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成蚊香的我穿进虫族后还能掰直吗》 第1章 荒废之地 作为一颗被废弃的星球,沃尔顿有着其他垃圾星共有的特点:它荒凉偏僻,环境恶劣,永远的暗无天日。 而生活在这里的人,无疑不是被主星抛弃、遗忘之人。他们被遗忘在这个贫瘠之地,自生自灭。 “哥哥,吃点东西吧……” 一道轻缓细弱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人身形瘦弱,约莫十二三岁,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干枯蓬乱,年轻稚嫩的脸上也满是脏污,唯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澈干净,还算漂亮。 他手捧着一堆用来充饥的能量石,一双蓝眼睛水汪汪的,声音细软,身形单薄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被他唤作哥哥的男人,此刻正合眸躺在身下杂乱的废品堆上。这人肤色白皙体态修长,一头浓黑的发丝细看之下,还微微泛紫,即使是在这般简陋破烂的环境下,也难掩贵气。 “哥哥,求你吃一点吧……”见对方完全没有一丝配合的桑德米菲再度哀求出声。 实在被吵得烦了,躺在那里的男人这才终于舍得掀起眼皮,他随意搭了眼少年狼狈的面容,表情嫌恶的连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别白忙活了,去歇会吧。” 他说完,便径直翻过身背对少年,俨然是不准备再理人了。 被如此对待的桑德米菲难堪的咬紧了嘴唇,凌乱的发丝落在颊边,显得那瘦小身影越发无助。 ——其实哥哥他以前会笑会闹,也会温柔的照顾米菲,但荒星的生活……确实是太磨人了吧? 以至于哥哥近来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如今更是连饭也不肯吃了…… 他从前,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案例:需要不停地争抢才能得来的食物,但渐渐的,很多人就开始不争不抢了。他们开始像哥哥这样,安静的找个地方待着,也不吃饭也不动,任由身体日益虚弱,然后等待某天某个‘强者’的到来,理所应当的结束他们的生命。 毕竟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会被坏人欺负,被欺负就会受伤,受伤了就会死…… 而眼看着哥哥也要走上这条老路,桑德米菲怎会心中不急? 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哥哥相依为命,而一想到自己有一天或许会失去哥哥,他就怕极了。怕得身体颤抖,怕得想要大喊大叫。 泪水无声的从脸上滑落,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遮掩自己的狼狈,却猛地看见自己手上的脏污,那些黑色的、红色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液体糅杂在一起,干涸凝固在皮肤上,让自己本就瘦小枯瘦的手臂,看起来更为不堪。 弱小的像个刚破壳的虫崽,没用的一直需要人照顾,明明该去死的人是他才对……这么想着,桑德米菲彻底崩溃了。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他蹲下身,捂住脸,压抑的痛哭出声—— 他到底要怎样努力才能过好这一生?到底要怎样努力才能不心怀愧疚的活下去? 桑德米菲抱紧自己,蜷起身体。 待耳边的抽噎声终于远去后,凌溪坐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以及被好端端留在地上的食物,半晌,长叹一声: 如果他曾经不是人类,没见过一个叫做‘煤块’的东西,或许就能心安理得的说服自己,将这黝黑发亮的石块吞下去了。 可惜没有如果。 凌溪抛着手中捡到的石子,思绪逐渐飘远—— 曾经的自己,年少轻狂,万众瞩目,尽情的享受着身边人的追捧侍奉,分不清人心善恶。 但或许人生不能永远一帆风顺,繁荣昌盛了数百年的凌家,于一夜之间崩塌。 他的父亲被远洋捕捞,母亲遭人暗杀,家族成员尽数入狱,家产全部没收,他也在顷刻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此后的自己,卧薪尝胆数十年,尝尽人间冷暖,终于在手刃仇敌后又重回权力巅峰,可他却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在游玩散心的途中,命运再次和他开了玩笑,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机身剧烈动荡,从万米高空坠落。 联想到自己迄今为止的遭遇,凌溪不由感到好笑: 飞机失事后,他的灵魂没有就此消亡,而是来到了虫族,成为了一名雌性,并且已经顶着这样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一年。 投生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被送进当地最好的学校读书,甚至还被介绍了珍贵的雄虫。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凌溪或许还能称得上一句‘不错’,可之后发生的事,实在让他无法原谅这一切。 他拒绝了雄虫‘收作雌奴’的邀请,却遭到了对方疯狂的打击报复。 重铸了21年的三观被尽数打碎,在镣铐加身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懂得,原来在这个世界,一只雄虫若想让雌虫受苦,那么他将无往不利。 被锁住脖颈,拴住手脚,押送至雄虫面前,被逼着磕头、认错时,他才懂得何为屈辱—— 额头的伤口狰狞撕裂,血流如注,而被限制了一切行动的凌溪,却只能麻木的看着自己卑微的模样,看着雄虫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表情,却反抗不了分毫。 而周围雌虫义愤填膺的态度,才彻底的让凌溪意识到,那个以为谨小慎微就能免于灾祸的自己,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有基因缺陷怎么了?会狂化为野兽怎么了?不碰雄虫就会死又怎样?与其抛下所有尊严被踩在脚下,他宁愿痛快的死! 