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 第91章 智弈乱局与金蝉脱壳 两名黑袍元婴的威压如山坠顶,凌栖迟喉头腥甜再涌,灵力几近干涸的经脉发出哀鸣。她心中那点因熟悉感而生的怀疑,此刻已化作九成笃定——这玄袍青年,必是叶枫无疑!唯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候,带着这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行这等螳螂捕蝉之举。 硬撼元婴,无异以卵击石。电光石火间,凌栖迟脑中已划过无数念头,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她不仅要逃,还要让这自以为得计的“渔翁”,沾上一身腥! 就在那玄袍青年嘴角噙着掌控一切的淡漠笑意,即将下令之时—— “雷长老!接住!” 凌栖迟疾声高呼,声音带着绝境中的急切与一丝仿佛孤注一掷的决绝。她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空玉盒。 在取出时,指尖隐秘地拂过盒身,将从太初剑魄石附近沾染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精纯剑意巧妙引导,与盒上封印短暂共鸣,同时自身狂暴的火灵力模拟出寂灭雷核那躁动不安的能量波动——盒身立刻传来沛然的剑意与暴烈的能量波动,足以在仓促间以假乱真。 “此物乃晚辈侥幸所得,愿献与雷家,只求长老护我二人周全,事后若能赐下些许灵石丹药,晚辈便感激不尽!”她语速极快,将这‘高仿’玉盒毫不犹豫地抛向雷罡。 成了,现场造个高仿,看你们狗咬狗才是正经戏。她心中冷笑,姿态却放得极低。 雷罡下意识接住玉盒,那沛然的剑意与暴烈能量让他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太初剑魄石! ……不对,这波动似乎有些过于外显,缺了内敛? 可这念头刚起,就被眼前两名元婴强敌的威胁、手中寂灭雷核的牵制,以及“至宝入手”的狂喜彻底冲散。罢了,区区筑基小辈,仓促间岂能造假到瞒过本座感知?定是此宝刚出世,灵韵未稳! “好!木小友识时务,我雷家保了。” 雷罡算是接下了这份交易,“雷家儿郎,结阵御敌。木小友,你等且在一旁策应。” “多谢长老!”凌栖迟答得飞快,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她身形踉跄退向边缘,袖袍遮掩下,将高品回气丹塞入自己和闻厌口中,又将更多低阶丹药撒向倒地的雷家弟子。“诸位道友,快快服下!” “多谢木道友!” “道友高义!” 此举不仅博取好感,更让她和闻厌趁机恢复了些许微薄灵力。 玄袍青年冷眼旁观,眼底寒意渐浓。三番两次坏他好事,绝不能留! “冥顽不灵。”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宣判般的冷漠,抬手做了一个格杀的手势。 两名黑袍护卫得令,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磅礴灵压再次提升,一人直取正在全力镇压雷核、手持至宝的雷罡,另一人则掌风带起阴寒黑雾,竟是想先将周围结阵策应的雷家弟子清扫干净! “欺人太甚!”雷罡怒吼,他刚压下雷核反噬,又得“剑魄石”,斗志昂扬。眼见对方竟想先剪除自家弟子,他猛地一拍腰间令牌,“雷卫,护住阵脚!” 四具身披残破铠甲、手持雷光长戟的金丹巅峰傀儡悍然出现,并未主动出击,而是与那几名尚有余力的雷家弟子汇合,结成更坚固的防御阵型,死死抵住那名欲要清场的黑袍元婴。 而主攻雷罡的那名黑袍元婴,指诀引动暗影锁链,封锁四方,阴寒掌风已当头罩下! 雷罡不得不再次喷出精血激发寂灭雷核,暗紫色雷光爆开,与傀儡、弟子组成的战阵相辅相成,竟暂时抵住了两名元婴的分化攻势! 穹窿中心,顿时陷入更加混乱的激战。雷光、黑雾、暗影、傀儡的撞击声、修士的怒吼声交织一片,灵力气浪翻滚不休。 而叶枫,目光如毒蛇般越过混乱的战团,再次锁定了正“惶恐”后退,实则已暗中将最后几颗能瞬间激发潜力但后患不小的“虎狼之丹”扣在掌心的凌栖迟,以及她身边那个以剑拄地、气息微弱却眼神锐利的闻厌。 “负隅顽抗。”叶枫一步步逼近,元婴期的灵压如同潮水般向凌栖迟二人涌去,他掌心灵光凝聚,杀意凛然。“在绝对实力面前,小聪明只是取死之道。” 凌栖迟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着一丝讥诮:“绝对实力?靠着两个元婴护卫和躲在暗处捡便宜的实力吗,这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道友,你的实力,还真是别致。” 她一边说着垃圾话拖延时间,一边在识海中疯狂构思“故事”,并悄然引动了袖中“众生心念幡”内存的懒惰、疲惫与狂躁情绪,让它们缓缓弥漫开来,影响着场域内的氛围。 闻厌强撑着站起,挡在凌栖迟身前半步。他气息微弱,但那挺直的脊梁稳定如山。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残存的所有剑意凝聚,化作一道无形却锋锐无匹的屏障,竟将叶枫部分灵压硬生生割开。他背在身后的手,已悄然捏住了那枚桂影浮香叶。 叶枫眼神微凝,似乎有些意外这剑修垂死之际竟还有如此锋芒。但他掌心灵光已蓄至巅峰,不再犹豫,便要雷霆出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现在! 凌栖迟眼中厉色一闪,将丹药塞入口中,狂暴的药力炸开,撕裂着她受损的经脉,却也换来了一刹那汹涌澎湃的灵力。 她双手疾速结出那个诡异繁复的法印,识海中庞杂的意念洪流奔涌而出——这一次,她倾尽所有,为在场除她和闻厌外的所有人,编织了一个修仙界众人直达心底最高欲望的飞升美梦。 对于道心最为炽盛的叶枫,她献上的是脚踏祥云、万仙来朝、言出法随的无上荣光。 对于那两名黑袍元婴,她呈现的是困扰自身多年的瓶颈轰然破碎、大道畅通、一举踏入更高境界的极致狂喜。 对于雷罡,她勾勒出的是彻底驯服寂灭雷核、凭此纵横八荒、带领雷家成就万古不朽伟业的宏大画卷。 即便是那些普通的雷家弟子,所见也是自身修为突飞猛进、得授无上雷法、受尽族人敬仰的圆满景象。 “三千红尘定——浮生若梦。” 她低喝出声,法印向前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只有一股仿佛能篡改现实的诡异波动,以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十丈! 霎时间—— 叶枫拍出的手掌僵在半空,眼神失焦,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满足的笑意,仿佛已君临天下。 两名黑袍护卫身形一滞,脸上浮现出突破境界时那种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迷醉神情。 雷罡挥舞雷核的动作慢了半拍,眼中的怒火被无边的野心和憧憬取代,仿佛已看到雷家在他手中光耀千古。 就连那些结阵的弟子,也个个眼神迷离,脸上洋溢着梦想成真的幸福与陶醉。 三息!这门诡异神通,强行剥夺了范围内所有敌对生灵的三息意识,将其拖入了自身最渴求的的黄粱美梦。 几乎在法印推出的同时,闻厌就强提最后灵力,将桂影浮香叶催动到极致。叶片灵光大盛,浓郁的桂花香气如同实质般炸开,他一把揽住因神识消耗以致虚脱的凌栖迟,身化一道流影,向着那道黑暗裂缝电射而去。 “拦住他们。”叶枫第一个挣脱幻境,咆哮出声。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如同融入阴影,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讽刺般的浓郁桂花香。 那两名黑袍护卫和雷罡也相继回神。 然而,就在叶枫欲要不顾一切追击之时—— “嗡!” 或许是因为雷罡再次强行催动寂灭雷核,或许是因为两名元婴修士的狂暴能量冲击,也或许是因为凌栖迟提前释放的那些负面情绪悄然引动了心神躁动——那“虚无之眼”核心裂缝猛然扩大。 又一只完全由寂灭雷霆凝聚的巨爪,带着被惊扰的狂怒,无差别地拍向下方所有生灵!威力远超之前! “混账!”叶枫被迫止步,全力抵御这天地之威。 雷罡亦是骇然,不得不应对双重压力。 混乱,被推向极致。 凌栖迟与闻厌,则借着这最后的混乱与阻隔,彻底没入黑暗裂缝,消失无踪。 身后,只留下穹窿内不死不休的混战,叶枫饱含杀意与惊悸的怒吼,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的、恼人的桂花甜香。 直播间内,弹幕短暂凝滞后彻底爆炸: “桀桀桀……高仿造得妙啊!雷老鬼脸都笑歪了!” “桂影浮香,千里留痕。好家伙,跑路都跑得这么风雅,杀人诛心啊!” “等等,‘虚无之眼’暴动的能量不对,里面好像有东西被惊醒了!” “娃娃快溜!吾用溯影术瞥了一眼,后面打得更惨了,雷家傀儡全碎,那俩元婴护卫也挂彩了。” 凌栖迟强忍着神识透支带来的阵阵眩晕,在亡命飞遁的间隙,飞快地瞥了一眼疯狂滚动的弹幕。 就是这惊鸿一瞥,几条关键信息被她捕捉到,虚无之眼有异,后方战况惨烈。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雷霆落幕 穹窿之内,雷霆巨爪带着寂灭万物的狂怒轰然拍落,本就混乱的战局瞬间被推向毁灭的边缘。 一直冷眼旁观的玄袍青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雷霆巨爪即将拍落的刹那,他眼中有着冷嘲。双手结出一个诡异印诀,袖中三枚刻画着与雷家弟子服饰相似纹路的替身人偶滑出,迎风自燃! “运转因果,李代桃僵!” 一股涉及因果本源的气息弥散,将他与两名黑袍护卫的存在感,从‘虚无之眼’的锁定中强行剥离,尽数转嫁到下方正在结阵抵抗的雷家众人身上。 于是,在那毁灭性的雷霆巨爪眼中,下方挣扎的雷家众人,便成了此地唯一的挑衅者。 “轰——!” 刺目的雷光骤然淹没了一切! 首当其冲的雷罡,刚从凌栖迟编织的“飞升美梦”中挣脱,心神尚在恍惚,体内寂灭雷核因连续强行催动已躁动反噬,此刻又独力面对这被转嫁而来的、近乎完整的天地之威,可谓雪上加霜!他目眦欲裂,狂吼着将全部灵力注入雷核试图硬抗,暗紫色雷光与巨爪悍然相撞! 爆裂的能量风暴席卷穹窿。那四具金丹雷卫傀儡,在能量乱流中被撕碎,化作漫天灵光碎屑。 几名本就受伤的雷家弟子更是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形神俱灭。 “噗!” 雷罡的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鼻中喷出,周身护体灵光黯淡,抓住寂灭雷核的手臂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他从半空狠狠砸落,那枚寂灭雷核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黯淡的弧线。 而玄袍青年与两名黑袍护卫,虽仍处于风暴边缘,偶有余波冲击,周身灵光微闪,便将那残余的威力轻易抵御了下来。 他们凭借替身傀儡与因果秘术,让雷家替他们承受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在雷霆巨爪威力稍减的刹那,玄袍青年便动了,身化一道流光,直指那枚失控飞出的寂灭雷核。 一枚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梭镖自他袖中无声射出,击打在寂灭雷核边缘。梭镖上附着的奇异力量扰乱了雷核外围本就狂暴不稳的能量场,使其飞行的轨迹一偏,恰到好处地落向玄袍青年疾驰而来的路径。 玄袍青年伸手一抄,将那枚暗紫银纹的雷核牢牢抓在手中。雷核入手,磅礴而暴虐的寂灭雷意就试图侵蚀他,但他体内似乎有某种与之同源的力量流转,竟将这反噬强行压下了大半。 “到手了……”他藐视的看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雷罡,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他示意黑袍护卫了断雷罡的生机,泯灭元婴。 黑袍护卫在雷罡的储物戒里找到玉盒献上。 他指尖灵力吞吐,轻易破开其上普通的封印——他迫不及待要确认另一件至宝。 盒盖掀开。 里面只有一株灵力微弱的木含灵兰。还有一丝残留的火灵力与强行附着上去即将消散的剑意波动。 没有太初剑魄石,只有一颗破草。 愕然凝固在玄袍青年脸上,被骗了。 用如此拙劣的把戏拿捏了他和雷罡,彻头彻尾地耍了! “凌、栖、迟!”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她不仅抢走了真正的剑魄石,还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为着一个空盒子与雷家死斗,平白损耗力量,甚至可能因此沾染上更大的麻烦。 他眼神阴鸷的望向凌栖迟二人逃离的那道黑暗裂缝。 “追!”他对那两名刚刚在雷霆巨爪和雷罡临死反扑下受了些轻伤的黑袍护卫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夺回太初剑魄石。生死——勿论。” “是,少主!”两名黑袍护卫躬身领命,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化作两道黑烟,循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桂花香气而去。 玄袍青年则迅速盘膝坐下,他需要立刻调息,全力压制手中这枚躁动不安的寂灭雷核,并警惕‘虚无之眼’可能出现的后续变化。他知道,那两人已是强弩之末,有两名元婴护卫追击,他们插翅难逃。 黑暗的裂缝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坚实地面,而是一片充斥着混乱空间乱流和雷煞之气的未知地域。 闻厌催动桂影浮香叶,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浓郁的桂花香在身后拉成一条久久不散的香痕。他胸口起伏剧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但他仍将叶片化作一道流光,在扭曲的通道内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无声划过的空间裂缝和凝聚的雷煞气团。 凌栖迟被他紧紧揽住,靠在他身前,同样不好受。神识透支带来的痛如同钢针不断刺穿她的脑海,让她几欲呕吐。她只能一边将各种疗伤和恢复神识的丹药往自己和闻厌嘴里塞,一边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辅助闻厌飞行, “这样不行……桂影浮香叶的痕迹太明显了!”凌栖迟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她手握真正的太初剑魄石,无论后面是谁赢,都绝不会放过他们。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刺得她神识都在发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必须布疑阵! 飞行不过片刻,途径一片潮湿的蕨类林地,下方有几头正在啃食苔藓的铁皮犀。凌栖迟眼神一动,迅速从系统商城兑换出一大罐气味浓烈持久的“千年桂花香膏”。 “降低高度!” 闻厌虽不明所以,但仍操控叶片俯冲。凌栖迟看准时机,伸手挖了一大块香膏,精准地甩抹在一头铁皮犀厚实的背脊皮毛上。 浓郁甜腻的桂花香瞬间弥漫开来。 “走!” 他们继续飞遁,此后,但凡是路上遇到的活物——惊慌的雷兔、盘旋的秃鹫、甚至一条快速游走的紫纹蟒——凌栖迟都如法炮制,不惜成本地将桂花香膏抹上去。 一时间,他们途经的路径上,桂香四溢,源头遍布四面八方。 直播间内: “哈哈哈,这是搞起香膏批发了吗?” “妙啊!这遍地开花的花香,看那俩元婴老怪怎么嗅!” 然而,凌栖迟心知这只能拖延一时。飞行约莫一炷香后,来到一处岔路众多的溶洞地带。 “停下!在这里清除主要痕迹。” 闻厌急停。 凌栖迟强忍识海剧痛,双手结印。 “万籁俱寂。” 无形力场扩散,将身后十丈路径上的声音、灵力痕迹彻底抹除。 神通反噬让她几乎软倒,“走…这撑不了多久。” 闻厌揽住她,收起了桂影浮香叶,选择了气息最混杂的岔路,凭借身法在嶙峋怪石间低空疾掠。 不久,前方出现一片怪石林立、伴有妖兽嘶吼的区域。两人迅速降落,躲入巨岩阴影。 “换衣,清痕。” 两人各自将染血的衣物换下。 闻厌则展现出惊人的精准,他身形如电,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徒手擒拿附近活动的低阶妖兽——嗅风狼、雷光雀、掘地鼬……凌栖迟则将衣物碎片分别牢牢绑缚在这些妖兽的腿脚或皮毛深处。 随即,她不断施展净尘术,道道清光刷过两人身体,将所有残余的血气、汗味、乃至之前沾染的细微尘埃尽数清除。 做完这一切,她才取出那两张宝贵的“千幻符”,拍在彼此身上。 灵光闪过,两人化作了两只通体雪白、头顶丹红、颈项修长的“雪顶灵鹤”。这灵鹤是雷鸣泽外围常见的灵禽,气息纯净温和,与人类修士截然不同。收敛所有灵力,悄然混入了不远处沼泽鹤群之中。 直到此刻,凌栖迟紧绷的心神才稍松一分,但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来路的方向。 “收敛所有灵力,跟着我!”凌栖迟传音道,当先展翅,姿态优雅地飞向不远处一片栖息着数十只真实雪顶灵鹤的沼泽浅滩。 闻厌紧随其后,他学得极快,虽然姿态依旧带着一丝属于剑修的僵硬刻板,但敛息之术运转到极致,乍一看去,与周围那些悠闲踱步的真鹤并无二致。 两人悄然混入鹤群,学着它们的样子,在浅水中漫步,偶尔低头啄食一下水草,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直到此刻,闻厌才得以稍稍喘息,全力运转功法,消化体内丹药,修复沉重伤势。他变身的灵鹤,即便在疗伤,也挺直着脖颈,带着鹤中贵族般的孤高。 凌栖迟则一边警惕地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尤其是他们来的方向,一边在识海里跟闻厌传音。 闻厌的传音,带虚弱和无奈:“如此大费周章,布下疑阵,又幻形匿息……他们未必能追至此地。” 凌栖迟一边模仿真鹤梳理翅膀羽毛,一边在识海里回怼,语气带着没好气的疲惫:“呵,未必?闻大师兄,常走夜路必遇鬼,心存侥幸必倒楣。您是想咱们当那个‘鬼’还是那个‘楣’?您是剑修,讲究的是一剑破万法,光明磊落。我们丹修,尤其是我这种被疯狗盯上的丹修,讲究的是‘活到最后’。谨慎点总比没脑子好,我可不想因为您那宝贵的‘剑修直觉’,害得我们后半辈子被那家伙满世界追杀,连口安生饭吃不上。” 闻厌的鹤眼里闪过无奈,传音却依旧平稳:“据《剑心澄明录》所述,过度忧思,疑神疑鬼,反易滋生心魔,有损道心。” “哦?”凌栖迟假借啄羽,鸟喙差点戳到闻厌的鹤脖子,“那据我们丹修古籍《百草邪说》补充篇记载,脑子一根筋,俗称剑修综合征,乃修仙界不治之症!晚期症状包括但不限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以及——轻易狗带。” 闻厌沉默了一下,默默将单足站得更稳,仿佛脚下不是浅水而是论剑峰:“……强词夺理。” “多谢夸奖,”凌栖迟回敬,翅膀优雅地掸了掸水,“毕竟跟闻大师兄您这种‘行动派’待久了,总得有人负责动脑子。不然我们俩现在就是两具飘在路上的焦尸,款式还特别统一。” 闻厌似乎被“款式统一”这个说法噎住了,鹤颈上的绒毛微不可查地炸开一点:“……我并未说你的准备有错。” “是吗?”凌栖迟不依不饶,用翅膀尖指了指他依旧挺直如松的鹤身板,“那劳驾您这位‘没错’的大师兄,模仿得走心一点行不行?您这姿态,知道的以为您在扮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鹤群里混进了一位正在站岗的巡兵呢!是嫌我们不够显眼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闻厌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他低头看了看身边那只真正悠闲单足独立的真鹤,尝试着松了松紧绷的关节,让脖子稍微前伸,那模样顿时从‘孤高剑客’变成了‘落枕的贵族’,显得更加滑稽。 凌栖迟用翅膀捂住鹤脸,尽管这个动作很难,她还是做到了。 她识海里的传音带着颤抖的笑意:“……算了算了,您还是站回去吧,您这样我更想笑,扯得头疼……” 闻厌从善如流,立刻恢复了那别扭的挺拔,只是鹤眼里掠过窘迫。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他们,或许会去追那只雷光雀。” “但愿吧,”凌栖迟也收敛了玩笑,目光锐利地扫向来路,“要是他们连这都分辨不出,那俩元婴修为怕是掺了水。不过……万一他们真这么蠢呢?那我们不就安全了。” 闻厌:“……你的想法,总是很特别。” 凌栖迟:“承蒙夸奖,宁可十防九空,不可失防万一,这是我的优点。” 直播间内,看着两只“假鹤”在真鹤群里一个毒舌一个沉默却配合默契地演戏,弹幕再次欢乐起来: “哈哈哈嗝!这两只鹤画风不对啊!一只嘴毒得像淬了火,一只站得像要随时拔剑。” “他们靠得好近!传音吵架呢,吵得再响点。老夫爱听!” “吵起来吵起来!我不白听,我给打赏” “嘴上谁也不服谁,逃命时倒是搂得挺紧。” 打赏的光芒在凌栖迟识海中闪烁,显然对这种互动喜闻乐见。 凌栖迟没空理会弹幕的调侃,她全部心神都用来感知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沼泽上空只有风声鹤唳,并无追兵迹象。 然而,她心中的那根弦却始终紧绷。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影卫追踪 时间在鹤群的静谧与两只“鹤”内心的紧绷中缓缓流逝。 沼泽上空,风声穿过枯黄的芦苇,带来远方的隐约的雷息。 凌栖迟所化的灵鹤,看似悠闲地用喙梳理着翅羽,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来时的方向,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网,感知着空气中细微的波动。 闻厌依旧维持着那略显僵硬的单足独立姿态,但他周身气息已与这片沼泽、这群灵鹤近乎融为一体,唯有那双鹤眼如同藏于鞘中的寒锋,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直播间内,气氛也从之前的欢乐调侃渐渐转为紧张: “那俩黑袍还没走远,神识像篦子一样在附近扫来扫去呢。” “娃娃的万籁俱寂和香膏疑阵起了作用,他们暂时迷失了方向。” “不好,他们拿出了一个窥虚镜,这东西对伪装和空间波动敏感。” 凌栖迟虽全力戒备,神识仍偶尔扫过直播,此刻心中一凛。 凌栖迟感知到了! 两道晦涩强大的神识,再次笼罩了这片区域,比之前更加细致,带着一种不找出目标誓不罢休的执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镜光在高空扫过,让凌栖迟感到一阵心悸。 是了,元婴修士,岂会轻易被表象迷惑?他们定有探测隐匿的手段。 