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岁月》 第1章 第 1 章 事故 千惠正收拾一会儿要摆摊的衣服，手机响了 你好，是千惠女士吗？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今天傍晚发生一起车祸，死者疑似是你的父亲千大同，请你赶紧过来一趟… 明明是热的要死的盛夏，寒意却直沁入脚底 白布拉开，灰白的面庞，千惠从未想到，与千大同见的最后一面，会在停尸间 是他 请你稍等一下，对撞的救护车死者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千惠坐在门外走廊长椅上，地面是一片空寂，直到另一位死者家属的跑步声在走廊的另一端开始响起，越来越靠近 于白从停尸房走出来，整个空荡的门角，只有一人落座，她的半具身体陷在阴影里，晦暗的光沿着肩头打下来，显得她有些落寞，却不悲怆 千惠循着目光转过头来，对上的是于白红着的眼，他的悲伤还那么浓烈 那天，两人就这样望着对方的眼睛，没有言语，只是注视了很久 流程走完，事故最终以意外界定落幕，自然地与吃饭喝水一样 第2章 第 2 章 再见 千大同不在以后，千惠的日子更加忙碌，因为弟弟千伟的医药费，现在只能靠她一个人挣，她大学没毕业，找不到什么工作，只能不停地打零工，摆地摊，找兼职，今天有个给医大学生送干洗衣服的活，可上两个活耽搁了时间，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医大对外开放时间 保安大哥，麻烦你，我今天真的是有事耽搁了 千惠跟保安的交涉并不顺利，两厢衣服送不进去，本想给收件学生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一天都没时间吃什么东西，湿热的空气闷得人口干舌燥，她今天这趟可不能白跑，明天还排满了活呢，抽不出时间再来一趟 千惠只能求助路过回学校的学生，是不是有认识收件人的，麻烦顺便给带回去，问了一圈，都是大海捞针，也不知踱步多久，终于又来了一个学生，刚想追上去，脑子开始嗡嗡的，眼前开始冒白光，意识到不对，她赶紧从兜里掏出块糖，还没塞进嘴里，身子倒是比脑子快，直愣愣的倒下去 于白结束今天医院的实习，途经医大门口时遇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一位看起来很焦急的女人，迎面似乎想向自己走来，不过还没靠近就暂停在原地，从兜里掏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直挺挺的往后仰去，来不及思考，他马上向前一步接住了她，倒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看着有些狼狈，但他认得，是和他同一天失去父亲的那个女人 第3章 第 3 章 安慰 千惠再次醒来时，是在医大的医务室 你醒了，你在医大门口低血糖晕倒了，只能先把你带到医大医务室来输点葡萄糖 于白调试了一下千惠的点滴速度 差不多再十分钟就能输完了，你还有点轻微中暑，先喝点水吧 千惠没有接递过来的水，只是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 我叫于白，在停尸间门口，咱俩见过 于白晃了晃悬着的手，示意千惠接水喝 还没伸出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千惠一把坐起身来，急切环顾起来 我的衣服呢，你看见了吗，就是有两个箱子，里面有衣服？就是… 那个衣服可不能丢，不然千惠今天挣的钱不够赔的 哦，那个，我托人交给万小黎了，我看上面的便签单写的收件人是她 千惠重新把视线移回到于白 你认识万小黎 余白起身靠近，干脆把手中的水直接递到千惠手边 她是我认识的一个同学，衣服呢，我已经托人顺利的交给她了，这回能安心了 那太好了，谢谢 终于放下心，千惠接过水，一口气喝掉整瓶 别喝的那么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于白从书包里掏出一堆吃的，撕开包装，递到千惠微微颤抖的手边 千惠一把抓住，忙不迭的就往嘴里送，低血糖缓过劲后，身体里的饥饿的确排山倒海般袭来 谢…谢… 囫囵的声音从齿缝间蹦出，显得有些模糊 担心千惠噎着，于白赶忙又找了瓶水来备着 吃饱喝足，点滴也差不多完事 你，为什么要帮我 于白顿了一下，继续把千惠手上的针管拔除，找了个棉签示意她按压住，这才回头望向她 那你觉得我应该见死不救吗 于白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很专注 千惠撇开眼神 也许，找个对象怪罪，你会更好受一些 比如，怪你吗，那你现在是在怪我？ 