但显然他的同类们不是这样想的——‘雄虫是雌虫的毕生所求’、‘雄虫就是一切’、‘能为雄虫献出生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和一群疯子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所以他逃了,并且在这个破烂偏远的垃圾星,一待就是三年。 索性这里的生活虽然无趣,却很安逸。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这种物质贫瘠,精神自由的生活。 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似乎要下雨了。 他将胳膊枕在头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任凭细雨落在脸上。 等他再度见到桑德米菲时,对方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数道细长的伤口烙印在少年瘦弱的身体上,显得他单薄的身板更为虚弱。 “哥哥,我回来了。”桑德米菲低垂着头着,将手中的营养液递出,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凌溪伸手将营养液接过,心情复杂。 清澈无杂质的液体在试管中缓缓流淌,管壁微微汗湿带着温热的体温,不知是桑德米菲寻了多久又与人争斗了多久才得到的小小一支。 但其实没必要的,他是强大的SSS级雌虫,不会饿死,更不会有人能欺负的了他。 而面对这肉眼可见的真诚,凌溪并未言语。 他端过水盆,取出纱布,动作轻柔的为对方擦拭起伤口。 桑德米菲沉默的坐在一旁,任由凌溪摆弄。 他们相对无言,一个无话可说,一个理亏心虚,气氛一度安静到尴尬。 “我去睡觉了,哥哥晚安。” 又这样坐了两分钟,桑德米菲起身告别,主动将空间还给凌溪。 而看着对方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凌溪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家伙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呢? 无非就是在这贫瘠的环境中,抓紧自己,博取同情,以及庇护。 但其实,真的没必要的…… 他选择帮助桑德米菲,从来不是什么所谓的同情心泛滥。 而桑德米菲,也从来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狗,他从小便是是敢于虎口夺食的小狼崽,对自己残忍,对别人更残忍。 回想起自己与桑德米菲的初遇,凌溪忽然勾唇,轻轻笑了笑。 前十七年一直在学校苦读的自己,对于‘垃圾星’这种地方,其实是没有任何概念的。 他从小便出生在富豪家庭,即使来到了虫族,也依然是个B等小贵族家的孩子,所以刚刚到这里的凌溪,对一切都很茫然,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所以他只是在成片的树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听到了打斗声,无聊过去旁观,顺便救助了桑德米菲而已。 而垃圾星的虫族果然和他遇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他们基因低劣,外貌丑陋,行为野蛮,是人类口中标准的‘异种、怪物’! 那露在唇外的獠牙、椭圆的瞳孔、劣质的硬壳、以及颜色怪异的皮肤,使得凌溪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反胃。 四周尘土飞扬,彼时的雌虫们,正挥舞着自己的甲壳手臂,身上沾染着血迹,围攻着一只明显未成年的雌虫。 那小雌虫浑身是伤,胳膊腿细的像个枯树枝一样,明明看着快不行了,眼神却依然恶狠狠的盯着那些比他高大上许多的雌虫,怀中还紧紧地搂着那点破石块。 他觉得有趣,就干脆就躲在了一旁,欣赏起了这恃强凌弱的戏码。 “这该死的杂种!” 雌虫们边骂边打,拳脚如雨点般落在那小雌虫身上。 而对方的反抗精神,却使得凌溪为之眼前一亮。 只见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雌虫,突然一个暴起,猛地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雌虫,露出口中的尖牙,狠狠咬在对方手臂上。 吃痛的雌虫大叫一声,尾刺一甩便将其当场抽飞,那小东西身上,顿时血花四溅。 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额头上滚落,小雌虫颤抖着身体,以自己看不懂的方式,抬手便将他护在怀里的那堆石块扔进嘴中,咔嚓几下,便吞腋下肚。 而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那群雌虫们见状,立刻以更残暴的手段围攻起那小东西,那拳拳到肉的声音,他听着都觉得痛,更何况是当事人呢?怕是坚持不了一时半会,就要殒命了。 不愿再看到这种血腥画面,凌溪本打算转身离去,却在不经意间,猛地和桑德米菲对上了眼—— 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呢?大概就是烈火烧灼,只余灰烬,又逢大雨,却依然靠着点点星芒,再度燃起的星火吧? 是身处困境,咬牙坚持的自己。 是一意孤行,性格倔强的自己。 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出手杀掉了那群雌虫。 那是凌溪第一次杀人。他怔怔的看着手中沾染的血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呵……” 凌溪轻哼一声,抬眸看向那个幸运的家伙。 “你……别过来……” 亲眼见到眼前人只用根树枝便将那群人解决的桑德米菲,脸色苍白的吓人,他的眼珠咕噜噜的转着,思考着等下逃跑的路线。 凌溪饶有兴致的看着缩在树下,身体颤抖如筛糠的小东西。他走上前,蹲下身,目光阴沉的托起对方下巴,轻佻道: “小家伙,我救了你,不跟我说谢谢?” “我……” 桑德米菲害怕的咬紧唇,一张小脸苦巴巴的,在对方瘆人的目光下,别扭的道着谢,“谢谢……谢谢哥哥……” 本就身受重伤,又再遭惊吓的桑德米菲,在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而凌溪? 他想到自那之后,被自己带在身边,如家人如弟弟,却也难免像个累赘的桑德米菲,心中叹息。 