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往事》 第1章 初到冰岛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无人接通sorry……”段袭楚狠狠地把烟摁灭,但烟味杂糅着冰岛上的孤独气息还未消尽。 弥散于别墅里,即是暖黄的灯光与高大落地窗外,初白的雪色,相衬也无法将孤寂掩埋。 段凌辞的ACE刚刚在雷克雅未克的KEF机场平安着陆,Double R行驶在冰岛的公路上,车轮辗过白花花的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在车里寂静无声。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堆画稿,他边欣赏着,边给自己点了根烟。 白烟很快将车窗外的雪掩埋,蒙上一层白雾,他用手擦去上面的雾,看到的是自己和白雪混在一起。 他的头仰着看到篷顶上的星空,他还记得上次来,哥哥说冰岛的极光很美,也没有来得及看,就匆匆忙忙去了北极圈一带。 他闻着从空调里带出来的气氛香,既舒适又安心。 哥哥的味道,好闻。 他将烟摁灭,又仔细看着画稿,画稿上面是两个缠绵的人,那是他的梦。 他梦到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一个月了,梦的主人公是他,另一个人是他的哥哥。 “哥哥,好久不见,我喜欢你。” 段凌辞将画稿收起,车也停在了雷克雅未克的一处山丘边,段袭楚的房子在背靠熔岩地貌,面朝北大西洋与城市天际线,冬季雪景与极光一览无余。 其实说实话,段凌辞看在雪落在山丘上,山丘和别墅浑然天成,像是连在一起一样,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愿意留在冰岛了。 雪覆盖了山坡上那些低矮的、倔强的苔藓,覆盖了黝黑如铁、嶙峋沉默的火山岩。风起来助势,裹挟着雪沫在冷冽的空中打着旋,呼啸着掠过坡地,世界顿时只剩下了风雪的声响。 而那栋房子矗立着,俨然不动像一座有温度的雕塑。 “哥,我来了。”段凌辞把门打开时,他是雪中唯一的方物,即使被冻得鼻尖发红,脸上的欣喜气息也遮不住。 “最近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段袭楚的鼻音有点重,他的目光带着很重的侵略性,像是能把猎物活活生吞了一样,段凌辞被他看得不由地滚了一下喉结,试探性地带有讨好地问“哥……你知道的……” 他刚准备补充自己的措辞,却被段袭楚打断了。 “你如果不老实交代,我打断你的腿。” 见讨好没用,段凌辞立马现出原形,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丝毫不带犹豫地“去了北极圈内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港,你能拿我怎么样?哥哥~” 最后的哥哥咬字特别重,仿佛话里有话在说:你能奈我何? 听到后面两个字段袭楚没有任何愠色,淡淡地从鼻腔内发出冷淡的“嗯。”以作回应。 “就嗯?段袭楚你失去了当哥的威严了,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弟弟?” 段凌辞有被他的态度气到,其次是怀疑双手抱胸开始发言。 “我严重地怀疑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你只是一个机器人,懂吗?利用3D打印复刻了我哥哥的样子。” “是吗?”段袭楚轻轻地挑了下眉。 “不然呢?你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温度,就连呼吸也没有温度,简直不该像一个拥有三十七摄氏度体温的人体。” 段凌辞的鼻尖红红的,还没有在温暖的屋子里缓过来,但在段袭楚的眼中有趣,甚至还有点可爱。 段袭楚在咖啡机里给他做了杯咖啡,最后饶有兴趣地问“那段凌辞弟弟,请问我是什么温度的?我很好奇。” “你和冰岛上最后一个维京人一样是被雪冷死的。” 段袭楚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坦白道 “冰岛的雪并不冷,它有温度。” “嗯,要不你美丽冻人呢,和雪一样,感觉你做梦都是和雪一样冷冰冰的。” 段凌辞将咖啡喝完后,自顾自地拎着行李箱去了楼上,而此时的段袭楚目光晦涩,在思考昨晚上的梦。 梦里的段凌辞,凌乱的衣服,床单被弄皱,梦中千吻混合着冰块、蜂蜜、迷迭香…… 直到被一声“哥哥”打断后,才猛然回神。 “哥,我的神谕卡和灵感石呢?”他知道自己爱放东西的弟弟又找不到他绘梦的工具了,讲真的,段袭楚觉得自己成为调香师已经很意料不到了。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地进入一家香薰店闻到了松枝百合的香气,恐怕自己还在实验室里向试管加入苯甲醛,通过傅—克酰基化反应制备芳香酮。 蝴蝶效应引起的变化,是聚成风暴的不定因素,驶向命运的他乡。 “你看看,是不是在在你左手边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更让段袭楚想不到的就是他的弟弟,段凌辞会成为绘梦师。 这个职业他几乎都没有听过,如果不是段凌辞信誓旦旦地给他展示这个职业的从业内容,他真的会觉得学哲学宗教的弟弟被该死的哲学给弄疯了。 “在里面,不过现在我想吃饭了,哥,我想吃香煎羊排和奶油蘑菇汤。” 讲真的,冰岛这个国家的食物很难吃,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依靠进口,段凌辞觉得如果不是哥哥每天用自己的私人飞机从自家的新西兰庄园里空运新鲜的蔬菜、肉类…… 他真的死都不会来冰岛,这个没有温度的国家,寒冷是构成它的骨骼。 段凌辞换下沉重的衣服,穿上简单的家居服,他倚着楼上的雕花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袭楚。 而段袭楚面对他的目光丝毫不怵对着它无可奈何地来了一句“没大没小。” 饭后,冰岛的夜可以漫长到让人觉得疲倦,段袭楚到自己的调香室里做实验,他最近莫名有一种感觉。 感觉是香水最大的魅力,任何一种香型、香调都逃不过感觉二字。 人的感觉会将香型、香调,分类、命名,无论是柏林少女还是冥府之路,亦或者是风靡全球的香奈儿五号,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感觉,被吸引着…… “哥……这么认真啊!”段凌辞揩揄着他,也不由地四处打量着,这间调香室里面装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香料和香源,他倚着调香室厚重的橡木门框,目光像只好奇的猫,在琳琅满目的香料瓶和精密仪器间逡巡。 这间屋子是段袭楚的圣殿,装着从喜马拉雅山麓的岩玫瑰到马达加斯加依兰依兰的精华,是气味构筑的王国。 在冰岛这个寒冷的地方,段袭楚像是一个国王独自守着自己的象牙塔,依靠着冰雪将来者拒之门外。 还好,他自己留了一个小门专门放我进去。 段袭楚这才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弟弟。段凌辞换了件宽松的米白色羊毛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锁骨,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柔软地搭在额前。 冲淡了他身上惯有的那种张扬,显出几分罕见的柔软。这模样,竟和他昨夜的梦境边缘微妙地重合了一瞬。段袭楚不动声色地压心头那点异样的涟漪。 段凌辞的目光不由移向檀木玻璃柜里放着价值大几百万的龙涎香。 嗯,抹香鲸的臭臭香香的。 突然一股轻淡又不失侵略性的冷香弥散开来。 “什么啊?这么香!”段凌辞凑近段袭楚脸快贴在他的腮间,嘴边呼出的热气,起起伏伏的。 实际上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像电流般直击段袭楚的心脏。 “你污染了我的实验。”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至极。” 段袭楚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捏起一支细长的滴管,将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滴入锥形瓶里。 瓶中原本清澈透明的基底液晕开一抹奇异的蓝,旋即又沉淀为深邃的墨绿。空气里弥漫的复杂香气似乎又厚重了一分,混杂着雪松的清冽、某种难以名状的树脂甜腻,还有一丝……危险的金属感。 “好漂亮啊,感觉它像活的一样,闻起来有点像雪的气息,你在香水里面加雪了?” 段袭楚看着段凌辞,眼睛里充满了对无知的无奈与无语。 “没有,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脑子里肯定加雪了。” “……” 段袭楚看着段凌辞仿佛没有交谈的**后,又很耐心地给他讲 “薄荷和麝香可以模拟雪后森林的呼吸感。” “所以我闻到了雪的气味只是我的感觉?” 段凌辞恍然大悟,但又陷入沉思。 “那喜欢也是感觉吗?” “是的,感觉是一种发自大脑皮层的美丽物质。” 段袭楚的目光定格在段凌辞的脸上,久久不能离开。 “那你喜欢我吗?” “你的脑子不是被雪藏了吗?” “……” 段凌辞微微一笑。 好了,再告诉你,段袭楚,你现在是我最大敌人了。 段袭楚皱了皱眉,不明白段凌辞又怎么了。 “如果论脑子被雪藏了,感受不到喜欢的最佳人选,应该是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段袭楚想着,可惜心里面清楚得很,段凌辞是一个最会将喜欢广泛化的人。 段袭楚没有回答,调香时指尖的冷光,如冰川裂隙映在弟弟瞳孔,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你没有证据,这个说法不成立。”段袭楚留下这一句,转头就将香水放到恒温避光柜里。 手指在瓶身上无意识多停留了一瞬的微颤,段袭楚的镜片后眼神一丝未能完全压制的波动。 “你每天都捣鼓你那香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孤独啊?”段凌辞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只是单纯地不想扫兴。 他之所以来到这个苦寒之地,是想搞明白梦的缘故,其次就是想看一看冰岛的极光。 上次没有看到的,想重温旧梦一场 1 .本次设定的主人公是Old money设定,他们两个人的资产少说有个百亿补贴,当然他们两个不算是最有钱的,但相比较来说算是比较有钱的。 2.他们两个居住在冰岛不是因为落魄,是因为钱赚够了,不屑于周转在上流这个圈子,他俩在哪,哪里就是上流,十分有钱的那种。 3.我没有传播媚富,不要把你看到什么就把我想象成什么。 4.骨科这个设定,我不会改一点,实在是不能接受的咕咕,就不要看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5.我接受看完文章的评论,没看别骂,没人逼你看。 6.非常感谢你们能看完我的这些个碎碎念,如果你们能喜欢我的文这样的话,我只能说感谢,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章,不喜欢的话,走掉就好了,算是积德了。十分感谢。 [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 然后就是给大家补充一下知识。 (1.)原文中提到的段凌辞说自家在新西兰有庄园,通常来讲,一般的old money会把自己的庄园更加准确一下,加上自己庄园的名称(为什么?可能是那个圈子里面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新西兰有庄园,呃……我的意思是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他们在新西兰有庄园的概率比较大,不是说在别的地方没有庄园,只不过是新西兰的庄园那个环境比较好。)