他早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和主人藏着玩着,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主人身边唯一,但这么快…… 想到圣灵王与圣灵皇间超越一切契约、感应的深刻羁绊与共鸣,他还真是羡慕那位甩手掌柜,羡慕得忍不住动了杀念,哪怕自己与他的实力是天渊之别。 “嗯,过来吧,把衣服脱了。” 女童看着似乎忘记仇恨的磨牙男子,看着那若面对某人,说什么也要扑上去咬下几块血肉的凶狠嫉妒,想想这几天逐渐知道自己情况,同样由共鸣传递着深深嫉羡的某人的磨刀霍霍。 女童忍不住在心里眉梢轻挑,小手一摊,对歇礼尔伸出双手地决定作壁上观。 ————————— 然而歇礼尔虽然想过知道九魅所在的圣灵王会很快到来,但也没想到他会在与国都来的圣灵司祭结伴后,又在半路甩开人家暗中潜入,还是在时隔三天被找到的莫多斯金因重伤昏迷第四天,在莫多耐夫妇、莫多斯奇和莫多诺娃被梦魇纠缠且忙着为莫多斯金寻医问药时。 “现在的莫多府真是有够乱的,妈咪还是手下留情了。” 当难得换了身黑白配的侍者服的歇礼尔,在花园中为身着华美公主裙的九魅做鲜榨果茶时,一名用隐息斗篷包裹全身的高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距他们五步的地方。 犹如深海鲸鸣,海妖歌喉的惑魂嗓音,哪怕歇礼尔瞬间戒备也忍不住有刹那失神,尤其是当一双修长嫩白的玉手缓慢掀开那看不见半点容颜的宽大兜帽后。随之披散的白金色过膝长发,与宛如神灵倾力之作的,有着白金色滢亮眼眸的绝美容颜令歇礼尔彻底呆若木鸡。 只一眼,愣在那里的歇礼尔就知道了什么叫雌雄莫辨,知道为什么当今圣灵王那样离经叛道、任意妄为,圣国全体也没有人说个不字,知道了什么叫一眼万年,颜值就是正义。 曾经自己见过的,听过的那些妖孽、绝色,有他在,都只是庸脂俗粉,不值一提。更别说除了皮囊身段,圣灵王那天生的、不入凡俗的空灵、圣洁、尊贵、净透,除了更高一等的圣灵皇也就是主人,只怕全时空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嗤,这就是妈妈契约的宠物,倒怪忠心可爱。呵呵呵~” 掀开兜帽,莞尔一笑,只是路过时一瞬瞥视,便将对方心中闪过的诸般念想尽收眼中的圣灵王为之不屑。但只一个转眸,施施然上前坐到九魅身边的圣灵王便将毫无保留的一腔温驯、深情、谦敬与痴慕在对九魅的无声注目中,尽数展露。 可以说,除了万年不见一位的圣灵皇,他就是这片时空里无敌的存在,而能命令他、左右他、控制他,且不受任何限制、不容抵抗的,也只有面前看着不到三岁的娇小女童。 可以说,他在进府时都会因为想想这十几天的经历气得磨牙,但现在亲眼见到比自己更高一层的圣灵皇,且近距离接触那溢散、无形的能量本源与灵魂共鸣,感受到那种盖过本能、超越一切凡俗关系的吸引、诱惑与驯服…… 第9章 七 忍不住笑得纯粹、乖柔、毫无棱角的圣灵王轻松唤出那令歇礼尔二度惊骇的亲密称呼。 “都办好了?” 九魅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也不奇怪歇礼尔见到的他的第一反应,包括圣灵王对自己的称呼,除了……… “嘿嘿,放心吧,都控制了,只等这边真相一出,小宠物就可以回去登记当国主了。” 注意到女童那漠然的视线看向自己,瞬间像打了鸡血的圣灵王两眼放光,嘿嘿直笑,好像只是被看着问话都让他兴奋、幸福。 “……主人。” 歇礼尔没有错过其中的“宠物”、“国主”等关键字眼,他也大致知道圣灵王来迟的这些天做了什么,他没想到九魅会直接连那个三等小国都计划在内,他也知道这代表着待莫多府真相一出,他与主人的相处就没几天了。 他甚至一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开心、有感激、有酸涩,有不舍。他就知道他没跟错主人,他很清楚,回去扫清障碍、统御国度,无论对他、对那十几名亲卫,还是为了母亲和过程中牺牲的忠烈,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在主人身边还不到半个星月,他甚至干净得不像有主的…… 圣灵王没有忽略歇礼尔内心的驳杂与惆怅,他很高兴自己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一双瞬间亮起无数繁星的璀璨眸子,不配一对挺立耸动的尖翘狐耳真是可惜。 “这些是部分可用良才的名字,你可以先查查探探,熟悉一下。” 九魅神情漠然地看眼恨不得将兴奋、喜悦写在脸上的圣灵王,和专心忧郁对其他一切失去敏锐的歇礼尔,翻个白眼地递出一张似早就写好的纸条交给歇礼尔。 “娘亲好贴心呢。” “是,谢主人。” 歇礼尔与圣灵王几乎同时开口,后者一脸狐狸笑的眯目称羡,娇声柔语,引得一坐一立的二人为之侧目。而收到目光的圣灵王不仅不恼,还分外欣然的对神情寡淡的九魅眨眨眼睛,暗送秋波,毫不在意歇礼尔那手背上爬满的青龙。 “奴宠告退。” 歇礼尔暗中瞪了一脸魅骚的圣灵王一眼,知道自己该退场去安排准备地转身离开。现在的莫多府,已经忙得几乎每个仆人都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监视留意他们这些外来的客人。 “母雌的眼光确实不错,至少识趣。” 圣灵王毫不介意歇礼尔对自己的一瞬怒目,真说起来,他与圣灵皇的关系就像树叶与树枝,树枝与树干,树干与树根,是绝对、必须,也只受圣灵皇掌控、影响的紧密关系。 歇礼尔是最近一位且未登记入册的彩品的唯一血脉,是圣灵皇的第一位契约者。虽然只是宠物,但无论是吸引降临还是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他都不会傻到去挑战歇礼尔在九魅心中的特殊地位。适当的容忍,也是为了更好的将来嘛。 九魅看眼一脸欣赏地望着歇礼尔远去的圣灵皇,没说什么,就是那一盏茶的功夫里换了四个称呼,几乎是怡声下气,颔首低眉的样子让她有些意外。 怎么说都是高居王位近千年的尊贵存在,突然出一个新生的,对他来说比天敌更要命窒息的绝对掌控者,就算不至于傻到敌对仇视,但现在这样奴颜媚骨,甚至就差没在行动上伏低做小……那唯三被世人公认的样貌、实力与智力难道也有水分? “陛下要不要尝尝奴家的存货,味道不错哟。” 察觉到女童那端量目光中的怀疑、锐利,有种不详预感的圣灵王抖抖筋骨,重拾温情,并在确定周围没有第三者后脱去斗篷,露出那包裹在华贵白金礼服下的凹凸曼妙。 差不多就是在九妹陪歇礼尔到达双犀星起,一夜之间具有D型丰隆的圣灵王只要对未见面的圣灵皇心有不满或其它负面情绪,胸前的一对就会彭隆涨大,甚至会在情绪激动时酸痛抽筋,汁水外溢。 在到莫多府前更是霸道拒绝任何形式的遮掩隐匿,也算让向来狂傲不羁的圣灵王吃够了苦头,这也是为什么只能感受到自己对圣灵王的掌控而不知道那种诱惑的九魅,会对圣灵王的亲近谄媚有所怀疑。 “都知道了?” 九魅没有回答,在圣灵王识趣地收敛笑意,为她续上歇礼尔备好的果茶后端杯轻品。那基本只剩一对B的润挺玲珑,在她不经意的响指后彻底平复,但还是可以通过张弛有度的特制衣料看出圣灵王在身材曲线上的卓异精干。 “嗯,差不多吧。圣国那些老不死的都知道了这次降生的并非圣灵王的继任者,您用对那小子使用第一份契约的事只有您与我。反正等双犀星的真相爆出,不提您也可以顺理成章。” 似是察觉九魅不太喜欢之前的自己,不再屈尊贴贴的圣灵王甩动长发,右脚腕搭上左腿膝部,双手抱头的后仰身躯伸出椅背。反正他是看出来了,只要没有坏心眼地触碰底线,散漫随意些反而更能得到九魅的纵容。 “查到了吗?” 九魅莞尔,她喜欢聪明识趣的,何况有绝对控制、一念荣耻的权能在手,该战惶畏惧的从不是她,而且这样的处理她很满意。 “基本确定那小子的母亲是某一等帝国多年前走失的皇亲。不过那里现在当权的按辈分是他表弟,上面的、平辈的、下面的都有不少,不如当一个受您庇护的三等国主自在。您不是都清楚吗。” 圣灵王不恼,再次双目晶亮地抬头笑视着淡漠冷然的娇小女童。就算那位已故彩品因过于年幼记不清出身故土,但身为全知者旳圣灵皇,是可以通过血脉气息上查她祖宗十八代的,这点小机密、小内情、小手段,还不够当饭后谈资呢。 “对了,因为您这次降生偏差实在太大,那群老不死打算一改陈规,先通知所有够格的存在,邀请他们共赏圣灵王告天仪式。” 圣灵是觉醒、圣灵王是传承,只有圣灵皇是告天公示,号万灵臣服。 “嗯,随意。” 九魅动作微顿,眨眨眼睛再次轻品那经她几番指点改进的可口果茶。她不在意这些形式,也理解那些死前因大功德得以抛弃肉身与自我,成为久居圣碑中一心只为圣灵与信仰圣灵的这片时空的“老不死”们,想要昭告天下和在发现自己降生偏差的激动、惊惶。所以只要别让她太麻烦繁琐什么的,都无所谓。 “还有关于您麾下专属亲卫的组成,人员海选,如果可以最好再去各等国度溜上一圈。以及各国度来宾……” “你确定…我需要亲卫?” 她保护别人还差不多吧…… 第10章 八 三天后,国都圣殿的启灵司祭如期而至,连带着前一天深夜苏醒的莫多斯金一起全体出迎的府上众人,并没有对跟在司祭身后的六名身着金边圣白斗篷的使者感到奇怪。 只是一向活跃的莫多斯金自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阴郁、沉默,一脸愠怒,但无论谁问都不开口,看向每一位血亲的目光都冷沉尖锐地让人毛骨悚然。 谁都没想到,就在启灵司祭亲自确认了莫多诺娃金品圣灵的身份,微笑祝贺并发出邀请时,突然大叫着蹿到司祭面前的莫多斯金双目赤红、表情狰狞,近乎狂笑着爆出一个令亲人、佣人,乃至圣殿客人都面无血色的惊天秘密,骇人惨案。 中间恨到几乎疯狂的莫多耐夫妇等人不止一次地想要劝说和物理闭麦,但完全忘我的莫多斯金根本不听,想上前又被启灵司祭带来使者中的四位铸起人墙,远远隔开且牢牢监视着,任何解释都在启灵司祭黑沉如墨的面色中徒劳空洞。 