她立刻传音闻厌:“收敛心神,彻底融入,当自己就是只呆头鹤!” 闻厌没有回应,但他周身那丝属于剑修的本能锐气收敛得更加彻底,连眼神都模仿着旁边一只打盹的老鹤,变得有些……茫然。 高空中,两名黑袍护卫凌空而立。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面古铜色的罗盘,罗盘中心悬浮着一根细针,正微微震颤着,指向下方大致的鹤群区域。 “气息到此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断绝,但那缕讨厌的桂花香和空间波动的终点指向这片沼泽。”手持罗盘的护卫声音沙哑。 另一名护卫目光如鹰隼,扫视着下方:“‘窥虚镜’显示此地能量场有细微的不协调,但无法锁定具体位置。这些扁毛畜生太多了,气息混杂。”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持罗盘者冷冷道,操控着罗盘,镜光开始如同探照灯般,一寸寸扫过沼泽,扫过鹤群。 凌栖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那镜光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照破虚妄。当镜光缓缓掠过她和闻厌所在的位置时,罗盘中心的指针突兀的跳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 两名护卫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齐齐锁定下方那两只形态似乎与旁边真鹤略有不同的“雪顶灵鹤”。 糟了,凌栖迟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那名目光锐利的护卫指尖凝聚幽暗光芒,准备出手试探之际—— 凌栖迟动了。 她没有选择防御或逃跑,而是模仿着旁边一只刚刚求偶失败、被同伴用翅膀嘲笑后,正恼羞成怒拍打水面的真鹤,扬起翅膀,用尽‘鹤生’的力气,“啪”地一下狠狠拍在水面上! “哗啦——!” 一大片浑浊的水花溅起,不仅弄湿了她自己的羽毛,也波及到了旁边的闻厌和几只真鹤。 同时,她的传音给闻厌识海:“学旁边那只,打架,快!” 闻厌的身体在那护卫抬手抬手的瞬间已本能地绷紧。听到凌栖迟的传音,他硬生生将那反击的本能压了下去。鹤眼里闪过呆滞的茫然,但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梗起那修长的鹤颈,学着旁边一只正在争夺地盘的真鹤,用他那坚硬的喙,啄向身旁另一只无辜真鹤的尾巴羽毛。 “咯——!” 被啄的真鹤吃痛,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扑扇着翅膀回头就啄了回来。旁边的几只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斗波及,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咯咯的叫声和扑翅声此起彼伏。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符合禽鸟习性的内讧,瞬间打破了方才那片刻诡异的寂静和锁定。溅起的水花、混乱的羽毛、生灵间最自然的争斗情绪,完美地将凌栖迟因紧张而泄露的一丝微弱火灵波动,以及闻厌那瞬间本能凝聚又强行散去的剑意,掩盖得严严实实。 高空中,那名正准备出手的护卫手指僵住,皱紧了眉头。他看着下方那几只打得正欢的灵鹤,又看了看同伴手中的罗盘。 罗盘指针在刚才那阵骚动中剧烈晃动了几下,此刻已缓缓恢复了平静,不再指向特定目标。 “看来是这些扁毛畜生自身的情绪波动引动了灵气。”持罗盘的护卫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此地生灵气息太杂,干扰太大。” 另一名护卫也收回了手,阴冷的目光在鹤群中又扫视了几遍,最终一无所获。“走吧,去前面再看看,他们跑不远。” 两道黑影不再停留,化作黑烟,向着沼泽更深的方向疾驰而去,神识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良久,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鹤群的骚动也渐渐平息。 凌栖迟所化的灵鹤,仿佛打累了般,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继续梳理羽毛,实则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真是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闻厌也停止了争斗,默默走到她身边,单足而立,恢复了那副孤高的样子,只是鹤眼里残留着一丝心有余悸。他传音过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多谢。” 若非凌栖迟急智,他刚才很可能已经本能出剑,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凌栖迟用翅膀拂了拂水,传音回道:“不客气,闻大师兄下次记得,打架不一定要用剑,用嘴也行。”她指的是他刚才啄鹤尾巴那一下。 闻厌:“……”他默默将头扭向一边,假装在看风景。 直播间内: “哈哈哈!笑死老夫了!啄尾巴可还行!” “闻小子这学习能力,屈才了屈才了!” “娃娃这反应绝了!水花溅得恰到好处!” “这波配合,天衣无缝!打赏必须走起!” 打赏的光芒再次闪烁,显然观众们对这出“鹤群斗殴”的戏码满意至极。 危机暂时解除,凌栖迟刚松半口气,脚蹼便感知到淤泥深处有缕奇异的生机雷息。 “闻厌!”她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咱们脚下好像藏着好东西,跟那些死寂雷霆不一样,感觉就大补。” 闻厌化身的灵鹤垂下脖颈,仔细感知片刻,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雷泽生机?确是疗伤圣品的气息。但追兵……” “我知道追兵刚走!” 凌栖迟打断他,有些蠢蠢欲动,“可富贵险中’啊!你不想赶紧恢复实力,然后……” 她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找个机会,偷偷摸回去,给那个玄袍家伙一点颜色看看?说不定还能把他刚吃下去的雷核给掏出来!” 闻厌看着她那闪闪发光的鹤眼,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见到宝贝就走不动道。他无奈地传音:“你可知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这是乘胜追击!”凌栖迟理直气壮,“你就说你想不想快点好吧?” 闻厌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若事不可为,我们立刻撤离。” “放心,趋吉避凶,保全自身乃我辈修士生存之道。”凌栖迟立刻来了精神。 两人悄然脱离鹤群,寻了一处隐蔽的芦苇丛,再次幻化成了两只在沼泽常见的铁齿鳄。 收敛气息后,循着那缕微弱的感应,悄无声息地潜入浑浊的沼泽深处。 凌栖迟忽然用爪子戳了戳闻厌的鳄皮:“闻厌,告诉你个秘密。” 闻厌化身的铁齿鳄尾巴尖懒洋洋地晃了晃,示意在听。 “我把真的太初剑魄石掉包了!”凌栖迟忍不住炫耀,“他们抢得头破血流的玉盒里,是我用剩下的木含灵兰。” 闻厌下潜的动作一停,鳄鱼头扭了一百八十度,那双死鱼般的鳄眼里充满了“你居然……”的震惊,但很快,震惊化为了无奈又了然的神情,仿佛在说‘果然是你干得出来的事’。 “……我就知道。”他传音,语气里听不出是埋怨还是佩服,“你当时那么痛快交出盒子,就不对劲。” “怎么样?”凌栖迟用爪子扒拉他的鳄鱼脑袋,“是不是机智得令人发指?” 闻厌甩头避开她的爪子,传音带着纵容:“胆大包天,诡计多端。” “承蒙夸奖!”凌栖迟毫不客气地收下,“这不都是生活所迫嘛!跟着闻大师兄您,不会点坑蒙拐……啊不是,是智谋策略,怎么混?” 闻厌:“……闭嘴吧,下潜。” 向下,再向下。淤泥与水压逐渐增强。也不知下潜了多久,前方淤泥中隐约出现一个被水草遮掩的洞口。那精纯的雷霆生机气息,正是从洞内传出。 两人小心钻入洞口,内部竟别有洞天。一个不大的干燥洞穴,钟乳石倒悬,而在洞穴中央,有一洼不过尺许见方的乳白色水洼。水洼之中,雷光氤氲,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精纯气息与勃勃生机。 “这是……雷泽灵乳!”凌栖迟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这可是寂灭雷霆之力经万年沉淀,与大地生机交融后形成的温和精华,对于疗伤、稳固根基有奇效,尤其对滋养雷属性或蕴含雷霆之力的宝物,更是无上圣品!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确认洞内暂无其他危险,这才解除幻形,恢复人身。闻厌见到此物,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血色,此物对他伤势大有裨益。 然而,就在闻厌欣喜地上前,准备收取灵乳时,凌栖迟却猛地拉住了他。 “等等!”她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洞穴四周,“这种天材地宝,必有守护之物。”她性格使然,从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她迅速取出阵盘阵旗,在雷泽灵乳周围布下了一个隔绝气息的阵法,以防万一。 两人小心采集灵乳,主要收取中央最精华的部分。起初很顺利,灵乳入手温润,蕴含的生机让人通体舒泰。 然而,就在他们采集到靠近洞穴岩壁的边缘时,凌栖迟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块。 “嗖!” 一道粉紫色的影子,从石块下的缝隙里惊慌窜出。竟是一条剔透如玉雕的小灵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似乎只是偶然在此栖身,偷偷汲取灵乳逸散气息的“小贼”,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灵乳清香。此刻被惊动,吓得慌不择路地四处乱窜,一头撞在了凌栖迟布下的隔绝阵法边缘。 “嗡!” 阵法光幕摇晃,虽未破碎,但产生的灵力波动,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不好。”凌栖迟脸色大变。 这突如其来的灵力震荡,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洞穴深处某种亘古的沉寂。 “嘶嘶——” 洞穴深处,一片与淤泥几乎融为一体的‘石壁’猛地动起来。一双冰冷的竖瞳,在黑暗中蓦然睁开,森寒的杀意锁定了凌栖迟和闻厌。 那是一条几乎与洞穴环境融为一体的巨鳗——阴蚀雷鳗。其散发出的妖力赫然达到了金丹巅峰,但那股凶戾阴冷的气息,带给人的压迫感,竟丝毫不逊于之前的元婴护卫! 它显然是此地真正的守护者,一直潜伏在侧,或许是为了不破坏灵乳,才隐忍未发。此刻被彻底惊动,顿时暴起发难。 “吼!” 阴蚀雷鳗巨尾一摆,带着腐蚀性的阴雷之力,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向两人!速度快得惊人! 凌栖迟和闻厌虽惊不乱,凭借恢复的三成实力和默契,险之又险地避开。闻厌剑气吞吐,斩在鳗身之上,却只留下浅浅白痕,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凌栖迟的丹火砸过去,也被那层粘滑的淤泥和阴雷抵消大半。 这妖物皮糙肉厚,属性诡异,在这狭窄洞穴中更是占尽地利,它似乎投鼠忌器,不敢直接毁掉洞穴和可能残留的灵乳,攻击有些束手束脚,但即便如此,那狂暴的力量和刁钻的角度,也逼得两人狼狈不堪,几次擦着边躲过,衣袍被腐蚀出破洞,皮肤被劲风刮得生疼。 两人只能凭借身法在洞穴内辗转腾挪,偶尔躲到倒悬的钟乳石后暂避锋芒,形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巴列巴突然出声提醒:“正上方沼泽,突然来了俩元婴修士。” 是那俩元婴护卫,他们去而复返了,还是感应到了刚才阵法波动和阴蚀雷鳗苏醒时泄露的气息。 前有相当于元婴战力的凶悍妖鳗,后有真正的元婴。 凌栖迟背靠着一根乳石,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扫过那条疯狂攻击、却又下意识避开中央灵乳残洼的阴蚀雷鳗,又感受着头顶那迅速逼近的元婴气息,眼中充满兴味。 “闻厌!想活命吗?敢不敢再玩票更大的?” 她抬手指向那汪仅剩底部的雷泽灵乳:“我们把水搅浑!用这灵乳和这条大泥鳅,给上面那位元婴,准备一份‘惊喜大礼’!说不定,还能顺便……借刀杀人!”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驱虎吞狼与狐狸分饼 闻厌听闻凌栖迟那近乎疯狂的提议,剑气本能地一荡,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看向凌栖迟,只见她那双眸子在昏暗光线下熠熠生辉,有一种狂热与冷静交织的光彩。 “如何做?”他没有质疑,直接问方法。信任,在此刻无需多言。 “简单,借力打力,坐山观虎斗!”凌栖迟语速极快,手下动作更快。她一边凭借灵活身法躲避着阴蚀雷鳗越发狂躁的攻击,一边从储物戒中掏出各种零零碎碎的材料——几块品质不高的雷属性灵石、一些刻画着基础符文的兽骨、甚至还有之前没用完的、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药渣。 “帮我挡住它三息!”她喝道。 闻厌毫不犹豫,剑指一并,残存的剑气不再追求杀伤,而是化作一道道坚韧的丝线,交织成网,不求伤敌,只求迟滞阴蚀雷鳗那庞大的身躯,为凌栖迟争取宝贵的时间。 凌栖迟双手翻飞,如同穿花蝴蝶。她将那些材料以某种奇异的规律,迅速布置在雷泽灵乳残洼的周围,并巧妙地引动洞穴内原本就存在的稀薄雷煞之气。 一个简易的“引雷聚煞阵”雏形瞬间成型。此阵功效单一,便是将阵眼处的灵乳气息与阵内雷鳗的妖气混合,并加以放大,同时,她还将阵法脉络悄然连接到了洞穴顶部结构最脆弱的几处节点。 “成了!”凌栖迟低喝一声,阵法微光一闪即逝,隐匿下去。 与此同时,她敏锐地感知到,头顶上方的沼泽水流传来剧烈的扰动,两道强横的元婴气息如同巨石坠入水面,正迅速逼近洞穴入口! 时机到了! 凌栖迟眼中厉色一闪,从玉瓶中倾倒出小半勺珍贵的雷泽灵乳,并未自己服用,而是用灵力包裹,化作一道乳白色的流光,并非射向阴蚀雷鳗,而是精准地甩向了洞穴入口上方的岩壁! 灵乳那精纯温和又充满诱惑的气息瞬间在洞穴入口处弥漫开来! “嘶吼——!” 阴蚀雷鳗本就因领地被打扰、宝物被窃取而暴怒,此刻见最后一点精华竟被“扔”向入侵者来的方向,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那冰冷的瞳孔瞬间赤红,放弃了纠缠不休的闻厌和凌栖迟,庞大的身躯立而起,周身阴蚀雷光凝聚,巨口张开,一道混合着淤泥腐蚀之力和狂暴阴雷的毁灭性灵力洪流,咆哮着轰向洞穴入口!——它要将所有胆敢觊觎它宝物的入侵者,连同那点被‘浪费’的灵乳,一起湮灭! 就是现在! 凌栖迟在雷鳗发动终极一击的瞬间,指尖掐诀! “阵起,爆!” 那简易的“引雷聚煞阵”被她瞬间引爆!并非为了杀伤,而是为了放大和扭曲!阵法之力将灵乳气息与雷鳗的狂暴妖气混合,如同一颗投入水面的巨石,产生了剧烈的灵力涟漪,狠狠冲击在洞穴顶部的脆弱节点上! “轰隆隆——!” 本就因上方元婴降临而结构不稳的洞穴顶部,在这内外夹击之下,轰然塌陷!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浑浊的泥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而也正是在这塌陷发生的同一时刻,那两名黑袍元婴护卫,恰好循着最后感应到的波动,破开沼泽淤泥,出现在了洞穴入口处! 他们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阴蚀雷鳗含怒发出的毁灭性灵力洪流,以及头顶骤然塌陷的巨石泥浆。 “混账。” “小心!” 两名元婴护卫又惊又怒,仓促间只得全力撑起护体灵光,各展手段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幽暗的灵力与阴雷洪流、塌陷的巨石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地下洞穴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而始作俑者凌栖迟和闻厌,在引爆阵法的瞬间,便已使用那枚得自天工府的“封魔殿守护令”! 空间之力波动,两人的身影瞬间从混乱的洞穴中消失无踪。 …… 短暂的传送眩晕过后,两人已身处天工府那熟悉而空旷的偏殿之中。 “安全了,至少暂时。”凌栖迟松了口气,后背渗出些许冷汗,刚才的冒险着实是在刀尖上跳舞。 闻厌稳住身形,环顾四周,确认无虞后,看向凌栖迟,眉头微蹙:“你以自身为饵,过于行险。”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不赞同。 “富贵险中求嘛,闻大师兄。”凌栖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神色一正,“快!敛息符!”她毫不停歇,立刻掏出两张高阶敛息符,递了一张给闻厌。 闻厌接过,依言拍在身上,同时问道:“接下来,你待如何?” “等等。”凌栖迟一边将敛息符拍好,一边闭眼感应着,实则是在关注直播间反馈,估算时间。 “等他们打起来,打出真火,我们再回去‘劝架’。”她狡黠地眨眨眼。 闻厌瞬间明了其意:“坐收渔利。” “没错!”凌栖迟咧嘴一笑,“通过守护令,我们可以短暂返回,但停留时间有限,且出去时会回到原坐标附近。时机得掐准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直播间内,观众们看得热血沸腾: “好一招祸水东引!这下够那俩老小子喝一壶了!” “那雷鳗疯了。这威力,元婴硬接也够呛。” “娃娃算准了时间啊,这传送溜得恰到好处。”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凌栖迟感觉外界战斗的余波似乎达到了一个高潮,“走!回去捡……呃,回去看看情况!” 她看向闻厌,闻厌微微颔首,已是蓄势待发。 再次激发守护令,空间转换。 两人重新出现在那片已近乎半毁的地下洞穴中。他们出现的位置,恰好是一堆坍塌的巨石后方,气息被敛息符完美掩盖。 眼前的景象颇为惨烈。 洞穴扩大了近一倍,顶部破开一个大洞,浑浊的天光透入。泥水混合着碎石遍布,那头阴蚀雷鳗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鳗血染黑了大片水域,气息萎靡了不少,但凶性不减,依旧疯狂地扭动攻击。 而那两名黑袍元婴护卫,情况更糟。一人左臂不自然地扭曲,气息紊乱,显然在最初的遭遇战中吃了大亏。另一人看似完好,但脸色苍白,操控着一面黑色小盾,抵挡着雷鳗主要的攻击,灵力消耗巨大。 双方都打出了真火,招招致命。 “打!使劲打!”凌栖迟躲在石头后,看得津津有味,暗中传音给闻厌。 闻厌凝神观察片刻,传音道:“雷鳗伤重,但凶性未减。两名元婴,一伤一疲,久战不利。”他精准地点出了战局关键。 “没错!”凌栖迟兴奋地接话,“不过,这样下去,那俩元婴估计能耗死这大泥鳅,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两败俱伤。” 她眼珠一转,那“狐狸分饼”的坏心思活络起来。 “闻大师兄,你看,现在那条泥鳅好像稍微占了点上风,把那个受伤的护卫逼得挺紧。”凌栖迟观察着战局,“我们得帮帮‘弱势’的护卫大哥,让他们势均力敌才行。” 闻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略一沉吟:“平衡战力,使其两败俱伤。可。”他认可了这个策略,随即问道,“需我如何配合?” “暂时不用你出手,看我的!”凌栖迟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之前炼制的失败品‘心浮气躁散’,效果单一,就是能让人在运功时,心神产生烦躁感,平时鸡肋,此刻却有大用。 她看准时机,在那名受伤护卫正全力凝聚法术,准备配合同伴反击时,指尖一弹,药粉,混在弥漫的尘埃和混乱灵气中,悄无声息地沾到了他的袍角。 药力极轻,甚至算不上毒,但就在那护卫法术将发未发的关键点,他心头没来由地一躁,灵力运转出现了滞涩。 高手相争,只差毫厘。 就是这一丝滞涩,让他的法术慢了半拍,与同伴的配合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空档。 阴蚀雷鳗战斗本能极强,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巨尾带着万钧之力,猛地扫向那名受伤护卫。 “噗!” 护卫仓促变招,虽避开了要害,却被鳗尾狠狠擦中,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跌落谷底,眼看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嗯,这下平衡多了。”凌栖迟满意地点点头。 那名完好的护卫见状,又惊又怒,攻势更猛,试图尽快解决雷鳗。 凌栖迟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这个完好的护卫大哥又太猛了,你看他把泥鳅逼得节节败退,鳞片都打飞好几片了。泥鳅兄顶住啊!我们来助你!” 这次,她换了一种方式。她悄悄祭出那面‘众生心念幡’,此刻幡内灵力近乎枯竭,但她还是挤出了一丝微弱的、代表‘迟钝’和‘判断失误’的情绪念头,混合着一丁点之前收集的‘狂躁’情绪,如同无形的涟漪,精准地笼罩向那名完好护卫。 这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微妙的精神干扰。 那护卫正一剑斩向雷鳗七寸,剑光凌厉,眼看就要得手。忽然,他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剑会不会是虚招?它是不是要喷毒?”这念头来得毫无缘由,却让他的剑势下意识地收回了三分力道,变刺为守。 阴蚀雷鳗可不懂什么虚招实招,它只感觉压力一轻,立刻本能地一缩头,躲过了要害,随即喷出一大口蕴含着阴蚀之力的粘稠黑雾。 护卫因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迟疑,闪避稍慢,被黑雾边缘扫中,护体灵光顿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灵力运转也微微一滞。 “嘿嘿,这就对了嘛!”凌栖迟看得眉开眼笑,“有来有回才好看!” 她就如同那个最狡猾的狐狸,一会儿偷偷给护卫下点“绊子”,一会儿又给雷鳗送点‘狂躁’buff,精准地维持着战局的平衡,让双方不断添上新伤,灵力如同开闸洪水般消耗。 