不会直接称呼新西兰的庄园。 为什么我在文中没有加上特定的名称,是因为在设定上段家属于非常有钱,不仅仅有一个庄园。 (2.)一定要记住,有钱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希望看过我这篇文章的宝宝,把钱握在自己手里。[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到冰岛 第2章 梦中情人 段凌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打画稿,上面的每一张画的都是这一个月里的梦,都是他和哥哥的身体,交织着……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每一幅画,他端起一杯咖啡,目光却丝毫没有从上面离开的打算,反而越来越神往。 房间里一尘不染,一切都维护得极好,甚至房间里的香薰都是自己喜欢的气味,一点也没有改变,这是哥哥三年前给自己调制的礼物。 这三年里,他一直都在睡觉前点上,他总觉得这是哥哥的味道。 冰岛的晚上很长,落地窗的窗帘自动关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刺眼的光源,段凌辞把画稿随意地扔到奥布松地毯上,自己扑到床上躺着,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仿佛将所有的尘嚣抛之脑后。 段凌辞知道段袭楚的性格,也始终明白,理性的背后是更大的冰山,段袭楚是座冰山,他俨然不动,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隔离。 “哥哥……” 段凌辞侧过头,看向桌子上和哥哥的相框,闻着温暖和催人入睡的香薰睡去。 段凌辞睡得深,只要睡着了,天塌下来也不容易会醒。 在段凌辞睡熟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人打开了,门口处段袭楚看着躺在床上的段凌辞,眼神晦涩却又将自己原本的情感流露出来,那是一种隐忍的克制…… 段袭楚收回目光后,又看向地毯上散落的画稿,有点像安乐椅式风格的野兽派,强烈、纯粹、两个人交织着…… 很像客厅里墙上挂着的莫迪利亚尼的裸女画,段袭楚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画稿上标明创作的日期。 十二号、十三号…… 每一张画的都是相同的内容,一直到最后,三十号、三十一号。 段袭楚将画稿一一按日期序号排好,整理好了放桌子上,指尖拂过画纸上交缠的线条,段袭楚感到自己理性世界的基座,在无声中崩塌了一角。 随后关上房间里面的灯。 他看了眼手表,别墅外面的雪还在下个不停,无休无止,仿佛没有尽头。 段袭楚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重新坐回客厅,看着落地窗朦朦胧胧的雪,雾化的玻璃,在晚上将雪与外面的隔绝开来,维也钟表优雅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个侍卫一般,它的钟摆外露。 “喂,何秘书,有什么事吗?”段袭楚突然间接到了二助的电话,这让他有点突然,原本他还以为是保加利亚的玫瑰谷出了一些什么状况,直到何秘书告诉他是有关段凌辞。 “老板,您弟弟段凌辞在瑞士BVI有份离岸信托,信托金额大概在18亿美元左右,是段先生生前给他留下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信托金额没有达到,该信托无法生效……” 段袭楚听着二助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才开口说道“我记得这份信托开通的是自动继承,对吗?” 何助听到老板说这句话时稍微有些停顿。 “是的,老板。” 段袭楚又重新回到调香室里,夜里面的雪还在下,越下越大,仿佛在无限地循环,他用实验室滴管量取香水基底。 “把BVI文件传真给苏黎世K律所。”他对秘书说,指尖稳得没抖落半滴液体。 “我要对这份信托进行二次加码。” 段袭楚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香水底基,他又将香水底基重新放回实验室的恒温避光柜里。 “好的,还有……”何秘书低声汇报:“希腊新国债发行额需您签字确认,欧盟在等冰岛凌晨三点的传真。” 段袭楚重新回到客厅,点燃了一根阿塔贝,白烟冉冉升起,他不禁想起那三十幅画,虽然他并不具备极高的艺术天赋能够读懂如同亨利·马蒂斯一样摒弃写实色调,野兽风格。 但是这些非理性的色彩攻击的视网膜,试图唤醒着最原始的感官欢愉。 而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上面的两个人在…… 段袭楚压下心头的烦躁,吐出一口浊气,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耳边震个不停。 弟弟有对象了。 一瞬间,这种想法充斥着脑海,像一个原子弹般炸得感官沸腾起来。 段袭楚又看了一眼雾化的玻璃,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外面的雪景,反之是自己的倒影。 他简直不能接受,可这就是事实。 他不想让弟弟逃出自己的控制,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的情感,他只能压抑着,表面理性而又冷静的冰山,不知不觉在此刻,竟有些动容,化了。 此时,段凌辞在香薰的作用下陷入沉沉的梦境中,香薰前调温暖的包围感开始变了。 中调开始变得模糊性别的边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暧昧不清,冷粉感的体香与朦胧感。 而在梦境中的段凌辞又梦见了一次又一次清晰印在脑海中的画面。 像聂鲁达的诗一样,春天对樱桃树做了该做的事情。 红愠色过浓,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颈处,整个胸腔好像都被灌满了粉色。 额头上早已浸漫着的汗水,段凌辞猛然睁开眼感觉自己口渴极了。 别墅里段袭楚专门设置了AI管家,当段凌辞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时管家便检测到了,迅速将段凌辞身体有任何异常的信息,传送到段袭楚的手表上。 段袭楚原本坐在沙发上处理合同,手表上传来一则消息,他看了一眼,眼神里透露着强压下的镇定。 弟弟,醒了。 段袭楚不由得滚了滚喉结,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段凌辞房间的方向。 口渴 段凌辞迷迷糊糊地起身,床边的小夜灯被别墅里面的AI管家开启,凭借它微弱的灯光让段凌辞看到了房间的一隅。 周围弥散着黄葵花籽揉杂着鸢尾花根和晚香玉的气息,让段凌辞心里有些发热。 段凌辞抹了一下汗,借着小夜灯的光离开了房间,房门稍稍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刺眼的光芒照得段凌辞有些不适。 他使劲眯了眯眼,有点埋怨的语气抱怨道“谁把灯光调这么亮?”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就变得稍微暗淡,段凌辞知道是别墅里面的AI管家在操纵着房间的灯。 段凌辞目光随意瞥向客厅里,眼里满是漫不经心,当他看到段袭楚坐在沙发上时,脑海中种种碎片化的梦境,袭击而来。 有些场景甚至重合了,段袭楚就在那里,他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现代雕塑,力量感与某种克制的张力在他身上交融。 段凌辞的目光不由得向下看去,段袭楚固然是特别的存在,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异常宽阔健硕的胸膛——115厘米的傲人胸围。 段凌辞不由得滚了滚喉结,脸变得越来越红,像刚蒸熟的虾一样。 在合体的西装面料下勾勒出清晰、饱满的轮廓,如同覆盖着丝绒的山峦。这不是松软的脂肪,而是经过锤炼、棱角分明的肌肉,将西装的前襟撑得笔挺,几乎能感受到布料下蕴含的磅礴生命力。 段袭楚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朝着段袭楚的房间看去却…… 对上了段凌辞的目光后,一时不知道谁该心虚。 至少段袭楚不会心虚,虽然他坐在沙发上,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统治者,如果段凌辞给段袭楚做一个形象的比喻。 那么段凌辞一定会将自己的哥哥比作维德约恩冰川,这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代名词,万年从来没有消融过的冰冠,而他段袭楚站在冠冕之上。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极致理|性的人,让段凌辞无法自拔地沉迷,他太感|性了,他对什么都很有把握,因为他长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是唾手可得的。 可唯独哥哥,他没办法直接坦露。 如果你想融化一座冰山绝对不可能用岩浆浇灌,这是最两败俱伤的方法。 可是他想听见哥哥灵魂深处传来冰川崩解的轰鸣。 他知道他做不到…… 段凌辞愣神了,直到段袭楚轻笑了一声。 奇怪,明明是十二月份的冰岛,怎么有春风? 段凌辞扯了扯嘴,假装这是个笑。 他没办法得到哥哥,哥哥从来就不属于他。 段袭楚心里慢慢地发苦,那颗跳动的心脏酸涩得不成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段凌辞,一眼也不敢离开,段凌辞没有告诉他,但段袭楚也心知肚明,北极圈卫星电话断了三天,段凌辞的破冰船差点撞上浮冰。 他很生气,但他没办法去怪罪段凌辞,他不忍心,所以放纵段凌辞,溺爱的海一旦形成,就会冻住一些名为距离的约束。 靠近他就靠近痛苦,远离他就远离幸福。 扩展一下。 1.就是写这个BVI的离岸信托的二次加码过程是比较简化的,因为实际操作要有点困难,因为要避税,但是由于人设的原因,顶级富豪的税务规划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所以没有细写。 2.避税不等于偷税漏税,避税通过法律允许的优化税务手段,避税是可以合法化的,但是一定要雇佣顶级的税务律师来制定方案,否则的话,可能会被认定为‘滥用规则’,国际通用的GAAR反避税规则,会否定税务安排,追缴税款。(但是这不是违法的,一般不会涉及到刑事事件。) 一般来讲,高净值人群是有避税的动机和能力的,(当然我没有说全部哈。)[合十] 3.还有就是离岸信托二次加码的方案,不可能是现准备的,至少会有几十或者上百的备份方案,将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所以不要扣段袭楚犯法的帽子,就问他雇佣的顶级税务律师是干什么吃的?那些个律师他一雇就是十几,几十个,每一个都按小时计费,每小时几千到几万美元不等,动辄上10万的,这个方案肯定是合法的。 4.对不起,我是一个有着自言自语怪癖的人,左右脑互搏惯了,以上就是。 如果你喜欢我的文字,我很开心,对于我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不要瞎想,不要理会。 5.别骂[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梦中情人 第3章 错觉畅想 段凌辞率先打破了沉寂,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破冰船击破厚厚的冰层发出的低频轰鸣和冰层碎裂响声。 “哥……” 段凌辞默默地闭上了嘴,第一次觉得这么嫌弃自己的嗓音。 怎么睡醒觉来,声音变成了超过三维空间的难听。 “怎么突然之间就醒了?”段袭楚的眉骨轮廓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并没有离开工作,只不过分了分心。 段凌辞从楼上下来时,AI管家操纵着咖啡机,默默换掉地了七杯凉掉的咖啡。 每一杯的咖啡豆来源不同,从巴西黄波旁到印尼猫屎,管家都做出了系统性的评价与分析。 当段凌辞走到咖啡机时,管家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准备递给段凌辞一杯热气腾腾的瑰夏。 却没有想到,段凌辞看都没有看一眼,向管家要了一杯热水。 AI管家默默地将那八杯咖啡的数据分析隐去。 段凌辞的嘴唇轻微地抿了抿热水,喝下一小口去润润喉,随后就端着那杯热水,坐到了沙发上,很巧的是他坐在了哥哥的对面那一幅莫迪利亚尼的裸女画的正下面。 段凌辞蜷缩在沙发上,正上方的莫迪利亚尼笔下的裸女,画中人拉长的脖颈与慵懒的颓废,像极了他此刻被无形之火炙烤的姿态。 段袭楚看着段凌辞,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面的那团火焰,他理|性的外表下更是理|性的内核。 “你在干什么啊?哥哥。”段凌辞目光散漫地看着茶几上的文件,他对家族产业的事情基本上不上心。 “处理一些琐事。”段袭楚说着,目光也没有离开过半分。 段凌辞的目光从文件上慢慢地向上移,看着段袭楚的腰部,停顿了一下。 随后目光就一直停滞在那傲人的胸部,段凌辞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梦中的场景,经过锤炼、棱角分明的肌肉,靠上去是很舒|服的,简直是安稳的靠山。 段凌辞看着段袭楚身边的咖啡,他记得哥哥只喝某种特定的、极深烘的咖啡,段袭楚的品味一直很专一。 梦中耳畔处的传来的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那是哥哥,只能是在梦里的哥哥才会这样对自己。 沉沦、迷|乱、当冰川和火山相撞时,会化作一滩冰水混合物。 段凌辞盯了好久,直到那一杯热水变凉,才堪堪收回目光。 不行,还是不行。 他的心里烦闷极了,就像是在水的回流处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泥,将水汇集得越来越多。 段凌辞的脸越来越红,他稍微有些皱眉。 段袭楚马上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肩。 又是低沉而带有磁性的熟悉声音在段凌辞的耳畔响起,恍惚间他一度以为这是梦。 “我难受……” 段袭楚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地触|碰着段凌辞的额头。 段凌辞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有一根神经绷得像皮筋一样紧,稍微拉扯一下就要断了的感觉。 “别……哥……” 他将脸别过去,不让段袭楚触碰到自己一分一毫,要不然他会失控的。 而面对这样的弟弟,段袭楚眯了眯眼睛,那危险又迷人的眼睛,此时眼里大概充满了不甘与嫉妒,他的气息也变得不再沉稳,而是有些紊乱。 原本平稳的Belousov-Zhabotinsky振荡反应,加入额外氧化剂后会出现混沌现象。 看似稳定而又理性的系统往往更加脆弱。 “你发烧了吗?阿凌。”段袭楚并没有理会刚刚段凌辞不让自己接|触的小插曲,而是再一次地靠近。 在雪幕愈发苍黑凝炼的夜晚中,别墅默默承受住夜空的沉重,风雪无声无息地下着…… 段袭楚给段凌辞吃了一粒退烧药后,段凌辞看起来恹恹欲睡的。 段袭楚轻声问道“还难受吗?” 段凌辞摇了摇头,不响。 他扶着段凌辞上了楼,却发现段凌辞居然去了自己房间。 烧傻了 段凌辞额头上那温热的毛巾是段袭楚敷上去的,直到他入睡,段袭楚也没有离开过他半分。 看着段凌辞熟睡的样子,让段袭楚心疼,他记得以前弟弟生病的时候,管家明确不让自己去看他时,段袭楚总会在夜里偷偷地溜进弟弟的房间去照顾他。 还有一次是段凌辞得了肺炎,明明自己都做着雾化,却还要关心段袭楚在公司累不累。 明明生病都已经很难受了,还要关心别人,眼巴巴地看着段袭楚的样子,段袭楚这辈子也忘不掉。 后半夜里段袭楚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一直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段凌辞醒来。 段凌辞看到自己的哥哥靠在沙发上休息,窗台上面放着一个古朴的黄铜地球仪,北极点的位置被磨得锃亮。 古典又优雅,把段袭楚衬着像一个精致的古典瓷娃娃。 段凌辞看着骨骼分明的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冰川是不是融化了一点呢? 直到对上段袭楚的目光后,段凌辞才把目光收回。 “感觉怎么样了?”段袭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好多了,谢谢哥哥。”段凌辞笑着回应他。 然后,就直接切入自己的话题。 “你…昨天晚上一直都在这个房间吗?” 段袭楚眯了眯眼睛,回了回神。 “不然呢?你的房间那么乱,你让我怎么住?” 段凌辞才想到昨天的画稿散落一地,但好在段袭楚是一个有强迫症和洁癖的人。 他从来不会主动收拾混乱的东西。 这么想来,段凌辞稍稍微微还觉得有些安心,画稿的事情不会被段袭楚知晓。 段凌辞回到房间时,昨夜乱扔的画稿已按日期排序摆在檀木柜上,奥布松地毯的咖啡渍消失无踪。 他看到被整理好的画稿后,反应先是僵住,心想着段袭楚不会进房间看到他的画稿…… 恐慌逐渐增加,虽然画稿抽象,但很明显能看出两个人是在…… 随后段凌辞心里又产生了是一种破罐破摔的解脱,最后全部化为面对哥哥时的外强中干。 他该不会真的看到了吧? 可是看到又能怎样? 他几乎是冲下楼,在段袭楚面前刹住脚步。 兄弟二人对视着,空气凝固了。 段凌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声了。 段袭楚的目光深不见底,只是平静地问:“还有事?” 就是这种平静,让段凌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他的手机响了—“叮咚— 段凌辞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感激这个来电拯救了他,拿起手机接通。 头也不回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段袭楚深深地看了一眼,段凌辞离去的身影。 “喂,在吗?”电话那头如是问道。 “锐意,你不是回国了吗?”段凌辞疑惑问道语气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跨国公司出了点小状况,回美国解决点小问题。” 成锐意看着纽约大楼外夜景,灯红酒绿,摩天楼群化作光的碑林,万千扇窗棂流淌出碎金,与霓虹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星河。 “凌晨3点多的纽约,看来很急呀。”段凌辞把玩着一件宋元时期的玉壶春瓶形制的赏石,旁边放着盛有水和冰岛虞美人的清代青田石雕花插。 “还好吧?我回到Co-op公寓时,想要约你出来去看闭馆后的大都会梵高特展,却被你的小助理告知,你去了北极圈一带。” 成锐意带着笑意地说道,他的语气让人觉得很舒服,是谁听了都会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那很不巧了,我现在在冰岛。” 段凌辞回应着成锐意,随后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和成锐意说道“你要不要来冰岛放松一下?” 成锐意短浅的笑声对段凌辞很受用,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和既尊重人又有品的人做朋友呢? “别了吧,段小少爷,我的胃口无福消受这些冰岛食物。” 一句极尽调侃的语气,说出来跟春水似的。 “食物可以从庄园里空运过来啊。” “一顿两顿还可以,长时间可不行,上有哥下有弟的我哪能跟你比呀?而且缅因州庄园的松露产量又受潮汐影响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在冰岛住了?” 段凌辞听到成锐意的话,觉得有些扫兴,不过也在常理之中。 “我本来去了北极圈一带,破冰船撞上了浮冰,差点失联,联系上了之后,我哥就把我叫回来了。” “你哥?” 成锐意听到段凌辞的哥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有关于段袭楚的传闻,成锐意六年前刚进美国上流圈,就早已听说过了。 那是一位横跨金融、前沿科学和奢侈品领域的传奇人物。 因为性情孤僻,见过他的人就很少,更别提能搭上话的了。 像成锐意的成家,想要见上他一面简直难如登天。 “在美国纽约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成锐意背景音里传来纽约凌晨特有的、遥远的警笛声。 “我刚出会议室,纽约的老样子,喧嚣又孤独。”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笑意,“但听起来,冰岛的寂静更适合你。新作品有进展了?” 段凌辞无意识地用手指描摹着桌上那块赏石的轮廓,它的嶙峋曲折,像极了他理不清的思绪。 “画了很多,”他轻声说,“但好像都差一点意思。” 其实段凌辞的心里话就是想让成锐意来冰岛。 成锐意无奈地扶了扶眉心,妥协地说道“我交接一下工作,去冰岛看看你怎么样?” 段凌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的檀木柜,他心情不错,欣赏画作其实在线上就可以,可是他更喜欢现实。 电话那头,成锐意挂断了电话,静静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贝伊克,看着外面霓虹满天夜,华灯初上,你们黑色的夜里无数如同繁星般的高楼大厦。 白烟缓缓地升起,衬得成锐意孤寂又沉默,房间里是昏暗的,只有电脑的荧屏闪烁着白光,未名电话突然响起,成锐意接通后。 一句熟悉低沉而带有磁性的港语。 “系我。” 成锐意笑得更深了,同样用港语回应。 “严舟涯bb,最近有无谂我?” “你觉得呢?很难不想。” “别撒娇,你学坏了,严舟涯。”成锐意如实告知。 “我要去趟冰岛,见一个朋友。” “哪位朋友?”严舟涯此时看着落地窗外是270°维港全景,十二月的维多利亚港浸在蜂蜜色的夕照中。 瑞士松木壁炉逸出树脂清香,英式银壶煮着热红酒,肉桂与橙香萦绕赵无极的《雪港》水墨。 17:00整,交易广场飘来《Jingle Bells》钟琴版,漫金夕阳掠过1881 Heritage古董钟楼,撞碎了幻想,揉进了梦里,留下了一地金箔光影。 “段凌辞,听说过他吗?” “段袭楚的弟弟,当然知道了,听说他最近去了北极圈一带。” 1.意意终于出现了,[哈哈大笑]他是我很早很早写出来的角色,是京圈和港圈的结合,已经有完整的大纲(ps他和严舟涯是一对,按照这个时间线来看,他已经和严舟涯在一起两、三个月了。) 2.还有就是我曾经给我的同学看过他和严舟涯的大纲,然后我的同学的评价是,意意属于算不上很有钱。[捂脸笑哭](当时的心里:跨国公司还不算有钱吗?) 3.我会尽量把阶级写的明显一点,还有就是涉及一些化学反应和金融类的知识,我尽量的简化的写。 4.一共出现了4个人,但是4个人他们的资产来源,资产构成,以及从事的各方面商业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错觉畅想 第4章 特殊客人 很快成锐意在纽约交接了一些任务后,乘坐着湾流G600飞往冰岛。 严舟涯指尖划过曲面屏,将维港货轮坐标接入航运期货模型。暮光在屏面溅起青蓝涟漪时,他忽然启动三笔做空指令。 他的瞳仁映着跳绿数字,指尖在触控板划出冰蓝轨迹: 1.