千惠回过头来，于白一直淡淡地望着她 我不是… 不知说什么才好，千惠站起身来 都弄得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今天真的谢谢你的帮助 目送千惠的背影走到门口时，于白清亮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不怪任何人，只是觉得同病相怜的人互相取暖的话，会更好过一些 千惠循声回过头来 你是在安慰我吗 也许吧，或许只是安慰我自己 正对上的，是于白的笑，像山涧的泉水 千惠沉溺在这笑里，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忽地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我叫千惠 我知道 于白答的很快，他近了前，伸出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第4章 第 4 章 破产 于白的确知道千惠，在更早的以前，第一次听到千惠这个名字，是从师弟杜宾口中，那个时候，千惠还是纺织企业家族千氏金坊的大小姐，千惠当时在艺大学服装设计，她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身边不乏追求者 杜宾从小就认识千惠，是因为他的父亲杜青云是千伟的主治医生，千伟的病是先天就需要接受治疗的 于白和杜宾在医院实习轮值夜班的时候，杜宾总是要向他说起千惠 师哥，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认识千惠姐姐了… 于白盯着手里的病历，也不抬头，只觉得好笑 你每天都说同样的话，不腻的慌啊 杜宾傲娇把头撇过去 切，你不懂 有一天，于白本来是一个人值夜班的，杜宾却在半夜跑了过来，看起来像喝多了酒，踉踉跄跄地 你这是在哪喝这么多酒，喝多了回宿舍躺着，上这来干嘛 庆幸这会儿没病人，于白一把扶起杜宾 杜宾倒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跟于白谈起了千惠 师哥，你不知道，千惠姐姐，她其实很不好过的 啊 于白一头雾水，拍了拍杜宾的脸 真喝多了，你清醒一点，要睡回去睡 杜宾拉开余白的手 今天千惠姐姐又哭了 于白看见，杜宾提眸看向自己的眼角里有泪光 怎么了 千惠姐姐，今天她一直守着小伟，我去看小伟，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 对，小伟的病情又恶化了 千伟患的病是先天免疫缺陷，病情断断续续，反反复复，这次感染引发了急性败血症，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于白拍了拍杜宾的肩膀 会好的，你不是说过小伟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吗 也许吧，肯定会好的，对吧？ 杜宾仰起头，嘴角扯出的笑并不好看 师哥，我爸给我在美国找的学校已经定了，下个月初就走 于白之前就听杜宾讲过，他爸安排他出国留学的事，倒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早点去也挺好的，那边医学环境更好些，去了以后好好学习 杜宾顿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千惠姐姐还会不会记得他 于白后得知千惠的消息，是千家破产，在杜宾出国后不久 新闻报道本市纺织企业千氏金坊制造销售流通毒性布料，还以通过贿赂国家行政人员等方式对公进行不正当交易… 千家的财产全都被法院所冻结，用以偿还债务 千大同开始做长途货车司机帮人拉货，为了多赚些钱，经常不睡觉日夜两班跑，艺大的读书费用不是小数目，千惠就办了休学，接各种零活干，两个人东拼西凑，勉强能凑出千伟每个月的医疗费 第5章 第 5 章 邀请 最近，于白时不时的能碰见千惠 有时候医院科室订餐，她来送盒饭 有时候路过马路边翻新绿化带，她与一群大妈一起栽花移草 有时候来医大上专业课，她会从容地应着别人的名字起身答到… 两个人不会刻意招呼，只是如果照面上了，也会笑着点点头 中秋，于白得闲放两天假，回医馆和于老爷子过节 于白的父母本来都是医生，俩人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后来于母改嫁后和新丈夫合伙开了制药公司，他则一直跟着父亲，爷爷生活，于父常年忙在医院，所以于白基本上全靠于老爷子照料长大，于老爷子是老中医，开了家医馆，爷孙俩扶持照看，于白的成长也算简单温馨 以往过中秋，于父再忙也会抽空回家，三个人一起过，现在于医生的丧事一办，就只剩于白和于老爷子两个人一起过了 小白啊，要不今年中秋来妈这过吧，带上爷爷一起来… 不了，和爷爷两个人一起过的更自在些 于白早上接到于母打来的电话，上次于夫的葬礼上，她也说让于白以后去她家住，不过被于白拒绝了 小白啊，该去市场啦，一会儿就迟了 是于老爷子的催促声 知道了爷爷，就去 于白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 那我走了爷爷，马上回来 嗯，去吧 市场离得不远，于白走路过去 中秋的市场格外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的，于白迈过拥挤的人群，终于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刚准备回家，视线被出市场处的转角口吸引，顿下脚步，只见千惠正焦急的收拾摆摊的衣服 快跑快跑，城管要来了 周边摆摊的贩子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跑路时不忘快声提醒着落后的摊友 中秋节也不让人消停，真是的，这群城管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周围的贩子手上收拾的麻利劲，嘴上也没闲下来过 那边的衣服我给你团过来，你赶紧先把这边的衣服装好 千惠正犯愁自己忙不过来，抬头就看见了于白，没时间细想，赶紧找蛇皮袋打包这堆衣服，两个人紧赶慢赶，在城管到来之前，终于是提着大包小包冲出了市场 两个人一路狂奔，眼看是跑离了危险区域，千惠停了下来 好…好了，停…停一下吧，城管…应该是追不上来… 于白往市场回头一瞥 应…应该是这样… 俩人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双手叉着腰，驼着身子，气喘吁吁的直往外呼气，对视一眼对方的狼狈样，忍不住发笑着看向别处 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干着不一样的活呢 于白把视线转回到千惠身上 我缺钱嘛 千惠扯了扯嘴角，不过于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却并没有从中读出笑意 怎么，干嘛这样看我？