雨还在继续,落在身上有些许凉意,可这份凉意,确能让他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 他心知自己没办法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难得的清净。 第2章 前路漫漫 脚下各种废弃的零件被踩得咯吱作响,凌溪站在山一样的废品堆上,戴好手套蹲下身,开始今天的工作。 “唉……”忙碌了大概两小时的凌溪,看着孤零零躺在掌心的几支营养剂,心中难免有些惆怅。 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大概半年之久了,这片废品堆里,着实已经不剩下什么。 他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正在倾倒垃圾的飞船,犹豫着要不要转移阵地—— 他们这些生活在外围的人,平日里只能靠着过路飞船丢弃的残羹冷炙过活,为了点发霉的食物打到头破血流的雌虫比比皆是,甚至这个废品堆,还是因为他实力够强,才得以独占的…… 想想也真是心酸。 凌溪坐在山头上发了个会呆,看天色已经下午了,恍惚着想起自己今天好像还未见过桑德米菲。 有些不对劲…… 他皱起眉,看向远处的小屋。 小屋由各种铁皮拼接而成,破破烂烂的,却可以算作他在这里的‘家’,想起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自己,凌溪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动身向着小屋走去。 推开门,一股呛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不适的咳嗽两声,试探着唤道:“米菲?” 无人应答,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床是空的。 难道那小崽子昨晚没回来?不应该啊…… 他心里正疑惑着,雌虫出色的视力却使得他一下子看清了藏在柜子后的阴影。 “米菲?你怎么了,如果困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雌虫身上裹了件黑色斗篷,小小一团蹲在黑暗中,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不知道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的凌溪蹲下身,刚想将人抱去床上,却忽然被触手的热度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他一把扯下对方头上的兜帽,一张苍白到吓人的脸瞬间暴露在眼前。 桑德米菲闭着眼,头顶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颊,嘴唇被蹂躏到破皮出血,蜷缩的身体正在止不住的发抖。 凌溪见状,心里咯噔一声。 要知道这里的雌虫全都身体强壮的跟超人似的,从不知生病发烧为何物,除非是有基因缺陷。 而雌虫一旦基因方面出现问题,那基本就离死不远了。 联想到对方迟迟没有开始的一次觉醒,凌溪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米菲,醒醒!”他握住对方肩膀,轻轻摇晃着,试图将人唤醒。 痛的浑浑噩噩的桑德米菲模糊中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努力了许久,勉强掀起眼皮,在看清哥哥脸上的关切时,心中徒升愧疚: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米菲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 凌溪皱着眉,看着桑德米菲身上的伤口低声道,“你在发烧。是因为受伤吗?” 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所以引起的伤口感染么?他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对于雌虫基因方面的问题,也说不上了解。 桑德米菲闻言连忙摇头,他忍着皮肤快要裂开的痛苦,急忙辩解道:“不是因为受伤……” 他不想让哥哥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自责,更不想拖累对方。 “那你是……” 他正欲追问,视线中却忽然出现了两个进度条—— 一个灰色显示12%,一个红色显40%,正明晃晃的飘在桑德米菲头上。 再次见到这个进度条的凌溪,神情瞬间凝重。 这个进度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金手指之一。 雌虫的精神力,是类似于‘心脏’这种可以感受到,却无法控制的存在。 而他的精神力则是同雄虫一样,可以自由调度,作用在战场、清洗雌虫精神海,甚至模拟出他人模样的。 而雌虫特有的发情期,他也没有,是个彻彻底底的异类。 后来之所以将桑德米菲带在身边,也是因为在第一次遇到时,漂浮在他头上的进度条。 那时对方头上只有一个灰色的12%,他对此的猜测是:灰色代表生命值。 而现在,面对着这又多出一个的红色进度条,凌溪难得感到些许迷茫。 或许用精神力能够探明对方的情况,但那样就会有暴露自己的风险,凌溪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冒这个险。 “哥哥……” 桑德米菲看着面前不知在想什么的凌溪,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因此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攥紧了对方衣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没事的,米菲只是因为受伤,所以身体不舒服,不要怕。” 口中这样安抚着,凌溪心中却已经在思考起对策。 外面的那个废品堆已经没有什么剩余价值了,而现在的桑德米菲又是这样的状态,看来他们确实该离开这里,前往城区内,寻找机会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凌溪俯身将对方抱起,低声道。 若他所料不错,桑德米菲绝对是基因方面出了问题,急需医治。 “哥哥,我们要去哪?” 