启灵司祭在与圣灵王汇合时就被略作提点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他们因自私、贪婪犯下的罪恶与残酷行径,纵是一向博爱、仁慈、与世无争的他都想将凶手碎尸万段,赶尽杀绝。 最后毫无意外,哪怕因为时间久远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但莫多诺娃那与境界不对等生疏运用及迟滞运转就很说明问题,而莫多府人的再多狡辩与恐吓,都在其中一位“使者”掀开斗篷,露出标志性的白金色发眸后化为绝望与虚无。 人尽皆知,圣灵王的眼睛可以看透大多数的虚伪与谎言,在他的注视下,心灵失守者会不自觉的吐露真实,无法作假,而他那张脸又很难不让人惊艳神迷。 所以,莫多府的覆灭与双犀星换一个掌权者是板上钉钉,甚至身为统领方的二等国与国都圣殿都会受到圣国惩罚,以及其他国度和势力的唾骂、声讨。歇礼尔生父所在的三等国乃至受其供奉的二等国、一等国也不列外。 事情落定,来自圣国的无人驾驶星舰也载着九魅、圣灵王、歇礼尔,以及为更好赎罪作为小礼品被带上的莫多斯兄弟,启程前往已经定罪并大乱的三等国度。 歇礼尔那包括莫老在内的十几名亲卫,则驾驶着那艘已经全面升级改造的“生日礼物”护卫在侧。 在属于歇礼尔的休息室内,又一次不自觉地变出尾巴、尖角的歇礼尔坐在床沿,放在身侧的双手几乎刺入那蓬软床垫。 在他脚下,完全CL的莫多斯奇只在四肢踝腕处与腹下腿间,配以特制磁力电击环铐和绝对静态禁锢的内外双重套锁,由着曾经的表弟赤足踏在自己面部腹部地仰面平躺。 无法克制的迷醉沉溺令他双目涣散,早已浸湿发目的汗水泪水,混合着不能自控的口水在地板上汇聚。 写在脸上的屈辱、愤怒、欲死不能,与双手口舌的不受控制,以及他的身边弟弟的忘情跪俯,探头启口,形成强烈对比。弟弟背在身后的双手因为腕部环铐的异性相吸彼此紧贴。 “啧啧啧,这才几天啊,您的小宠物就已经将这对兄弟控于股掌,驾轻就熟了。当真是没白费了您将那对兄弟降智、洗脑,变成只会被小宠物一人吸引、救赎,绝对掌控的忠纯护犬。您,不介意?” 休闲室外,隔着一面墙大的单向透明玻璃,将室内一切尽收眼中的圣灵王与九魅正面对面地隔着一张小巧圆桌悠然品茶。 这手段,这成长,这心性,饶是他这活了近千年的圣灵王都有些头皮发麻,也忍不住地看着放任歇礼尔选择原本的禁锢观察室将一切袒露的九魅。这行为、这尺度,作为目前汤都没喝的主人,不介意吗? “他们都不脏,也不会换地方。” “你会介意自己的宠物多几件消遣玩具吗?” 九魅一笑,侧目看眼仰头享受,还不忘手动加深莫多斯金的S入,令脚趾伸入莫多斯奇YH的歇礼尔,看着那下意识的,不曾掩匿的残忍快意与邪魅笑容。 她不在意,更不生气,反正歇礼尔的一切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他能有此刻的自由也是自己故意放任。毕竟,报仇嘛,只是牢狱后的绝杀太便宜了,至于莫多府的其他人为什么不带…… 圣灵王“……” 他没记错的话,莫多耐夫妇名为夫妻,其实各自的绿帽子不下五顶,莫多诺娃也在成年和觉醒前就是红灯区、酒吧街的常客和豪姐。然后……他不自觉地回忆自己近千年岁月中,屈指可数的与人体肤接触的各种细节,尤其是异性,尤其是除了双手、衣料之外的部位。 最后客观且自信的判定,他很干净。并忍不住轻呼口气地喜形于色。 “说的也是,就是便宜了莫多斯金。” 毕竟弟弟做好了还能解渴,哥哥那里,不饮鸩止渴就很不错了。 “斯奇比斯金知情且有所助力。” 九魅看着一震颤抖的歇礼尔进入尾声,看着共感并翻倍K感的莫多兄弟在绝对禁锢下痛更沉醉着。看着仔细清洁的莫多斯金满目痴迷,看着毫不留情的歇礼尔将其一脚踹开,在全身酥透的莫多斯奇身上擦干双脚后,踏上不远处的一双人字拖走向同样会被单向玻璃泄密的附带浴室。 幸好,他用的是浴缸。 “他倒是不介意即将到来的分别。” 圣灵王嘴角微抽地看着歇礼尔离开后便不受控制地抱在一起、吻到一处,由弟弟先行主导地开始属于兄弟俩的无泄狂欢,其中的不少姿势与细节都让有心回避又不禁瞥视的他大开眼界。 不得不说,圣灵皇要是狠起来,光盖过□□与自我的思维扭转和基因改写,就让活了千年的他为之色变、望而生畏。 “这样更好。这说明他决定了,我也不用隐瞒太久。” 他自己就会鞭策着自己德配其位。 歇礼尔不知道九魅与圣灵王的交谈,圣灵王也听不见“休息室”内的声音,只看见歇礼尔极为迅速地彻底清洁后,取过一件系带浴袍严密穿好后,顶着半干的碎发出门走向九魅。 “主人~” 近前,跪地,完全敛去锋芒煞气的歇礼尔温顺中透着娇柔。他没忘记自己与赐下新生的主人即将分别,满心满眼的不舍、委屈与眷恋令他多了些一碰就碎的脆弱惹人爱怜,又莫名的让人想要彻底摧毁,看其泪流。 他毫无察觉地放低身段,握住九魅悬空垂下的小腿用面颊贴覆,之前的尖角与尾巴早已收起,却更像一直长不大的犬科幼崽在无助呜咽。 “怎么了,玩得不高兴还是因为我的不给承诺而不开心?” 第11章 九 九魅十分自然地伸手轻抚歇礼尔那半干发丛,她没忘记歇礼尔在登舰前牵着自己的衣角问自己“主人,您会留着奴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留着他第一位奴宠的名分,留着链接彼此的契约,留着他在心里的一席之地,留着他功成后回到自己身边的机会。