闻厌在一旁看得默然无语。他一生练剑,讲究的是正面破敌,何曾见过如此……“别致”的战斗方式。但不得不承认,效果极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场惨烈的消耗战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最终,在凌栖迟又一次“恰到好处”的干扰下,那名本就受伤不轻的护卫,在躲避雷鳗攻击时,脚下因灵力不济,踩碎了一块松动的岩石,身形一个踉跄。 阴蚀雷鳗抓住这致命破绽,蓄力已久的巨口猛地噬咬而下。 “不——”那名完好的护卫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不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受伤护卫连同其护身法宝,被雷鳗一口咬断,当场殒命! 而雷鳗也因这全力一击,耗尽了最后的力量,被那名完好护卫含怒一剑,狠狠斩在了头颅与身躯的连接处,几乎将其斩断。 “嘶……”雷鳗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挣脱剑锋,化作一道暗淡的雷光,撞开侧面的岩壁,遁入地下暗河,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狼藉。 那名仅存的黑袍护卫,拄着剑,剧烈喘息着,他同样身受重伤,灵力枯竭,看着同伴的尸体,眼中满是悲愤与疲惫。 就是现在。 凌栖迟和闻厌对视一眼,从藏身处冲出。 那护卫察觉到动静,骇然回头,只见两道身影疾扑而来!他刚经历死战,反应慢了何止一拍! 闻厌虽重伤未愈,但此刻对付一个油尽灯枯的元婴,已是足够。剑气如虹,瞬间封住其周身大穴,废其丹田,一剑毙命。 凌栖迟则动作麻利地开始摸尸,首先目标就是那名死去护卫的储物戒和完好的黑袍护卫身上的储物袋。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那些储物法器的瞬间—— “嗤,嗤!” 两缕青烟冒出,两名护卫身上的储物戒指、储物袋,甚至连他们使用的那面黑色小盾和罗盘法宝,都开始迅速自燃、融化,化作飞灰。竟是设置了极其恶毒的禁制,一旦主人死亡或失去意识,便自动销毁。 “该死!”凌栖迟忍不住低骂一声,心疼得直抽抽。到手的鸭子飞了! 只有那面之前用来追踪的‘窥虚镜’罗盘,因为被那护卫一直握在手中催动,并未销毁。凌栖迟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捞了过来。 她掂量着这唯一的战利品,自我宽慰道:“算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有总比没有强,不亏。”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在调息压制寂灭雷核的玄袍青年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滔天怒火。 “废物!”他感应到护卫的魂灯熄灭,也顾不得调息,袖中一枚刻画着复杂符文的骨符捏碎。 狂暴的空间之力瞬间包裹住他,目标直指魂灯最后指示的方位。他要亲自出手,将这个屡次坏他好事的人,挫骨扬灰。 就在玄袍青年凭借秘宝跨越空间,带着无尽杀意出现在那半毁洞穴上空的刹那—— 凌栖迟已拉着闻厌,再次使用天工府守护令。 空间波纹荡漾,两人的身影在玄袍青年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注视下,变淡消失。 只留下满地狼藉,两具尸体,以及尚未散尽的雷泽灵乳的勾人余韵。 玄袍青年立于虚空,看着空荡荡的洞穴,感受着那迅速消散的空间波动,胸中怒火翻腾,却无处发泄。 而此刻的凌栖迟和闻厌,已再次回到了安全的天工府偏殿。 凌栖迟抛了抛手中那面侥幸保存下来的‘窥虚镜’罗盘,虽然大部分战利品没了,但解决了追兵,得了点小彩头,还差点把玄袍青年气死…… “嗯,这波不亏。”她很满意,仔细端详起罗盘,指尖拂过上面玄奥的纹路,“巴列巴,扫描一下这玩意儿。玄袍青年手下的东西,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实刃之思与不速之客 天工府偏殿内和平美好,光线柔软,时间仿佛凝滞。 凌栖迟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蒲团上,指尖跳跃着一簇火焰,她百无聊赖地将其捏成小鸡、小鸭、蝴蝶、甚至花朵的形状,又看着它们溃散成点点火星。 “无聊啊——”她拖长了调子与巴列巴神识交流,“巴列巴,镜子扫描出结果没,别只收积分不干活呀” “行了‘窥虚镜’解析完毕了。就一个功能,追溯灵力本源或者血液残留,另外检测到追踪印记,已经抹除掉了” “就知道那家伙的东西没这么好拿,还带反向追踪的。”她随手将窥虚镜丢进储物戒角落,转向旁边正在闭目调息的闻厌。 他周身剑气内敛,面色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那身染血的白袍换了,依旧是素净的款式,衬得他眉眼间那点朱砂痣愈发显眼。 凌栖迟看得手痒,指尖丹火“噗”地凝成一根细针,悄咪咪地朝那朱砂痣探去,就想看看戳一下,这人会不会破功。 就在火针即将触及的前,闻厌眼皮都未颤动,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那缕躁动的火苗,轻轻一捻,就溃散成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精力过剩,不如练功修炼。”他淡淡开口,睁开眼,目光落在凝出的张牙舞爪的火猫上,“凌栖迟,你的丹火化刃尚可。” 凌栖迟刚想翘起尾巴,就听他后半句跟了上来:“就是这形态,丑得别致。与其天天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如炼柄实刃。” 凌栖迟手里的火猫散了,她痛心疾首:“闻厌,闻大师兄。你居然想让我一个柔弱丹修,去干打铁的糙活?多影响我文静乖巧的小师妹的形象!” “你何时文静乖巧过?” 凌栖迟凑近一步,盯着他,眯起眼:“你这么积极地劝我炼实刃……该不会是,怕我哪天火候到了,超过你吧,有紧迫感了,有压力了?” 闻厌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你想多了。” “是吗?”凌栖迟不肯罢阳指尖几乎要戳到他鼻子上,“那你为何对我的修炼之事这么上心?这可不像你‘掉牙小剑仙。” 闻厌静默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掂量她这番话里有多少胡搅蛮缠。 “说完了?”他语气依旧平淡。 凌栖迟气势正盛,下巴一扬:“暂时就这些!” “好。”闻厌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条理清晰得让人火大,“第一。” 闻厌抬眼,目光扫过她因为激动而微红的脸颊,“流云宗上下,除了凌衍师兄,大概没人会觉得你需要形象。” 凌栖迟:“……” “第二,正因你总想着省力,才更该炼实刃。虚刃耗神,久战必亏。若有实体为基,心神消耗大减,你才有余力去想更多……比如,怎么更省力地阴人。” 凌栖迟眨眨眼,火气稍微降了点。好像……有点道理? “第三,”闻厌的目光终于落在她那双因为不服而瞪得溜圆的眼睛上,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你没见识”的意味,“谁告诉你,实刃,就只能笨重地砍人?” 他顿了顿,才抛出关键:“古籍载,上古有器修,专以‘情绪’为材。你那面众生心念幡,灵性已成,正是绝佳的器灵雏形。若能寻得‘万象辉石’为载体,炼制成刀,则可虚可实,形态由心。它可以是刀,是鞭,是针……甚至,变成你刚才的小玩意儿。” 凌栖迟脸上的不服瞬间凝固,眼睛“唰”地亮了! 情绪为材,念力做刃,幡做器灵? 但她嘴上哪肯轻易认输,强自争辩道:“……哼,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那什么万象辉石,一听就是稀世奇珍,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呢。为了个没影的东西浪费口水……” “七情谷。”闻厌吐出三个字,打断她的强词夺理,“据闻,那里或有。” 凌栖迟。她瞪着闻厌,对方依旧那副八风不动的死样子。她心里明明已经觉得这主意妙极了,但就是不想这么轻易被他说服。 “……知道了知道了!”她有些气闷地转过头,假装去翻找地图,“就你懂得多!等我找到万象辉石,炼出绝世好刀,第一个拿你试刀!” 闻厌看着她故作忙碌、连发梢都写着“我不服但我心动”的背影,洒然一笑。 “嗯,随时恭候。若能砍中,便算你出师。” 凌栖迟翻地图的动作一顿,没回头,但哼了一声,算是达成了共识。 路线既定,两人便不再多言,各自打坐调息,直至灵力与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偏殿另一侧的光门忽然传来一阵涟漪荡漾。 凌栖迟警觉地抬头望去,手下意识按在了储物戒上。 只见光门中,先是探出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接着是整个壮硕的身躯——赫然是一条体型堪比小牛犊的黑犬……不对,看那桀骜的眼神和竖起的尖耳,更像是…… “唉,闻厌,你看那边,”凌栖迟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人,压低声音,“好像来了一只大黑……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话音未落,那“大黑犬”猛地转过头,一双凶戾的兽瞳瞪了过来,口吐人言,声如闷雷:“放屁!老子是狼!幽冥狼族少主,黑煞。” 凌栖迟:“……”哦,想起来了,是在天工府最终试炼里见过一面的那个妖修,好像确实有块令牌。 黑煞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偏殿,鼻子里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的气息,自顾自地走到一个角落,趴了下来,开始舔舐前爪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显然也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躲进来避难的。 凌栖迟看着这幕,忍不住传音感叹:“这天工府前辈是开了家诸天万界连锁客栈吗?令牌就是房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闻厌瞥了一眼龇牙咧嘴舔伤口的黑煞,目光在伤口上停留,随即收回,看向凌栖迟。他注意到她刚才因黑煞出现而凝聚火焰刀刃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刀刃边缘的火星也比往常更散乱。 “看够了?”他忽然开口。 凌栖迟一愣:“啊?” “调息。一个时辰后,练刀。”他闭上眼,声音不容置疑。 凌栖迟脸上的好奇瞬间僵住:“……啊?为什么是现在?有外人在呢,多不好意思。” “正因有外人在,才更需尽快掌握自保之力。你方才凝刃,比应对雷家弟子时慢了半息,刃锋灵力逸散逾一成。若他是敌人,此刻你已受伤。” 凌栖迟:“……”她仔细回想,好像……是有点慢? “丹火化刃,基础不牢,形散神涣。”闻厌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剑修对兵刃之道近乎本能的严苛,“既决定炼实刃,更需明了‘刃’之根本。从今日起,每日加练劈、砍、撩、刺四个时辰。” 凌栖迟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暗无天日、手臂酸软抬不起来的悲惨生活。 “闻大师兄,我觉得吧,咱们可以先去找材料……” “练完再去。否则,以你目前控火之能,找到万象辉石亦是浪费。” “我可以用丹药弥补……” “基础不足,丹药如沙上筑塔。” “……闻厌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他坦然承认,终于睁开眼看着她,眼底是一片清冷的认真,“故意想让你,活得久一点。” 凌栖迟:“……” 她所有插科打诨的话都被这句堵在了喉咙里。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已经进入严师模式的剑修,认命地凝聚出火焰大刀,走到空地,有气无力地开始第一万次劈砍。 偏殿内,一时只剩下火焰破空的呼呼声,某狼舔伤口的窸窣声,以及凌栖迟内心疯狂吐槽的无声呐喊。 直播间内,弹幕悠悠飘过: “啧,闻小子这师尊瘾不小啊。” “娃儿,认命吧,哪个刀修不是从劈柴开始的?” “话说,那黑狼少主看起来挺富啊,皮毛油光水滑的……” “前面的,你眼神不对劲!”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狼妖的委托 天工府偏殿,时光在丹药香与若有若无的桂花余韵中静静流淌。凌栖迟刚结束一轮被闻厌监督的基础训练,正毫无形象地瘫着。 角落里,幽冥狼族少主黑煞身上那股狼狈劲儿已然褪去,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恢复了往日神采,只是那双凶戾的狼眼里,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和后怕。他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凌栖迟二人。 狼爪落地的闷响让凌栖迟抬起头,脸上扬起营业的微笑:“黑煞少主,伤势大好了?可是需要些固本培元的丹药?我这儿有……” “不买药!”黑煞打断,语气带着点狼族特有的不耐烦,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老子……我,有事相询,不,是相求。” 闻厌也已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是个起手式。 “哦?”凌栖迟来了兴趣,盘腿坐直,“说说看?价格……呃,情况好商量。” 黑煞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狼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类似“羞愤”的神情:“你们……可知道‘留影璧’?” 凌栖迟点头:“知道啊,能记录影像声音的法器嘛,不少宗门用它记录讲法或者重要大典。”她心里嘀咕,这狼妖问这个干嘛? “那你们可知……近来,在凡俗与修仙界交界的一些地方,流传起一种……一种专门用留影璧放映的幻戏?”黑煞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老子居然要说这个”的崩溃,“表面是戏,实则恐怕是惑人心神的邪法。” 凌栖迟和闻厌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留影璧看戏剧?这倒是新鲜。 “略有耳闻。”闻厌保守地回答,“据说内容……光怪陆离。” “何止是光怪陆离!”黑煞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狼爪烦躁地刨了一下地面,“简直是胡说八道,辱没先贤!老子那个不成器的表弟,就是被这东西给坑了!” 他开始讲述经历,他那表弟,是只血脉不错的赤狼,性子跳脱,好奇心重。半月前,不知从哪个狐朋狗友那里听说,边界上的幻戏镇出了种新奇玩意儿,用留影璧放“飞升上界那些不得不说的秘事”、“仙界大佬的爱恨情仇”,据说演得活灵活现,引得无数凡人和低阶修士前去观看,不仅场场爆满,那镇子更是日夜笙歌。 他表弟按捺不住好奇,偷偷跑了去。结果,命牌碎了。 狼族派了黑煞前去调查。他潜入幻戏镇,发现这镇子果然热闹非凡,中心广场架设了数面巨大的留影璧,日夜不停地放映着各种“戏剧”。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玩意儿!”黑煞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什么《冷面仙君带球跑,剑尊被休天下知》讲的是咱们都知道的漱剑山以杀伐果断着称的祖师爷,在戏里是个被道侣抛弃、还带着个嗷嗷待哺幼崽的怨夫!” 凌栖迟:“……”她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的闻厌,只见闻厌眉头皱起。 黑煞继续控诉:“还有什么《佛子他风情万种:妖主,请自重!》,演的是金刚寺一位早已圆寂的高僧,在戏里对万妖殿一位雄霸一方的妖主死缠烂打,最后还为爱还俗,改修了合欢道!那画面……简直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最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还敢编排《凌霄宝殿龙华会:西母娘娘她是个嘤嘤怪》把上界描绘得跟凡间戏园子一样,什么仙君为争一颗桃子大打出手,帝君是个妻管严……老子都不敢看第二眼。” “他们并非胡编乱造,而是专门挑选那些名动三界的大能事迹进行扭曲亵渎。仿佛……仿佛生怕引不来正主的关注似的!” 凌栖迟听得嘴角疯狂上扬。这简直是修仙界的话本子成精了啊,还是自带影像的,她有点想看了。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气息冰冷的闻厌,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诶,你说要是漱剑山祖师爷本人看到那出《带球跑》,是会先清理门户,还是先去踏平那幻戏镇?” 闻厌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肘从自己衣袖上移开,语气冷得能掉下冰碴子:“他会先一剑劈了那个看得最津津有味的。” 凌栖迟:“……”她默默坐直了身体,并决定把这个危险的联想从脑子里删除。 而她识海中的直播间,此刻已经彻底炸了…… “带球跑?是哪个混账编排本座,” “阿弥陀佛……老衲的舍利子都要被气出来了!” “嘤嘤怪?本宫掌管瑶池亿万载,何时嘤嘤过?!下界凡人,安敢如此亵渎!” “哈哈哈嗝,虽然离谱,但……莫名带感是怎么回事?” “等等,凌霄宝殿龙华会?他们怎么知道龙华会的?虽然细节全错!” 凌栖迟强忍笑意,故意引导道:“这些戏……虽然离谱,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怎么会要命呢?而且他们怎么知道上界事情的?编得跟真的似的。” 黑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有意思?一开始老子也以为是哪个缺德修士编出来赚灵石的。但后来发现不对劲!所有去看过幻戏的人,尤其是那些看得如痴如醉的,出来后都会变得精神恍惚,修为停滞,甚至……慢慢失去自我意识,变得只会念叨戏里的台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狼族秘法对魂魄感知敏锐,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观众的情绪越是激烈,魂力就如同香火愿力般被那留影璧抽走!” 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是一种……以荒谬亵渎之念为引,窃取众生魂力的邪阵。老子表弟,就是血脉特殊,魂力旺盛,看得太过投入,心神彻底失守,直接被那幕后黑手掳走,怕是凶多吉少。而且我逃出来前偷听到,他们即将举办一场‘万魂归流’大典,要在月圆之夜,借助所有被迷惑者的魂力,彻底祭炼我那表弟的血脉。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黑煞试图调查幕后黑手,与守护戏台的几个“演员”交手,却发现对方功法诡异,能引动人心底最荒谬的臆想和欲望,他的狼族神通反而被克制,被打成重伤,最后靠着保命法宝和令牌才逃到这里。“我身上已中了他们的‘追魂印记’,一旦靠近幻戏镇百里之内,立刻就会被察觉。现在唯有找不相干的生面孔,才能混进去探查并将消息送出。” “那鬼地方现在就是个吞噬心神的魔窟!”黑煞看向凌栖迟和闻厌,眼神恳切,“他们编排上界秘闻吸引眼球,实则行窃魂炼魄之事!现在吸引的还多是凡人和低阶修士,若是等他们势力壮大,待到那‘万魂归流’大典完成,魔阵彻底稳固,恐怕金丹以下的修士都难以抵挡其诱惑!老子出去就是靶子,想请求你们把消息带出去!让仙盟或者哪个大宗门赶紧在月圆之前端了它!” 殿内安静下来。 凌栖迟摸着下巴,眼神闪烁。她倒不全是出于正义感,而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事……“以妄念为食,窃取魂力……这路数,怎么跟叶枫那厮窃取气运之法如此相似?只是一个窃运,一个窃魂,根源上怕是同出一脉!”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凛。 她试探性地对直播间感慨一句:“唉,看来这窃取之道还真是五花八门,从气运到魂力,无所不偷啊。” 直播间突然静默一瞬,随即弹幕变得复杂起来: “哼,下界蝼蚁,徒具其形,未得其神。真正的‘窃道’岂是这般粗鄙?” “此乃‘惑心魔种’的粗浅应用,看来当年清剿未尽,有余孽流传。” “聚念窃魂之实在阴毒,先破心防,再夺魂髓。小娃娃,你若前往,紧守道心,勿沉其念。” “小娃娃,你的感觉没错,掘其根,或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禁言那个说‘魔种’的!你想让她现在就去送死吗?” 果然,一涉及到自身,这些大佬就讳莫如深。 凌栖迟心里有了点数。她转头看向黑煞,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精明的笑容:“消息呢,我们可以帮你传。不过这幻戏镇听起来挺邪乎,跑腿费和精神损失费……” 黑煞认命地掏出一堆亮晶晶的妖族特产矿石和几根蕴含着精纯魂力的狼毛:“这些够了吧!老子就剩这点家当了!” 凌栖迟麻利地收下,拍了拍手:“成交!黑煞少主放心,这种危害修仙界和平稳定、严重败坏上界前辈光辉形象的毒瘤,我们定当……呃,尽力周旋,义不容辞!” 闻厌在一旁看着她这熟练的敲竹杠手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对上黑煞的目光时,还是郑重颔首:“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离开天工府。一旦出了府外禁制范围,我便会用秘符将此事传回宗门执法堂,请他们定夺并火速派人前往。” 黑煞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转身走回角落。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泥泞脱困与传递消息 天工府守护令的空间波动尚未完全平息,一股混杂着泥土腥味、岩石碎屑和浓郁水汽的窒息感便扑面而来。 凌栖迟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潮湿狭窄的罐子里。