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未停》 第1章 雨落,心事潮。 窗外窗外下着雨,思绪飞到从前情绪零碎。 “哈哈,宝宝真好看,不愧是我儿子,”林海抱着刚出生的林烨卿,视如珍宝,恨不得绑在自己身上。 “赶紧把儿子放下,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好呢?”夏知秋幸福的望着父子俩。 “要我看就叫林国盛,国家繁盛!”林海一本正经的解析。 “烨卿,”夏知秋望着窗外的阳光,“烨,才华横溢,光明灿烂,卿是我们的爱情。” “老婆你好厉害啊!哈哈哈,儿子你以后叫林烨卿喽!” 画面一转,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钱,钱呢!臭娘们!给我钱!” 林海听信沈黔东的鬼话,公司破产,欠下巨额债务,此后酗酒成性,老宅的墙壁渗着霉斑,父亲林海醉醺醺地摔碎酒瓶,玻璃碴混着酒液溅了满地。 他嘶吼着“我没错,是沈黔东害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母亲夏知秋蜷缩在角落,眼泪无声地淌,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沾着无数个男人践踏她留下的洗不掉的污渍与屈辱。是林烨卿脑海中母亲的嘶吼和呐喊,是一次次泪水模糊双眼。 画面跳转,是母亲悬在房梁上的身影,眼睛圆睁,他冲过去想抱住她,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空气,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抱着母亲的尸体轻轻摇晃,祈求上天告诉他,母亲只是睡着了,他在那个雨夜无声的哭泣,空气中香烟的味道让他干呕不止。 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货车的远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父亲倒在血泊里,手里握着家的钥匙。 林烨卿猛地坐起身,额角全是冷汗,呼吸急促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梦里是无休止的雨夜,窗外的雨还再下,就像林烨卿心中的阴雨天从未停过,暴雨敲打着玻璃,雨珠像凝固的血滴,顺着窗沿蜿蜒滑落,与梦里的景象重叠。 那时林烨卿无助地站在雨中,昔日挺拔的父母,早已成为两块石碑,他双膝跪地,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一夜之间失去双亲,他神情恍惚,雨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林烨卿只记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耳边是小姨的呼唤声,模糊地看见了一张和母亲相似的脸。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他躺在母亲怀里。 母亲温声细语地说着:“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的宝宝你一定要健康快乐,妈妈爱你。” 醒来时,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眶早已湿润,他望向窗外,是无尽的夜。小姨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手里是那把回家的钥匙。 思绪拉回现在,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旧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向日葵的吊坠,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锈迹,那是他曾经温馨小家的钥匙,也是他家破人亡的见证,五年了,他从地狱里爬出来,磨平了角,伪装出温和得体的模样,只为今天——正式入职沈氏集团,将沈黔东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窗外天刚蒙蒙亮,简单洗漱后,林烨卿换了身衣服,镜中的男人挺拔如松,眼神里的惊悸已被深沉的恨意取代。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城市的轮廓,像极了他此刻被仇恨笼罩的人生。暴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碎裂的泪滴,折射着城市霓虹的虚假光晕。林烨卿揉了揉眼睛,便下楼了。 “哎呀,小林醒了啊,快来吃饭,今天小姨做了好吃的哦!”夏温妍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招呼林烨卿坐下,当年林烨卿无依无靠,是夏温妍收留了林烨卿,夏温妍是林烨卿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林烨卿总是问小姨,“明明当时你也很困难,为什么偏偏要管我。”这时候夏温妍总是温柔地说:“我可是你的小姨哦,我们可是亲人,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如果我不好好照顾小林的话,姐姐在天上会担心的。”林烨卿幸福地笑笑,转头看向刚下楼的顾常青。 “哥,早上好,今天早上吃什么?”顾常青刚睡醒,身上还穿着睡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等着就行,小姨做的饭哪次不好吃啊。”林烨卿拉开身边的凳子,端起水喝了一口。 “哈哈哈,还是小林嘴甜,以后肯定会疼女朋友,”夏温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来来来,别玩手机了,尝尝我的手艺。” 林烨卿和顾常青放下手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别傻乐了,趁热吃,”夏温妍解下围裙,坐下来给他们夹菜。 “妈别夹了,装不下了。”顾常青的腮帮子鼓鼓囔囔的,说话模糊不清。 “小心给自己噎死了,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吃饭,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夏温妍看着自家儿子的傻样翻了个白眼。 林烨卿捂着嘴微微笑着,他望向窗外,雨渐渐小了,“小姨,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 仇恨是淬毒的刀,刺向敌人时,也早就在自己心上划开了无法愈合的口子,直到遇见那个愿意为你舔舐伤口的人。 七月的黎城又到了雨季,盛夏的晚风裹挟着湿热的水汽,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珠顺着玻璃蜿蜒滑落,像无声的泪在寂静的夜里流淌,推杯换盏的声音在这夏夜中格外清脆,伴随着阵阵蝉鸣与谈笑风生交织。 一双纤细的手攥着请柬的指尖泛白,林烨卿的身影立在宴会厅门口,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肩背挺拔,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人群中心——沈鹤凌。 沈鹤凌正被众人簇拥着,黑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冷白的脖颈,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底却无半分温度,清脆的碰杯声与阿谀奉承的谈笑交织,人人戴着体面的假面,沽名钓誉的戏码在光影里轮番上演。 