凌溪闻言一顿,他看了看怀中人的脸色,才继续道:“去上城区。” “嗯,谢谢哥哥……” 他们所在的这颗星球,除了外围的自由区,还有上、中、下三个城区,那里资源丰富,有正规的建筑群及交易、娱乐场所,而上城区聚集了整颗星球最强的雌虫,所以前往那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进入城区的条件,着实苛刻,不仅要找到那不知出现在何地的通行证,还要有担保人引荐。 心知自己又成了累赘的桑德米菲恹恹的垂下头,缩在凌溪怀里。 不同于以往每次的受伤,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恍惚有种再也挺不过去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疼痛,那么这一次,则是因为不舍…… 感受着怀中无声啜泣的小雌虫,凌溪顿了顿,到底还是没再开口。 还能说什么呢?在这个雄虫至上世界,雌虫的生命本就微不足道。生活在主星的雌虫尚且不能被记住姓名,就更不要说他们这些被种族抛弃的人了…… 唯有死亡才是常态。 三年的陪伴,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思及此,他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的,浑身浴血倒在地上的雌虫几乎每百米就能遇到一个,凌溪抱着桑德米菲,沉默的走在路上。 “哥哥,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这样……” 又忍过一阵剧痛后,桑德米菲便挣扎着要下来。 他毕竟是只雌虫,就算长得再瘦小,该有的体重也还是有的,哥哥一直这样抱着他该多累啊…… “你——”凌溪正要讲话,却被骤然出现的咒骂声打断。 “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竟然让我在这里逮到你了!” “小杂种,这次不会再放过你!” 凌溪停下脚步,眯着眼,看向来人。 来者共五人,他们嘴上挂着邪笑,手中拎着武器,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各位,我们还有事要做,能否让路?” 凌溪面无表情的看向来人,冷漠道。他不想以强凌弱,如果这几个家伙有眼力见的话,最好主动滚开。 不过显然,这群人是听不懂人话的。 “大哥,他和这小杂种一伙的!” “一个D级雌虫也敢跑到我们底盘上撒野?!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 领头雌虫身躯一震,身高瞬间拔高,化出第二形来。 黑色的甲壳从胸口处蔓延,逐渐覆盖住全身,与此同时,雌虫的关节处长出黑色的尖刺,两条大腿也变得异常粗壮,双手比变成了足有半米长的利爪,身后还拖着一只格外丑陋的锥型尾巴。 其他几只雌虫的外型也大差不差,甚至比这只领头雌虫,更为丑陋。 “啧……” 见惯了人形的高等虫族再见到这种低等生物,着实是辣眼睛。 伴随着一声尖啸,一根锋利尖锐的尾刺直冲凌溪面门,他嫌恶的扯了扯嘴角,脚步微转便躲开攻击,拎着手中的钢管,旋身攻上。 被击中手臂的雌虫瞬间惨叫出声,令外几只雌虫见状,一同挥舞着手臂冲了上来,势必要将凌溪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拿下。 凌溪站在五人的包围圈内,速度快得带出残影,他手中的钢管如臂指使,专击雌虫要害。 钢管砸在雌虫的手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砰砰’几声,三只雌虫倒飞出去,摔倒在一旁的地上,鲜血淌了一地。 “就剩你了。” 凌溪邪笑一声,他注视着眸中已经带上惧意的雌虫,闪身上去,直击对方下腹。 来自虫核的剧痛使得雌虫连惨叫都发不出,便跌倒在地上。 “还要继续么?” 凌溪站立在原地,看着在地上滚成一团的几只雌虫,淡淡道。 “算你狠,威尔莫特不会放过你的!” 领头雌虫大叫一声,带着自己手下一溜烟的便跑没了影。 “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对不起……” 桑德米菲看着因为自己,而遭到围攻的凌溪,眉眼间尽是担忧与自责。 “我没事。”凌溪摇摇头,安抚性的解释道。 哥哥总是那么温柔,打架从不肯下杀手呢……桑德米菲盯着雌虫离开的背影,舌尖轻轻舔过犬齿——真可惜,他们的血闻起来还挺美味的。 桑德米菲裹紧身上的斗篷,垂着头,湛蓝的眸中隐约有绿光闪过,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着实有些诡异。 而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凌溪却并未看到这一幕。 他只是模糊的想到,什么时候威尔莫特也沦落到这份上了? 怎么晋江这么难用啊,我的天哪。这别说勇闯晋江了,我现在就想走了。卡的要死,这排版也奇怪。[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前路漫漫 第3章 雷霆初鸣 ——与威尔莫特的初见,那可真是一段糟糕的回忆。 在被那只恶毒雄虫押送至监狱的路上,他突破基因限制完成第三次觉醒,进化为SSS级雌虫。 体内骤然暴涨的磅礴力量使他瞬间挣脱了桎梏,然而身后的追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仓促逃跑间,他只来得及躲进一艘飞船的备货仓,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飞船坠毁在这颗星球,尸体和碎片散落一地,爆炸掀起的热浪,让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焦臭味。 凌溪咽下滚到喉头的血腥气,咳了两声,从废墟中爬出,暗骂声‘晦气’。 他尚且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势,一道饱含无限恶意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沃尔顿最近可真是热闹,什么垃圾都能往这跑了?” 想必是来者不善。凌溪心中这样想着,满不在乎的抬手擦掉嘴边血迹,看向来人嗤笑道:“在说别人是垃圾前,不如先自己照照镜子,也省得闹出笑话。” 雌虫一袭白衣,闲庭信步的从远处走来,浓金色的眸中满是轻蔑,那眼神很像在瞧路边的垃圾,“不错,精神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精神的家伙。” 与对方的体面相比,凌溪此刻的模样确实称不上得体。 剧烈的爆炸使得他的身体多处受伤,发丝胡乱飞舞着,沾染着不知是什么的液体,身上的衣服又是血迹又是灰尘的,活像个叫花子。 