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甜品铺》
1. 谁要刚穿越就嫁老头啊!
好饿。
闻蝉夏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胸口还残留着猝死前的闷痛。
一旁面容憔悴的妇人坐在床边小声啜泣:
“丫头,别怪娘心狠,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你爹病着,你弟弟妹妹都饿得直哭......谢老爷给的十两银子够一家人活半年了......”
闻蝉夏想讨点吃的喝的,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妇人哭完,掩面离去:“轿子马上就到,你……你安心等着……”
闻蝉夏盯着门口,自己这是被卖了?
“系统?”她试着出声。
【宿主。】
闻蝉夏放心了。
自己不是在做梦啊。
只要按系统说的达到美食宗师的成就,顺带把本书男主送回京城,就能拿到奖金重生回家。
不过眼下她完全顾不上所谓的男主和任务了,只想要水和食物。
“来人啊......有没有饭啊......来口水也行啊......”
话音刚落,两个身形粗壮的婆子推门而入,不由分说把她从床上拽起。
“磨蹭什么!谢府的轿子可没耐心等你!”
两个婆子力气很大,将闻蝉夏提离了地面。
她饿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另一个婆子抖开件大红喜服,粗暴地套在她身上:
“能嫁到谢府当妾,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宽大的喜服套在她羸弱的身子上,更显憔悴。
一番折腾下来,她彻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上轿!”婆子们推搡着把她塞进一顶窄旧的轿中。
闻蝉夏靠在轿壁上强打精神,掀开一角轿帘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安静的茅舍逐渐被市井喧嚣取代,最后归于高墙深巷的宁静。
她无力保持精神,饥饿让她头晕目眩。
就在她支撑不住时,轿子忽然一顿,停在一处小门前。
“到了,下来吧。”
婆子不耐烦的伸手来掀轿帘。
谁知就在这时,侧门突然被撞开,一道黑影疾窜而出,门内紧跟着爆发出怒吼:
“站住!”
“快!别让他跑了!”
姜昭奕灵活撞开拦在门口的婆子,直冲街面。
轿夫慌忙扑上去阻拦,却被他侧身轻易闪过,自己反而收不住脚踹翻了轿子。
“哎哟!”
轿子遭此重击顿时失去平衡,朝着一边翻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闻蝉夏结结实实摔在石板上,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姜昭奕本想立刻脱身,余光瞥见翻倒的轿帘下竟滚出个红衣人影,动作不由得一滞。
是他闪避轿夫时间接导致轿子翻倒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眼见那身影倒地一时未能爬起,他迅速折返。
混沌与疼痛中,一只手忽然出现在闻蝉夏面前。
与此同时,头顶上方传来略带歉意的男声:“抱歉。”
她未加思索,抓住那只手,
【滴滴滴!目标锁定男主!】
男主?!
系统提示让她清醒过来。
下意识顺着那只手臂向上看,一张清隽温润的面孔出现在她视线中。
对方如同寒夜星辰的眼睛,清晰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
两人就这么愣愣的对视了一瞬。
谢府家丁的叫嚷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到跟前了。
姜昭奕浑身一凛,试图抽回手继续逃离。
意料之外的是,这位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姑娘竟然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没能挣脱。
这短暂的僵持不过几息,闻蝉夏借力爬起来,拽了他一把催促:
“快走啊!”
她可不能放过这天降的机会,无论是为了摆脱为妾的命运,还是为了系统任务。
姜昭奕略一迟疑,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跑进黑暗的巷道。
“哎呦!老爷的小妾跑了!”
婆子凄厉的叫喊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哈啊......哈啊......”
闻蝉夏大口喘着气。
她敢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不远处的叫嚷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而身上这件宽大的嫁衣还严重阻碍着她的行动。
更要命的是这位男主速度惊人,完全没顾及到自己拖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麻袋。
饥饿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她拼尽全力跟上那人的步子,但一不留神踩到自己那该死的裙摆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她失去平衡向前栽过去。
完蛋,她安静的闭上双眼,可预想中与冰冷地面撞击的疼痛感并未到来。
世界安静了。
闻蝉夏睁开眼,僵硬的看向手掌紧贴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紧实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
这突然的亲密接触让闻蝉夏整个人傻住了。
姜昭奕显然也没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在她扑过来的刹那,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
“……对、对不起!”闻蝉夏手忙脚乱地想挣脱出来,奈何腿一软,又摔进他怀里:“我太饿了,没站稳……”
她窘迫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天要亡她啊!
姜昭奕看着怀中之人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沉默着拎起她后背衣服帮其站稳,松开手迅速拉开一步距离。
“......没事,是我跑的太快了。”
二人的之间的气氛更加沉默。
“还能走吗?”
闻蝉夏胡乱的点点头。
姜昭奕带着她七拐八绕了好一阵,身后的吵闹声总算听不见了。
闻蝉夏顾不得墙壁冰冷潮湿,靠在上面瘫软下来。
肺部的灼烧感和喉咙的血腥气让她干呕半天。
这个身体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要不是还顾及任务,她都想直接躺下不动了。
姜昭奕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跟着他一路狂奔出来的……新娘子。
红色喜服满是泥渍,珠钗摇摇欲坠的勾缠着几缕青丝挂在散乱的头发上,模样狼狈又可怜。
对方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恍惚的朝他望来,让姜昭奕心神毫无预兆乱了一息。
他定了定神: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我走?”
自从奉太子之命潜入谢府已经两个月了,好不容易才拿到谢琼和六皇子暗中来往的信件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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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想到撤离时触动了机关,这才行踪暴露。
怀里这几张纸关系重大,必须尽快送出去。这姑娘出现得也太巧了,难保不是谢琼又设的圈套。
闻蝉夏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怀疑,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我......我是乡下来的,被亲人卖给谢老爷当小妾......那个谢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拉我一把便是我的恩人,我不跟着恩人跑,难道回去继续跳火坑吗?”
她这理直气壮的话语,让姜昭奕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如果这真是谢琼派来的探子,那这演技也太差了点。
闻蝉夏看他那怀疑的眼神,偷偷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自己累的要死不说,还得想办法获得他信任,命苦啊。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说的是实话,如今你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不跟着你,还能去哪?”
闻蝉夏定定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你打算现在就把我扔下?”
姜昭奕没有回答。
看来光靠这几句打消不了对方顾虑,但......奖金啊!豁出去了!
她不着痕迹的掐了自己一把,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我知道这很麻烦你,但我保证不拖后腿,我......我还会做饭!”
虽然她做过最多的是煮泡面和捣鼓烤箱小点心,但这不是有美食系统兜底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姜昭奕的视线落在她那双纤细苍白,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的手上,沉默了。
他潜伏这么久,深知谢琼行事周密狠辣,不得不防。
闻蝉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向自己这双不争气的手:“……”
失策了,原主这双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姑娘,好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怎么连点劳动人民的痕迹都没留下?
“你会做什么饭?”
?
还要当场报菜名吗?闻蝉夏嗫嚅了一下,脑子里只有日常的外卖名单。
“咕——”
怎么这个时候肚子叫了!
闻蝉夏连脸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绝望。
姜昭奕瞧她这副生无可恋到极点的模样,那些怀疑消散殆尽,哪有探子会饿到连形象都顾不了。
他虽肩负重任,可是……真要就这么把一个可能是无辜的落难女子扔在这里吗?
罢了罢了,就先带在身边观察吧。
权衡一番后,姜昭奕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气无力道“闻蝉夏。”
“......姜昭奕。”
嗯?这是取得他信任了?
闻蝉夏来了精神,默念一遍他的名字。
这不靠谱的系统,连男主的基本信息都没给过她。
“这里并不安全,追兵随时可能过来,”
姜昭奕打定主意,既然要带上对方,那就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先离开再说吧。”
这人走得干脆,闻蝉夏赶紧提起繁琐的裙摆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偷偷瞄了眼前面那人的背影,这男主虽说有点冷淡,但就目前来说看着挺靠谱的。
闻蝉夏苦中作乐,好歹没真把她扔下,是个不错的开端。
2. 行行好,让她吃口饭吧
“恩人啊...”
闻蝉夏趴在路边的树干上,有气无力:
“这大半夜的,出了城连个灯光都看不见,我们能去哪儿啊?”
她抬手拢过黏在脸颊上的碎发,即便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却还是掩盖不了她浑然天成的娇俏劲儿。
姜昭奕瞥见她一截白皙的手臂,猛的别过脸:
“再坚持下,城里搜不到人,追兵肯定会出来的。”
闻蝉夏哀叹一声,拖着沉重的腿跟上。
她边走边在脑海里呼叫016:‘系统,还没有关于男主的信息吗?’
她记得发布任务时016说过,它是第一次兼职剧情部的任务,所以信息并不完全。
【还是没有,请宿主自行探索。】
闻蝉夏:‘……要你何用!’
果然巨额奖金不是轻易拿到的。
没走多远,姜昭奕突然转身扎进路旁的黑树林。
闻蝉夏只迟疑了一下,便也跟了进去。
姜昭奕虽未回头,余光却将她这毫不犹豫的动作尽收眼底。
这姑娘,倒是心大。
闻蝉夏努力跟着前方的身影,直至眼前发黑,耳边尖锐的蜂鸣盖过了风声与自己的喘息。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跪倒在地时,
“那是......庙?!”
这下可以休息了吧?她颤颤巍巍望向姜昭奕。
那湿漉漉的眼中饱含疲惫和恳求,姜昭奕莫名生出几分不自在,妥协了。
“......进去休息吧。”
闻蝉夏如蒙大赦,凭借着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跌跌撞撞扑进庙门。
她捂住肚子半死不活的靠在墙边,好饿,真的好饿。
自打自己穿过来开连口水都没喝过,再加上折腾那么久,实在没力气了。
姜昭点燃枯枝,微弱的光明驱散了庙中黑暗,也照亮闻蝉夏那张惨白的脸。
“饿……”她有气无力哼唧一声,目光涣散的望着那簇小火苗。
“咳咳......”
姜昭奕默了默,捂住口鼻,拧着眉在破庙里搜寻片刻,从那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萨后面摸出个巴掌大的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可怜巴巴的小撮颜色暗沉还混着不少麸皮的粗面。
闻蝉夏低头瞅瞅那点儿寒碜的粗面,再抬眼瞅瞅男主那张写满‘你不是说会做饭么’的脸,傻眼了。
‘系统,救命!这点东西能做什么?’
【检测到宿主只会烘焙,因此系统只能提供烘焙相关帮助。】
闻蝉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烘焙?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破庙里?
‘你不是美食宗师系统吗?’
【系统严格遵循依托宿主基础技能进行拓展的原则。】
姜昭奕看她对着那点粗面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嘴角一弯:
“怎么,盯着看就能看饱了?”
闻蝉夏脸上腾地一热,硬着头皮挽起袖子:“等着,我这就给你露一手。”
顿了顿,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我都快饿得昏过去了,居然还得当厨子……”
姜昭奕挑眉:“你还有力气抱怨,看来饿得还不够彻底。”
“你!”
闻蝉夏气结,但想到处境,只好把话咽回去,悻悻道,
“恩人你话真少,多说几个字是不是很累?”
姜昭奕没理会她的问题:“快点。”
闻蝉夏到庙外池塘捧水回来和面,手抖得厉害,悄没声的嘀咕:“臭男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你在说什么?”
姜昭奕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闻蝉夏手一抖,面团差点滚到地上。
“没、没什么!”
闻蝉夏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我在说……恩人你真厉害,连这么隐蔽的面都能找到!”
姜昭奕挑眉看她强作镇定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想到要是做不成这顿饭,要么被男主怀疑丢下,要么被饿死的严重后果,闻蝉夏强打起精神,笨拙的将面放在火边烤制起来。
姜昭奕抱着手臂默默注视着她被烟呛得眼泪汪汪,还坚持给面饼翻面的样子,眼底浮现一抹欣赏。
这姑娘,到有几分韧劲。
忙活半天,闻蝉夏盯着那块勉强能称作饼的东西,心碎了。
她明明想做的是面包啊!
那东西的颜色黑一块黄一块,形状歪歪扭扭,实在不敢恭维。
她心虚的忍着烫手的温度把饼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直直递到姜昭奕面前。
眼睛东瞄西看,就是不敢正眼瞧他:“看吧,我都说了我会做饭!”
姜昭奕目光在她沾着面粉的手指和微微发红的指腹停留了一瞬,沉默半晌伸手接了下来。
两人的手指猝不及防擦过,细腻的触感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抓不住。
姜昭奕不动声色的低头咬了一口饼。
嗯......糊味直冲鼻腔,这味道确实谈不上多好。
他忍着喉咙传来的痒意抬头,正对上她亮到灼人的目光。不知怎的,嘴里的饼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尚能果腹。”
话音未落,看见她眼中欣喜,又鬼使神差补了句:“……不过比预想中好。”
闻蝉夏带着点小得意:“那是自然!等以后条件好了,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姜昭奕没应声,只是又咬了一口饼。
闻蝉夏尴尬的挠挠脸,正当低下头想品尝下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杰作时,姜昭奕突然神色剧变,一脚踢散火堆将她拽到身侧。
“嘘,别出声。”他低声警告。
闻蝉夏还未理清状况,人已被他圈进怀中。
两人贴得极近,姜昭奕的呼吸落在她颈间,引起细微的颤栗。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盯着手里死死捏着的半块焦黑饼,心里哀嚎,反派都是那么敬业的吗?!连口饭都不让吃完!
庙外,马蹄声逐渐逼近,火光已经映照进破庙内,姜昭奕揽着闻蝉夏又往暗处躲了躲。
粗粝的男声越来越近:“仔细搜!这里还有间破庙!”
闻蝉夏屏息凝神,攥着饼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别出声,没事的。”
他低声耳语,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肩。
火把的光停在了庙门口,闻蝉夏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无意识的往姜昭奕怀中缩了缩。
姜昭奕快速看过破庙的每个角落,最后停在那尊泥菩萨像的后面。
那里有扇被蛛网与破布幔几乎完全遮掩的小窗。
“走。”
湿热的吐息扫过耳畔,闻蝉夏歪歪头躲了一下。
不容她多想什么,姜昭奕抓住她手腕,带她蹲下身借墙边阴暗的地方,快速又无声息的向庙后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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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蝉夏呼吸急促起来,心脏也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狂跳不止。
窗下,姜昭奕强忍着喉咙间的不适拉开腐朽的遮挡物,露出仅容一人钻过的洞口。
他毫不犹豫地探身而出,随即回头示意闻蝉夏跟上。
闻蝉夏心一横,也不管形象了,笨拙地往上爬。
双脚刚落地,庙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木门轰然倒下。
“这里有火堆!还是热的!”
“搜!肯定就在附近!”
姜昭奕再次抓住闻蝉夏的手腕,
“快走!”
两人迅速躲进庙后的树林。
追兵在身后四散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逼得他们只能不停往前跑。
闻蝉夏双腿发软,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前面的人一直没有松开的手在拖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吵闹声逐渐远去,最终只剩风声与彼此沉重的喘息。
姜昭奕逐渐放慢脚步,最终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停下,松开了紧握的手。
闻蝉夏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喉咙弥漫铁锈般的腥甜。
她摊开手,那半块饱经磨难的黑饼已经被捏的不成样子了。
月光穿过枝叶间隙,斑驳地映在她苍白汗湿的面庞上,凄惨又可怜。
“差一点就亏大了……”
她喃喃自语着,满是面包未丢的欣喜。
姜昭奕见其这个时候还不忘吃的,嘴角松了些。
看来她是真的饿极了。
他在对方身侧背靠着一棵大树席地而坐:“休息一刻钟。”
闻蝉夏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半块面包上,内心挣扎不已,最终道德感勉强占了上风。
她慢吞吞极其不情愿地掰掉了明显沾着泥土的最外层。
露出里面颜色稍好一些的部分时心疼好久,这才万分纠结地将这珍贵的一半递向姜昭奕,
“恩人,你刚才也没吃几口……要不,再尝尝?”
姜昭奕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闻蝉夏举着面包的手有些发僵,他到底吃不吃啊?
见她依旧举着,姜昭奕掰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闻蝉夏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几口的吃掉剩下的面包。
面包粗糙硌牙,而且糊味非常明显,不过或许是因为刚死里逃生,又或许是饿到了极点,她竟然觉得这玩意儿……好像味道真的还不错。
她偷偷瞄着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纠结半晌开了口:
“那个......恩人啊,我能问问吗?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姜昭奕睁开眼,语气平淡到听不出情绪:“叫我名字就行。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闻蝉夏被这话噎住,有些不甘心:“咱们都是一起逃命的交情了......”
姜昭奕嘴角一弯:“一起逃命?不是我救了你么?”
他的反问让闻蝉夏一时语塞。
“那,那也算共患难了。”
姜昭奕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
闻蝉夏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闷地别过脸。
一刻钟转瞬即逝,
“走吧。”
姜昭奕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闻蝉夏看着眼前的掌心,心里哀叹一声。
可她没有其他选择。
“接下来做什么?”
“跟我逃命。”
3. 果然赚钱还得靠她
“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闻蝉夏摇摇欲坠,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姜昭奕拽着她的手臂上。
“再坚持一下。”姜昭奕低声安抚。
他就这样半扶半拖着她艰难前行,直到天边透出些灰白,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闻蝉夏那身残破刺眼的大红嫁衣,引得早起的路人纷纷侧目围观。
她自己浑然不觉,只顾盯着早餐摊的包子咽口水。
残存的理智让她还没有行动,毕竟买东西是要钱的。
闻蝉夏摸了摸头上几根婆子们胡乱给她簪上的珠钗,舔舔干裂的嘴唇,一头扎进街角的当铺。
一番软磨硬泡,她耷拉着脑袋捏着几十枚可怜的铜板,悻悻地递到姜昭奕眼前:
“就只换了这些,那个谢老爷也太抠门了,给的发簪都是不值钱的!”
姜昭奕在她写满沮丧的脸上停留片刻,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换上,”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个不大的包袱,
“你这身太显眼了。”
闻蝉夏稀里糊涂的打开,里面是一套浅色粗布衣裙,上面还放着一根再普通的木簪。
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她寻了个成衣铺子借地方换好。
依旧宽大的衣裳罩在身上,更显得她伶仃,头发被她简单的挽起,因为没有镜子,发丝还有几分凌乱。
她换好衣服出来,姜昭奕将一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
是馒头!
闻蝉夏狼吞虎咽地吃着,噎得直伸脖子:“你哪来的钱?”
姜昭奕不自然的转过头:“身上还剩一些铜子。”
闻蝉夏啃馒头的动作慢了下来,偷偷瞥了他一眼。
这人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却先给她买了衣服和吃的。
她低头扯了扯裙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嘀!检测到宿主成功换取基础钱财,主线任务触发:三日之内,售卖基础点心获得五十个好评。任务奖励:解锁系统商城。】
闻蝉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就凭这点铜板上买材料找地方做点心?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姜昭奕,话在嘴边转了个弯:“那个……咱们要去哪里啊?”
姜昭奕开口:“京城。”
闻蝉夏当然知道要去京城,那可是她任务的目的地。
她蹙起眉:“咱们这点钱撑不到京城吧?要不……我们想办法支个小摊,赚点盘缠?”
姜昭奕看着她写满担忧的脸,思索片刻同意了她的提议,他也彻底没钱了。
两人用闻蝉夏换来的铜钱买了些面粉和粗糖,又同一户看着和善的人家说尽好话,租用了后院角落那个半旧的灶台。
没有专业工具,食材也只有两种,闻蝉夏只能凭着系统016塞给她的那份简易菜谱勉强做出糖饼。
哎,算了,反正也是甜的,算得上点心。
第一日摆摊,他们在镇口寻了处人来人往的角落。
虽然两人面生,可闻蝉夏模样俏丽嗓音又清脆好听,很快吸引了不少客人围到摊位前。
“小娘子,这饼都是你做的?”一个大婶笑着问。
她还没答话,旁边的大叔就打趣道:“肯定是啊,瞧这小两口,郎才女貌的!“
闻蝉夏蒙住,不由的看向姜昭奕。
见他只顾着低头整理着摊子好像并没听见这边的对话,她也就没当回事。
不过她并未发现对方耳廓透露出一些可疑的淡红。
“大叔说笑了……您尝尝这饼?”
就这样姜昭奕没有解释,闻蝉夏也没有在意,阴差阳错下像是默认了这层关系。
闻蝉夏发现,有了小夫妻这名头,他们生意居然好了不少,大婶们爱找她唠家常,大叔们也乐意多买几个饼。
然而好景不长。
第三天晌午,几个地痞晃到摊前。
领头那个吊梢眼将摊子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黏在闻蝉夏脸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呦,这小娘子面生啊,不过生得倒是标致。在这摆摊,问过我虎哥没有?”
闻蝉夏双眼瞪得滚圆,这小混混居然调戏到她头上了!
姜昭奕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我们夫妻二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各位指点。”
地那地痞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掀摊子,
“规矩?爷就是规矩!”
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叫嚣的地痞忽然怪叫一声,手腕已被姜昭奕擒住,疼得龇牙咧嘴,动弹不得。
闻蝉夏看得双眼发亮,男主这身手可以啊!
“有话好好说。”
姜昭奕语气依旧平淡,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
那地痞疼得脸色发白,嘴上却不服软,梗着脖子骂骂咧咧:
“你!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敢动我,让你这破摊子在镇上混不下去!”
身后的其他地痞傻了眼。
他们在这镇上顺风顺水惯了,哪见过这情况,自己大哥被别人一招制服,他们压根不敢上前,急得抓耳挠腮。
被叫做虎哥的地痞叫嚣半天,眼见对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自己这边的人也不来帮忙,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他咬牙挤出几个字:“……对不住!是,是我眼拙,冒犯了!”
姜昭奕这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好走不送。”
虎哥捂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怒瞪姜昭奕和闻蝉夏一眼,色厉内荏的撂下句“你们给老子等着!”,在同伴的簇拥下,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这一幕很快传开了,当日下午,竟有不少人特意来照顾生意。
“小哥,好身手啊!”
一位常来买饼的大爷竖起拇指,又好奇问道,
“话说你们小两口这是打哪儿来的啊?”
闻蝉夏麻利地包好一个饼,笑着接话:“从南边来的,打算去京城投奔亲戚。”
京城?那可远着呢!”旁边一位大嫂插话道,
“说起来,咱们镇南头的李乡绅,早年不就是从京城来的吗?......”
“是吗,那可真巧啊。”闻蝉夏埋头打包,随声附和着。
客人源源不断,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摊上的糖饼终于卖光了。
“好累啊。”
闻蝉夏揉着发酸的手腕,长长舒了口气。
就在此时,016的声音再次响起:
【嘀!五十个好评任务完成!系统商城正式解锁!奖励初始积分:500点。】
闻蝉夏大喜,有积分就能购买材料其他点心了!
她迫不及待的在意识中打开了系统商城。
商品琳琅满目,但基本上都是灰色锁定状态,她目前能购买的也只有最基础的饮食分类。
即便是基础材料,离谱的价格也让她眼前一黑。
【每得到一个好评即可获得10积分。】
看着那寥寥500点积分和商城里昂贵的标价,现实的重创压下了她最初的兴奋。
算了,还是继续卖糖饼赚路费吧。
她失魂落魄的关上商城跟姜昭奕回到租下的小厨房。
真穷啊,想想目前存下的铜板,闻蝉夏失望之际忽然想起之前那位大嫂闲聊的话语。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如果能做出这个时代没有的点心引起乡绅的兴趣,是不是就能赚一大笔路费了?
赌一把!
她心一横用全部积分兑换了自己最擅长制作的曲奇饼干材料。
一个看似普通的粗布包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灶台角落。
来了!
闻蝉夏压住激动正要查看,姜昭奕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
闻蝉夏她慌忙用身体挡住包裹,隔开姜昭奕探究的视线。
糟了,忘记他就在旁边了!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没什么,我是在想光靠卖糖饼不知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盘缠。正好我以前偶然学过一种叫曲奇的点心,镇上的富户说不定会喜欢。”
姜昭奕凝视着她略显心虚的脸,又扫过那个突兀的包裹。
他并非没有疑惑那个突然出现的包裹,不过看她眼神闪烁却带着跃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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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的亮光,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那需要我做什么?”
闻蝉夏见他并没有询问包裹,松了口气,
“先……先帮我生火吧,一定要控制好火候,只能文火慢烤,不能急!”
没有现代工具,一切只能将就,可材料宝贵,她必须每一步都竭尽全力的争取不失误。
几盏茶后,第一炉曲奇终于在土灶模拟的烤箱中艰难诞生。
闻蝉夏激动不已,捏起一块曲奇吹了吹递到姜昭奕嘴边:“快!尝尝看!“
姜昭奕的目光从她微红的脸颊落到递到唇边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金黄色小饼上。
鬼使神差的就着她递过来的姿势,低头张口叼走饼干。
咔嚓一声,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恰到好处的甜意席卷了整个口腔。
他诧异的睁大双眼,这个味道和口感他从未体验过。
没想到她真的能做出来如此稀罕之物,姜昭奕的心底随即也涌起无数个疑问。
“味道怎么样啊?”
闻蝉夏见他久久不语,只是盯着自己,心里没了底,忍不住追问。
“这曲奇的味道极好。”
姜昭奕的肯定,让闻蝉夏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踏实多了。”
翌日清晨,二人提着仔细包好的曲奇站在李乡绅的府外。
望着气派的大门,闻蝉夏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我们真能成吗?”
姜昭奕神色不变:“放心,门第越高才更识货,凭本事说话,你怕什么?”
闻言闻蝉夏卖力吆喝起来:
“卖点心咯!新出的曲奇饼干,香甜酥脆,独家手艺,走过路过莫错过!”
吆喝声果然吸引到李府里的人注意。
一个小厮打开府邸侧门,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了几眼缩了回去。
闻蝉夏见状吆喝的更起劲了。
没过多久,那朱漆正大门打开了。
一位身着绸缎长袍年约五旬的老者,在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正是李乡绅本人。
他目光径直落在了槐树下的两人……或者说,更多的是落在了姜昭奕身上。
李乡绅走到二人面前,若有所思地在姜昭奕身上停留片刻,这才转向闻蝉夏,和颜悦色道:
“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点心?香味倒是别致。”
闻蝉夏忙拿起一块用干净油纸托着的曲奇,恭敬地递上前:
“回老爷的话,这叫曲奇饼干,是家传的方子,您尝尝看?”
李乡绅看了一眼垂眸肃立的姜昭奕接过曲奇品尝一口,眼中闪过惊讶,
“酥香可口甜而不腻,这真是难得的美味。”
他满意的大手一挥:“这些曲奇饼干我全都要了,多少银钱?”
闻蝉夏面上一喜,却只是报了一个合理的价钱。
李乡绅赞许的看了一眼她,示意管家付钱。
管家了然,不仅如数付清,还额外添了一块赏银:“我们老爷很满意,这银子是赏给你们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闻蝉夏握着银子连忙道谢。
李乡绅目光再次落回姜昭奕身上,像是随口问起一般:
“我看两位面生的很,不知你们是准备留在本镇还是......?”
姜昭奕撩起眼皮,视线与李乡绅一触即分:“北上投亲。”
李乡绅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过邻县正在大肆搜捕什么逃犯,你们要是最近离开的话一定要谨慎,切莫遇到什么坏人。”
这话听起来是善意的提醒。
李乡绅说完也不多留,对二人颔首告别后带着管家和点心回府了。
朱红色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上。
闻蝉夏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疑惑明明最紧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为什么她现在却莫名有些心慌。
这个李乡绅是在提醒她们吗?
她狐疑的看向姜昭奕,只见对方面色凝重盯着大门思索些什么。
半晌,他收回目光:“不能停留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4. 尴尬,太尴尬了
姜昭奕知道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了。
他带着闻蝉夏直奔镇上市集选中匹看起来脚力不错的白马。
检查了牙口和蹄子,便干脆利落地付钱牵马。
闻蝉夏瞪着双眼看那一大把铜板就这么直接给出去了,脱口而出:
“你都不讲价的吗?”
姜昭奕面露不解:“讲价?”
“对啊!”
闻蝉夏痛心疾首,
“价都不还一口,你这不纯纯……那个冤......”
她硬生生把“冤大头”三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稍微文雅点的说法,
“我是说,也太不划算了。”
她脸上那点肉痛的表情太过明显,姜昭奕理解不来,绑好行李上马向她伸手:
“无妨,赶路要紧,走吧。”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被他拉上马背。
忘了小说男主落难前都会有个牛x的背景了。
“坐稳了。”
姜昭奕一夹马腹,白马扬蹄飞奔而出。
这番驰骋对闻蝉夏来说就是折磨,持续的颠簸很快让她感到不适。
她从未骑过马,大腿内侧的皮肤早已磨破,火辣辣地疼。
趁姜昭奕在背后看不见,她龇牙咧嘴把脸皱成一团。
【宿主,请注意维持人设。】016忍不住提醒。
闻蝉夏欲哭无泪:‘还有多久到京城?我快撑不住了!’
【按照骑马速度保守计算需要半个月。】
一听还有那么久,她挪了挪身子,真的太受罪了。
“怎么了?”
姜昭奕从没带过人骑马,更别提带一名姑娘,压根没想到该停下来休息了。
不过注意到对方异常僵硬的后背还是脑袋灵光了一下:
“是累了吗?需要停下休息一会儿吗?”
“要!”
闻蝉夏热泪盈眶,他可算意识到要休息了。
姜昭奕抬头看了看天,他们已经赶路好几个时辰,确实该停下来休整休整,可这荒郊野外的......
“这附近没驿站,我们在那河边休息一下吧。”
不管哪里,只要能休息就行,闻蝉夏连连点头。
马蹄渐缓,最终停在岸边树下。
姜昭奕率先下马。
“下来吧。”
他抬起手,准备扶着闻蝉夏。
闻蝉夏并没搭理对方,她抓着马鞍准备自己顺着马侧滑下去。
不过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已经麻掉的屁股以及磨破的大腿,重心骤然失衡。
“小心!”
姜昭奕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柔软的身子就这么撞进他的怀中。
闻蝉夏回过神来已经被姜昭奕抱在怀中,立刻挣扎着落到了地上。
“嘶!”
磨破的地方存在感及其强烈,尤其原身细皮嫩肉,没受过什么伤。
怀中的柔软陡然消失,姜昭奕心里失落了一秒,听见她的痛呼才回神:
“受伤了吗?我看看。”
看看?
闻蝉夏拽着裙子后退了两步:“不,不用了,包裹里有药,我自己来就好。”
药?
她伤的那么严重?
姜昭奕面色严肃起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他以为是刚才自己没注意弄伤了对方的手臂,没成想闻蝉夏又往后退了退。
她耳尖红得快滴血:“真、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总不能直接说是大腿内测还是靠近腿跟的地方吧,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男性,她哪好意思说出口啊!
姜昭奕见她扭扭捏捏,连眼神都不敢落在自己身上,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她伤的位置怕是......
他假装镇定的别开脸,握紧拳头挡在嘴边:“咳,那,那你自己处理吧,我去那边弄些水。”
说完,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拿起水壶匆匆离开。
闻蝉夏拎着自己的包裹躲到树后,咬牙撩起裙摆。
时间久了,伤口和布料已经黏在了一起,一扯就痛的她直吸气。
“咕嘟,咕嘟...”
姜昭奕蹲在河边看着水壶出了神。
也不知道她伤的严不严重,自己鲜少跟女性相处,下意识忽略了她皮肤细嫩,骑了那么久的马,怕不是...