林烨卿太清楚这种伪装,五年里,林烨卿已经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 ,把恨意磨成最锋利的刀,藏在温和有礼的假面之下。 “林先生?”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烨卿转身,脸上已漾开温和笑容,恰好对上沈鹤凌的目光。 晚风掀起对方的衬衫衣角,清冽的薄荷味驱散了些许暑气。 “见过沈总”,他缓步上前,酒杯轻碰的瞬间,指尖无意擦过沈钦玉的手背,对方的体温凉得像冰,却让林烨卿的心脏骤然缩紧——这是沈黔东的儿子,是他日思夜想要接近的人。 沈鹤凌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审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林先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离,“听说你最近在跟沈氏谈合作?” 林烨卿举杯颔首,笑容温和:“能和沈总合作,是我的荣幸。”他刻意加了“沈总”二字,观察着沈鹤凌的反应。 后者只是轻笑一声,转身时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道:“你应该知道的我父亲的生意,未必都容易,林总你年轻有为,怎么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 林烨卿心头一震,看着沈鹤凌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盘棋或许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沈鹤凌的家风是出了名的严厉,他从小被沈黔东严厉管教,魏茵雨更是视“严苛”为家训,五岁时打碎一只瓷碗就被关在柴房饿了两天,十七时替沈黔东挡酒被灌得胃出血,魏茵雨也只是冷着脸说“这点苦都受不住,以后怎么撑得起沈家?” 这样的环境里养出来的人,怎么会轻易吐露这种话? “只是不知道,林先生是想做事,还是和他们一样,只为沽名钓誉?”沈鹤凌玩味的看着林烨卿。 “我想要的是沈氏给的机会”林烨卿不卑不亢。 沈鹤凌眼底闪过轻蔑,低声道:“靠近沈家的人,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万劫不复,林先生敢赌吗?” 林烨卿迎上沈鹤凌的目光,依旧保持微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沈总,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 沈鹤凌闻言,眼底的玩味更浓,却没再追问。 他转身走回宴会厅,重新融入那片推杯换盏、沽名钓誉的喧嚣中。那挺拔的背影在暖光中渐行渐远,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看似在虚与委蛇间周旋,实则锋芒暗藏。 他知道,这场以复仇为名的博弈,从方才那一次简短的交锋开始,已正式拉开序幕。沈鹤凌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个冷血的男人,或许是他复仇路上最危险的障碍,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变数。 两个背负秘密的人,在这场暑夜迷局中,正式拉开了博弈的序幕。 [星星眼]宝宝们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 有不好的请宝宝们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落,心事潮。 第2章 雨声,掩哽咽。 雨仍在下,心仍在痛 宴会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指尖的烟在指间转了个圈,还没凑到唇边,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哟,沈总,大忙人啊。”曲博芝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玩世不恭,他穿了件银灰色西装,领口松垮地敞着,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和周围的精致格格不入。 沈鹤凌回头,眉峰挑了下,将烟盒精准揣回内袋,动作利落又冷淡:“呵,那位给你赶出来了?” “你瞧瞧你说的,我想你了不行吗。”曲博芝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眼底却像蒙了层雾,掩不住的疲惫,“你又刺激沈叔了?没事吧。”他目光扫过沈鹤凌手臂上隐约的红痕——那是今早沈黔东用皮带抽的。 沈鹤凌脸色微沉,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轻响,他抿了一口,辛辣感呛得喉咙发紧:“管好你自己,别哪天被人骗得连裤衩都不剩。”话里的警告藏得极深,他昨晚亲眼看见于清安搂着个富二代进了酒店,那只手,上周还接过曲博芝送他的手镯。 曲博芝的笑容淡了点,端过一杯香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身:“刚看见你跟那个林经理聊得挺投机?那家伙眼神太犀利,不像善茬。” “比你强。”沈鹤凌瞥了眼不远处正和人周旋的林烨卿,那人应对自如,眼底的冷光却没逃过他的眼,“至少他藏得住心思,不像某人。” “我也想藏啊。”曲博芝自嘲地笑了笑,仰头灌了口香槟,气泡呛得他眼眶发红,“可我就想要个人真心对我,难吗?” 沈鹤凌沉默了。他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伸手拍了拍曲博芝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点,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安抚:“路该怎么走,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知道了,哥。”曲博芝咧嘴一笑,强行扯出轻松的模样,“走了,去买个草莓蛋糕,晚了那位又该不高兴了。” 沈鹤凌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没说,刚才于清安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豪车照片,配文“新礼物”;也没说,曲博芝袖口沾着的草莓酱,和他上周给于清安买的蛋糕一模一样。更没说,他多怕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发小,最后会输得一无所有。 很快宴会结束了,沈鹤凌打开手机全是曲博芝的电话,他不禁皱了皱眉,点击回拨,“喂?刚刚散伙,你有什么事啊?这么急?”沈鹤凌不耐烦地催促。 “来喝酒啊,哥。” 沈鹤凌有些疑惑:“这么晚还不回家?” “他说不回来了,你来吧,说说话。”曲博芝挂断。 依稀记得两年前,曲博芝也是这样。在那个夜,给沈鹤凌打去电话,曲博芝太傻了,傻到连沈鹤凌这样冷血的人,都想去救救他。 两年前,他开上车,驶向曲博芝的私人酒馆。 “曲博芝你怎么了?”沈鹤凌走进坐在吧台前的曲博芝。 曲博芝闻声转过头,眼睛红红的,曲博芝生得一副清俊模样,眉眼温润,鼻梁挺直,唇线偏软,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虎牙,自带一种易碎的少年感。 他的双眸黯淡无光,示意沈鹤凌坐下,“说来话长,最近发生了点事,想找你聊聊。” 沈鹤凌有些意外,曲博芝很少哭,他的母亲早就嘱咐他不能喝酒了:“谁刺激你了,怎么突然来酒吧了,让白姨知道了,不怕挨骂吗?” 沈鹤凌招手示意上酒,一边用手敲打桌面,一边观察身边的曲博芝,曲博芝无奈的笑笑,转过头看着沈鹤凌:“我倒是想让我妈多骂骂我,可是我妈不在了。” 