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观众面前,凌溪也很抱歉。他无奈的摊了摊手,眸中却没有半分慌乱与羞愧,反倒是与眼前雌虫如出一辙的傲慢。 ——且不说他曾经的身份,单就3S级战斗兵器这一项,就使得他有足够张狂的底气。 被这样赤条条羞辱的威尔莫特轻笑一声,银白色的闪电在掌心汇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凌溪的方向席卷而去。 灼热的气浪掀起狂风,凌溪危险的眯了眯眼。 他指尖微动,黑紫色闪电便如游蛇般窜出,精准吞噬了迎面飞来的光球,碰撞造成的能量波将周围的碎片残骸炸得四分五裂,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被不小心波及的指尖犹有余威残留,凌溪瞥了眼自己发红的掌心,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语气轻慢,“就这点能耐?” 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便挡下这一击的威尔莫特微微一愣,旋即脸上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不错,不错!我已经很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抗揍的废物了!” 双方异能频出,顷刻之间,就已是过了数十招,强大的异能将这区域照的亮如白昼。 这左一句垃圾右一句废物的,看来真是活腻歪了! 凌溪冷下脸来不再犹豫,心念一动,虫核瞬间运转到极致, “既然你想玩,那老子就奉陪到底!” 他双手成爪,雷电在指尖凝成五道雷矛,在空中爆发出激烈的电流声,嘶吼着直奔对方胸口。 与此同时,两扇足有三米长的鞘翅自他背后张开,高速煽动的翅翼掀起狂风,带动着他如剑矢般直逼对方而去。 站在那里的威尔莫特不闪也不避,银白色雷电宛如巨蛇,缠绕上鞘翅,闪电劈啪作响,却无法将这薄如蝉翼的东西伤及分毫。 而与此同时,对方手中的黑紫闪电光芒更盛,仿佛得到了充能一般。 威尔莫特见状脸色一变,他迅速收回电网,改变招式,直接握拳欺身朝凌溪面门攻去。 远程不行就改近战?凌溪心中冷笑,他身形一闪,百米间的距离瞬间归零,黑紫色雷矛铺垫盖地,如暴雨般轰然而至。 实力不敌的雌虫护身异能瞬间破碎,黑紫色的闪电落在皮肉上,烫出一股焦糊味,流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雌虫体面的白衣。 不成想如此迅速落败的威尔莫特脸上闪过不甘,他咬牙撑起护盾,试图抵挡凌溪的致命一击,但黑紫闪电如洪流般席卷而至,瞬间将雌虫微末的抗争吞噬,雌虫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远处的废墟上。 威尔莫特跪倒在地,‘噗’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呼吸间皆是颤音,喘息破败如风箱,语气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算你……狠。” 而身为为胜利者的凌溪,脸上却并无半分喜悦,见对方不再有威胁后,他也顺势收起异能,缓缓落地。 凌溪慢悠悠的走至威尔莫特身旁蹲下身,猛地伸出手攥紧了雌虫的头发。 威尔莫特被迫仰起头,直面对方审判。凌溪瞧着雌虫眼中难掩的惧意,语调平淡的说道:“狠?呵,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狠!” “还不…动手?你……装什么?” 从胸腹直烧至喉管的疼痛,以及瘫软如面条的身体,使得雌虫意识到,他大抵是被伤到虫核了。 威尔莫特恨恨的盯着面前人,单从表情看来,是恨不能将凌溪生生撕碎,可雌虫再怎么凶狠,却也只能软着身体,任由血液从唇边淌下。 “装?呵呵……”凌溪冷笑一声。 成王败寇,历来是虫族间崇尚的信仰,尤其这种一对一决战,就更该以一方的死亡而告终。而眼前的雌虫,用倔强的模样维持着自己的体面,飘忽的视线却又暴露了他对‘生’的渴望。 可笑至极。 威尔莫特就这样被人用嫌弃的目光,粗鲁的动作,当做垃圾一样甩至一边。 凌溪目光平静的站起身,撕下衣摆,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的血迹,淡淡道:“下次挑衅前,记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以免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没想到会被这么轻易放过的威尔莫特,艰难喘息几声,眼中闪过茫然与无措。 见对方真的不准备再做什么的威尔莫特踉跄着站起身,他擦掉唇边血迹,强撑着整理好衣襟,掸平褶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谦卑, “我叫威尔莫特,等级ss,异能是雷电,擅长远程攻击。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日后你有需要,可以尽情吩咐我。” 主动向同性报出等级与异能,是雌虫最高等级的‘臣服’。 “凌溪。” 他瞥了眼一改先前嚣张模样的雌虫,轻笑着说出这个在虫族中略显晦涩的名字。 “臣服就免了,但你的这条命,我收下了。” 凡事留一线,是凌溪定给自己的准则。而玩弄无能的对手,则不符合他的作风。 威尔莫特怔怔的望着凌溪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 *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桑德米菲亦步亦趋的跟在凌溪身边,轻声问道。 走在一旁的凌溪并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他伸脚拨开脚下的石子,神情冷淡的直视着前方,过了很久,才侧头瞥了眼身边人。 桑德米菲瘦小的身影裹在斗篷里,他头上戴着兜帽,露出的脸上,颜色依旧苍白,却已经没有了病态的潮红,显然是药剂起了作用。 “去矿区。”凌溪简短回答道。 矿区?意料之外的答复使得桑德米菲疑惑的抬起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沃尔顿在体积上,属于中等大小,且四分之三面积都为散乱无规划的自由区,再加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单从脚力来说,进入城区就成了个难题。 