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极细微的光线从头顶岩石的缝隙中艰难透下。她和闻厌几乎是紧贴着被传送到了一处被彻底掩埋的地下缝隙中,四周是冰冷的、湿漉漉的岩壁和不断渗下的泥水。 “咳咳……”凌栖迟呛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水,忍不住骂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混蛋把出口给炸了?!肯定是那个不敢见人的玄袍家伙!打不过就拆家,什么毛病。” 她试图活动一下,发现空间极其狭小,胳膊肘就撞到了身后的闻厌。 闻厌闷哼一声,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别动。” 凌栖迟立刻僵住,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后颈,带来一阵痒意。她不自在地往前缩了缩,可惜前方就是冰冷的岩石,无处可逃。 “现在怎么办?闻厌,你能把这堆破烂切开个口子吗?”她小声问,生怕动静太大导致二次坍塌。 闻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感知周围环境:“岩层结构不稳,强行破开,恐彻底塌陷。此地水汽充沛,应是临近地下暗河或沼泽。” “水?”凌栖迟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那就好办了!” 她麻利地从储物戒里摸出两颗避水珠,塞了一颗到闻厌手里:“拿着,不仅能避水,还能撑开个小范围的安全空间。” 接着,她又掏出两张千幻符,语气带着点得意:“我们这回变成泥鳅吧,泥鳅的钻土遁泥之能,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隐蔽无声,最适合这种地方,我还没见过泥鳅呢。” 闻厌握着那颗冰凉圆润的避水珠,眉头蹙起:“……一定要变泥鳅?” “不然呢?”凌栖迟理直气壮,“变穿山甲目标太大,变蚯蚓太慢,泥鳅大小合适,滑不留手,最适合在泥浆里钻。闻大师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您那点剑修的架子,就先放一放吧。” 闻厌握着避水珠,眉头蹙得更紧:“……形态不雅。” 凌栖迟立刻反驳:“是逃命重要还是形象重要?再说了,我们不定还是泥鳅里的龙凤呢,怎么能说不雅?”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将一张符箓拍在自己身上。 灵光一闪,她整个人……不,整条“人”瞬间缩小,化作一条淡金色的肥硕泥鳅,只有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还保留着原来的神采。 凌栖迟扭动了一下身体,适应着这新奇的形态,看着旁边那条即便成了泥鳅也挺拔的银白色同类,用神识传音:“噗……闻大师兄,您这泥鳅模样,真是风采不减啊。看着就比我长,一定很擅长打洞开路吧?” 银白泥鳅冷冷回瞥,传音带着寒气:“你若再废话,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泥鳅是如何被剑气串起来的。” 银白泥鳅尾巴一摆,率先朝着头顶湿软泥层钻去。避水珠在他前方撑开仅容一‘鳅’通过的无水空间。 凌栖迟赶紧跟上。两条泥鳅一前一后,在黑暗、潮湿、充满碎石的泥层中艰难穿行。过程并不舒适,偶尔还会撞上坚硬的岩石,或者被盘根错节的植物根系缠住。 “左边!左边石头少点。”凌栖迟指挥。 闻厌却偏向右边:“左侧水脉杂乱,易陷。” “哎哟!谁埋的碎灵石,硌死我了。”凌栖迟抱怨。 “……修为不济,便连碎石也畏怯?”闻厌语调平淡,却精准戳中痛点。 凌栖迟立刻回击:“呵,闻大师兄修为高深,不也在这里陪我钻泥巴?咱们这叫同甘共苦,懂不懂?” 一路上,得益于泥鳅形态对土石泥水的天然亲和,以及避水珠的辅助,他们虽然缓慢,却是有惊无险地向上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久违的天光,以及水流涌动的声音。 “哗啦”两声轻响,一金一银两条泥鳅从一片浑浊沼泽的边缘泥水中钻了出来。灵光闪烁,两人恢复了人形,虽然有些狼狈,身上沾满了泥点,但总算是重见天日。 凌栖迟迅速施展了净尘术,清理着身上的泥点,看着闻厌已经恢复清爽的模样,忍不住酸溜溜地说:“净尘术用这么熟练,闻大师兄平时没少偷偷练习吧?就为了维持您这‘白衣胜雪’的人设?” 闻厌整理着袖口,眼都没抬:“不及凌师妹,于泥泞中亦能……光彩照人。” “谢谢夸奖。” 凌栖迟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处于一片开阔的芦苇荡边缘,前方是水泽,后方是稀疏的林地,视野极佳。“嗯,这地方不错,四面八方都能看清,溜起来也方便。” 她话音刚落,就和闻厌极有默契地同时掏出了各自的宗门通讯令牌。 凌栖迟激活了流云宗的令牌,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混合着严肃、焦急以及一丝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道:“不老峰弟子凌栖迟有紧急情报禀报!位于凡俗与修仙界交界处的‘幻戏镇’,实为邪修据点!该处以编排亵渎上界先贤及当世大能的荒诞幻戏为饵,布下邪阵,窃取观看者魂力!现已掳走幽冥狼族少主一名,并计划于三日后的月圆之夜举行‘万魂归流’大典,企图彻底祭炼狼族血脉,稳固魔阵!情况危急,请宗门速派执法堂前辈前往清剿!坐标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语速极快,将黑煞提供的信息和自己的‘小小加工’一并传递了回去。她语速极快,将黑煞提供的信息和自己为增强说服力而‘着重描述’的几部幻戏代表作一并传递了回去。她能想象到执法堂长老们听到《冷面仙君带球跑》等剧目名时那五彩斑斓的脸色。 另一边,闻厌的汇报则言简意赅,重点突出‘窃魂邪阵’、‘亵渎先贤’,但凌栖迟隐约听到他补充了一句:“……戏中涉及漱剑山祖师之事,颇为不堪。”她敢打赌,漱剑山那边的反应绝对会比流云宗更激烈。 消息传出,两人收起令牌,相视一眼。 “接下来?”凌栖迟挑眉。 “宗门援手抵达需时间。先行探查,掌握情报。”闻厌语气沉稳。 “正合我意!”凌栖迟摩拳擦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才编得出《佛子他风情万种》这种戏码!” 闻厌瞥她一眼:“你似乎……颇为期待?” 凌栖迟理直气壮:“我这叫深入敌后,搜集罪证。” “但愿凌师妹探查时,道心稳固,莫要沉溺‘戏’中。” “知道知道,”凌栖迟摆摆手,又掏出两张新的‘千幻符’,“走吧,闻大师兄,咱们换个模样,去给那幻戏镇……添点看客。” 两人身形再次变幻,化作一对容貌普通的散修。 凌栖迟压低声音:“从现在起,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小妹,咱们是路过此地听说有新奇幻戏,想来开开眼界的。” 闻厌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两人便朝着那片被诡异欢声笑语笼罩的边界小镇行去。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入戏太深 幻戏镇坐落于凡俗与修仙界的模糊边界,远远望去,镇子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尚未靠近,一股甜腻得有些发齁的香气便随风飘来,钻进鼻腔。 凌栖迟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传音给身旁气质冷硬的“大哥”:“闻大师兄,闻到没?这香不对劲,像是掺了南疆的‘醉梦花’……” 闻厌目不斜视,传音却冷飕飕地抵达:“看来凌师妹对这等惑人心智之物,颇有研究。” “那是自然,”凌栖迟面不改色地挽紧了他的胳膊,假装亲密,“不然怎么一眼就看出闻师兄你现在正努力屏息,装得辛苦?” 两人随着人流踏入镇中。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往行人脸上无不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角上扬的弧度,眼底兴奋的光芒,都透着一股刻意和僵硬。 “啧,”凌栖迟挽着闻厌的胳膊,假装好奇地东张西望,实则传音吐槽,“这帮人笑起来跟脸上糊了面具似的,也不嫌累得慌。看来被吸走的不只是魂力,连表情管理都模块化了。” 闻厌对她偶尔蹦出的奇怪词汇早已见怪不怪,只淡淡回应:“紧守心神,勿被外物所染。” “知道,知道,”凌栖迟嘴上应着,眼睛却滴溜溜地瞄向了镇中心那几面最为巨大的留影璧。璧上正轮番播放着各种戏剧的精彩片段,光影流动,人物鲜活,引得无数人驻足围观,发出阵阵或惊叹或痴迷的喧哗。 “大哥!你看那个!”凌栖迟故作兴奋地指着其中一面留影璧,上面正演到《佛子他风情万种》的高潮部分——一位宝相庄严的僧人,正对一位妖气冲天的妖主深情款款地表白。“这戏文听起来就带劲!咱们去看看呗?” 闻厌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两人花了比寻常戏园子贵上数倍的灵石,才买到了靠近前排的座次。戏台下方,人头攒动,几乎座无虚席。空气中那甜腻的香气混杂着人群的体温,形成一种令人昏昏欲醉的氛围。 巨大的留影璧亮起,光影变幻,《佛子他风情万种》正式开演。 凌栖迟立刻进入''狂热戏迷''状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跟着周围的观众一起发出低呼或窃笑。但她的神识,却如同最精细的网,悄然铺开,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她能清晰地看到,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们因那些荒诞不经、亵渎先贤的情节而产生的或震惊、或兴奋、或鄙夷的激烈情绪,化作一缕缕无形的能量,如同受到牵引般,丝丝缕缕地投向那巨大的留影璧,最终汇入璧身深处隐藏的某个核心符文中。整个戏台,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熔炉,正在悄无声息地熔炼着观众的心神与魂力。 而她识海中的直播间,此刻也如同开了锅的沸水: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演老衲师弟的演员,走路为何扭成那般模样?!我佛门清净地,何时出了这等……这等妖娆之辈!” “哈哈哈!笑死老夫了!那妖主的表情,跟吃了十斤黄连似的!不过这剧本谁写的?当年明明是天魔女倒追须菩提尊者未果,怎地颠倒黑白至此!” “啧啧,这惑神香里果然掺了醉梦花粉,还混合了‘引魂草’的汁液,专引七情六欲,下界手段倒是‘精巧’。” “娃娃,注意坤位第三根柱子下的阵法纹路,那是魂力汇聚的节点之 “打赏‘清心凝神符’十张!娃娃拿着,以防万一。” 凌栖迟一边分心关注弹幕,一边还得维持表情管理,实在辛苦。 她忍不住用胳膊肘悄悄撞了一下身边面色铁青的闻厌,传音道:“闻厌,别光坐着啊,融入一下氛围,你看旁边那大叔,看得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这魂力贡献得,够卖力的。” 闻厌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几分,传音都像是带着冰碴子:“亵渎佛法,伤风败俗。若刚弘大师在此,怕是要当场念诵《金刚经》超度了这满场痴愚。” “别那么严肃嘛,大哥!”凌栖迟模仿着戏里某个角色的腔调,捏着嗓子传音,“你看这佛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就是这台词……‘妖主,佛法渡不了你,便让我来渡你吧’……噗!你说他是想渡人呢,还是想‘度’人呢?” 闻厌额角青筋微跳,强行压下拔剑的冲动,冷冷回道:“你的道心若有一半用在正途,早已元婴。” “我这是在深入敌后,搜集罪证!”凌栖迟理直气壮,“不像某些人,看戏都端着剑修的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在演除魔卫道记。” 就在两人暗中交流之际,凌栖迟敏锐地察觉到,那从观众身上汲取的魂力流,并非均匀地散入留影璧,而是有相当一部分,如同百川归海,朝着镇子中心某处方向流去。她顺着那无形的流向感知,目光锁定在远处一座被高大院墙环绕的宅院。 同时,她也注意到,前排有几个看得尤其‘投入’的观众,眼神已经开始发直,脸上那标准的笑容变得空洞,仿佛神魂已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壳在机械地跟着剧情反应。 “看到没?”凌栖迟传音给闻厌,语气凝重了些,“那几个,怕是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这邪阵吞魂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 闻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传音道:“看来你还不算全然沉迷戏文。” “废话,”凌栖迟没好气地回敬,“我眼神好得很,不像有些人,光顾着用后脑勺谴责伤风败俗,正事一点没看。” 就在她传音回怼的瞬间,一个穿着普通戏班杂役服饰的小厮低头匆匆走过,动作极快地将一个纸卷塞进了她手心。 凌栖迟心中凛然,面上兴奋痴迷的表情却无半分动摇,依旧随着剧情轻轻晃动身子,直到戏散场,人群开始喧闹着离席,她才借着闻厌身体的掩护,迅速展开纸卷。 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戏是假的,命是真的。速离。” 凌栖迟指尖灵力微动,将纸卷化为飞灰。她抬起头,恰好撞上闻厌看过来的目光。 她嘴角勾带着点挑衅:“速离?闻大师兄,你怕吗?” 闻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转向那座神秘宅院,传音简洁而坚定:“跟紧。若拖后腿,我不介意亲自送你速离。”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无门之院 两人像寻常的游客,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标明确地朝着那座宅院迂回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吸力便越是明显,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甜腻的香气在这里也变得浓郁刺鼻,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血腥气。 他们绕着那高大、光秃、不见一丝缝隙的院墙走了整整一圈。 “奇怪……”凌栖迟蹙眉,传音道,“这宅院修得跟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似的,连个狗洞……不,连个通风口都没有?总不能是飞进去的吧?” 闻厌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墙体:“墙面光滑异常,无砖石接缝,亦无阵法波动外显。” “难道是幻象?”凌栖迟说着,便想伸手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颜色暗沉得有些过分的墙壁,想验证一下是否是某种高明的幻术迷障。 刚抬手—— “二位客人,可是觉得这面墙……有何不妥?” 一个热情声音自身后响起,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凌栖迟的手收回,脸上迅速堆起好奇的笑容,转过身。只见一队身着统一制式、腰间佩着短棍的镇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为首之人,面容普通,笑容与街上那些镇民如出一辙的‘标准’,只是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闻厌下意识地将凌栖迟往身后挡了挡半步,动作自然得像是个保护妹妹的兄长。 “哎呀,这位大哥,”凌栖迟从闻厌身后探出脑袋,语气活泼,“我们就是觉得这墙好生奇怪,光溜溜的,连个门都没有,里面住的难道是神仙,不用出门的嘛?” 那镇卫头领笑容不变:“贵客说笑了。此乃镇中禁地,存放些杂物,并无住人。墙是实心的,没什么好看。” 他话锋一转,热情地介绍起来,“二位是来看幻戏的吧?可是觉得方才那出不够尽兴?我们幻戏镇共有四十二面留影璧,各有千秋!除了这中心大戏,那边巷子里还有许多精巧的戏台,由往来游客自发扮演,更是别有一番趣味,要不要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身后的队员若有若无地移动脚步,巧妙地阻隔在凌栖迟二人与高墙之间,引导着他们离开。 凌栖迟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不想让他们接触这宅院。她顺势而为,露出惊喜的表情:“实景戏台?游客自己演?听起来更有意思!大哥,快带我们去看看!” 她拉着闻厌,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跟着那队镇卫走向一条较为偏僻的巷道。 巷子深处,果然搭着几个小戏台,台上正有修士在卖力表演,台下围着些观众,叫好声不断。演的正是留影璧里那些剧目的片段,虽然演技稚嫩,但情绪投入,倒也热闹。 凌栖迟拉着闻厌挤到一处戏台前,台上正演到仙君手忙脚乱哄娃的桥段。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跟旁边一位看得目不转睛的大叔搭话:“诶,您说这剑尊带娃,他会亲自给孩儿喂奶吗?喂的是灵兽奶还是什么仙露啊?” 那大叔看得入迷,头也不回:“那定然是九天甘露!剑尊何等人物。” 凌栖迟:“……” 她默默转头,看向身边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寒气的闻厌,传音道:“听见没?九天甘露喂娃,闻大师兄,你以后要是有了娃,准备喂什么?” 闻厌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传音冷飕飕:“你若再胡言乱语,我不介意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带球跑。” 凌栖迟撇撇嘴,注意力却始终分了一缕在那座无门宅院上。期间,她又尝试了几次装作不经意地靠近,每次都会被“恰好”路过的巡逻队“热情”引导开。她甚至偷偷从储物戒摸出一块炼器残渣,指尖微弹,射向那墙面。 炼器残渣接触墙面,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 “看到了吗?”凌栖迟传音,语气凝重,“绞杀。这墙有问题,大问题。” 闻厌微微颔首:“非幻象,是禁制。极强的空间湮灭类禁制。” 就在他们暗中观察,权衡着是继续探查还是暂时撤离时,异变陡生! 天空之中,原本高悬的烈日,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白昼竟换成了黑夜,一轮惨白孤月挂在墨色天幕上。 “时序扭曲。”凌栖迟瞳孔收缩,抓住闻厌的胳膊传音,“不对劲!我们进来顶多一个半时辰!这里的时间是假的。”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观众’竟对这天变之象毫无惊色,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更加统一和狂热。他们……或许早已习惯了这种昼夜的瞬间颠倒,又或者,其感知早已被彻底篡改。 闻厌传音:“不管是领域还是结界,我们立刻出去。” “等等。现在不能走,阵眼还没找到,外面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不如趁乱……” “趁什么乱?”闻厌打断她,“留下当祭品?凌栖迟,你的命没那么硬。” “我的命硬不硬不用你操心!”凌栖迟抬头瞪他,眼神亮得灼人,“闻厌,你就不好奇是谁有这么大手笔,能篡改一方天地的时序?这背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好奇。” 闻厌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便要将她带离。然而,就在此时,夜幕彻底笼罩,周围的人群般躁动起来,将两人冲开些许距离。 “闻厌!”凌栖迟在神识中疾呼。 “别动,就在原地,伪装好!”闻厌的传音响起。 他并未强行突破人群再次抓住她,而是用目光死死锁定了她的位置,两人隔着几个扭曲狂笑的身影,形成了互为犄角的防御姿态。 中心那些留影璧,光芒变得幽暗,播放的戏文不再是连贯的故事,而是变成了光怪陆离的画面,夹杂着尖锐的哭泣、癫狂的狞笑和意义不明的呓语,直钻脑海。 而那些小戏台上的演员,身形开始扭曲、膨胀,或是长出多余的肢体,皮肤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们依旧在表演,却已然成了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在举行某种仪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身边的观众。 白天笑容标准的镇民和游客,在惨白月光下,面容僵硬如同石雕,眼神空洞无物,唯有嘴角,咧开到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笑。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异化——有人皮肤下钻出细密的鳞片,有人指甲变得漆黑尖锐,有人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但他们自己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对着台上那恐怖的‘表演’如痴如醉。 当戏台上的表演达到一个扭曲的‘高潮’时,恐怖的‘供奉’环节开始了。 那些异化的观众发出狂热的嘶嚎,竟然开始撕扯自身的血肉。一片带着血丝的指甲、一缕连着头皮的黑发、甚至是一截活生生掰下来的小指。他们将这些东西疯狂地扔向戏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重叠如同鬼啸: “好,演得好。” 戏台上的怪物们争抢着这些‘供奉’,塞入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凌栖迟死死盯着戏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传音带着颤音:“闻厌,闻厌。我左边那位大姐刚刚把两个眼珠子抠下来当供奉了,她又吞了一个进嘴里,还在嚼。