曲博芝摇晃着酒杯,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尖修长,习惯性地轻扣掌心——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藏着骨子里的不安全感。 沈鹤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节哀,白姨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沈鹤凌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微微一愣,沉默良久才蹦出一句话,“别喝了,我们好好聊聊。” “鹤凌,我爸带着小三跑了,我妈死了,现在曲氏公司我来管理。”曲博芝三言二语就说完了,像是平静的讲述日常 ,他不懂,为什么曾经和睦的家说散就散,为什么父亲能如此狠心。 今夜格外安静,两人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他们心里都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沈鹤凌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曲博芝的背,“鹤凌,我想去陪我妈了。” 曲博芝压抑了太久太久,在母亲去世后的无数个日夜,他的眼泪早就把自己淹死了,“曲博芝,你清醒一点。”沈鹤凌平静地站起身,望着窗外寂静的夜。 他又何尝不是被无数个夜吞没的人呢,不知为什么窗外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淹没了曲博芝,也淹没了沈鹤凌,泪水流向黑夜,我们的眼泪,早已成为杀死自己的工具。 “你要选择去死,我真看不起你!我心里的曲博芝可不是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沈鹤凌语气还是往日的冷漠,却也多了几分关心,曲博芝的泪无声地流淌,沈鹤凌叹了口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曲博芝的世界,是从母亲白熙媛闭眼的那一刻起,开始慢慢塌陷的。 他记得母亲走后,父亲曲何舟的脸一天比一天冷漠,家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直到那个女人被领进门,带着虚伪的笑,占据了母亲的位置,父亲将公司给他,甩给他一张千万遗产的银行卡,便头也不回地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国外。 那天,曲博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抱着母亲留下的旧毛衣,哭到浑身发抖。他不缺钱,缺的是一点点被人放在心上的温度——母亲在世时的温柔叮嘱,父亲曾经偶尔的关心,这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把他从泥泞的深渊里拉出来,那个人像一道光照亮了曲博芝,可是他的笑容下,为什么模糊不清,曲博芝看不到那颗炙热的心,于是他想捂热那颗心。 “曲博芝这次叫我来又有什么事啊?”沈鹤凌走进那个熟悉的地方,就像两年前一样,他们又坐在了一起。 “沈鹤凌,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呢?无依无靠,什么都没了。”曲博芝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曲博芝,别整天要死要活的。” 沈鹤凌明白,曲博芝不是消极的人,“怎么了发小,有事跟哥说说啊,这世界上没什么难的,我们不还是挺过来了吗?” 曲博芝的委屈,是藏在温软眉眼间、咽进喉咙里的钝痛,是掏心掏肺待人却始终被辜负的茫然,是拼尽全力想抓住一点爱,却连指尖都留不住的酸涩。 “于清安...”曲博芝声音沙哑,哽咽到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沈鹤凌明白曲博芝没有说完的话,他不明白曲博芝为什么这么傻,也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不能放过这个傻子。 两年前他还没走出家庭变故的伤痛,白天是冷静自持的曲总,晚上却会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对着母亲的照片发呆。 他太渴望被爱,太渴望有人能看穿他的伪装,所以当于清安出现在他面前时,于清安笑着对他说“你看起来很孤单”,就这一句话,让曲博芝瞬间卸了防备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于清安会说“博芝你真好”“博芝我离不开你”,他知道于清安甜言蜜语里掺杂着水分,哪怕只是虚假的温柔,也让曲博芝沉溺。 对着于清安,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两年时光,他倾尽所有,他的爱、金钱、眼泪。哪怕知道对方拜金,也自欺欺人地盼着真心能换真心,他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段单方面的爱恋。不敢牵手,不敢拥抱,甚至不敢说一句“我喜欢你”,却甘之如饴。 他知道于清安爱花钱,就主动把副卡塞给他;知道于清安怕麻烦,就把所有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哪怕朋友都劝他“于清安只是图你的钱”,他宁愿自欺欺人,相信于清安对他,多少有那么一点真心,可最后换来的,是辱骂,是清脆的耳光,是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想不通,自己掏心掏肺的爱,怎么就成了别人眼里廉价的笑话,连一点体面都不肯留给他。 他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啊,直到停止资助,曲博芝才发现,于清安从来都没爱过他。 “博芝你为什么把我卡停了,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于清安慌了,这是曲博芝第一次反抗他。 “我累了小安,我们可以冷静冷静嘛?”曲博芝声音透着疲惫。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啊?”于清安看着曲博芝,曲博芝沉默不语,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张笑脸下的模糊。 “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待在一起?要不是看你有钱,谁愿意搭理你这个没爹没妈的废物!”于清安的巴掌甩在脸上时,火辣辣的疼,可远不及心里的疼来得剧烈。 “行,曲博芝算你厉害,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于清安摔门而去。 曲博芝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问自己,“如果这一切是梦就好了,这个梦太长太苦了,我为什么醒不过来。” 曲博芝的思绪被沈鹤凌的呼唤拉回现实,“曲博芝,我告诉过你于清安的本质,”沈鹤凌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他没有心,你捂不热。别再自自欺欺人了,你是我发小,我不能不管你,白姨不希望你这样。” 曲博芝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沈鹤凌,我明白你是对我好,我什么都明白,我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是我太蠢了。” 