但是…… “我从不承诺。” 这是她的回答,她也清楚看到那一瞬间的歇礼尔眼中没了光亮。虽然很快就平复、微笑着跟着上了星舰,虽然刚刚一墙之隔的他看上去沉醉投入,但她知道,在歇礼尔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着不曾消解的失落、忧郁与颓唐。没想到…… 身体瞬间绷紧并手下用力的歇礼尔渐渐放松,然后深呼口气并乖乖地摇了摇头,满眼真诚且纯净地看着温柔、细腻却注定不只垂照自己的圣洁皎月。歇礼尔忍不住垂眸、垂眸,娇若无骨地依着靠着,低柔细语。 “没有,奴宠懂。奴宠会努力做好一国之主,会尽快回到主人身边,会成为配得上主人青眼与契约的存在。主人尽可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有奴。” 他明白,他清楚,他知道九魅对自己只是兴趣与有趣,知道以后去到圣国、公告天下,这份浅薄的在意若原地踏步必不持久。刚好现在没人知道自己与主人的关系,刚好他这段时间包括亲卫在内,都因主人的存在与指导而有了基因、技艺上的绝地飞升。他会努力、会尽快,会光明正大地回到主人身后追随、归附,到时谁也赶不走他,他会用自己的实力与势力陪着主人、侍奉主人,直到消弥。 坐在对面的圣灵王看着、笑着,他发现之前是自己小瞧了这一全新物种,他能很快认识的自己的优势与劣势并主动找补,他很识趣、很有分寸,刚刚那间观察室里有能灭杀一切活物的强力装置他不信歇礼尔不知道。 而且对方显然是知道九魅喜欢掌控,就主动在尽可能的时间里将生死大权无声奉上,尽可能收敛锋芒棱角以弱示之。他很清楚,这样的小手段瞒不过九魅,但只要不过分,本就对他有些兴趣的九魅会当作游戏、情趣,照单全收。从某种程度与角度来说,他堂堂圣灵王喊歇礼尔一声“老师”都不过分。 “乖,放手去忙。你父亲那些,有喜欢的就取点指尖血点在额头,时间久了,他们和莫多兄弟的实力都会进步显著。” 九魅确实很喜欢,对一些特殊对象的以血控御,也是她在契约并进行基因升华时送给歇礼尔的一份礼物型天赋。怎么说也是即将上任的一国之主,多少都会有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私活要人去干,尤其是肉盾、替死鬼等。这些原是仇敌,不能违抗与悖逆的曾经翘楚再适合不过了。 歇礼尔当然知道九魅的言下之意,他本以为只有经主人手的莫多兄弟,也确实不想轻饶生父等人又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没想到…… “是!奴宠谢主人恩赐!” 这简直比雪中送炭还让他感激激动,哪怕只对尚不明确的特殊存在,但天知道他那位只是三等国主的父亲有多好色**,那是完全不顾雄多雌少,光接回后院的女人子嗣就不下百位,还有养在臣子商户家的……只是择优取用都能让他的处境与压力明显好转,这简直…… 歇礼尔真的开心坏了,立刻对着九魅的玉足跪伏叩首地探头轻吻那玉润玲珑。也在此时,已经到达三等国都所在高空,并将与亲卫驾驶的星舰完成接舷的提示音响彻星舰。 歇礼尔知道,他该走了。 “主人珍重,奴宠告退。” 说着,歇礼尔再次连叩三首,双手轻捧九魅玉足虔敬点吻。他不敢奢望主人与自己吻别,更不敢冒然地亲吻主人面颊作临别礼物,他只敢吻足,但他会努力配得上与主人吻面告别的一天,他直到起身离开都没有看对面的圣灵王一眼。对歇礼尔只有服从的莫多兄弟也很自然地起身拿过不远处叠放的两件斗篷穿上,跟上脚步。 在歇礼尔眼中,能给他们一件斗篷蔽体已是隆恩,重点是不想脏了主人的眼。 “嘿,这小子,是真的没把我这个圣灵王放眼里啊。好到我还专门跑趟下面,给他开了好头吧,真黑心。” 圣灵王佯装不悦的拧眉乍舌,盯着歇礼尔背影的眸子却一直在余光中观察九魅的反应。 他了解男人,他不相信临别时的歇礼尔在行为规矩的同时也能保持内心纯净,他因为隶属圣灵皇的契约无法窥探歇礼尔内心,但作为主人的九魅可以,所以…… “都安排好了。” 九魅没有理会,没有抬头,始终隐带笑意的嘴角不曾变动,一句本该询问的话语也被她以肯定的语气说出。不过,小奴宠的内心确实有点野,但无所谓,她挺期待对方付诸行动的那天。 “当然,保你满意。不过你将这样一个危险的天赋赐给他,不怕他乱来?” 以血御魂,绝对掌控,就算只能对特殊目标进行使用,就算有点肉疼,但这能力本身的可操作空间简直逆天! “他在谁手中?” 九魅如看傻子地瞥了圣灵王一眼,感受着星舰的再次启航,打个哈欠地起身离开。毕竟圣国地处这片时空的中心位置,独占一颗不大不小的中等星球,而三等国………就算是星舰也有点远呢。 “……” 圣灵王哑了,他好像忽略了九魅初次使用的契约,就是目前已知最古老、最严苛,也只有圣灵皇这样绝对精纯的能量体可以轻松签定的主奴契约。一旦成功,九魅随时可以无视距离地处置、掌控、灭杀或庇佑,歇礼尔的任何心思、行动与状态都可以实时感应,根本……没有危险一说。 