咳,瞎想什么呢!他拍了下自己的腿,暗骂自己没规矩,怎么能想这些。
等了约莫一刻钟,姜昭奕拎着装满水的壶往回走,远远的就看见树后隐约露出来的裙摆,还夹杂着压抑的轻哼声。
他脚步顿在原地,犹豫半天开口:“你,还好吗?”
不好!
听到了姜昭奕的回来的脚步声,本来在纠结怎么揭开布料的闻蝉夏手一哆嗦,撕开了一半。
“还好。”
她眼泪没忍住滚落下来。
事关面子,咬死也不能说不好。
听到对方声音有异,姜昭奕向前走了两步,又钉在原地:
“水给你。你,你用水润一下伤处。”
他蹲下身子,把水壶滚了过去。
真没常识,怎么能用生水清洗伤口,闻蝉夏捏着水壶,吸了吸鼻子。
冰凉的河水浸湿裙子,闻蝉夏一点点把剩下的布从伤口上撕下,鲜红的伤口在白皮肤上格外刺眼。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念头,她把药粉倒在掌心一把盖在伤口上。
痛死了!
她忍不住呜呜两声,迅速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两条腿。
那似有似无的哭泣声让姜昭奕不知所措,犹豫再三,他起身扎进了另一边的林子里。
林子里灌木丛生,他仔细搜寻着可以入口的浆果,好在这里生长着一些树莓。
姜昭奕挑选了一些熟透的树莓匆匆带回。
“刚摘的,吃一些垫垫肚子,前面应该快到驿站了,我们去那里再吃饭吧。”
鲜红的树莓还带着水滴。
他还知道清洗一下,闻蝉夏有点惊讶。
“好甜!”
闻蝉夏眼睛弯了起来,没想到这里的野果会那么好吃,还以为野外的浆果都是酸涩难以入口呢。
甜意冲淡了痛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眼见对方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姜昭奕悄悄松了口气。
吃了大半,闻蝉夏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给姜昭奕一颗,这还是他摘来的。
她嚼着果子,随手捏起一颗递到对方面前。
“喏,你也尝尝。”
姜昭奕盯着捏着树莓纤细的手指,低头凑了过去。
唇瓣碰到果子,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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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擦过她的指腹,软软的,他顿了半秒,这才含着树莓离开。
闻蝉夏瞳孔震颤,嘴里嚼到一半的果子当场卡住。
她裂开了。
不是吧!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僵硬在半空的手,视线在指尖和对方的下巴来回扫着。
姜昭奕也懵了,满脑子都是我在做什么,刚才是不是碰到她手指了。
眼神飘忽半天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挺甜的,我手......手不干净,所以嗯......。”
这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想捂脸,明明刚才他是洗完浆果回来的,手怎么可能是脏的。
闻蝉夏终于把魂找了回来,火速缩回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句:“啊,啊是这样啊。”
她愣愣的捏起树莓继续塞进嘴里。
昨晚好像也这么喂过曲奇来着?可那时候也没有碰到啊!
姜昭奕眼睁睁看着他刚碰过的手指又碰到了对方的唇,慌乱转身只抛下句:“我去牵马。”
嚼了两下,闻蝉夏的动作猛地顿住,等等,这,这好像是刚才他碰过的手指啊!这不就相当于……
原本脸颊上的热意瞬间蔓延到耳后,她连嚼果子的力气都没了。
闻蝉夏再次裂开。
姜昭奕牵着缰绳的手都在发紧,
“过来上马。”
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正常,可耳尖的红却怎么也藏不住。
闻蝉夏慢腾腾的挪过去,盯着马鞍还有点打怵。
姜昭奕见她磨磨蹭蹭,垂着脑袋半天不上马,了然的将自己包裹中的衣服拿出来铺在马鞍上,
“侧着坐吧,这样就不会磨腿了。”
他往前凑了半步,手递到闻蝉夏眼前。
那手掌宽而有力,指节分明,指肚上隐约留着数道细小红痕,应该是刚才摘树莓划到的。
许是看她没有动静,他手指蜷了蜷,又放松下来。
“我托你上去。”他睫毛轻颤,视线停留在姑娘的头顶。
闻蝉夏盯着红痕看了半天,把手搭在对方掌心。
“谢谢。”
“无碍。”他应道。
见她坐稳,姜昭奕后退了半步,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这动作看着利落,刚坐到马背上他就顿住了。
马背上本就窄,他这一坐,胳膊竟自然而然地圈住了她的腰,膝盖也直接贴住她的腿,连她发间飘来的淡香都萦绕在鼻尖。
“哎!”
闻蝉夏吓了一跳,往外躲了躲,结果直接撞进他怀里。
这姿势也太近了吧!
闻蝉夏连动都不敢动,就这么埋在他的怀中。
姜昭奕想把手收回来又怕她摔下去,只能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他硬着头皮坐直身子:“别乱动了。”
闻蝉夏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红着脸“嗯”了一声。
身下的白马打了个响鼻,蹄子不耐的在地上扒拉两下,催促两人快点出发。
“走吧。”
闻蝉夏佯装淡定的收回手,不就是坐的近了一些么,要冷静。
白马迈开蹄子奔跑起来,姜昭奕圈着闻蝉夏腰的胳膊却没有松开,甚至收的更加紧了一些,像是把她抱在了怀中一样。
闻蝉夏欲哭无泪。
大哥,有点紧啊!
5. 可算吃顿饱饭了
“吁——”
日头爬至二人斜上方,官道旁可算出现了驿站的影子。
姜昭奕把闻蝉夏扶下马:“你先进去叫菜,想吃什么都可以。”
闻蝉夏摸了摸钱袋,这都是她的辛苦钱,怎么舍得随便吃喝。
眼见他牵着马消失在驿站后,她也直接进了门。
“小二!你这里有什么好菜!” 闻蝉夏一屁股坐在角落的空桌前。
“来了!”小二小跑过来,把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搭,
“客官我们店里蒸鸡、烤鸭、时蔬……样样都有!”
他絮絮叨叨报了一堆菜名。
闻蝉夏听的两眼放光,算了,钱挣了就是花的!再说了,忙了那么久不容易,得犒劳一下自己。
她索性把感兴趣的全点了一遍,反正姜昭奕说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吃不完就打包嘛。
她美滋滋喝着热茶,等待小二上菜。
姜昭奕独自站在马棚边上,隐约还能听到前厅方向隐约传来的人声。
等下,
他倏然想起这地方人来人往,多半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独自进去,合适吗?
他撂下正嚼草料的马,抓起包裹就往回赶。
“姑娘......也是往京城去?”
嗯?
闻蝉夏应声抬头,只见一文弱清秀的书生攥着折扇,虽面上泛红但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
这是,被搭讪了?
她眨眨眼,觉得有些新奇。
来了几分的兴趣的闻蝉夏完全把还在外面喂马的男主忘得一干二净。
她摸着茶杯笑着点头:“对呀,你呢,进京赶考吗?”
书生羞涩的靠近几步,
“在下确实正是要去京城赴考......”
两人说话间,姜昭奕推门跨进来,目光扫过一圈人声鼎沸的大堂,一眼就看见闻蝉夏托着腮对一旁书生笑容灿烂。
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书生羞得满脸通红。
他站在原地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周围嘈杂仿佛静了一瞬,闷得他喘不过气。
等回过神时,他已经把手中的包裹放到了桌上。
“娘子。”
他神情自若的顺势挨着坐到她的身边,刚好把她和书生隔开些距离。
闻蝉夏的笑还挂在脸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在聊什么呢?”
姜昭奕好整以暇的撇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书生,收回视线落在闻蝉夏脸上。
闻蝉夏这才后知后觉对方回来了。
“就……京城的风土人情。”
哎哟,被抓包了。
她尴尬抓起茶杯猛灌一口。
一旁的书生早没了刚才的雀跃,脸色从红转白,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昭奕嗯了声,伸手将她鬓角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点好菜了?”
“点好了。”
闻蝉夏点头,想起自己点的那一桌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茶杯边缘:“就是点的有些多。”
“没事。”
“这位......兄台,”
他敲着桌沿,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跟我们夫妻一起吃吗?”
夫妻?
他在瞎说些什么?!
闻蝉夏不满的瞪向对方。
书生终于缓过神,见姜昭奕目光沉沉的落在自己身上,慌忙低下头,攥着折扇的手几番松紧:
“不、不必了,在下......在下自己已经点了菜,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拱手告辞,脚步匆匆往大堂另一角的空桌走去,衣摆扫过桌腿,差点摔个趔趄。
姜昭奕看着书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胸口那股闷胀感彻底散了。
闻蝉夏还瞪着他,那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姜昭奕伸手敲了敲她的茶杯壁:
“怎么了?舍不得他?”
闻蝉夏一噎,别过脸:“胡说什么呀。”
他眉毛一挑,义正言辞教育她:
“出门在外要提高警惕,不要什么人搭话都理。这驿站鱼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着实不安全。”
原来是这样。
闻蝉夏被他说得一怔,他是在担心自己?
可嘴上还是不服软:“我看他不像坏人......”
“坏人脸上不会刻字。”
姜昭奕打断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包裹放到凳子上。
话音刚落,小二就端着托盘过来。
蒸鸡的香气裹着热气飘过来,烤鸭油亮的外皮泛着光,素菜也摆了大半桌。
姜昭奕没再继续说教,拿起筷子先把蒸鸡的鸡腿撕下来,放在她碗里,
“先吃吧。”
意识到他居然给自己夹菜,闻蝉夏诧异的抬眼,正好撞进姜昭奕的目光。
他眼中并没有刚才说教的严肃,倒满是柔和。
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她心里嘀咕着,垂下头啃起鸡腿。
桌子上七八道菜竟见了底,闻蝉夏放下筷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赶紧捂嘴,偷偷瞄一眼还在吃饭的姜昭奕。
他好像没留意。
她松了口气,揉了揉又开始发疼的伤处。
故作没发现对方小动作的姜昭奕在余光瞥见她揉腿的时候放下了筷子:
“今日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不如在驿站歇一夜,明日再走。”
闻蝉夏眼睛亮了亮,猛猛点头,贴心啊兄弟!
他起身前往柜台,不多时折返回来。
“掌柜说只剩一间单人间。”
他耳根微热,补充道:
“掌柜问我们是否是夫妻,若不介意便住下。”
一间单人房?
闻蝉夏想起骑马时颠簸的酸痛,
“住吧,总比继续赶路强。”
待二人推开门,才知道这个单人间究竟有多小。
闻蝉夏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
“真是......一览无余哈。”
两人堵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尴尬的气息悄悄萦绕起来。
呆立片刻,姜昭奕进屋了,他将柜中备用的被褥铺在地上,这下屋子连落脚地都寥寥无几了。
“晚上我睡地上,你睡床。”
闻蝉夏哦了声,手指抠着门框,目光频频飘向角落的浴桶。
从穿越至今都没有好好泡个热水澡。
闻蝉夏蹭到浴桶旁嘀咕,
“现在才下午,估摸着还没热水吧?”
姜昭奕刚把桌椅靠墙摆好腾出转身的空间,闻言抬头:
“等傍晚我去问小二。”
太阳慢慢往西斜,光线从窗纸透进来,渐渐转成暖黄。
姜昭奕见她频频看窗外,也顺势瞧上一眼,
“我去看看热水。”
没多久他端着个冒着热气的铜盆回来,
“只有这些了。小二说傍晚才烧好热水,再等一等吧,吃完饭再沐浴。”
闻蝉夏跟着凑到面架旁,虽然水少,但洗个手还是可以的。
双手放进热水里,暖意顺着手指蔓延到手臂。
她舒服得喟叹一声。
抬头时,见姜昭奕正盯着她的手出神。
以为他也想泡泡手的闻蝉夏大方的让开了位置。
“你也泡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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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姜昭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好。”
他侧身与闻蝉夏交换位置,宽大的手掌往盆里放时,才觉出这盆并不大。
她的双手放在这儿刚好,自己的手掌落下去,几乎能盖住整个盆底的,连她方才停留的位置都裹进掌心。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惊愕的抽回双手。
水花落在衣襟上,留下几处深色的潮湿印迹。
他匆匆抓起一旁的布巾,胡乱擦了擦手。
闻蝉夏没注意他的异常,只盯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小声念叨:“快到晚上吧......”
简单吃过晚餐,小二终于提着提着热水桶叩响了房门。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咯!”
闻蝉夏眼睛一下子亮了,姜昭奕先她一步打开门:“有劳。”
热水混入早已准备好的凉水中,他试了试水温:“你先洗,我去门外守着。”
姜昭奕顺手关上门,提着桶交给小二。
闻蝉夏看着满桶的热水,终于忍不住笑了。
她快速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暖意包裹全身,连身上的伤都好像不那么疼了。
她洗得颇为仔细,完全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门外的姜昭奕靠在墙上,能清晰听见里面的水声。
走廊里传来其他客人的脚步声,带着酒气的笑闹声飘过来。
他立刻站直身子,往门中间走了两步,直到那脚步声远了,才又靠回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穿衣服的窸窣声。
待一切归于平静,姜昭奕抬手敲了敲门:“好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这才推开门。
屋内热气环绕,混合着皂角的清香,闻蝉夏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找小二换一桶热水吧。”
姜昭奕嗯了一声,没敢再多看一眼匆匆离开。
“哎,对不起客官,灶上的热水已经用完了,今日实在没多余的了!”
小二连连道歉。
姜昭奕一顿:“无妨。”
他回房见闻蝉夏正起身想往外走,手里还拿着布巾擦着滴水的头发。
“你去哪?”他快步上前拦住。
“我出去等你洗啊,屋里就这么点地方......”
闻蝉夏指了指狭小的空间。
“不用。”姜昭奕扫过昏黄的走廊,“不安全。”
他指着床边:“你坐回去,背对着就好。”
闻蝉夏细想也对,她重新坐回床上,背对着浴桶方向又擦起了头发,只是动作慢了些。
“哎,你好像还没......”
刚擦了两下,她扭头正好直面抓着裤子的姜昭奕,声音卡了一下:“换水。”
“抱歉!”她飞快扭过头。
屋内的空气骤然安静,闻蝉夏绝望的闭了闭眼。
自己怎么就转头了呢!
姜昭奕默了默,解释道:“小二说没热水了,我,我随便洗一下就行。”
“哦...”
闻蝉夏的声音细若蚊蚋,连大气都不敢喘。
狭小的屋内剩擦头发的窸窣声和浅浅的水声,二人相互背对着,中间只隔着短短几步。
“好了。”
她大喘一口气,只是脸上的热意没有退散。
虽说二人第一次睡在一间屋内,许是白天赶了太久的路,闻蝉夏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几缕没擦干的发丝垂在床沿。
姜昭奕侧躺在地铺,目光不由自主黏在那缕发丝上。
手离那缕发丝还有半寸时,他忽然像被烫到似的停住,又悄悄收回。
他闭上眼,在寂静中一声声数着自己的呼吸。
6. 空手买店不是梦
京城,五皇子赵则府中。
红木八仙桌摆放着些许茶点,刚用沸水泡开的龙井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热气裹着茶香徐徐飘散。
太子赵崇端着茶杯,慢悠悠啜了口茶。
茶水滑过喉头,他方才抬眼看向绕在厅内走个不停的五弟赵则。
赵则终于停下脚步,看也没看桌上那杯斟满的茶。
“都三个月了,昭奕那小子会不会出事了?”
可惜这杯茶了。
赵崇惋惜的扫过纹丝未动的茶。
“急什么?”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
“他自小没出现在权贵眼中,六弟......”
赵崇眯起眼:
“赵和跟他那些党羽,根本不知道有姜昭奕这么个人。他去,比咱们派任何人都安全。”
赵则拧眉还想再说什么。
见皇兄端起自己那杯茶,又啜了一口,
“他做事有分寸,若真出了岔子,早该有消息传回来。赵和那边盯得紧,却没半点动静,这本身就是好消息。”
“哥!”赵则满脸的不赞同。
“再等等,他会回来的。”
赵则看着皇兄笃定的神情,攥着的手慢慢松开。
现在也只能相信姜昭奕一切顺利了。
几日后,京城东市喧闹如沸。
闻蝉夏目不暇接,街边摊贩,各色铺面都令她倍感新鲜。
姜昭奕跟在她身旁,对周遭一切并不在意。
刚进城时就示意暗处的属下告知赵则老地方见,现在对方想必是已经到了。
“先找地方歇一歇,我有些事要办。”
他带着闻蝉夏拐进不远处的茶楼,将她安置在二楼雅间,点了茶水和点心。
虽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闻蝉夏也并没有过问。
送男主回京这个附加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主线任务了。
她吃着点心思索着什么时候会发布任务的时候,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来了。
【恭喜宿主完成附加任务,奖励积分两千,请于五日内选定铺面并开张营业。】
开店?还是五日内选址装修加开业?
闻蝉夏痛苦的捂住脑袋,她身无分文哪来的钱盘店铺?
姜昭奕穿过内廊,从后院楼梯径直走上三楼。
守卫无声行礼让路。
他推开尽头房门,五皇子赵则果然等在屋内。
“可算到了!”赵则满脸挪揄,“方才在窗口看见你了。那姑娘是谁?”
姜昭奕睨了他一眼,将密信放在桌上:“给殿下的。”
赵则凑近追问:“快说啊,是谁啊,我在窗口可看的清楚,你俩靠的那么近!”
姜昭奕眉头蹙了一下,侧身避开赵则:“路上顺手救下的。”
他显然不欲多谈,将密信往赵则面前又推了半寸,“正事要紧。”
赵则瞥了眼密信,没立刻去拿脸上促狭的笑意更深,
“哦~救命之恩啊~”
姜昭奕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告:“赵则。”
见他似乎真要恼了,赵则这才见好就收,举手做投降状:“行行行,不问,不问。”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密信掂了掂,语气恢复了三分正经,
“东西我立刻给皇兄送去。对了,早上收到点风声,皇兄我跟你通个气。”
姜昭奕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赵则自顾自的说道:
“你去谢家那边窃取密信的动静比想象中闹得大。”
“虽说信里头没白纸黑字点明老六参与了那些勾当,可谢家摆明了是和他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赵和第一个就怀疑我们这边。”
姜昭奕眼神平静,看不出半分波澜:
“他怀疑是他的事,拿不出证据就是空谈。”
“话虽这么说,”
赵则屈指敲了敲桌面,
“但已经打草惊蛇了,老六肯定会更加警惕,短期内再想去找其他证据,难了。”
他看向姜昭奕,神色是少有的认真:
“皇兄的意思是让你先停手避一避。他会想办法把水搅浑,引开老六的注意,别让他一直盯着咱们。”
姜昭奕沉默不语。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一些喧闹的人声。
他眼神充满寒意,片刻后沉声应道:
“知道了。”
那声音里压着说不出的闷。
赵则见他应下悄悄松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这人虽然一心想为家人报仇,但还分得清轻重。
他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正好,你也清闲一段时间,多......”他挤挤眼,“走咯~”
不等姜昭奕反应,赵则拉开门,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外。
“这人......”姜昭奕无奈的摇摇头。
他不敢久留,匆匆返回二楼雅间。
推门便见闻蝉夏苦大仇深的盯着茶壶。
“怎么了?是茶不合口味?”
闻蝉夏哀怨地瞅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并不,我在思考如何身无分文盘下一家店铺......”
“盘店铺?”
姜昭奕在她对面落座,自斟一杯茶:“怎么想要盘店铺的?”
闻蝉夏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只得苦着脸道:
“京城物价高昂,总得有个谋生的营生,才能在这里立足啊。”
她托着腮,眼神飘向窗外,
“而且,我确实想做些吃食相关的买卖。”
“无碍,我......”
姜昭奕本想说她不必担忧,自己有的是钱,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和事情从没跟对方提起过。
他停顿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说:“我刚拿到赏银,你想盘铺子我们就去看看。”
既然现在让自己避避风头,那还是低调些好,一个店铺的伙计总不会引得那些人注意。
闻蝉夏喜出望外,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真的?你愿意帮我?”
“嗯。”
姜昭奕放下茶杯,寻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我也需个落脚处。你开店,我帮忙,也算各取所需。”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他什么时候需要为落脚处发愁?
闻蝉夏只当他手头也不宽裕,刚得的赏银要拿出来合伙,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
“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你的本钱赚回来!”
姜昭奕看着她瞬间焕发的神采,与方才愁云惨淡判若两人,失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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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寻合适的铺面。”
“现在?”闻蝉夏有些意外。“你了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况且合适的铺面紧俏,早定下早安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楼,姜昭奕扫过街边招租的铺面,心中已有计较。
铺子不能太显眼,也不能太偏僻,要方便她经营,也要利于他……观察京中动静。
闻蝉夏则满心沉浸在即将拥有自己店铺的兴奋与规划中无法自拔。
姜昭奕领着闻蝉夏在东市转了两条街,最终在一处不算太喧闹,但人流尚可的街角看中了一家正要转租的铺面。
铺子不大,原是个卖文房四宝的,后院带着三间厢房。
闻蝉夏里外仔细看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前面开店营业,后面两间住人一间当厨房。
她兴奋地拉着姜昭奕的袖子:“这里不错,既能开店又能居住。”
“嗯,确实不错。”这般不见外的亲近,他很是受用。
店主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见他们有意,连忙堆着笑迎上来:
“二位好眼光!这地段,这格局,若不是家中急事,断不会这个价出手,一口价,三百五十两银子。”
闻蝉夏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五十两!
这数目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姜昭奕面不改色,不假思索的就要直接取出银票付款。
“等等!”
闻蝉夏来不及多想,按住了他的手腕。
姜昭奕低头看她,眼中带着询问。
只见闻蝉夏已转向店主:“这铺子我们确是看中了。只是您看,”
她伸手指了指墙角不太显眼的一处湿痕,
“这里雨季怕是会返潮,还有这房梁,瞧着有些年头了,屋顶的瓦片想必也需修补。我们若是盘下,里外修缮也是一大笔开销呢。”
她语气柔和,条理却非常清晰,将铺子的瑕疵一一指了出来,最后叹道:
“东家是急售,我们也是诚心要,二百八十两,您看如何?若是可以,今日便可钱货两清。”
店主笑容一僵,没料到这瞧着年纪轻轻的姑娘眼光如此毒辣。
他支支吾吾开始诉苦,说什么原价已经是亏了很多,如果不是急用钱肯定不会这个价格卖。
姜昭奕静立一旁,忽然想起母亲生前也曾这样为了家用精打细算,心里不由的一软。
最终,铺子以三百两银子成交。
店主写好契书按下手印,拿着银票嘀嘀咕咕的走了。
闻蝉夏拿着那张薄薄的房契,献宝似的举到姜昭奕眼前:
“看!省下五十两呢,足够我们置办不少物事了!”
那声自然而然的“我们”,让姜昭奕愉悦不少。
他微微颔首,压下翘起的嘴角:“你很厉害。”
她正色道,“这钱算我借你的,铺子盈利后,我一定尽快还你。”
见她如此坚持,姜昭奕只得应下。
“好,依你。”
他环顾这间尚显空荡的铺面,
“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尽快收拾妥当,开张营业!”
闻蝉夏信心满满,
“我的手艺,肯定能让这铺子生意兴隆!”
7. 男主还会怕喝药?
“穷啊......”
闻蝉夏捏着钱袋站在空荡荡的铺子里。
只剩下一百二十两纹银了。
这笔钱,不仅要搞定整个铺面的装修,购买开张所需的原材料,还得把后院的厢房以及厨房布置好。
一想到昨晚因为铺子没法住人,不得不去住酒楼花掉的那些银钱,她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京城的物价,实在是高得离谱!
早知道……早知道昨晚就该在这铺子里凑合一晚,用省下的银子多买几袋面粉也好啊!
姜昭奕此刻正检查铺子后门是否牢固,听到闻蝉夏的哀叹,关切的望了过去。
只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对着钱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了?”
闻蝉夏哀怨的瞅了他一眼,垂下脑袋:
“我好像把开店想的太简单了,京城的物价好高,这些银子既要装修又要购买原材料,还得供我们这几日的花销。”
姜昭奕心头微软:“银钱的事情不要发愁,总会有办法的。先收拾出来能住的地方,其他的一步步来。”
闻蝉夏深吸一口气。
对,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
她重新振作精神,
“你说的对!”她攥紧钱袋,“先住下再考虑其他问题。”
二人默契的选好了各自的屋子,
“能自己动手的事情绝不花钱。”
闻蝉夏挽起袖子眼神坚定,再次重申这条铁律。
“好,依你。”
姜昭奕哑然失笑,他喜欢看她充满生命力的模样。
他自觉承担起所有需要体力及打扫高处的任务,闻蝉夏则是找来抹布和扫把清扫地面和门窗。
清扫工作远比预想的艰难。
也不知道这家铺子是闲置了多久,门窗上尽是灰尘。
她一遍遍擦拭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还好留下几个矮柜。”
她屈指叩几下柜子,很是满意。
姜昭奕检查了屋顶,将松动或破损的瓦片重新修复固定。
这位从没做过粗活的贵公子做起这些竟也像模像样,只不过......
“咳咳......”鼻间萦绕的灰尘让他喉头一阵发痒,忍不住侧头低咳了两声,胸腔也隐隐传来闷痛。
闻蝉夏听到咳嗽声,探出头高声询问:“怎么啦,是不是这儿的灰尘太大了?”
姜昭奕又接连咳嗽几声,掩饰道,“没什么事。”
他利索的从房顶下来,拍掉身上的灰尘。
"怎么样,你这边擦完了吗?"
“差不多了。”
闻蝉夏甩甩酸涩的手臂,看他似乎无恙,便没有再多问。
她缩回脑袋,加快速度将窗台最后一点灰尘擦净。
“来,帮我把柜子挪个位置,这下面还没打扫。”
姜昭奕按照她的指挥,将那两个颇具分量的矮柜推到指定位置。
过程中难免又带起些浮沉,他遮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濡湿了他浓密的眼睫,眼尾泛着绯红,显得格外脆弱。
“你......你是不是肺不舒服?”
单被灰尘呛一两次是不会持续咳嗽那么久的。
姜昭奕想开口否认,却又是一阵咳嗽袭来,他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这副模样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闻蝉夏强硬的拖着他坐在院中石凳上。
“你就在这里坐着别动!”
她匆匆去隔壁铺子讨了碗温水递到他收手里:“慢慢喝。”
姜昭奕接过碗,温水确实缓解了喉咙的干痒及胸腔的刺痛。
他抬起眼帘,眸子里满是柔和。
“......谢谢。”
闻蝉夏看他呼吸平稳了些,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双手托腮闷闷道:“你早该告诉我的,这里灰尘那么大,你就不该动手干这些活。”
她努力回想在破庙躲藏的时候对方有没有这症状。
可惜当时她满脑子只有饿和逃命,没有在意他的情况。
姜昭奕摩挲着碗壁低声道:“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并不重要。”
他的声音很轻,让闻蝉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会不重要呢?
她想起平时打个喷嚏老妈都要关切的询问半天是不是不舒服。
可看着他即便带着笑意却还是有一丝落寞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姜昭奕的背景,她只是个误入这个世界,做完任务就要回家的外来者。
关于他的任务其实已经结束了,她理应不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可......
她环顾这个刚盘下来的铺子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你觉得不重要是你的事,但在我这里你的身体很重要。”
她站起身,恢复了干劲,
“所以你得听我的!剩下的活我来!”
姜昭奕定定的看着对方仿佛可以驱散一切阴霾的活力,心头那股暖流汹涌到几乎要溢出来。
他点点头,
“好。”
等日头开始偏西,闻蝉夏总算把前头铺子也收拾出个干净模样了。
她仔细拍掉身上的灰尘,垂着腰靠在铺子后门。
“总算收拾干净了,走吧,趁着天还亮着,得赶紧把要紧的东西买回来,不然今晚真得睡地板了。”
姜昭奕一直乖乖的坐在院子里,闻言站起身。
两人锁了铺门,直奔木匠铺。
闻蝉夏挑好两张结实耐用的普通木床,又选了衣柜和桌椅,磨了半天嘴皮子,可算砍下一半的价格还让老板送货上门。
从木匠铺出来,她掂量着又瘪下去一截的钱袋,转向旁边的布庄和杂货铺。
天冷了,被褥要厚实暖和的,衣服也要多备几套,自己吃饭锅碗瓢盆更不能少。
闻蝉夏挑挑拣拣,跟店主你来我往的讲价,力求每一文钱都花在必要的东西上。
姜昭奕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接过买好的东西,手臂上后背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活像一个移动的货架。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街边的店铺点起灯笼。
路过一家药铺时,熟悉的药材气味使闻蝉夏脚步一顿。
她怎么把自己是个中医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她赶紧扯住还准备继续向前走的姜昭奕,
“等等!你在这儿等一会,我进去抓两幅药。”
“抓药?”姜昭奕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她生病了,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你哪里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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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吗?去医馆看看吧。”
“不是我,”闻蝉夏摇摇头,随后指向他,
“是你啊,你得抓些润肺的药调理一下。”
她说着就往药铺里走。
姜昭奕这才明白过来,脸色倏的一变,
“不用!”
他有些急,意识到自己貌似反应过度,语气弱了下去。
“我......我没事,真的。一点小毛病,过几日自己就好了。”
闻蝉夏秀眉一撇,抬眼仔细打量他。
他微微侧着脸,纤长的眼睫低垂,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双唇不自然的紧紧抿着。
这副样子......倒像是在害怕什么?
一个大胆,带着不可思议的猜测在她心里冒了头。
闻蝉夏往前凑了凑,歪着头试图捕捉对方躲闪的目光:“姜昭奕......你该不会是......怕喝苦药吧?”
这话像是一下子戳破了窗户纸。
姜昭奕的身体明显僵住。
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红色,连脖颈都未能幸免。
他猛地转回头,带着羞恼和强撑的镇定直视着闻蝉夏。
“胡说什么!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小小毛病没必要浪费银钱!”
闻蝉夏憋着笑,心里跟明镜似得到。
谁能想到男主居然会怕苦啊。
她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行吧,那我买一些自己喝好吧。”
姜昭奕独留原地,悄悄松了口气。
片刻后,闻蝉夏拎着几包困扎好的药材走了出来,神色如常:“走吧,再买些菜就回家收拾东西了。”
回家?姜昭奕怔愣一瞬。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无比自然的说出来,他有多久没听过回家这个词了?那个空荡荡只有他自己的府邸只算是落脚点。
他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低低应了声。
“嗯,回家。”
夜深人静,闻蝉夏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毫无睡意。
他不肯喝药,可肺上的毛病总不能一直拖下去,要是发展成肺炎可就麻烦了。
药......苦......
点心......甜......
对啊!药虽然苦,可点心是甜的啊!
姜昭奕既然怕喝苦药,那把药融进点心中不就行了?
闻蝉夏继续发散思维,如果润肺止咳的点心可以做出来,那是不是也能做出其他对症的药膳点心?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
“系统!你说我能不能卖药膳点心?”
她掰着手指数:“比如增强体制的点心?健脾养胃的零嘴?”
“再比如现在入秋了,天干物燥,可以做滋阴润燥的糕点搭配花草茶?还可以是奶茶!”
她越说越兴奋,把原本最初的目的完全抛之脑后,仿佛已经看见铺子门口排满长队的景象。
016并不会干涉宿主的想法:【可以,系统会提供相对应的食谱供宿主兑换。】
兑换?闻蝉夏泄了气。
商城里连基本材料都那么昂贵,药膳食谱怕不是更是天价了。
算了,好高骛远要不得,还是先自己琢磨一下简单的润肺点心帮姜昭奕改善咳嗽吧。
8. 只能投入全部身家了
翌日天还没大亮,闻蝉夏摸黑起了床。
她轻手轻脚的溜进姜昭奕屋子隔壁的小厨房,点亮了蜡烛。
她怎么起那么早?