熔断伦敦金多单(-£2.7M) 2.反手满仓做空德债期货(杠×50) 3.向港交所申报错单撤销 (代码: HKEX-7S83) 严舟涯在成锐意前往冰岛时,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那个传说中的男人肯定会再次引起风浪。 严舟涯猜得没有错,此时的冰岛,段袭楚推开窗,北大西洋的浪突然静止——对冲基金刚完成当日第一次全球汇市‘狙击’。 “哥,你在干什么?”段凌辞从楼上的房间下来之后。 看到段袭楚依旧坐在沙发上,高精密的电脑放在茶几上。 很显然,段凌辞知道自家哥哥又在沉浸于工作当中,就像冰山永远沉浸在寒冷的海洋当中。 段袭楚知道弟弟来了,他端着青瓷碟盛着刚出炉华夫饼和燕麦粥配红糖黄油。 等待着段袭楚会议结束,可是这种跨国会议是100%是在两个小时以上。 没办法管理千亿级的对冲基金就是要时时刻刻盯着市场,财富引擎和对冲基金总部都设立在了纽约和伦敦。 段袭楚采用分布办公的方式,已经解决不少问题了。 段凌辞就呆呆地坐在段袭楚的对面,看着他点头,目光的聚焦在电脑屏幕上的某一处不知名的位置。 说话,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嗓音,在交接任务时却显得很严肃冷酷。 但当段凌辞对上哥哥的目光时,哥哥总会淡淡一笑。 段凌辞默默地吃着华夫饼,顿时感觉到有些乏味,叉子插在华夫饼上,段凌辞也没有觉得有多好吃了。 看着哥哥办公,还不如回去做梦呢。 段凌辞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昨天晚上一直盯着的那个地方,却被打断了,段袭楚在段凌辞的目光投去的时候,就看着他。 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种被抓包了。 段凌辞的心里像是被扒开一条缝,里面灌入了冰水。 他故作矜持的假装没有看到哥哥的目光,指尖微颤叉子尖端上的华夫饼都被抖掉了。 只听见闷笑一声,段凌辞再次抬眼去看着段袭楚时,发现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会议世界里,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所有人的任务。 只是在段凌辞看不见的地方,段袭楚那目光里没有惯常工作时的冰冷锐利,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玩味。 段袭楚的嘴角几乎不可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极浅,快得和错觉一样。 而他对应着的电脑屏幕前伦敦金市场上的波动曲线正在剧烈震荡。 同时耳机里也传来纽约交易总管关于德债执行空单情况的急促汇报。 还有新加坡对亚太市场连锁反应的综合评估。 此时千亿资本的风暴正在他的指尖酝酿,席卷全球,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都会引起非常惨重的损失。 在这一场无形的战斗当中,他是主宰这一切的王,他拥有权利并赋予他人权利,同样的策略不允许任何的差错。 段袭楚却感觉很奇怪,在这一场冰雪交加的金融风暴当中,他竟感觉出了一丝温情,那是来自弟弟的炙热和关心。 段凌辞离开了,准确地来说是上楼开始了他的绘梦师工作。 时间仿佛被拉长,北大西洋的风似乎也屏蔽住了呼吸,窗外静止的海浪与别墅里凝固着的空气,变成了一种张力。 只有电脑屏幕前的k线图正在疯狂地跳跃,无数的数字无声地咆哮着,映在段袭楚深邃的瞳仁里。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地滑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摩擦声,冰蓝色的轨迹划过。 果断了批准了纽约团队追加保证金抵御空头反扑的请求,同时他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传入麦克风当中。 清楚地用英文下达了新的指令“伦敦团队盯EX期金的定向,有异常波动,立即对冲。” 回到房间的段凌辞看到了成锐意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 不由得觉得12月份的冰岛有多见不得光。 就像他对哥哥的感情一样,永远地像残缺的月亮不能圆满。 段凌辞打开了自己的绘梦笔记,写下了一段话。 ‘冰岛苔藓用百年生长一厘米,我们的爱是否需要十个世纪才能见光?’ 成锐意顺利地在冰岛的夕阳之下着陆,路虎揽胜行驶在路上,漫金碎散在冰岛的雪里,很快,车子停在了雷克雅内克的郊区一座将山丘与别墅融为一体的房子。 成锐意第一眼看见这栋别墅的时候,就觉得经典,这栋别墅几乎可以俯瞰到雷克雅未克所有的彩色屋顶,将冬日雪景与大西洋的海浪一览无余。 门铃声响起,段凌辞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了昔日好友。 “锐意,你可算来了。” “好久不见了。”段凌辞将成锐意邀请进屋后,就拉着他向段袭楚介绍到 “哥,这是锐意,我很要好的朋友。” 段袭楚看见成锐意的第一眼就觉得成锐意长得很有侵略性,脸和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移不开的长相。 看到段凌辞拉着成锐意手腕的那一刻,段袭楚目光骤然沉降,压下心头翻涌的躁动。 这丝躁动化为一道冰冷的指令,传向纽约团队:“杠杆倍率上调至35,我要在收盘前看到法兰克福指数击穿这个点位。” 与此同时,香港。严舟涯指尖划过曲面屏,瞳仁映着跳动的绿数字。 当看到德债市场因一股来自冰岛的巨力而出现预期中的裂痕时,他无声地冷笑,启动了那场惊世的做空。 很快段袭楚的目光又看向了成锐意脖颈处戴着的物件。 怎么这么熟悉呢? 很像段袭楚之前去香港苏富比专场里,有个18世纪的翡翠平安扣,不过他记得当时是被严家拍下来的。 好像是这件东西本来是严家的,但是因为民国时期战乱流向了海外,随后又被本家给拍回来了。 啧,成锐意和严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能把这么千辛万苦拍回来的传家宝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人。 好难猜呀! “您好,段先生。” 段袭楚看着成锐意伸出来的一只手,觉得还是卖给他一个面子,握了上去微笑着点头示意。 “你好,你好。” “成先生,你的平安扣着实的漂亮。” 一定是什么人送的吧? 成锐意听到段袭楚的话,也知道段袭楚话里有话。 既然给了台阶,那当然没有不下的理由。 “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重要?那看来是相当重要了,这么重要,背地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关系吧? 段袭楚短暂地施加了一丝压力。 “严家的传家宝,果然很衬你。” 段袭楚的话很明显,他并没有点明是谁送的,但是成锐意已经感受到他的话的分量,感受就是成锐意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座冰川。 成锐意微笑着,觉得能和段袭楚聊得来的,恐怕也只有他的哥哥成熹了。 标本就应该和冰山对话才合群。 成锐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段袭楚给自己的话,就被段凌辞拉上了楼。 “你脖子上的翡翠平安扣这怎么来的?” “爱人送的。” 段凌辞兴奋的眼里只剩下八卦,当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喷涌待发的火山一样。 “怎么认识的?我不在的六个月里你吃这么好啊?” 成锐意看着段凌辞,无奈地笑着。 “在老家,我对他一见钟情,喜欢就追了。” 段凌辞的职业病犯了,拿出了一套经典的韦特塔罗牌,开始了一系列的洗牌,铺开牌面眼神懒懒地扫过去后。 趣味十足地问道“北京人吗?” “香港的,他回北京处理一些事情。” 严舟涯在香港看着动荡不安的金融市场,无声地冷笑一声。 虽然反手满仓做空了德债,并且杠杆加到了50倍,这样子的行为无异于自杀,可是当严舟涯看到了德债的跌幅是2%时,他的净利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7660万美元。 虽然说保证金只有8000万美元,但是名义上的持仓价值可是高达40亿美元。 严舟涯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段袭楚会有所行动,所以提前在港交所释放,虚假抛售信号,在港交所制造HKEX-7S84错单,让段袭楚放大卖压。 自己借段袭楚的势,其实严舟涯没有想过会盈利,因为德债只要上浮0.4%,他的8000万就会彻底亏空了。 但是8000万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严舟涯其实只是想试探一下段袭楚,虽然这种行为无异于刀尖上跳舞,可是如果能和段袭楚合作的话,8000万也值了。 这8000万,是严舟涯掷向冰海的一枚探针。他购买的并非利润,而是一个与传奇对话的资格。 亏了,是昂贵的学费;赚了,是递给对方的一张血色名片。 段袭楚的电脑发出警示,一条幽灵般的资本轨迹,正精妙地借他的势牟取暴利。他审视着那条轨迹,眼底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冷光。 很快严舟涯就收到了海外匿名的邮件,邮件上面写到: 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的做派。 ——DUAN. 1.首先就是这个商战它有夸大的含义,我想你们是懂的,因为这个德债不能加杠50,大多数都是20~30的杠杆。(不要带入这个现实生活中,我觉得这是个十分极限的可能,如果是现实生活中严舟涯盈利个几百万美元还是可以的,这个文中他确实有挂了。) 2.还有就是不要觉得这个钱很好挣,赔钱是分分钟的事,能挣的比屎都难吃。 3.我这个文他不能跟学金融专业的人比,他始终带有一些夸张的,不能拿专业人士去评判这个文章,这又不是写论文,这么认真干嘛?(我发现你这人真较真儿。) 4.我的朋友跟我说过,评判一个人是否有钱,不能看他的资产多少,要看他的人脉,他混的圈子,他的权利,甚至是性格以及胆量。(很显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是分分钟像我小说里面的挣个几千万的?) 4.这一章涉及到比较多的金融词汇,下一章我会尽量少写这些的。 5.严舟涯利用段袭楚的全球市场影响力(如德债做 空)作为“催化剂”,通过情报共享和操作协同,放大自身盈利;同时,段袭楚借助严舟涯的亚太市场控制力分散风险或制造烟雾弹,实现双赢。 [比心][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特殊客人 第5章 凛冬将至 雷克雅未克的雪不是飘落的,是飞扬的,更准确一点,想从铅灰色的天空中倾泻般地漫向四周,大雪模糊了海与天的界限,蓬松消弭了世间的一切。 夜里是孤寂的,就像段袭楚喜欢享受孤独一样。 “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道,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段凌辞:……你真敢说。 他的眼里藏着震惊,还有一丝落寞。 “真是羡慕你啊!”段凌辞感叹般地躺在柔软的真丝沙发上,看着双手举起的那一张代表恋人的塔罗牌。 牌面上是缠绕的蛇形绿光中浮现出两个相拥的剪影。 “羡慕我干什么?遇见喜欢的就去追呀。”成锐意理所当然地回应着段凌辞。 段凌辞苦笑一声。 要是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你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他还挺在意你的。” 