沈鹤凌用拳头重重地砸在吧台上,他一把上前拽住了曲博的领子,声音里带着狠厉,“你要死,就给我死远点,你以前的尊严呢?你为了他就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你对得起你妈吗,他凭什么啊,你又凭什么这样对自己,曲博芝!” 曲博芝苦笑着,可话未说出口,眼泪却夺眶而出,沈鹤凌松开手,揉了揉太阳穴。 黎城夏天的雨还是那么大,冲垮了曲博芝也浇灭了他炙热的心。 时间可以衡量救世主的真心,假慈悲终究躲不过时间的眼睛,可悲的是你仍愿相信,谎言塑造的爱情。 大家觉得这个曲博芝应该be吗[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雨声,掩哽咽。 第3章 雨停,阳光照。 黎城的雨停了,空气里还飘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味,太阳漏出眼睛,观察着人间百态,林烨卿收起雨伞,抬头看着沈氏公司,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心情不错。 沈氏集团的玻璃门滑开时,林烨卿指尖的力道几乎要将公文包的皮质提手捏变形。包内侧藏着的U盘棱角硌着掌心,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整理的沈氏项目漏洞,也是他叩开这座“复仇牢笼”的钥匙。 “您好,林烨卿先生?” 前台姑娘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目光在他挺拔身形与笔挺的黑色衬衫上停留片刻,脸上不禁泛起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她递过临时工牌,“沈总在楼上战略投资部等您,特意吩咐亲自带您熟悉环境。” “沈总”二个字像淬了冰的针,轻轻扎进林烨卿的耳膜。他颔首道谢:“谢谢小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转身按下电梯上行键。 “哇,看到没有,林总笑起来好温柔。”留着短发的女生难掩激动,她双手捂嘴,轻轻摇晃身边的同事。 “沈总也很帅好吗!比起性格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林总!”两位少女就这样陶醉在幻想中,泛着花痴。 沈钦玉迈进大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上班还摸鱼,想扣工资吗?”随即面前出现一张清冷的脸。 沈钦玉的长相带着一种锋利的中性感。 一头利落的黑长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恰到好处的美。眉色偏浓,眉峰锐利,眼型是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平日里总覆着一层冰霜,看人时像了寒的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高挑的身材挺拔又带着几分英气。 两位前台瞬间绷直了身子,她们额头冒着冷汗,眼前这位女人,从小被当做男孩培养,手段狠厉,也是沈黔东最得力的一把“刀”,她大步向前,走进电梯,掀起一阵风——沈黔东的长女,沈钦玉。 电梯门“叮”地打开,正对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烨卿敲门的瞬间,那声音戛然而止,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带着天生的疏离感。 推开门,沈鹤凌正靠在办公桌后,指尖转着一支银灰色钢笔。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他抬眼看来,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地锁在林烨卿身上,带着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沈总。”林烨卿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脊背挺得笔直。 沈鹤凌挑眉,放下钢笔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骨子里透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小觑。 “林先生的简历很漂亮,”他拿起桌上的简历,指尖划过“海外名校”“千万级投资案例”等字眼,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哈佛金融硕士,在华尔街做过两年,回来却选了沈氏?” 林烨卿早有准备,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底刻意酝酿出几分崇拜:“沈氏是行业标杆,能在这里任职是我的荣幸。何况,沈总在启星资本的那笔逆风翻盘,投资,业界无人不晓,我慕名而来,想跟着您学真东西。” 他刻意加重了“您”字,语气诚恳,却在垂眸的瞬间,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恨意——眼前这个男人的父亲,就是将他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沈鹤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在敲打林烨卿紧绷的神经。“慕名而来?林总真是说笑了,不敢当。” 他往前逼近半步,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林先生的履历太完美了,完美到……像特意为沈氏准备的,我想沈氏还完全配不上林先生的能力呢。” 林烨卿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微微勾起唇角:“沈总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他抬眼迎上沈鹤凌的目光,眼底坦坦荡荡,只有恰到好处的疑惑,“如果您不信,可以随时考核我的能力,我向来信奉用实力说话。” 沈鹤凌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轻笑一声,后退半步:“有意思。” 他转身指了指办公室外的工位,“你的位置在那里,靠窗,视野不错。部门助理会给你送资料,今天先熟悉沈氏的核心业务,明天我要看到你的分析报告。” 顿了顿,他补充道,“另外,我父亲今天在公司,他最讨厌迟到和敷衍,你最好别出错——尤其是在他面前。” 这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林烨卿应下“是”,转身离开时,恰好撞见沈黔东带着一群高管从走廊走过。 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面色威严,眼神扫过林烨卿时,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和不耐,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林烨卿的指甲瞬间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清醒。就是这个男人,设计让父亲负债酗酒,逼得母亲卖身偿债,最后又制造车祸夺走父亲的性命。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直到沈黔东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缓缓抬起头,掌心已被掐出深深的月牙印。 回到工位,部门助理是一位女生,长相甜甜的,部门助理递来一摞厚厚的资料,笑着说:“林总,我叫秦楚弦,这些是近三年的核心项目,沈总特意交代,让你重点看澜庭地产的案子。” 