被悉悉索索声音惊醒的姜昭奕有些意外,不过看对方明显不想惊动自己的举止,他并未出声询问。
烛光照亮了闻蝉夏带着困意的脸。
她揉揉眼睛,将药材在木桌上一字排开。
川贝,桔梗,茯苓......都是润肺止咳的常见药材,可怎么用却是难题。
是熬成药汁还是磨成药粉?
她蹙着眉,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台面。
有些药材打粉不仅影响口感,还会影响药性,所以只能煎煮。
思索再三,闻蝉夏还是打开了商城,事关烘焙问题还是依靠专业的系统来吧。
标注药膳字样的食谱所需的积分高的吓人。
她不死心的反复翻找,终于在最基础的分类里找到一份鸡蛋糕的食谱。
一千积分啊......
闻蝉夏闭了闭眼,点击购买。
看着仅剩的一千积分,她心一横,全部兑换了面粉牛奶鸡蛋和糖。
这下子,连退路也没有了。
为了材料,她必须成功!
闻蝉夏将药材煎煮后滤除褐色的药汁,苦涩混着一丝甘甜的汤药冒着滚滚热气。
她小心的端到窗口放凉,按照食谱一步步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头一次烹制的火候太大,鸡蛋糕焦黑一片,她心痛的掰掉糊了的部分,把还能入口的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第二回药汁加得太多,苦味完全盖住了蛋香。
她试着加了不少牛奶补救,结果面糊过于稀薄,蒸出来的成品塌陷不成形。
天色渐明,材料已经所剩无几。
闻蝉夏满面郁色盯着最后一份材料开始怀疑人生。
“我的烘焙技术居然那么差劲吗?”
她小声嘟囔,沮丧的不行。
016于心不忍:【宿主不要否定自己,古代的烘焙条件落后,再加上你并不熟练,多试......】
它想到宿主不但一个积分都没了,材料也就剩一份了,声音戛然而止。
闻蝉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能放弃!
她重振精神,将最后的面粉仔细过筛,打法好鸡蛋。
回忆之前失败的细节,这次她分次加入药汁和牛奶。
为确保每个鸡蛋糕所含的药汁达到应有的量,她又额外加入昨日买的一小罐蜂蜜,既中和苦味又不至于面糊稀薄。
当蒸笼再次冒出带着药香混着奶香的热气时,闻蝉夏的心砰砰直跳。
“拜托拜托,一定要成功啊!”
她双手合十祷告一番,颤着手揭开了笼盖。
一块色泽金黄,蓬松饱满的大号鸡蛋糕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心的把碗端出来,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
奶香浓郁,口感绵密,一丝药味融入的恰当好处,完全不带苦涩。
成功了!她鼻子一酸,眼眶甚至有些发热。
总算摸到门道了!
她将鸡蛋糕切成小块放入盘中,兴冲冲的想去献宝。
院子里,姜昭奕正坐在石凳上。
见她出来,视线自然的落在那碟金色的点心上。
“呀,你起的正好!”闻蝉夏递过盘子,眼睛亮亮的,“快把这盘鸡蛋糕吃了,我新做的!”
姜昭奕见她此刻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顺从的接下盘子,捻起一块放入口中。
点心绵软香甜,他接连吃了好几块,不知不觉竟将一盘吃光了。
他放下空盘,感到有些赧然:
“抱歉......我可能是饿了......”
自己怎么如此失态,独享了所有点心?这还是对方一大早起来做的,真是太失礼了。
看着空空的盘子,闻蝉夏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其实......这是我用昨日是药材做的,还怕你会吃到药味不喜欢呢。”
“药材?”姜昭奕一怔,眼中闪过讶然。
这是她为自己专门做的?
他仔细回味,除了点心的香气,确实还有一丝极淡的药味,方才只当是染上了放在厨房的药材气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见他愣住,闻蝉夏挤挤眼:“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怕苦,不过这样更好吃不是嘛。”
姜昭奕睫毛轻颤,面上升起一抹薄红。
他偏过头,故作从容:“我本就不怕苦味。”
“是是是,你不怕苦。”闻蝉夏从善如流的点头附和,眼中的笑意明晃晃的写着不信。
她不再逗他,转而说起正事,
“我在想,既然药膳点心能做的好吃,是不是可以在铺子里试着售卖?”
姜昭奕收敛神色,闻言沉吟片刻点点头:“这个方法可以,不过......是药三分毒,我们需要找专门的医师对症下药。”
闻蝉夏摆摆手:“不用,我会,而且售卖的药膳点心以强身健体人人都能吃的为主,专门治病的那得看过病后定制才行。”
她激动过度,一秃噜嘴将自己会行医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会看病?”他重复了一遍。
闻蝉夏心头一跳,坏了!
她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含糊道:“呃,也不算很会,就是小时候跟着一位路过村子的游医学过一些皮毛,认得药材,知道些简单的方子。”
姜昭奕眸色深沉,似在衡量她话的真假。
闻蝉夏手心沁出微微的汗意,一个乡野村姑,既会做奇怪的点心又会看病,怎么看都很可疑。
就在她以为姜昭奕会继续追问下去时,他开口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抓些基本的药材调配药膳吧。”
他似乎,不打算深究?
闻蝉夏忙附和:“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姜昭奕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下垂,落在手中的盘子上:“既然你略通药理,那日后我要是有其他身体不适,或许可以劳烦你帮忙看看?”
闻蝉夏几乎是立刻应承下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雄心勃勃的创业计划上。
“那我们就先做这个鸡蛋糕吧!然后还要定制个像样的柜子摆放点心,普通的柜子不行,要是能有个透明台面的柜子就好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构想,没察觉姜昭奕听到要售卖这鸡蛋糕时候那一瞬间的失落。
他蜷起手指。
原来这点心并非只能他专属啊。
也是,他们是要开店的,或许只是......恰巧让他尝了鲜,做了这第一个试吃之人。
这个认知让姜昭奕心底泛起微妙的涩意。
见姜昭奕盯着盘子发呆,闻蝉夏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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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的触感让姜昭奕蓦地回神,抬眼对上她带着笑意的脸庞。
“发什么呆呢?听到没有啊?”
她语气轻快,
“这阵子你每天都要吃一盘鸡蛋糕哦,等咱们赚了钱,我再研究其他点心给你换换花样。”
“总之,直到你彻底好利索前这加药的点心可不能断了。”
她故意板起脸,掰着手指算给他听,
“铺子里我们就售卖基础版点心,用料和甜度就按大众口味,保证适口好卖。至于你的这份嘛......”
闻蝉夏拉长调子,
“药材和分量都是严格按照你的情况来,当然,蜂蜜和牛乳也会放的足够,既能保证效果,也会让你吃的舒服。”
“这可是独一份的特供版啊,姜少爷。”
果然,男主不禁逗,再次满面绯红。
“特供版啊......”姜昭奕默默重复一遍,心底的涩意悄然消散。
他嘴角微扬,
“嗯,听到了。”
闻蝉夏此刻对这个低眉顺眼,非常听话的病人很是满意,
“好了,我们先去定制柜子采购材料吧,这两日做一些试吃推广一下,看看大家的反应。”
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姜昭奕笑意更甚。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直奔昨日的木匠铺。
木匠一听要透明的台面,很是为难,
“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做,实在是琉璃过于贵重,你这......”
他隔空点了点闻蝉夏手中的钱袋。
她一脸的窘迫,忘记古代的玻璃是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了。
告别木匠,她带着姜昭奕沿街一家家木匠铺询问价格,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大片的琉璃价格高昂。
一次次希望燃起后又熄灭,闻蝉夏脸上的光彩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真的好贵啊!!!”
她沮丧的撇撇嘴,
“要不还是定制一个普通镂空的柜子吧。”
说话间目光依旧恋恋不舍的盯着隔壁铺子中的琉璃花瓶,眼神写满了渴望。
姜昭奕将她的失望尽收眼底。
想起她规划未来时神采奕奕的眼睛,他不忍那双眼睛暗淡下去。
她值得一个更好的开始。
就在闻蝉夏准备彻底放弃琉璃柜子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姜昭奕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
闻蝉夏疑惑的回头。
姜昭奕并没有多解释,带她回到最初那家木匠铺。
老师傅见两人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老师傅,”
姜昭奕从容开口,
“如果不用整片琉璃,只用些杂碎废弃的琉璃片拼凑成面可以制作吗?”
老师傅浑浊的眼睛闪过考量,
“这位公子说的倒是个法子,就是颜色杂了些,但透光不成问题。价格嘛,确实可以便宜大半。”
姜昭奕转向燃起希望的闻蝉夏:“你看这样行吗?”
“行,当然行!”
解决了最大的难题,闻蝉夏心情好的不行,又趁机软磨硬泡用极低的价定制几张简易桌椅。
傍晚,掂着手中满载的食材,闻蝉夏捣了捣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姜昭奕,
“好啦,现在我们真的是穷光蛋啦。”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愁容,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干一场的时候!”
9. 准备当老板了!
老师傅的动作果然麻利,第二日一早木匠铺的伙计准时将柜子和桌椅送来了。
柜子除了背面和底座,其他皆由琉璃片拼成,边缘则用细细的木条固定住。
初看有些奇怪,但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彩色光影,别有一番景色。
闻蝉夏绕着柜子走了两圈,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柜子我敢说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正好配我的点心哈哈哈哈。”
她笑得开怀,招呼姜昭奕看墙上的光影,
“你看啊,多漂亮!”
姜昭奕的府中从未有过这种不成样子的物品,放在之前他大概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个柜子无比顺眼。
“嗯,很别致,你喜欢就好。”
归置好所有东西,闻蝉夏的铺子总算初具雏形。
她长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的环视两人的杰作。
忽然她一拍额头:“坏了!”
“怎么了?”
“招牌!咱忘了招牌了!”
闻蝉夏站在店铺外指着光秃秃的门楣,一脸的懊恼。
“没有招牌谁知道咱们这是什么铺子?真是忙昏头了。”
姜昭奕显然也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在院内巡片刻,俯身从院子墙角那堆准备当柴火的木料中挑拣出一块破木板。
木板带着污渍和划痕,边缘形状也不算整齐,但胜在木质尚可,厚度也够。
“这块怎么样?”
他提着木板询问。
“行,就它了!”
闻蝉夏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他们身无分文,哪还有钱去定制招牌,能自己动手解决是再好不过了。
姜昭奕寻了块趁手的石块,撩起衣袍下摆,蹲下身子“唰唰”打磨起来。
“等等!”
闻蝉夏匆匆跑回屋子,不多时拿着一条帕子和两根细绳出来。
她蹲到姜昭奕身边,比划着蒙在他口鼻的位置,然后将细绳绕道他耳后打了个结。
“好了!”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临时口罩算不上美观,戴在脸上颇有几分滑稽。
然而纵使这般装扮,也难掩他天生的好样貌。
口罩之上,那双眼睛诧异的睁圆了些。
长睫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忽闪,透出近乎懵懂的温顺与无辜。
鬼使神差的,闻蝉夏伸出手指,飞快的摸了摸他的睫毛。
两人登时愣在了原地。
姜昭奕眼睛一眨,身子受惊般的颤了颤。
闻蝉夏后知后觉自己唐突了,嘴里胡乱找补:
“啊......哈哈......你睫毛真好看啊......”
话音未落,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说的什么话!
姜昭奕也没能料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整个人都凝固了。
原本微圆的眼睛倏的睁得更大了,里面写满了错愕。
他猛然低下头,几乎将整张脸埋进胸腔。
两只耳朵更是红的快要滴血。
“你......你......”
他试图说些什么,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传出来,最终却没能成句。
闻蝉夏语无伦次的补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呃......你的睫毛很长!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长!所以刚才就没忍住......啊!我......”
她越描越黑,感觉自己像个调戏了良家妇男的登徒子,绝望的住了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闻蝉夏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盖过周围所有的声响。
陌生的情愫再次破土而出。
“我......我去烧些热水泡茶。”
闻蝉夏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落荒而逃。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厨房,姜昭奕这才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刚才闻蝉夏摸过的地方。
半晌,他低笑一声,重新握紧手中的石块。
厨房内,闻蝉夏背靠着冰凉的土墙,哀嚎一声:“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那句没脑子的赞美和姜昭奕的反应在脑子里反复上演,让她脚趾抠地,恨不得时光倒流。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低声告诫自己,
“正事要紧,开店!赚钱!完成任务!”
想到系统任务和奖金,那点让人心慌意乱的尴尬当即被压了下去。
她整理好表情端着端着茶走了出去。
院子里,姜昭奕已经将那木板打磨平整,他坐在石凳上神色如常。
“打磨好了。”
他接过茶水,
“接下来该题字了,想好铺名了么?”
闻蝉夏蹲到木板前,双手托腮:
“嗯......药膳坊?不行,咱们主要是卖点心的。”
“甜心阁?哎呀,太油腻了......”
她一连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妥。
姜昭奕安静的听着,见她愁眉不展便提议:“甘棠苑如何?雅致又上口。”
闻蝉夏眨眨眼,小声重复:“甘棠苑啊......听着感觉像是喝茶的地方,跟咱的点心不太搭啊。”
姜昭奕略一思付,又道:“那,苏荷小筑?”
闻蝉夏仔细品了品,坦诚道:“姜公子,你取的名字很文雅,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干脆......”
她灵光一闪,
“就叫蛋糕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名字妙,
“你看,一听蛋糕好了是不是觉得点心刚出炉正热乎着?而且简单好记!”
姜昭奕颔首:“确实。”
名字定下,他便研磨运笔,耐心雕刻上色,最后二人合力将招牌郑重的悬挂门楣之上。
招牌挂好,闻蝉夏立刻着手准备试吃的点心,一份普通版的鸡蛋糕。
看着倒扣出来碗状的鸡蛋糕,她熟练的切成均匀的小块,忍不住感叹,
“唉,用碗蒸出来的样子还是太寒酸了,要是有专门的模具就好了。等赚了钱,一定得定制些好看的模具!”
姜昭奕不语,只将这话悄然记在心里。
街上人来人往,闻蝉夏端起摆满蛋糕块的盘子站在店门口。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昭奕竟然也端了一盘默不作声的站到了她身侧。
“你......?”
姜昭奕目视前方,
“我也是店里的一员。”
闻蝉夏笑着点头:“好,那我们一起。”
她清了清嗓子,扬声招呼,
“蛋糕好了!新做的鸡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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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试吃啦,大家快来尝尝看!”
她这一嗓子,立即引来不少目光。
姜昭奕踌躇片刻,也跟着吆喝起来。
他声音洪亮,格外引人注意,毕竟这般品貌的年轻公子站在街边吆喝,实在少见。
不远处,一个身着青色常服的男子呆立原地如遭雷劈,这,这不是他主子吗,怎么卖起东西来了?
袁卓揉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幻觉!真是他家主子!
他猫着腰躲在个卖竹编的摊子后,伸长脖子仔细瞧。
只见自家那位向来矜贵的主子此刻正端着个粗陶盘子,里面摆满金色的不知名点心。
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主子身边还有个笑靥如花的姑娘。
他眼睁睁的看着主子不仅高声吆喝,还亲自将点心递给行人。
“这,这真是......”
袁卓扶额,觉得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缓缓。
“这位爷,您要买竹篮吗?”
摊主看他鬼鬼祟祟,忍不住问道。
“不买不买。”
袁卓胡乱摆手,眼睛继续盯着前方。
他看见那姑娘忙的额头沁汗,主子自然的递过素帕,姑娘随手擦完又塞回主子手中。
天爷啊!袁卓觉得自己的认知正在崩塌。
这......难道说......
胡思乱想间,他对上了姜昭奕不经意扫来的目光。
姜昭奕眉头一皱,想起他可能是到附近办事的,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继续招呼客人。
而袁卓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嗖的躲回竹摊后面。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袁卓苦着脸,犹豫要不要请安,主子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应该是想当互不认识吧?
正犯难,忽然听那姑娘声音扬起:“今日试吃结束了!多谢各位乡亲!两日后,蛋糕好了正式开业!”
人群中发出意犹未尽的嗡嗡声。
闻蝉夏笑吟吟的继续宣布,
“我们不仅会售卖这基础版的鸡蛋糕,还会推出‘含药版’的!”
“若是家里有人嫌汤药太苦难以下咽的,明日就可以带着药材来我这里定制!咱们把药汁融进蛋糕里,保证有药效,味道好,让吃药不再是个苦差事!”
这话落入人群中,引来议论纷纷。
“还能这样?”
“嘿,这法子好,我家那丫头每次喝药都跟要命似的。”
这也是闻蝉夏深思熟路的,眼下她囊中羞涩,连多买几味寻常药材的本钱都紧巴,更别提备齐各种药材供人选择了。
若是能让客人自带药材,她只收加工费,这可就稳赚不赔了。
她见众人很有兴致,继续补充道:
“各位乡亲,把药融入点心是我独创的法子,日后我们蛋糕好了还会陆续推出更多新品点心供大家选择。”
“还有别的点心?”
“这敢情好啊!掌柜的你要快点做出来啊!”
人群散尽的店铺安静了下来,闻蝉夏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正准备收拾,却发现那些试吃的空盘早已不见踪影。
姜昭奕斜倚在后门框,暮色将他衣衫染得深沉。
朦胧的光影中,能看见他放松的姿态和温和的眉眼。
“我们回院子吧。”
“嗯!”
10. get免费伙计!
次日,铺子静悄悄的。
闻蝉夏拿着抹布心不在焉的擦着本就干净的柜台,视线却频频飘向店外。
除了零星几个好奇张望这边的街坊,并没有上门定制的客人。
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新事物的出现总需要一些时间让人接受,但难免还是生出几分失落。
那小小的沮丧没能逃过姜昭奕的眼睛,他搁下翻看的书册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闻蝉夏只当他闷了,
“去吧,我守着就行。”
姜昭奕出目标明确,径直往木匠铺的方向走去。
“公子,今天想买些什么?”
见是老客户,木匠打声招呼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姜昭奕细细看过架子上做好的成品,问道:“可以定做一套模具吗?”
老木匠抓起搭在肩头的汗巾抹了一把脸,
“当然可以,公子需要做什么模具?”
“像这么大,形状精巧一些,底部都要刻上蛋糕来了的字样。”
姜昭奕边回忆闻蝉夏说的话边比划着。
老木匠想了想:“精巧没问题,就是需要费些功夫......公子急着要?”
他昨日也听说街那边有家点心铺子明日开业,做的糕点很是新奇,前所未闻。
“今日便要,价钱不是问题。”
做生意就喜欢这样爽快的客人,
“成,既然公子开口,那我现在就赶工,您看做成牡丹锦鲤树叶和元宝怎么样?样子可爱,适合点心的形状。”
“可以。”姜昭奕觉得闻蝉夏应该会喜欢。
“好嘞,那您一个时辰后来取!”
姜昭奕爽利的付完定金转身离去。
......
茶楼顶层厢房,门吱呀打开了。
“主子?您可回来了!”
袁卓双眼放光,蹭的站起身。
姜昭奕搭眼看了看桌子上那堆很是凌乱的账本:“其他铺子的账本都送来了?”
“是!”袁卓忙不迭的让出主位,自己侧立一旁,准备禀报这几日的情况。
“主子,茶楼......”
姜昭奕手一扬,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你是掌柜,寻常琐事自行裁定就好,除非遇到难处,否则不用报备与我。”
袁卓跟随他多年,是茶楼明面上的掌柜,一直将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话音一转:
“眼下有件事需要你现在找人去办,要信得过口风紧的。”
信得过还要口风紧,那不正是自己吗?!
袁卓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板:“主子,您吩咐!”
“去医馆说自己身体不适,开几副调理的方子,抓了药送到蛋糕来了,就说要定制药膳,走茶楼的账便可。”
想了想,他又嘱咐一句:“做的自然些,就当是真客人。”
袁卓恍然大悟。
原来主子是为了给那姑娘的铺子送个开门红啊。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袁卓跟随他多年,姜昭奕对他办事很是放心。
袁卓领了命,立刻退出房间。
他寻了间颇大的医馆,努力做出身体抱恙的状态,慢吞吞的挪了进去。
候诊的不算太多,大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袁卓这面色红润的模样格格不入。
他不由的缩起脖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队尾。
轮到他时,他惴惴不安的落了座。
没成想迎上大夫锐利目光的瞬间,卡了壳,
“呃......大夫......我......”
老大夫见他支支吾吾,也不多问,指了指桌上的脉枕让他把手腕放上去。
老大夫手指往腕间一搭,眼皮垂了下去。
半晌“啧”了一声,眉头紧缩起来。
袁卓尴尬的扯扯嘴角,还以为是自己假装生病被发现,一时有些慌神。
惶惑间,老大夫幽幽问道:
“你夜里睡得可安稳?是否多梦,平日可觉得腰膝酸软,不得劲?”
袁卓仔细一想,平时事情多,确实晚上做梦也是白日的事情,更别提东奔西跑,肯定身上酸痛。
没想到大夫居然这都能摸出来,他连连点头。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就知道。
他往前凑了凑,小声道:
“公子,你是来看难言之隐的吧?”
袁卓懵了:“啊?”
难言之隐?他?
大夫一副被我猜中的表情,语重心长:“放心,老夫行医数十载,什么病人没见过?”
袁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精彩。
“不不不!大夫您误会了!我不是......我没有!”
他急的话都说不利索,恨不得对天发誓。
老大夫摆摆手,提笔开始写方子:“年轻人啊,面子固然重要,但不能有病不治啊。这是温补滋养的方子,记得按时服用,戒急戒燥,房事也要禁。”
说罢,将药方推到他面前。
袁卓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张沉重的方子,悲壮感油然而生。
为了主子的任务,这清白不要也罢!
药房里,伙计每念一味方子上的药,袁卓的脸就更黑一分。
好不容易熬到抓好药,他提着药包落荒而逃。
另一边,姜昭奕准时回到了木匠铺。
老木匠坐在门口抽着烟,见他来了忙引他去看已经完工模具。
姜昭奕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每一个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
结清尾款,他亲手包好模具,这才离开铺子。
此刻,袁卓拎着那一提滋补的药在巷口来回踱步,内心备受煎熬。
“算了算了,这药也没写名字,一堆药材而已。”
袁卓心一横,硬着头皮进了铺子。
“欢迎光临!”
闻蝉夏一眼便看见来人手上的药包。
“掌,掌柜的。”
这就是主子身边的姑娘。
昨日看的不真切,今日一瞧,这姑娘明眸皓齿,杏面桃腮,说不定这就是未来的夫人啊。
袁卓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身板,不再盯着闻蝉夏的脸。
“听说......您这里是可以用药材定制点心对吧?”
闻蝉夏乐了,有生意上门了!
“是的是的!客官您有药材需要定制?”
“对,就这些。”
袁卓迫不及待的将烫手的药包放在柜台上。
闻蝉夏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弯腰从矮柜掏出纸笔,
"客官留个姓名吧,明日来取可以吗?正好明日开业,会有优惠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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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袁卓哪还在乎什么优惠,只盼望着赶紧付完钱了解这桩差事离开。
“袁卓。”
他报上名字,又忙追问:“掌柜的,我明天一早就来取,成吗?”
“清早?”
闻蝉夏思索一番,这位客人定制的数量不算多,正好七天的量。
明日正式开业,她会从凌晨开始制作点心,加上这份也不算多吃力。
“行,”她爽快应下,“明日卯时您来取,我们定制的费用是......”
“没问题!”袁卓飞速掏钱。
“那,那就有劳掌柜的了,我先告辞!”
“客官慢走!”
闻蝉夏笑着目送他逃跑似的背影,觉得这位客人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她摸着柜台上的铜钱,眼睛都在放光,开张了哈哈。
姜昭奕回来的时候,闻蝉夏正哼着歌,在厨房整理药材。
“回来了?”她从药堆里抬起头,眉眼弯弯。
“嗯,回来了。”
瞧着木台上的药材,他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跟你说,刚才来客人了!定了七天的量呢,说明早就来取!”
闻蝉夏得意的炫耀。
“咱们算是开张了!”
“嗯,你很棒。”
姜昭奕神色柔和,把礼物放在台子上,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给你带了件小玩意,拆开看看?”
“嗯?这是什么?”
闻蝉夏好奇解开包裹,二十多个图案各异的模具整齐摆放着,模样精致可爱。
更令她惊喜的是,每个模具都刻着店铺的名字。
“这是......你特意去定做的?!”
“嗯,喜欢吗?”
她欢呼一声,一把抱住身旁的人。
“喜欢!姜昭奕!你太好了!”
这拥抱来的突然,完全在姜昭奕的意料之外。
姑娘温热的身躯撞进怀中,他后退半步堪堪稳住身形,双手却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她柔软的脸颊蹭过自己的胸前,等他终于回过神想要回应时,怀里已经空了。
“你喜欢就好。”
姜昭奕闭了闭眼,缓缓垂下手臂。
“明日开业就用这些!”闻蝉夏摆弄着模具,欢喜的不行。
忽然她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对了,这些模具你怎么买的啊?”
“嗯......找旧识借的。”
借的?闻蝉夏瞪圆眼睛,
“那明日挣了钱就先还上吧。”
谁能想到一个男主居然已经沦落到借钱买东西了,她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看对方这准备跟自己一起创业的样子,她有些奇怪,男主自己的剧情线呢?
“行。”
姜昭奕沉吟片刻,应了下来。
闻蝉夏并没有纠结太久,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她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更何况他是男主,自己只是一个估计在原书中连个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轮不到她去操心。
“对了,要做的点心有些多,你的那一份我做好后会放在橱柜里,你醒来记得吃。”
姜昭奕点头,
“我和你一起做点心。”
有人帮忙当然再好不过,闻蝉夏欣然同意,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11. 开门迎客咯
趁着人少,袁卓火急火燎的赶到铺子门口。
门内隐约透出光亮,他不假思索推门而入。
“掌柜的!我来取点心了......”他急急刹住话头,变成一声怪叫,“主......啊!”
袁卓没想到姜昭奕也在,在对方不带温度的凝视中机智的改了口。
?
没想到这客人还真挺怪。
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闻蝉夏保持热情的微笑,将早已打包好的点心递给他。
“袁公子,这些就是您定制的点心,每日......”她仔细叮嘱袁卓如何存放以及每日食用多少。
“哈哈,是,是,多谢掌柜的,我记住了。”
袁卓尴尬的缩着脖子,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这位客人,吃完后请多宣传一下。”
姜昭奕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紧接着就获得闻蝉夏的怒视。
“这是客人!态度好一点!”
她咬牙小声提醒。
顾客可是上帝,怎么能对顾客那么说话。
“不碍事不碍事!我肯定大力宣传!”袁卓忙打起圆场。
他边说边抱着点心挪向门口,
“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多谢掌柜的!”
袁卓贴心的带上门,溜之大吉。
闻蝉夏有些无奈:“姜昭奕,咱们开店做生意,态度总归要客客气气的。”
姜昭奕神色温顺:“我知道了。”
见对方态度还算端正,答应的也爽快,闻蝉夏很是欣慰。
开张第一天,闻蝉夏原本还在忐忑自己的点心做多了,没成想不到半日,这满满一琉璃柜的鸡蛋糕连渣也不剩了。
可来定制药膳点心的依旧寥寥无几。
听着系统发布新的任务,她安慰自己慢慢来。
——————
袁卓面色沉重的盯着眼前几包鸡蛋糕。
香甜的气息不断诱惑着他,可这里面添加的药材......
袁卓痛苦,袁卓后悔。
他怎么能把这么件小事搞砸呢,真是愧对主子的信任!
他视死如归的拆开油纸,抓起点心塞进口中。
“呜呜呜,好吃......”
鸡蛋和牛乳的香味占据了口腔,如果不是含滋补的药,袁卓会吃的更开心。
一周的时间总算熬了过去,袁卓怀着奔赴刑场的心情再次踏入医馆。
哟,熟人。
老大夫还记得他,重新把脉后又问了那几个问题。
这次袁卓学聪明了,问什么症状都一味地否认。
“没有,都没有!”
老大夫啧啧称奇,自己开的方子居然那么厉害?七天就痊愈了?
“罢了罢了,你既然痊愈了就走吧。”
“多谢大夫!”
可算不用吃药了!
袁卓脚下生风,直奔闻蝉夏的铺子。
还有什么能比直接当着客人的面宣传更快吗?没有!
正值上午,门口排队买鸡蛋糕的人很多,袁卓挤到门口高声嚷嚷。
“闻掌柜!真是太感谢你了!吃了七日定制的药膳点心,您猜怎么着,刚才去医馆,大夫说我痊愈了!”
“袁掌柜,你说真的?”
一个常去喝茶的老主顾认出了袁卓。
“那还有假!”
袁卓恨不得对天发誓,自家主子可是在旁边盯着他呢!
他对着门口竖起耳朵听的街坊,声音又拔高了几度:
“大夫之前给我开的药那叫一个苦,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闻老板这里定了点心,味道那叫一个好,苦味基本没有!”
去过茶楼的街坊可不少,一看那么大个茶楼的掌柜宣传,那还能有假?
“那我也要试试!闻掌柜,你等我拿药回来!”
“我也来!”
......
袁卓见目的达到,嘿嘿一笑,趁着混乱钻出围上来的人群,对着姜昭奕的方向拱拱手,溜回自家茶楼。
他这一番现身说法的效果立竿见影。
接下来几日总有人带着带着药材上门询问定制。
零零散散的订单看起来不多,累积起来也足够闻蝉夏忙的脚不沾地。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药材越堆越多了......”
她有些头痛,既要售卖普通点心,又要挨个专门定制不同的药膳点心。
“早知道不接定制单,直接攒够积分换药膳食谱就好了。”
不过没有后悔药可吃,闻蝉夏继续吭哧吭哧处理着药材。
【完成30名顾客药膳订单已达成。】
完成了?这么快!
闻蝉夏整理药材的动作一顿,兴冲冲的打开商城。
可以兑换新的食谱了!
她匆匆扫过众多兑换不起的食谱,最后视线放在祛湿寒的蛋挞上。
“红豆薏仁茯苓蛋挞,这个好!”
作为一个现代人,祛湿气已经成为长期的战斗了.
更重要的是,她好久没吃蛋挞了,馋的不行。
可是......瞅着木台上一沓子订单,闻蝉夏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累了吗?放着吧,等我收拾完柴火来弄。”
姜昭奕进门放下怀中刚劈好的柴火,有些担心闻蝉夏的状态。
“定制的人越来越多,单我们两人有些忙不过来,而且我还想研究新品......”
“或者我们可以找人合作。”
“合作?”
闻蝉夏精神一振,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鸡蛋糕虽受街坊喜欢,但利润薄,即便是定制也收不了多少文,不如把方法和跟药材配比教给合作的人收提成,你专心研究其他新品。”
闻蝉夏茅塞顿开,
“但要找靠谱的人合作才行,所以找谁呢......?”
“不如就找茶楼的袁掌柜。”
闻蝉夏一拍手:“这主意好!”
忙完了手上的订单,她寻了个午后空闲找到袁卓商讨合作事宜。
袁卓哪敢用平时谈生意的法子,不仅一口同意闻蝉夏的所有要求,还将获利的大头全给她。
“袁掌柜,这不太好吧?”