更别提那随机出现,还极难获取的通行证了,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要有广博的人脉。在没有人牵线搭桥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待在自由区的人,就宛如无头的苍蝇,想努力都没个方向。 凌溪对此,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一旦周身环境变得宽裕,他也就随之懒惰下来。 至于桑德米菲?十有**是个疑难杂症,就算进入上城区,以这里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治好那也得画个问号。 而对于除自己之外的人,凌溪其实也奉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套论调,之所以选择前往矿区,也是想要去碰碰运气。 这里的矿区,并不是什么已经形成规模的可开采矿场,严格来说的话,矿区是一个设置给高等飞船的垃圾倾倒点。 但在低等雌虫眼中,比起守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宇宙垃圾,获取生存资源,矿区的存在,就犹如一个巨大宝库。因为那里堆积的各种金属碎片、能量矿石甚至废弃药剂,在满足生存所需的同时,还犹有余裕。 而即使是菜逼云集的外围,也不是没有通过改造矿区内飞船彻底逃离垃圾星的例子。 况且就算不打算出逃,那些蕴含高纯度能量的矿石,用来当做食物或是用来交易,也是极好的。 至于通行证的问题,之前的那几个小喽啰倒是提醒了凌溪。 凭他对威尔莫特的了解,对方是个不喜欢拉帮结派的独行侠,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导致他现在改变了想法,但总归是方便了他。 第4章 雄虫之争 矿区绵延数公里,无数飞船残骸与机械碎片堆积在此地,冷硬的金属在昏暗的天空下泛着寒光。 “到了。” 纯白的探照灯出现在眼前,分隔出空间的界限。 凌溪目光微动,很快就在这片金属矿山中,定位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物件,只是还未等有所动作,一个脸带刀疤的雌虫就率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D级的废物也敢来这碰运气?”雌虫先是鄙夷的看了眼凌溪这个黑发黑眼,其貌不扬的家伙,视线随即落到一旁边的桑德米菲身上,在看到其瘦小的身板及苍白的脸色时,瞬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瞧我看见了什么?大废物带着小残废……你们把这当游乐场了是吧?”男人捧着腹部,夸张大笑。 似是终于笑够了,那只雌虫站起身,目光阴狠的挥了下手中的长刀,不屑道:“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这没你的份!”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的桑德米菲怒火中烧,握着拳头便要冲上前去与之厮打一番,却被凌溪伸手拦住。 挡在身前的手臂是如此坚毅不可撼动,他看了目无波澜的凌溪,到底还是压下心中的不甘退后一步,一双清澈的蓝眸却燃着熊熊怒火,愤愤的盯着眼前这个刀疤雌虫。 “游乐场?” 凌溪单手抛玩着一块顺手捡来的能量石,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那里的雌虫尚未看清眼前人的动作,便觉得颊边一痛,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触手满是鲜红。 而那颗被对方抛玩在手中的石子,则钉在了他身后十米远的金属板上,深度足有十公分。 这样的威力幸好只是擦破了脸颊,若是直接命中虫核…… 雌虫感到后怕的抚上伤口,脸上也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眼神惊恐的指着凌溪,“怪……怪力虫……” “嗯?你说什么?” 完全不知自己在别人掀起轩然大波的男人疑惑的歪了歪头,眼中有种纯然的天真。 “变态、疯子……神经病!”雌虫大叫一声,见凌溪动了动手指,立刻便如惊弓之鸟般,飞一样的逃走了。 “哥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理他们干什么?” 雌虫的等级,只有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对手才能探明虚实,用精神力伪装过后的自己,不过只有d级水平,就不怪这群家伙眼拙了。 而完全做不到那么道德高尚的桑德米菲,仍旧一脸愤愤的看着那只雌虫背影。等再回过神时,凌溪早已蹲下身开始忙碌了,他也赶忙凑过去帮忙。 “没想到这里还真能找到好东西……” 难怪这里偶尔会有深渊雌虫出没了。凌溪瞧着手中澄净清澈,足有拳头大小的充能石,默默感叹一句。 凌溪刚将他们此行的收获塞入储物手环,一阵激烈的咒骂声就从远方传来。 诸如什么‘干死你个浪.货’、‘跪下求爷爷就放过你’,粗俗野蛮的实在是不堪入耳。 作为家境良好出身优渥的凌家小少爷,凌溪下意识的皱紧眉头,旋即又放松下来——粗鄙、野蛮,是虫族人民的常态,他早该习惯的。 “那边有情况,我们过去看看。”他拍了拍还在埋头奋斗的桑德米菲,低声道。 “嗯。” 两人很快找到了最佳观景位,在矿区中央的空地上,一群雌虫正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一个B级的高壮雌虫,挥舞着拳头,将个衣着讲究的雌虫一拳掀翻在地,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几名似是下属的雌虫一脸义愤填膺的将人扶起来后,挥舞着甲臂就要冲上去决斗。 “哈,真是有骨气的贱种啊,你还敢追到这里来找死?”刚才打人的蓝发雌虫十分不屑的冷嘲一声,环抱着双臂,高昂着下巴,似是完全不将人放在眼中。 “你找死!”雌虫站起身后,化出利爪后便朝着对方扑了上去。 凌溪扫过那人脖颈处杂乱的花纹,很是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而结果也不出所料,那家伙根本就不是那个蓝头发的对手,双方交战不过两分钟,雌虫便整个人飞了出去,胸口处破了个大洞,器官都隐约可见,鲜血不要钱的洒在地上,很快就染红了一块面积不小的地面。 这种程度的出血量再加上外围约等于0的医疗资源,已经是百分百没救了的,就连桑德米菲眼中也流露出些许不忍,而像他这样的雌虫,场地内还躺着不少,显然战斗过不止一次。 