而且,他总觉得歇礼尔无视自己的离去背影,与九魅简直如出一辙,二模不差。反正他是不会让九魅身边空着闲着,能不能及时归来、稳住地位、再获荣宠,就看那只小蝠龙的本事了。目前的三等国就算对他没有致命危机,缠着他、绕着他,让他不能得闲、脱身的麻烦与隐患还是不少滴…… ————————— 当星舰降落在一处放眼尽是圣洁玉白、高雅白金,偶尔点缀几处至尊赤金的华丽广场。舱门打开,倒没有九魅讨厌的人山人海,齐声高呼,但那站在阶梯前的,有着可以轻松挡住门外整片空间的伟岸高大,还是让九魅下意识地轻皱眉头。 看着对方一身闪着寒光的白金盔甲,和腰间装饰与实用性参半的莹亮长剑,九魅大致通过肩甲、护手上的特殊标志猜出对方是隶属圣国最精锐护卫团的团长。 只是这与歇礼尔完全相反的体型眉眼,说某人不是故意的她绝对不信,也因此在看见对方那背光而立,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的冷肃端重、雄壮挺拔时,忍不住额角抽搐。 第12章 十 不过高约两米的英武男子并没有让自己因走下阶梯而仰视太久,甚至在她走下阶梯时就主动单膝跪地,左手曲肘横在膝上,右手抚心低眉敛目,一套仿若刻入骨髓的骑士礼仪做起来优雅端重。 他没戴头盔,几乎有九魅两个大的头颅也似乎低到极致,但就算如此,若站在同一平面,九魅也才险险可以抚到他的头顶。她有点讨厌自己此刻实际身高,她可以用力量幻化出任何年龄段的身体与外表,但那只是幻化,实实在在的她就是一个只有三岁幼体的存在,除了…… “圣皇冕下日安,信众是隶属圣国第一护卫团团长,罗赛。若您不介意,在选出真正属于您的亲卫队前,请赐予信众护您安危的荣耀。” 一套可以说是在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一如他的嗓音低柔沉稳,哪怕身后兄弟、前方圣王都忍不住为他的过于端正而惊憾、挑眉、怒其不争,他也不为所动。 “不怪我,他自愿的,而且担任圣皇的……” “兄弟共侍,你玩的挺花。” 感受到身前停步女童那极速冷沉的气息与情绪,被本源性的差距压得弯了脊背的圣灵王立刻求生欲拉满,借着低身在比自己矮一阶的女童耳边小声解释。但没说完,唯有圣灵皇能做到的,奶糯不失威严的冷锐女音在脑海中响起,同时出现在转头与自己对上的森冷金眸令他下意识抖个激灵,大脑宕机。 等回过神,发现收回视线的女童已经先行,距跪在地上的高壮男人只有几步,而那还在脑海中回响的“兄弟”二字让圣灵王不由得那看向跪在两侧,看似低头,实则精神力外放的关注着女童与团长的所以细节,不禁低笑。 他就知道瞒不住眼中没有秘密的圣灵皇,没想到才降生半个星月的她已经可以熟稔运用到如此程度,一看就知道这些经年训练的精锐并没有发现刚刚的灵魂传音,不过……她这是答应了? “罗赛,罗赛.唯.墨托萨。我更喜欢会飞的。” 罗赛感受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隐隐奶香。 他没想到这次降生的会是上万年才可能出现一位的圣灵皇,没想到这次的圣灵皇会降生在圣国之外一处荒废十万以上的弃星。所幸,一切无事,圣皇归来,他当然也清楚身后伙伴的视线与神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为了什么。 他也不是不想,不是没有对这一次降临的是圣灵皇而欢欣雀跃,但他只是舍弃了姓氏种族加入圣国的一名护卫团长,哪怕有幸护卫圣皇,一见面就求刚刚归来的圣皇出手一事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哪怕他已为此纠结煎熬了好几个日夜,一切以圣皇意愿为先的宗旨和铁律还是高于一切。 他没想到自己那局限于脚前五寸的视野里刚出现一对圆润莹白的鞋头,就听到一娇糯却不怯弱的清冷女音,念叨着已经有些陌生的完整姓名,并在他做出反应前将一只感觉只能捂住自己一只眼睛的温嫩小手置于自己头顶的灰短发丛。 然后,真的是然后,一句似低喃自语的陈述过后,带着无限生机、至高零压与入骨洗涤的赤金色浪潮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分两列跪礼的团员的精神体齐齐现身,低伏膜拜,双目轻闭,表情享受、虔诚且臣服,它们的主人却一个个在浪潮袭来时不受控制地以青蛙趴的姿势,被平平的嵌入地面,那一双双震撼、惊恐带着扭曲眉宇露出地面的眼睛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生理上并不缺氧,但如万山在背的沉重与将五脏六腑扭结到一起极致压缩不亚于另一种酷刑。 再看看身边低俯却很轻松的精神体们,傻子都知道自己被某人针对了,而且大概率除了圣灵皇本人只有那还在阶梯上的,没有精神体可以显形的圣灵王才知道原因。 同样在浪潮袭来时感觉到压迫的圣灵王险些坐倒,短短几息变冷汗如雨的,稳住身形的代价让他知道某人对自己余怒未消。 