闻蝉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袁掌柜跟做慈善没区别。
袁卓搓着手:“闻掌柜,您选中我们茶楼合作还愿意把独门配方交给我们,这已经给茶楼带来更多的客流了。”
他飞快瞄了一眼站在闻蝉夏身后的主子,见他满意点头,如蒙大赦,赶紧在契约上按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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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此事。
忧心的事情一解决,闻蝉夏在铺子门口挂上定制鸡蛋糕去茶楼的告示,专心研究起她的新品来。
厨房飘着蛋挞的香气,闻蝉夏将一盘刚出炉的红豆薏仁茯苓蛋挞推向姜昭奕面前。
“快尝尝看,我按照你的口味调整了甜度,不过这次没有加入你的药,这个蛋挞是去湿气的,不能混合其他药材。”
姜昭奕洗过手拿起一个。
蛋挞还烫着。
微微用力一捏,酥皮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吹了吹,咬下一口。
蛋奶的丝滑与豆沙的绵密融合的甚好,掩盖住了薏仁和茯苓的味道。
“不必特意照顾我的口味。”他嘴这么说着,却不动声色的拿起第二个。
闻蝉夏瞧在眼里,偷偷一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嘴上说着不用麻烦,但实际却很享受这样的独特待遇。
新品摆在琉璃柜的第一层,来买的客人络绎不绝,多是冲着味道。
蛋挞价格公道,酥香不腻,尤其受姑娘家喜欢。
至于祛湿气的说法,大伙儿只当个名头,谁也没真指望一块点心能调理身子。
恰巧王御史家的女眷也购买了一盒,王御史嘴馋,偷偷尝了一个。
这一尝便停不下来,每日总要寻个由头去买上一盒。
闻蝉夏只当这位熟客大叔好这一口甜,每次来了都会额外再多送他一个。
半个月后,这天王御史清晨醒来照例要清清嗓子,意外发现原本因为多年痰湿引起的喉间粘腻消散了大半,身子的沉重感也莫名减轻了许多。
他细想近来的饮食起居与以往并无不同,唯一例外的就是多了一盒蛋挞。
难不成这蛋挞能治湿寒的事情是真的?
他忙找来大夫,得到痰湿减轻的答复。
三日后,王御史再次登门,
“掌柜的,这点心......老夫用了半个月,真的晨起咳痰减轻,身子也轻松不少。”
闻蝉夏闻言一喜:“当真?!”
终于有现身说法的客人了!
“容老夫多嘴问句,”王御史凑近些:“这点心里头,都加了什么东西?”
闻蝉夏便照实说:“红豆薏仁茯苓,都是常见的。能见效是因为您一直没有间断持续食用。”
“原来如此!掌柜的,再给老夫来上一包!”
王御史大喜,既能治病又能满足口腹之欲,真是妙啊!
王御史提着新买的蛋挞,途径酒楼时,正遇见几位来此吃饭的同僚。
“王大人今日气色甚好啊。”礼部侍郎笑着拱手。
王御史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蛋挞。
“老夫食用这祛湿蛋挞半个月,如今周身轻健。”
几位同僚围拢过来。
“当真那么有用?”
“那老夫也要试试,近日总觉得四肢沉重。”
“王大人,要不......分给我们几个尝尝?”
王御史眼睛一瞪,将油纸包揣进怀中:“不行不行,你们想吃自己去买,我夫人还等我回家呢。”
不等同僚回应,王御史脚底抹油,溜了。
此时闻蝉夏还不知道,那位大叔竟是当朝御史,更不知到对方无意间替铺子做了一回活招牌。
12. 谁说古代不能发展外卖
借着王御史的那张嘴,蛋挞真的好吃又有效果这件事在高门大户传遍了。
起初只是各府的女眷差丫鬟来买个新奇,渐渐的,就连那些不喜甜食的老爷们也吩咐小厮前来。
铺子门口的队伍一日长过一日。
可这蛋挞跟鸡蛋糕不同,一旦时间稍久热气散尽,风味大打折扣。
酥皮受了潮气不再酥松,蛋奶的内馅也失去口感。
尤其渐入冬季,这蛋挞凉的更快了,常常因排队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带回府后已经凉透。
贵人们的不满传到了闻蝉夏的面前。
“掌柜的,我家老夫人说你这蛋挞之前的味道挺好的,现在一点香酥感都没了。”
丫鬟苦着脸说到。
铺子门口排队的人多,大家都想吃口热乎的。
但这家店距离自家府邸有一定距离,即便她天不亮就往这赶来,门口也早已挤满人群。
闻蝉夏面上笑着应承,却并无他法,只能在柜子里铺放一些棉布,缓解温度的流失。
眼见着铺子前的队伍一日日缩短,收入也少了大半。
她知道,不是蛋挞不好吃了,是谁也不想花了大把功夫排队,最后带回去一盒凉点心。
这日又是清闲的午后,闻蝉夏坐在店里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愁。
想起原来在家只要手机点几下,就有外卖小哥把刚出炉的食物掐着时间送到家门口,她叹了口气。
“要是这里也有专门送外卖的就好了......”
即便她有心想雇佣几名工人,可按照她如今的成本根本拿不出这些工钱。
为了保证点心的品质,除了像黄油这样古代不存在材料是在系统商城兑换的,其他购买的都是顶好的材料。
忧愁之际,几个小小的身影又出现在对角的巷口。
还是那几个乞讨的孩子。
寒风萧瑟,他们挤在一起眼巴巴的望着铺子这边。
闻蝉夏认得他们,前些日子流浪到这附近的。
最大的那个男孩看着也不过十岁出头,其余几个皆是七八岁的样子。
出于怜惜,她总会把一些卖相不佳的点心留下分给他们。
她转身取出早上包好的鸡蛋糕,想了想又从柜台里拿出几个蛋挞包上,朝他们那边走去。
见到闻蝉夏过来,他们黑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开心,推推攘攘却不敢上前,生怕自己身上的污垢和气味惹得这位好心的姐姐厌烦。
“来,拿着,还有些热气,快吃吧。”
闻蝉夏将油纸包递给那个高个男孩。
男孩盯着眼前白皙的双手和干净的点心包,用力在算不上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激动的接过散发着香味的点心。
“谢谢掌柜姐姐。”
男孩先是把点心塞了几个给最小的那个孩子,然后才跟另外四个孩子分食剩下的。
他们吃的狼吞虎咽,却不舍让任何点心渣掉落地上。
闻蝉夏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能给的也不过是这几口吃的。
回到铺子,闻蝉夏没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
“唉,要是有钱雇人帮我送点心就好了......”
她本是自言自语,没成想这一番话被那个偷偷跟过来的高个子男孩听个正着。
回味起刚才点心的滋味,男孩眼珠子一转,下定了某个决心。
第二天下午,闻蝉夏正对着账本上日益减少的数字头痛,一抬头,竟看见那几个孩子齐刷刷的站在铺子门口。
他们明显有收拾过自己,小脸和手都干净了不少,精神头也不错。
高个子男孩,也就是大毛,攥紧了拳头,
“掌,掌柜姐姐......”
他声音发颤,说的磕磕巴巴,
“我......昨天听到你说想雇人送点心......”
“回去我跟小田他们商量了一下,你看我们几个行不行......?”
闻蝉夏一愣神,没料到昨天那句随口竟被这孩子听去了。
见她没回应,大毛有些着急,
“掌柜姐姐,我们跑得快,京城大街小巷都熟,知道走哪些路最快!”
他回头望了望五张充满期盼的脸,鼓足了勇气,
“掌柜姐姐,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的话,我们会好好干的!而且我们不要工钱!一天......一天管我们两顿,哦不!一顿饱饭就行!”
几个孩子屏住呼吸,齐刷刷的盯着闻蝉夏,等待她的宣判。
闻蝉夏心头百感交集,为他们的懂事感到心酸。
“这事儿等我晚上跟你们姜哥哥商量一下好不好?明日给你们答复。”
她最终这样说道。
当晚关上铺子后,闻蝉夏将这件事告诉了姜昭奕。
姜昭奕这些日子也在考虑怎么帮助闻蝉夏,闻言沉吟片刻,
“这确实是个行得通的法子,不过最好统一管理,着装也要整洁。”
“衣服的钱我们倒是还能拿的出来,可这统一管理......”
闻蝉夏有些犯难,
“他们都是附近流浪的孩子,固定的住所都没有,而且让他们白干活只给饭吃,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姜昭奕的眼睛在烛光中格外深邃,他端着茶杯,思绪飘远。
如今朝中情况不明,六皇子那边也只是暂时平静。没有太子的命令,他只能被动等待。
这些日子守在这间点心铺里虽得了片刻安宁,但事情一日没结束,他便一日心怀仇恨。
况且局势瞬息万变,他不能一直做个聋子和瞎子。
这些孩子年纪小,不惹眼。若是可以加以训练......何尝不是流动的眼睛和耳朵?
“没事。”
茶杯放回桌上,闷闷的“咚”了一声。
“或许我们可以再寻个合作,替这些孩子找个稳定的住所。”
“我看袁掌柜就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姜昭奕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闻蝉夏若有所思。
巧合的是,第二日一早袁卓便来这边买蛋挞。
“闻掌柜!老样子!来一盒堂食!”
袁卓乐呵呵的找了张空桌子一坐,贼眉鼠眼的瞄了瞄不远处的主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主子让他一早就过来。
闻蝉夏招呼了袁卓一声,直到忙完早上人最多的时段,这才坐到袁卓旁边。
袁卓不自在的挪挪屁股。
天老爷啊,主子可要明鉴啊,是闻掌柜自己坐在他旁边的!
姜昭奕默默瞥了袁卓一眼,扭头对闻蝉夏温和道:“我来说吧,你看看那些孩子有没有过来。”
她一走开,姜昭奕脸上的温和立刻褪去。
“蝉夏......”
提及闻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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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名字,他神情柔和一瞬,
“她想要收留那些流浪儿送点心,你在茶楼安置好住处,好好调教,他们往后走街串巷,用处不小。”
袁卓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恭敬点头。
这时,闻蝉夏领着大毛他们进来了,六个孩子不知从哪弄来的衣服,破旧但干净。
兴许是体面了不少,几个孩子有了几分底气,只是面对姜昭奕和袁卓的时候有些局促不安。
姜昭奕恢复温良的模样:“袁掌柜,就是这几个孩子,你看......?”
袁卓立刻接过话头:“哎呀,这可是好事啊闻掌柜!”
他呵呵一笑:“这样,我茶楼后院还有空房,你们要是同意,就住下,每日三餐和日常的衣服茶楼也包了。”
孩子们惊喜万分,不敢置信的看看袁卓,又看看闻蝉夏。
闻蝉夏喜上眉梢:“袁掌柜,这......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如此破费?”
“诶,闻蝉夏这就见外了不是?”
袁卓摆摆手,
“咱是合作嘛,不过......”
他话锋一转,
“我不是白行方便,您每日往我茶楼那固定送上二十个蛋挞就成,价钱我一分不少,就添点新鲜气儿。”
自从接下定制鸡蛋糕的活计,茶楼的生意可好上不少。
这条件对闻蝉夏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她当即应下:
“多谢袁掌柜,这蛋挞我定会准时送到,而且不用额外付钱。”
袁卓还想推脱,见主子微微摇头,这才同意下来。
事情就此敲定下来。
袁卓动作麻利,直接带着孩子们回了茶楼。
后院的屋子虽不宽敞,却收拾的干净,
每个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床铺以及几套崭新的衣服。
对着平时只能随便找个墙角的孩子们来说,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袁卓站在房门口,收起了脸上的和气,严肃的告诉他们:
“既然住下了,你们就是茶楼的一份子。从今日起,除了送点心,我还会教你们认些字,但是有一点,”
他一顿,压低了声音,
“从我这儿学的东西,见过的事情,一句都不能对外人提起,更不能对掌柜说!”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不解。
“为,为什么不能告诉掌柜姐姐?”
“袁掌柜,闻姐姐是好人,我们怎么可以骗她?”
袁卓看着这些孩子脸上的困惑与坚持,暗叹一声蹲下身子:“不是要你们骗她。”
“闻掌柜心善,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你们要是真的念着她的好,那就该收口如瓶。”
袁卓继续引导着:“我教你们,是为了你们将来有更好的出路,能更好的帮到闻掌柜。”
大毛似乎明白了一些,用力点点头:“袁掌柜,我懂了,我们会做到的!”
其他孩子见大毛表了态,也纷纷跟着点头。
“当然,只要你们守规矩,吃饱穿暖这不必说,我每月还会给你们发月钱。”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这件事袁卓可是信手捻来,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对孩子这样。
但是为了主子的计划......袁卓心里暗暗叫苦:
闻掌柜啊闻掌柜,这都是主子让我这么做的。要是未来你发现了,千万不要怪罪到我头上啊!
13. 没有人能拒绝奶茶,没有!
有了这群孩子帮忙跑腿,闻蝉夏铺子里的生意很快又红火起来。
各府发现如今不用差人排队,只需提前说一声,第二日就能吃到带着热气的点心,都十分满意。
订单多了,闻蝉夏身上的担子却轻了,姜昭奕主动揽过订单打包和分配的任务后,她有了更多空闲研究新花样。
这日她在系统商城翻看许久,又兑换一张姜汁撞奶补丁,并发散思维自己尝试熬煮了冬季必备的奶茶。
两样都是温补的食物,正适合日渐寒冷的冬天。
新品一经推出,果然引来不少热度。
那布丁滑嫩似豆腐,牛乳冲淡了姜汁的辛辣,吃完后腹中还会生起暖意。
奶茶更是受到追捧。
除了原味,还有红枣枸杞味道的,据说尤其对女子有益。
闻蝉夏特意准备了两种容器,大份的用葫芦装着,小份的则装在竹筒里,配上一根草秸秆做的吸管。
这精巧的竹筒奶茶很快在京中姑娘们中间传开了。
谁家小姐出门游玩手里要是没拿着这么一筒奶茶,倒像是落伍了一样。
这蛋糕来了的名声,站在京城贵人的圈子里算是彻底传开了。
无论是之前的鸡蛋糕,蛋挞,还是如今的布丁和奶茶,都成了各府常见的甜品。
唯独镇北将军府上是个例外。
老将军殷玉山性子刚直,尤其看不惯同僚们私下对什么甜品津津乐道。
这日下朝回府,又听见廊下正有两个下人小声议论那什么新出的奶茶。
他当即沉下脸,重重咳了一声。
那两个下人吓得噤了声,慌忙行礼退下。
“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也值得这般追捧!”他拂袖走进书房,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膝下有一独女,名唤殷兰英,年方十五。
殷玉山原本想让女儿习武从军,奈何女儿幼时生了病,落□□寒虚弱的毛病,尤其深冬时节更是只能呆在房中,吹不得一点冷风。
恰逢今日闺中密友捧着竹筒过来探望,殷兰英这才得知了京城现在竟流行起了这个。
“这个奶茶,当真有那么好喝吗?”
“那当然了!闻掌柜说了,这红枣枸杞奶茶搭配着姜汁撞奶补丁还能驱除寒气呢。”
密友一脸崇拜,她可是蛋糕来了的忠实顾客,每天都要来上一份。
殷兰英听的心动。
常年喝那些苦药实在是怕了,若真有甜品可以调理身子还能解馋,那是再好不过。
只是想起父亲平日最厌烦府中出现这些零嘴,她又有些犹豫。
送走密友后,她思来想去,终究没忍住。
次日午后,她悄悄带着贴身丫鬟出了府。
“小姐,这天快冷了,您想要什么我去买就行了,咱这么出来,万一被将军发现,怕是要生气的!”
翠翠忧心忡忡。
“咳咳,没事,我们快去快回,不会被发现的。”殷兰英昨日便打听好了,父亲晚上才会回来。
两人一路打听,找到了那家名声在外的铺子。
“欢迎!请问想点些什么?”
这会儿清闲,闻蝉夏见是两张生面孔,热情的推荐起来。
“现在天冷,我比较推荐......”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生姜的味道,闻蝉夏为了搭配奶茶,将之前做过的曲奇改良了一番,加入红糖和坚果。
曲奇饼干是何物?殷兰英并未听密友提及。
犹豫片刻,她小声道:“那......都来两份吧。”
“好嘞!两位在这里吃还是打包带走?”
殷兰英打量一圈铺内环境,空气中弥漫着甜香,颜色奇特的琉璃柜里摆放着各色点心。
“在这里吃。”
她可不敢把这香气带回府中。
闻蝉夏取出一直隔着热水温着的布丁扣进瓷碟,连同奶茶和曲奇放入木托盘中。
“请慢用。”
主仆二人安静的享用着,偶尔响起勺子的碰撞声。
殷兰英明显感觉到手脚暖和起来。
直到奶茶见了底,曲奇剩下碎屑,最后一口布丁下肚,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翠翠,我们回去吧。”
闻蝉夏见二人要走,含笑告别。
“二位慢走。”
外头冷风一吹,殷兰英只觉得几分舒爽,来不及多想,她带着翠翠匆匆回了府。
接下来的几日里,殷兰英总会寻着父亲不在府中的空荡,带着翠翠溜到铺子中坐上一会儿。
每回都是那三样。
日子一久,原本冰冷的手脚逐渐有了温度,连带着略显苍白的脸庞也透出一些血色。
翠翠看在眼中,忍不住说:“小姐,您最近气色瞧着好多了!”
殷兰英望着铜镜,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半晌赞同的点头。
“确实如此。”
她自己心里有数,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就该抱着暖手炉躲在房中不能出门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日日往外跑。
这般过了半月有余,连她母亲殷夫人都瞧出女儿大有变化。
“近日可有按时服药?”
她知晓女儿不愿喝那苦药,经常偷偷倒掉,为此她头痛不已。
殷兰英支支吾吾,最终不忍欺骗母亲,如实相告。
“若是当真如此,倒是好事。”
殷夫人端详女儿红润的脸庞,沉吟道,
“只是你父亲那里......”
“娘~”
殷兰英摇了摇殷夫人的手臂,撒着娇,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我今日给你偷偷带一份回来好不好?”
殷夫人心一软,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罢了,娘会替你瞒着的。”
殷兰英欢喜的应了,当日果真带了一份老三样回来。
殷夫人尝过后,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门道,怪不得其他夫人也会常常食用。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不过两日后,殷玉山因事提前回府,正巧撞见女儿带着丫鬟,提着眼熟的油纸包和竹筒从侧门溜进来。
“站住!”
殷玉山一声怒喝。
“......爹?!您,您怎么回来了?!”
殷兰英一哆嗦,东西险些掉在地上。
“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一看那竹筒的就知道这就是同僚说的什么奶茶,
“是......点心和奶茶。”
殷兰英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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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脑袋,期盼会有下人告知母亲前来拯救自己。
“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居然也跟其他人一样惦记这些玩意儿,像什么样子!”
“爹!这不是不入流的的东西!”
殷兰英难得反驳,
“女儿用了这些时日,身子好了不少的!”
闻讯赶来的殷夫人见状,连忙把殷兰英挡在身后,
“老爷息怒。兰英这阵子身体比往年强了不少,我本也不信,可事实却是如此。”
殷玉山面色铁青,夫人竟然也被迷住了心智。
他沉着脸:“你不好好喝药净吃这些玩意儿还能身体好?身体好不好岂能是你们说了算的?来人!进宫请张太医来!”
张太医是常来府上看诊的御医,说话最有分量。
他来的很快,仔细为殷兰英诊了脉。
张太医抚着胡须笑道:“小姐这脉象确实比之前有力了许多,寒症有所减轻,看来近日调理的不错。”
殷玉山忙问:“可她近来并未服用汤药,只是......胡乱吃些外面的点心。”
“点心?”张太医好奇,“不知是哪家点心?”
殷兰英小声答了。
谁知张太医竟然笑了:“原来是这家,难怪。”
“太医此话怎讲?”殷玉山追问。
“将军有所不知,”张太医解释道,
“这家铺子的点心与别家不同,听闻掌柜的善用药理,所做出的点心若是经常食用对调理身体大有益处。宫中的几位娘娘也常遣人去买呢。”
殷玉山愣在原地,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不屑的东西连太医都这般肯定。
张太医又道:“小姐既然用了有效,继续吃着就是。这食补温和,总比日日灌药强。”
送走太医,厅堂静了下来。
殷玉山看着女儿颇为得意的姿态,回忆起自己一直以来的武断,脸上臊的不行。
他瞅了一眼有些不悦的自家夫人,不自在的开口:
“咳,既然是对身子好......那便继续食用吧。只是不可再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
翌日下朝,殷玉山犹豫再三,避开同僚绕路去了那间铺子。
“要......一盒蛋挞,再要三份那......那个奶茶。”
闻蝉夏见多了这样第一次买点心不自在的男子,手脚麻利的开始打包。
殷玉山站在柜台前咽下唾液,难怪都喜欢这家点心,闻着确实香。
“您要的齐了。”闻蝉夏递过打包好的点心,“蛋挞要趁热吃,奶茶如果冷了可以隔水温热。”
他含糊应下,付了钱快步离开。
回到府中,殷玉山在妻女的惊讶中将东西递给她们,自己则揣着那个大份的葫芦装奶茶,借口要处理军务匆匆进了书房。
关上房门,他盯着葫芦看了半天,终于拔开塞子尝了一口。
香,滑。
茶叶和牛乳混合竟是如此滋味!
他又喝了两口,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不知不觉间,葫芦已经见了底。他意犹未尽地晃了晃空葫芦,惋惜喝的太快了。
自此,镇北将军府的订单,也出现在了每日的外送单子上。
14. 姜昭奕心里委屈
这些日子,姜昭奕时常借着送订单的由头往茶楼跑。
闻蝉夏觉得这样也好,也省的那些孩子多跑几趟。
她白天要应付络绎不绝的客人,晚上还得研究新点心,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姜昭奕身上。
袁卓那边的进展相当顺利。
几个孩子在他的调教下,已经学会留意各付的动静。
贵人们闲谈时漏出的话,府上马车来往的异常,都被他们默默记在心中,回头一字不差的禀报给袁卓与姜昭奕。
这天,姜昭奕难得整日留在铺子。
他惊觉自己忙碌的这些日子里,闻蝉夏又推出好几样新点心,什么椰香紫薯山药糕,抹茶桑葚糕......竟然没有一样先让他来尝。
转念一想,自己近来着实疏于铺子里的事,早出晚归的,闻蝉夏也忙于生意,顾不上也是常理。
他默不作声的跟在闻蝉夏身后,随着她在铺子里一起转来转去。
她招呼客人,他帮忙打包,她收钱记账,他便打扫收拾。
偶尔有熟客招呼,
“今天怎么有空在前头帮忙?”
他也是随便应付一句,注意力一直放在闻蝉夏身上。
不过闻蝉夏并未留意他今日的反常。
姜昭奕郁郁的盯着琉璃柜中的新品一块块减少,最后连渣也不剩。
第二日天没亮,两人在厨房一起准备当日的点心。
姜昭奕照看着炉火,状似随意道:“近来我老毛病好了不少,多谢。”
“是吗?那还得继续吃才行。”
闻蝉夏头也不抬,随手一指,
“柜子里的点心应该还没吃完吧?”
姜昭奕默然,他已经连续吃了很久的鸡蛋糕了。
闻蝉夏全心扑在生意上,早把给他的承诺忘在了脑后。
他试探道:“我看铺子里近来添了不少花样?”
“是啊,”闻蝉夏仍低着头,“天气冷了,多上一些温补的点心更好卖。”
姜昭奕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
“这鸡蛋糕......”他的声音在柴火的噼啪声中有些模糊,
“接连吃了月余,总觉得......”
他本想说想尝尝新的,又觉得这话太过计较。
这般犹豫间,闻蝉夏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今天订单好多,是不是要办什么宴席啊。”
闻蝉夏扫了眼订单,转身去筛糯米粉。
姜昭奕盯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只得闷头继续添柴。
忙到天亮,闻蝉夏端着点心去前头招呼客人。
姜昭奕收拾着厨房,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心底那点不痛快又浮了上来。
他盯着案板上剩下的边角料,默默伸出了手。
......
傍晚打烊后,闻蝉夏揉着发酸的手腕坐在店里歇息,粗略翻看账本后,她欣喜道,
“你看,我就说会给你把买铺子钱挣回来,瞧,现在还差一点就到了!”
姜昭奕看着她趴在桌上盘账的侧影,那点别扭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她一直为了最初的承诺努力,自己不仅瞒着她背地里训练孩子们探查情报,还将铺子丢给她一介弱女子照看,实在不该。
姜昭奕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可想吃她亲手做的新点心的念头依旧挥之不去。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趁着去茶楼的时候对袁卓交代,
“你找个人每日买一份点心拼盒偷偷送到我房间。”
袁卓一听,这差事还不容易?
他叫来新来的手下石头。
这小伙子憨厚老实,手脚也麻利,就是......脑子不会转弯,不过这样简单的任务肯定没什么问题。
“千万记得,一定要悄悄送给主子!就是铺子后面院子里中间那个屋子!”
袁卓再三叮嘱,这才放石头离开。
石头领了命,老老实实排队买好了点心,想起头儿强调的悄悄,他不算灵光的脑子转了转,选了最直接的法子,翻墙头。
石头抱着点心盒子,绕到铺子后巷,仰头看了看不算太高的院墙,把点心盒往怀里一揣,后退几步利落的翻了进去。
“主子,”
他找到袁卓说的屋子叩了叩窗框,
“您要的点心。”
姜昭奕推开窗,就见石头双手捧着点心盒蹲在窗外,一脸认真。
“......你怎么翻墙进来?”
石头老实回答:“袁掌柜说,要悄悄的。”
姜昭奕:“......”
袁卓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实心眼的?
他沉默的接过盒子,摆了摆手。
石头行礼,又翻墙走了。
这般情形持续了三四日。
每天同一时辰,石头都会准时翻墙送来点心拼盒。
直到......
“啊!你是谁!”
闻蝉夏惊叫一声。
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翻进民宅!
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顶着闻蝉夏的视线,哧溜钻进姜昭奕的屋里。
姜昭奕看着石头,只觉头疼。
他推门而出,
“别怕,他......是我远房表侄。”
闻蝉夏惊魂未定地指着屋内:“他,他怎么翻墙进来?”
姜昭奕面不改色:“这孩子自小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
说着朝屋里唤道,
“石头,出来见过掌柜的。”
石头老实行礼:“见过闻掌柜。”
闻蝉夏认出这也是常来买点心的客人,松了口气,仍是疑惑:“既然是亲戚,怎么不走正门的?”
石头张了张嘴,求助的看向姜昭奕。
“这孩子...”
姜昭奕轻叹,
“他觉得走正门会打扰我们做生意。”
他顺势环顾院子,
“说起来,这院子只通前面铺子,确实不太方便。若是在院墙上开个后门......”
闻蝉夏想起平日里搬运东西确实不便,赞同他的提议:“说得是,开个后门也好。”
门修好后,姜昭奕安分了不少日子。
他白日里在铺子帮忙,打包点心、招呼客人,样样都做。
闻蝉夏乐得轻松,直夸他最近勤快了许多。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悄悄从后门出去,到茶楼听袁卓汇报。
铺子的生意很好,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成了铺子的主顾。
是夜,姜昭奕在茶楼听完袁卓的汇报,眉头紧锁。
六皇子近来动作频频,不仅拉拢了几个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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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员,连禁军副统领都和他过从甚密。
而太子那边,却始终按兵不动。
他铺开纸笔,斟酌良久写下一句:午时,老地方。
次日清早,他仔细用点心压住字条,与其他订单混在一起。
“这份没有订单,送去五皇子府上。”他把食盒交给最靠谱的大毛。
......
“点心?我们并未订购什么点心。”管家狐疑的打量着门外的小孩。
大毛正要解释,一身锦袍的赵则走出来:“怎么回事?又有人送东西了?”
管家忙躬身:“殿下,这不知哪来的小子非要送点心......”
赵则瞥见食盒上蛋糕来了的标记,想起这是近来京中大火的点心铺,轻笑一声:“正好,给醉月楼给姑娘们尝尝。"
他拎过食盒,悠哉的上了马车。
醉月楼的雅间里,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赵则懒洋洋地打开食盒,正要分给围过来的姑娘们,忽的瞥见点心下露出字条一角。
他神情微凝,若无其事的拿起旁边的点心塞给姑娘:“来,尝尝。”
趁姑娘们分吃点心的空当,他迅速抽出字条扫了一眼。
这个姜昭奕......
赵则顺势将字条攥入掌心,借口离去。
“你倒是会挑时候。”
赵则把字条往桌上一放,
“要不是我眼尖,就要被醉月楼的姑娘们看见了。”
姜昭奕瞥他一眼:“情况紧急,不得已。”
“说说。”赵则收敛了神色。
姜昭奕将近日收集的情报一一道来。
赵则越听脸色越沉:“这些消息可靠吗?”
“可靠。如今每日都会往各府送点心,正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
赵则若有所思:“你何时开始做这些的?”
“从铺子能做外送起。”
姜昭奕指向后院,
“那些孩子每日进出各府,听到的见到的,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赵则沉吟片刻,“母后不得圣心,皇兄不受重视却被困宫内,举步维艰。我虽提前开府,也被人暗中盯着。”
“所以我想了个法子。”
姜昭奕点了点桌子,
“借点心传递消息。”
赵则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不同点心代表不同意思。”
姜昭奕就现有的点心说明含义。
赵则认真记下:“这法子稳妥。京城谁不知道点心多火爆?往来不会引人怀疑,就算被查也看不出端倪。"
姜昭奕补充了点心的摆放规则,横排竖列各有用意。
赵则听完,忽然笑道:"这点心倒是让你玩出花样来了。"
他话头一转,“闻姑娘可知情?”
姜昭奕神色微僵:“这是事与她无关。”
赵则摇头叹息,
“也是,不要拖累无辜的人趟入这泥潭了。”
他起身整理衣袍:“皇兄那边我会想办法通知他这一消息,你这边继续收集消息,切记谨慎。”
姜昭奕点头:“我明白。”
送走赵则,姜昭奕独自坐在茶室。
“对不住......”
这声低语轻的几乎听不见,那个被道歉的对象也全然不知。
15. 就算是男主,摄入过多糖分也会发胖的!^^……
自那天起,姜昭奕肉眼可见的更加勤快了。
他在厨房一侧新砌了个灶台,主动提出替闻蝉夏分摊烹制简单的点心。
起初闻蝉夏心怀疑虑,站在旁边盯着他配料,搅拌,上锅。
姜昭奕的动作算不上多娴熟,但胜在步骤跟自己分毫不差,她这才安心放手。
有了更多的时间,闻蝉夏总算能着手准备新品。
前些日子尚书府的老夫人托外送的孩子带话,她家孙女脾胃虚弱,食欲不振,偏偏又不肯喝药,期望可以让闻蝉夏为她孙女定制一款她能够吃的点心。
那时铺子忙得实在抽不开身,她只能婉拒。如今不仅有时间,还有足够的积分了。
闻蝉夏翻阅商城,选定一款山楂陈皮芝士慕斯。
她取来山楂去核,又将陈皮用温水泡软,怕那位小姐接受不了陈皮的味道,她加入多一倍的牛乳和芝士遮盖。
头一份出锅时,姜昭奕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
“这是新试的点心?”
闻蝉夏拿出一盏,连同木勺一起塞到他手中。
“尝尝?跟其他点心完全不一样的。”
姜昭奕接过瓷盏,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那点心入口即化,山楂的酸味过后,一股特别的浓香将陈皮的气味掩去大半。
三两口吃完,他放下空盏,
“味道和口感都很特别,陈皮的味道几乎尝不到了。”
“那就好。”闻蝉夏松了口气,“我特意多加了牛乳和芝士,就怕尚书小姐嫌药味重。”
“芝士?那是何物?”
闻蝉夏总能拿出些他前所未闻的食材。
“芝士啊......”闻蝉夏眼睛一转,想起某个老梗,俏皮的说:“芝士就是力量!”