林烨卿点头接过,指尖触到资料的瞬间,便认出这正是沈黔东当年挪用公款的关键项目。他深吸一口气,翻开资料,假装认真研读,实则飞快地在脑海中核对自己掌握的证据。 午休时,餐厅人声鼎沸。林烨卿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拿起筷子,就见秦楚弦端着餐盘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林先生,您怎么躲在这里?”秦楚弦夹了一块青菜,语气随意,目光却没离开他的脸。 “习惯了安静,人多有点不适应。”林烨卿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扒饭。 秦楚弦微微一笑,声音带着些好奇:“林先生,你没有朋友吗,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都可以帮你。” 林烨卿的动作猛地一顿,这些年,他好像真的没交过朋友,更多的是虚伪,抬眼时,眼底已恢复平静:“秦小姐,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哎呀,林先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秦楚弦双手抱胸,“既然我们能遇见,那就是缘分,交个朋友吧!”她语气里带着真诚,还有几分坚定。 这话触动了林烨卿,他心里嘀咕着,“缘分吗...”林烨卿忽然笑了,抬眼迎上她的目光:“秦小姐这样说,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多一个朋友没什么不好的。”他温柔的笑着,眼底却藏着冷色。 秦楚弦笑笑,没再说话。 下午三点,林烨卿将一份详细的澜庭地产项目分析报告放在沈鹤凌桌上,精准地指出了其中的资金漏的洞,甚至提出了可行的补救方案。沈鹤凌看后,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林先生,我果然没看错你。” 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向空中那轮洁白的明月,月光柔和地洒下来,似轻纱又似薄烟,马上就到八月了呢。 他低声呢喃:“沈黔东,魏茵雨,游戏开始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小姨发来的信息:“常青炖了汤,等你回家。”林烨卿眼底瞬间柔和下来,那是他唯一的温暖,也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林烨卿打开聊天框,脸上漏出久违的笑容,“小姨,今天工作有点忙,晚一点回去,你们先吃。” 林烨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望着月光,他情不自禁地向前伸出手想触碰,可最后他的手僵在半空,自嘲地笑笑,“妈妈,你又是哪颗星星呢。” [猫头]天冷了注意保暖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雨停,阳光照。 第4章 我送你回家 夜幕低垂,沈氏大厦褪去白日的喧嚣,只剩下中央空调发出的低沉嗡鸣,像蛰伏的野兽。 林烨卿坐在工位上,指尖在澜庭地产的项目文档上悬停,目光却频频瞟向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那里藏着沈黔东挪用公款的关键证据,是他复仇棋局上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白天熟悉环境时,他早已将路线刻在脑海,秦楚弦随口提的“夜间门禁十点失效”,更是成了他今夜行动的通行证。 时针指向九点半,他起身假意整理桌面,将钢笔、笔记本一一归位,动作从容,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办公区空荡荡的,只剩他这盏灯亮着,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拎起公文包,脚步放得极轻,像猫一样溜向档案室。金属门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输入密码时,他的指节微微泛白,“嘀”的一声轻响,门开的瞬间,他几乎是闪身而入,反手带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楼下的沈鹤凌刚刚和沈黔东通完电话准备上车,可楼上的一抹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在档案柜间穿梭,照亮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标签。“澜庭地产……”他低声默念,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指尖划过冰凉的档案盒,终于触到了那只标着“原始账目”的盒子。 他指尖用力,即将抽出盒子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他触电似的收回了手,猛的回头朝门口看去,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靠在架子上,用手死死捂住嘴,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急促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烨卿左顾右盼,听了半天声音,发现是保洁阿姨上了关灯,他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满是后怕,这么一乱,林烨卿有些紧张,他慌忙站起身,举起手机口袋里的钥匙却滑落下来,有地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捡钥匙,就听见“咔嚓”一声。 林烨卿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直直射向对方的脸。沈鹤凌站在门口,身形隐在阴影里,黑色外套的领口松垮地搭着,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反而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利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林先生,”沈鹤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这么晚了,还不走吗?” 林烨卿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是本能地将档案盒塞回原位,指尖划过盒沿时,甚至带倒了旁边的一只盒子,“咚”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迅速关掉手电筒,脸上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窘迫的笑:“沈总?您怎么还没走?” 他刻意上前半步,将那排关键档案挡在身后,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白天看澜庭项目的资料时,发现有几组现金流数据对不上,想着趁晚上没人,再查查原始账目——毕竟刚入职,万一明天汇报出纰漏,不仅丢自己的脸,还会给您添麻烦。” 沈鹤凌缓步走近,几乎把林烨卿困在怀里,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感几乎让林烨卿窒息。