还好今天碰到你，真是多谢… 既然今天摆不了摊了，来我家一起过中秋吧 千惠不知道于白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这样的一份邀请，她许久没回答，他也不着急，望向她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好，去吧 千惠这次的笑没有在脸上，而是在望向于白的眼神中 第6章 第 6 章 吃饭 爷爷，我回来了，来个朋友跟咱们一起过中秋 于白领着千惠在客厅坐下 衣服就先放在这吧，先喝点茶 千惠接过茶杯，抿过一口 嗯，这茶很香啊 于白听闻笑笑，顺势在千惠旁边坐下，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啊，这茶啊，是… 爷爷你好 于白刚想介绍起茶来，千惠突然直愣愣站起身，原来是于老爷子听到动静，手上还拎着炒勺就从厨房小跑来 爷爷，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朋友，她叫千惠，今天来和咱们一起过… 于老爷子端详起千惠来 哎呀爷爷，你别老盯着人家看嘛，人家会吓着的… 结果于老爷子突然转头朝向于白，话锋一转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找了漂亮的女朋友就只顾着聊天，不管你爷爷这个老头子了是不是，还不快来厨房帮我，你爷爷我都忙死了… 目送被拖去厨房的于白，不禁低眉一笑，千惠现在知道，于白这转移话题的能力是跟谁学的了 来来来，这个好吃…这个呀，是我一大早上现熬的…还有这个…这个… 一个来回，千惠碗里的菜已经堆成山了 够了够了，谢谢爷爷，我自己夹就可以 千惠举起手里的碗，示意爷爷真的再也装不下了 是呀爷爷，千惠吃完了自己会夹的，你就快坐下吧啊 于白也不知道于老爷子今天哪来的过分热情劲儿，拦都拦不住 你懂什么小子，你看看咱们这个小…小惠是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当男朋友的也不好好照顾照顾人家，小惠啊，别听他的，咱们就要多吃点，身体最重要，对不对… 说着，千惠本就拥堵的碗里竟然又安稳地多了块鸡腿，于老爷子码菜的能力真可谓见缝插针 呃，爷爷说的对，我会多吃的，不过还是等我吃完再夹吧，不然我不好下筷子 千惠有些尴尬地示意于老爷子看看自己碗里的江山，她是真的不好下筷子 三个人倒像是被此刻逗乐了，一起笑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千惠想起什么 那个，爷爷，刚才好像你误会了，我跟于白，我们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今天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于老爷子听到，张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放下碗筷，转过脸说起于白 是不是你这臭小子，惹我们小惠生气了是不是，你这臭小子…臭小子… 千惠由衷佩服于老爷子的行动力和战斗力，只能先劝其暂停战斗 那个，爷爷，咱们吃完饭一会儿再说吧，先吃完饭吧，一会儿冷了 臭小子，看在小惠的份上，先饶过你，吃饭 是，爷爷 看着煞有介事气冲冲的于老爷子，再看看尴尬扒饭的千惠，于白嘴角弯弯，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第9章 第 9 章 现实 因为手上多接了医馆的活，千惠把之前手上几个路程比较远的散工给辞了，这下终于有时间把之前手里攒的那批衣服做出来，她自己设计的衣服销量都还可以，卖出来也算一笔收入，她打工也不用那么赶 在医馆帮工陆续差不多快一个月，这算最千惠轻松的活了，一开始对药材不熟悉，整理的比较慢，后来多做了几次，上手就很快了，病人预约，抓药熬药这些也有时间协调安排 千惠只有一个苦恼，每次医馆办公结束，于老爷子都要留千惠吃饭，而每次的话题都会七拐八拐到于白身上，今天也不例外 小惠呀，最近是不是让你干太多活了？我看你又瘦了 没有的事，爷爷 那不是因为干活，就是因为小白咯，最近没见到小白，是不是特别想他… 当然不是了，爷爷 千惠赶忙摆手，于老爷子却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你不知道，于白它课多，所以才没时间常来医馆，倒不是因为你才躲着不来的，你可不要误会哦 千惠可不敢再说了，赶忙扒几口碗里的饭，想着早吃完早跑这样最好 于白刚轮完夜班，困的不行了，检查手机收信箱，又是于老爷子昨夜睡前传来的战报 你这臭小子谈恋爱一点不积极，别说爷爷不给你情报，你啥时候忙完手上的事儿就快点来医馆，小惠今天跟我说想你了，每天想你想的泪眼汪汪的，知道了就赶紧过来 这一大排字，看得他倒是有些佩服老爷子每天坚持不懈造谣的恒心了 不过于白过了几天后得了空去医馆时，的确看见千惠流着泪，于老爷子帮忙叫了辆车，千惠就急匆匆坐上走了 爷爷，怎么回事？