姜昭奕一脸茫然。
闻蝉夏耸耸肩,好吧,古人听不懂。
“就是一种用牛乳发酵制成的食材,能增添独特风味。”
这下他懂了,他曾见过的游牧民族制作的奶制品,确实带着特殊风味,只是远不及这芝士醇厚。
这点心一送出去,当日尚书府就派了丫鬟来。
那丫鬟满面喜色地递上个钱袋:
“小姐用了点心,难得没有反酸胀气,主动说还想再尝,这可是头一遭!老夫人特地让多备些赏银。”
消息传得飞快,不出三日,又有好几户人家遣人来问。
闻蝉夏索性将这款点心正式列入日常品类。
某日午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踱进铺子。
在琉璃柜前站了半晌后,他指着新出的山楂陈皮芝士慕斯问道:
“掌柜的,老朽听闻新出的点心对调理脾胃颇有奇效。家中孙女连日食欲不振,用了这点心后竟能安食,特来请教其中药理。”
闻蝉夏闻言笑了:
“老人家过誉了。山楂本就能消食健胃,陈皮可理气健脾,再配上温中补虚的牛乳,三者相合,才能调理脾胃。”
老者若有所思的抚着胡须:
“这些药材老朽都认得,可为何你家铺子的点心效果格外好?”
“不过是把握好了配比。”闻蝉夏从容应道,“分量多一分少一分,功效便大不相同。”
“原来如此。”
老者微微颔首,“看来掌柜的在药材配比上确实下了功夫。”
待老者离去,姜昭奕从后门走出:“刚才这位老者是太医院林院判。”
闻蝉夏心情颇好:“能得太医院前辈认可,倒是意外之喜。”
太医院林院判亲临后,蛋糕来了的名声愈发响亮。
那些姑娘们到了这深冬时节,越发离不开甜品的慰藉。
尤其热腾腾的奶茶捧在手里能暖和许久,吸溜一口连带着胃里也舒服了。
珠珠和其他几位丫鬟,几乎成了铺子里的常客,隔三差五便来,有时是为自家小姐买,有时也为自己捎带一份。
“这天寒地冻的,小姐说,离了闻掌柜您这口奶茶,浑身都不得劲。”珠珠呵着冻得微红的手,与闻蝉夏闲话。
炭盆把铺子烘得暖融融的,混合着点心的甜香,成了冬日里最温暖诱人的所在。
眼见珠珠和其他几个丫鬟在门外跺着脚呵白气,闻蝉夏赶紧招呼她们进店暖和暖和。
“哎,不碍事,我穿的厚着呢。”珠珠嘴上推辞着,却还是领着姐妹们笑嘻嘻的挤了进来。
闻蝉夏给她们每人倒了碗刚煮好的姜枣茶:“快喝口热的暖暖。”
“闻掌柜,今天的奶茶小料还有吗?”珠珠捧着姜枣茶,“昨天只加了布丁,小姐说想全加上试试。”
“都有,都有。”闻蝉夏指着柜台上的罐子,“布丁,红豆,芋圆都备着呢。”
丫鬟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点单:
“我要全加!”
“给我双份布丁!”
“我还是单要红豆......”
闻蝉夏熟练的往竹筒里塞上小料,层层叠叠的堆满杯底。热腾腾的奶茶缓缓冲入,将各色小料包裹起来。
“闻掌柜真是有巧思!”珠珠赞不绝口,“谁能想到还可以在喝的东西中加入甜品。”
待几个丫鬟说说笑笑的出了门,铺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这样热闹的场景,成了冬日里蛋糕来了的常态。
加了小料的奶茶越发受到欢迎。
姑娘们变着花样地点单,今日全加,明日双份布丁,后日又多要芋圆。
厚重的冬衣把身形遮得严实,谁也没在意那日渐圆润的脸颊。
转眼便到了年关,这也是闻蝉夏在异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为了让这个年过的有年味,她特意邀请了送外卖的孩子们,袁掌柜,以及姜昭奕的“远房表侄”,与她和姜昭奕一起守岁。
袁卓提着上好的面粉和蔗糖,领着一串孩子登门拜访,
“闻掌柜!过年好哇!”他笑呵呵的拱手拜年。
这可是闻掌柜亲口邀请的,只要主子没说,他能不来么。
外送的队伍越发壮大了,闻蝉夏感叹袁掌柜真是个好人,全然不知看似和气的茶楼掌柜和她信任的战友背地里做了什么。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围着闻蝉夏说着吉利话,袁掌柜和石头忙着给门窗贴红纸。
姜昭奕独自站在院中,望着檐下新挂的灯笼出神。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除夕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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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守在空荡的屋子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度过。
“姜昭奕!”闻蝉夏给孩子们分完红包,顺手往他怀里也塞了一个,“傻站着做什么呢?跟我一起端菜开饭了!”
他捏着突然出现的红包,从漫长的寒冷里醒了过来。
“来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闻蝉夏端着砂锅从灶房出来,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姜昭奕快步上前接过,沉甸甸的砂锅在冬夜中散发着暖意。
眼前,就是他的家啊。
冬去春来,厚重的冬衣终于脱下了,大家不约而同换上了轻薄的衣衫。
这日清晨,珠珠独自一人来到店里欲言又止。
“今天还是老样子?全加?”闻蝉夏笑着问。
珠珠绞着帕子:“不!闻掌柜......今日只单要奶茶就好。”
闻蝉夏正要转身,珠珠连忙补充:“闻掌柜,小姐让我问问,可有清淡些的茶点?”
“你家小姐想要什么样子的清单茶点?”
珠珠扭捏:“要...不发胖的......”
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两位相熟的丫鬟,皆是满面愁容。
一个丫鬟忍不住扯了扯腰间系带,“这衣服怎么勒喘不过气了。”
另一个跟着叹气:“别说你了,我那件粉色裙子去年穿着正正好好,今早一试,带子也系不上了。"
闻蝉夏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确实圆润了一圈。
她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来买甜品的姑娘们少了许多。
“是我考虑不周。”闻蝉夏满脸歉意,“没提前考虑道每天食用的问题。容我几日时间,我会想办法改进的。”
彩珠连忙摆手:“这哪能怪您?是我们自己管不住嘴。”
旁边两个丫鬟也帮腔:
“可不嘛,天冷里就馋这口。”
“闻掌柜的奶茶太好喝了,实在忍不住。”
话虽这么说,闻蝉夏还是当天行动起来。
她不仅重新调整了糖与牛乳的配比,更是掏空了她这几个月攒下的积分,兑换了一批低卡材料。
姜昭奕见她反复称量食材,不由问道:“怎么突然改动配方了?”
闻蝉夏边调整配比边说,“甜食吃多了容易发胖,所以得调整出轻量版的。”
她抬头一瞥,忽然笑了,
“说起来,你最近也圆润了些,看来是我做饭手艺有进步,给你喂胖了哈哈哈。”
姜昭奕神情一滞,满眼不可置信。
当晚回到房中,他破天荒的对着铜镜端详许久,果然轮廓不像往日分明。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陷入沉思。
翌日准备点心的时候,姜昭奕状似随意道:“你说的轻量版点心,什么时候售卖?”
“快了,就这两日吧。”
他默默记在心中,待石头再次悄悄给他送来点心时,姜昭奕神情严肃的拉住了他。
“这两日铺子会上新一批名叫轻量版的点心,以后所以点心只买这一种。”
石头挠了挠脸,应下了。
姜昭奕默叹一声,取出许久未用的佩剑,悄无声息的在屋内练了起来。
16. 山寨要不得
“这才几个月......”
郭掌柜站在自家楼前,盯着远处被人群挡住的铺子,气恼的咬牙:“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这京城老字号杏花楼近日来越发的冷清,就是那个姓闻的丫头又推出什么轻量低卡版甜品。
账房先生抱着算盘,苦着脸过来:“掌柜的,咱家这个月流水又跌了五成......”
“还用你说!我没长眼吗!”郭掌柜转身怒喝,袖子带翻了门边的瓷器。
碎片四处飞溅,吓得伙计们纷纷躲开。
那边铺子热闹的很,嬉笑声都传到他这边来了,气的郭掌柜青筋直跳。
“去!”郭掌柜一脚踹到门上,“把那家的东西都给我买一遍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做的什么玩意!”
伙计不敢怠慢,一溜小跑着去了。
“这老东西,冲我们凶什么......”
伙计抱着几个油纸包和竹筒,一路嘀嘀咕咕,直到门口才住了嘴。
“掌柜的,都在这儿了,对,还有奶茶!”他堆着假笑从怀中掏出几个竹筒。
郭掌柜一把扯开油纸包,
“都过来!一起给我吃!”
后厨的老师傅们围上前来。
林师傅捏碎一块曲奇捻了捻,尝了一口直摇头,
“这酥脆......倒是能做出来,不过这味道,难!”
刘师傅尝了一口慕斯,连连叹气,
“不行,这口感我做不来。”
其余师傅品尝过后也唉声叹气。
郭掌柜焦躁的抓过奶茶,仰头灌了一口,淡淡的奶香混合着茶叶的清香,全然不像其他糖水腻人。
“不管那丫头怎么做的!都给我想办法!”
郭掌柜一抹嘴,把空竹筒重重往地上一摔,
“明天开始都给我照这些东西做!她卖什么价,咱就低三成,哦不,四成卖!”
他说的轻巧,可愁坏了后厨的师傅们。
他们严格按照传统点心制法模仿着蛋糕来了的点心。
为了达到那种奇特的口感,他们尝试多种米粉和面粉的比例,得到的要么松散不成形,要么梆梆硬。
不仅如此,就连口味也模仿不来,总是差了很远。
几次三番失败后,做出的点心依旧不伦不类。
王师傅把蒸笼一摔,
“别折腾了!反正定价那么低,只要形状味道差不多就行!”
其他师傅也附和赞同,他们不年轻了,经不起这么劳累。
三五日后,杏花楼也挂上了跟蛋糕来了相同的招牌。
“掌柜的!那边杏花楼真不害臊!模仿你的点心不说,还正大光明挂上跟你一样的招牌。”
一大清早,门口排队的熟客叽叽喳喳,义愤填膺。
闻蝉夏笑着打包:“没事,买卖各凭本事,做好自己的就成。”
虽然她并不在意对方照搬自己的甜品,可这生意确实冷清下来。
老百姓没多少铜板,同样的东西更愿意买更便宜的,一些年纪大的贵人觉得老字号的东西总不会差到哪里去,也去了杏花楼。
姜昭奕看着闻蝉夏依旧不紧不慢的研究新品,忍不住开口:“你就由着他们这样?”
他原以为会看见她愁眉不展,连安慰的说辞都备好了,甚至准备直接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这姑娘半点伤心都没有。
闻蝉夏歪头看了他一眼,“噗嗤”乐了:“好啦,看你一脸严肃,来,尝尝这蛋糕怎么样。”
又是一个他没见过的。
“你倒是沉得住气。”姜昭奕接过勺子。
不同于之前的甜品,这蛋糕上的东西雪白蓬松,入口好似泡沫,甜咸甜咸的。
“这又是什么?”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闻蝉夏想了想:“咸奶油杏仁蛋糕。”
一听是咸奶油,姜昭奕了然,应该又是牛乳制成的东西。
他又多一句嘴:“需不需要我找人让他们撤下那些点心。”
闻蝉夏摇摇头:“不用,手艺是不会轻易被模仿的。”
不出两日,杏花楼果然热闹起来了。
侍郎家的管家拎着食盒往杏花楼门口一丢,当街叫嚷:“呸!什么玩意儿!我家小公子吃了一口牙都掉了!”
郭掌柜擦着汗跑出来,
心里嘀咕着那小公子到了换牙期,跟他点心有什么关系。
可面上他陪着笑:“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哼!误会?有什么误会!”管家捡起块点心丢向郭掌柜,正中他额头。
“哎呦!”郭掌柜痛呼一声,捂住额头,没一会儿就鼓起一个包。
围观的街坊们顿时哄笑起来。
卖菜的李婶尖着嗓子道:“郭掌柜,你家着这点心还能当暗器使呢?”
她不舍得买蛋糕来了的点心,见杏花楼也在卖,还那么便宜,于是买了一包给全家人吃,结果味道奇怪,全都吐了。
本以为这点心都那么难吃,但隔壁邻居分给他们一块闻掌柜家的,那味道天差地别,李婶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不过她一介平民,只能忍气吞声。
“就是就是,”被袁卓派过来起哄的伙计唯恐天下不乱,“赶明天起江湖人士都得来你这儿进货呀!”
郭掌柜气的满脸通红,瞪向躲在屋内的点心师傅。
几人闷不吭声的别开脸。
谁让郭掌柜要模仿轻量点心,为了达到清淡的口感,他们不得不削减大半的糖油,结果做出来的点心又干又硬,这才惹出祸事。
围观的人笑得更响了。
那伙计趁机喊:“要我说,这点心还得去闻掌柜那儿!人家那手艺才叫绝!”
远处吵吵闹闹,
“闻掌柜,走哇,去看热闹。”
熟客捧着奶茶招呼闻蝉夏一起去看笑话。
闻蝉夏作为这场闹剧的一员,并不想凑这个热闹。
姜昭奕拿过她手中的账本,“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人群外围,郭掌柜就瞧见了。
“闻掌柜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闻蝉夏一脸无奈,
“郭掌柜,杏花楼的点心本就有特色,师傅们的手艺也顶好......”
郭掌柜梗着脖子打断:“闻掌柜用不着说这些场面话!”
“那就说点实在的,”闻蝉夏向前半步,指着摔落一地的点心,
“这点心虽然失败,但用料扎实,能看出做这份点心的师傅用心程度。”
她捣了捣姜昭奕的手臂。
姜昭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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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俯下身子捡起一块捏碎。
闻蝉夏接过点心举到郭掌柜面前,
“您看里面这馅料细腻程度,师傅们是下了功夫的。”
“闻掌柜!您居然还替他说话呢!”
闻蝉夏摇摇头:“我是可惜了这些材料和手艺。杏花楼的老方子都是几十年琢磨出来的,何必舍近求远?”
郭掌柜张了张嘴,扫过满地的浪迹,突然扭头朝里喊:“都愣着干什么!把点心都给我撤了!听见没有!”
他亲自取下门口挂着的招牌,踌躇片刻,涨红脸往前一递。
“闻掌柜,对不住,是我魔障了!这招牌......”
“给我吧。”姜昭奕开口。
这牌子木料好得很,擦掉上面的字还能用。
“好,谢了小兄弟。”郭掌柜拱手感激,随即朝围观的街坊们深深做了个辑,
“各位父老乡亲们,两日在我这儿买过点心的,凭包装来,免费领一份杏花楼招牌点心作为补偿!”
“真的假的?!那我包装丢了怎么办?!”
“这......”郭掌柜犯了难,瞄向一旁的闻蝉夏。
闻蝉夏望天,她怎么知道怎么办,无奈郭掌柜的视线太过火热。
“郭掌柜,只要能证明买过点心,不管有没有包装都行。”
郭掌柜一听忙点头,“对!就按闻掌柜说的办!”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
“郭老板大气!”
“这法子好啊!”
见反响热烈,郭掌柜趁机添把火:“不仅如此!从今日起连续七日,杏花楼所有点心七折!”
他朝店里一挥手:“老师傅们,把咱杏花楼的真本事亮出来!”
自家掌柜不折腾了,伙计和师傅们也来了干劲,热火朝天忙活起来。
见事情了了,闻蝉夏与姜昭奕相视一笑,悄悄离去。
“你怎么还扛着这牌子?”
“这招牌大,又厚实,扔了可惜,磨掉上面的字还能用。”
闻蝉夏乐了:“真要把这招牌改了啊?咱们是不是还要感谢郭掌柜送咱一块好木头啊哈哈哈。”
她想起刚认识这位时,他买东西连砍价都不屑,如今倒学会物尽其用了。
傍晚,郭掌柜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出现在蛋糕来了的门口。
“闻掌柜,多亏你今日点醒我,我们这些老字号,不该丢了自己的本事。”
他一脸真诚:“这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闻蝉夏收下食盒:“郭掌柜,您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有什么说什么。”
郭掌柜主动道歉送礼,她也不能让人家空着手离开,
将柜子里广受好评的几样甜品连同奶茶包装好塞进郭掌柜怀中。
“您也尝尝我这手艺,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郭掌柜捧着点心,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先前还在背后讽刺她是不知哪来的野路子,
“闻掌柜,我......我真是......”他喉头哽咽,羞愧的不行。
闻蝉夏厚着脸皮笑道,“郭掌柜,我年纪小,以后还要多向您学习呢。”
不管,她现在的身体本就刚成年,说年纪小那也是事实。
郭掌柜激动不已,
“好,好!我们互相学习!”
17. 男人,还是靠谱最重要
春末多雨,淅淅沥沥的。
“蛋糕来了”的铺子前,队伍依旧能排到街角。
琉璃柜最顶层摆放着闻蝉夏全新打造的绽放系列甜品,正应这个时节。
桃花茯苓糕,玫瑰荔枝蛋糕,茉莉乳酪司康。
每一样都是美容养颜,调节气血的佳品。
“闻掌柜的手艺越来越出色了,瞧这点心,做的跟真花一眼,都让人舍不得下嘴了。”
常来光顾的夫人赞不绝口。
“话说这个月第五家家模仿闻掌柜的铺子也关门了。闻掌柜这点心,旁人真是学不来。”
这话引来赞同的附和。
闻蝉夏只笑不语。
本以为杏花楼的风波过去后,其他店家能够看清跟风要不得,但她显然低估了别人眼红她的程度,一家接着一家山寨版横空出世。
好在这些铺子开的快,关门的速度也快,都是做不来口感和味道,成本还高的吓人。
“听说连宫里的娘娘过生也是点名要闻掌柜家的点心。”
一位年轻姑娘捂着嘴跟同伴八卦。
“真的啊?那我们岂不是跟......吃的一样?”
同伴惊喜的指了指上面。
“那可不!”旁边另一位也加入她们的对话,
“我有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说娘娘吃了这点心,连皇上都夸她变美了呢!”
“天呐,那我可得再多买些!”
几位姑娘笑作一团。
闻蝉夏一边装盒,一边听着016给她转播这些八卦。
【宿主,你这做任务的速度太快了,真省心。】
‘我这也是想快点回家啊。’她轻叹。
从穿书到如今已经快半年了,距离美食宗师还有一定距离。
想到家中的爸爸妈妈,闻蝉夏心情不由的低落了很多。
【别难过,凭你的努力程度,完成宗师任务那还不是轻轻松松?】016努力安慰。
确实,想当初她刚来京城那些日子,可真算得上艰难。
好在她不仅有姜昭奕的帮助,还遇到了像袁掌柜这样的好人。
如今她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闻蝉夏收起思绪,笑意更加真诚,她最该感谢的,还得是眼前这些支持她的顾客。
“闻掌柜!下个月初六我家闺女生辰,我想定一个大一些的玫瑰荔枝蛋糕成不?”
“我查查日子……行,还有空档,我给您登记上。大概多少人吃?我给您推荐差不多大小的!”
这生辰蛋糕的业务还要多亏那位馋嘴的王御史。
闻蝉夏是在生意火起来后才知道那位乐呵呵的大叔竟然是御史,还为她在朝中宣传了一波。
为了表达谢意,她特意打听到对方的生辰,送上祥云蛋糕。
王御史大喜,这可是全京城独一份啊,他逢人就说自己生辰吃了蛋糕,同僚们也纷纷效仿。
姜昭奕见状暗中推波助澜一波,这过生辰要买蛋糕庆贺就这么在京城流行开了。
闻蝉夏索性在门口挂上了定制生辰蛋糕的牌子。
不过这奶油容易塌陷,必须现做现吃。
但做蛋糕这活儿只有闻蝉夏一人会,于是只能限号,每天只接两单,先到先得。
姜昭奕站在二楼凝望着那边柜台后闻蝉夏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看了一会儿,关上窗户。
“太子殿下已经接旨了?”
赵则一拳砸在桌子上,
“皇兄接下了。”
他压着怒火,
“这个赵衢!今年汛情严重,各州府都在扯皮,父皇本想指派他去,他竟花言巧语把赈灾的差事推给皇兄!”
姜昭奕视线落在摊开的地图上。
“东州,东嘉,江平,这三个地方是此次重灾区,也是太子殿下必须去的地方。”
他点了点这几个地方,
“东州临江,地势最低,一旦决堤就是灭顶之灾,东嘉是进上缴粮食最多的地方,如果粮食被淹......”
“那今年边关的军粮就完了。”赵则脸色难看,
“江平的知府刚换成赵衢的表亲,如果趁机生事......”
姜昭奕从袖中取出一份暗卫送来的密报,
“东州堤坝去年修缮时偷工减料,用的都是劣质材料。我的人查验过,有几处地段用手就能捏碎。”
赵则倒吸一口凉气:“疯了,真是疯了!这是要置数万百姓于死地啊!”
“不仅如此。”
姜昭奕又取出另一份密报,
“先前赈灾的巡抚也被六皇子收买,灾银被层层克扣,最后落在灾区寥寥无几,赈灾粮也都是掺了沙子的陈粮。”
“他连赈灾的银子和粮都敢动手脚?!”
姜昭奕展开第三份密报,沉声道:“六皇子暗中囤积了大批粮食,就等灾情严重后高价出售。”
“这必须立刻禀报父皇!”赵则转身就要往外走。
“且慢。”姜昭奕抬手拦住。
“还记得两年前的军粮案吗?”
“当时太子殿下也是得知六皇子扣下军粮获取钱财后,禀报皇上。结果皇上派人查证时,所有证据都已销毁。皇上也疑心是太子污蔑六皇子。”
“你说的对,父皇最不喜我们明面上不和睦。”赵则握紧拳头,冷静下来。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样,我先进宫问问皇兄的打算。”
说罢,赵则匆匆离去。
夜半时分,姜昭奕静坐屋内,毫无睡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咚咚咚。”
雨中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姜昭奕起身穿过院子,打开门一瞧,石头浑身湿透站在门外。
“主子,头儿说有人找您,让您快回茶楼。”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二人当即噤声,齐齐看向院里。
闻蝉夏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望过来:“我听见有人敲门?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闻蝉夏上前几步,忽见两人双手空空,都没拿伞,忙回屋从门后取出一把油纸伞:“雨这么大,带上伞吧。”
姜昭奕接过伞,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把门锁好,回去睡吧。”
“哦。”
等二人离开,闻蝉夏锁上门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还是那间屋子,赵则半分倦色都没有,见姜昭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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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他立刻上前:
“刚得到消息,赵衢跟父皇提议,灾情严重,要皇兄最好三日内就启程南下。”
“三日?看来六皇子早有准备。”姜昭奕没料到这么快。
“并且父皇只拨了二十万两灾银,要皇兄自己三日内筹集剩余的八十万两和灾粮,说是考验他的能力。”
“这个时候考验?怕不是六皇子从中撺掇的。”
赵则愤愤道:“肯定是他!若是皇兄筹不到银两,就是办事不力,如果强行征税,又会失了民心。”
“太子殿下那边有何计划?”
赵则摇摇头:“皇兄说不管赵衢有何阴谋,他都不能弃百姓于不顾,救灾要紧。”
他叹了口气,“为了凑钱,皇兄已经准备变卖东宫部分器物。”
“万万不可!”姜昭奕神情严肃,“太子变卖器物必会落人口实,让六皇子借机诋毁太子威严。”
“可八十万要在三日内凑出......”赵则揉了揉额角,“我真恨自己平日掩饰的过于谨慎,如今连几个能帮上忙的人都寻不到。”
姜昭奕闻言斜了他一眼,
“银子和粮食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昭奕......”
赵则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故意捏着嗓子虚虚依偎在他身侧,“你可真好,要是离了你我该怎么办啊。”
姜昭奕恶寒,侧身避开,“正常点。”
赵则收起玩笑神色,
“好了,说正经的。这些年我的纨绔形象深入人心,收到不少金贵玩意儿,我留着也没用,你派人去清点后处理了,应该能凑出不少银子。”
“行。明日酉时这里见。”
二人分别,姜昭奕撑开闻蝉夏给他的伞,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二日傍晚,他再次出现在茶楼。
“如何?”赵则迫不及待的问。
姜昭奕取出一份清单推到他面前:“八十万两纹银和粮食已经备齐,暂城门那边布庄。”
赵则接过清单细看,面上浮现欣喜之色,“太好了!皇兄可以安心南下了!”
“别高兴的太早。”
姜昭奕按住清单,“六皇子既然设下此局,就绝不会让这些东西平安抵达灾区。”
赵则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六皇子不但会派人刁难,还会在途中劫银。”
“他肯定做的出!”赵则咬牙切齿。
姜昭奕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要分两批运送。明面上由太子殿下押送一批,箱中装的都是镀银铅锭和沙石。暗地里我另派人护送真银。”
赵则拍手称绝:“好!赵衢就算动手了也只能得到一堆废品!”
“真银我会分成五批,伪装成商队从不同路线运送。”
姜昭奕展开地图,指过几条的路线,
“每批都有我亲自挑选的护卫随行。”
“只是......”赵则仍有顾虑,“若赵衢发现中计,恐怕会狗急跳墙。”
“所以动作要快,”姜昭奕目光灼灼,“今日便先行送出。”
赵则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禀报皇兄!”
姜昭奕望着窗外细雨,默默期望一切顺利。
18. 压缩饼干才是真神
夜色浓稠,太子赵崇率领着赈灾队伍艰在密林中难前行。
道路泥泞,队伍行进的速度异常迟缓。
赵崇坐在马车中忧心忡忡。
果不其然,后方传来一阵喧闹过后,马车停住了。
“殿下,后方马车又卡住了。”福三立在厢旁毕恭毕敬。
他家的殿下怎么就接了这么个苦差事哟,福三暗暗心疼。
可天家的事,哪由得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妄加议论的?他能做的只有照顾好殿下。
赵崇掀开车帘,俯身走下马车。
“哎呦,我的殿下,别淋湿了!”福三忙不迭举起油纸伞挡在赵崇上方。
赵崇摆摆手,“无妨。”
“殿下!......”福三举着伞小跑着追了过去。
赵崇踏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后方。几名侍卫正奋力推着马车,人人身上都挂着雨水和泥浆。
“再加把力气!”赵崇伸手抵住后车厢。
侍卫们见太子殿下亲自相助,精神大振,呼喝声越发整齐有力。
“一!二!三!起!”伴随着几人一同发力,经过数次尝试后,车轮终于挣脱泥坑。
赵崇直起身子,环视周遭疲惫但还再警戒的队伍。
“传令,找一处干净的地方休整半个时辰。”
福三领命,伺候赵崇回到马车后跑去安排了。
也不知道姜昭奕的队伍到哪里了。
赵崇捏着眉心。
即便他清楚自己带的都是假银子和沙石,可仍不愿在此刻与老六的人马狭路相逢。
随行这些侍卫,都是母后与他这些年暗中精心栽培的亲
信,折损任何一个都足以令他痛心。
望着窗外漆黑的密林,赵崇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谁能想到,当朝太子竟会落到这般如履薄冰的境地。
“有埋伏!”
忽然,一声怒喝打破了宁静。
到底还是来了!
“弃车!全军突围!”赵崇冲出车厢厉声喝道。
他斩断辕绳,纵身跃上马背。
亲卫训练有素,毫不恋战,护着赵崇杀出重围。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干脆的舍弃了所有马车,出现了片刻的迟疑,没有追上去。
等反应过来时,太子的队伍早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黑衣人头领盯着太子队伍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个没种的窝囊废!”
他挥手下令,“去看看,咱们这位太子爷都给咱们留了什么好东西。”
其他黑衣人嬉笑着撬开一口口沉重的木箱。
有人随手抓起一块银锭,掂了掂,脸色骤变。用力一捏,那银锭竟然微微变形,露出里面灰黑的铅芯。
“头儿!这......这些都是假的!”
黑衣人头领脸上的嘲弄瞬间转为铁青,他挥刀划开装着粮食的袋子,沙石簌簌滚落。
“赵崇!好你个赵崇!”
他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并非怯懦,而是早有准备,将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撤!”头领咬牙挤出命令,带人回去复命。
此时,已经在数里之外的赵崇正在临时歇脚处休整。
福三清点完人数,忧心的禀报:“殿下,无人折损,只是有几名护卫受了轻伤。可那些赈灾银粮......”
要知道他们这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运送物资啊,现在什么都没了。
赵崇并无解释的意思,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了再说。”
赵衢得知劫到的是假货后定会恼羞成怒,他必须趁这期间尽快赶到东州,与真正运送物资的队伍汇合!
没了马车等重物,赵崇率领队伍加快速度,终于赶在赵衢下一步动作之前,抵达了东州地界。
“太子殿下。”打着商旗的队伍早早等在赵崇的必经之路上。
“我等奉主子的命令前来送物资。”
为首的人恭敬抱拳。
赵崇勒住马缰,视线停留在熟悉的商旗上,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好!有劳诸位了!”
他来不及寒暄,下马直奔那些遮盖严实的货箱。
“一路可还顺利?”
“殿下放心,我们这两批是走最近的路先来的,后续几批也会在这两日送到。”
赵崇颔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
“福三,带人接手,运送安置地点。其余人等,保持警戒!”
福三忙带领亲卫兵与商队人手一道忙活起来。
物资转移接近尾声时,东州知府曹德运终于带着一众属官匆匆赶到。
“哎呦,殿下......咳咳咳......”
他被搀扶下马车,
“殿下恕罪......下官......咳咳......迎驾来迟......”
曹德运身后的一众官员们也纷纷行礼,七嘴八舌解释,不外乎是公务缠身,忙于救灾之类的托词。
赵崇心照不宣,这东州的官员,恐怕早已被赵衢收买了。
“曹知府既然身体抱恙,正好安心休养。赈灾的事情迫在眉睫,既然本宫已经到了,那便由本宫亲自指挥,你们需要竭力配合。”
“殿下!殿下!这......这不合适吧!”曹德运大惊失色。
他只是应六皇子要求给太子一个下马威,哪想得到自己直接被架空了。
赵崇冷哼一声:“怎么?曹知府是觉得本宫不合适指挥?”
曹德运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连同他身后那些官员也呼啦呼啦跪倒一片:
“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担心殿下初来乍到,不熟悉本地,操劳过度......”
“本宫的话不说第二遍!”
赵崇不再理会那一地的官员,带领亲卫和剩余的商队直奔灾情最重的城南方向。
直到太子的队伍远去,曹德运才被属下搀扶起来。
“大,大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已经被安排休息了,”曹德运面目狰狞,“太子殿下既然要亲力亲为,你们自然要好,好,配,合!”
其余人心领神会。
“昭奕!皇兄来信了!”
赵则头发都没来得及束起,抓着密信一路疾奔来到茶楼。
姜昭奕展开信纸。
太子字迹潦草,写着东州灾情比传闻更加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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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阳奉阴违,灾民中疫病蔓延,药材将尽,粮食也不够了,已开始有人死亡。
“我派人提前收了药材,但赵衢防得紧,蛊惑父皇限制朝中人员外出,分明是要断绝东州外援。”
姜昭奕折起密信:“我去。”
“不行!”赵则抓住他的手臂,“万一你身份暴露......”
“现在还能以商队名义出城。要是六皇子反应过来连平民也禁了,那殿下就孤立无援了。”
赵则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同意了。
“好,你多加小心,我把药材交给袁卓,这粮食......”
“我粮铺还有存粮,先运出一批应急。”
姜昭奕当即决定召集人手准备马车。
“主子!刚得的消息,上面下令严禁米面粮食运出京城。”袁卓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禀报。
屋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
赵则愤然捶墙:“这赵衢是要掐断皇兄和百姓的所有生路!”