她的头发拂到了我的颈上了。” 闻厌传音安慰:“噤声。凝神静气,你现在挨着的,是一具被风吹动的稻草人。” “……我现在觉得,你当初在鹤群里站得像巡兵也挺好的,至少像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 沉重的、如同巨物拖行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凌栖迟僵硬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去。 只见一队巡逻者缓缓行来。它们的身躯膨胀、扭曲,已不再是白日里的镇卫,而是化为了由无数残肢、痛苦人脸胡乱拼凑而成的巨大怪物,头颅几乎要抵到巷子上方的屋檐,浓郁的怨念气息如有实质。 ——正是白日那些镇卫所化的“夜游鬼”。 它们冰冷的、由不同生物眼珠拼凑成的复眼,麻木地扫视着‘观众’。任何没有沉浸在‘看戏’与‘供奉’中的人,都会立刻引起它们的注意。 其中一头格外壮硕、身上嵌着七八个不同种族头颅的缝合怪,在凌栖迟和闻厌身后停了下来。一颗挂着碎肉的狼头凑近,湿冷的鼻息几乎喷在凌栖迟的后颈上,似乎在仔细嗅闻着什么。 凌栖迟全身汗毛倒竖,强迫自己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台上那个正在吞噬自己肠子的角色身上,不敢有丝毫异动。 那狼头怪物嗅了片刻,似乎没发现异常,转向了他们旁边的少年。那少年显然吓坏了,身体抖得像筛糠,眼神惊恐,完全无法投入那戏文中。 “你……”狼头怪物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为何不看戏,不供奉?你,不喜欢……这戏?” 少年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我、我在看……我不知道……拿什么供奉……” “没有……供奉?”狼头怪物的声音陡然尖锐。 狼头怪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那只由无数断手拼接而成的巨爪探出,抓住少年的左胳膊,狠狠一撕。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少年的惨叫,一条血淋淋的断臂被怪物随手扔向了戏台,成为了新的‘供奉’。 凌栖迟心下一颤。这些怪物索要的‘供奉’,究竟是特定的血肉,还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比如生命精气? 不能再等了,先试试吧! 就在那狼头怪物似乎将注意力再次转向他们这边时,凌栖迟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大块之前在雷鸣泽猎杀的低阶雷角犀肉,一块塞给闻厌,一块自己高高举起,学着那些狂热的观众浮夸地喊道: “供奉,好戏。当供奉!”说着,奋力将那块血淋淋的兽肉扔向了戏台。 闻厌几乎是同一时间,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中那块也扔了出去。 两块蕴含着灵气的兽肉落在戏台上,立刻被几只怪物争抢撕咬。看来,只要是蕴含灵力或生命力的贡品,都在它们的认可范围内。 那狼头怪物冰冷的复眼在两人身上扫过,似乎确认了他们的“投入”与“慷慨”,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巡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危机暂时解除。 凌栖迟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强忍着翻涌的恶心,“它们似只认供奉蕴含的灵机血气,并非定要自身血肉……” “嗯。”闻厌的传音带着沉凝,“然其吞噬生灵血肉时,气息在攀升。台上诸怪多为筑基,为首三头已是金丹。而周遭巡弋的这些缝合怪……气息皆在金丹之上。” 他话语一顿,“此地已成魔窟,非探查之所。必须立刻寻隙撤离,以待宗门援军。” “立刻撤离。”凌栖迟攥紧了拳,“闻厌,你我都看见了,那少年是何下场。我们一走,此间沉沦众生当如何?况且阵眼未明,出去便一定是生路?若外界亦是罗网呢。” “留下便能救?凌栖迟,匹夫之勇非是勇。以你我眼下状态,对上数名金丹,能有几分胜算?不过是枉送性命,” “谁要与之硬撼了?”凌栖迟思路疾转,争辩道,“既是供奉,便可运作。先用灵兽肉敷衍, 或假意献上污物,扰乱运转……总能找到破绽!” “药物,在此等扭曲时空的结界内,药效能存几何?会否引动更恐怖的存在苏醒?此非丹峰试药,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闻厌一针见血。 “那你我龟缩于此,便不是坐以待毙?”凌栖迟寸步不让,“你的剑心,何时只余下‘稳妥’二字了?闻厌,有时候生路,就是藏在死局之中!” “我的剑心,首要便是斩除该斩之敌,护住该护之人。而非逞强好胜,徒耗性命,凌栖迟,你的命,不是你一人之事!” 最后那句话扎得凌栖迟心口一悸。她愣了愣,一股委屈直冲头顶:“你。” “想斥我冷血怯战,随你。”闻厌的传音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但将你活着带离,是我的底线。走,还是不走?” 凌栖迟看着周遭如同血池炼狱般的景象,那些在惨白月光下狂笑、自残、异化的生灵,深吸一口气,眼神却重新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闻厌,”她的传音带着执拗,“你可以自行离去,我绝不阻你。但我必要寻出此獠巢穴之破绽。我的道,我自己来走。”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数息后,闻厌的传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奈: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寻不到任何阵法破绽或安全撤离之机,便必须依我之计,即刻突围。不得再有异议。” 凌栖迟眼底掠过一丝得逞般的亮光,旋即收敛。“成交!”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循环开幕 凌栖迟目光钉在台上那些争抢兽肉的怪物身上,看似与周围狂热的“观众”无异,实则思维已在疯狂运转。 她意识沉入直播间,看看这些见多识广的前辈们会讨论什么。除了几个被编排的主角在弹幕里无能狂怒,她捕捉到了几条有价值的信息: “桀桀桀……老夫观此气象,吞魂噬念,扭曲时序,此乃‘妄念魔域’雏形!以众生七情为食粮,勾动心绪,引其魂魄激荡,方可趁虚而入,汲取魂力,滋养其主,演化幻境!” “妄念魔域?啧,下界竟有人敢触碰此等禁忌领域?不怕因果反噬,魂飞魄散么?” “哼,阴鬼之修,行险搏命,何惧魂飞魄散?此乃不进则退之道!” “麻烦了!此魔域不破,尔等皆为瓮中之鳖,待七情炽盛、心神失守,便是魂力被吸干,化作养料之时!” 以七情为引,勾动心绪,方能汲取魂力? 凌栖迟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混沌的思绪。 对啊!这魔域并非直接吞噬魂魄,而是需要先勾起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人心神失守,才能趁虚而入。她的众生心念幡,核心功能不就是吸纳和储存情绪之力吗?若是她能跟这魔域抢情绪,大规模吸取场内所有人的激烈情绪,让这些狂热的观众心神无法被引动,是否就能断了这魔域汲取魂力的前提条件? 这念头让她心脏砰砰直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兴奋。若此法可行,至少能延缓这些人被彻底献祭的速度,为他们寻找阵眼争取时间。 但她还没彻底昏头。直接吸走所有情绪,让人变得空洞麻木,这等涉及神魂领域的操作,一个不慎,可能就是全场修士心神受损、道基崩毁的下场,甚至可能引来魔域更凶猛的反扑。 她立刻向直播间寻求经验:“诸位前辈,若我以此幡,强行抽取此地所有生灵之激烈情绪,令其心神暂归平静,阻断魔域汲取魂力之途,是否可行?会否有不可测之后患?” “胡闹!七情乃生灵之本,岂可蛮横剥夺?抽干了,与傀儡何异?道基还要不要了。” “小友,此计太过酷烈。魔域根基已成,你抽得一时,抽不了一世。且若引得魔域意识察觉,集中力量针对你这搅局者,你当如何自处?” “不错。需知过犹不及。情绪需引导、转化,而非强行压制。无情之道,终究是条绝路。” “桀桀,让他们‘心若止水’一阵子,倒也不是不行,但全抽走?那你不如直接敲晕他们来得省事。” 凌栖迟看着飞快滚动的弹幕,心中那点冒险的火苗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全部抽走不行,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后患无穷。得控制力度,或者……换个更精妙的思路? 就在她凝神思索,准备再问问有没有更温和的“抢生意”法门时—— “凌栖迟。闻厌的传音陡然响起,收敛心神,有变!”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 天空中那轮高悬的、散发着惨白光辉的孤月,如同风中残烛,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将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光影片段。 与此同时,凌栖迟清晰地感觉到,脚下大地那股一直存在的、微弱却持续抽取灵力的吸力,骤然消失了!仿佛一直紧绷的弦猛地断裂。 下一刻—— 没有过渡,没有渐变。 天,亮了。 刺目的阳光如同利剑,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温暖的感觉重新笼罩大地。 周围那些正在狂笑、自残、异化的“观众”,脸上扭曲狂热的表情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抹平,重新变回了白天那副标准的、麻木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祥和”笑容。他们身上长出的鳞片、尖锐的指甲、扭转的脖颈,也都在阳光下悄然恢复“正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戏台上,那些奇形怪状、正在吞噬血肉的怪物演员,身形收缩、扭曲,变回了普通修士的模样,只是眼神略显空洞。光幕上令人心神震荡的扭曲画面消失,再次开始循环播放那出《佛子他风情万种》,靡靡之音回荡。 沉重的、由残肢拼接而成的“夜游鬼”巡逻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退去,不见了踪影。 小镇,在几个呼吸之间,从血腥炼狱变回了那个看似热闹祥和、充满“艺术气息”的幻戏镇。 毛骨悚然的和平。 凌栖迟站在原地,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完好无损。又看了一眼闻厌,他依旧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寒。 昨晚的一切,绝非幻觉。他们体内灵力的损耗是实实在在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敏锐地发现了几个刺眼的空位——正是昨晚那几个“供奉”得最“慷慨”,连眼珠、手指都贡献出去的修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没有回来。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随着天色大亮,小镇边缘的光门处,陆陆续续又有新的“游客”被那“幻戏盛景”的名头吸引,或是循着某些模糊的线索,踏入了这片绝地。 她的目光敏锐地在这些新面孔中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身着流云宗内门弟子服饰的剑修,以及佩着漱剑山标识的修士!他们混在几个小宗门弟子和散修之中,看似与其他新来的游客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但那份警惕并未完全掩盖。 然而,仅仅是踏入此地片刻,他们的眼神深处,便已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被周围“祥和”气氛和那靡靡幻戏所吸引的迷离之色。那幻戏与整个小镇的氛围,如同无形的水,正在悄无声息地渗透、蚕食他们的心智。 宗门的先锋侦查部队,到了!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此地的诡异,正在步上那些沉沦者的后尘。 凌栖迟与闻厌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默契地朝着那几名流云宗弟子靠拢过去。 “几位师兄,”凌栖迟状若无事地靠近,用的是流云宗内部特定的传音秘法,“可是奉宗门之命前来?” 那几名弟子先是一惊,待与凌栖迟和闻厌确认暗语及身份无误后。为首的的男修面容坚毅,他腰间佩剑古朴无华,剑意内敛,是一位元婴初期的剑修! 凌栖迟认得他,是万仞峰的一位真传师兄,道号“玄石”。 玄石师兄眼中那丝被幻戏吸引的迷离之色瞬间褪去,恢复了元婴剑修的锐利,但眉头紧锁,显然也察觉到此地的不对劲。“凌师妹,闻师弟,宗门接到尔等紧急传讯,言此地有惊天邪异,特命我率队先行潜入探查。速将此地虚实道来。” 凌栖迟语速极快,将他们的发现简明扼要道出:无门之院与蕴含空间湮灭之力的诡异高墙、白日祥和夜晚献祭的恐怖循环、观众与镇民的异化、巡逻队化为“夜游鬼”、天空时序的瞬间颠倒、以及那必须先勾起强烈情绪方能汲取魂力的魔域规则。 “……玄石师兄,”凌栖迟最后语气沉重地问道,“敢问师兄,自我们发出求援讯息至今,外界过去了多久?” 玄石师兄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你们是昨日午时发出的讯息!我与诸位师弟接到命令,即刻出发,一路未曾停歇,抵达镇外并设法潜入,至今……不过三个时辰!” 昨日午时?三个时辰? 凌栖迟和闻厌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他们进入这小镇,分明已经度过了一个完整的白天和一个恐怖夜晚!按常理,至少过去了六七个时辰! “时序……被扭曲了。”闻厌的声音冰冷,带着确认事实的寒意,“此地光阴流速,与外界迥异。我们感觉已过许久,外界或许才片刻。” 玄石师兄倒吸一口凉气:“竟能扭曲一方天地时序至此?此等手段……”他看向周围那些笑容“标准”的镇民和游客,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如此说来,镇中这些修士与凡人,他们……” “他们很可能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循环,”凌栖迟接口,语气带着不忍,“每一次夜晚被勾起激烈情绪后的‘供奉’,都会有人魂力被吸干,彻底消失。按照这个循环速度,恐怕不出两日,此地将再无活物,所有生灵都会被这魔域彻底献祭,成为其壮大的养料!” 一名跟来的金丹期剑修忍不住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立刻联手,找到那阵眼,破了这邪阵!” 玄石师兄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看似无害、实则可能随时异化的“观众”,又看了看中心区域那面依旧播放着靡靡之音的留影璧,以及更远处那座无门的诡异宅院。 “不可妄动。”他沉声道,“此地规则诡异,时序扭曲,更有能瞬间异化金丹修士的恐怖存在。贸然攻击,恐打草惊蛇,引发不可控之变。当务之急,是摸清其运转核心,找到阵眼确切位置,以及……如何应对那夜晚的情绪引动与供奉。” 他的目光落在凌栖迟和闻厌身上:“你们既已在此经历一轮循环,可有发现?那无门之院,是否是关键?” 凌栖迟点头:“那院落墙垣有极强的空间湮灭禁制,无法强行突破,且被重点看守。我们怀疑,阵眼很可能就在其中。至于‘供奉’……”她看了一眼闻厌,“我们暂时用灵兽肉蒙混过关,但非长久之计。”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玄石师兄,关于干扰魔域,我有一计,或可暂保众人性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哦?师妹请讲。”玄石师兄目光一凝。 “我手中有一法器,名为众生心念幡。”凌栖迟解释道,“此幡能吸纳、储存生灵心念情绪。我设想,可将此幡暗中布置于一隐秘之处,由一位心神坚定之人守护并主持。夜幕降临,魔域开始引动众人激烈情绪时,此幡可抢先一步,将范围内大部分修士产生的激烈情绪吸纳储存起来。” 她顿了顿,继续阐述其精妙之处:“关键在于,我们不隔绝情绪,而是‘中转’它并释放出去!如此一来,在魔域感知中,此地依旧情绪充沛,符合其进食条件,它便不会因‘饥饿’而加大力度直接攻击修士神魂,或察觉异常。主持者需以自身心神为引,精准调控此幡,维系‘情绪假象’。相当于我们制造了一个满足了魔域的需求,保护众人魂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闻厌闻言,眸光微动,看向凌栖迟,传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此计……颇为胆大妄为。你确定那魔域意识无法识破这转换的情绪?” 凌栖迟传音回道,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不确定!但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吸干强。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大规模保护他们的办法。只要争取到时间,找到阵眼,一切就好说了。” 玄石师兄沉吟良久,手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此法听起来匪夷所思,风险极大,一旦被识破,持法宝之人首当其冲。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能同时顾及这么多陷入危险的修士。 “此宝……能覆盖多大范围?”他沉声问。 “若由元婴修士主持,全力催动,或可覆盖小半个广场区域。”凌栖迟估算了一下,“至少能护住我们附近这些宗门弟子和部分散修。” 玄石师兄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断:“好!便依师妹之计!我会亲自主持此幡。闻师弟,你剑心通明,感知敏锐,负责警戒,一旦察觉魔域有异动或那‘夜游鬼’靠近,立刻示警!” 他看向凌栖迟,语气郑重:“凌师妹,布设此幡,需要多少时间?下一次夜幕,不知何时会降临。” 所有人都再次抬头,望向那轮看似正常、却不知何时会再次变得惨白的烈日。 阳光依旧“温暖”,小镇依旧“热闹”。 但一种更为具体、也更为沉重的紧迫感,已然取代了之前的茫然。循环已然开幕,和平毛骨悚然。 他们必须在有限的、且正在飞速流逝的时间里,不仅找到破局的关键,还要冒险实施一个从未验证过的计划,否则,所有人仍难逃成为祭品的命运。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心念布防 阳光虚假地温暖着幻戏镇,空气中的甜腻香气仿佛也淡去了些许,却更衬得现在的安宁如同糊在腐肉上的金箔,一触即溃。 玄石师兄的决断果决,“事不宜迟,立刻布设心念幡。凌师妹,此幡既认你为主,还需你先行激发。” 凌栖迟点头,指尖轻点幡面中心的符文。 “嗡——” 一声轻颤,众生心念幡无风自动,幡面的纹路光华流转。一股吸力以幡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 身处其中的修士,只觉得心头那被幻戏勾起的迷离似乎被一股清凉的风拂过,不再难以自持。 “好了。”凌栖迟将小幡递给玄石师兄,“师兄,只需以灵力维系此幡悬浮,心神沉入,引导其吸纳范围内溢散的激烈情绪即可。它会自行运转,但需小心反噬。” 玄石师兄郑重接过,他依言将其悬于身前尺许,磅礴的灵力注入,顿时,光华稳定下来,形成一个能被他清晰感知的力场。 精通阵法的流云宗弟子立刻围绕玄石师兄,借助周围环境,布下了一个个隐匿与防护阵法,虽不能完全隔绝探查,但至少能起到预警和干扰视线的作用。 凌栖迟与闻厌接着在小镇里四处探查,她始终对于昨天递纸条的小厮有着困惑,朝着小厮消失的方位走去。 两人身形如同游鱼,巧妙地穿梭在渐渐增多的人群中。 很快,在一个表演着滑稽木偶戏的小戏台边,他们再次看到了那个灰衣小厮的背影。他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手里托着个空托盘,仿佛刚送完东西,正不紧不慢地朝着与中心广场相反的方向走去。 “跟上。”凌栖迟传音,与闻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悄然追了上去。 起初,那小厮走得不快,仿佛寻常仆役。凌栖迟和闻厌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混在零星的路人中跟随。 然而,就在凌栖迟加快脚步,试图拉近距离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小厮的步伐频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子,但双方的距离非但没有缩短,反而在缓缓拉大! 凌栖迟眉头一蹙,脚下灵力微吐,速度陡然提升,几乎是在人群中穿梭。闻厌紧随其后,身法飘逸。 可前方那灰色的背影,依旧保持着那看似缓慢的步伐,距离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稳定而坚决地拉开!任凭凌栖迟如何加速,甚至动用了几分巧妙的身法,都无法逼近! “缩地成寸?还是空间折叠?”闻厌的传音带着凝重,“此人,或者说此‘物’,不简单。” 凌栖迟心头火起,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她不信邪,丹火在经脉中奔涌,将速度催至极限,几乎化作了两道模糊的残影。可前方那灰色背影,依旧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这场无声的追逐,穿过了一条条挂着彩绸的街巷,越过了一座座搭着戏台的空地。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人群渐渐稀疏。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那面光滑如镜、高耸入云、不见一丝缝隙的无门宅院高墙,赫然横亘在前方! 而那个灰衣小厮,就静静地站在墙根下,依旧是背对着他们。 凌栖迟和闻厌停下脚步,气息微喘,警惕地盯着那道背影。 