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被迫攻略我》 第1章 你要我攻略他? 月色斜斜落入婚房中,将烛火映得苍白,绣着金边的喜被上正歪歪斜斜躺着一个人。 那人剑眉紧紧蹙着,眼尾微挑,眉眼如刀,带着极强的攻略性。 【程序启动中……】 萧拂砚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脑中还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那声音难听得厉害,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死了都还有鬼在他耳边来叫去的啊,吵死了。 萧拂砚勉强睁开眼,他才听清脑中的那个声音说的什么。 【宿主已绑定,目标——攻略宴无悰。】 什么攻略?攻略什么?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萧拂砚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穿着红黑绣边的婚服,正毫无形象地躺在婚床上,周围贴着喜字,喜烛轻轻晃着,流着蜡泪。 这副场景莫名熟悉,许久之前的记忆在萧拂砚的脑中炸响,几乎将萧拂砚劈得里焦外嫩。 这……好像是他和宴无悰大婚的那日。 什么情况?! 他好不容易杀了宴无悰,怎么又回到这一天了? 那道奇奇怪怪的声音响起:【宿主,你好。】 萧拂砚抿起唇,心脏猛烈地跳着,半晌,才开口:“你是谁?” 【您可以称呼我为系统。】 萧拂砚冷声道:“这是什么情况?因为你么?什么攻略?什么宴无悰?说清楚。” 宴无悰是无方宗少主,冷心冷情的一朵高岭之花。 但就是这朵高岭之花,前世忽然提出要和他成婚,他娘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萧拂砚却不满意,最后还是被他娘亲药倒塞进婚轿的。 萧拂砚对此非常不满意,甚至对这个令许多少男少女爱慕的道侣不屑一顾,但好在宴无悰也不怎么打扰他,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 可变故就发生在两人成婚的第二年,他意外得知了宴无悰要杀他娘亲和他爹爹的消息,并且想办法联系外边人,买了瓶昂贵的毒药。 萧拂砚二话没说就对宴无悰下手,且不说两人先前的恩怨,就拿宴无悰要害他父母这件事,他就不可能忍下去。 结果药是药死了宴无悰,可他不小心把解药拿成了毒药,也把自己药死了。 萧拂砚又抬起眼看向周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从手臂传来,萧拂砚才有了实感。 啧,还真是真的。 他真的重生了。 【是,检测到宿主死前有极度的求生**,所以我便与宿主绑定了。】 求生欲?要是让他再一次被塞进花轿嫁人,在无方宗无聊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死干净点。 【若是宿主完成了一个任务,那么我们可保证你父母无忧,萧家无忧,并且能够帮助宿主离开宴家。】 萧拂砚闻言,这才稍微有点反应,凌厉的眸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萧拂砚扯了一下唇,有些不屑,语气懒懒散散:“我凭什么相信你?” 系统忽然没作声了,随之而来的是萧拂砚脑子响起几声哔哔声,然后一堆东西就哗啦啦掉了下来。 萧拂砚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眼前摆着一堆上好的剑以及丹药。 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这么多保命的玩意,他要是也有他早就带着爹娘走了。 但萧拂砚面上却不显,只是随意地淡淡瞥了那些东西一眼,心中思量着。 他幼时因为被妖兽所伤,筋脉滞塞,这么多年也才练气,这些东西与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用处。 但这个系统竟然能变出这么多东西,说不定真的有能够帮助他离开宴家,还有护住他的父母。 系统将东西收了进去,萧拂砚看着系统将这些东西收放自如,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良久,萧拂砚才悠悠问一句:“什么任务,我没明白,攻略是什么意思,‘攻’是要我杀了宴无悰吗?” 若是他能亲手杀了宴无悰,那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毕竟宴无悰是整个大陆难得一见的奇才,十九岁便已经到元婴了。 系统发出嘎吱嘎吱的两声,似乎在震惊萧拂砚说的话,然后系统才朝萧拂砚解释。 【宿主,‘攻略’是让宴无悰爱上你的意思,不是让宿主你把宴无悰杀了。】 爱上? 萧拂砚有一瞬间的空白,大脑嗡嗡地响。 他的声音不由得带着冷怒:“……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萧拂砚早一把掐上去了。 系统不知死活地重复。 【您的任务是让宴无悰爱上你。】 萧拂砚两眼一黑,只觉得这个什么系统在为难他。 上一世,宴无悰强娶了他,还打压萧家,甚至对他父母赶尽杀绝。 居然要宴无悰爱上他?真的没开玩笑? 萧拂砚的眉头皱起,冷冷哼一声:“不可能。换一个。” 这什么鬼任务,让宴无悰爱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能换哦,宿主。】 不能换?必须攻略? 萧拂砚默了许久,正在权衡自己魂飞魄散和攻略宴无悰哪个更有利。 但是……这不显而易见吗?! 攻略宴无悰他至少还能活着,最重要的是改变上一世的结局,但是魂飞魄散就是真的魂飞魄散了啊! 攻略宴无悰。 萧拂砚心中恶狠狠咬着这几字,正在思考这件事可行性。 宴无悰为人冷漠无情,对任何事情毫不在意,对于宴无悰来说,没有什么比飞升能够跟吸引他的了。 宴无悰连萧家都敢动,萧拂砚并不觉得宴无悰不能杀了他。 他又不是飞升,宴无悰真的能喜欢他? 但……若是宴无悰真的喜欢上他,那么…… 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萧拂砚一想到宴无悰对他百依百顺,想干嘛就干嘛的情形,他的心脏就止不住地跳。 要是那张即使遮着双眸的都透着稠艳之色又冷着脸的面庞祈求自己别离开他的话,萧拂砚忽然脑子一抽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攻略。 恶意猛地滋生出来,让他止不住地兴奋。 或许真的可以呢? 攻略他,让宴无悰臣服在他脚下。 那端正的身姿跪在自己脚边,仰起脖颈,祈求他放过自己,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光是想想,萧拂砚就忍不住舔了舔唇。 “若是我不攻略,又或者攻略失败,会如何?” 【宿主会的灵魂会被立即剥离,投入无间地狱,魂飞魄散。】 萧拂砚:“……” 玩得真他妈大。 “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拂砚想,若是这一世改不了原定的结局,恶心一下宴无悰也不错,反正都是死。 【叮!任务加载中……】 【以宴无悰目前的好感为临界值,现在好感度为零,请宿主抓紧时间攻略。】 空中凭空掉下来好几本书。 【这是些话本子,宿主可以借鉴一下。】 萧拂砚不耐烦捡起来,随意翻了两下,里面的情节让他不自主皱起眉。 没看两行,萧拂砚忽然愣住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还带着些扭曲,但更多的是发现新大陆的惊讶。 “做着做着……就喜欢上了?” 这什么破书?难道那些人都是这样的吗?他也要这样? 萧拂砚疑惑地问,又翻了两下。 他不太懂这些,之前也没喜欢过人,几乎没接触过男女之事。 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萧拂砚面容略显扭曲,眉心紧紧扭着。 今日正巧是新婚之夜,好像也应该做些什么。 再说,宴无悰不是偏要娶他么?夫妻间,做这种事也正常。 房中喜烛燃着光亮,萧拂砚眸光穿过喜烛,落到了一旁的合卺酒上,唇勾了勾,眸中是压抑着的暗沉。 “搞点那种药给我,要最烈的。这本书你先给我收回去。” 做就做,他萧拂砚什么事干不出来? 【好的,宿主。】 下一秒,萧拂砚的手中便出现一包药粉。 萧拂砚拿起药,翻来覆去看了看,走到布置好的桌旁,然后拿出来了两个白玉杯,倒了两杯酒,往合卺酒中倒入药粉。 又怕宴无悰不喝这杯,萧拂砚直接往酒壶里倒了许多,还晃匀了。 药粉无色无味,顷刻就溶了进去,没有任何痕迹,萧拂砚拍拍手,将那包了药粉的薄纸放到烛火边烧。 万无一失。 萧拂砚唇微微勾起,然后又回床上坐着了。 —— “吱呀。” 门被打开,宴无悰一袭红衣走了进来,修长好看的脖颈上,那张半露勾人的面庞显得格外妖艳,但气息却难以接近。 他的眸上覆着一层黑色的锦带,婚服让宴无悰染上一丝人间味,但宴无悰的薄唇却依然紧抿着,鹤骨松姿。 锦带是施了灵力的,可以视物。 看见萧拂砚,宴无悰的脚步明显一顿,然后又瞬间恢复自如。 宴无悰走到床边,看向萧拂砚。 他的声音略微冰冷:“今夜我不在这里睡。” “这些人和东西你都可以用,不用过问我。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萧拂砚轻轻笑了笑,意味不明。 宴无悰说完,正准备转身就走,但手却被萧拂砚拉住。 对方的温度触到宴无悰肌肤后,将宴无悰的手腕一灼。 宴无悰一僵,正欲甩开,对方却先一步松开了他。 萧拂砚的声音响起,好像又带着一丝戏谑,语调缓慢:“我做什么都可以吗?若是我做错事了,如何是好?” 宴无悰盯着萧拂砚,语气冰冷:“这你不用担心,你不用在无方宗小心翼翼的,做错了事我自会为你担着。” 为他担着么?确实,等下他要做的事情可不得他担着? 萧拂砚缓缓点了点头,勾起一个笑,眼眸间露出笑意:“今日成婚,宴少主不喝口合卺酒再走么?” 宴无悰的身形一顿,然后又折回去,随手拿起一杯酒便直接喝下去。 萧拂砚挑了一下眉。 这么干脆? 萧拂砚也走近宴无悰,给宴无悰又倒了一杯酒,没作声,只是将那杯酒递给宴无悰。 宴无悰眉头也没皱一下,也没问为什么萧拂砚要再倒一杯酒给他,只是拿起又喝了下去。 萧拂砚没什么表情地拿起另一杯酒喝掉。 宴无悰正欲转身就走,萧拂砚却又拽住了宴无悰的手,将自己的表情收敛,换了一副略微可怜的模样。 “不是宴少主说娶我的吗?怎么我嫁给了少主,少主连新婚之夜都不留下来?” 宴无悰的手指忽然攥地泛白,整个人都好像僵住了。 萧拂砚见状,心中腹诽宴无悰应该被恶心坏了,莫名感觉一分快意。 但让萧拂砚没有想到的是,宴无悰居然缓缓转身,又坐到新房的榻上。 “那我睡这里。”宴无悰没什么感情地开口。 萧拂砚想起自己的任务,忽然走到宴无悰的面前,将宴无悰的手抓起,笑盈盈开口:“宴少主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宴无悰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也没有挣开萧拂砚手的动作。 萧拂砚勾起一抹笑,将宴无悰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像是轻柔至极一般落下一个吻。 宴无悰遮掩在锦带之下的瞳孔一缩。 萧拂砚将眸垂下,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戏谑。 “少主没听清,那拂砚给少主说清楚一些。” “拂砚想要少主留下来和拂砚一起睡,可以吗?” 见宴无悰不说话,萧拂砚忽然笑了笑,然后指尖又落在宴无悰的婚服上,他将脸凑近宴无悰,像是高兴极了。 见宴无悰脸上漫上的薄红,萧拂砚不由得有了笑意,他将手伸向宴无悰的脸,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少主……不愿吗?” 宴无悰却猛地将萧拂砚推开,呼吸有些急促:“别离我太近。” 萧拂砚像是不解地开口:“我们不是成婚了吗?为何不能挨这么近?” “没有为什么。”宴无悰冷漠开口。 萧拂砚心中嘲讽,但面上不显:“那少主娶我是为了什么?” 宴无悰:“权宜之计罢了。”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感觉讽刺。 装成这样做什么?权宜之计,呵,说的真好听。 但萧拂砚表情却没有显露出一点恨意,他又将宴无悰的手拿起,放到自己的脸上,感受自己体内翻涌的滚烫和欲.望,以及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笑着说:“少主怎么知道拂砚不喜欢你呢?少主看不出来吗?” 见宴无悰僵住了,萧拂砚忽然凑到宴无悰的眼前,将握着宴无悰的手攥紧,让宴无悰的手贴上他的脸颊。 极具亲密的姿态。 那双黑漆的眸盯着他,似乎真是如萧拂砚多说一般爱上了他。 宴无悰却恍惚了起来,前世刺耳的声音又在宴无悰的耳边晃,他整个人不由得僵起来,但却无法控制地深陷萧拂砚的眸中。 心中一个声音疯狂地叫他远离萧拂砚。 但宴无悰仍然没有半分动作。 他在等萧拂砚亲自放开他。 萧拂砚的药力上来了,脸上漫上了薄红,他看着宴无悰情动的面庞,整个人把宴无悰往下压。 “少主,不可以么?”萧拂砚的声音哑得厉害。 含着几分暧昧的呢喃。 宴无悰锦带下的眸没动一分,他静静睁着眼,心中深处传来的钝痛感,可他没有先离去。 他想要看萧拂砚又要耍什么把戏。 宴无悰没有波澜地看着萧拂砚。 下一刻,萧拂砚却勾了勾唇,盯着宴无悰的唇。 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也不亏,况且恶心的还是宴无悰。 下一瞬,萧拂砚便吻了下去。 湿热的唇瓣相贴。 宴无悰的瞳孔一缩。 身体深处传来的灼热像是热浪一样席卷他,但他仍然像个木偶人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宴无悰的脑子混乱无比,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他骤然反应过来。 萧拂砚和他都被下药了? 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下药? 萧拂砚的吻下一瞬似乎要落在其他地方,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宴无悰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试图使出灵力,可却一丝灵力都没有出现。 他猛地将人推开,整个人踉跄地往门口走。 但自己的手臂却被人又攥紧了,巨大的拉力将他扯了回去,宴无悰被猛地扯到了榻上,下一瞬,他的身上便压上了一个人。 结实有力的躯体压着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宴无悰耳畔。 紧接着萧拂砚的声音传进宴无悰的耳中,像是情人的低语。 “少主,新婚之夜,难道不应该做什么该做的事情吗?” “不是你要娶我的么?怎么到这个时候,宴少主又不愿了?” 湿润的吻下一刻落在了宴无悰的修长白皙的肩颈。 隔着丝带,宴无悰清晰地看见了那双黑沉沉,同时混着**的眼眸。 像是饿了许久的野兽,终于咬住了猎物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你要我攻略他? 