段凌猛然抬头,惊愕又带有希望的眼神看向成锐意。 “真的?” 成锐意指间夹着纪德的《窄门》,书页停在第89页。 那句‘唯一的隐德来希’(现实的圆满),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段凌辞心中的混沌。 或许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圆满,也或许圆满只在一瞬之间。 “真的,虽然说我学的是西哲,但是哲学总是有相通的地方,你要释放而不是压抑。”成锐意合上书时,看了一眼窗外,黑暗无边,长河永暗。 “我怕这样子只会让哥哥更讨厌我。” 成锐意把玩着脖颈上戴的平安扣,听了他的话,眸光一闪,问道“说到讨厌,要不要听听我的感情史?” “怎么?难道你爱人一开始讨厌你?别开玩笑了,你这样的性格很难让人讨厌的。” “是吗?可是他一开始讨厌我讨厌地想要报警。” 段凌辞端过来一杯AI管家新做的No.1蓝山咖啡递给成锐意。 成锐意微微笑着,他真的很会和别人交谈,每一句话说得都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就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刚刚好。 “那我还挺想听听的。” 段袭楚经过一系列动荡的金融冲击后,发现除了自己外,还有一匹黑马冲出。 也就是说他在德债制造波动时被某个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并提前加入了自己的德债空头阵营,并且和自己同时获利。 甚至还布局提前黄金期货套利。 有意思。 那封匿名的邮件是他发出去的,说实在的,段袭楚很少遇见这么冷酷无情的作风,说实话很孤独一掷。 不过,这么会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的人,段袭楚还真想见一见。 很快,段袭楚就发出了约他见面的邀请,而对方已欣然同意,对于见面的地点,对方去选择在了冰岛。 “喂,何助帮我去调查一下香港严家,尽快锁定目标。” 段袭楚在何助发过来的文件当中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 严舟涯 当段袭楚发现严舟涯的德债盈利额达到8000万,自己当天进行全球狙击的利润比相当时,他狠狠地将烟摁灭,良久吐出最后一口烟。 “原来冰封的北大西洋上,还有另一座冰山值得对话。” 成锐意在客房里左右辗转反侧,睡不着,可能他在纽约飞往冰岛的私人飞机上将近睡了6个小时。 无奈的他只好拨通了严舟涯的电话。 “喂,起床了吗?宝贝。” 成锐意躺在柔软的床上,手机屏幕前的荧光闪烁着将黑暗驱散。 他的声音慵懒随意,让严舟涯觉得成锐意就躺在他的身边。 严舟涯看向檀木办公桌上压着的左宗棠真迹拓片:“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记得成锐意抱怨过左岸烘焙坊的黄油香气比不过深水埗老茶档的菠萝包。 秘书轻叩门框提醒晨会,严舟涯摆手示意安静,电话那头的成锐意软硬坚磨问道“喜欢我吗?” “钟意。” “现在是不是特别想亲我,抱我?” “你说呢?” 成锐意没有说话,默默在心里笑笑,感觉心软了一滩。 “那等见面了我帮你实现,好不好?” 严舟涯闷笑着,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危险地说道“意意,我只求你到时候别哭就行。” 成锐意威胁似地挑了挑眉问道“哭了就不哄了?” 严舟涯知道如果成锐意额头浸满了汗水眼眶里面的生|理|性|泪水掉下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吻在泪珠划过脸颊上的余温。 “哄,怎么舍得不哄?” 助理震惊地发现,眼前这位以五分钟判断十亿著称的老板,居然对待爱人这么温柔,全然没有在金融战场上那样的杀伐果断。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开晨会,那就先不打扰你了。” 成锐意将电话挂断后,渐渐地陷入了睡梦当中。 段凌辞在房间里全然没有睡意,他烦躁地起身,房间里的灯光也逐渐变亮得适宜起来。 素绉缎的睡衣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如珍珠一样透亮闪着细细的亮纹。 段凌辞压下繁重的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烦死了……” 怎么冰山还不融化啊? 段凌辞觉得自己已经很放肆,很主动了,他觉得就算他脱光了躺在哥哥的床上,段袭楚也只会觉得他闹着玩儿。 夜里香薰暧昧的气息是哥哥调制的,现在已经到了中调,中调的岩蔷薇与劳丹脂,升腾起一阵带着烟熏的、神龛般的酥甜。 随后被皮革与琥珀反复揉搓——那不再是气味,那是段袭楚被具象化的灵魂,正躺在他的枕边,对他进行一场无声的凌迟。 让段凌辞的有了不该有的感觉。 想要哥哥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段凌辞本来就从事着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上都高度敏感的职业。 可是顿感的他却始终不知道香薰的寓意,就像迟钝的火山以为冰山要全部消融,才能证明他的感情。 实际上融化一座冰山需要千年万年的努力,但是一座冰山在为他融化。 段凌辞径直走向浴室,他觉得他该洗个澡冷静冷静,他看向浴室里的水温控制板,将水温控制在38摄氏度时,他看了一下浴室的布置。 浴室无窗,但顶部开了一个5m的天窗,引入极地柔光,淋浴时可以看到雪花飘落的轨迹。 他抬头望去,飘雪的痕迹像是蜿蜒的蛇群,很像自己看的那张恋人的塔罗牌。 他靠在冰冷的瓷壁上,仰起的脖颈拉出濒死天鹅般的弧线。 水珠混着说不清是汗是泪的液体,从他颤动的眼睫滚落,砸在水面,碎成一片湿漉漉的、无人知晓的祷告。 段凌辞的脸开始涨红,他坐在浴缸里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哭了一样。 他换上浴袍后,径直走出了浴室,留下浴室里面自己的睡衣,奇怪的是,段凌辞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是去了书房,段凌辞睡不着觉,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去书房看一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书。 比如斯普林格CRCItaylor&Francis的书,很显然,当段凌辞推开书房门的一刹那时,他知道书房里面已经有人了。 紫光檀大案压着苏州缂丝台布,汝窑天青釉笔洗旁立着实时滚动全球金融数据的曲面屏。 段袭楚他交接完所有任务时,摘掉金丝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还没睡啊,哥。” 段凌辞凑近段袭楚,他炙热的目光在段袭的身上上下扫量。 西装的面料质感高级,肩线完美贴合他宽阔的肩膀,袖口处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细节处体现着考究。 然而,打破这份西装革履规整感的,是紧紧束在他西装外套之下、衬衫之上的皮严束缚带。这条宽厚的带子横亘在他胸肌上,他本就富裕的身材被勾勒得看上去更加无比诱人了。 那一道宽厚的黑色皮革束缚带,如同理性的最后枷锁,残酷地勒紧在他衬衫之上。 将他蓬勃的肉//体与汹涌的欲//望,一同封印在绅士的西装之下。那被勾勒出的惊人弧度,是一种沉默的、等待被拆封的情书。 段凌辞不由得滚了滚喉结,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锁骨,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柔软地搭在额前,冲淡了他身上惯有的那种张扬,显出几分罕见的柔软。 段袭楚带着侵略性又不失关心的目光,像蛇一样慢慢地向下游走。 在段袭楚的视界里,段凌辞不再是伊甸园的蛇,他就是悬挂着禁果的、生机勃勃的、等待他彻底堕入的——伊甸园。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段凌辞,而是其他的人的话,段袭楚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在自己眼前这么晃,还这么放肆。 这让段袭楚突然想到有一次在海上游轮里,合作伙伴向他房间里面塞小男孩的画面。 只不过,当时很不巧。 段袭楚前脚刚进去,后脚段凌辞就跟了过来。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小男孩被送出去了,然后段凌辞就直接飞去了美国纽约。 段袭楚在段凌辞走后迎来了自己的凛冬,孤独和雪是冰岛万年不变的精灵。 段凌辞突然慢慢地凑近他,让段袭楚整个神经都处于绷紧的状态。 他细嗅着段袭楚的脖颈处,果然金属醛香融合着杜松子和苦橙的味道,像金属刮擦的冰川碰撞出来的摩擦声和刺骨的寒意,细闻的话还有一丝鸢尾根的香气。 段凌辞头脑不清楚地说了句“哥,你好香啊!” 当段袭楚听到段凌辞说的这句话时,才明白真正的凛冬将至。 1.成锐意学的是西哲,当然是双学位的。背景他是北京的,而且有家族生意。(是的,他对严舟涯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然后现在只要勾一勾手,严舟涯会立马贴上来的程度。) 2.他们很有钱,希望我写的不是那么用力过猛。 3.弟弟可是会在任何亲密场合下都会说“哥,你好香!” (贴贴) 5.我也想要浴室有5m的天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凛冬将至 第6章 意外之喜 段袭楚听到段凌辞嘴里说出的那句话时,那温热的手掌抚上段凌辞的眉头,让段凌辞可以感受到他的余热。 段袭楚皱皱眉,关心的目光里反而流露出一丝玩味。 “不热?” 段凌辞的耳根子慢慢红起来了,感觉透着朦胧的粉光,让段袭楚想到了自己几年前拍下的乾隆粉彩抱月瓶。 段袭楚的心里感觉盖了落款一样,货款的字迹是:想亲 “热死了。” 段凌辞觉得自己的心被冰块给浇透了。 但是他并没有被段袭楚躲避的言语冻伤,相反这种挫败感让他渐渐产生了征服的感觉。 “哥,你爱我吗?” “当然爱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听到家人二字时,段凌辞心里觉得有些发酸。 真的只是家人吗? 段凌辞觉得自己可以把一颗心剖出来,**裸地捧给他。 可段袭楚那句“家人”,像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在他听不见的心里,巨大的不安与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炽热的念头。 那是不是有一天别人也会成为你的家人,成为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从而把我取代掉。 段凌辞要占有他的哥哥,占有、偏执、喜欢与爱充斥着他的大脑,甚至想囚禁哥哥,来证明他对哥哥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无与伦比的。 但在段凌辞看不见的地方,段袭楚小心翼翼地把喜欢、爱、独占,全部都融于理性当中,藏在被特殊定义过的家人之后。 “没有一天你成为别人的家人怎么办?你还会要我吗?” 段凌辞直接了当的话让段袭楚有些不知所措。 段凌辞的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穿了段袭楚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那个在金融市场里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语言系统竟全面宕机。 