他忍不住有些苦哈地笑了笑,看着淡然伫立,单手抚头的女童,与全心投入、眉宇成川,完全不知彼此已被赤金色覆盖流转的罗赛,克制着、承受着,痛中带爽的别扭感觉他从未有过。 全身仿佛经受着深入灵魂乃至基因层面的洗涤、修复、净化、舒缓,他好像被温暖软绵的云团包裹吞没。说不出的无形流光流淌于经络血液,各处角落里的积淀阻塞都在细微一痛后无比畅通,所过之处都有着从潺潺小溪趋向于宽壮江河的超然升华。 真正令他难受、纠结的是腋下肩胛到肋下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聚集、凝实、壮大,正在慢慢突破骨骼、血肉,乃至皮肤铠甲的重重封锁,响应阳光的号召破体而出。 他的精神体也在赤金色浪潮荡开时出现在主人身侧,那是一头雄壮敦实,站立可达五米的如山巨兽。如果忽略那可以压死人的吨位体型,以及刻入骨血基因的凶戾暴躁,标志性的白围脖与一身和主人发色一样的灰中透蓝的浓密皮毛还是让它看起来十分漂亮的。 不过它只是四肢着地地出现在主人身边,比罗赛头顶还高的肩膀令它在同样敬畏虔诚的低伏中傲骨依旧,只是收敛了足可让百兽退避的凶煞狠戾,只是同样承受着同一部位将被撑裂的痛苦,以至于一张还算俊美英武的熊脸都有些扭曲狰狞。 没过多久,至少在圣灵王看出这只熊王与他的主人痛源为何之前,本就巨大可怖的灰熊精神头突然仰头咆哮。连圣灵王都感到一丝丝威胁的浑厚灵压四散开来,本还因圣光中的点点生机与净化而轻松享受的两列精神体立刻被绝望涂抹的恐惧、战惶,抖如筛糠,低到极致的身体恨不能和主人一样嵌进地里。 那明显与之前天渊之别的战力、威压与醇厚精神力让距离最近的圣灵王为之挑眉,暗暗赞叹自己要半死才能办到的事情对女童来说轻轻松松。 但没多久,他那刻入骨子里的矜贵从容便被瞪到极致的双目打破,仿若被惊掉下巴的震撼与愕然让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从灰熊肩后凸起、伸展,单侧展开便近五米的莹白羽翼。 这是直接给人家换个物种啊! 他还以为那一句“我更喜欢会飞的”只是玩笑。现在……“造物主”就是任性啊。 幸好他身后的星舰比张开双翼的灰熊还长,不怕它破坏周围维护了上万年的花草景致,但是因灰熊下沉而破裂的地砖就…… 灰熊足足咆哮了小半个星时,不知道是不是女童提前做了什么,几乎让圣灵王耳鸣的动静却没有引来一位“观众”。 第13章 十一 然后,灰熊停了,懒懒地伸展一下腰肢地面带笑容。它收起那如实质的精神威压,满载温柔感激地看眼刚刚放下小手的女童,甩甩遍布全身的汗水渐渐消失。 罗赛没有比自己的精神体好到哪去,已在身下形成水渍的冷汗因为遍布全身的铠甲看不出痕迹,深刻感受到暗伤的消弥、隐患的修复,以及来自基因层面的升华强盛让他感觉自己可以独自在令人绝望的异族潮涌中杀个七进七出。 身为圣国第一护卫团团长,圣灵的历史与圣灵皇的强大是他最基本的常识理论,但如今亲身感受到圣光洗礼后的超凡蜕变,他只觉得再多的记录都是空白与低估。他本还不太确定连圣灵王都束手的难题能不能被刚降世的圣灵皇解开,但如今,他要考虑的只是眼前女童的愿不愿意。 这一下,哪怕是向来冷沉、凶悍,不苟言笑的护卫团长,是在知道、看到哥哥惨烈焦灼的状况后整日阴郁,趋于死沉的前一等国皇子,也忍不住眼中带光,心生希望。好像在森冷魔窟中徘徊半生的人儿见到阳光破晓,如同几乎冻毙在风雪的浪子感受到温度与归属。 “你以后只会战死,没有寄生的可能。” 圣光散去,灵压解除,在来自女童的低语中茫然抬头的罗赛双目空洞且涣散,难得带着湿意的圆润瞳孔清亮纯净。灰蓝色的,和发色相似但又不同的颜色。 也是在语毕话落的那一刻,恢复神志的罗赛才与身后一个个脱离地面,收起精神体的团员恍然明白这句话里比真金、战甲更令人心动的实在益处。 毕竟有光就有影,有明就有暗,普遍信仰圣灵的这片星空也有着肮脏卑劣的异族反派,而在那已经不可追溯的久远起源与漫长岁月里,始终无法根除避免的灵魂污染和精神寄生,是所有圣灵信众最大、也最怕的威胁及结局。他们宁可死也不愿与精神体融合后彻底兽化,不分敌我,更不愿保持着半兽化的高亢暴动值听命于肮脏虫族。 所以,哪怕只是与寄生就此绝缘,对他们来说都比一百次残酷血战的胜利还要高兴。至于污染,圣灵存在的使命就是净化污染,抚平暴动,当代圣灵王即使再不着调,在战场上给一国兵力净化并几乎隔绝污染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圣灵皇呢? “是,谢冕下恩裳。” 罗赛双膝跪地,手心向上,以头顶触及九魅鞋尖的同时额头点地,可以说是极尽卑微与顺服,只是以他的身形,脊背弓起的最高点都比九魅高出几分。 “刚才的事情不许外传,知道了吗?” 九魅不惊不恼,神色淡漠的扫过同样跪伏的每一位护卫团员,也实打实的让每一位团员感受到比团长爆发时更无形、彻骨的冷意与威胁。那感觉,比被泰坦追着跑一天还恐怖要命。 “是,谨遵冕下圣谕!” 不敢迟疑,无暇多想,异口同声的团员们在整齐喊出的瞬间感受到来自灵海深处的一瞬刺痛。只是让他们为之蹙眉的程度,却好像封印着什么,与自己的灵魂性命紧密相连。 “这可是你们自己答应的。” 九魅笑了,笑得纯美、娇俏,带着几分得意的魅惑。 “噗~” 圣灵王笑了,他太清楚九魅刚刚那一句问话代表什么,太了解团员们灵海深处那一瞬刺痛的由来。不过那玩意也不是没好处,以圣灵皇的霸道专横,除非是同级别的虫祖寄生,否则他们也一样与寄生永别。 “陛下!陛下。” 不等圣灵王的笑在脸上持续几秒,一阵清灵中略带焦急的连声呼唤就让他僵在脸上,想都没想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前方的娇小女童。虽然因为角度高度问题看不清脸,但那周身气息中的窃喜得意,让他百分百肯定她与这一声声呼唤中的密切关系。 果然是她……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呢。 “陛下~” 没一会儿,一名高挑秀美,身着精巧银甲的双剑女子便跑到跟前。哪怕她一时忽略了跪在两侧的二十几名团员与身形宽壮的罗赛团长,也无法无视那站在阶梯之下,有着一头白金长发与赤金眼眸的精灵女童,甚至连阶梯上暗暗磨牙的某人都被她暂时忘记,跪地行礼。 “啊,冕下。梅尔.默塞德,叩见圣皇冕下。” “免了,你就是上一代圣灵王安排给这一代贴身亲卫?不错,影化竹叶青,” 九魅一笑,难得溢于言表的宽仁与温情让走下阶梯的圣灵王都不禁挑眉。 圣灵王是代代传承,由上一代直接指定贴身亲卫并进行契约绑定也很常见。尤其是像当今圣灵王这样桀骜不驯、不受拘束的,上一代都会给指定的亲卫留点什么,以防他倒反天罡,放弃底线。 “是,冕下过奖了。” 梅尔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圣灵皇会这样亲和,一时有些怔愣地看了看饥饿是跪叩的曾经同僚,想着自己单膝跪地是不是有些冒犯了。 但也是在此时,在她话音未落,心思初显时,属于梅尔的灵海突然一震,眼角的余光里划过青芒,紧接着就是站在圣灵皇身后的圣灵王被捆成肉球浮在半空的闷哼与痛呼。只有成人小臂粗细却长出六米的青绿小蛇在主人都没觉察的情况下闪出灵海,仅仅瞬息就对惊诧中似有迟缓的圣灵王完成突袭、捆绑,干净利落。 其中几声似要骨折的闷响,连跪成两列的精锐团员都有些肉疼。至于在场谁有如此本事,能不打招呼地轻松办到并不惧报复,只怕除了站在那里的三岁幼女外没有别人。 “你是来找他的吧,绑好了,直接带过去吧。如果我明天心情不错会去见那帮老头子的。” 九魅依旧亲和温柔的笑着,一个响指,如同一个高频震动的肉球的圣灵王就飘到了呆愣的梅尔身边。不得不说,这是这位圣灵王近千年岁月中最憋屈、最掉面子的一天,就算平时梅尔被惹急了,下手狠了,也不过是用上一代留下的特殊物件让他痛上一痛,但像现在这样痛更屈辱地飘着捆着,只怕是几代圣灵王也没有过的第一次。 “你的小青会在到地方后自己散开,中间,不用担心。” 女童的又一句轻飘飘的笑语唤回了梅尔,但莫名的,看着那双清亮、信任的真诚眼眸,她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知道圣灵王可以看透心魂,但身为自己的契约对象,当今圣灵王没有对自己用过,那圣灵皇呢,历史记载也是各有不同的圣灵皇是不是也有一双看破世间虚妄的眼睛,如果有…… “是,谢圣皇冕下。” 她有些不敢呆下去了,就连在九魅示意下起身的罗赛看来的目光都似乎藏着疑虑与锐利。她很难受,几乎草草谢过,就带着刚刚恢复基本操控的精神体捆着各种负面情绪爆棚的圣灵王前往一众元老所在的圣灵厅。 第14章 十二 “…冕下。” 罗赛看着远去的梅尔与身边涌动的浮空圆球,低身贴在九魅耳边低声呼唤,眼中的请示与森冷隐带肃杀。 他不傻,更不瞎,九魅的一系列反常与梅尔惊惶间藏不住的心虚令他眉头微蹙。 他曾经奉命带过梅尔,教过梅尔,实话实说,他挺喜欢梅尔的勤奋、率直、天赋异禀。在襁褓时被上一任圣灵王捡回的她,自小对圣灵和圣国就有着很深的信仰与感情,她同圣灵王定下的契约更是灵魂互补、生死与共。他想不通…… 九魅抬手止住耳边略显遗憾的温热气流,看着梅尔离去的背影淡然一笑,转身借着彼此的亲近搂住罗赛的脖子让他将自己单臂抱起。 没办法,一名八多的圣灵王在罗赛面前都只到肩膀,她一个三岁女童……为了节省力量与心疼一下自己的双腿,她决定享受权利。 “无妨,死不了。” “去见你哥哥吧,我也想看看让那小子束手的困境有多难。” 简单两句,却在本就为圣灵皇的亲近而惊愕的罗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甚至差点一个手滑,将刚刚用臂膀托起的圣灵皇“放”开滑下。 “很惊讶吗?” “他们基本从舱门打开,就只差没把你的功劳苦劳、悲惨不易,宣之于口了。” “我建议放泰坦监督他们训练一天,十倍内容加难度。” 九魅状若不解地眨眨眼睛,指着刚刚起身不久的一众团员微笑陈述,完全忽略罗赛彻底阴沉的面色与森冷双目,彻底无视刚刚从如山威压中脱身不久的团员们,齐齐白了脸色地抖个踉跄。 十倍内容!十倍难度!