第2章 烈男怕缠郎 萧拂砚手指挑开宴无悰的婚服,药物的作用让萧拂砚的瞳孔有些涣散,他的视线落在宴无悰身上,忽然笑了起来。 身下的人如玉般的肌肤暴露在萧拂砚眼前,衣裳被他扯得松松垮垮,摇摇欲坠地挂在青年身上,但腰封还好好地在腰上。 不得不说,不愧是令这么多女子都向往的人。 这身段,要不是因为他和宴无悰有过节,说不定他会挺喜欢他的。 宴无悰的药效也上来了,他喝得比萧拂砚更多,热意传遍全身,让宴无悰的肩颈都有些红了。 宴无悰失神地盯着萧拂砚。 脑子像是许久没有磨的刀锋,锈得厉害,艰难地思考着。 他不明白萧拂砚到底要想做什么。 前世不是很不喜欢他么? 但下一刻,萧拂砚却将他的衣物都剥落,胡乱丢在一旁。 “少主这个时候还在想什么?”萧拂砚的手搭在了宴无悰的脸上,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眼眸深得厉害。 宴无悰没搭理人。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一句很简单的话语,宴无悰却觉得难以思考,甚至是费解。 直到萧拂砚也将自己衣服脱下,宴无悰才将将反应过来。 萧拂砚的脸也漫着薄红,眼眸像是带着钩子,又好像冷得厉害,眉眼如刀。 萧拂砚俯身下来,呼吸间,热意落在宴无悰脸上。 宴无悰不知怎的又恍了神,心脏重重地跳着,失控地下坠,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是药物作用,宴无悰的意识有些不清醒。 此刻萧拂砚的手正在宴无悰手上游走,萧拂砚看着宴无悰,咬了一口在宴无悰肩上:“在想什么呢?” 宴无悰本以为已经克制得很好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混乱的意识中,夹杂着的那些隐秘的情感喷薄而出,将宴无悰整个人搅得一团浆糊。 这一刻,宴无悰忽然想什么也不管,就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宴无悰眼前忽明忽暗,只能叫他凭着本能反应着一切。 系统面板默默变化着:【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1。】 两人交颈,暧昧的声音隐隐响起,房内的灯亮了许久,直至烛被烧完,直到深夜。 —— 光隐隐透过窗,撒在了宴无悰的侧脸上。 宴无悰勉强睁开眼,抬起手挡住他的眼,记忆瞬间回笼,让他几乎愣在了原地。 他居然和萧拂砚做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房间没有人能进来。 除了萧拂砚。 但萧拂砚讨厌他,定然不会下药的。 宴无悰正准备起身,但腰间的大手又掌住他的腰,将他猛地一拉。 宴无悰猛地栽到一个温热的怀中,对方的心跳骤然闯进宴无悰的耳中,好像也扯住他的心脏一起快速跳动。 计数面板变化:【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2。】 宴无悰偏头,撑着床想要离开这里,却在下一秒撞进了萧拂砚的眸中。 萧拂砚似乎还没睡醒,他眯了眯眼,手拦住宴无悰的动作,然后凑了上来:“……少主怎么就起?”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的动作,心越跳越快,他猛地推开萧拂砚,然后起来穿衣。 一些冰凉黏腻的液体流出,宴无悰整个人都僵住了,传音唤人抬水进来。 宴无悰离开萧拂砚的视线,萧拂砚这才坐了起来。 萧拂砚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地弧度,然后又闭上眼躺在了床上。 —— 宴无悰忍着异物感御剑去了主峰。 无方宗主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宴无悰直接进了大殿。 众人见宴无悰来了,纷纷行礼。 “少主昨日大婚,今日怎么就给我们传音要处理事务了?” 宴无悰的手指一动,手中的剑便化作一耀眼的白光,消失不见了。 宴无悰微微弯身,回礼:“宗门的事更重要。” 众人闻言不由得感叹了一下,但又正色起来。 “少主,今年新弟子试炼还是选在无方之境么?” 宴无悰:“是。” 无方宗每三年一次新弟子试炼,今年刚刚好是,宴无悰的父亲昨日闭关,并且将此时交给宴无悰安排。 宴无悰落座,强打着精神地与众人商议了起来。 宴无悰没什么精神,他隐隐感觉头有些痛,身体也开始发冷,下.身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大概两个时辰半后,议事才结束,宴无悰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大殿。 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扯住了宴无悰的手:“师弟看起来好像状态不好,不如来我峰上看看?” 宴无悰将人的手拂开,然后转身。 对面站着一位男子,身着浅色的衣裳,笑容带着些许温柔,是一位丹修,同时也是他父亲的大弟子,整个宗门的大师兄,君渊。 宴无悰微微摇头:“师兄,不用了,不妨事。” 君渊笑了笑:“好,但我不太放心,不如我送师弟回去?” 宴无悰正想说什么,像是鬼魂般,悄然间,一只手就从他身后缠上了他的腰,温热的气息隐隐撒在了他发上。 宴无悰转过头,才发现萧拂砚不知何时来了这里。 萧拂砚凑近宴无悰,忽然笑了笑,随意抬眸盯住君渊:“这倒不必了,我会送少主回去。” 宴无悰的动作一顿,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萧拂砚来这里做什么? 君渊的眸沉了几分,但笑容不变:“萧公子,师弟来我这更妥。” 宴无悰压了压眉眼:“不必了,多谢师兄,我回青竹苑。” 见宴无悰开口了,君渊这次抿了抿唇:“行,那师兄我先去忙了。” “嗯。” 见君渊离开,宴无悰抿唇,将萧拂砚放在他腰上的手拂开,然后抬脚就走。 萧拂砚扯了扯笑,又抬手搂了上去。 宴无悰整个人一僵,抬起眸,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萧拂砚。 “你要做什么?昨日难道还没有说清吗?” 萧拂砚猛地将宴无悰一搂,然后俯身亲在了宴无悰的唇上,一瞬间又撤开。 “没有说清。” 一句权宜之计就想将他白白打发了么?他萧拂砚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宴少主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萧拂砚懒洋洋拖着音调,朝宴无悰露出一个笑容。 宴无悰却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牙不自主咬了咬,他拍开了萧拂砚的手:“莫要乱说。” 萧拂砚喜不喜欢自己,他宴无悰最清楚了。 “萧拂砚,我们两个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练你的术法,我做我的事情。” 语气很冷,像是萧拂砚家里地窖中的冰碴。 宴无悰的指尖攥得泛白,他一字一顿地朝萧拂砚说着,然后转身就走。 萧拂砚又攥住宴无悰的手,笑容依旧不变:“我不愿意。” 宴无悰抬起头,声音冷得厉害:“所以呢,你想如何?” 萧拂砚低下头,忽然一笑,如刀的眉眼弯起,他又咬上宴无悰的唇:“我想这样。” 温热的气息打在宴无悰的脸上。 宴无悰几乎是一惊,耳根一瞬间烧了起来,宴无悰猛地往后面一退。 系统的计数面板又悄悄改变。 【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3。】 