只见那小厮缓缓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惨白如骨、边缘粗糙的纸扎令牌。他并未回头,只是将那令牌对着光滑如镜的墙面,轻轻一晃。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震动响起。那坚不可摧、蕴含空间湮灭之力的墙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从中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内部幽暗深邃,看不到尽头,只有一股阴冷、陈旧、夹杂着淡淡霉味和香烛气息的风从中吹出。缝隙两旁,隐约可见贴满了白色的、歪歪扭扭的“囍”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渗人。 “班主请二位贵客,”那小厮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依旧是背对着他们,“入内一叙。” 凌栖迟心下一滞,立刻传音给玄石师兄:「玄石师兄,我们被引至无门院墙,有一小厮持诡异令牌,开启了一道入口,邀我们进去!」 片刻后,玄石师兄的传音回来:「我们这边亦有发现!有几位师弟师妹被不同身份的‘演员’以各种理由引走,似乎……最终方向也都是这座宅院!小心,此地或许是核心,亦是陷阱!若事不可为,速退!」 凌栖迟与闻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 “走。”闻厌言简意赅,握紧了手中的剑。到了这一步,退缩已无意义。 凌栖迟点头,深吸一口那从甬道中透出的阴冷空气,当先一步,踏入了那条贴满白色囍字的幽暗甬道。闻厌紧随其后,他反手一道印记留在了入口边缘。 两人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身后那被“撕开”的墙面,如同愈合的伤口般,无声无息地闭合,彻底隔绝了外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甬道内并非纯粹的黑暗,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囍”字散发着幽幽冷光,映得两人脸色一片惨青。空气凝滞,带着陈年灰尘和腐败香烛的混合气味。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两人明明在向前走,但前方那点昏黄的光亮,距离却丝毫未变。回头望去,来路也早已被深邃的黑暗吞噬。 “空间折叠。”闻厌语气肯定,他并指如剑,一缕锐利无匹的剑意试探性地刺向前方虚空,竟引得周围空间一阵细微的涟漪荡漾。“我们被困在循环里了。” 凌栖迟指尖“噗”地燃起一簇丹火,火光照耀下,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那就强行撕开它!” 话音未落,杀机已至! 墙壁上那些惨白的“囍”字,如同被惊动的尸蛾,剥落,化作无数道锋锐的白色流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两人覆盖而来! “跟紧我!” 闻厌低喝一声,面对这绝境,他身上那股属于剑修的锋芒轰然爆发!他并未持剑,但他整个人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并指一挥,一道凝练至极、肉眼可见的森白剑气如同新月般扫出,将正面袭来的大片囍字飞刃绞得粉碎! 他没有剑,但他的手是剑,衣袖是剑,甚至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剑的锐利!身形闪动间,指锋所过之处,囍字飞刃纷纷崩解,竟无一能近他周身三尺! 但飞刃实在太多,太密!尤其从侧后方袭来的部分,闻厌亦难以完全顾及。 “你的背后交给我!” 凌栖迟清叱一声,双手疾舞,精纯的丹火自她体内汹涌而出!火焰并未无脑地四处挥洒,而是在她精准的操控下,化作数十面巴掌大小、急速旋转的火焰飞轮! “去!” 她双手一推,火焰飞轮发出“呼呼”破空之声,精准地撞上那些企图迂回偷袭的囍字飞刃。属性相克之下,火焰飞轮与白色流光撞在一起,爆开团团火光,将那些阴邪的飞刃烧灼成缕缕青烟! 脚下的杀招接踵而至! 毫无征兆,脚下石板化为翻滚污浊的黄泉水,刺骨阴寒席卷而上!无数双由精纯怨念凝聚的苍白手臂破水而出,如同索命的水草,死死缠向两人的双腿,强大的拖拽之力传来,更要命的是那疯狂吞噬灵力的诡异吸力! “哼!” 闻厌冷哼一声,面对上下夹击,他竟不闪不避!只见他单足在虚空中一跺,脚下空气震荡。一股无形的锋锐气浪以他为中心向下悍然爆发。 “嗤嗤——” 那些抓向他脚踝的怨魂手臂,如同被利刃切割,瞬间寸寸断裂!他竟以自身磅礴的剑意,在脚下布下了一层无形的剑域! 然而,凌栖迟那边的情况却更为危急。她虽用火焰烧退了抓向自己的手臂,但黄泉水的吸噬之力让她灵力运转骤然晦涩,护身火焰都为之一黯,更多的手臂趁势缠绕上来! “闻厌!”她急呼。 闻厌闻声并指如剑,虚划一道,将自己一截衣袍斩断。 衣袍并未飘落,在他剑意的灌注下,绷得笔直,发出“铮”的一声清越剑鸣,化作一柄灰白色的布剑,如同拥有生命般,贴着水面疾射而出! 布剑过处,缠绕在凌栖迟腿上的怨魂手臂被齐根斩断,污浊的黄泉水都被短暂的逼开! 得到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凌栖迟眼中厉色一闪。她不再试图维持大范围火焰,而是将全身丹火疯狂压缩于双掌,向脚下合十拍出。 “爆!” 高度压缩的丹火在她掌下轰然爆发,形成一股巨大的、向上的赤色火浪!这爆炸不仅将残余的怨魂手臂彻底清空,更产生了强大的反冲力! “就是现在,破开前路。”凌栖迟借着爆炸的推力喝道。 无需多言,闻厌与她默契已达巅峰。在火浪冲天而起的刹那,闻厌并指如剑,将周身所有剑意凝聚于指尖,那一点寒芒,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他对着前方虚空,一剑刺出。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巨响传来!前方的空间如同镜面般,被他这锋锐的一剑,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口。裂口之后是条通往光亮的甬道。 闻厌一把抓住因灵力爆发而微微踉跄的凌栖迟,两人身形如电,从那裂口处穿了出去! 在他们身后,裂口迅速弥合,囍字飞刃与黄泉怨魂齐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两人停下脚步,气息都有些急促。 甬道尽头,穹顶高悬,镶嵌着惨淡绿光的萤石,中央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巨大石制戏台。 戏台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光怪陆离的大戏。 台子上的戏颇为杂乱,一侧是披甲执锐的将军在与敌军厮杀,金铁交鸣之声不绝;另一侧是才子佳人在互诉衷肠,缠绵悱恻;更有一角,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煞有介事地炼制着丹药,丹炉上空甚至模拟出霞光氤氲……种种截然不同的戏码被生硬地糅合在同一方戏台之上,混乱,却又透着一种自成体系的和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戏台下方,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修士。凌栖迟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流云宗和漱剑山的弟子,他们混在一些其他小宗门修士和散修之中,个个面色凝重地观察着戏台。 显然,他们都是被以各种方式“请”进来的。 凌栖迟和闻厌没有贸然靠近戏台,而是借着广场边缘一些嶙峋石柱仔细观察。 这除了中央戏台,四周颇为空旷,只有一些散落的粗糙石凳。墙壁上刻着些模糊的壁画,内容多是些升仙、宴饮、征战的场景,但风格扭曲,透着一股邪气。 凌栖迟目光锐利,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是阵眼的机关。 她悄悄靠近戏台,想看看后台幕布之后藏着什么。那所谓的幕布后面,竟是毫无缝隙的岩石墙壁。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混乱表演似乎告一段落。那扮演将军的,浑身煞气未消,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目光如电,竟直直射向台下一位流云宗金丹剑修。 “呔!那小子,根骨清奇,气血旺盛,合该入我帐下,为一先锋猛将!”那“将军”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随着话音,一道黄光笼罩了那名剑修。那剑修猝不及防的传送了。 几乎同时,另一侧,那扮演“痴情书生”的俊美演员,也停下了与“佳人”的对手戏,转而望向台下一位容貌秀丽的漱剑山女弟子,眼中深情款款,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与无尽哀愁。 “姑娘……小生见你,便如见了前世注定之人……”他声音温柔缱绻,带着奇异的魔力。 那女弟子心神一荡,眼神迷茫了一瞬。就在这刹那,她脚下的石板竟化作一滩旋转的水流,她也被卷入,消失无踪。 “选角!他们在选角。”有修士惊恐地低呼。 台上的角色目光开始在台下剩余的修士身上扫视。那炼丹的仙人抚着胡须,眼神睥睨;厮杀的兵卒龇牙咧嘴,煞气腾腾;就连那哭泣的佳人,也止住了悲声…… 混乱的戏台,每一次选角,都意味着一名修士被强行传送至未知的险地。 凌栖迟和闻厌背靠着一根冰冷石柱,看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心沉到了谷底。 这哪里是什么戏台?分明是一个筛选祭品,或者说,分配角色的刑场。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冥婚戏 台上的“演员”们卖力地演绎着风马牛不相及的戏码,金戈铁马、儿女情长、丹炉氤氲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 台下的修士,随着一次次“选角”减少。每一次空间波动,都意味着一名同伴被强行拽入未知的险境。 “他们似乎在根据某种特质选角。”闻厌传音分析着现状,“那剑修气血旺盛,被将军选中;漱剑山修士心神易感,成了书生的命定之人。” “那我们呢?要去争取一个吗?”凌栖迟目光扫过台上那些角色,从煞气腾腾的兵卒到哭哭啼啼的佳人,没一个看着顺眼。 闻厌:“……静观其变。若无人选中,或许能窥得此地更多秘密。” “万一留到最后,是清场呢?” 凌栖迟反驳,她从不信天上掉馅饼,尤其在这种鬼地方,“要不……我上去给那炼丹的老头表演个现场炸炉?说不定他觉得我天赋异禀?” “你若想提前体验被传送的滋味,大可一试。” 两人传音交流,身体却警惕着台上的每一道目光。 台上的“选角”仍在继续……场中剩余的修士,已不足五指之数。 凌栖迟和闻厌依旧。然而,台上那些目光扫过他们时,竟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迟疑,或是直接掠过,仿佛他们身上笼着一层迷雾。 就在凌栖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主动时,那抚须的炼丹仙人,停下了手中的控火诀,目光穿透混乱的戏台,与两人对视。 他抚须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那笑既不慈祥,也不仙风道骨,反而带着一种估价的审视。 “妙,妙啊!”仙人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你二人,魂光凝而不散,隐有异彩,情绪沛然如潮,却又内敛如渊。寻常角色,配不上尔等这般独特。” 仙人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挥,“恰逢新戏《冥婚》缺了主角,你二人,正合适。” 一道灰白的光柱自虚空中骤然降临,将凌栖迟与闻厌牢牢罩定。 凌栖迟只觉周身一紧,灵力运转瞬间滞涩,连神识都被压制在识海之内。她联系巴列巴,却发现毫无反应。 “闻厌。” “别反抗!这蕴含空间与神魂双重规则,强行破开会遭受反噬。” 天旋地转。 凌栖迟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逼仄的……洞房? 入目皆是刺眼的大红与惨白。墙壁、穹顶、地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扭曲的白色囍字,这与摇曳着昏黄光晕的红灯笼诡异相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烛纸钱味,以及阴冷土腥气。 数十个栩栩如生的纸扎人宾客,分列两旁。它们脸上涂着夸张腮红,大红嘴唇,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房间中央。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刻着龙凤呈祥的玉棺,棺内躺着身着繁复华丽喜服的身影,脸上覆盖着一块绣着囍字的红绸,看不见面容。 凌栖迟想上前,查看步伐晃动间冰冷丝滑的料子贴着皮肤,激起一阵寒栗。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也被换上了一身同样制式的大红嫁衣。 “凌栖迟!”闻厌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凌栖迟转头,发现闻厌站在身后,他依旧穿着自己的衣服,但脸色难看至极,周身剑气逸散,切割着空气中浓郁的阴气。 “你没事……”凌栖迟毛骨悚然的,她的目光越过闻厌,落在了房间主位之上。 那里,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个人。 他身着华丽繁复的暗红色戏服,头戴珠冠,身形高大。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五官!一片空白,如同尚未绘制完成的纸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凌栖迟猜测他就是甬道外小厮口中的“班主”。 那无面班主缓缓抬起一只带着血玉扳指的手指,指向凌栖迟,用一种混着戏腔的怪异声音说道:“吉时已到,新娘……还不速速为诸位宾客敬酒?” 旁边涂着两坨腮红的纸扎侍女,僵硬的托着一个木质托盘放到凌栖迟面前,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玉酒杯。 凌栖迟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酒面。 清澈的酒液,映照出她此刻的倒影——脸色是被脂粉硬生生扑出的惨白,双颊却带着浓艳腮红,嘴唇更是被点染得猩红刺目……活脱脱一个被精心打扮过的纸扎新娘。 她心头巨震,抬头看向那玉棺里静静躺着的新郎,又看向身边气息冰寒、显然还是个大活人的闻厌。 一个惊悚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 这冥婚……新娘是她这个被强行扮作纸人的活人,那新郎…… 她死死盯着榻上那道覆着红绸的身影,之前那“炼丹仙人”的话在耳边回响:“《冥婚》主角……” 一个疯狂的猜测浮现:如果新郎角色是固定的,那棺材里躺着的,会是另一个“闻厌”,还是一个等待“附身”或“置换”的空壳? 她想冲过去掀开那块碍事的红绸,看个究竟。 脚步刚动,周围那些静止的纸扎宾客,竟齐刷刷地转过头,怨恨的盯住她。 递酒侍女更是木木的将酒杯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凌栖迟的嘴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无面班主看了过来,虽然没有眼睛,却让人感到一种被锁定的毛骨悚然。 “新娘子……莫要误了吉时。喝了这杯酒,待到今夜子时头七回魂,便可……永结同心了。” 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堂惨白囍字与僵硬的纸扎宾客,将这片封闭的空间,化作了名副其实的幽冥婚宴。 凌栖迟握着那杯冰凉的酒,看着榻上生死不明的“新郎”和身边气息凛冽的闻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戏,到底要怎么演下去? 随着她心绪的波动,灵力正不受控制地逸出体外,被这诡异的房间悄无声息地吸走。 她赶紧紧闭心弦,念清心经,可惜效果不大。 “新娘子……”那无面班主再次开口,戏腔拖得长长的,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催促,“莫要让宾客……久等。” 凌栖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拼显然不行,这些纸扎怪物和班主能无限重组。必须找到仪式的破绽!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羞涩笑容,端起酒杯,学着凡间戏文里的样子,微微屈身,对着那无面班主和满堂纸扎宾客示意,细声细气:“班主与诸位宾客厚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动作做了,话也说了,但酒没喝。 她仔细感知着自身灵力的流失速度——似乎减缓了?是因为她做出了符合“新娘”身份的行为,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仪式的要求? 有门儿! 她立刻给身边的“闻厌”传音,语气带着一种“我发现了规律你快照做”的急切,实则暗含试探:“闻大哥,快学我,扮演好你新郎的角色,动作语气尽量贴合,可以减少灵力流失。我们在规则内跟它周旋,你心志坚定,模仿起来定比我像。” 身边的“闻厌”沉默了一瞬,那绷紧的下颌与周身的剑气,倒是像极了本尊被恶心到的反应。他僵硬地拱了拱手,算是回礼,“……有劳。” 动作别扭,但好歹是做了。 果然,两人刻意收敛情绪、模仿角色后,灵力流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那无面班主空白的面孔似乎“满意”地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轻轻一拍。 “啪!” 清脆的击掌声在寂静的婚房里格外刺耳。 立刻,两名纸扎侍女迈着僵硬的步子,一个端着一杯酒走向“闻厌”,另一个则捧着一本仿佛由皮制成的的册子,来到凌栖迟面前,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暗红色的字迹,正是一段祭文。 “一拜天地——”无面班主拖着戏腔高喊。 同时,那捧着册子的纸扎侍女,将册子几乎怼到凌栖迟眼前,示意她念诵。 凌栖迟看着那血腥的祭文,心头恶寒,灵力又开始不稳。她强忍着不适,目光飞速扫过祭文内容——无非是些歌颂邪神、献祭魂灵的鬼话。 不能念,念了就等于认可这献祭仪式。 但她也不能直接拒绝。 电光石火间,她心念急转,忽然想起以前在某个杂闻里看到的《安魂咒》,其开头几句,似乎能与这祭文的格式勉强对上? 赌一把! 她无视册子上那血腥的祭文,用悲切的腔调,开口念道:“幽冥浩渺,魂归故里……往生极乐,安息宁兮……” 她念得含糊,但腔调拿捏得极准,听起来还真有几分祭文的肃穆。 然而,就在她念不同词句时,周身灵力流失的速度加剧。同时,两旁列队的纸扎宾客发出了尖锐的“咔嚓”声,头颅齐刷刷地扭向了她,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 那无面班主空白的面孔彻底转向凌栖迟,虽然没有眼睛,却传递出一种冰冷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评估这种“僭越”是否能容忍。 凌栖迟心提到了嗓子眼,强忍着灵力被抽走的不适,立刻对闻厌传音:“快!对着旁边空墙,意思一下。你动作快,别惊动了它们。” 她故意把危险的、可能触发反噬的“试探性”动作指派给他。 “闻厌”反应极快,几乎在凌栖迟传音的瞬间,他便对着侧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微微弯了弯腰,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出来,与其说是拜,不如说是点了点头,同时周身躁动的剑气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两人这番偷梁换柱、敷衍了事的操作,似乎……蒙混过关了? 无面班主没有进一步逼迫,只是那空洞的注视让人不安。 “二拜高堂——”戏腔再起。 这次,指向的是那无面班主本人。 凌栖迟和“闻厌”故技重施。凌栖迟继续念着她的“改良版安魂咒”,“闻厌”则对着班主方向再次“点了点头”。 灵力流失速度虽然还存在,但维持在了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 “夫妻对拜——” 终于到了这一步。 凌栖迟和“闻厌”相对而立。看着彼此——一个妆容诡异如纸人,一个脸色铁青如寒冰。这场面,荒谬又惊悚。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不情愿。 “低头,意思一下,千万别碰到。”凌栖迟传音,自己却暗中将大部分神识和灵力都用于防护自身,只分出极小一部分做出弯腰的样子,准备一有不对就立刻后撤。她倒要看看,这个“闻厌”是会老老实实照做,还是会趁此机会发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两人同时克制地错过对方弯下腰,动作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就在两人头颅即将交错,距离拉到最近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一直静静躺在玉石棺椁中的“新郎”尸体,覆盖着红绸消失了,他竟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一双漆黑的眸子,怨毒地盯住了正在对拜的凌栖迟与“闻厌”!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吸力爆发!目标直指两人因近距离“对拜”而产生的那难以言喻的尴尬与被捉弄的汹涌怒火。 “嗡!” 凌栖迟只觉得识海一震,仿佛有根针狠狠刺入,刚刚维持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大量灵力涌出,她身边的“闻厌”周身的剑气也一阵紊乱,显然同样中招,甚至因为剑修情绪更为纯粹,被抽取的力度似乎更大。 这仪式真正的杀招,利用两人之间那微妙又不可避免的情绪互动,进行最强力的抽取! “糟了!”