他没回答,只是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档案柜的标签,最后停在澜庭地产那一排,指甲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边缘。 “哦?数据对不上?”他侧过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林烨卿的脸,“我记得这份账目,当年是我父亲亲自督办,前后审核了三次,会有纰漏?” 林烨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刻意皱起眉,露出几分困惑与认真:“可能是我对公司的财务体系还不熟悉,解读有误?”他抬手挠了挠额角,动作自然,像是真的在苦恼。 “您也知道,我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企业的账目处理方式还在适应,想着多核对几遍,心里才踏实。” 他顿了顿,主动放低姿态,语气带着几分谦逊:“要是沈总觉得我这么做不妥,那我现在就回去,明天一早再向您或财务部门的同事请教,绝不再擅自行动。” 沈鹤凌盯着他看了三秒,后退一步,目光掠过他额角渗出的细汗,掠过他紧攥着公文包提手的手指,忽然轻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倒是挺认真。”他拉开门,走廊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不过,档案室的资料涉密,下次要查,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被保安当成小偷,那就不好看了。” “是,谢谢沈总提醒,我记住了。”林烨卿松了口气,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沈鹤凌没再多说,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林烨卿靠在档案柜上,大口喘着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知道,沈鹤凌刚才的眼神里,有怀疑,有探究,唯独没有全然的相信那番说辞,只是暂时稳住了他。 他不敢久留,快速记下那只档案盒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离开档案室,像幽灵一样溜出了办公区。 电梯下行时,林烨卿看着镜面里自己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狠劲。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沈鹤凌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安全通道的拐角,看着电梯数字一点点下降,指尖转着一支钢笔,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数据对不上?”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林烨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鹤凌折返回去,俯下身捡起那把钥匙。 走出大厦,晚风一吹,林烨卿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向顶层那扇还亮着的窗,沈鹤凌的身影隐约可见。这场博弈,比他想象中更难,但他没有退路。 他紧了紧公文包,看着空中下着的小雨,脑海里还回放着刚才与沈鹤凌对峙的画面,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沈鹤凌不禁不慢地走出电梯,一出门就看见了发呆的林烨卿。 “下雨了,用不用我送你。”沈鹤凌突然从林烨卿背后冒出来,语气是平时的冷静,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林烨卿的不字还没说完,沈鹤凌直接就拉着他去了停车场,“沈总,我家不远的,我自己回去就好。”林烨卿还想挣扎,奈何沈鹤凌的手劲把他捆的死死的,“嗯。”沈鹤凌只是淡淡的一个字。林烨卿嘀咕着:“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 “我送你回家。” “好。” “你家在哪?” “直行到十字路口右转,把我送到那就行,麻烦沈总了。” 车窗外的事物飞速地从眼前略过,又下起了雨。 “沈总再见。” “嗯。” 林烨卿刚下车打开伞,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顾常青发来的语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哥,到了吗?” 林烨卿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几分,指尖划过屏幕,回了句“马上到”,眼底不自觉地漾起一丝暖意。 推开小姨家的门,一股浓郁的排骨汤香味扑面而来。顾常青正坐在餐桌旁,晃着两条腿,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看见他进来,端了杯热水:“哥!你可算回来了!” 少年的个子窜得很快,已经高出林烨卿一个头,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像春日里的阳光,干净又温暖。林烨卿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呀!”顾常青拉着他坐到餐桌旁,献宝似的掀开保温罩,“小姨炖了一下午,说补身体,你快尝尝!” 小姨端着一盘青菜从厨房出来,笑着说:“回来了?今天第一天上班,累坏了吧?快喝点汤,暖暖身子。” 林烨卿点头,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排骨汤。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全身,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看着小姨温和的笑容,看着顾常青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眼底的戾气一点点褪去,只剩下难得的平和 “明天我就回学校了,放假回来看你们。”顾常青摆弄着手机,瘫在凳子上。 “没想到你都19岁了,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婴儿 ” “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时间好快,依稀记得小时候顾常青拉着林烨卿看他画的画,画纸上是一片星空,星星亮晶晶的,角落里还有两个小人,一个高一个矮,手牵着手。“这个是我,这个是爸爸妈妈!”顾常青指着画纸,眼睛亮晶晶的。 林烨卿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星星,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起了自己早已破碎的家,眼眶瞬间有些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顾常青从来不愿意提及他那个父亲,在林烨卿的回忆中,姨父是一位老师,常常拉着他们两个讲课,两个小鬼怎么会听话,总是贪玩地跑出去,可现在想听已经听不到了。 夜深了,顾常青已经睡熟,林烨卿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小姨的希望,也是他的软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份难得的温暖,为了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公文包里拿出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沈氏集团的项目漏洞一个个跳出来,像一张张狰狞的脸。