萧拂砚叹了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少主怎的不信我。” 宴无悰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带着受了风寒的沙哑:“这话你以后莫乱说。” 萧拂砚一身反骨,闻言更是扬了扬眉,又道:“我喜欢你。” 萧拂砚握住宴无悰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之上:“你听听,我要是想控制早控制了。” 心跳声强健有力,好像真如他的主人所言一样,真的爱上了他。 宴无悰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偏过头,想要将手抽出。 萧拂砚按住宴无悰的手,笑了笑,好像真的爱极了他一样,往宴无悰那里又凑近了几分。 宴无悰将手抽出,手一动,一道剑气破空而来,浮云剑便出现在了宴无悰手中。 他直接丢下萧拂砚,御剑而行。 萧拂砚看着那个逐渐缩小的背影,唇动了动,眼眸染上层层暗色,他轻轻勾起唇角。 “喂。攻略值多少了?” 系统回复速度很快。 【目前攻略值为3。】 攻略值为三…… 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但至少是个好现象。 萧拂砚阖了阖眼,唇角勾起一个笑。 俗话说烈男怕缠郎。 原来宴无悰也吃这一套。 —— 宴无悰直接倒在床上,酸痛的身体和昏沉的大脑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但脑中却一直循环着萧拂砚在自己耳边的说的那句话。 ——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宴无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想起前世萧拂砚对他冷淡的模样,有些迷茫地想。 萧拂砚肯定要使什么坏了,他怎么会忽然喜欢上自己呢? 都是假的。 假的…… 宴无悰没敢再想,闭着眼沉沉地睡去。 身上的难受的感觉愈发强烈,头昏脑胀。 他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宴无悰却感到了周围有些温暖,他勉强睁了睁疲惫的眼,却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他从来没想过会来到这里的人。 是萧拂砚。 萧拂砚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 宴无悰有一瞬间的恍惚,心脏像是得了怪病一样,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凶狠地击打他的心脏,让他难受得要命。 【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4。】 【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5。】 【宴无悰攻略值 ……,目前攻略值正在计算中……】 面板上的数字变化着,最后停在了10这个数字上。 【总计目前攻略值为10。】 萧拂砚出去喊了几人打水进来,然后又走回宴无悰的床边。 【叮!】 萧拂砚皱了皱眉,心中暗问:“何事?” 【攻略值达到10,已为宿主解锁积分制,宿主可通过与攻略对象的互动增加积分,用以兑换商城的东西。】 萧拂砚有些没听懂:“十?积分?商城?” 【积分是宿主在与攻略对象互动中逐渐获得的虚拟分数,商城中有各种可能需要的东西,宿主可以用积分自行购买。】 萧拂砚:“那个积分就是这个商城里面的货币是吗?如何兑换?” 系统调出界面,给萧拂砚浏览。 萧拂砚看了看,问:“有治风寒的药么?” 【有的,宿主,但需要五积分兑换哦,宿主目前并没有获得积分。】 萧拂砚皱了皱眉,“五积分?我和宴无悰怎么互动能得到?” 【轻吻、牵手诸如此类都可以。】 萧拂砚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宴无悰旁边。 宴无悰干裂的唇不似昨日带着浅红,连冷峻的脸庞看起来都苍白了许多。 宴无悰昏昏沉沉地睡着,看起来并没有意识,萧拂砚也没管宴无悰会怎么想,直接摸上了宴无悰的手。 宴无悰的手纤细修长,还有一些因为常年用剑而磨出的茧子。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的手,心中莫名浮现了昨夜里发生的事。 潮红情动的脸颊,手指陷进柔软的腰腹的触感再次出现在萧拂砚脑海中。 不得不说,昨夜自己确实有些没有克制住,弄了很久。 他没想到宴无悰今日居然就染了风寒。 这点确实是他对不起宴无悰。 萧拂砚另一只手又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烫得厉害。 因为锦带的遮掩,他没有发现,此刻宴无悰的眼睛是睁开的。 他以为睡着的人,其实已经醒来了。 那双隐在锦带下的那双血眸,染着血色一般的红,像是溅上了彼岸花稠艳的花汁。 宴无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有些恍然。 那双眼眸颤了又颤,最后还是没舍得移开眼。 [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烈男怕缠郎 第3章 伺候人真麻烦 宴无悰的手上传来萧拂砚的体温,带着难以忽视的滚烫温度,一点点延着他的脉搏,淌到他心脏根根错综复杂的脉络中,不得停息。 居然真的是萧拂砚。 他到底要做什么? 萧拂砚皱了皱眉,随意将打湿的帕子搁到宴无悰的额头上,然后又牵起了宴无悰的手。 宴无悰的手指蜷了蜷,动了动身体,将手从萧拂砚手中抽出,翻了个身,面朝里。 萧拂砚愣了一下,眼眸沉沉盯住宴无悰,以为宴无悰醒了,喊了句:“宴少主?” 宴无悰不想应对这种情况,便装起睡来,反正他有锦带遮着眼睛。 萧拂砚绝对不会摘掉他的锦带的。 果然,萧拂砚没有发现宴无悰醒了,见宴无悰没应,萧拂砚的动作一顿,又站起来,将宴无悰翻了个面。 帕子都要掉了。 刚刚不是睡得挺老实的吗? 萧拂砚面无表情地想,伺候人就是麻烦。 萧拂砚边想着,手又摸上了宴无悰。 这破积分真难挣。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样做,本来就有些转不动的脑子卡了一瞬。 但身体难受得厉害,宴无悰又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萧拂砚松开了宴无悰的手,在房间里找起来了药。 但很奇怪的是,整个房间只有几瓶外用的药膏,其余的药是一个都没有。 堂堂无方宗少主,怎么可能没有药?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但宴无悰哪能做出什么反应。 萧拂砚作罢,只能接着牵着宴无悰的手,打算攒积分。 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前世。 前世没有发生后面的事的时候,他和宴无悰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好像有一次宴无悰也是生病了,他正欲去找人过来给宴无悰看看,哪知宴无悰却拉住了萧拂砚,说什么不要叫人。 奇了怪了。 当无方宗少主这么憋屈的吗?病了都不能看大夫? 但萧拂砚也没打算多想,毕竟是宴无悰的事,能少知道就少知道。 —— 夜色降临,宴无悰睁开眼。 宴无悰正准备起身,却见萧拂砚仍然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沿上睡着了。