千惠为什么哭着… 看见姗姗来迟的于白，于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臭小子，不是叫你早点来吗 于白望着千惠坐的车驶离的方向 爷爷，先说正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按照于老爷子给的地址，于白赶到了千伟所在的病房，千惠就站在门外，隔着病房的门，注视着 怎么不进去？ 我想等他先醒 千惠身子一动不动，维持着一开始的目光 千伟这几个月来病情一直很稳定，谁曾想最近换季，上次的败血症竟然又复发了，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对千惠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 劝不动千惠，于白索性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用的拿回医院，等到他回来时，千惠竟然还站在那 先坐下等，你也不想等千伟一醒来，你又病倒了吧 于白去拉千惠，只感受到她的身子僵硬如铁，竟然直直的倒下去 第二次，千惠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于白，这次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点滴 你醒了，好点了吗？ 于白眼神里的担忧是那么真切 检查说是贫血和低血糖，你不先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好弟弟呢，哦对了，千伟清醒过来了，你这下不要担心了，都会好起来的，先喝口水吧 于白找了个吸管，插在水杯里，递给千惠，千惠没有接，只一直呆呆地盯着于白看 怎么不喝，是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找医… 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这是千惠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第11章 第 11 章 勇气 于白自己一个人在座位上发着呆，手机响了，是于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喂，爷爷，怎么还不睡 别管我，小惠怎么样了，她弟弟醒过来了吗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别担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小惠她人呢，和你在一块吗，你要好好照顾她 她刚刚走了 什么，你让她一个人走的呀，这大晚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喜欢人家就要有追人的态度，人家说不要你送，你就不管了…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啊，谢我什么 于老爷子还摸不着头脑，于白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冲了出去 喂喂，我还没说完，这臭小子净挂我电话 于白一边往公交站跑去找人，一边给千惠打电话，不过都没有人接，他在心里祈祷她还没有坐上公交车 一路狂奔，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就看着一辆站点的公交车发车开走了 喂，等等，等等，司机先生麻烦等等 于白一路向那公交车追去，两条腿却是追不上四个轮子，眼看车开远了，他喘着大气失望的回头，掏出手机又给千惠打电话，惊喜的是，这次虽然也没人接，可却听到了电话铃声，循着铃声一路走，铃声尽头，竟然是千惠坐着的背影 于白长舒一口气，掐断电话，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千惠的肩膀拎起 为什么不接电话，担心你找不到怎么办 千惠的哭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顿住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望着千惠红肿的双眼，于白一把抱住她 干…干什么 千惠被这拥抱吓得更厉害，于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凭什么要你做决定 什…么… 千惠想挣开这怀抱，却完全使不上力 拜托，听我说完可以吗，不会耽误你的 千惠噤了声，只剩久哭后身体忍不住的抽噎声断断续续着 于白把头伏在千惠的肩膀上 我能理解，你也许是因为你父母的经历对爱情失望过，可是，为什么要把过去跟现在，把别人跟自己，把不相关的两者混为一谈呢，人不能因为噎到过一次，就一辈子不吃饭了吧，为什么要轻视我的感情，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哪怕是给我一次机会呢，把这作为拒绝我的理由，我真的不能接受，因为，你是千惠，而我是于白，你既不是谢广美，我也不是千大同，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不会走任何人的老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会尽量试试，现在你连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笃定我会变心，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先请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这都不可以吗 