一时间,那个可以掀起全球金融风波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有这么的匮乏,他怕弟弟多想,又怕弟弟知晓自己的感情。 “你不想回答?没关系,我回去睡觉了。”段凌辞不想听到自己不喜欢听的答案,选择逃避,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被哥哥拉住了手腕。 “谁说我不想回答?” 段袭楚的金丝眼镜反着光,他的眼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斥着威胁,却显得那么轻松。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暧昧不清的气氛,让两个人都不想打破此时风平浪静的安宁。 段凌辞看了一眼被哥哥握住的手腕,然后就像触电一样猛然收回。 段袭楚看着段凌辞的动作后,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就这么反感你哥? 一下都碰不得。 段凌辞如同野草般倔强地看着段袭楚。 哥会不会这样摸别人的手腕? 一想到哥会碰除了我之外的人就不爽。 “那你想不想让别人成为我的家人?如果不想的话,我唯一的家人就只有你了。” 段袭楚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他缓缓开口:“那取决于你。”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希望,有别人来分享‘家人’这个位置吗?” 段凌辞的心脏猛地一跳。 感觉段凌辞心里被冰冻住的地方瞬间化作了一滩春水。 段凌辞垂下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的……我阻止不了你任何事。” 这近乎是一句投降,却也藏着他自己 都未察觉的、最后的试探。 “你可以。”一道冰冷却极有力的声音,笃定般回应着段凌辞。 可段凌辞话头一转,却在最后的转折,以守为攻。 “真的?我可以阻止你吗?哥哥,我并不喜欢分享你。” 段凌辞目光恳切地看着段袭楚,像是祷告的圣女,恳求主的回答。 如果不是段袭楚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样的脾气,怕到现在还觉得他在赌气。 其实,段凌辞就是嘴硬。 但是段袭楚脑海深处自然浮现段凌辞的话:不想分享你。 是占有的意思吗? 永远的占有吗? 段袭楚嘴角微微上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熏香萦绕心头的酥甜和干净、粉感、温暖、蓬松如“皮肤”或“织物”般的质感香,不由得让段袭楚感到幸福。 次日清晨,成锐意惺忪着睡眼,发现天还没有亮,只不过灯光在他睁眼的时候就稍微地亮了。 12月份雷克雅未克的夜还是很长的,尽管是早晨的时间,却依旧天黑,风雪变得渺渺无期。 他起身去洗漱,他准备坐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开。 想到第一次和段凌辞相遇还是十分不可能的事情。 那时成锐意还在美国纽约代替哥哥处理跨国公司的事务。 全然不知道Co-op公寓,自己隔壁的邻居就是段凌辞。 如果不是美国纽约出现了飓风“Hcuba”,导致整个美国上东区所有的豪宅都停电了。 成锐意也被迫和段凌辞乘坐同一台应急电梯时,他突然发现段凌辞手上拿着的《尼各马可伦理学》,瞬间勾|引起了成锐意的兴趣。 知识在灾难中成为唯一的火种,照亮了两个灵魂相遇的瞬间。 他才发现段凌辞比想象的有趣得多。 此时严舟涯在晨会结束之后,巨大的弧形胡桃木会议桌上,几只骨瓷茶杯残留着顶级武夷山大红袍的琥珀色茶汤。 精致的茶点几平未动。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雪茄余韵。 尽管室内禁烟,但顶级哈瓦那的香气似乎能穿透规则和高级古龙水的冷冽。 会议桌尽头,一整面墙是定制的无缝高清屏幕墙。 此刻正无声地滚动着全球主要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跳动的数字牵动着数亿资本的神经。 严舟涯看了一眼手表,是到了该去接成锐意回家的时候了。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维港,掠过那些他名下或控股的摩天大楼,眼神里是惯常的掌控与锐利。 但眼底深处却看一下右手无名指上造型古朴的翡翠戒指。 那是成锐意精心给他挑选的礼物,价值早已无法估量。 严舟涯脱下精致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同样顶级的羊绒马甲。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专属的、直通顶层私人停机坪的高速电梯。 助理和安保如影随形。电梯门无声滑开,又迅速合拢。 很快顶层停机坪,引擎的轰鸣被极佳的隔音设施削弱成低沉的嗡鸣。 严舟涯的湾流G650,轻盈地滑出机库,在金色的晨光当中飞向远方。 段凌辞刚刚洗漱完,下楼就看到成锐意和段袭楚在餐桌上交谈。 “成先生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不错,在这里一个人有些孤独,两个人刚刚好。” 段袭楚看了成锐意一眼,眼里面有些晦涩不明的情绪。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锐意,早。”段凌辞看着成锐意眉眼弯弯,轻笑着说道。 成锐意也礼貌地回应道,他勾起唇角,笑起来的弧度都刚刚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段凌辞又看向段袭楚,笑得更深了。 “哥,早安。” 段袭楚看到段凌辞屁颠屁颠地走到餐桌上,乖巧地吃起了Skyr,全然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段凌辞刚尝了一口,就被惊艳到了,和段袭楚以往的专人厨师不同的是,这次的早餐北欧风味更加独具特色。 “你换厨师了?” “不好吃吗?”段袭楚关心地问道。 这一顿早餐是段袭楚怕段凌辞吃腻了平常饭,通过私人关系协调了DILL的主厨,到别墅里做的一顿饭。 “好吃。” 其实只是一般好吃,不过段凌辞看向段袭楚,像哥哥这样子不重口腹之欲的人,专门请米其林三星级的主厨到家里做饭,到底为了什么? 成锐意看着两个人各种沉思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唇。 用筷子夹起一块维京寿司,看上去轻薄酥脆,带有烘烤谷物的焦香,轻轻咬了一口咬下瞬间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那声碎裂声像是离弦的箭发出的惊鸣,打破了安静的环境,一时间,段凌辞和段袭楚纷纷看向他。 成锐意:微笑…… 维京寿司细细品尝还有类似味噌的深邃咸鲜,但带有冰岛海风的矿物感和乳酸发酵的微酸。 把维京寿司放进自己的嘴里面是成锐意最错误的选择。 我想和他们一样rich[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意外之喜 第7章 意外之喜(2) “好吃吗?”段凌辞好奇地问道。 成锐意是一个有胃病且吃不惯太西式异国菜的人。 所以他在美国纽约一般都会聘请私人厨师,或者驱车去顺利宫吃烤鸭和姜葱炒龙虾。 成锐意很喜欢顺利宫里的环境,尤其是镂空雕花的木门和独立的服务铃。 有时也喜欢去第五大道北段的Evergreen吃一些比较地道的粤菜。 “嗯,很特别的味道。”成锐意将一整个维京寿司吃完后,就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段凌辞了然一笑——这位朋友的东方胃,到底还是没能被北欧风情征服。 饭后,段凌辞想去看鲸鱼,确切来说并不是他想去看,只是待在别墅里面无聊,想得到的东西又得不到,还不如出去走走。 “整天没日没夜地待在别墅里,烦死了,一点奔头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像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标本一样。” “那你想干什么?”段袭楚在调香室里进行工作,他的金融问题已经解决和交接得差不多了,他拿着锥形瓶,手指在瓶身上无意识地停留了一瞬的微颤。 “我想去奈斯山半岛看虎鲸,如果我不是为了你来到了冰岛,我现在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 “比如?”段袭楚放下了锥形瓶,里面紫色的溶液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梦幻。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地方,空落落得仿佛还有些不甘心。 “现在我可能在魁北克的小香普兰街喝一杯浓口的咖啡,在巴伐利亚豪饮慕尼黑啤酒,甚至是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浅尝鸡尾酒……” 段袭楚郑重地看了一眼段凌辞。 “下次你想去哪里,”段袭楚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沉沉地锁住他,“我陪你。” 这句话像在调香室里许下的一个郑重承诺。 段凌辞的心轻轻一颤——这算不算是: 冰山主动递出的一枝橄榄枝? 成锐意还在别墅三楼里面的私人影院里看着北欧和冰岛的纪录片。 他舒服地在座椅集成地热暖足垫享受的,羊毛毡吸音墙简直让他与世隔绝。 如果不是段凌辞让AI管家叫他,他恐怕能在里面待一辈子。 “喂,锐意要不要去看虎鲸?你已经在那个房间里待了三个小时了,不想陶冶情操一下吗?” 段凌辞的声音在成锐意座椅旁边的小话筒上传来。 “你是主家你说了算,不过私人电影院的座椅还真高级,赶明儿我也叫人把我家的都换成同款。” “得了吧,有人在你椅子上说话不觉得吓人吗?” 段凌辞知道这是防止地热暖足垫温度过高,而设置的保护措施。 段袭楚早在前几年就收购了一些冰岛地热能源的股份。 Bell429在雷克雅未克的上空飞驰着将无数的风雪扫在后面,逐渐变成一个遥远而触及不到的尘埃。 段凌辞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地俯瞰着青川、火山和冰原,冰岛给他的感受永远都是不真切的,永远都是震撼的感觉。 十二月份低角度的阳光会使冰川的裂缝呈现出蓝宝石的光泽,像是闪着火彩般的绚烂。 下一秒就像是电影镜头前三年后的下一幕。 斯奈菲尔火山的冰冠,很像儒勒·凡尔纳笔下《地心游记》的入口。 飞机上的广播里传来了著名地理学家的讲解: 斯奈菲尔冰川位于冰岛奈斯山半岛的最西端,它是冰岛西部的标志…… 好美啊!段凌辞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到,他的目光不由得撇向段袭楚,哥哥还是在打着电话,保不齐还有二次跨国会议。 然后段袭楚就和他对上视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段凌辞开始变得木讷,他回过头去,感觉心里埋下的一颗种子开始萌芽。 成锐意不禁弯眉笑笑,直升机继续在奈斯山半岛上空航行,引擎的轰鸣成了这片冰雪世界里唯一的背景音。 段凌辞心中那棵破土而出的嫩芽,正随着心脏一起剧烈搏动。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比脚下的冰川融水还要喧嚣。 段袭楚已经结束了通话,机舱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审视全球资本市场的锐利,而是落在了弟弟身上——那个正假装全神贯注看风景,实则连脖颈都透出紧张粉色的年轻人。 “看到什么了?”段袭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噪音。 段凌辞猛地回神,有些仓促地指向下方“冰川……很蓝。” 