萧拂砚的眼眸闭得很紧,根根分明的睫毛垂着。 宴无悰顿了两秒,又默默躺回去,心中的困惑渐深。 这两日萧拂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他之前所认识的萧拂砚。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萧拂砚和他一样重生了。 但是,如果说萧拂砚和他一样有前世的记忆,那么萧拂砚应该会想杀了他,但萧拂砚却没有任何动作。 是真的变了,还是萧拂砚掩饰得太好了? 宴无悰忽然有些迷茫无措。 他重生后,便打算避开萧拂砚的。 可没想到萧拂砚却变得不一样了,甚至胡言乱语说他喜欢上了自己。 宴无悰盯着睡着的萧拂砚,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你要我远离你的吗? 你如今这样,又是做什么呢? —— 萧拂砚睡了一个下午,见天黑了才爬起来,松开宴无悰的手,他问了一下有多少积分了。 【宿主,6积分了。】 萧拂砚的手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见宴无悰的烧退了,便也消了兑换药的想法。 萧拂砚走到一旁,打坐了起来。 可练了半天,萧拂砚周身却只有一点点赤色的灵力围绕着。 萧拂砚也没惊讶,自顾自拿起一本术法书看了起来。 他小时候落过一次崖,父母说被崖底的妖兽伤了经脉,修炼很难。 所以他现在才练气中期。 若不是他修炼困难,那他上辈子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困在无方宗了。 时运不济。 萧拂砚翻看着那本书籍,看着上面的术法,一点点地练着。 练久了,萧拂砚就烦了起来,他猛地将那本书一扔,然后躺到榻上一动不动了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难学。 他没辟谷,有些饿了,只能从榻上磨磨蹭蹭起来出去喊人弄点吃的。 —— 当萧拂砚回来的时候,宴无悰已经起来了,宴无悰一手拿着自己刚刚扔开的书,手指比划着什么,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青色灵力。 面前的人乌黑的长发半束着,轻飘飘搭在肩上,浅色的唇紧紧抿着,那双萧拂砚两世都没有见过的眼遮掩在锦带之下,任何人都窥不见。 宴无悰的头朝萧拂砚这边偏了偏,萧拂砚便知道宴无悰看到自己了。 萧拂砚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手又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随口问了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说完,宴无悰沉默一瞬,又道,“谢谢。” 萧拂砚比宴无悰高许多,宴无悰仰起头,然后扯了一下萧拂砚的衣袖:“低头。” 萧拂砚皱了皱眉,却还是将头低了下来。 宴无悰抬手比划了一下,一道青色的灵力就在空中不断变化,带着微光,落入萧拂砚眼中。 是刚刚萧拂砚未学会的术法。 萧拂砚的眼瞳微微一滞。 宴无悰忽然又开口,将自己的手朝萧拂砚伸出去:“手。” 萧拂砚有些惊讶,他动作缓慢,又带了几分试探地将手搭在了宴无悰手上。 灵力从宴无悰掌心一点点地流入萧拂砚的身体中,温柔又亲和,在萧拂砚的经脉中游走着。 宴无悰简言意骇,指了指空中变化的灵力:“跟着那个画。” 萧拂砚踌躇着伸手,跟着青色的灵力比划着,指尖溢出赤色的灵力,形成一个图案。 萧拂砚的手指一翻,一张黄色的符纸就将图案印了上去,在符纸上闪烁着光芒。 萧拂砚的眼睛微微一亮。 刚刚看起来晦涩难懂的符号忽然变得具象化。 他好像学会了。 宴无悰揉了揉额角,将书递给萧拂砚:“还有么?” “还有什么?”萧拂砚此刻是真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之前装出来的温柔都真了不少。 “不会的。”宴无悰回道。 萧拂砚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料到宴无悰居然会问他这个,甚至还教他术法。 技多不压身,甚至还有个宴无悰这样的元婴愿意教他,萧拂砚自然是不会拒绝,随即又点了一个。 宴无悰面色不变,又施了一个法。 萧拂砚一点点跟着学。 直到有人将吃食送了进来,这才打断两人的进程。 萧拂砚见状皱起眉来,毕竟错过了这次机会,宴无悰以后就不一定会教他了。 宴无悰倒是停了动作,直接道:“我记得你还未辟谷。” 言下之意就是让萧拂砚去吃饭。 萧拂砚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不争气,偏要这个时候饿。 但既然宴无悰都开口了,萧拂砚沉默了一瞬,萧拂砚又看了一眼宴无悰。 宴无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萧拂砚咬了咬牙,也只能依着宴无悰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吃饭。 萧拂砚知道宴无悰早已辟谷,但萧拂砚却看到宴无悰移到了桌前,捻起了一块糕点。 萧拂砚见状,有些惊讶。 宴无悰喜欢吃甜的? 不对,他观察这件事做什么? 想到这,萧拂砚刚想撤回目光,却又觉得有些必要。 要不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好“攻略”人? 宴无悰倒是忽略萧拂砚的目光,又咬了一口,但眉忽然皱起来。 萧拂砚眼神也一顿,以为宴无悰只是忽然起了兴趣想要尝尝,但看样子似乎并不喜欢。 萧拂砚偷偷记下,却见宴无悰拿出玉简,然后朝玉简说了句:“淡。” 玉简传出一个声音,很清脆利落,带着少年意气:“好的,师兄!” 萧拂砚见状,眼神落在摆盘好看的糕点上,也默默拿起一块一模一样的糕点。 淡是淡到什么程度,他总要试试吧,要不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攻略人。 结果刚刚进嘴,甜腻的糕点就在他嘴里发腻。 萧拂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变成了小人,在头上飞来飞去。 他险些将糕点吐出来。 齁甜。 宴无悰居然说不够甜? 萧拂砚罕见地对自己的味觉产生了怀疑。 他看向旁边的当事人。 宴无悰只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吃了,他去一旁的书架拿起来了一本书慢慢地看着。 但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个童子的声音:“少主,大师兄来找您了。” 宴无悰挥了一下袖,一道灵力灵活地溢出,咔嚓一声门便打开了。 君渊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师弟。” 宴无悰走上前,喊了句师兄。 萧拂砚看着君渊走进来,一下变认出来了君渊,他脸色一沉,刚刚好多了的心情不知为何又差了起来。 君渊走到旁边的桌边,好像这才看见旁边还坐着一个大活人,他的眸沉了几分,但却绽开了一个笑容,语气温柔:“萧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萧拂砚见状,莫名感觉君渊怪怪的,但又不清楚那里怪,但君渊那个眼神让他很不爽。 他挑眉回了一句:“我和他成婚了,我不在这在哪?” 怎么,他可是有正经身份的! 宴无悰闻言,动作一顿,又敛着自己的情绪不说话。 