袁卓静立一旁,不敢吭声。
姜昭奕沉思片刻:“应该还有办法,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他快步赶回蛋糕来了,此刻闻蝉夏正在给客人打包甜品。
待她忙完,姜昭奕方才上前开口,
“蝉夏,南方汛情严重,袁掌柜想往南方捐物资。”
“这是好事啊!”闻蝉夏正色道,“我这几日也听顾客提起,很多地方受灾严重。”
姜昭奕点头,
“是,但如今京城不许运送米面和药材,你可有办法制做出既能饱腹治病,还能防潮耐放的点心?”
他知道这个请求着实强人所难,但潜意识中认定她定有办法做到。
闻蝉夏眸光一亮:“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有种符合你要求的点心!”
饱腹又耐放的,还有能比压缩饼干更符合的吗?
只是古代没有那种现代工艺,她得想办法改良。
“袁掌柜有说要多少吗?咱的材料可能不够多,药材也需要采买。”
“多多益善。还需要什么材料,我让他去准备,药材已经备好了。”
想到新闻上播报的救灾物资动辄都是按吨来的,虽然这里人口数量不及现代,但也是相当庞大的数目。
“面粉,杂粮......我列个单子。”闻蝉夏当即在门外挂上暂停营业休息三日的牌子,唰唰写了一溜清单。
“最好再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人多做的也快。”
“好,我知道了。”
两人分头行动。
姜昭奕拿着清单快步离开。
闻蝉夏关上店门,立刻打开系统商城。
翻过数页后,她果真找到手动真空封装机和食品塑料包装卷,果断用剩余积分全部兑换。
“这商城的东西还挺人性化。”
她抚摸着伪装巧妙的真空机感叹。
那真空机外壳是深色硬木所制,操作杆包着黄铜,看起来倒像一个摆件。塑料包装卷则被伪装成不同颜色的半透明油纸卷。
这两样东西除了样子特殊了点,其余一点也不突兀。
清点完厨房剩余的食材,闻蝉夏摩拳擦掌,只等姜昭奕带着材料和人手过来。
19. 天大地大,补觉最大
“当真?闻姑娘真是那么说的?”
赵则眉头舒展开了。
“你们两位都是我和皇兄的福星啊!不行,我得想办法给闻姑娘送些礼物好好感谢她,对了,闻姑娘喜欢什么?首饰?衣服?脂粉?”
“她......”姜昭奕细细一想,竟发觉从遇见闻蝉夏开始就没看见她买过首饰什么的。
唯一的发簪还是自己当初随手几文钱买的,穿的也都是耐磨的粗布衣裳,更别提脂粉什么的。
他抿紧嘴唇,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嗯?”赵则奇怪他怎么不吭声了,转念一想,他怕不是醋了吧?不希望对方收到其他男子的东西?
以为自己摸到真相的赵则暧昧一笑,
“行了,我不问了,我直接给钱,哦不,我去订购一大批点心,支持一下你们的生意如何?”
“可以。”
这次姜昭奕回答的很快。
他暗自打算,等这件事忙完了,他会亲自去为她挑选礼物。
一个时辰后,姜昭奕带着七名手下回来了,
“这么多东西?!”闻蝉夏震惊的看着几名健壮的男子把一袋袋材料搬进院子中,
“嗯,是很多,这几位都是口风很紧的人,不会透露任何一点事情,他们忙完这几天就会离开。”
闻蝉夏倒是不担心自己的饼干方子泄漏。
眼瞅着大半个院子都堆满了,她不由得庆幸起来,
“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这些东西都没地方放了。”
一名男子站出来抱拳:“闻掌柜,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现在开始吧,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闻蝉夏看了一圈,这么多人,灶房根本挤不下,
她撸起袖子,给几人分配起工作。
“空地这边搭个棚子,姜昭奕,你把店里的桌子都拖出来摆上,两个人去厨房和面炒粮,两个人负责按照我给的单子分药熬煮,最后两人跟我烤制。”
姜昭奕忍不住问,“我搬完桌子后还能做什么?”
闻蝉夏眨巴眨巴眼,“你负责打包。”
她的真空机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即便她知道男主一直以来对她依旧有所隐瞒,但不妨碍她信任对方的人品。
“好。”姜昭奕欣然同意。
院子里从没这样热闹过。
整整三天,昼夜不分,每个人忙的热火朝天,累了困了就去店里打地铺休息一阵,饿了就去外面买一些窝头和包子。
姜昭奕守着外表看似平平无奇的真空机,默不作声的将饼干按不同疗效用不同颜色的油纸包好密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不想去询问这东西的来历。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要是追问这么久以来的疑惑,会打破两人之间信任与祥和。
闻蝉夏端起最后一盘烤好的压缩饼干送到姜昭奕身边,心潮澎湃的看着这三日的成果。
雄鹰般的女人,绝不认输!
“这几日大家辛苦了!过两日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几名男子忙说:“闻掌柜客气了,是我们感谢你才是。”
他们见识了这位年轻掌柜这几日跟他们一起忙碌,心中对她颇为敬佩。
姜昭奕搬运完最后一袋压缩饼干后,院子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闻蝉夏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问:“你中午还吃饭吗?我今天想补觉,不想做饭了。”
“我......你去睡吧,我把饼干给袁掌柜送过去。”
“哦,去吧去吧。”她神游般的回了房间,留下姜昭奕一人。
姜昭奕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这才离开。
把物资送到布庄安顿好,他在街上徘徊大半天,最后走进一家首饰铺子。
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公子,看看需要点什么?是给夫人买东西吗?”
“......嗯,有什么素净一些的发簪吗?”
台子上摆放的金银珠翠太过惹眼,他想象不出闻蝉夏戴上它们的样子。
“有!公子,我们店的老师傅刚雕刻一批玉簪,就是这个价格......嘿嘿。”
伙计打量着这位身穿玄色衣衫却没有任何配饰的客人,摸不准他的财力。
“没事,都拿出来我看看。”
姜昭奕没有介意伙计对他的态度,
伙计麻利的端出一盘玉簪:“公子您看,都在这里了。”
他细细看过每一根簪子,直到最后一根。
簪子不是平常的祥云如意一类的样式,而是一只小巧的蝉,形态灵动。
姜昭奕想起闻蝉夏的名字,心头一动。
“这支。”他指着玉簪。“包起来。”
伙计小心取出:“公子好眼光!这玉蝉不仅是我们师傅的得意之作,还仅此一支!”
姜昭奕没有理会伙计天花乱坠的吹捧,付了钱匆匆往回赶。
他的时间不多了。
打包好吃食回到院子,已经到了晌午。
闻蝉夏的屋门依旧紧闭。
他把食盒放在灶台边,本想留下封信直接离开。
可怀中的发簪沉甸甸的,姜昭奕忍不住想象她收到的神情和戴在发间的模样。
“咚咚。”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敲,这次加了些力。
“谁啊......”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是我。”他停顿一下补充道,“我给你买了吃的。”
屋里传来窸窸簌簌的声响,然后是走近的脚步声,门开了。
姜昭奕呼吸一滞。
闻蝉夏显然没有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穿着领口敞开的中衣。
她揉着眼睛靠在门框上,好像下一秒就能重新睡过去。
“干嘛啊......”她嘟囔着,嗓音带着没睡醒的绵软。
姜昭奕慌的不知到眼睛该往哪里放。
他强迫自己盯着她的额头,但余光还是不可避免的瞥见她凹凸有致的锁骨。
“食盒在灶台边,你记得吃。”他嗓子有些沙哑,“还有......这个给你。”
姜昭奕掏出装着玉簪的匣子,塞到她的手中。
闻蝉夏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又合上:“哦......谢谢。”
她满脑子都是睡觉,根本没看清里面是什么。
唉,算了,送出去就行了。
他看着闻蝉夏困到睁不开眼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又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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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
“我要出去一趟,人手不够,我跟着一起送物资,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嗯......”闻蝉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又要睡过去了。
他不放心的叮嘱:“你一个人在家,记得晚上锁好门,晚上有人敲门也别开......”
“知道啦......”
姜昭奕看她这副状态,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心疼她这几日的辛劳,又希望她能好好听自己说话,还有一点......她这副对自己不设防的样子实在可爱。
最终,他叹了口气:“我走了。”
“路上小心......”闻蝉夏含糊几句,抱着木匣摇摇晃晃的关上了门。
姜昭奕听着屋内重物落床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城的路上,他越想越不放心,
“等一下!”
他叫停车队。
“主子,有什么吩咐?”伪装成伙计的属下出现在他身边。
“......派个人给袁卓传话,让他日日去点心铺里守着,晚上也要找个靠谱的守在院子附近。”
“是!”
闻蝉夏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等她自然醒来时,屋内已经漆黑一片。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感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瞧,一个匣子?
她疑惑的打开,是一支精致的玉簪,雕刻成蝉的样子。
这是哪来的?闻蝉夏匪夷所思。
她努力回想,好像......姜昭奕来过?还絮絮叨叨跟自己说了什么话?
想到这里,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出房间。
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果然不见姜昭奕的影子。灶台上摆着食盒,里面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他好像说去送物资,要走一个多月?”
闻蝉夏自言自语的把玩着簪子,心里突然揪了一下。
古代遇到灾情不比现代,危险重重,况且交通不便,通讯困难,很多时候就这么失去了联络。
“呸呸呸,乱想什么呢,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出事他都不可能会出事。”
闻蝉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纯粹是瞎操心。
她随手把头发挽成髻将玉簪插在上面。
打开食盒一看里面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只可惜凉了。
她生火回锅热了热,坐在灶房的凳子上慢慢吃。屋里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咀嚼声。
平日这个时候,姜昭奕基本上会跟自己一起在店里吃。
吃完后,她习惯性的把碗筷往盆里一放,没走两步才想起,今天起没人会帮她刷碗了。
得,自己来吧。
等收拾好灶台,她又盘点剩下的材料。面粉不多了糖和油也得补货。
之前这些杂事大多是姜昭奕去办,自己只需要专心做甜品就行。
她一边清点一边列单子,写着写着忽然停下了笔。
只是少了一个人,好安静啊。
她晃晃头,把杂念甩开。
想这些做什么,顾好店里的事情尽早完成任务才是主要的。
而且,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她对自己说。
20. 袁卓心里苦
姜昭奕押运物资抵达东州时,眼前的景象比太子密信中描述的更为惨烈。
目之所及,道路破烂,到处是冲垮的房屋。灾民们挤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咳嗽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殿下。”姜昭奕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找到了赵崇。
赵崇眼里布满血丝,满是疲惫。
“昭奕,你总算到了。”
“现在情况如何?”
“很不好。”
赵崇领着他往外走,
“水患严重,更麻烦的是疫病。风寒发热以及腹泻的人越来越多,随行太医带的药材当天就用完了。”
草棚下,一个孩子蜷在母亲怀里呻吟:
“娘……我好难受……”
妇人轻声安抚,眼神却透着忧心与不安:“再忍忍,马上就有救了......”
赵崇眉头紧锁:“我下令将出现病症的人与尚还康健的分开安置,但……”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更简陋,人群更密集的草棚,
“你也看到了,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许多百姓也不愿离开生病的亲人。”
他叹了口气:“像这样的情形太多了。若是强行分离,怕会生出混乱。如今只有一小部分无病百姓听从安排住到了另一边。”
赵崇对这一切只有深深的无力感,“若疫病再扩散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先分发饼干,”姜昭奕转身吩咐下属,“看清包装上对应的病症,重症的用热水煮开,轻症直接食用。”
“是!”随行下属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寻了片空地支起几口大锅,按照包装分开熬煮,
赵崇盯着在热水中逐渐化开的硬块,满是疑惑:“这是什么?就靠这个可以治疗疫病?"
“殿下可别小巧这东西,这里面掺了对症的药材,既能治疗症状,又可以填饱肚子。”
“竟如此巧妙!”赵崇啧啧称奇:“这是哪位高人想出的法子?”
“是...在‘蛋糕来了’定制的。”
赵崇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原来是那家以药膳出名的店,前些日子在宫里听娘娘们提起过。等回京后,是该好好赏赐这位掌柜。”
“草民谢过殿下。”
“这边就先交给他们吧,我带你去堤坝看看。”
溃堤处水势汹涌,侍卫们精疲力竭的往河里投掷石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急流卷走。
“曹德运这个老狐狸,明面上满口应承,实际处处拖延。”
赵崇强压怒火,
“今早竟说库房钥匙不翼而飞,实在打不开门。”
姜昭奕看了眼不远处扎堆窃窃私语的当地官吏,目光渐冷,“无妨,今夜我会带人帮他们找到钥匙。”
当夜,姜昭奕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属下潜入府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不仅找到了库房钥匙,还翻出记录克扣堤坝修缮银两的账本。
他没料到这个曹德运如此胆大,东西就藏在堂中。兴许是吃准了赵崇忙于灾情,没空搜查这里。
“岂有此理!”
营帐内,赵崇愤怒的翻着账本,越看脸色越沉。
“殿下息怒。如今灾情紧急,先以大局为重。”
赵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年在朝中隐忍蛰伏,早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事。
但看着账本上触目惊心的数字,想到百姓正在受苦,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你说的对,曹德运不过是赵衢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但......”
他目光渐冷:“必须要杀鸡儆猴。”
————
“曹知府,看看这些东西,眼熟吗?”
曹德运盯着桌上的钥匙和账本,脸色惨白:“殿下,这……这是从何处得来?我......我不知道啊!殿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栽赃陷害?呵。”赵崇冷笑,拿起账本一桩桩,一件件念给他听。
每念一句,曹德运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旁边一众官员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
曹德运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涕泪横流:“殿下!殿下饶命!是下官鬼迷心窍!”
他不敢供出六皇子任意一点事情,只盼着这样能保住家人,不然,只怕六皇子会直接灭口啊。
赵崇知道他那六弟向来谨慎,自己怕是在这知府身上找不到他的罪证,既然如此......
“来人!将曹德运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赵崇冷冷的扫视在场的官员:“从现在起,若有谁再敢阳奉阴违,曹德运就是下场!”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有半分异议。
抢修堤坝的工程终于得以推进,同时压缩饼干也起了效果。
灾民们的病情日渐好转,随行太医对这饼干啧啧称奇。
他私下找到姜昭奕打探:“听闻京城有一家药膳点心铺,这饼干可也是那家的?”
姜昭奕知道太子身边这些人都是可靠之人,却还是不愿多提闻蝉夏的事。
太医见他无意多谈,识趣的告退了。
安置区尽然有序的分发着饼干糊糊,姜昭奕望着那些捧着碗的灾民,目光逐渐放空。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戴上那根发簪......
“想什么呢?”赵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昭奕回过神:“没什么,只是思索如何帮助殿下渡过难关。”
赵崇打量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昭奕,辛苦你了。”
姜昭奕垂下眼帘:“殿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撒了谎。
一连半个多月,东州救灾之事总算告了一段落。
疫病在及时的控制下没有再肆意蔓延,灾民的安置和重建工作也步入了正轨。
然而,赵崇此次南下的任务还未完成,东嘉和江平两地的状况尚不明确,必须尽快前往。
姜昭奕收拾行礼,打算一同前往,赵崇却拒绝了他。
“昭奕,你先回京城吧。”
“殿下,东嘉和江平情况复杂,六皇子定然还有后手,我……”
“不必多说,”赵崇打断他,脸上带着看穿一切的笑:“你看看你这些日子,虽然人在这里,可天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当我看不出来吗?我认识的姜昭奕,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姜昭奕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赵崇收敛了笑意:“东州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后续的安抚和重建,我留下的人足以应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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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替我好好谢谢那位闻掌柜。”
姜昭奕沉默片刻,恭敬行礼:“殿下请多保重。”
“袁掌柜,您这......茶楼不忙吗?”闻蝉夏看着打扫卫生比自己还勤快的袁卓,简直匪夷所思。
自打姜昭奕离开第二天,这个袁掌柜一早就守在门口。
闻蝉夏本以为他是有事找自己,没成想对方直接干起活来了。
“不,不忙啊。”
袁卓脸上堆着笑,
“您伙计不是帮我去送物资了吗?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店里就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再说了,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过来搭把手是应该的。”
这话听着在理,但闻蝉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对方确实能干,铺子里也缺人手,便只当这位袁掌柜是真的热心肠,由着他去了。
“那……麻烦袁掌柜了。”
“不麻烦,不麻烦!”
袁卓笑得更热情了。
然而没过两天,袁卓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以前主子在的时候,这排队的有那么多男子吗?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队伍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年轻面孔,心头警铃大作。
晌午时分,一位青衣公子站在柜台前看了半天也没购买,反而含笑望着闻蝉夏:“闻掌柜今日这糕点,瞧着比往日更精致了。”
“多谢夸奖,请问看好需要哪些了吗?”
那公子正要接话,后门的顾客不乐意了。
“喂,你买不买?不买就先一边去,我们还要买呢!”
青衣公子讪讪的往旁边让了半步,却仍不死心:“闻掌柜,不知您平时除了做点心,可有什么别的喜好?”
闻蝉夏扯了扯嘴角。
做点心哪算得上喜好,她最大的喜好就是躺着什么也不干,可这话哪好意思说出口。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她正假装没听见时,袁卓拎着扫帚精准的往那公子脚边一扫,惊得对方往后一跳。
“正打扫呢,没瞧见您站这儿。”他嘴上道着歉,不着痕迹的将人往外驱赶。
“哎呀,你这!也不看着点儿!”青衣公子想发火,又怕惊了美人,憋屈的不行。
闻蝉夏心里觉得好笑,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那些人的意图,有了袁掌柜的帮忙,她也乐的自在。
他还想继续搭讪,但闻蝉夏已经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只好悻悻走了。
类似的情形,一天能发生好几回。
不是有人想打听闻蝉夏的喜好,就是有人想借着点心多攀谈几句。
袁卓简直成了闻蝉夏身边的门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准的阻挡任何试图靠近闻掌柜的男子。
这闻掌柜,模样好,手艺好,性子更是好,如今名气越来越大,招来的狂蜂浪蝶还能少的了?
偏偏她本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心思全扑在生意上。
这可不行啊!袁卓心里苦啊。
主子临走前可是特意交代过的,要他看照看好闻掌柜。
要是知道有人趁他不在偷了家,那自己不得被发配边疆啊!
袁卓忧愁地看着门外络绎不绝的队伍,主子啊,您可得快点把事情办完平安回来啊!这闻掌柜我守得太难了啊!
21. 饥饿营销在哪都行得通
在袁卓的严防死守下,来搭讪的男子总算少了绝大部分,但仍有不死心的。
对此,他只能见一个挡一个。
午后,袁卓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正迷糊着,隐约听见有人问“蝉夏呢”。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里已经习惯性的怼回去:“蝉夏,什么蝉夏,你小子敢直呼……”
话没说完,他看清柜台前站着的人,睡意瞬间吓飞了。
“主子!”他嗷一嗓子,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您,您终于回来了啊!”
姜昭奕“嗯”了声,目光越过袁卓看向后院。
“她人呢?”
“闻掌柜午休去了,”袁卓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您事情都办完了?一路还顺利吗?东州那边……”
姜昭奕没理会他连珠炮似的问题,径直朝后院走去。
袁卓长长舒出口气。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姜昭奕的脚步在门口停住了。
明明从东州日夜兼程赶回来,为的就是这一刻。可当真能见到她时,他却觉得脚步有千斤重。
现在她就在那儿,隔着一扇门。
旁边窗户半开着,他被蛊惑般的凑近了几步。
闻蝉夏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脸下压着一打订单,那根玉簪好好的戴在发间。
这个画面,他好似在梦中见过。
姜昭奕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实在狼狈,犹豫着要不要先回房收拾收拾。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闻蝉夏揉着眼坐起身,恰好看见窗外的他。
“回来了?”她笑靥如花。
“嗯,回来了。”
闻蝉夏随手拢了拢碎发,抓起桌上的订单,
“最近订单多,想着整理一下再去睡觉的,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说着她皱了皱鼻子:“可惜咱们店小,雇不了店员,得想个办法。”
“没事,慢慢想,不用急。”
“对了,你去东州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东州那边......”
姜昭奕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有失礼节,但舍不得离开,还想再跟闻蝉夏多说几句话。
“哎呀,这还有一份急单!糟了糟了!”闻蝉夏一头扎进厨房,将方才的对话抛诸脑后。
这样也好......姜昭奕默默离开。她向来如此,忙起来就心无旁骛。
待他收拾齐整回到前店,袁卓正装模作样的擦拭柜台。
“主子,您见到闻掌柜了?”
“嗯,在做订单。”姜昭奕在自己惯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说吧。”
袁卓凑过来,颇有些得意地邀功:“主子,您是不知道,您不在这个月,可有不少人借着买点心的由头想跟闻掌柜套近乎。我都给拦住了。”
“嗯?套近乎?”姜昭奕眼皮一抬,定定的看着袁卓,“详细说。”
袁卓来了精神,絮絮叨叨把一个月来搭讪的人讲了一个遍。
谁让他记性好呢!
原本愉悦的心情随着袁卓的话越来越沉重。
他怎么能不知道她招人喜欢呢?
“我知道了。”
察觉主子心情不悦,袁卓赶紧顺毛:“不过主子您放心,闻掌柜一个都没搭理,一门心思都在生意上。”
姜昭奕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她确实如此。”
毕竟他自觉自己做的挺明显了,但对方还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哪里知道,闻蝉夏不是真不理解,而是把他当自己共同创业的好搭档了。
袁卓嘿嘿一笑:“主子,您到底什么时候跟闻掌柜……”
“袁卓。”姜昭奕低声警告:“不要乱说话。”
即便他确有此意,但他身负仇恨,未了之前怎么能光明正大的跟她挑明。
袁卓讪讪地闭了嘴。
后厨里,闻蝉夏正忙得团团转。
“五十份蛋糕,啧,怎么不干脆定完整的。”
她焦躁的不行,之前没注意这一单今天晚上就要,
“袁卓!”她朝外面喊,“帮我搬一袋面粉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进来的却是姜昭奕。
他很自然的将面粉袋子打开放在台面上:“他回去了。要做什么?我帮你。”
闻蝉夏一见是他,眼睛亮了:“来得正好,快帮我搅面糊。”
“好。”
五十份蛋糕,光是面糊就得搅上好几盆。她朝旁边扬了扬下巴:“帮我把那个盆拿过来,我也一起搅。”
姜昭奕依言将木盆递了过去。
闻蝉夏手下动作不停,脑子里却转着别的事。
系统任务要求成为宗师名扬天下,光靠现在这样,累死也难成气候。
她皱眉念叨:“不能总这样,今天赶完这批单子,得想个新法子。”
“什么法子?”
“现在的品种越来越多,碰上大订单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能不能饥饿营销。”
姜昭奕似懂非懂,“要,饿着他们?”
“不是真让人饿肚子。”
她放下筷子详细解释道:“意思是,咱们得让点心变得不那么容易买到。”
“物以稀为贵?”他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
闻蝉夏舀起新的一勺面粉,
“比如,以后每天只做一定数量的糕点,卖完就关门。或者,弄几样特别的,一个月只做一次,每次只做很少几份,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姜昭奕想了想:“可能会有人不满。”
“要的就是他们不满。”她嘴角弯了一下,“越难到手,越有人惦记。口口相传,名声才传得快。”
毕竟现代的网红店可不就是这么火起来的么,想到当初她跨省喝一杯奶茶,真是一把辛酸泪。
“光限量还不够,”闻蝉夏思路越发开阔。
“得让常来的老主顾觉得不一样。比如,在他们身上花够一定银钱的,发个牌子,算是贵宾。”
“凭这牌子,可以提前订咱们不对外卖的款式,或者给他们单独设计别处没有的点心。”
“特殊待遇?”他明白了。
“对喽!”她一拍手,笑得狡黠,“要的就是这个劲儿。人嘛,谁不喜欢被特殊对待呢?”
点心铺子悄悄变了样。
闻蝉夏把“今日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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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木牌刚挂出去,没多会儿就有熟客上门了。
王婶挎着篮子,探头看了看,“哟,今天怎么没曲奇饼干了,我孙儿吵着要吃呢。”
闻蝉夏笑着迎上去:“对不住啊王婶,今儿没做曲奇。咱们现在每日就做这些,卖完就收摊。”
“这可稀奇了。”王婶嘀咕着,还是挑了两样其他点心,“那明日有吗?”
闻蝉夏想了想:“明日会有,每天的品种都会更换,但是限量购买,卖完为止。”
王婶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几个熟客。
大家对这新规矩都挺好奇,有说新鲜的,也有抱怨买不着想吃的了。
“闻掌柜,你这是生意好了就开始摆架子啦?”
“哪能啊,实在是只有我们两个忙不过来,怕仓促做多了味道不好,辜负了大家。”
她笑眯眯的解释,态度好得很,但规矩一点没松口。
没过几天,这饥饿营销的效果就出来了。
铺子还没开门就排起了队,特别是听说当天有限定款的时候。
“闻掌柜,这个新品能不能明天还有吗,能不能给我留一份。”一位穿着体面的夫人拉着她小声问。
“这......对不住啊夫人,咱们规矩是每人限购一盒,先到先得。”闻蝉夏面露难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那夫人叹了口气,又不死心的问:“听说你们要弄什么贵宾牌子?”
消息传得真快。
闻蝉夏笑着点头:“对,现在是有这个打算,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们还在琢磨呢。”
傍晚打烊后,她趴在桌上画贵宾牌子上的图样。姜昭奕收拾完卫生,在她对面坐下。
“你想好门槛设多高了?”
“初步定在一次性买够十两,或者累计满三十两。”她头也不抬,“牌子就用檀木的,刻个简单的标记。”
他拿起她画的草图看了看:“会不会太简单了?”
“哼,你懂什么,要的就是简单大方。”她夺回图纸。
笔杆在指间转了个圈,闻蝉夏用笔尾戳了戳他:“哎,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我好像奸商。”
他抬眼,见她真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怎么突然这么想?”
“就是觉得......”她放下笔,托着腮,“以前来者不拒,现在倒学会吊人胃口了。”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而且你的手艺值得。”
“哎,被你这么说,我心里舒坦多了。”
她笑嘻嘻地重新拿起毛笔,在纸上刷刷画着,
“那就这么定了。等牌子做好了,咱们就先放出风声,说首批只做二十个。”
“二十个?”他眉梢微动,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啊,牌子本身也得限量,这才配得上‘贵宾’的身份不是?”闻蝉夏眼睛弯成月牙,咯咯笑起来。
姜昭奕目光温柔,专注的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计划。
“...到时候包装也得特别些,去专门定制不同的盒子...”她越说越兴奋,忽然戛然而止,“我是不是又想太多了?”
姜昭奕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好,明日我去找木匠。”
她莞尔一笑:“好呀。”
22. 闻掌柜可是很有原则的
有了姜昭奕的支持,闻蝉夏果真第二天就把贵宾牌子订了。
“瞧瞧,多好看,我的设计不错吧?”
她举着刚到手的贵宾牌子在姜昭奕面前一晃。
“好看。”姜昭奕扶额,就知道这姑娘还记着自己说她设计简单。
“那今天就挂上通知?会不会太快了?”
闻蝉夏有些纠结,前两天刚更换店铺运营模式,对普通百姓带来了一定影响,现在又这么快推出贵宾......
姜昭奕略一思索,“不会。”
他好像知道闻蝉夏的担忧,安抚道:
“放心,虽然现在每日都是限量,可人人平等,只要赶得早就可以买到。贵宾牌子是给贵客行个方便,不碍事。”
闻蝉夏觉得他说的在理,“唰唰”写下新的通知贴在门口。
“成啦!”她拍拍手,“就看这第一块贵品牌花落谁手了!”
“嗯?”姜昭奕品出她话里有话。
“这第一块,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可不。”闻蝉夏“嘿嘿”一笑,抽出了编号为壹的牌子。
姜昭奕细细一瞧,果真发现了不同,其他牌子只有图案,店名和编号。
唯独一块上面有两个简笔小人。
“这是?!”
这是他们两人?!
姜昭奕不可置信的向她求证。
“对呀,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够,够意思?”
“对呀,”闻蝉夏理所应当的点点头,“虽说盘店的钱已经还给你了,不过这店再怎么说也是咱俩一起共同起步的,所以我特意设计这块纪念版。”
姜昭奕的心热了又凉了。
他捏着牌子勉强一笑,“其实我......”
闻蝉夏没听他说什么,将牌子抽了回来,“哎呀,明天开始发牌子,是不是还得准备一点小礼品啊。”
其实我没想要你还我盘店的钱......姜昭奕手里一空,这句话卡在了嘴里,没能说出来。
但是明天开始发牌子.......他眼睛一眯,进入备战状态,这第一块牌子他势在必得!
闻蝉夏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欢喜又忐忑的迎来了次日。
“奇怪,姜昭奕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端着碗茫然了转了一圈,连人影都没看见。
“算了,我自己吃。”
一会儿就要开门营业了,她估摸着现在门口都已经排上队了。
想到这里,闻蝉夏赶紧扒了几口面。不管他了,还是赶紧吃吧。
与此同时,店铺外面。
“姜公子,你不在店里准备东西,怎么跑出来跟我们一起排队了?”
“就是啊,你守着这店,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干嘛还要跟我们抢。”
站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姜昭奕。
他琢磨了半宿,原本还想用老办法,让袁卓或者其他人替他购买领取牌子。
可一想到这牌子会刻上使用者的名字,他就很不爽了。
思前想后,他灵机一动,为什么不自己排队呢?他就住这里,论谁能抢第一的位置,还能比得过他么。
一想到这儿,他躺不住了,干脆直奔店门口靠在门上等天亮。
对于其他人的问题,姜昭奕神情自若,
“每日的点心都是固定的数量,不存在想吃就吃这件事。”
好家伙,连自家店里的东西也不能想吃就吃,闻掌柜可真有原则。
这下一点抱怨声都没了。
姜昭奕身形笔挺,抱臂站在首位。
等闻蝉夏打开门,差点吓了一跳。
“你杵在门外做什么?”看清居然是找了半天的姜昭奕,她非常纳闷。
“排队等着买点心。”
买,买点心?!闻蝉夏傻了眼,他买哪门子的点心。
后门有人解答:“姜公子说了!他也需要按规矩办事!”
闻蝉夏哭笑不得,
“行,那请问你需要什么?”
姜昭奕若无其事的踏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每样都要一份。”
他算过了,这十种加一起刚好够十两。
队伍顿时炸开了锅。
“姜公子!别买这么多啊,给我们后面的留一些!”
“闻掌柜!你快管管你家伙计!”
闻蝉夏忍着笑重复一遍,“都要一份?你认真的?”
他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把碎银放到柜台上。
“成!”给钱了就是顾客。
闻蝉夏二话不说直接打包。
“请走好,下一位!”
“等,等等!我买够十两了!”姜昭奕慌了神。
闻蝉夏好整以暇的把油纸包往他面前一推:“所以?”
他指着门口贴的贵宾牌领取通知,一字一顿的念,“消费满十两银子,可获赠贵宾牌一块。”
“哦~多谢提醒。”
原来他是想要这个。
闻蝉夏偷偷乐了。
她拿出贵宾登记册:“姓名。”
“......姜昭奕。”
“性别。哦,这个不用说了。地址。”
姜昭奕幽幽的看着她,“东市蛋糕来了。”
“咳,行,恭喜这位客人获得本店第一块贵宾牌!”