凌栖迟心中骇然,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抽取,让她确认了两件事:一是这“夫妻对拜”才是仪式的核心杀招;二是身边的闻厌与她一样,都是这诡异仪式的猎物,两人此刻状态紧密相连。 那无面班主发出了笑声,周围的纸扎宾客也开始发出“嘻嘻索索”的怪笑。 棺中那双黑眸,怨毒之色更浓。 凌栖迟直起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打破这个循环。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具棺材。一切的异常,似乎都源自于它,那双眼睛……是关键。 “闻厌!”她疾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棺材!毁了那具棺材,攻击那双眼睛。” 她自己则向后稍退半步,双手疾速掐诀,丹火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重的火焰护盾,摆出全力防御的姿态,显然是将主攻和可能遭遇的反噬风险,全都推给了“闻厌”。 “闻厌”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出手!他似乎也被这诡异的抽取和棺中邪眸激起了真火,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森寒剑气,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刺棺中那双怨毒黑眸! 凌栖迟紧随其后,她凝聚的丹火并未攻向棺材主体,而是化作数条灵动的火蛇,绕过“闻厌”的剑气,缠向棺材四周的空间,既是辅助压制,也是以防万一,若这“闻厌”或棺材有异动,她能第一时间反应。 “轰!” 森寒剑气命中漆黑双眸。与此同时,凌栖迟的火蛇也撞上了棺椁周围的虚空,爆开团团烈焰。 火龙与剑气同时击中目标! 玉石棺材炸开,碎屑纷飞,那具穿着喜服的新郎尸体被撕裂、气化! 然而—— 就在攻击能量达到顶峰的瞬间,房间内所有惨白的囍字同时迸发出刺目欲盲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流水倒灌,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覆盖了一切。 当强光褪去,仿佛时间被强行拨回了数息之前。 玉石床榻完好如初。 那具穿着喜服的“新郎”尸体,再次静静地躺在那里,连红绸的褶皱都与之前别无二致。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攻击,从未发生。 无面班主与纸扎宾客们,发出更加响亮的怪笑。 摧毁,无效。 “吉时已到,新娘……还不速速为诸位宾客敬酒?”带着戏腔的怪异声音再次响起。 仪式,重新开始了。 红烛摇曳。 只是凌栖迟和闻厌的灵力,因刚才的剧烈出手和情绪波动,已然损耗近半。 两人站在原地,喘息着,看着那具恢复原状的棺材,心沉到了谷底。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破局之道 灵力近乎枯竭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经脉隐隐作痛。连续两次倾尽全力的攻击,不仅未能撼动那诡异的玉棺分毫,反而让自身状态雪上加霜。 凌栖迟甚至觉得,再这么徒劳地轰上几次,不必等那劳什子“头七回魂”,她和闻厌就能直接变成两具人干,给这阴森婚宴添两道现成的“硬菜”了。 仪式再次无情地重启。无面班主那令人牙酸的戏腔,纸扎宾客空洞的注视,以及棺中那仿佛亘古存在的“新郎”,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 但凌栖迟敏锐地察觉到,并非完全如此。 她死死盯着房间内那几对燃烧着的红烛——就在刚才仪式重启的瞬间,她分明看到那即将燃尽的烛身恢复了半截,而此刻,烛泪堆积的高度,比重启时又多了一小截! 她和闻厌体内真实不虚消耗了近半的灵力,更是铁证。 “闻厌,这循环并非无懈可击!”凌栖迟立刻传音,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的急切,“烛火在烧,灵力未复!这说明循环有其‘轨迹’,而非真正逆转时空。” 闻厌眸光微凝,扫过烛火与她略显苍白的脸,传音回应,语气比平日快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躁意:“看见了。循环有瑕,便如剑招有隙。但破隙需找准关窍,蛮力只会适得其反。” “关窍就是不能让它礼成!”凌栖迟语速飞快,“一旦拜堂完成,规则落定,便是真正的画地为牢!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撕开这口子。” “道理不错。”闻厌的传音带着剑修特有的审慎,却又掺了点别的,“你方才斩向棺椁那两下,声势倒是不小,可曾斩出什么名堂?” “非但没有,反而感觉灵力泄得更快了!”凌栖迟脑中灵光一闪,“等等……攻其眸则循环启,启则我耗更甚……闻厌,我怀疑那棺中黑眸,根本不是什么邪祟本体,而是一座‘炉鼎’!班主与纸人不过是维持火候的傀儡,我们之前的攻击,九成灵力都被它借势化去,反哺自身了。” “炉鼎?”闻厌似乎被这个比喻引得思忖了一瞬,随即跟上,“倒是贴切。我亦感知到,攻击引发的灵力涟漪,确被其高效纳取。既然如此,你有何良策?莫非是要我等坐视,等它自行炸炉不成?” “对抗路”的张力在此刻拉满——他不是单纯质疑,而是基于自己的感知给出了佐证,并将问题抛回给她,逼她拿出更完整的方案。 “坐视?等它把咱俩炼成人丹吗?既然它靠吞食情绪灵力运转,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不守了,主动给它喂点特别的‘料’,一把最烈的情绪之火,看它这破炉鼎,承不承得住这份‘厚礼’。” “凌栖迟!”闻厌的传音陡然加重,带着明显的斥责与……气急败坏?“你当这是在炼丹吗?此物底细不明,虚实未知,若其如无底深渊,你这把‘火’投进去,瞬间便是油尽灯枯,神魂俱损之下场。” “那也强过在这里一遍遍演练这鬼戏码,等着被抽干炼化。”凌栖迟毫不退缩地顶了回去,甚至故意戳他痛处,“怎么,名震漱剑山的闻厌师兄,也怕陪我赌这一把大的?放心,又不是让你这心思直得像剑的家伙去演那‘情意绵绵’的戏码,最难的部分我来!你只管……在我点着火后,给你最纯粹的那道‘剑意’添柴加薪就行。” 她巧妙地将最需要“演技”的环节揽到自己身上,同时用激将法和对他能力的信任,把闻厌牢牢绑上自己的战车。 闻厌沉默了一瞬。传音再响起时,那股冷硬里混杂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与被说服后的认命,甚至还有点咬牙切齿:“……歪理邪说。何时动手?” 就在两人传音争执不下,新一轮的仪式已再次进行到“夫妻对拜”。 阴冷吸力再次传来,棺中那双怨毒的黑眸如期而至,死死锁定两人。 就是现在。 凌栖迟一咬牙,不再抵抗那吸力,反而在心中疯狂观想、模拟——想象自己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太古丹方、脚下踩着了灵石堆成的山脉、顺便还亲眼目睹叶枫掉进了粪坑且假发被风吹走……种种毫无阴霾的喜悦情绪,被她顺着那吸力通道,主动地灌向棺中黑眸。 这一下,效果立竿见影。 那棺中黑眸一颤。原本稳定抽取灵力的吸力,先是骤然加剧,仿佛饿鬼见到了珍馐,随即变得紊乱、断续,甚至带上了……凝滞感。周围那些纸扎宾客僵硬的动作,也出现了极为短暂的卡顿,仿佛运行中的机关突然掉了链子。 “有效果。”凌栖迟强忍着因情绪剧烈波动和灵力加速流失带来的眩晕感,疾声传音,“闻厌!快!别愣着!用你的剑意,想象你要把这对眼珠子和它背后的玩意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把你这辈子最纯粹的‘杀意’给我灌进去!” 闻厌虽觉此法匪夷所思,但眼见凌栖迟兵行险着竟真扰乱了仪式,当下也不再犹豫。他心神凝聚,剑修那纯粹、凌厉、一往无前、斩灭一切的“杀意”化为实质般的意念洪流,如同出鞘神锋,顺着那吸力通道,悍然冲入黑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喜一杀。 两种属性截然相反、却同样极端激烈的情绪洪流,如同冰火交织,在那作为“核心转换器”的黑眸中剧烈碰撞、激荡、翻腾! “嗡——” 黑眸疯狂震颤,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无面班主第一次发出了不再是戏腔、而是带着痛苦的尖啸。 然而,凌栖迟心却一沉。这方法虽有效,但对心神的消耗太大了,简直是饮鸩止渴!她和闻厌的状态,根本支撑不到“撑爆”黑眸的那一刻。 必须有一个更取巧的办法。 就在这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规则最为混乱动荡的刹那—— 凌栖迟福至心灵,目光锁定那因仪式反噬而身形扭曲、气息紊乱的无面班主。一个更大胆、更颠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这班主“无面”,是因为他本身没有“身份”,只是一个执行仪式的空壳。他需要他们扮演“新娘”“新郎”来补全这场戏。如果我们……强行给他一个“身份”呢?一个与这冥婚邪仪格格不入,甚至截然相反的“身份”。 电光石火间,她在识海中那庞杂的记忆碎片里,捕捉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在往昔回响中,以生命为代价传递出警告讯息的英魂之名。 新一轮的“二拜高堂”恰好到来,指向那无面班主。 凌栖迟不再念那胡编的安魂咒,抬头,穿透混乱的,盯住那空白的面孔。 “弟子凌栖迟,拜见天工府林守师叔祖。” “林守”二字出口,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与天工府殉道者特有的浩然正气,与此地弥漫的邪祟怨念产生了最根本的冲突。 “不——我不是……我……” 无面班主空白的面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扭曲起来。他周身维系仪式的邪异力量疯狂反噬自身,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抱着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有不同的意识在争夺这具躯壳的控制权。 在他因逻辑冲突而暂时失去所有防护的瞬间,闻厌的剑到了。 一道凝练的剑气,如同暗夜中的惊鸿,刺入班主的核心的那空白面孔之后的某处。 “咔嚓!” 一声清晰的轻响。 无面班主的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他脸上那空白的“面具”片片剥落,如同破碎的瓷片,簌簌掉落。面具之下,并非另一张脸,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由无数痛苦、扭曲、哀嚎的人脸汇聚而成的漆黑魂核。魂核中央,赫然镶嵌着那双充满了无尽怨恨与不甘的漆黑眸子——正是棺中“新郎”黑眸的本体。 凌栖迟眼尖,甚至在那无数痛苦人脸中,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张略微眼熟的面孔——似乎是之前在秘境中莫名失踪的一位流云宗内门弟子。 怒火瞬间淹没了她之前的虚弱。 “就是现在,斩碎它。”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无需任何交流,闻厌那饱含杀意的剑气与凌栖迟压缩到极致的本源火,同时轰击在那团失去所有保护的漆黑魂核之上。 “啊——” 一声混合着解脱与痛苦的尖啸,直达神魂深处,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魂核,轰然湮灭。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玉石棺椁寸寸碎裂,化为齑粉;所有的纸扎宾客无声倒地,化作飞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惨白囍字瞬间焦黑、卷曲、剥落……整个冥婚洞房的场景,如同被水浸透的画卷,色彩褪去,结构崩塌,迅速消散在虚空之中。 周围的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两人脚下踉跄一下,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无门宅院的内部区域,只是脚下是一个已然失去光泽、布满裂痕的破碎阵盘。连带着,天空中那轮假月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灵力见底的眩晕一同袭来。凌栖迟几乎是立刻掏出了丹药,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了几颗,又抛给闻厌一瓶。 她看着班主消散的地方,若有所思“天工府前辈的名号……竟有如此威力?是这名号本身蕴含着什么?” 闻厌接过丹药服下,正默默调息,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竟难得地开口接了一句:“亦有可能是你,强行……篡改了此地既定的规则。” 凌栖迟刚想回嘴,前方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忽然灰雾涌动,一道扭曲的空间缝隙,悄然裂开。缝隙之后,传来更加混乱喧嚣的戏文声、凄厉的哭嚎声、兵刃交击声……以及,让凌栖迟瞬间汗毛倒竖的独特灵力波动——那其中蕴含的的窃运气息,她绝不会认错。 凌栖迟压下因灵力透支和这意外发现而骤然加速的心跳,对闻厌扯出一个带着疲惫、却战意十足的笑容:“看来,我们这不只是捅了戏班子老巢,怕是快要找到幕后那位真正的‘台柱子’了。” 两人不再犹豫,强提所剩无几的灵力,一前一后踏入了那扭曲的空间缝隙。 穿过缝隙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安稳之地,反而像是跌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耳边是无数戏文、哭嚎、嘶吼混杂成的噪音洪流,眼前是飞速掠过的、支离破碎的影像——有将军浴血,有书生缠绵,有仙神陨落……仿佛整个幻戏镇所有正在上演的戏码,其背景与碎片都被搅碎后塞进了这条通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混乱的穿梭中,一点晶光忽然吸引了凌栖迟的注意。那光芒源自方才班主魂核湮灭之处,竟有一块不规则多面体的魂晶未曾完全消散,此刻正依附在闻厌的衣袖上,散发着与周围邪异氛围格格不入的安宁波动。 凌栖迟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摄取过来,魂晶入手温凉。 “看来,拆了人家的戏台,总得留点念想。”凌栖迟将魂晶收起。此物虽小,但蕴含的纯净魂力与那点阵法印记,或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场,甚至成为反向追踪此地核心的线索。 闻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更多灵力灌注于周身,抵御着通道内越来越强的撕扯与惑心魔音。 倏忽间,前方出现一点亮光。 两人奋力冲出通道,脚下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还不等他们看清周遭环境,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便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他们赫然身处一个比冥婚洞房广阔数十倍的巨大空间。放眼望去,数不清的、风格迥异的戏台鳞次栉比,有的上演着惨烈厮杀,有的弥漫着靡靡之音,更多的则是难以名状的诡异表演。无数面容麻木或狂热的“演员”与“观众”充斥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了香火、血腥与疯狂情绪的复杂气息。 这里,不再是单一的戏台,而是所有戏码的终点,是所有被吞噬情绪与魂力的汇集之所——真正意义上的“百戏魔窟”。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绝灵窟 · 徒手拆台?先认怂! 与热闹喧嚣的戏台相比,戏台间的走道反而像是遗弃了很久,冷清的与戏台是两个世界,走在走道间看着两侧戏台上的热闹繁杂,丝毫没有局外人的安全感,反而因这对比的显得更加的空洞诡异。 然而,比这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身体的感知。 灵力……消失了。 不是耗尽后的空乏,而是经脉空空如也,识海沉寂如死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下意识去摸储物戒,冰凉的戒面毫无反应,成了一枚普通的饰物。 “闻厌,”她声音干涩“储物戒……打不开了。” 身侧的人没有回应。凌栖迟偏头,看见闻厌正蹙着眉,按在右肩下方——那是之前在冥婚戏中硬抗无面班主的地方。灵力尽失,他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反倒将眉眼间的朱砂痣,衬得像雪地里将熄未熄的一点残梅。 他缓了缓,收回手,声音透过喧嚣传来,“此地绝灵。” 四个字,道尽了此刻最大的困境。 两人都是习惯了灵力纵横的修士,骤然变成了空有招式、内息全无的凡人,自然不适应。 “树歪根必朽,戏假人定邪。”凌栖迟目光扫过那些被无形屏障隔绝的热闹戏台,与脚下这片死寂的走道,强烈的对比让她心生寒意,“看这架势,不像天然洞府,倒像是某个庞大法器的内部。这些戏台,还有我们脚下这能看不能碰的‘走道’……” 她看着那些被屏障隔绝的戏台,一个念头闪过:“你说,这鬼地方会不会有个核心规则——只有当我们‘入戏’,成为台上的一部分,才能暂时取回灵力的使用权?脚下这片‘安全区’,说白了就是个巨大的‘观景台’,让我们干看着,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闻厌的视线从那个被屏障弹回的修士身上收回,闻言,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不知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想象力尚可。”他声音依旧平静,“不妨再大胆些。或许我们方才破掉的冥婚戏,也只是这法器万千‘戏目’中的一出。而这里,是总揽一切的‘后台’。” 他侧头看她,语气里听不出是认真还是揶揄:“怎么,凌大师如今是打算挑个顺眼的台本,主动送上去当主角?” 凌栖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当挑白菜呢?我是在想,如果规则真是‘入戏得灵’,那我们或许能利用这点,找个合适的戏台混进去,借它的力,直捣核心。” “早说过,你那丹火化刃,过于依赖灵力。”闻厌旧事重提,但此刻听来更像是在佐证她的计划,“若有一柄实刃在手,纵是凡铁,无论入戏出戏,总多几分依仗。” 又来了。凌栖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等这事儿了了,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七情谷,行了吧?给你找铸剑的材料,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合我手感的玩意儿,炼把实体的刀!”她语速飞快,“现在说这些远水有什么用?” 闻厌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从鼻腔里懒洋洋地逸出一声:“嗯,记牢了。”他将话题拉回,“既然想‘借力’,总得先找到那根能撬动规则的‘棍子’。” “核心应在深处,”他望向那无数戏台拱卫的,光线最为幽暗的区域。 “问题是,怎么过去?” 凌栖迟活动了一下手腕,“打过去?就靠我们这四只手?”她目光扫过近处几座戏台,试图从中找出些规律。“这些戏台看似杂乱,但仔细看,演员只在台上活动,从不见踏入走道半步。后面隐隐约约站着一群人,但看不真切。 她的目光在几座戏台间巡弋,最终定格在近处一出“书生哭坟”上。那戏台略显破旧,一角有根支撑的木柱尤为显眼——靠近地面的部分颜色深暗,布满了霉斑和虫蛀的小孔,甚至能看到内部些许朽烂的木屑,看上去远比其它柱子更显腐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机会。”她低语一句,不动声色地贴近闻厌,用气声快速道:“看到那根糟木头了吗?九成是个陷阱,但也是眼下唯一的破绽。我去碰一下试试深浅,你策应。” 闻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在那朽木与台上机械哭嚎的书生之间扫了个来回,淡淡道:“眼光独到,专挑软柿子。”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这叫精准打击,找最弱的一点撬开局面。”凌栖迟回敬一句,随即正色,“我去捅它一下,你看好,别让我真被这‘软柿子’吞了。若有不对,立刻……” “尽量。”闻厌打断她,回答依旧简洁得气人,但他微微调整了站姿,重心下沉,目光锁死她的动作,已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凌栖迟懒得再跟他斗嘴,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就在台上那书生抱着牌位,拖长了调子干嚎,声音最为刺耳的刹那,她身形如狸猫般蹿出,直扑那根朽木。她谨记“三分力,一触即退”的原则,右手食指如电,点向那冰凉滑腻的柱身! 然而,指尖传来的并非木质的实感,更像是某种活物的冰冷皮肤。一股阴冷粘稠的吸力猛地从中爆发,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缠紧她的手指,蛮横地将她往幕布方向拖拽! “凌栖迟!” 闻厌的声音与身影同时而至。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身体后沉试图稳住。 就在这身体失控、被巨力拉扯的瞬间,凌栖迟慌乱间抬眼,正对上戏台上“书生”微扬的笑眼。那书生依旧维持着哭嚎的表情,嘴角却违背常理地向上咧开,形成一个空洞而诡异的笑容,他用那带着回音的腔调唱道: “又来两位痴情人……妙极,妙极!正好为这《黄泉夫妻把家还》……添段新戏文咯……” 闻厌的锚点战术未能成功,两人的身影终究被彻底吞没。那拖得长长的尾音,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两人的听觉,随即彻底没入。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黄泉戏?花海行 黑暗与刺鼻气味如同潮水般退去。 