君渊倒是友好的笑了笑,那双看起来温和的眼眸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意味:“啊,我忘了,最近忙得厉害,萧公子见谅。” 萧拂砚只觉得君渊装得厉害,扯了扯唇,阴阳怪气:“这位公子那么忙,竟然还记得萧某的姓,真是萧某的荣幸。” 宴无悰听出来萧拂砚不太对劲的语气,皱了皱眉,看向萧拂砚。 萧拂砚眼眸一转,恰巧和宴无悰对上了眼。萧拂砚抱臂冷哼一声,然后不说话了,就盯着君渊。 君渊抿了抿唇,然后打开了食盒,朝宴无悰笑了笑:“越淞说你嫌刚刚的糕点不够甜,我正巧做了些糕点,便拿来给你尝尝。” 宴无悰似乎是没想到君渊过来只为了这件事,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君渊笑着抬手碰上宴无悰的额头:“都是小事,师弟还难受么?” 萧拂砚却猛地从桌旁的凳子上起来,攥住君渊的手,眼眸冷冷斜向君渊,唇上却带着笑,他轻飘飘说道:“他不难受了。” 宴无悰原本正欲退开,却没想到萧拂砚直接拦住了君渊,语气还不太好。 宴无悰抬手抓住了萧拂砚的手,皱起眉:“萧拂砚,松手,好好说话。” 萧拂砚本来就一身反骨,闻言更是烦躁了起来,但还是扬起一个笑,笑得肆意:“我怎么没好好说话?” 萧拂砚将头凑近宴无悰,语气像是诱哄,又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不想有人离你太近,我们不是成婚了吗?难道我没有资格拦住他吗?”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般说,一时间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萧拂砚见宴无悰没有反驳,心情才舒坦不少。 君渊倒是没太大的反应,有些歉意地开口:“抱歉师弟,是我未考虑周到,我以后会注意些的。” 这么一说,宴无悰倒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君渊了,斟酌着开口:“师兄,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 君渊又将纸盒往宴无悰那里推了推,笑着道:“不谈这个话题了,师弟尝尝。” 宴无悰拿起一块,慢慢尝了一口,唇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多谢师兄,师兄的手艺很好。” “师弟喜欢就好。” 旁边的萧拂砚看着君渊这幅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哪哪都不顺眼,像是开屏的花孔雀精。 真烦人。 萧拂砚垂眸,一把攥住宴无悰的手,低头就是一咬。 速度之快到宴无悰都愣了,宴无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所甚无几的糕点。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萧拂砚的温度,耳后的红后一步窜上来。 萧拂砚唇边漾起一个笑容,眼眸却宛如阅兵的将领,冷得彻骨,又带着志在必得的深沉。 “怎么,不给吃?” 第4章 多抱抱就好了 宴无悰无措起来,他垂下眼眸,试图躲过萧拂砚的目光,却忘了他戴着锦带,萧拂砚根本不会知道他的闪躲。 而这副样子,在萧拂砚心中就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心中莫名窜起一阵火,萧拂砚冷冷嗤了声:“师兄不愧是师兄啊,一来就不待见我了,好,我走。” 萧拂砚心烦意乱,直接出门去了,还报复性地将门哐地一摔。 门发出的响声很惨烈。 君渊抬眼看向门口,问:“师弟,萧公子这是怎么了?” 宴无悰怔了一瞬,他其实也不清楚萧拂砚怎么了,术法也教了,糕点也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宴无悰不明白。 君渊倒是没再提萧拂砚,垂下眼,问起来了宴无悰事情:“师弟,八日后的弟子试炼要带萧公子去?” 宴无悰吃着点心的手紧了几分:“是,怎么了吗师兄?” “萧公子可不是无方宗的新弟子。”君渊淡淡道。 宴无悰语气平淡:“但是他入了无方宗,那现在就是无方宗的人,没有理由不能去。” 君渊不太同意:“他才练气,其他的弟子都基本上要步入筑基了,他去无方之境怎么活得下来?” 宴无悰依旧没什么反应:“我会亲自去,他不会有事的。” 君渊闻言一顿。 宴无悰亲自去? 君渊看向宴无悰,宴无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但刚刚那句话又确确实实是宴无悰说出来的。 君渊打量了一下,虽然不太愿意,但也知道宴无悰的性子,不再劝,跟宴无悰搭话:“我记得师弟这里有几本古书,能否借我看看?” 宴无悰指了指一侧的书架:“师兄请便。” 君渊笑了笑,然后起身找着书。 宴无悰盯着前面的虚空发着呆,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玉简传了个音,然后又发起呆来。 一双手忽然在他的眼前晃。 是君渊的手。 宴无悰看向君渊,疑惑:“师兄怎么了吗?” 君渊笑着将书一递:“师弟怎么看上了符修的书?” 宴无悰看着那本书,心忽地一跳,然后收回目光:“有些感兴趣,就学了点。” 君渊点了一个地方:“我对这个术法蛮感兴趣的,师弟学会了吗?不如教一下我。” 宴无悰脑海中的弦被一拨,又掩饰地垂下眼,随意在空中画了一个手势,不说话了。 君渊看了一会,感叹:“师弟真是聪慧,修剑道便算了,连符修的也有些涉猎。” 此刻,门忽然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宴无悰和君渊纷纷抬眼看去。 只见萧拂砚脸色有些阴沉地站在门口,光影将阴影切割,萧拂砚的脸一半隐在暗中,一半落在光中。 萧拂砚手上还端着一个盒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君渊目光落在萧拂砚的身上,又看了两眼自己面前宴无悰画的符咒,眉微挑:“师弟,有些晚了,师兄先走了。” 宴无悰看着还杵在门口的人,随意嗯了两声,迎上萧拂砚的目光。 萧拂砚沉着脸进来,将盒子摔在桌上,然后躺上了床,盖上了被子,不说话。 宴无悰看了萧拂砚几眼,本想装作没看到,但嘴还是不由自主问起来,语气不咸不淡:“怎么了?” 说完,宴无悰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 萧拂砚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闷闷的:“没什么。” 宴无悰便没再问,心不在焉地看着那本君渊拿过的书。 好巧不巧,这本书是刚刚萧拂砚问过自己的书,甚至术法都点的一模一样的。 宴无悰的手指摩挲着书上的字,不知在想什么。 而另一旁,萧拂砚蒙着头,心情差得厉害。 萧拂砚作为“京中的小霸王”,这个称号自然不是白叫的。 他很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从小领地意识就很强。 他的东西,旁人是绝对不能动的。 连他曾经养的一只白猫被别人摸了两下,萧拂砚就恨不得当场找人干架。 萧拂砚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宴无悰和君渊的笑容,心中的火莫名越来越大。 他有些不讲理地想,既然他和宴无悰成婚了,自己还要攻略宴无悰,那么宴无悰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即使上辈子宴无悰做的事有多过分,也不关现在的宴无悰的事。 但宴无悰也太过分了。 将他的书拿给那个花孔雀看就算了,甚至还教他术法,那个花孔雀还在房间里碰这碰那。 