他们很想哭嚎着问问圣灵皇,知不知道他们平时的内容都是什么,知不知道罗赛麾下的训练是出了名的严苛残酷?!! 但是,不等他们在几乎窒息的威压震慑下张开嘴巴,忽然咧嘴微笑的罗赛开口应道“遵命,冕下。” 话音未落,还未从罗赛那堪称狰狞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的一众团员就听到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洪亮兽喉,几乎反射性的撒腿奔驰让他们还是巧妙的与后方敛翅追赶的泰坦保持着安全距离。 破天荒的,向来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呲牙怒吼的泰坦居然也露出了堪比主人的恐怖笑容,那随之暴露一颗颗白亮尖牙,好像下一秒就会咬穿他们的皮肉,嚼碎他们的骨头,真的是太恐怖了!!! “……冕下……” 也是在此刻,罗赛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泰坦眼角、指爪间的细碎反光,细细感受,自己精神体的物种方面似乎也与过去但又不同,有种…… “别想太多,不过是我的一只宠物有相关血统,虽然本身无鳞,但借来用用还是可以的。走吧。” 九魅不想多说的拍了罗赛的脑门一下,指指前方后便搂住罗赛的脖子不再多言。 “是,冕下,信众遵命。” 宠物……血统………无鳞…… 罗赛感觉自己好像隐约间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自觉的看眼表情淡淡九魅,确定对方没有否定之前去就兄长的话,也就大着胆子,走向对外已是战死的兄长所在房间。 如果连被称为造物主的圣灵皇都无计可施,虫族这一能力就真的相当致命,太多的绝密、核心与高级战力都有可能泄露与成为敌人的武器,以后…… “对了,和你哥哥一起战斗的小队活了多少,死了多少,因敌半死的有多少?同战场的其他小队是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是,冕下。那次战斗…………” ———————— “所以,这是你哥?” 九魅看着躺在整块千年寒晶上的半裸男人,看着那与罗赛差不多的个头下偏于文雅的俊美容颜,和雄健但不那么夸张的高壮躯体,眨眨眼睛。也难怪当代圣灵王会直接将人丢在连正常生长都能抑制延缓的寒冰晶髓上,一方面是这无特殊体质和针对防护下,走近十米只能都要血脉僵硬的入骨寒意确实可以为被完全寄生夺舍争取时间,一方面是这就像一个初具形态的巨大甲虫长出的附生物的俊美帅哥确实不是实力强大就能解决的。 她是天生的圣灵皇、造物主、全知者。只要她想,岩浆冰窟也不过是夏冬节气,若她愿意,桌椅兵器等死物可以拥有生机,那些不配活着的自然也不必再浪费空气土地。 如今虽说这看似主体的甲虫已经因为可以封冻基因的寒意深深沉睡,但已具备的独立的心跳、呼吸、血管经络,乃至可以思考和支配身体的大脑,无不说明它是一只独立的生命,自主的个体,只是能量比彩品圣灵更菁纯雄厚的圣灵王也为之束手,倒也不算是偷奸耍滑啦。 “求冕下出手救救哥哥,罗赛愿意以任何代价报答冕下。” 看着不同于圣灵王每次看到都蹙眉叹息的圣灵皇竟绽放微笑,看着嘴角那并不明显的弧度下似没面对多大难题的从容淡然,晓有兴趣。心底徒然一震的罗赛意识到什么,立刻转身面向女童,跪伏叩首,极尽赤诚。 “他这样多久了?” 九魅看眼发现自己表情的罗赛也不生气,抬头打量着只比寒冰晶髓打出三倍的封闭密室。 她是天生的纯能量体,无父无母,不惧寒暑,没有病痛,但罗赛不是。一见面,她就发现了那至少要与寒冰晶髓不分昼夜地呆上两年才有的深度冻伤与筋脉僵缓,若没猜错这家伙已经少说三年没有实力晋阶,甚至因为冻伤,就算看上去再健康全盛的他也只能发挥五成左右,若被重创,平时分心压制的寒息就会跟着爆发,不死也废。 可以说,圣灵王将他兄长扔在这里是延长了为人的时间,但同时也让他们兄弟走进了除自己以外只有枯燥等待与冻骨折磨的无解绝路。 “…回冕下,两年又七个月二十四天。哥哥因为战场需要,初被寄生时并没理会,直到七天后显出表象,十天后不能动弹才从一线退下。要不是陛下时不时过来输送能量,只怕……” 罗赛一怔,不太明白对方为何要问这个,但无论是身份的悬殊、护卫的本分,以及当下求人的态度,他都必须如实回答。 “果然,剩下的七个多月有你出任务和被拦阻的原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现在的罗赛因为自己走下星舰后的恩赏已经晋级、康复,但之前,寒冰晶髓的冻伤不是一点表象没有,只是某人实在太倔。 “……” 罗赛沉默,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之前的冻伤,也正因为圣灵皇在短短时间治好了自己并升华了精神体,他才对哥哥有救的可能性更有信心,更加坚定要不惜一切地求冕下援手,无论她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