凌栖迟脚下一实,还没看清周遭,就先被身上骤然多出的重量和触感弄得一愣。低头一看,竟是一身华丽繁复的大红嫁衣,金线密织的鸾凤和鸣图案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动,价值不菲。 然而,刚眨眼眼睛就被血糊住了,用手一摸——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破口,凝固的血就顺着她的动作往下掉,一看手上全是血渍。 再一抬眼,看见旁边的闻厌,竟也穿着一身同款的大红喜服,心口有一个破洞,周围洇开的血渍几乎染红了整个前胸。他手中,还攥着半截沾着血的玉如意——显然是婚礼上用来挑盖头的那柄。两人这身装扮,活脱脱就是一场喜庆婚礼骤然演变成生死搏斗,最终双双殒命。还真不愧是夫妻共赴黄泉的戏啊。 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这身行头发表看法,前方灰雾涌动,两名面色青黑、眼冒绿光的鬼差便现出身形。手中拖着两条泛着幽冷黑光的锁链,链条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其中一名鬼差操着沙哑嗓子宣告:“黄泉路,新魂听真。尔等既为同归于尽之怨偶,需得互诉生前过错,厘清因果,方得前行。说一句对方不是,锁链便拉一下对家,助尔等‘清醒’。若缄口不言……” 另一名鬼差配合地晃了晃锁链,指向不远处传来散发着浓郁腥气的漆黑河流,“直接锁去忘川河底,与恶蛟作伴!” 凌栖迟拽着那硌皮肤的嫁衣领口,直接气笑了:“什么破设定?我跟他同归于尽,他配吗?”她这辈子就算要完蛋,也得是轰轰烈烈的升天,跟旁边这掉牙家伙捆一块儿算怎么回事? 闻厌闻言,抬眸冷冷扫她一眼,视线在她手上的“血渍”上顿了顿:“总比被锁去与你拜堂强。还有,离远点,别用你那沾‘血’的手蹭到我。” 他话音未落,那鬼差手中锁链如同活蛇般“哗啦”一响,黝黑的链条缠上闻厌的手腕,一拽! “女的说了‘他配吗’,算诉过错,拉男的!” 闻厌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拉扯得一个踉跄,右肩伤处想必又是一阵钝痛,他闷哼一声,扭头瞪向凌栖迟,“你故意的?” 凌栖迟也被这蛮不讲理的规则惊呆了:“我哪知道它连这都算?!” “规矩就是规矩!”鬼差机械地重复。 凌栖迟刚想反驳,闻厌却忽然开口:“你当年在流云宗后山,故意灌我那壶掺了‘千年醉’的灵茶,害我醉卧三日,错过家族小比,被长辈责罚禁足半年,这算不算过错?” “唰!” 另一条锁链应声而动,缠上了凌栖迟的腰,一股大力传来,将她向后拽去。 “男的诉过错,拉女的。” 凌栖迟惊呼一声,身不由己地撞向闻厌。两人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锁链绷紧,勒得生疼。她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眸子,气得牙痒痒:“闻厌,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先抢我月荧虫,还把我挤下寒潭,我会想着报复你?!” “哗啦!”锁链再次拽动闻厌。 “那是你先抢了我师尊刚雕好的小剑!” “唰!”凌栖迟腰上一紧。 “你骗我去淅酿楼看仙子,害我摔掉门牙!” “哗啦!” “你往我发尾上抹蜜引蜂群!” “唰!” 来回扯了,两人手腕、腰间都被勒出了清晰的红痕,呼吸也因这不断的拉扯和憋屈的“互揭老底”而变得急促。 凌栖迟揉着发痛的腰侧,“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扯下去,没等喂鱼,先被这破链子勒散架了!” 闻厌额角渗出细汗,他盯着那两个毫无表情波动的鬼差,“他们只认‘诉过错’……但没说,不能……说反话?” “你是说……憋、优、点?” 说干就干。凌栖迟吸一口气,“他!他刚才被拽得踉跄时,还知道顺手扶我胳膊一下,没让我直接摔。这算……不算过错的反面?” 两名鬼差动作一顿,缠绕在凌栖迟腰间的锁链,肉眼可见地松弛了半寸。 有效! 闻厌立刻跟上,一字一顿地往外蹦:“你方才被锁链缠住时,没只顾着自己挣扎,还出声提醒我小心锁链尖端的倒刺,算不算蠢得无可救药的反面?” “哗啦。”闻厌手腕上的锁链也松了些许。 两个鬼差面面相觑,挠了挠头,绿油油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困惑:“不对啊,规矩是诉过错。这夸……呃,说反话,怎么好像也有用?” 找到了漏洞,两人精神大振,开始在这诡异的“黄泉路”上,一边艰难迈步,一边进行着史上最别扭、最“对抗路”的互相夸奖。 凌栖迟:“你肩膀旧伤明明疼得厉害,刚才硬是没吭声,也没把我推出去挡锁链,算……算还有点担当。” 闻厌:“你明知那木柱是陷阱,扑上去之前还记得先跟我通气,没自作主张莽到底,比……比某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体修强点。” 他们每憋出一句“优点”,身上的锁链就透明一分,脚步也轻快一丝。起初还磕磕绊绊,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到后来竟也渐渐顺口起来,只是那内容听起来依旧像在互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凌栖迟绞尽脑汁,终于憋出那句:“你、你当年门牙漏风说话都不清楚的时候,在坊市看见我糖葫芦被抢,还、还知道冲上去帮我抢回来……”时—— “哗啦——咔嚓!” 两人身上的锁链发出一声清响,碎裂开来,化作点点黑色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两名鬼差拍着大腿,一副“搞砸了”的模样:“哎呀!弄错了弄错了!判官笔勾错名了!你们俩这吵吵闹闹的,分明是前程未尽,阳寿未绝,根本没到同归于尽的份儿上!能返阳,能返阳!” 凌栖迟&闻厌:“……”现在才知道搞错了?!那刚才勒他们半天的账怎么算? “不过嘛,” 鬼差补充道,指向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花海,“返阳路得自己走。穿过这片彼岸花海,找到‘生门’,才算真正回去。我等公务繁忙,告辞。”说完,两名鬼差身形一晃,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鬼差一走,两人这才有暇仔细打量眼前这片所谓的“返阳路”。 这一看,心头又是一沉。 漫山遍野,尽是血红欲滴的彼岸花。花茎粗壮如成人手腕,花瓣层层叠叠,繁密得不可思议。以凌栖迟的身高,站直了刚好与那怒放的花冠齐平,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涌动的红色波浪,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 而闻厌身量高挑,堪堪比这片花海高出一个头还带肩膀,视线能勉强越过摇曳的花顶,望见极远处与众不同的清光。 “生门应在那个方向。”闻厌抬手指向清光。 凌栖迟踮起脚,努力蹦跶了两下,视野里除了红还是红,连闻厌的衣角都快看不见了。 她没好气地一把拽住闻厌那破洞丧服的下摆:“你看得见路,等等我!我这儿跟掉进红色迷宫里没什么区别!” 闻厌低头,视线往下斜了四十五度,才能瞥见她的发顶。他嘴角勾了勾,又恢复那副欠揍的冷淡:“谁让你……”他顿了顿,把“长这么矮”几个字咽回去,换了个说法,“……身形如此灵巧。抓紧我衣角,跟紧。若再摔进花丛里,我可未必能及时捞你。” 话虽如此,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每走两步,便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遇到特别粗壮、纠缠在一起的花茎,他会用那如意将其拨开,留出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凌栖迟跟在他身后,目光所及,是他被风吹起的、略显宽大的丧服后摆,以及他绷紧的背部线条。偶尔他停下拨开花茎,她收势不及撞上去,便能听见他压抑不住的闷哼。 还挺有意思的,一碰就发一声,像个玩偶一样。 “你走稳点,别晃!”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嘴上却不肯饶人。 闻厌头也没回,声音透过花海传来,带着点微喘:“嫌晃?自己开路。” 两人就在这相互扶持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微光方向前行。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四周除了风吹花叶的沙沙声,依旧寂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道=呼救,从右侧花海深处传来: “救……救命……花茎缠住了。谁来,拉我一把……” 凌栖迟耳朵一动,拽住闻厌:“有人!” 几乎是同时,从另外两个稍远些的不同方向,也隐约传来了类似的、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闻厌立刻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仔细辨听片刻,沉声道:“三名。灵力皆被禁锢,困于花茎缠绕之中,气息已十分微弱。” 他踮起脚,凭借着身高优势向西边眺望了片刻,对凌栖迟道:“西边十步左右,花茎已缠至一人腰际,花瓣几乎覆盖口鼻,有窒息之危。” 凌栖迟下意识想往那边冲,却被闻厌一把拽住手腕。 “你看不清路,贸然冲过去,只会一同被花茎缠住。”他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我先过去,以如意开路,你留在此处接应。” “我留在这?”凌栖迟看了看周围密不透风的红色花墙,又看了看闻厌,“你还能找回来吗?这鬼地方跟个迷宫一样。不行,我得跟着你。” 闻厌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跟紧,别乱碰。” 两人当即转向,朝着最近的那处求救声艰难行去。闻厌在前,挥动如意残柄,劈砍着坚韧的花茎,开辟出一条狭窄的路径。凌栖迟紧随其后,小心避开那些仿佛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上来的花须。 然而,他们刚走出不到五丈距离,整片彼岸花海仿佛被惊动了一般,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无数粗壮的花茎如同苏醒的巨蟒,开始疯狂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聚拢、纠缠,原本就狭窄的路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 “不好!”闻厌挥剑格开一条甩过来的花须,脸色凝重,“这花海……是活的!”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黄泉戏?血饲花 整片彼岸花海如同被激怒的红色巨兽,无数粗壮的花茎疯狂扭动、聚拢,朝着凌栖迟与闻厌二人席卷而来. “闻厌!”凌栖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催动丹火,却只引来经脉一阵空乏的刺痛。 闻厌反应极快,手中那半截玉如意残柄横扫,格开一条率先甩向他面门的、带着尖刺的花须。然而,更多的花茎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明确——并非单纯缠绕,而是直指他们身上带着“伤”的地方! 凌栖迟只觉得额头那道破口处忽的一痛,一条花茎顶端裂开细小的口子,分泌出粘稠的血色汁液,贴上她的伤口。一股阴冷的吸力传来,体内的气血竟不受控制地顺着伤口向外流逝,带来一阵阵眩晕! “该死!这鬼花不是缠人,是吸血!专挑伤口下手!”她又惊又怒,反手一把攥住那根缠向自己额头的花茎,触手冰凉滑腻,恶心至极。她顾不得许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后一拽。 几乎是同时,闻厌也察觉到异样。缠上他喜服的花茎,正试图往他右肩旧伤处的衣料血痂上凑。他眸色一寒,玉如意残柄精准点出,将那花茎打开,随即转身,见凌栖迟正与额间花茎角力,他立刻伸手,与她一同握住那花茎,合力向后—— “咔嚓!” 一声脆响,那粗壮的花茎竟被他们硬生生从中扯断! 断口处,乳白色的粘稠汁液瞬间涌出,溅了凌栖迟一手,甚至有几滴落在了她猩红的嫁衣袖口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旁边另一条正欲缠上来的花茎,在碰到那溅落的乳白色汁液后,竟如同被烈阳灼烧的冰雪,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冒起白烟,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卷曲,整条花茎也瞬间瘫软下去,失去了活力! “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凌栖迟眼睛放光,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已经开始跑马,“古人诚不欺我,这解药还真就长在毒物身上!” “先别贫!”闻厌反应极快,立刻用玉如意死死按住另一根试图偷袭凌栖迟侧腰的花茎,对她低喝道,“汁液有效!再断一根,快!” “用你说!”凌栖迟嘴上不饶人,动作却比思绪更快,忍着那滑腻冰凉的触感,再次抓住一根挥舞的花茎,发力一拗。 “咔嚓”一声脆响,乳白色的汁液顺着她指缝滴滴答答落下。她一边将汁液往缠向闻厌腿部的花茎上泼洒,一边还不忘吐槽:“看见没?你这破如意也就这点用处了,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徒手拆解,现场取材!” 闻厌被她溅了几滴汁液在袖口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全神贯注于抵挡四周的袭击,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专心!” 话虽说得硬,她的脚步却下意识地挪动,悄然挡在了闻厌旧伤所在的右侧,用身体和手中不断滴落汁液的断茎,替他拦下了几次来自死角的偷袭。 闻厌瞥见她这小动作,没说什么,只是迅速接过她递来的另一截断茎,方便接取更多汁液,闷哼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冷嘲:“早说过别硬拽,小心伤口崩裂流更多血——瞄准花茎顶端的细口浇,见效更快!” 两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将断口处涌出的乳白色汁液胡乱抹在双手、手臂,乃至嫁衣和喜服相对完好的部位。这汁液带着一股奇异的草木腥气,但此刻闻起来却比任何香料都让人安心。 “先救人!”凌栖迟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汁液,目光锐利地望向之前求救声传来的方向。 有了汁液护体,那些疯狂的花茎似乎产生了些许忌惮,虽仍层层包围,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两人一边挥洒汁液开路,一边艰难地朝着最近的那个呼救点移动。 很快,他们在一丛格外茂密的花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流云宗内门弟子,穆青。他此刻情况极为不妙,花茎已缠到他胸口,更有多条细韧的花须将他双手死死反捆在身后,巧的是他额头也有一处明显的擦伤,一条花茎正将顶端的细口贴在那伤口上,贪婪地汲取着气血,他脸色和嘴唇都已苍白得吓人。 闻厌一个箭步上前,用玉如意残柄死死抵住那条试图缠向穆青喉咙的花茎。凌栖迟紧随其后,将手中断茎的汁液浇在那条吸血的花茎上! “滋滋——” 白烟冒起,那花茎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细口迅速闭合,缠绕的力道也松开了些许。 穆青感到束缚稍减,急促的喘气,看到凌栖迟,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声音虚弱而急促:“凌师妹!快!这鬼东西吸气血太快了,我、我快撑不住了!” 凌栖迟不敢怠慢,继续将汁液浇洒向缠绕在穆青身上各处的花茎。汁液所至,花茎无不“滋滋”作响,冒起白烟,迅速枯萎退避。穆青趁机奋力挣扎,终于在闻厌用玉如意撬开一处关键缠绕后,挣脱了出来,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多、多谢凌师妹,闻师兄!” 穆青心有余悸,看着周围依旧虎视眈眈的花海,连忙道谢,“此番恩情,穆青铭记!待回流云宗,师妹有何差遣,尽管直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栖迟正忙着将汁液往自己手臂上补充,闻言头也不抬:“也不难——回头帮我在你们御兽堂瞧瞧,有没有擅长钻土打洞的‘翻地鼠’,我那灵植园的药田,正缺几个得力的帮手松土。” 穆青一愣,随即郑重应下:“师妹放心,包在我身上!”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襟。就在这时,一根毛尖泛着奇异银光的兽毛,从他领口掉了出来。 “这是……”穆青捡起那根毛,面露疑惑,“方才被这些鬼花缠住时,恍惚间好像瞥见一只狼极快地从我身边窜了过去,这毛……莫非是那东西留下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注意到,这些花茎躁动时,似乎都有意向花海中心汇聚,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狼毛?中心闪光? 凌栖迟与闻厌对视一眼,交换了无数信息。 “我们被误导了。”凌栖迟声音发紧,“鬼差指的生门的光,和穆青看到的闪光,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那光根本不是什么出口,而是这片吸血花海的心脏!” 闻厌瞥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笃定:“不管那光是不是饵,我们现在还没有其他的线索,光不会错,但散发光芒的究竟是什么,鬼差可没说。既然唯一的‘路’指向那里,是生门还是陷阱,一探便知。” 他顿了顿,补充道,“总比在原地被吸成人干强。” “是不是陷阱,都得闯一闯。” 凌栖迟将沾满汁液的断茎仔细的抹了脸,“先把人都捞出来,再去会会那个班主!” 三人结成简单的阵型,由闻厌在前,凭借身高视野指引方向,凌栖迟和穆青负责两侧,不断拔掉花茎,用汁液逼退袭来的花茎。 途中,一根花茎极其刁钻地从侧面阴影中探出,顶端细口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瞄向凌栖迟额头那道已经开始凝结的伤口! 凌栖迟正应付前面的花茎,一时不察。 就在那细口即将触碰到伤口的刹那,一截温润的玉色横亘而来——是闻厌的玉如意! “咔!” 细口重重扎在如意上,竟在那坚硬的玉质表面崩出了一个小坑! 凌栖迟心头一跳,下意识扶住他握着如意的手腕:“你旧伤还没好,别硬扛!” 闻厌手腕一颤,迅速将手抽回,语气依旧冷淡:“总比你伤口再被吸走气血强。——还有,小心些,别把汁液蹭到我这身碍事的喜服上。”他嘴上嫌弃着喜服,行动却再次将她往相对安全的身后带了带。 凌栖迟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却没再反驳,只是更专注地挥洒汁液,将两人周围防护得密不透风。 如法炮制,他们很快找到了第二名求救者。这是一名散修,自称赵老,手持一把明显是上一场戏份道具的铁矿锄,此刻已被花茎缠到腰际,因力气耗尽,连矿锄都几乎举不起来。 凌栖迟直接将一截断茎塞到他手里:“往你的矿锄上抹这个汁液,专戳那些花茎顶端的口子!” 赵老如获至宝,连忙照做。沾满了乳白色汁液的矿锄变得无比犀利,戳向花茎时,效果比泼洒更佳,往往一戳之下,花茎便剧烈抽搐,随即炸开般瘫软下去。赵老喘着粗气,满脸劫后余生:“多、多谢几位!这汁液真管用!” 救下赵老,四人队伍继续向最后一个求救点进发。根据声音和闻厌的观察,那名修士距离那片隐约散发微光的区域最近。 当他们艰难地拨开最后一层厚重的花墙,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饶是有所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名穿着绿袍的散修倒在血泊般的花丛中,情况比穆青和赵老凄惨数倍。 一名穿着绿袍的散修倒在血泊般的花丛中,情况凄惨无比。他浑身皮开肉绽,而更可怕的是,许多细小的花茎竟如同活物般,直接钻进了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里,正在里面微微蠕动,汲取着养分! 他气息奄奄,昏迷不醒。 “这……”穆青和赵老看得脸色发白。 “得把钻进他身体里的花茎弄出来!”凌栖迟咬牙,也顾不得脏污,蹲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一条半截钻入绿袍散修手臂伤口的花茎,屏住呼吸,一点点往外拔。 那花茎仿佛有根须扎在了血肉里,拔出时带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剧烈的疼痛竟然将绿袍散修从昏迷中激醒,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涣散的眼神看到凌栖迟几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道:“那,那边,有块黑色的,石头在发光,我昏过去前,听见一个声音说‘血饲够了,该开下一出戏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再次晕死过去。 凌栖迟好不容易将他体内几条主要的花茎清除,已是满手污秽,额角见汗。 闻厌蹲下身,探了探绿袍散修的鼻息,对凌栖迟低声道:“还活着,但极其虚弱。他说的黑色石头,很可能就是穆青看到的发光物,也是这片花海的核心。” “黑石,核心。”凌栖迟喃喃重复,指尖下意识探入怀中,触碰到那枚得自无面班主的、触手温凉的魂晶。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闻厌,那边的黑石,跟我们手里这块魂晶,气息会不会同源?” 她将魂晶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其中微弱却纯净的波动。“若真是同源之物,那这所谓的‘下一出戏’,我们或许……早已身在局中!” 喜欢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请大家收藏:()修仙直播间,小师妹她专抢机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