萧拂砚心中烦躁极了,但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憋屈地受着。 身上盖着的被子忽然被扯了两下。 萧拂砚烦躁起身。 抬起眸的瞬间,映入的是一只白玉碗,视线上移,宴无悰那张清冷的脸便缓缓出现在萧拂砚面前。 光从宴无悰后面打过来,在宴无悰身上晕出一层光晕。 宛如神祗降临。 萧拂砚一时间恍了神,骤然想到前世时,有人说:无方宗的少主,那可是谪仙人,清冷不可攀。 萧拂砚怔了一瞬,想,确实如此。 高不可攀。 那白玉碗往前递了递,萧拂砚恍了的神才晃回来。 那是一碗银耳羹。 宴无悰端着银耳羹,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将银耳羹往前递了递。 宴无悰没说话。 萧拂砚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接过:“给我的?” 宴无悰嗯了一声,然后又转身离开。 萧拂砚默了一瞬,眼眸跟随着宴无悰远离的背影,颇为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谢谢。 萧拂砚垂眼。 半透明的银耳盛在碗中,上面飘着些许红色的枸杞,还混着些薏米。 很少有人知道萧拂砚喜欢吃银耳,在萧家,也就只有他母亲知道。 宴无悰知道他喜欢吃?还是只是巧合? 想到前面的想法,萧拂砚又觉得自己蠢极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 宴无悰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喜欢吃银耳。 而且还是加了薏米的银耳羹。 萧拂砚看着飘起白雾的银耳羹,心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宴无悰不会是下了毒吧? 但这个可能很快被萧拂砚排除了。 上一世在无方宗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宴无悰杀自己。 这次才刚刚开始呢。 萧拂砚犹豫一瞬,舀了一勺银耳羹递到自己嘴边,尝了一口。 不像他母亲给他煮的银耳羹一样甜得发腻,只有丝丝甜味,恰到好处。 萧拂砚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看着书的宴无悰身上,心情有一瞬的复杂。 萧拂砚还没喝两口,那边宴无悰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我唤人收拾了一间房间,你去那边住吧。” 萧拂砚舀银耳羹的手一顿,拒绝:“我不去。” 宴无悰抬眼看过来。 萧拂砚直接道:“我想我已经跟宴少主说清楚了吧。” 宴无悰一怔,心乱了一下,又敛下自己的情绪,指尖攥得发白:“我们两人的关系还不到能够住一起的程度。” 萧拂砚将银耳羹搁在一旁,语气不明:“为什么不能一起住?” “亲也亲过了,做也做过了,感情可以培养,为什么不能一起住?”萧拂砚轻歪着头,眼神紧紧锁住宴无悰,将那个问题再次抛给宴无悰。 宴无悰默了默,指尖又攥紧,只抛出两个字:“随你。” 然后宴无悰就转过去不说话了。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的背影,皱眉。 明明是宴无悰自己非要和他成婚的。 凭什么宴无悰还让他走? 萧拂砚也没再问,又舀了勺银耳羹递到自己嘴边。 内心冷哼一声,他又想,宴无悰爱咋咋,管他什么事。 只要不耽误他攻略的进程。 —— 宴无悰在房间里和萧拂砚沉默地呆了一个下午,终于是熬到了晚上。 宴无悰犹豫了许久,才躺上床,裹上被子,又睡到了角落。 萧拂砚盯着虚空中的面板,看着那个攻略值,抿起唇。 攻略最好是快些,要不然他可保证不了宴无悰会对他父母做什么。 萧拂砚不希望发生上一世的事情。 想到此处,他又敛了神色,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宴无悰的体温在留在被褥之中,温热的温度给萧拂砚一种错觉,像是宴无悰专门给萧拂砚暖了床。 萧拂砚手直接朝宴无悰那里探去,将宴无悰的腰揽住。 宴无悰的体温传到他的手心,隔着衣物,萧拂砚似乎都能感受到腰的柔韧。 萧拂砚的心莫名跳得快了些。 抛开他与宴无悰的恩恩怨怨,萧拂砚不得不承认,宴无悰确实挺好抱的。 匀称的身材,可以一手揽过的腰肢,还有皮肤细腻的触感,都恰巧踩到了萧拂砚喜欢的点上。 可惜这个人是宴无悰。 萧拂砚明显感觉宴无悰的身体僵了一下。 紧接着,宴无悰就拍开萧拂砚的手,萧拂砚听见宴无悰说:“松开。” 萧拂砚又将手缠上去:“不松。” 萧拂砚回咬:“不是你要我促进促进感情吗?” 宴无悰:? 宴无悰皱起眉:“我没有说过。” 萧拂砚凑到宴无悰的耳边:“宴少主,你自己说的‘我们两人的关系还不到能住一起的程度。’” “你都不让我碰,怎么能促进感情,怎么能到那个程度呢?” 宴无悰哑然,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能够拒绝萧拂砚。 宴无悰编了一个烂地彻底的理由:“我不喜欢有人抱我。” 萧拂砚风轻云淡,像是在说家常便饭:“多抱抱就好了。” 宴无悰沉默。 萧拂砚见宴无悰不说话了,轻拍了两下宴无悰的腰:“好晚了,睡了。” 温热隔着里衣传到腰肢上。 不疼、不烫。 却好似滚烫的烙铁,足以几乎灼烧宴无悰的心脏。 宴无悰忍着腰上的手的温度,埋头将自己盖了起来。 攻略值计数面板变化【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11。】 —— 萧拂砚感觉到手上少了点东西,睁开眼。 宴无悰已经起来穿上衣服了。 萧拂砚从床上坐起来,抬眼看了看已经倾泻几丝阳光的天际,目光又落在宴无悰上。 “今日怎么才出去?” 根据昨日的观察,萧拂砚发现宴无悰天未亮就早早爬起来去处理事情。 现在都已经破晓了。 宴无悰转身,神色冷淡:“今日你回门,我与你一起。” 萧拂砚目光一顿:“你陪我回门?” 宴无悰:“嗯。” 萧拂砚皱眉,上一世宴无悰可没陪他一起回过门的。 难道是因为他重生做的这些事让一些事情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但萧拂砚也起床,跟在了宴无悰后面。 既来之则安之。 —— 一行人下山,马车平稳地停在了萧家门口。 萧拂砚匆匆下了马车,看见许久未见的父母,情绪几乎一瞬间涌了上来,情绪正有些低落。 萧母见状连忙赏了萧拂砚一巴掌,萧母的劲很大,拍得萧拂砚后背火辣辣的。 萧拂砚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拍没了:“……” 萧母面无表情:“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要死了。儿婿呢?没来?” 萧拂砚:“……” 萧拂砚朝马车扬了扬头:“那呢。” 话落,宴无悰便掀开了帘子,一步步走下来。 不得不说,宴无悰这几步走得都好看极了,怪不得能让京中那些男女疯狂。 可惜了,唉,居然被他抢了。 真是替那些人惋惜。 萧拂砚脑子里乱冒出来这些话,差点把自己逗笑了,下一瞬就见萧母扬起一个笑容,与萧父一起迎了上去:“儿婿啊,拂砚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跟刚刚对萧拂砚的态度简直两个模样。 萧拂砚:“。” 谁才是亲儿子?! 宴无悰倒是微微弯身行了个礼:“岳母。” 宴无悰又补了一句:“他很好。” 萧拂砚耳尖地听到了,正欲进去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往前走。 萧母看见宴无悰,心情都好了几分,扯着几人进了府中。 