他揉了揉眉心,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沈黔东,魏茵雨,沈氏集团……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与虎谋皮,他也必须走下去。 为了父母,为了小姨和常青,为了那些被毁掉的时光。 第5章 旧证 雨天的一节插曲。 林烨卿盯着电脑屏幕上澜庭地产的项目框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拿着一份项目优化提案敲开了沈鹤凌的办公室。 “沈总,这是我针对澜庭项目后续运维的优化方案,里面涉及部分原始数据的补充分析,需要调取完整账目做支撑。” 他将提案递过去,目光坦荡,“您也知道,这个项目是公司早年的标杆,做好后续优化,对提升公司口碑很有帮助。” 沈鹤凌翻看提案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需要原始账目?” “是,”林烨卿点头,语气诚恳,“我发现现有公开数据里,部分成本核算不够细致,只有原始账目能精准定位优化点,避免后续出现隐患。 ”他刻意加重“隐患”二字,精准戳中沈鹤凌对项目风险的敏感度。 沈鹤凌沉默片刻,指尖划过提案上的数据分析模块,忽然轻笑:“倒是考虑周全。” 他拿起笔,在提案上签字,“拿着这个,去档案室找张主管,就说是我的意思。” 林烨卿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平静:“谢谢沈总。” 离开办公室时,他恰好撞见沈钦玉。女人一身西装,步履匆匆,看到他时,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便径直走过。 他来到档案室,张主管核对签字后,将澜庭地产的原始账目档案盒递给了他。 “林先生,这部分资料很重要,只能在指定区域查阅,不能带出。” “明白。”林烨卿应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假装认真翻阅,实则悄悄将手机藏在档案盒侧面,开启录音功能,同时用微型相机快速拍摄关键页面。 就在他拍摄到挪用公款的核心凭证时,张主管忽然走了过来:“林先生,有什么疑问吗?” 林烨卿立刻合上档案盒,指着其中一页:“这里的成本条目有点模糊,想确认一下核算标准。” 他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回口袋,“张主管,您知道当年负责这个项目财务核算的是谁吗?或许可以直接请教。” 张主管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老陈,不过他去年已经退休了,联系方式我得找找。” “麻烦您了,”林烨卿顺势接过话头,“如果能联系上他,很多疑问就能直接解决,也省得反复调取档案。”他刻意拖延时间,心里却在盘算老陈退休,正好是突破点,或许能从他那里拿到更多证据。 下午,林烨卿将整理好的初步分析报告交给沈鹤凌,故意在报告中留下一处数据矛盾点。“沈总,这里的成本数据和原始账目有出入,我怀疑是当年录入时出现了误差,需要进一步核实。” 沈鹤凌皱了皱眉:“误差?” “不排除这种可能,”林烨卿压低声音,“也有可能是……人为修改。”他没有明说,却恰到好处地勾起沈鹤凌的疑心。 果然,沈鹤凌立刻吩咐:“你去联系老陈,务必把这件事查清楚。” “是。”林烨卿心中窃喜,这正是他想要的——以核实误差为借口,名正言顺地接触老陈,从根源上固定沈黔东挪用公款的证据。 离开沈鹤凌办公室,林烨卿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主管给的老陈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 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撬开老陈的嘴,拿到最关键的证词。 老陈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警惕:“你是沈氏的人?查澜庭项目的账?” “陈叔,我是林烨卿,负责澜庭项目后续优化,”林烨卿语气放缓,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有几个财务疑点想请教您,事关项目后续运维,也避免当年的工作留下隐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陈才松口:“明天下午三点,城西公园茶馆,别带其他人。” 挂了电话,林烨卿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总觉得老陈的警惕背后藏着什么。他转头看向沈鹤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男人低头打电话,沈鹤凌会不会也在查澜庭项目?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更加谨慎。 沈鹤凌打着电话,可以听见模糊的声音。 “喂?怎么样了。” “嗯,还在观察......我知道...一切顺利。” 第二天下午,林烨卿提前十分钟到了茶馆。老陈已经坐在角落,头发花白,神色憔悴。“你想知道什么?”刚坐下,老陈就开门见山,眼神里满是戒备。 “当年澜庭项目的成本核算,有几笔大额支出的凭证很模糊,”林烨卿拿出提前打印的疑点清单,“您是当年的财务负责人,应该清楚情况。” 老陈瞥了一眼清单,手抖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沙哑:“年代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林烨卿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那是母亲夏知秋年轻时的照片,背景恰好是当年还在建设中的澜庭工地,“您真的记不清?当年我母亲在工地做临时工,亲眼看到有人用虚假合同套取工程款,您敢说您一无所知?”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抬头看向他:“你……你是夏知秋的儿子?” 林烨卿点头,眼底翻涌着恨意:“我父亲林海,当年就是因为揭发澜庭项目的猫腻,才被人设计,家破人亡。陈叔,您良心过得去吗?” 老陈的身体晃了晃,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我也是被逼的!沈黔东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配合,就对我家人下手!”他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当年的凭证,我偷偷留了一份副本,藏在我家老房子的天花板上,可我不敢拿出来……沈黔东的人一直在盯着我!” 就在这时,茶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林烨卿回头,看到几个黑衣男人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沈黔东的贴身保镖!“不好,是沈黔东的人!”老陈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跑。 林烨卿一把拉住他:“跟我走!” 两人从后门冲出,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烨卿余光瞥见路边有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竟是沈鹤凌!“上车!”沈鹤凌的声音带着急促。林烨卿犹豫了一秒,拉着老陈钻进车里。轿车疾驰而去,甩掉了追兵。 车厢里一片寂静。