不过一言不合就闹出人命这事,在这法律奇怪的虫族,尤其还是不受管辖的垃圾星,也与‘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除了受伤雌虫的同伴,脸上有些惊恐外,但那也只是对于自己的担忧而非对同伴的怜悯,出手伤人的蓝发雌虫简直是冷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雌虫命贱如草,无人在意。 还好凌溪早有领教,即使看见此种程度血腥场面,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很快,随着掌声的响起,又有一群雌虫,加入了这场闹剧: “几日不见,我们卡米特也开始学着别人当老大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蓝发雌虫收起异能看向来人,质问道:“卢修斯?你不好好待在你的中城区,跑来这里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被唤作卢修斯的红发雌虫闻言一笑,他扫了眼地上已经死去的几只雌虫,不为所动的拨弄了下自己的长发,低笑道: “你不也是一样么?不好好待在中城区享福,反倒跑来这破地方,是皮痒欠虐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把那碍事的虫甲给你扒掉?” “别搞笑了卢修斯,就凭你个废物,还想徒手拨虫甲?也不怕把指甲劈了!” “哈哈哈哈,老兄所言极是,这没了爪子的雌虫,可是着实的不好玩呢。” 伴随着激烈的嘲笑,又是一群雌虫从远处赶来。 在看清领头人手臂上的纹身后,凌溪感到有趣的挑了挑眉: 瞧瞧瞧瞧,今天这是什么大日子,能让他看到残翼组织的人齐聚一堂,还如此剑拔弩张? 作为横跨各星球的地下组织,残翼组织吸纳了无数出自荒星与垃圾星的有能之士,没有人知道该组织的幕后组织者是谁,但该组织却又是难得的自由散乱且有纪律的组织。 据凌溪了解,该组织会在每颗不被登记在案的星球,根据实力吸纳组织成员,同时在每个星球设定管理者,为组织成员分派物资,提供援助之类的。 该组织的成员特征便是手臂上的翅膀纹身,不过该组织成员繁多且分散,如果不是成员特意‘自报家门’的话,一般人还真不认识! “说你你还不服气呢?!”金发雌虫哼笑一声,神色挑衅。 雌虫穿了件纯黑色工装背心,微弹的面料勾勒出他结实精壮的好身材,下面搭配了一条蓝色迷彩工装裤,裤腿塞进黑色油蜡皮靴内,一头金色长发简单的束成高马尾,整套造型干净利落。 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不是威尔莫特又是谁? 凌溪瞧着这人利落却依旧龟毛的装扮,暗道一句: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威尔莫特的走近,围在正中的雌虫们也让出路来—— “啊……是雄虫……”待看清那个站着的人后,桑德米菲不由惊叫出声,被凌溪瞪了一眼后,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站在人群中央的,确实是一只雄虫。一只衣衫破旧,眼神惊惶,瘦弱如鸡仔似的雄虫,一副营养不良样。 然而,就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却能引得无数雌虫趋之若鹜,不惜大打出手,以展示自己的英姿,获取雄虫的‘另眼相看’。 真真是…… 无聊至极。 卢修斯眯着眼,目光不善的看向缓步而来的威尔莫特,看着其明显不符合自身作风的干练打扮,嗤笑一声,冷下脸来,“我说威尔莫特,你装什么高尚?谁还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啊?” 威尔莫特一贯喜欢独来独往,又十足的喜欢扮演那套贵族做派,现在听说了雄虫的消息,立刻带着人前来,其心思不言而喻。 只是…… 卢修斯瞅了眼跟在紧跟在对方身后的雌虫,心神一凛。 那只雌虫有着漆黑如墨的发丝与同样黝黑的眸子,是虫族中最常见的长相,也是最不受待见的长相。现代社会的雄性,审美更偏爱拥有特殊瞳色发色的雌虫,这不仅是外貌上的赏心悦目,同时也代表着雌虫原型的强大! 而受到雄性审美影响,雌性群体也开始对着黑发黑瞳的雌虫产生歧视心理,但跟在威尔莫特身后的那个虫,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压力,致使卢修斯也不由谨慎起来。 “既然你已知晓我们的目的,那就不必废话了。”说着,名为安德森的黑发雌虫,就已经将异能包裹住全身,战争一触即发。 “你都不问下雄虫的想法,就来此抢人,这与强盗有何区别?” 卡米特看着这群闻讯而来的劲敌,脸色十分难看。他已经消耗太多能量,对方又来势汹汹,岂不是要将雄虫拱手相让?可恶…… “呵呵,说得好。”威尔莫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浓金的眸子带着毫无收敛的恶意,直直看向瑟缩在那的雄虫,趾高气昂道:“小弟弟,要不要跟哥哥走?带你享受荣华富贵……” 意外流落此地、失去联络器、又迟迟等不到军队救援的小雄虫,在见识过此地的野蛮家伙后,早就慌了手脚。 “我……我不知道,我想回家……你们让我回家……” 雄虫声音怯怯的,眸中满含泪水,端的是我见犹怜,看得雌虫们瞬间心软万分,恨不能将其拉至怀中,好好安慰。 实在是……没骨气到辣眼睛的程度。 许是威尔莫特对此也深有同感,他冷哼一声,目光鼻鄙夷的看向哭泣的雄虫,冷淡道:“想回家?这可由不得你!” 威尔莫特话音落下,一场血腥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把雄虫给我!”一雌虫大叫一声,一拳砸向对方面门。 雌虫偏头,吐了口血沫子,嗤笑道:“给你?凭什么给你?一群贱种不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鸡窝里,跑爷爷地盘上发什么骚?” “呵,你的地盘?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脸!”从身后袭来的雌虫,一脚踹上其后背,将人踢飞。 雌虫们挥舞着甲壳与武器,以不要命的势头,势要将雄虫拉拢至己方阵营。 卢修斯划出的手爪燃起红色火焰,伸臂一挥,便将冲至自己身侧对手的护甲豁开道口子,同时向着自己的手下命令着,“你们哪那么多废话?把这些碍事的清理了,还愁没有雄虫吗?” 威尔莫特侧身躲过抽向自己小腿的尾钩,看着其尾针上滴落的绿色毒液,冷冷一笑,扬手就是一记闪电攻去,“正面打不过就搞偷袭,真是孬种。” 