闻蝉夏双手捧着牌子,狡黠的眨眨眼。
“还没刻名字呢。”
姜昭奕没有被她的笑迷惑。
“哎呀,抱歉抱歉,今天伙计不在,我就忘了。”
那位“不在的伙计”尴尬的转移了视线。
她抽出刻刀,唰唰几下,“给,这下满意了吧。”
姜昭奕轻轻抚过自己的名字和那两个小人,矜持了点点头。
闻蝉夏给他一肘,“满意了就赶紧帮忙,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他将牌子贴身放好,收拾完自己的点心,加入招揽客人的行列。
今日领牌子的不多,只发出去了三块。
除了姜昭奕手中的那一块,其他皆是他刻的。
闻蝉夏知道他的字好看,也乐的把这苦差事推给他,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儿童字传到那么多人手中。
姜昭奕摸了摸怀中的牌子,给她打气,
“没事,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点心的贵人没来。”
“嗯?我知道呀,现在限量他们有些接受不了。他们有让大毛他们找我想走后门,我拒绝了。”
闻蝉夏耸耸肩,心态很好,虽然这样大概会得罪一些人,但她有信心,这些贵人很快也会加入进追捧的队伍来。
拿捏消费者这块儿,她可算琢磨明白了。
自己准备一肚子安慰的话没有派上用场,姜昭奕很是惆怅。
“砰砰砰。”
“闻掌柜?闻掌柜在不在?”
这个时候还有人找她?闻蝉夏诧异的打开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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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赫然是大半个月未见的王御史,
“闻掌柜,你这儿怎么开始限量了啊。”
自打太子南下,朝廷一度气氛紧张起来。大臣们也不是傻子,除了早早站队的那一批,像他们中间党可难熬的很。
为了不当出头鸟,他老老实实下朝就回府闭门不见客,连最爱的点心都没买了。
今日实在忍不住了,一下朝就跑过来,谁承想这大晌午的已经打样了,门口还挂着每日限量的牌子。
这位可是自己生意起步的真贵人,闻蝉夏连忙将人请进门。
“王御史,快请进快请进。”
她朝姜昭奕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给王御史上了一壶柠檬茶。
“闻掌柜,你是不知道,我多想你这儿的这口吃的,”
王御史一上午没喝一口茶,三两口喝完了姜昭奕给他倒的一杯茶,
“嗯?这是什么?是新品吗?”
他来了精神,不等对方给他续茶,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
“这是给客人准备的应季免费饮品。”
王御史咂咂嘴,“闻掌柜手真巧,对了,这点心......”
闻蝉夏又跟他详细解释一通。
王御史理解,但失落的叹了口气:“唉,看来以后是吃不到新品了。”
闻蝉夏跟姜昭奕对视一眼,有了新主意。
“王御史,您支持本店那么久了,这块贵宾牌子您拿着。”
“这是......?”王御史拿着牌子满是茫然,他只注意到了限量的牌子就直接敲门了。
“这是本店为了答谢长久支持的老顾客定制的,持有贵宾牌的客人可以提前订购限量点心,还能享有每月限定专属甜品,不对外售卖的哟。”
王御史拿着木牌翻来覆去的看,“提前订购?专属甜品?”
“正是,您现在就可以预定明日想吃的点心,明日给您送货上门。”
一听送货上门,王御史脸一垮:“唉,闻掌柜,你有所不知,近来朝中不安,我等根本不敢开门见客啊。”
姜昭奕眉心一跳,不着痕迹的靠近几步。
闻蝉夏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随口问了句:“连买吃食也不行吗?”
王御史一脸为难:“这不是怕有心之人瞧见以为老夫收了礼,以为老夫站了队么。”
他警惕的看看门外,压低声音:“闻掌柜,老夫看你是好人,提醒你几句。近来少接一些官员府上的订单,特别是......”
他指了指上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闻蝉夏被这紧张的气氛唬的心头一跳:“王御史,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店铺老板,这有生意找我这也不能拒之门外呀。”
王御史一想确实如此,“也罢,你这时候搞限量和贵宾,倒是误打误撞。”
难怪这个月来订单基本上只有过生和过寿,原来是上面出问题了啊。
她一脸感激:“多谢王御史提醒。”
王御史不好意思的指着柠檬茶:“那,闻掌柜,这个茶,能给老夫带一壶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昭奕不等闻蝉夏发话,装了两壶柠檬茶递给王御史。
没有点心,有茶也行,王御史心满意足的带着茶走了。
“没想到啊,给上面打工也不易。”闻蝉夏很是感慨,还是自己当老板舒服。
姜昭奕垂下眼帘,掩盖住思虑,
“确实。”
看来是时候去找赵则问问了。
23. 男主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昭奕兄,多谢。皇兄来信说了,他目前在东嘉,情况暂时还能稳定。”
赵则上前,给了姜昭奕一个拥抱。
“六皇子现在没有动静?”
赵则摇摇头。
“皇兄并未上报东州之事,目前赵衢不清楚皇兄是否知道劫物资的人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不过......”
他失魂落魄的将凉茶一饮而尽:“我不知道父皇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记忆力的父皇,曾是将百姓放在心头的明君。可如今百姓受难,他第一道旨意竟然是封锁京城,阻断支援。
即便他反复劝解自己父皇是被赵衢蛊惑,不过这也只能骗骗自己,父皇要是没这想法,怎么会轻易听信旁人的话,动摇圣心?
这件事姜昭奕也想知道。
他父亲为人清正廉洁,是如何被当今圣上打上通敌的罪名,又是如何不经详查直接被推上刑场。
父亲行刑前高呼冤枉和母亲含泪自缢的画面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他的骨血中。
姜昭奕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像察觉不到疼似的平静道:
“我昨日听闻如今朝中官员连见客都不敢了?”
赵则点点头:“这些多为不愿卷入皇储之争的大臣。”
“这部分中立官员,太子殿下没想过拉拢?”
“唉,怎么可能没有拉拢过。”
赵则长叹一声:
“你也知道,皇兄这些年和赵衢光是抗衡都是很难,母后病弱,我又早早出宫,其他兄弟姐妹......不提也罢。”
他苦笑着继续说:
“这些中立派,多是精明的老臣。”
“皇兄曾尝试获得他们的支持,可他们知道皇兄不受父皇重视,要么装傻充楞,要么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
“如今这风声鹤唳的关头,更是怕皇兄或者赵衢上门拉拢,也怕父皇生气。”
“父皇年事已高,视权如命。既盼着皇兄与赵衢相争,又不愿朝臣支持任何一方。”
“说到底,父皇他......我已经看不透了。”
姜昭奕合了合眼:“如今太子想要稳住位置,必须要争得支持。”
“这事皇兄何尝不知,要是外祖还在就好了......”
赵则喃喃道。
他曾听母后提起。当年父皇和母后也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但自从赵衢的母妃齐贵妃入宫后,一切就变了。父皇不但冷落了母后,还在赵衢出生后隐隐有了废太子的念头。
好在那时外祖还在,父皇有所忌惮,只是不再见他们母子三人,夜夜留宿齐贵妃宫中。
母后抱着他们兄弟二人以泪洗面,身体也垮了下去。
暮色渐沉,两人的身影逐渐被黑暗笼罩。
“既然明面上不敢表态,那就暗地里让他们不得不选。”
姜昭奕神情冷峻。
赵则一怔:“你的意思是?”
“太子拉拢的手段太过温和,可如今的形势早已不是君子之争。”
夜色中,他面容晦暗不明。
“我手上有不少他们的秘密,可以......逼他们入局。”
“这......!”赵则瞳孔骤然收缩,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姜昭奕的口中说出。
“此事不要再提,皇兄不会同意的。”他苦涩的说。
“皇兄他即便对父皇失望至极,但仍记得小时候父皇教导他的为政以德。”
姜昭奕轻笑一声,可笑意未达眼底:“若是连位置也保不住,谈什么教化万民?”
赵则挣扎之色更浓,却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用了此等手段,皇兄和赵衢又有何异?我怕他日后......会痛苦。”
空气凝滞片刻。
姜昭奕所有的锋芒收敛殆尽:“......知道了,请容在下再思他法。殿下,告退。”他恭敬行礼。
“昭奕......”
赵则抬手欲留,却僵在半空,只能眼睁睁那截玄色的衣袖从手中抽离,最终无力垂下。
厨房里弥漫着温暖的蒸汽,她随手洒下一把辣椒,“刺啦”一声,辛辣的香气充斥着小小的空间。
“嗯?回来啦?正好,帮我把菜端桌上去。”
闻蝉夏热火朝天抡着铲子,自然的支使着出现在身后的身影。
姜昭奕心里那股戾气忽然烟消云散,一个念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中,他想抱抱她,他想用切实的触感覆盖掉冰冷的虚无。
动作比想法更快。
闻蝉夏举着铲子呆立当场,油星溅到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这人怎么回事?
后背被迫紧贴着他前胸,布料下肌肉的起伏硌得她心慌,腰间环绕的手臂逐渐收紧,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骨血里。
闻蝉夏觉得此时的姜昭奕活像在外头受了天大委屈跑回家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菜要糊了......”她有些无奈,自己都未察觉话里藏着的纵容。
姜昭奕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开关,更用力的将自己埋进她的颈窝。
高挺的鼻梁抵着锁骨的那处凹陷,温热的唇瓣无意识贴着她的皮肤。
他不带一丝其他想法,更像是寻找一处能让自己安稳落地的锚点。
现在,找到了。
他降落人间。
闻蝉夏眼睁睁看着一锅菜焦黑糊掉,手肘顶了顶后面那人:“松手啦,菜真糊了,晚上没得吃了!”
腰间的手臂僵持几秒,不情不愿的松开了。
闻蝉夏手忙脚乱的将还没糊掉的部分拯救出来,熄了火。
“我说你......”责备的话在她看清姜昭奕脸的时候戛然而止。
姜昭奕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有的只是过分的平静。
可那双眼睛此刻像是蒙了薄雾,空茫茫的望着她。
整个人透露着无措的茫然以及......可怜。
弃犬。
这个词忽然出现在闻蝉夏脑海里。
现在要是再说什么责备他的话,简直就是罪过!
姜昭奕不知道自己强撑的平静外表下写满了无声的乞求。
这副姿态,让闻蝉夏心头一动。
姜昭奕失神的望着面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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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抬起手臂,然后......停在他额头前。
糟糕,他长太高,摸不到他头顶。闻蝉夏尴尬的扯扯嘴角。
姜昭奕睫毛一颤,视线慢慢聚焦。看着她略显窘迫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有任何言语,在闻蝉夏收回手前,他微微屈膝,挺直的脊梁顺从的弯下来,主动将头顶贴上她的掌心。
闻蝉夏没料到事态的发展,呆呆的揉了揉。
发丝比想象中的柔软,她忍不住多摸了一会儿。
当她终于摸够了收回手时,姜昭奕依旧保持这个动作,没有直起身子。
他仰起脸,温顺的望着她。
这个角度让他平日气势荡然无存,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里还有一抹水色尚未褪去。
他没有开口,可这副依赖的样子仿佛在无声的追问:这样就结束了吗?
闻蝉夏的理智彻底掉线。
她张开手臂,不由分说的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该凶你的。”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
“跟我说说,哪个混账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姜昭奕的手臂起初只是虚虚拢着她,
直到感受到后背传来一下下温柔的拍抚,听到她口中絮絮叨叨说着要给他报仇的话,
那虚揽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的拥入怀中。
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他闭上眼,感受胸膛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心跳。
砰,砰,
两颗心脏的节奏逐渐重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闻蝉夏手臂都酸了,姜昭奕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
怀抱一空,闻蝉夏活动了下僵掉的胳膊,扭头看了眼早已凉透的菜。
算了,难得他脆弱一次。
“抱歉,我......”姜昭奕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到因为他糊掉的锅和凉掉的菜,眼底闪过懊恼,默不作声的收拾起来。
“行啦,”闻蝉夏拉住他的衣袖,“今天不做饭了。走,我请你吃大餐,回来再收拾。”
她没有追问刚才是怎么回事,牵着他的衣袖往外走,自然的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初夏的晚风还带着些许凉意,闻蝉夏走在姜昭奕身侧,叽叽喳喳的把沉闷的气氛彻底驱散:
“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仅限今天,过时不候~!”
她这话说的颇有底气,再怎么着现在她也算有钱人了。
要知道,本着省钱的原则,两人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去酒楼那可是件奢侈的事情。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偷偷瞄了眼姜昭奕,心里莫名有些痒痒的。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那副脆弱的反差感戳中了她的同情心。
姜昭奕自然将她那点佯装阔气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并未点破。
“要不去茶楼吃吧,听闻袁掌柜近日也做些吃食了。”
那感情好,就凭两家的合作关系,袁掌柜肯定要价合理。
“这......会麻烦袁掌柜吧?”
她故作为难,但蠢蠢欲动。
姜昭奕哑然失笑:“不会,走吧。”
24. 拥抱这件事,就是越来越顺手^……
不知是不是自己给姜昭奕糊上层滤镜,闻蝉夏觉得这几日看他总会带着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保准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小可怜,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闻蝉夏怜惜的看着他那么大一只窝在小椅子上清洗食材,时不时的还要抬头确认她的位置。
姜昭奕可不知道闻蝉夏的脑子里怎么想的,只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态度有所转变。
“今日......我们卖完这些后出去转转?”他试探的提出邀请。
闻蝉夏眨眨眼,对哦,自打来京城以后就一直忙着开店做生意,京城那么大,她还真没仔细瞧过。
她应的干脆:“好呀,去哪里!”
姜昭奕思索片刻:“去游湖可以吗?”
想到古人出游好像也就这几个地方,闻蝉夏欣然同意。
这一上午姜昭奕特别勤劳,招揽顾客打扫卫生全包了。
反倒是她,做完点心后就无事可做,既然这样......好歹是出去玩,自己是不是要打扮一下呢。
闻蝉夏迟疑的打开衣柜,一水的粗布衣裙。
她难得的犯了难,在一件件裙子里挑选,竟找不到一件鲜亮些的。
“啧。”她轻轻咂舌。
总不能穿这些去游湖吧?怕不是会被当成公子带着丫鬟出游。
她烦躁的合上柜门。
要不,现在出去买套漂亮裙子?她瞥了眼铜镜,不由的摸上脸庞。
这张脸跟她原本的身体有几分相似,可她一直看不习惯。
“还得再置办一些胭脂水粉。”她下定决心。
前头,姜昭奕还在忙碌着。
闻蝉夏估摸着大概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收工打烊,干脆趁这段时间把东西买了。
她轻手轻脚的溜到后门,还好当初同意开这个门,这时候倒是方便她了。
不过,东市的街坊大都认得她......还是去西市买吧。
闻蝉夏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不清楚为什么会心虚。
西市铺面琳琅满目,倒让她一时看花了眼。
“姑娘?进来瞧瞧呀,”老板娘是个眼尖的,笑着招手,
“我这铺子里的衣裙好看的紧,最适合你这样白净的小姑娘了。”
人家都招呼了,她也不好意思离开,跟着跨进店中。
“瞧瞧这件?”老板娘指着她面前的水红色襦裙,“这可是最时兴的。”
闻蝉夏很少穿这么艳丽的颜色,并且......这个红倒让她想到刚穿越时候的倒霉事了,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老板娘会意,去里屋取出件杏色齐胸襦裙在她身前比了比,
“那......试试这件杏色的?瞧这针脚,这绣工,整个西市找不出第二件!”
闻蝉夏伸手摸了摸,料子细腻柔软,绣的月季也清雅别致。
老板娘笑着笑着撩开后室的布帘:“在这里换吧。”
里间不大,但有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闻蝉夏换上襦裙,站在镜前有一瞬的恍惚。
镜中少女亭亭而立,杏色的裙子衬的她肤光胜雪,连随意绾起的头发都多了几分娇媚。
“真好看。”老板娘不知何时站在门边,不住的夸赞:“这模样出去,谁不多看两眼?”
她上前替闻蝉夏理了理衣带,满意的点点头。
闻蝉夏被夸得耳根发热,虽然知道做生意嘴甜是基本的,可她自己也确实很满意。
“就这件吧。”她痛快的取出钱袋。
老板娘打包旧衣服时,她顺口打听:“姐姐,附近有没有口碑不错的胭脂水粉铺子?”
“斜对门那家就不错。”
老板娘将包好的衣裙递过来,柔柔的笑道,
"姑娘这般精心打扮,莫不是要去见心上人?”
“不,不是的。”
闻蝉夏慌忙否认,脑海里却浮现某个身影。
她连忙摇头,瞎想什么呢!不过是为了漂漂亮亮的出去玩而已,以前跟朋友逛街不也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她平静下来。
老板娘只当她是姑娘家害羞,热络的拉着她的手:“待会儿你买了胭脂再回来,我替你好好打扮打扮!”
“那多谢啦!”闻蝉夏想想自己确实不会打理头发,爽快答应了。
与此同时,姜昭奕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他洗净手,整理好衣袖,朝后院温声唤道:
“蝉夏?我们走吧?”
清风拂过,只有麻雀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
他穿过院子,叩响紧闭的房门。
“蝉夏?”
依旧没有回应。
犹豫片刻,他推门而入。
阳光正好,将屋内每处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姜昭奕默然的退到门口,合上门。
靛青色的衣摆在门槛停留片刻,缓缓落在石阶上。
院外摊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一声声传到他的耳边,他坐在这里,定定的望着院门,
日头慢慢升高,影子越缩越短。
“蝉夏......”他又唤了一声,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他只觉得周身发冷。
成衣铺中,老板娘正信守承诺为闻蝉夏梳妆。
她打开自己的妆匣:“来看看,妹妹,这支蝴蝶钗正配你这身衣裳。”
闻蝉夏忙摆手:“不用了,我戴自己这支就好。”
“这未免太素净了些。”老板娘拿着两支发簪放在发髻旁比划,“这么俊的姑娘,打扮鲜亮些多漂亮。”
“戴习惯了。”她笑着解释。
“既然如此,我再给你描个眉吧。”老板娘说着已拿起画眉墨。
待眉毛画好,闻蝉夏取出新买的胭脂,对着镜子点在唇上,又晕开在双颊。
镜中的容颜顿时增添了几分娇俏。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闻蝉夏对着镜子左转右转,满意的不行。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
瞥见窗外明晃晃的日头,终于想起还在等她的姜昭奕。
“姐姐,多谢了!”
“慢些跑,他会等你的!”老板娘笑着叮嘱。
闻蝉夏回头朝着老板娘挥挥手,抱着衣服跑的更快了。
转过街角,她远远的看见已经打烊的店铺。
“完蛋,他肯定等急了。”她加快脚步,推开院子后门。
那个身着身着靛青色衣衫的身影正垂首坐在她屋前的石阶上,纹丝不动。
“姜昭奕?”闻蝉夏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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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亏,温柔的唤了一声。
他没有任何反应。
闻蝉夏惴惴不安的挪到他面前:“对不起......我出去前应该给你讲一声的,我没想到会耽误......”
他缓缓抬起头,就这般静静凝望着她。
闻蝉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难道是这身打扮不合适?不对啊,明明很好看的。
她扯了扯裙子,正要继续道歉,姜昭奕忽然俯身向前,将前额抵在她腰腹间。
“诶?”
闻蝉夏眼睁睁看着他靛青色的衣袖环过她的双腿,将她禁锢在原地。
“你......”她一时语塞,手却自作主张的落在他头顶。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她自暴自弃的揉着他墨玉般的发丝,一不留神揉的用力了些,将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弄得一团乱。
她心虚的放轻力气,手指作梳整理着弄乱的发丝。
“我就是觉得出去玩穿新衣服好看一些嘛,逛的是久了一些,对不起......”
他的额头又往她怀里蹭了蹭,闷闷的“嗯”了声。
闻蝉夏边梳理边心里嘀咕:怎么越摸越顺手了?还有这个人,现在抱她居然这么理所当然,这是那天被安慰后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吗?
“喂,”她扯了扯手中的头发,“还没吃午饭呢,你饿不饿?”
话是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这头发又凉又顺,摸起来还挺上瘾。她甚至开始琢磨,下次要不要带一把梳子放在身上。
“再等一会儿。”姜昭奕得寸进尺的把整张脸都埋进她的腰间。
算了,今天是自己做错了,闻蝉夏无奈的任由他抱着。
或许等自己回去以后可以尝试养只大型犬?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昭奕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亲密已经越过了自己平日恪守的界限。
可他就是不愿放手。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自嘲地想着,自己不过是在仗着她的心软偷取这些时光。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还没有名分,不该如此逾矩,却抓住一切机会,贪恋这份温暖。
直到闻蝉夏动了动身子,小声嘟囔:“腿麻了。”
姜昭奕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目光眷恋的粘着她。
“瞧!”闻蝉夏欢快拎着裙摆转了个圈,衣袂翩跹,漾开温柔的弧度。
她停下脚步望向他,眉梢间带着明媚的笑:“好看吗?”
姜昭奕目光缓缓游移,从她精心描画的眉,落到朱红色的唇,最后定格在她发间的玉蝉上。
流连许久,他如梦初醒:“好看。很好看。”
说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常服,“我也去换一身衣服。”
他的衣服多为深沉的色调,与她那身明亮的杏色站在一处,怕不是显得暮气沉沉。
几番犹豫下,他取出鲜少穿过的月白衣袍。
“让你久等了。”
闻蝉夏眸子倏的亮起来:“好看哎,很少看你穿浅色的。”
她围着姜昭奕转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这话说的他脸上一热,佯装镇定的站在原地任她打量,直到她终于停下脚步,姜昭奕方才拉了拉她的衣袖:
“走吧。”
“好~”
25. 出来玩呀
初夏时节风景正好,湖畔的垂柳拂过水面,晕开圈圈涟漪。
几艘画舫悠闲的飘在湖面,其中就有闻蝉夏两人的一艘。
她倚着栏杆伸手去碰近处的荷花,刚触碰花苞,身后便传来温和的声音。
“小心些,进来歇歇吧,不要晒久了。”
姜昭奕撩开竹帘,手中端着个瓷盏。
“这是什么?租画舫送的甜食?”
闻蝉夏好奇的凑到他身旁。
白糯的藕粉圆子在撒了花瓣和桂花蜜的糖水中沉浮,十分好看。
“对,藕粉圆子,尝尝看?”
她欢呼一声,捧着瓷盏吃了一口。圆子清甜软糯,桂花蜜入口留香。
“真好吃哎,”闻蝉夏满足的眯起眼,“你尝过了吗?”
“你先吃,还有一份。”姜昭奕温柔的看着她。
就在此时,一个轻佻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哟,瞧瞧,这还有个美人!”
两人转头,只见一艘华丽的画舫不知何时靠了过来。
船头站着几个锦衣公子,正用毫不掩饰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闻蝉夏。
“美人~在那破船上有什么好玩的,来我们这边耍一耍呀。”
为首的陈阳荣摇着折扇,一双眯眯眼在闻蝉夏身上打着转,身旁几个公子哥也跟着起哄。
姜昭奕不动声色的将闻蝉夏挡道身后,冷声道:“几位请自重。”
“自重?哈哈哈哈哈。”
几人拍着栏杆笑得前仰后合,
“听听,这穷小子让我们自重哈哈哈哈。”
“真是笑死人了,”陈阳荣“唰”的收起折扇,指着姜昭奕的鼻子,“你去打听打听,有几个人敢让老子自重!”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就是,我们陈兄看上这丫头是她的福分!”
“识相的赶紧滚开,别耽误陈兄好事!”
霍,真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剧情出现!
闻蝉夏扒着姜昭奕的手臂,探出脑袋看傻缺一样看那几个炮灰叫嚣。
“最后提醒一次,请诸位速速离开。”
姜昭奕面若冰霜,冷漠的看着他们蹦跶。
“嘿,你小子!”陈阳荣恼羞成怒,将折扇一摔:“来人!给我上!把这小子丢湖里喂鱼!再把那个小娘子给我带过来!”
几个家仆应声跃到二人船上,显然是做惯了此等欺男霸女的勾当,配合默契的合围上来。
姜昭奕眼神一凛,将闻蝉夏推入船舱:“进去躲好!”
闻蝉夏自知留在这里会碍手碍脚,听话的躲在船舱内,还不忘顺手抄起桌上的果盘。
“谁先把这小子丢水里,老子重重有赏!”
家仆们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直往姜昭奕身上招呼。
他在围攻中灵活闪避,衣袖翻飞间已经撂倒一人。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转换对策,有人攻上盘,有人扫下盘,还有伺机偷袭。
嘿,居然不讲武德!
闻蝉夏气的不行,不过想也知道这些人怎么可能讲武德,既然如此......
“啊!”
一颗苹果在空中划出弧线,不偏不倚正中偷袭者的手腕上,那人吃痛,匕首应声落地。
姜昭奕趁对方阵脚大乱,趁机踢翻几人,又反手扣住最后一人咽喉按在地上。
转眼间,这些恶仆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哀嚎不止。
“你!你!......”陈阳荣“你”了半天,脸色由红转青。
他哆哆嗦嗦指着姜昭奕,却见对方慢条斯理的捡起那把匕首。
“嗖”的一声,匕首直直插进他身前的栏杆。
“哎呦!”陈阳荣吓得当场摔了个屁股蹲。
方才还在嚣张的公子哥们缩着脖子,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他还再强撑,可这瘫在地上的狼狈样子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姜昭奕嗤笑一声,拎起地上的恶仆,随手往对面一抛。
沉重的身躯砸的画舫一阵摇晃,惊的陈阳荣又是一哆嗦。
“你爹是谁我不知道,但现在你可是在我面前。”
陈阳荣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嚎着催促船夫快走。
“哎!你这些跟班还没带走呢!”闻蝉夏扶着窗户笑吟吟的冲他招手。
姜昭奕顺手拎起最近的那个,又往对面一掷。
其余人眼见两个同伴都被当成沙包丢过去,也不知谁先带的头,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湖里游回画舫。
闻蝉夏看的乐不可支。
她就说,跟男主作对能有什么好结果。
湖面重归平静,画舫随波轻晃,她伏在窗边被晒的浑身犯懒。
“这个时候的天气是最舒服的。”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点点泪花。
“困了便小憩一会儿。”姜昭奕放下茶盏,不着痕迹的靠近一些,期盼对方可以倚在自己肩头睡觉。
闻蝉夏揉了揉眼,目光在狭小的船舱内转了一圈。
这画舫不大,只有几张坐垫,并不是理想的午睡地方。
不过......她视线落在端坐一旁姜昭奕的双腿上。
“借你腿用用。”
姜昭奕还未应声,膝头便是一沉。
闻蝉夏理直气壮的寻好位置,横竖她也贡献过自己的拥抱,那他借自己腿枕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白鹭掠过水面,带起细碎的水滴。
姜昭奕觉得周遭万物都褪了色,唯有面前之人是真实。
他垂眸望着膝头安然阖眼的姑娘,不由的呼吸也放轻了。他的手悬在乌发上方,直到她鼻息均匀,方敢探入云鬓。
太阳西斜,姜昭奕的腿早已经失去知觉,麻木不堪,可他依旧希望这份煎熬可以持续下去。
直到微风捎来凉意,他轻轻推了推膝上熟睡的人,“蝉夏,该醒了。”
闻蝉夏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看见天边绚烂的晚霞。
她痴痴的望了半晌,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这一觉睡得格外酣畅。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姜昭奕忍着腿上的刺麻,故作从容的站起身,“不如去夜市走走?”
“好耶,正好吃饭了。”她探头张望,这才发现画舫停在岸边了。
姜昭奕暗中活动僵硬的腿脚,先一步上岸朝她伸出手。
闻蝉夏顺势拉住跳下船板,“快走,突然觉得好饿。”
华灯初上,姜昭奕的手中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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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捧满了各色小吃。
闻蝉夏对一切都很稀奇,每个摊位都要凑上前看看。
“先吃一口。”姜昭奕将丸子递到她唇边。
闻蝉夏目不转睛的盯着杂耍艺人口中喷出的火焰,拍手大声叫好,冷不丁被塞了一口丸子。
脆脆香香,怪好吃嘞。
“还要。”她理直气壮的张着嘴,等待投喂。
姜昭奕轻笑一声,心甘情愿的继续喂她。
待两人看完杂耍离开,闻蝉夏居然吃撑了。
“吃不下去了。”她回头看了眼姜昭奕怀中还有不少吃的,惋惜的揉着肚子。
“没事。”姜昭奕自觉的解决掉剩下的食物。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控诉。
“呜呜呜呜,顾夜这个渣男!”
“沈姑娘等了他那么多年,他居然带别人回来!”
“就是!说什么救命恩人,我看他分明是见异思迁!”
“我看,沈姑娘就应该和秦公子在一起!”
“对!秦公子温文尔雅,跟沈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嗯?有八卦?!
闻蝉夏耳朵一动,来了精神。
她悄悄凑到那群群姑娘背后,垫着脚尖看她们谈论什么。
姜昭奕见状摇头失笑,跟了过去。
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她们是在讨论刚出的话本。
原来不管哪个时代,都会有书迷啊。
闻蝉夏听的入神,忽然被她们之中的一句话点醒,
“唉,要是能尝到沈姑娘给秦公子做的流心酥就好了。”
她呼吸一滞,继而欣喜的拽住姜昭奕的袖子,“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姜昭奕知晓她定是又有了新主意。
她看了眼还在专注讨论的姑娘们,拉着姜昭奕去了僻静之处。
“你说,我要是找到话本的作者,跟她合作,将她话本里的点心都做出来......”
“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嗯?说说?”
“可以在点心里添加话本里没有的剧情。”
“你是说番外?!这个主意好!”闻蝉夏一拍手,随后垮下脸:“就是不知道作者会不会跟我们合作。”
“会的。”他很是笃定。
闻蝉夏“扑哧”一笑,“你怎么那么肯定啊,难不成......你认识作者?”
姜昭奕轻咳一声,他还真认识。这书的作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五皇子赵则。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你做的点心那么好吃,他不会不同意的。”他巧妙的转移话题。
这话让闻蝉夏眉开眼笑,“那就借你吉言啦!明天我就去打听打听这个作者是谁。”
“好,我陪你。”
“那就说定啦!”闻蝉夏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
看来得提前去找赵则说一下了。
想到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他默默叹了口气。
此刻,远处那座府邸内。
陈阳荣咬牙切齿的吩咐:“去给我查!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他眯起眼,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等找到人......老子要亲自会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
26. 无名无份,吃醋都得偷偷摸摸^……
隔日清晨,大毛拎着食盒再次出现在五皇子府邸门前。
就算赵则目前被人暗中监视,这样大大方方的反倒不易引起在意。
“哦?又有人给我送点心?快拿进来了。”赵则松了口气,这家伙可算联系他了。
他屏退左右,打开食盒。
几枚精致的点心错落有致,赵则目光在摆放顺序和种类上流转,忽然轻笑出来:
“这次居然换地方了,也是,常去一个地方会引起注意。”
“画舫啊......”他捻起一枚蛋糕,慢条斯理的吃了下去。
中午日头正盛,赵则晒得头晕眼花。
姜昭奕独坐舱内,小口品着茶。
“我说,昭奕啊,你这大中午的来湖上,不热吗?”赵则扯开一点被汗水浸湿的领口,呼呼给自己扇着风。
姜昭奕瞥了他一眼,推过去一杯茶,“不热。”
“哎,现在不喝,太热了。”
“凉茶。”
“哦哦,那敢情好。”
赵则一饮而尽,咂咂嘴:“舒服,就是这画舫太素净了,连个冰盆都没有。”
“安全。”
船舱内安静下来,只听见水浪轻拍船身的声响。
赵则握着空杯,“我,嗯......那日是我说的太过,其实不是要指责你的意思,就是,哎,反正你是了解我的。”
他放弃挣扎:“是我说错话了。”
“是我失言了。”
两人同时说出口,皆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行,那就是咱俩都错了,这件事翻过去不提了。今日有什么正事?”赵则神色轻松许多,恢复了往日随性姿态。
“关于你那本《桃花误》,闻掌柜想跟你谈谈合作。”
“桃,桃花误?!”他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
“不是吧昭奕兄,你连我偷偷写话本的事情都告诉你家掌柜了?”