余白的眼泪打在千惠肩头上 千惠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炽烈，他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攒够了信心，好像如果推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会更加后悔，于是，她抬起双臂，双手环抱住这个男人的背 于白感受到这个拥抱，他松开千惠，说不出话，只是震惊的看着她 怎么，只许你抱我，我不能抱你吗 千惠眼睛亮闪闪的，边说边揩去于白眼角残留的泪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泪竟然还能传染给你呢 两个哭包相视一笑，这次，是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第12章 第 12 章 感冒 天气转凉，千伟的病情也逐渐好转，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有孟清菲一直陪着照顾，千惠现在白天在医馆帮工，病人收诊了，就去大学附近的市场摆摊卖衣服，于白得空就来帮忙吆喝，顺便给他当试衣的人体模特，千惠设计的成衣基本都是基础款，优势在剪裁和面料，上身展示的话比起光秃秃的挂着要直观许多，两个人上身的款式基本上会最早一批卖完，货走的快，差不多十点，带出来的货基本上就清的七七八八了，两个人收拾收拾就撤了 于白陪千惠在公交站等车，一会他还得回医院 明天你别过来了，我自己能忙的过来，最近货挺好卖的 以后出来的时候多穿点，你的手握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凉 千惠低头看了看被于白牵着的手，又笑着看于白的脸 知道了 车来啦，先上车 于白拎上旁边的袋子递给千惠 带上这个 这是什么？ 围巾，天冷了，别感冒 千惠愣了愣，于白把她往车里推了推 车门要关了，先进去找个位置坐下，走了 公交站台上于白的身影越来越远，千惠这才回过头来，打开袋子，围巾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很柔软，摸起来暖暖的，心想这个冬天应该是不会感冒了 先感冒的人是于白，千惠得知这个消息，是于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小惠呀，是爷爷，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今天医馆休息，千惠没有排班 怎么了爷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呀，不过不是我，是小白那个小子感冒了，看样子病的还不轻哦，一直在咳嗽呢，有人拜托我去看诊呐，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来照顾照顾一下他呀 他感冒了，我不知道，我现在马上过去一趟好了，放心吧爷爷 挂了电话后，千惠给于白去了通电话，不过没人接，到了医馆才知道他是睡着了，不过面色看起来倒不像于老爷子说的那么严重，不管那么多，来都来了，千惠索性先去厨房熬碗粥，等他醒了垫垫肚子 于白醒来的时候，屋外天色渐暗，房间里却悠来一阵米香 醒了吗？ 见于白屋里亮了灯，千惠在门口轻声询问 醒了就出来先吃点东西吧，我熬了粥 嗯，就来 餐桌坐下，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粥 你怎么会来啊 是爷爷打电话说你病了，他又要出诊，托我来照顾你 没听说他今天有病人呐，每周这个时候他都是跟王伯伯下棋的 两个人对账完毕，此刻正在下棋的于老爷子还在棋盘上实施自己的锦囊妙计呢 别想那么多了，先吃吧，锅里还有很多呢 千惠又端来一碟泡菜 怎么不吃啊 于白一直盯着碗里的粥，没有动筷 这个粥，为什么是绿色的 啊，什么 千惠顺着于白的目光看去，碗里的粥似乎的确泛着一丝绿光 这个，可能，是水的问题吧，就是颜色看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肯定是可以吃的，你吃吧，没事的 于白狐疑的瞄了千惠几眼，他家的饭做了好几十年，从来没发现水有问题过 千惠有点心虚的看了看于白，又看了看粥 算了算了，不吃就算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回来吃好了 千惠说着想把碗端走，于白抢先一步端了起来 没说不吃呀，我刚才睡觉正好梦到小时候我爸熬粥给我吃，没想到睡醒了真的有粥吃，我正打算吃呢 于白说着吃了起来，一勺接一勺喂进嘴里，很快一碗就见底了 我还想吃一碗 千惠有点不可置信，又给他舀了一碗 于白接过又开始吃起来 像我爸做的粥的味道 千惠有点惊喜 真的有，有那么好吃吗 第二碗也造完了，于白擦擦嘴 像他做的一样难吃 然后人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