在内约莫三十几只雌虫,却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金属碰撞声,与骨骼扭曲的咯吱声混杂其中,间或响起推搡怒骂之声,实在是热闹至极。 “他们这是要干嘛啊……就不能和平解决吗?" 桑德米菲看着场内四处躲藏的雄虫,以及越来越多的倒地雌虫,心中恼怒——他的每次受伤,都是为了生存所需,为了活命! 而这群人又是在干什么?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死斗,如此不爱惜自己生命,真是可气。 凌溪瞥了眼身边义愤填膺的,心中诡异的升起了‘这里居然还有正常人’的想法,平静的陈述道:“那可是雄虫啊……” 那可是能让无数雌虫趋之若鹜的雄虫啊!与独占雄虫的诱惑相比,这点死伤又算得了什么? “那他们也不该——”不该为了争夺雄虫大打出手?可那毕竟是雄虫诶,是稀有而珍贵的雄性,为了得到珍贵的雄性而努力有什么不对的? 奇怪的念头在心头闪过,桑德米菲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想要捕捉却又消失不见,只好小声嘟囔两句,“给雄虫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实在太粗鲁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雄虫……凌溪心中一哂,对这种愚蠢的想法不置可否。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以至于他们隔了这老远都能闻到。凌溪无趣的坐在碎片残骸中,冷眼旁观着那群神经病。 突然,一道金光在眼前闪过。 “!” 凌溪目光如炬,在战局瞬间将人锁定——是先前跟在威尔莫特身边的那只黑发雌虫。 他看了眼桑德米菲,吩咐道:“那群人手里有通行证,我过去一下,你见机行事,注意躲避。” 原来哥哥来这里是为了通行证……哥哥果然是嫌他累赘,想要放弃了么?桑德米菲心中难过,面上却不显。 他仰头看着凌溪深邃的眸,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哥哥你放心,米菲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去做你想做的吧,不必顾及我。 “嗯。” 时刻关注战局的凌溪,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失落,黑紫色的闪电在指尖悄然凝聚,凌溪一个闪身,消失在这片废墟处。 除却重伤倒地,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雌虫,余下的数只雌虫已经杀红了眼,身上或多或少的全都带了伤。 “小心!” 威尔莫特矮身躲避背后的偷袭,安德森顺势跟上,一拳将其轰了出去,雌虫惨叫一声,捂着腹部,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安德森关心的走上前。 即使发现及时,不擅近战的威尔莫特还是被那人偷袭成功,他捂着右侧腰部的伤口,面色阴沉,“没事,谢谢你。” “呵呵,刚才叫嚣的废物现在怎么不敢吭声了?!” 造成这场混战的罪魁祸首,早已瑟瑟发抖的蹲在了一旁,埋伏于矿区内观战的雌虫,也显然不止凌溪一个,他们或或喊杀助威,或伺机抢夺矿石,凌溪也无暇理会。 就是现在! 凌溪看准时机,直奔安德森。 黑紫色闪电瞬间缠绕上小腿,安德森一惊,拧身躲避将长剑挥出,同时金色异能迅速爆发,剑刃刺来,剑光如虹。 凌溪脚步微错,手中钢管击中对方手腕,震得安德森手臂一麻,长剑一抖便脱了手。 “什么人?!” 察觉到异动的雌虫纷纷转变攻势,异能频发。 半米长的利爪劈头砸下,凌溪左手掷出钢管抵挡,右手扣住对方手臂,略施巧劲,阻挡了对方的进攻,同时,他抬起右脚,狠狠将人踹飞出去。 回过神的安德森再次提剑反击。 上钩了…… 凌溪微微一笑,就地一翻,直逼对方虫核攻去,后者仓皇后退,通行证顺势从口袋中滑出。 “谢谢了。” 凌溪看了看手中闪闪发光的金色卡片,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该雌虫从出现到抢走通行证,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在场数只A级雌虫竟然都没能将人抓住,甚至连脸都没看仔细,就让人逃走了。 尤其是对方还全程未使用异能…… 究竟是何方神圣? 争执许久也为分出胜负的雌虫们,因为有了凌溪这个插曲,纷纷停下手来。 “呸!没蜕皮的杂种,还敢伤你爷爷!”卡米特抹了把嘴边的血,啐道。 “呵,安德森是吧?你也不过如此,弄丢通行证要怎么向上面赔罪?”绿发雌虫挑衅的看向安德森。 时至此刻还能站立于此的,也全都是沃尔顿的老熟人了,他们奈何不了彼此。雄虫固然珍贵,但如果为了个E级的雄虫就要丢掉性命,实在是太不划算。 气氛正僵持着,卢修斯的手环‘叮当’一响,待看清内容后,瞬间缓和了表情。他看向面色发白的威尔莫特,笑得幸灾乐祸,“啊呀,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我做东了!” 他向自己手下的人一使眼色,几人就走上前去,将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雄虫带了过来。 卢修斯抬指挑起对方下巴,仔细的观摩起雄虫的长相,皮肤细腻五官也算精致,就是这畏缩的姿态和恐惧的眼神,实在是不大气。 半晌,卢修斯将人放开,无趣的撇了撇嘴。 “人我先带走了,至于那只雌虫……”,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红发雌虫眉眼一挑,“若是不能将人捉到,你就准备吃不了兜着走吧!” “我们走!” “怎么办?”待人都走后,安德森凑到威尔莫特身边,低声问道。 残翼组织内部成员会定期开会,每颗星球设置一名管理者,他不一定是最强的,也不一定是人员最好的,谁也不知这管理者的选拔标准是什么,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该职位,没有任何雌虫可以做到从一而终。 而落马的前任管理者,无一例外,都会遭到现任管理者的报复。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们此次来到外围,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任务还未完成就丢了通行证,着实有些麻烦。 而那个抢走通行证的雌虫……威尔莫特回想着对方的背影,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