成锐意在一旁,姿态闲适地翻看着机上准备的《地心游记》精装本,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泄露了他作为旁观者的了然。 就在这时,飞行员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各位先生,前方海域,我们运气不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在深灰色如银锦般的北大西洋海面上,几道高大的黑色背鳍如同利刃,划开冰冷的海水。 紧接着,巨大的黑白身影跃出水面,虎鲸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展现出力量与优雅完美结合的弧线,沉重地落回海中,激起漫天白沫,在低角度阳光的照射下,宛如炸开一片钻石星尘。 “是虎鲸群!“段凌辞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在了脑窗上,眼中的光芒比窗外的冰晶还要闪亮。 那一刻的壮丽与野性,足以攫住任何人的呼吸。段袭楚没有看鲸鱼,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弟弟兴奋的侧脸上。 他看着那纤长的睫毛因激动而轻颤,看着那总是吐出或挑衅或试探言语的嘴唇,此刻正微微张着,像一个单纯感到惊喜的孩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而汹涌的情绪,在段袭楚素来以理性铸就的堤坝内撞击。 他想起段凌辞说“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此刻在自然奇观下鲜活无比的弟弟,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段凌辞回过头,眼中还映着虎鲸与极光般的璀璨水花,他想与哥哥分享这片刻的震撼。 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段袭楚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深沉目光里。 那不再是平日里冷静的审视,也不是兄长惯常的包容,而是一种…他看不懂,却让心脏都为之紧缩地专注。 “哥?” 段袭楚极其自然地抬手,用指尖将他被耳机压住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出,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干百遍。 他的指节不可避免地擦过段凌辞温热的耳廓。 “头发乱了。”他的解释一如既往的简洁,语气也听不出波澜。 但那一触即分的触碰,却像一道电流,从耳廓直案到尾椎。 段凌辞僵在原地,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只觉得被哥哥碰过的地方,烫得惊人。 成锐意适时地合上书,发出一声轻响,微笑着看向窗外:“不虚此行。” 不知是在说虎鲸,还是在说别的。 观鲸之旅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暗流中结束。 返回别墅时,暮色已开始浸染冰岛的天空。 成锐意直接回房整理行装,他的航班在几小时后。 准确来说,严舟涯很快就到了。 段凌辞还沉浸在方才的悸动于窗外景色的余韵中,他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与雪光交织。 段袭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打破了寂静“现在,还觉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吗?” 段凌辞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直面他的哥哥。 那些被压抑的、横冲直撞的情感,在经历了直升机上那一眼和轻轻一触后,仿佛终于找到了决口的缝隙。 他深吸一口气,像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 “如果我说,“段凌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清晰, “让我感觉像标本的,从来不是冰岛,也不是这栋房子……”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锁住段袭楚:“而是你始终把我当家人的态度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极光恰如其分地开始舞动,幽绿色的光带如神祇的裙摆,摇曳在漆黑的天幕之上。 将段袭楚深邃的瞳仁映得一片璀璨,也映出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无法伪装的震动。 冰川的裂响,此刻终于传到了耳边。 严舟涯很准时,在冰岛短暂的白昼即将落地前,一辆崭新雷克萨斯LX600停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处山丘边,风雪裹挟着冷意呼啸着掠过坡地,天地间都变得很静很静。 AI管家识别到了严舟涯的瞳孔,门前的电子屏幕,移动的蓝光瞬间朝着严舟涯摆出个笑脸。 “您已识别成功,请进入,主人在客厅等您!” 房门被自动打开,映入严舟涯眼中的就是全长落地窗,暖黄色的灯光衬得周围都有阵阵暖意。 客厅向西悬挑6米,下方支撑柱隐匿于斜坡,形成“漂浮观景台”,阳台边缘嵌入无边温泉池,底铺冰川河卵石,水面倒映雪峰与极夜现象。 严舟涯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段袭楚真的很懂享受。 沙发上的段袭楚一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冷冽却带着锋利,静静地扫视着他。 “过来坐吧,严生。” 严舟涯嘴角勾起一抹笑,“段先生……”尽管他的目光看起来很冷淡,和冰雪无二。 但是两个势均力敌的气场无声地在周围进行着沉默的斗争。 “听说,你是除我之外,这场金融风波中最大的受益者。” 段袭楚握住了严舟涯伸出来的手。 “很好。” “段先生谬赞。” AI管家朝着严舟涯的一边递上一杯咖啡,“可以尝尝,我个人觉得味道很特别。” 想像他们一样有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意外之喜(2) 第8章 旧事会谈 严舟涯的到来,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别墅内维持数日的、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段袭楚看着严舟涯端起咖啡仔细品味着…… 严舟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大衣,肩头还沾染着未拂净的冰岛风雪。 眼神却锐利如常,与这极地环境格格不入,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另一种形态的“极寒”。 他没有过多寒暄,目光掠过段袭楚,最终落在刚从旋转楼梯下来的成锐意身上。 成锐意已经收拾妥当,简单的行李由AI管家妥善安置在一旁,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结束一段寻常的拜访。 “看来我来得正好。” 严舟涯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走向成锐意。 “玩够了?锐意,该回去了。”他的语气自然熟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成锐意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看向段袭楚和段凌辞,微微颔首:“段先生,凌辞,多谢这几日的款待。” 段凌辞还沉浸在之前与哥哥那番近乎摊牌的悸动中,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摆了摆手。 段袭楚则恢复了惯常的商界面孔,从容应对:“成先生客气,希望冰岛没有太亏待你的东方胃。” 严舟涯自然地伸手,替成锐意理了理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动作间流露出一种昭然若揭的亲昵。 “他这挑剔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不过没关系,回去自有合他胃口的好东西等着。” 这话语里的双重意味,在场几人心知肚明。 成锐意似乎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掌控,并未反抗,只是眼睫微垂,掩去眸中神色。 段袭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严舟涯走向客厅的悬浮观景台。 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永夜与极光交替上演的恢宏舞台,而他们,是即将在这舞台上达成交易的玩家。 “严生,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段袭楚开门见山,声音平稳。 “我考虑过了。合作可以继续,细节部分,我的团队会与你的人对接。” 严舟涯挑眉,似乎对段袭楚如此爽快并不意外,又或者说,他对自己能拿出的筹码极具信心。 “段先生是聪明人。北美市场,尤其是纽约,盘根错节,有‘地头蛇’引路,总好过独自摸索。更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段凌辞,“有些风景,独享固然不错,但若有知根知底的人一起‘欣赏’,或许别有一番滋味。” 段袭楚面色不变,只是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合作的前提是互利互惠,以及,清晰的边界感。”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逾越的警告。 严舟涯低笑一声,举了举手中并未沾唇的咖啡杯:“当然,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成交唇角勾起一抹笑,在无声中达成。 严舟涯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带着成锐意告辞。 那辆雷克萨斯LX600载着两人,消失在冰岛茫茫的夜色与风雪中,如同来时一般利落。 段凌辞站在窗边,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成锐意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这栋别墅里最后一丝可以缓冲兄长的、令他感到轻松的气息。 “两周后,我会去纽约。”段袭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段凌辞转过身:“为了和严舟涯的合作?” “嗯,有些局面,需要亲自去打开。” 段袭楚走近,目光落在弟弟有些闷闷不乐的脸上,“你……” “我回香港。” 段凌辞抢先说道,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又像是在实践自己之前所说的“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 “苏富比那边正好有一场当代艺术拍卖,我手头有几幅野兽派的画,放着也是放着,拿去凑个热闹。” 段袭楚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最终只道:“好,注意安全。” 