老陈惊魂未定,林烨卿则死死盯着沈鹤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鹤凌嘴角勾起一抹凉笑:“本来是想出来逛逛的,怎么?救了你们就是这个态度?”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老陈,“陈叔,当年的凭证,到底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林烨卿警惕地问。 “不干嘛,问问。” “去千林街,我就藏在那!” [哦哦哦]大家觉得这个林烨卿能成功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旧证 第6章 旧证 下 老陈的老房子藏在老城区的窄巷深处,墙面斑驳,院门上的铁锁早已生锈。他颤抖着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半天,才勉强打开。“里面乱,你们小心点。”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堆着废弃的杂物。 老陈领着两人走进堂屋,仰头望着天花板:“凭证就藏在横梁上面的夹层里,我当年特意做的暗格。”沈鹤凌搬来一张木凳,老陈踩上去,伸手在天花板的角落摸索片刻,猛地用力一推,一块木板应声而开。 他探手进去,指尖在夹层里胡乱摸索,脸上的神色渐渐从期待变成慌张,最后化为惨白。“不……不可能……”他猛地缩回手,身体晃了晃,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林烨卿一把扶住他:“怎么了?” “没了!”老陈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凭证不见了!我明明藏在这里的,谁会知道……” 沈鹤凌皱眉,踩上凳子探头查看夹层,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被人动过手脚。“有人比我们先一步。”他跳下凳子,目光扫过屋内,“看灰尘的痕迹,应该是最近几天的事。” 林烨卿的心沉了下去。线索刚有眉目就断了,难道是沈黔东?可老陈的行踪一直很隐蔽,沈黔东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他转头看向老陈,老陈正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嘴里不停念叨:“完了,都完了……沈黔东不会放过我的……” “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你藏凭证的地方?”林烨卿蹲下身,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审视。 老陈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没……没有别人了……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老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突然崩溃大哭,“是我害了你们!是我没用!” 林烨卿站起身,脸色阴沉:“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低估了沈黔东的眼线。”他眼神复杂,“看来,我们得换条路了。” 林烨卿沉默着,指尖攥得发白。凭证没了,难道他的复仇之路就要这样中断?他不甘心。就在这时,老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对了!我还有备份!” “备份?”两人同时看向他。 这时沈鹤凌接起一通电话,没开免提,只能听见沈鹤凌的声音。 “......” “嗯,这就回去。” 沈鹤凌把手机揣进口袋,“我回公司一趟,有点事,找不到算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弄出来,有这空回去准备西城开发。” “麻烦沈总了。” “当年我怕原件出意外,把关键的几页复印了一份,藏在我女儿的旧书包里!”老陈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我女儿在外地读书,书包放在她房间的衣柜顶上!” 老陈女儿的房间收拾得干净利落,粉色的墙壁上还贴着过时的明星海报。老陈踩着凳子,从衣柜顶上拽下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把书包翻倒在地,课本、文具散落一地,最后从夹层里摸出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几张复印纸。“就是这个!”老陈激动地把塑封袋递给林烨卿,“关键的账目漏洞、虚假合同的编号都在上面!” 林烨卿接过塑封袋,指尖刚触到纸张,就觉得不对劲——纸张过于光滑,油墨的气味也很新,根本不是十几年前的复印件。他展开一看,脸色瞬间铁青:“这不是凭证!是空白的复印纸,上面的字迹是后来打印上去的,都是假的!” “假的?”老陈如遭雷击,抢过纸张反复翻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怎么会是假的……我明明放的是真的……” “有人掉包了。”林烨卿攥紧了假凭证,指节泛白。从茶馆被追到这里,再到凭证原件失踪、备份被掉包,这一切都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他们正一步步走进陷阱。 “还是低估沈黔东了...” 几日后。 “现在播报新闻,××年七月×日,陈××在千林街自杀,遗书千字,揭露的竟然是多年前的澜庭地产。” 林烨卿没回过神来,“...老陈...死了?” 老陈死了,凭证没了,唯一的线索彻底中断。林烨卿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桌上散落着澜庭项目的资料,还有那张母亲的照片。他想起父母的惨死,想起老陈临终的眼神,一股不甘的怒火在心底燃起。 第四天清晨,林烨卿拉开窗帘,阳光照在他脸上,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他坐到书桌前,翻开澜庭项目的方案文档,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虽然没有了直接的凭证,但他这些天搜集的项目疑点、财务漏洞,以及老陈生前透露的细节,足够他拼凑出一份完整的澜庭地产问题分析报告。 林烨卿凭借自身能力进入沈氏集团,专门对接“澜庭项目”后续优化工作,以此为幌子,近距离搜集项目财务漏洞、虚假合同痕迹等核心证据,为复仇铺路。 他锁定当年项目财务负责人老陈,判断其手中握有造假凭证,通过母亲旧照唤起老陈的愧疚感,试图从他口中套取线索并获取凭证。 在老陈的协助下,计划取出藏在老房子的凭证原件及备份,拿到沈黔东通过项目套取工程款、官商勾结的直接证据。 利用“澜庭项目”优化方案的工作权限,将搜集到的证据融入方案,或通过项目审计、公示等环节,让黑幕曝光,引发相关部门介入。 而林烨卿的最终目标就是通过曝光项目黑料,一方面让沈氏集团陷入财务危机、项目停工、资金冻结,另一方面以经济犯罪为由将沈黔东送上法庭,彻底报家破人亡之仇。 林烨卿整个计划围绕“澜庭项目”这个“罪证原点”展开,步步为营,可惜因沈黔东提前察觉,凭证被销毁、备份被掉包、项目工作被交接,最终被迫终止,只能转向联合他人挖掘沈黔东其他黑料的新路径。 这份报告不能直接扳倒沈黔东,却能让“澜庭项目”的黑幕浮出水面,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他要一步步瓦解沈黔东的商业帝国,让他付出代价。 林烨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失去的线索可以再找,倒下的人不能白死。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