姜昭奕不紧不慢的给他续了杯茶:“她并不知道,只是昨日听到一群姑娘谈论剧情,想到可以找你合作。”
赵则抚着胸口:“吓死我了,那闻掌柜想怎么合作的?需要我出面吗?以......北楼客的身份?”
“具体合作还是见面时听她细说,你要是不愿,可以找人用北楼客这个身份替你见面。”
他沉吟片刻,耸了耸肩:“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就怕给你们带来麻烦......你也知道,我一直被监视。”
“无碍,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到时出面即可。”
赵则“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亲自会会这位闻掌柜了。”
从画舫回来,姜昭奕推开门就看见闻蝉夏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北楼客了吗?”
姜昭奕起了逗她的心思:“猜猜看?”
他学坏了!闻蝉夏跺脚,“你这表情......肯定见到了!”
“猜对了,他同意见面详谈合作。”姜昭奕含笑点头。
“太好了!那我得准备见面礼。”
姜昭奕笑容凝固,他都没收到闻蝉夏送的礼,所以...那小子凭什么?
“不必,”他语气冷淡下来,“他不拘泥于这些礼节。”
闻蝉夏歪头想了想,“这...那我们请她吃饭?毕竟事我们求合作。”
这句“我们”很好的取悦了姜昭奕,
“这样也好。”
两日后,醉仙楼雅间。
“还没来吗?”闻蝉夏趴在窗口向下张望,猜测哪一个是北楼客。
街上人来人往,哪一个都不像她猜测的样子。
姜昭奕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要急,我们来的毕竟比约定时间早。”
闻蝉夏咳了一声,偷偷摸摸凑到他身旁:“这家店我没来过,贵不贵呀?”
这酒楼足够气派,又私密性极好,怎么看都价格都不会多平价,还好她带的银票,就是......这些银票不会也不够吧?
姜昭奕斟茶的动作一顿,这家店也是他名下的产业,但想到自己隐瞒的种种,他一时语塞。
真是越瞒越多。
“放心,不会很贵的,这家掌柜跟袁掌柜是亲戚,也是他推荐我们来的。”
他心虚了一口灌下热茶,烫的眼尾泛出泪来。
罢了,等事情结束,他会完完整整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
“抱歉,我来迟了。”
闻蝉夏循声抬头,不由愣住。
门前这位笑吟吟的锦衣公子,玉冠束发,凤眼薄唇。一身粉色锦袍衬得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风流气质。
这个北楼客竟然是男子?!
闻蝉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连招呼也忘记打了。
光看那个话本,她想象中的北楼客应该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女子,或者是温婉娴静的夫人,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招摇的年轻公子。
“咳。”姜昭奕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花枝招展的来,不悦的咳了一声。
闻蝉夏这才发觉自己盯了人家看太久了,慌忙起身行礼:“公子请坐。”
赵则挑眉一笑,施施然落座,
“闻掌柜似乎很意外?”
她脸上发烫:“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北楼客是位年轻的公子,还......”
“还怎么?”
赵则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眼中带着戏谑。
“还这般贵气。”
闻蝉夏不愿再说这些,赶紧转移话题:
“公子写的桃花误中,沈姑娘做流心酥这段,您是怎么想到这种点心的?”
她很好奇,毕竟古代并没有流心这个做法。
赵则被她这么一问,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他当初写流心酥纯粹是半夜饿得慌,幻想出来有这么一种咬一口内陷会流出来的点心,哪想过真有人能做得出来。
“这个嘛......”赵则求助的看向姜昭奕,可对方毫无搭理他的意思。
他硬着头皮开始胡诌:“哈哈,沈姑娘向往顾夜在外自由的游历,把固体的内陷做成流动的迎合了她向往自由的心。”
闻蝉夏本就只是为了岔开话题,又不是真的来问他作品构想。见目的达到,便顺势谈起正事。
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盒。
“这些是按公子书中描写的点心试做的,还请您试试看。”
盒子一打开,五样精巧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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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在瓷碟中,每样旁边还配着小巧的木签。
赵则好奇的拿起一枚,上面篆刻着话本并未出现过的剧情。
“这是......?”
闻蝉夏不好意思的弯唇:“这是我构想的小故事想着要是点心和话本一起售卖,再配上这样的番外签,可以增加很多趣味。”
赵则饶有兴致的把几枚木签看了一遍:“妙啊,要是每盒点心内木签的故事不一样,那岂不是更有趣!”
他放下木签,挨个品尝一遍点心,连连惊叹,
“没想到啊,我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倒是在闻掌柜这里成了真!”
闻蝉夏趁机把自己的想法这么详细一说,赵则立马就应下了。
开玩笑,这可是姜昭奕带来的人,他怎么会拒绝,更何况这个闻掌柜确实是一位妙人。
“把我书中的吃食全都搬到现实来,还配上独家小故事,闻掌柜真会想点子。”
闻蝉夏见他如此爽快,连钱都不谈,赶忙提醒:“那分成......”
“害,什么钱不钱的,无所......”
“三成。”姜昭奕出口打断。
“话说回来,三成是可以的。”赵则立刻改口。
他都忘了自己现在可是文人身份,怎么可能对钱毫不在意。
“毕竟在下还要靠这些银子添置些文房四宝哈哈。”
“啊哈哈哈哈。”闻蝉夏也陪他笑。
这个北楼客公子人还挺有意思的。
待事情谈妥,赵则终于在姜昭奕不善的目光下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溜了。
“哎!还没吃饭呢......”
闻蝉夏一脸懊恼,“说好了请他吃饭的,怎么谈起事来就忘了。”
“没事,我们吃就好。”
“我们啊......”
闻蝉夏摸了摸钱袋,“要不,咱还去吃夜市吧?”
“在这就好,不会很贵的。”姜昭奕知道她的小心思,唤来小二直接点好了菜。
待小二离开,姜昭奕斟酌良久,鼓起勇气询问,“你......方才盯着北楼客瞧了许久。”
“嗯?”闻蝉夏闻言抬头。
“是心悦那般模样的?”他声音渐低。
如果喜欢的话,他也可以作那样的装扮。
“你怎么会这么想?”闻蝉夏很是诧异,这不像是他会问出的问题。
“我...抱歉,是我唐突了。”
闻蝉夏托着腮笑眯眯的说:
“不是哦,我只是惊讶。你没告诉我他是男子,我一直以为北楼客是一位女子的。”
“所以你才会想送礼?”他装作不以为意的追问。
“对呀,不过就算是男子也应该会送礼吧,比如水果什么的?”
“这样...那...”
“客官!菜来了!”
小二笑着将菜肴摆上桌,闻蝉夏的注意力立刻被食物吸引。
姜昭奕从没那么不喜这酒楼的上菜速度。
“嗯?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吗?”闻蝉夏啃了口排骨,反应过来刚才他好像还想说什么。
姜昭奕沉默片刻,给她夹了筷鱼肉。
“没什么,快吃吧。”
27. 居然有人上门求亲
自打跟北楼客谈妥合作,闻蝉夏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带着姜昭奕没日没夜的赶制一盒盒联名礼盒。
“休息几日吧,不急着。要么我来做,你休息。”姜昭奕心疼的望着闻蝉夏眼下的乌黑。
他一个男子都感到有些疲惫,更别说她还得盯着店铺,几乎没合过眼。
“不行,”闻蝉夏摇摇头,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你不懂,马上要过节了!”
“过节?”他有些茫然,没有反应过来。
“兰夜啊!”闻蝉夏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想啊,这个话本那么火爆,咱这联名点心包装精美,可不就是送礼首选啊,要不怎么刚达成合作,那么多家书坊就来定礼盒了。”
这可都是赚钱出名的好机会啊!
经她这么一说,姜昭奕恍然大悟,这样的节日向来与他无关,所以他并未在意过,不过......看着一旁干劲十足的闻蝉夏,他悄悄在心里许了个愿。
他想过这个节日,和她。
忙忙碌碌小半个月过去,第一批联名礼盒打包上路了。
因这次点心经过改良,保留味道口感的同时还能存放几个月,各地商人早就惦记上了,争先恐后的跟闻掌柜下了大批订单。
考虑到路途远近,她特意先把货发给要走远路的商人,离得近的反倒晚些交货。
直到最后一份订单完成,已是兰夜前夕了。
为了对联名款不感兴趣的客人,闻蝉夏灵机一动,在店铺里添了兰夜限定盲盒。
虽然时间紧,做得不多,但那精美的包装往店里一摆,立刻就被抢购一空。
闻蝉夏清点完所以账目,终于松了口气。
“看吧,我就说过节前这些礼盒最好卖了,我们赚大了!而且连其他地方也都知道咱这个铺子了!”
她得意的朝姜昭奕晃了晃手中的账本。
姜昭奕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眼里带着笑意:“是是是,我们闻掌柜最厉害了。”
他顺手拿下她手中的账本,"现在订单都做完了,总该歇歇了吧?"
“那当然!我已经在门口挂上歇三日的通知了。”
闻蝉夏伸了个懒腰,
“这段日子可累死了......”
“那我们今......”
“砰砰砰!”
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姜昭奕未说出口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今天不是已经歇业了吗?
“来了!”
闻蝉夏整理好衣裳前去开门。
“闻掌柜,久仰大名。”
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站在门外,含笑拱手。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
“在下姓林,林鸿雪,在西市经营书肆。今日特来拜访,想与闻掌柜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书肆?难不成又是想套近乎增加订单的?
本着与人为善未来好合作的想法,闻蝉夏侧身让客,“林公子请进。”
姜昭奕默默沏茶,放置两人中间,站到了闻蝉夏身后。
林鸿雪环顾店内,“听闻闻掌柜的手艺一向很好,尤其这次联名礼盒更是抢手,可惜林某来迟一步,闻掌柜已经不接订单了。”
闻蝉夏正想说几句客套话,对方便话锋一转:“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件私事想与闻掌柜商量。”
他示意小厮上前,将锦盒放置闻蝉夏面前。
“这些都是林某准备的薄礼,还望闻掌柜笑纳。”
姜昭奕皱起眉,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谈生意的。
闻蝉夏稀里糊涂的打开盒子一瞧,里面竟然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她一脸震惊与茫然,立刻合上了锦盒。
“林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暗自咂舌,好家伙,就算她知道自己订单火爆,也不至于有人花那么大代价来求订单吧。
姜昭奕盯着玉镯,只觉得刺眼的很,他压下心头的不快,冷冷的盯着林鸿雪那张堆笑的脸。
林鸿雪像是早有准备,按住闻蝉夏推过来的锦盒,“闻掌柜不必推辞。这对玉镯,其实是家母特意准备赠与未来长媳的。”
长媳?谁?她?
闻蝉夏手一抖,差点把其他盒子碰掉。
“林公子,您这玩笑开大了。我......”
“闻掌柜不必着急答复,林某对闻掌柜倾慕已久,今日特来表明心意。若是闻掌柜愿意,往后......”
“不必了,”闻蝉夏坚定的拒绝了。
林鸿雪笑容一僵,还不死心:“闻掌柜可能还不了解林某家底......”
“林公子。”姜昭奕再也按捺不住,挡在闻蝉夏身前。
“我们掌柜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请收回礼物。”
林鸿雪这才正眼打量起这个进门开始就没放在眼里的伙计。
“这位是?”
“本店的另一位老板。”
林鸿雪耻笑一声:“恕林某寡闻,只知道闻掌柜店里有个伙计。”
闻蝉夏沉下脸:“林公子,请放尊重些,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林鸿雪见对方动怒,赶紧找补:“闻掌柜莫要误会,林某只是......”
“你耳朵聋了?滚!”姜昭奕忍无可忍,一把夺过锦盒塞回林鸿雪怀里。
“你!”林鸿雪起身,看看面色冰冷的姜昭奕,又瞅瞅神色坚决的闻蝉夏,终于意识到今日是成不了了,带着小厮灰溜溜的走了。
门关上了。
闻蝉夏忍不住笑出声:“真有意思,我都不认识他,居然就这么直接上门求亲了。”
“认识的就可以吗?”姜昭奕余气未消,很是严肃的盯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闻蝉夏被他问的一愣,然后笑得更欢了,“认不认识都不行,我这年纪,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呢。”
“那......等事业有成了呢?”他继续追问。
事业有成啊......闻蝉夏歪着头,等她到事业有成的时候,也就是回家的时候了。
她摇了摇头,没吱声。
姜昭奕以为她的意思是事业有成后也不考虑这这件事,怒气变成了惆怅。
罢了,慢慢来吧。
“今夜出去逛逛吗?看看联名礼盒的情况?”
“行啊。”这主意不错,闻蝉夏痛快应下。
日落月升,街上热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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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的挂起彩灯。
闻蝉夏扯了扯姜昭奕的衣袖,他配合着弯下腰听她讲悄悄话。
“快看!那家书摊有我们的礼盒!”
顺着她只得方向望去,果然前面有家围满了人的书摊,摊主正举着礼盒高声吆喝。
“走,瞧瞧去。”
闻蝉夏兴致勃勃的拉着姜昭奕往人群里钻。
好不容易挤到中间,正好听到前面的姑娘给他人安利。
“这点心当真和话本里的一样?”
“那还能有假?我昨天那一份就吃完了!今日再抢一份,而且木签上还有不同的小故事,可有意思了!”
闻蝉夏偷偷乐了,踮起脚张望礼盒剩余情况。这样的书摊订货相对少一些,果不其然,只剩下几盒了。
“多谢大家捧场!礼盒售空了!”
人群里一片惋惜,没买到的客人还不愿离去,
“老板!明天还会有货吗?”
“我都跑了好多家书坊了,全都卖光了。”
“我也是,太难抢了。”
摊主为难的拱手:“对不住了大伙,我这里也没货了。”
姜昭奕带着她挪到人群外。
“看到了吗,都在抢我们的礼盒!”
“嗯,看到了,很棒。”
闻蝉夏沉浸在系统通知任务又进一步的喜悦里,没注意姜昭奕始终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
“走,”他忽然开口,“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闻蝉夏好奇的问,任由他牵起自己的衣袖。
姜昭奕领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河边走去。
夜色中的水面上一盏盏花灯顺流而下,像是落在人间的星辰。
河边有个卖花灯的老婆婆,笑着招呼他们:“姑娘,公子,放盏花灯许愿吧。”
闻蝉夏来了几分兴趣。
“这盏好漂亮!”
“姑娘好眼光,这盏并蒂莲最受欢迎,要是与心上人一起放灯,定能白头偕老。”
闻蝉夏面上一红,正要解释,姜昭奕已经上前一步,“拿两盏。”
老婆婆乐呵呵的递过两盏花灯,姜昭奕付了钱,将其中一盏递给闻蝉夏。
“我们不是......哎!”
姜昭奕笑着拉走了她,引着她往水边走去。
两人寻了处僻静地方,闻蝉夏捧着花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愿望该怎么许?”
“想许什么都行。”他取出备好的笔。
闻蝉夏好奇的打量遍他全身,真神奇,也不知道他从哪拿出来的。
她咬着笔杆,还真不知道写些什么。
毕竟最大的愿望正在实现的途中。
姜昭奕捧着花灯写的认真,闻蝉夏偷偷瞄了几眼,只瞥见几个模糊的字。
“偷看可不行。”他虽这么说,嘴角却噙着笑意。
嘁,小气。
闻蝉夏撇撇嘴,在自己花灯上写下生意兴隆四个字。
他们一前一后将花灯放入河中,看着它们一起顺流飘远,融入那片灿烂的灯海。
“你许了什么愿望?”闻蝉夏还是好奇,一个男主会又什么愿望呢?
“秘密。”他笑着说。
28. 炮灰闪亮登场
兰夜过去没多久,闻蝉夏这边接连收到各地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啧啧,了不得哟,咱们店真的火遍大江南北了!”
姜昭奕俯身去看闻蝉夏手中的信件,一缕青丝恰巧滑落至她脸庞。
痒痒的。
闻蝉夏自以为不明显的摸了摸那缕头发。
嗯,还是熟悉的手感。
姜昭奕将她的小动作看个正着,眉眼弯起,故作不知的问:“写了什么?”
闻蝉夏忘了他在背后怎么就不能自己看,一封一封的读了起来。
“这一封是说他带回去的五十份礼盒半天就卖光了,后悔没有再多订一些。”
“还有这封,是买完后客人追着他问还能不能再进一些礼盒。”
“这写的是问咱能不能再做一些其他可存放的点心......”
念完所有信件后,她仰头看他,这才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每根睫毛,感受他呼吸拂过额头。
闻蝉夏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咚咚咚急促的跳动起来。
姜昭奕纹丝不动,专注的盯着她慌乱的眼。
最后还是闻蝉夏最先抵挡不住这过近的对视,拉开了距离。
“你,你这人,靠这么近做什么。”
“听的入神了。”
姜昭奕姿态从容,内心却也起了波澜。他似乎,并不是在单恋,只是她太过迟钝,没察觉自身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不过......一丝阴霾笼上心头。
“蝉夏,我恐怕要离开一些时日。”
太子回京了,他要和赵则尽快调查跟六皇子有关之人的事情。
闻蝉夏闻言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
“好,那你去吧,店里我可以忙得过来。”
她可不会去阻拦男主走自己的剧情,毕竟这本书都是围绕他展开的。
只是......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呢?
她把这感觉归咎为习惯有人跟她一起忙生意,并未思索其他。
姜昭奕瞧着她嘴角都耷拉下来了,心头一软。
“我离开后,记得按时吃饭,别一头扎进灶房就忘了时辰。”
闻蝉夏嘴一瞥:“你管我。”
“铺子里的杂活能留就留,等我回来处置。”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故作轻松的拍拍他手臂,“放心,我自己一人能行。”
姜昭奕这一走,铺子里的重担全落在了闻蝉夏一人肩上。
虽说他之前也离开过许久,但这次可没有了袁掌柜的帮助,凡事只能靠她自己。
好在闻蝉夏适应性强,自己忙忙碌碌很快就掌握了节奏。
她这边生意忙的热火朝天,却不知暗地里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陈阳荣今日心情颇好。
那日受了气,便让人去查那两人的来头,这一查竟叫他挖出件趣事。
那个让他心心念念还丢了颜面的小娘子,居然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蛋糕来了”的掌柜!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陈阳荣哈哈大笑。
一个毫无根基的商户女,身边那个碍眼的家伙又不再,这岂不是老天爷把机会送到了他手上?
他盘算片刻,眯起眼:“去,把那些对她有意见的人都给本少爷带过来!”
不过半个时辰,厅堂里便聚集了好几位面色各异的糕点铺掌柜。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纨绔少爷找他们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阳荣慢悠悠的品着茶,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直到他们开始焦躁不安,他放下茶杯,明知故问:“诸位,近来生意可好?”
宝庆阁的刘老板苦笑着说:“咳,陈少爷说笑了,如今这光景,哪还有什么生意可言?”
“是啊,”十香苑的张老板接话,“客人都被那家蛋糕来了抢去了,我们这些老店铺能有几个生意。”
陈阳荣满意的看着他们愁苦神色,这才进入正题:“既然如此,诸位可是想出了什么应对之策?”
众人相顾无言,他们哪有什么办法?
刘老板硬着头皮说:“我们能有什么法子,人家手艺好,客人愿意去......”
“手艺好?”陈阳荣嗤笑一声,“你们真信她是靠手艺?”
他一拍桌子:“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丫头,无依无靠,就凭手艺在京城站稳脚跟?逼的在座各位都没了生意?”
张老板疑惑:“陈少爷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诸位心里没数?”
陈阳荣意味深长的扫过每个人,
“那丫头的点心里,怕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吧?”
几人皆是一惊。
“这,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的点心可是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的!”
“确实,如果有问题,早就应该出事了。”
陈阳荣冷笑,“乱说?你们想想,若不是加了料,怎么回让人吃了就念念不忘?她手艺再好,能好多各位店里的老师傅?定是用了歪门邪道哄骗了百姓乃至娘娘们!”
被这么一唬,掌柜们的脸色都白了。
“可,可咱们没有证据啊......”秦掌柜颤声道。
“要什么证据!”
陈阳荣一拍桌子,怒喝,
“众口铄金!知道的人多了,定能揭穿她的真面目!”
“现在揭发她,是在救你们的铺子,更是在救那些被蒙蔽的人!事成之后,她那些独门秘方......还不是落到诸位手中。”
几位掌柜交换着眼神,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动摇。
看着几人犹豫不决的样子,陈阳荣眼中闪过不耐。
他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带来两个抬着木箱的家丁。
“打开。”
箱盖一开,几位掌柜倒吸一口凉气。箱中整齐码放着白花花的纹银,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一箱是五百两。”陈阳荣拿起一锭把玩着。
“事成之后,你们每人都会得到一箱......”
“陈少爷,这,这不行啊,万一败露......”
陈阳荣冷笑,“败露?告诉你们,我手上可是有你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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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充好的证据,需要我一件件说给你们听吗?要是你们你们败露了,这生意还能做的下去吗?”
几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终他们下定决心,
“那......陈少爷,我们应该怎么做?”
陈阳荣一脸得意,不紧不慢的开口:“简单,明日一早,就会有几个客人去她铺子里闹事。”
“你们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第一,今日在坊间把风声放出去,就说她家点心吃了会上瘾是有猫腻,说的越邪乎越好。”
“第二,明日等闹起来后,你们要帮百姓们伸张正义。”
“第三,”陈阳荣的目光落在刘老板身上,“刘掌柜,你家招牌最老,也是最有声望的,到时候,由你带头报官。”
刘老板浑身一颤,哆哆嗦嗦捞出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陈,陈少爷,这,万一官府真来查......”
“查?”
陈阳荣手持折扇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敲:“怕什么,家父可是跟吏部私交很好啊......”
“明,明白了......”
“很好!”陈阳荣满意的环视众人,“明日巳时,我要看到那丫头的铺子彻底开不下去!”
待几人离去,陈阳荣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陈福,把前几日收留的那对母子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陈福领着衣衫褴褛的妇人和面黄肌瘦的男孩进来。
一大一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抬起头来。”陈阳荣端详着妇人惊恐憔悴的面容,“明日的戏,可都记清楚了?”
“记,记清楚了,民妇会按少爷的要求,带孩子去那铺前哭诉......”妇人颤颤巍巍的回复。
陈阳荣不耐烦的打断:“不是哭,是要闹,闹!懂吗?!”
“懂,懂的。”妇人一哆嗦,眼泪也流了下来。
“要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相信,这小子是吃了她家点心才会变成这样的。”
他让陈福扔给妇人一个药包:“这是配的药,明日一早给这小子服下,记住,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好处。”
妇人流着泪拾起纸包,“少爷,这药......不会伤到孩子吧?”
“怎么?还怕本少爷害你们不成?只是让他生几天病而已,要是误了本少爷的事,你们两人才真要遭殃!”
“行了,陈福,给她俩一套新衣服,明早换上去。”陈阳荣不耐烦的挥退母子。
“大夫那里可打点好了?”
“少爷,都打点好了,只要官府传唤,他必定会出面作证接待过诸多因为食用那家点心出现不适的病人。只是......他希望能先收取一半的酬金。”
“哼,贪得无厌的老东西,给他吧。不过光是说这些不够,你去告诉他,我要他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成瘾二字!还有,给我多找些装病的,一起去!”
“是!”陈福躬身退下。
已是黄昏时分,陈阳荣独自坐在厅中,想起那日难堪的情景,眼中闪过狠厉。
“不识抬举的东西,等明日过后,我看你怎么嚣张!”
29. 受欺负了
“你们说......这事真能成吗?”秦老板不安的搓着双手。
刘老板咬牙:“事到如今,成与不成都必须做!别忘了,咱的把柄可是都在他手里!”
几人各自揣着心事分头行动。很快,关于“蛋糕来了”的流言如同野火般在坊间传开。
“听说了没,那家很火的点心铺子,里面加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能吧?”
“对呀,我昨天还买了蛋糕,很好吃啊。”
“好吃?就是太好吃才可疑!我堂姐的邻居就是吃了她家点心整天跟丢了魂一样,不吃就难受!”
“这......”
在几位掌柜的刻意散布下,流言越传越离谱。等到了晚上,已经演变成了“那家点心吃死人了”。
而闻蝉夏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日清晨,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开门迎客。奇怪的是往日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排起长队,今天却只要稀稀拉拉几个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一边给这几个客人打包,一边纳闷。
其中一个熟客接过油纸包,犹犹豫豫的凑近她压低声音:“闻掌柜,你还不知道吧,外头都在说你家点心有古怪。”
原来如此,闻蝉夏不以为意的笑笑:“没关系,之前不也传过好几次么。”
“这回说的可邪乎了!”熟客忧心忡忡,“说什么里面加了西域秘药,还有说吃了生病的......”
闻蝉夏耸耸肩,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下斜。
“不用担心,随他们说吧。”
话虽这么说,开门的一个多时辰里竟也只卖出早上这几份,客人还不到平时的零头。
偶尔有其他熟客经过,也都远远避开。
“不是吧,这次谣言那么严重?”她心里开始打鼓,考虑要不要出去打探打探。
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嚎远远的传了过来。
“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杀千刀的黑心店!还我儿的命!”
这声音尖锐刺耳,惊的闻蝉夏一个哆嗦。
什么情况?她探出身子张望。
不成想那声音的主人,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搂着个孩子直接瘫坐在她门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那孩子脸色蜡黄,双眼紧闭,软绵绵的靠在妇人身上一动不动,看着确实吓人。
就这么几嗓子的功夫,原本冷清的门口瞬间热闹起来,看热闹的人群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目光在闻蝉夏和那对母子间来回扫视。
“就是这家店!就是她家的点心害了我儿啊!”妇人见人多了,更是来了劲头。
“我们是穷苦人家,我儿看别人都吃这家点心馋的不行,我咬牙给他买了一块,谁成想啊!半夜就上吐下泻,这会儿直接不省人事了!”
她捶胸顿足,声泪俱下:“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
妇人的这番哭诉,马上引起人群的共鸣。
“老天爷啊!这家店真有问题!”
“我就说嘛!这家店的点心好吃的不正常。”
“造孽啊,看这孩子,多可怜啊!”
......
闻蝉夏听着这离谱的指控,再看那孩子了无生气的模样,怒从心起。
这妇人根本就没来买过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位婶子,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并没见过你来买过点心,而且孩子病重耽搁不得,还是先请大夫......”
“我呸!原来就是你这黑店!”
群中挤出几个面色不善的男女,指着闻蝉夏破口大骂,
“你这丧良心的!我婆娘吃了你家饼干,回去就头晕呕吐,躺了好几天!”
“对!我也是!吃了那个什么蛋糕,第二天就嘴里发苦浑身没力气!”
“还有我!”
“砸了这害人的铺子!”
这几人显然是被提前安排好的,一唱一和,很快把周围群众的情绪煽动起来,叫嚷这要闻蝉夏给个说法。
闻蝉夏孤立无援的面对群情激愤,只能用指甲掐着掌心,让疼痛维持着镇定。
“诸位!”
她抬高音量,试图压过人群的嘈杂,
“我闻蝉夏做生意,向来凭的是良心和手艺!若真吃出了问题,拿证据来!空口污人清白算什么本事!我愿意请大夫给病人看病,药费我来承担!”
她这一番表态,让部分有理智的人安静下来。
“证据!”那妇人眼中闪过慌乱,随即又是一声哭嚎,“我儿都这样了不就是证据!你......你就是不想认!大家不要信她!”
其他几名男女也跟着吼:“就是,谁知道你请的大夫跟你是不是一伙的!”
“你就是心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关头,一位提着药箱恰好路过的老者挤进人群。
他看了看妇人怀中的孩子,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哎呀,怎么了这是?孩子怎么病的那么严重还不救治?”
那妇人如见救星,立刻哭诉道:“老人家,您是大夫吗?求您快给我儿看看,他就是吃了这家黑心店的点心才会变成这样的啊!”
一直躲在人群里观望的刘掌柜立马上前,对老者拱了拱手:“哎呀,这不是济世堂李大夫吗!您老医术高明,德高望重,快,请您给这孩子仔细瞧瞧,到底是何缘故,也好让大家弄个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或是......放过了歹人啊!”
他亦有所指的瞥了眼闻蝉夏,抚着胡子笑了。
闻蝉夏的心沉了下去,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大夫,分明都是一伙的!
“老夫尽力而为。”
李大夫翻开男孩的眼皮看了看,又捏开嘴查看舌头,最后闭目凝神细细诊脉。
片刻后,他睁开眼,带着沉痛的表情叹了口气:“哎,诸位乡亲,老夫行医数十载,这分明是中毒之症啊!”
“什么!中毒!”
“天呐,怎么会有毒!”
“这家点心不是药膳点心么,会不会是里面药品出了问题!”
“就是说!她一个丫头片子,又会识药又会做点心,怎么可能!”
“那她做的那么好吃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上瘾的药!”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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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经你们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了,近些时日,确实接诊过好几例类似的症状。”
他这一开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那几位病人皆是成人,起初也是说食用某种点心后异常喜悦,忍不住屡屡购买,一日不吃便寝食难安,这分明就是沾染了成瘾药物啊!”
他怜悯的看向妇人怀中的孩子:“只是那些成人身体强健,症状不致命。可怜这孩子,年纪尚小,如何能承担这药性?”
他的这番说辞,巧妙将成瘾和中毒联系起来,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众人的愤怒被彻底引爆,之前对点心的追捧和喜爱,此刻全部化作恐惧与憎恨。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构陷太恶毒了,不仅坐实了她点心“有问题”,还用“成瘾”直接把她钉死。
闻蝉夏怒视站在人群前面满是得意之色的刘掌柜。
刘掌柜下意识避开对视,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义凛然的指着她:
“大家都听到了!这个毒妇不仅在点心里放了成瘾药物,还差点害死这个孩子!铁证如山,罪大恶极!”
“快去报官!”
“报官!不能让她跑了!”
闻蝉夏冷眼看着群情激愤的人,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被接受,报官也好,除非......她看着昏迷的孩子和那大夫,不安感越发强烈。
刘掌柜见闻蝉夏被围在人群中动弹不得,高声喊道,“诸位稳住这毒妇,老夫这就去报官!绝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好!”
“刘掌柜仁义啊!”
众人让出一条路,刘掌柜一路小跑,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他回头望了一眼,低声自语:
“这真是......别怪我把事情做绝,是你先抢了我的生意!”
他加快脚步,直奔衙门。
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熟客此刻站在外围,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一位大婶不安的攥着篮子:“这里面真放东西了?”
“那还有假,你看那孩子还躺着呢!”
另一位姑娘怯生生的开口:“可我们吃了那么久怎么一点问题也没有,身体反而更好了?”
她们的对话在周围一片叫骂声中显得如此无力。
旁边那些正义感爆棚的人立刻扭头反驳:
“那是你们运气好,没碰到药性发作的时候。”
“就是,人家大夫说了,成年人身子壮,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身体好?说不定只是靠那点心里乱七八糟的药吊这一口气呢!”
这些听起来头头是道的说法说的几名熟客后怕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闻蝉夏被铺天盖地的怒骂呵斥压得喘不过气,姜昭奕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得守住铺子,绝不能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听见远处传来铜锣开路的声音。
“官差办案!闲人避让!”
闻蝉夏精神一振,官差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