兄弟二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在冰岛这个短暂的交叉点之后,再次分道扬镳。 两周后,美国纽约。 段袭楚的现身,如同一颗投入华尔街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他此行极为低调,但嗅觉灵敏的金融媒体和圈内大鳄们,还是捕捉到了这位在不久前那场金融风波中攫取巨额利润、并悄然收购了冰岛地热能源股份的东方资本巨鳄的气息。 他与严舟涯的会面被严格保密,但两人一同出现在某家顶级俱乐部共进晚餐的照片,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了出来。 照片上,段袭楚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严舟涯则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这两位背景深厚、手段凌厉的年轻富豪联手,足以让整个北美资本市场侧目并感到一丝寒意。 合作的具体内容无人知晓,但市场的反应是直观且剧烈的。 在某个纽约交易所收盘后的傍晚,段袭楚受邀参加一个非公开的高端金融论坛。 他并未发表长篇大论,仅在结束时,对着镜头,用他那口低沉而标准的英式英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Good night.” 这句寻常的问候,在特定的语境和时机下,被市场解读为一种极强的信心展示和某种行动收网的信号。 翌日开盘,与段袭楚和严舟涯关联的几只核心股票,以及他们近期增持领域的相关板块,应声上涨,势头强劲,如同一场席卷而来的金融风暴。 “Good night”一词,甚至短暂地成为了财经版面的热门标签。 与此同时,香港苏富比拍卖行。 段凌辞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高调现身拍卖会,拍卖自己收藏的野兽派画作,其意味耐人寻味。 他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冰岛别墅里、抱怨生活无趣的年轻人。 而是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骚紫色暗纹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眼角眉梢带着属于段家二公子的矜贵与不羁。 他送拍的马蒂斯早期一幅色彩浓烈、笔触狂放的作品,以及德兰的一幅风景,均以高出预估价的落槌价成交,引得现场和线上藏家一阵骚动。 在接受简短采访时,段凌辞并未多谈艺术,反而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艺术的价值在于其本身的感染力,而资本的价值,在于其流动与创造。我很欣赏我哥哥段袭楚先生在北美市场的运作,精准且富有远见。至于亚太市场…” 他微微一笑,眼神锐利。 “段氏从未离开,也必将更有力地参与其中。我此次拍卖所得,将部分注入我们在亚太的新基金,重点关注绿色科技与可持续消费领域。” 这番话,清晰地表明了段氏在亚太市场的立场,并且暗示了兄弟二人一西一东、遥相呼应的战略布局。 段凌辞不再是那个被保护、甚至在某些人眼中有些“玩物丧志”的弟弟,他开始代表段氏发声,展露锋芒。 富豪圈内的窃窃私语与成锐意的暗示 段氏兄弟几乎同步在纽约和香港掀起的风浪。 自然成为了全球顶级富豪圈内热议的话题。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段袭楚这步棋走得妙啊,和严舟涯那个狠角色联手,北美市场怕是要变天了。” “那个段凌辞,以前只觉得是个会花钱的主,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在香港那一番表态,时机抓得准,话也说得漂亮。”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两兄弟,一个在美洲‘good night’让股票上涨,一个在亚洲拍卖画作稳定后方,这默契度……简直像事先商量好的。” “商量?我看未必。听说段家二少前段时间一直跟在段袭楚身边,在冰岛。那里可是段袭楚的‘私人领地’,从不轻易带人去的。” “哦?还有这种事?难怪……我收到些风声,说段袭楚对他这个弟弟,可不只是兄弟情谊那么简单。冰岛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得很。” “确实,段凌辞看段袭楚的眼神,可不单纯。而且你们想,段袭楚那样一个冷心冷情、眼里只有数字和利益的人,为什么会默许甚至支持弟弟在亚太代表他?这信任和放权的程度,远超寻常兄弟。” 这些流言蜚语,在某个摩纳哥的私人晚宴上,也悄然流传着。 恰好也在场的成锐意,端着一杯香槟,听着旁人的议论,唇角始终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当有人试探性地问他对段氏兄弟关系的看法时,成锐意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液体,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港湾,似是不经意地低语: “冰岛的极光很美,尤其是在私人直升机上观看的时候。有些风景,注定只能与特定的人分享。而段袭楚……” 他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他愿意分享的东西,远比外人想象的多。至于界限在哪里,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这番话如同投入静湖的又一粒石子,进一步佐证了富豪圈内的猜测。 段氏兄弟之间那层模糊的、介于兄弟与恋人之间的窗户纸,虽然未被直接捅破,但在这些嗅觉敏锐的旁观者心中,已然清晰了许多。 纽约的事情告一段落,香港的拍卖也圆满落幕。 段袭楚和段凌辞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地球的两端,搭乘各自的私人飞机,目的地惊人一致——冰岛,雷克雅未克。 段凌辞的飞机先一步抵达。 他再次踏入那栋悬浮于山坡上的别墅时,心境已大不相同。 不再是那个感到被困住的“标本”,而是带着在外部世界证明了自己后的些许疲惫与充实,以及……对即将见到那个人的、无法抑制的期待。 段袭楚的航班在几小时后降落。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驱车回到别墅。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色的灯光和地热带来的暖意包裹了他。 段凌辞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对着窗外的极光发呆,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要将这两周分离的时光,从彼此的脸上、眼神中细细读取回来。 段凌辞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哥,欢迎回来。” 段袭楚脱下大衣,AI管家无声地接过去挂好。 他走到沙发边,在段凌辞身旁坐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香港的事情,做得不错。” 段袭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还有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 “纽约的‘good night’,也很轰动。” 段凌辞回应,嘴角忍不住上扬。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涌动的情绪。 窗外的极光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舞蹈,幽绿、粉紫、淡蓝的光带交织变幻,将室内映照得光怪陆离。 “那些传闻……”段凌辞忽然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柔软的羊毛垫。 “我听到了。”段袭楚打断他,语气平静。 “你怎么想?” 段袭楚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沉如海,倒映着窗外绚烂的极光和段凌辞有些紧张的脸庞。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段凌辞耳畔的头发——这个动作,与观鲸那日如出一辙。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着鬓角,缓缓滑落到段凌辞的下颌,带着一种近乎审视,又无比珍视的力道。 段凌辞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屏住呼吸,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为自己而动的璀璨星空。 “冰岛。”段袭楚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敲在段凌辞的心上,“这里很安静,没有福尔马林,也没有需要时刻维持的‘家人’界限。”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段凌辞的下唇。 “在这里,我只是段袭楚,而你,只是段凌辞。” 话音落下的瞬间,段凌辞心中那棵自观鲸之日破土而出的嫩芽。 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极昼阳光的疯狂照耀,骤然疯长,开出了灼热而灿烂的花朵。 段袭楚有些恐惧,或者说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瞬间犹豫,冰山融化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猛地向前,吻住了那片总是吐出冷静言辞,此刻却带着惊人温度的薄唇。 段袭楚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随即,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段凌辞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带着冰雪清冷气息,却又蕴含着火山般炽热情感的吻,纠缠、掠夺、给予,仿佛要将过去所有隐忍的试探、压抑的渴望,都在这一刻尽数倾泻。 窗外的极光舞动得更加狂放,仿佛在为这对终于跨越界限的兄弟奏响恢宏的乐章。 冰山主动递出的橄榄枝,终于被勇敢地接住,并且在极光下,绽放出了惊世骇俗的、爱与**的花朵。 AI管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待机模式,将这片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 在这片位于世界尽头的冰与火之境,段袭楚和段凌辞,暂时抛开了世俗的身份、家族的桎梏、市场的风云,只作为彼此渴望的个体,在无尽的极夜与绚烂的极光下,紧紧相拥。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世界的喧嚣,暂时被隔绝在了风雪之外。 段袭楚开拓北美,段凌辞稳固并宣告亚太市场存在,是典型的家族资本全球多元化布局策略,类似一些现实中的商业家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旧事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