饭菜上得有些慢,宴无悰便将视线落在了萧父身上。 宴无悰眼神幽暗无波,又好像看清了一切东西。 萧父对上宴无悰的眼神,手心渗出冷汗,手习惯摸了摸鼻尖。 萧母看了过来,语气平静:“紧张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萧父倒是歉意地笑了笑,然后不语。 见状,宴无悰敛了敛神色,忽地开口:“岳父能否和我聊聊?” 萧拂砚闻言马上看了过来:“菜都要上了,现在离席怕是不妥。” 这是要做什么? 宴无悰只是平静地看了看萧拂砚:“不久。” 萧拂砚咬了咬牙,正想找个理由劝,却见萧父先站起身:“儿婿啊,我们去书房聊聊。” 说完,他又对其他两人道:“你们先吃。” 宴无悰跟着萧拂砚去了书房。 刚刚进书房,宴无悰指尖轻轻一抬,嘭的一声,门便被死死关上了。 萧父脸色微变。 萧父维持着笑容,看向冷面的青年:“儿婿…这是做什么?” 下一秒,青色的灵力鬼魅般出现在萧父的身后,又在一瞬间掐住萧父的喉咙。 宴无悰出现在了萧父的眼前。 宴无悰精致的眉眼微压,那双眼眸盯着萧父,手微微收紧,青色的灵力便收束得更紧。 他冷冷扯了扯嗓子,意味不明地重复:“……儿婿?” 第5章 好香 “岳父不知道么?”宴无悰的声音冰冷。 金丹的威压岂是一个小小练气期能抵得住的? 萧父流着冷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身体控制不住颤抖,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宴无悰手收紧地更厉害了,声音重重砸在地面上:“岳父既然听不懂,那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宴无悰逼近萧父,语气意味不明:“十三年前,你对萧拂砚做了什么?” 萧父脸色一变,脸庞瞬间苍白无比,唇都跟着抖。 宴无悰冷哼一声,松开手,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父,声音淡淡:“岳父想起来了?” 萧父摔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宴无悰听见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有……你别乱说……” 宴无悰的眸沉下来,抬手将一丝灵力灌到萧父体内,萧父一抖,匍匐在地上起不来。 “你最好是别再干什么事情。” 要不然,他可保证不了他会怎么对他。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一人喘气的声音。 宴无悰的手一顿。 他听出来了,那人是萧拂砚。 宴无悰冰冷地盯着在地上的萧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着。” 萧父连忙爬了起来,抖着手指施了一个净身术,然后跟在宴无悰后面。 宴无悰手一挥,门便开了。 下一瞬,一个人猛地朝宴无悰扑来,宴无悰对萧拂砚没有防备,一瞬间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身上还压了一个人。 宴无悰摔在地上,猛地撞击让宴无悰缓不过劲来,后背后知后觉地发疼,他一瞬间几乎起不来。 还未离开的萧父整个人一僵,一时间不知是走好还是离开好。 萧拂砚眼前一黑,幽幽的香便飘进他的鼻尖,萧拂砚睁开眼,就看到宴无悰那张冷峻但异常妖艳的脸蛋。 好香…… 萧拂砚愣愣地想,和新婚夜那晚的香味一模一样。 他的心也和那晚一样,跳得很快,在他胸腔重重砸着。 萧拂砚摔在宴无悰身上几秒才迟迟反应过来,他连忙起了身,将人扶起:“抱歉。” 宴无悰摔得狠了,眉紧紧蹙着。 见状,萧拂砚莫名有些愧疚。 刚刚他正准备推开门,却不料门猛地往里开了,他一下子没有收住力,就往前面栽了过去。 哪知道摔倒了宴无悰身上。 匆匆赶来的萧母看见萧拂砚扶起宴无悰的一幕,脸都吓白了,忙小跑过去看了两眼宴无悰:“这是怎么了?哎呦,痛不痛啊?拂砚,去拿药。” 宴无悰轻缓地摇了摇头,忍着身上的痛:“不用,谢谢岳母。” 萧母仔细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是我多问了,没事的话就去用膳,菜都上齐了。” 这桩婚事她盼了许久了,宴无悰可不能摔坏了。 宴无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往前走。 几人也跟着他一起走。 午膳很丰盛,但是宴无悰也没吃多少,视线落在萧拂砚身上,但每次又可以在萧拂砚转头过来的时候撤回目光。 萧父很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只有萧母时不时的询问声响起。 萧母那和萧拂砚相像的面容盈着笑容:“儿婿很忙吗?” 宴无悰将视线抽出,落在萧母身上:“不是很忙。” 宴无悰又补了一句:“岳母唤我无悰便可以了。” 儿婿听起来怪怪的。 萧母笑着,从善如流:“无悰。” 宴无悰点了点头:“嗯。” 萧母瞧着宴无悰,心中越瞧越喜欢:“无悰啊,没有事的话可以回来,多呆几天也是好的。” 萧父一僵。 宴无悰默了一下,忽然看到萧拂砚有些欣喜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嗯,好,宗里的事不多,我们这次会多呆几日。” 萧拂砚骤然抬眼看他。 宴无悰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波澜的表情,萧拂砚窥不出半分宴无悰在想些什么。 什么情况?宴无悰居然要在他家中住? 萧拂砚看了宴无悰挺久的,但宴无悰没什么反应,像是问今日吃什么一样平静。 萧母一听,欣喜极了,没有多少皱纹的眼尾弯了起来:“诶,好好,我这就唤人去收拾一下。” 萧拂砚看着自己娘亲离开,忙往宴无悰这里靠过来,眉眼烦躁地拢起。 “少主来之前可没说这茬呢。” “嗯。” 宴无悰又加了一句:“临时决定的。” 萧拂砚心中鸣起警钟,扯了扯唇:“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宴无悰头微微仰起,朝萧拂砚这边侧了侧,眼睛似乎是扫了过来,白皙的颈露出来更多,萧拂砚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他记得那处肌肤很脆弱,他轻轻一吻就能出印子。 明明宴无悰眼上系着锦带,萧拂砚却觉得他和宴无悰对上了眼。 周围好像一切都消失了,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他们。 萧拂砚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失衡又莽撞。 萧拂砚听见宴无悰说:“你想留下来。”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萧拂砚的心脏莫名跳地很快了几分,他不解地问:“只有这个原因?” 回应萧拂砚的,只有飘荡在空中的一个嗯字。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手忽然紧了几分。 何必这样说呢? 假话罢了。 萧拂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听起来有些嘲笑和讽刺。 自己真傻逼,宴无悰说什么,他难道就要信什么吗? 宴无悰似乎还是没什么反应。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忽然笑不出来了,他嘴角努力勾起的弧度消失。 许久,一句话才落进萧拂砚耳畔。 “菜要冷了。”宴无悰语气淡淡。 桌上的菜热气已经散去,萧拂砚拧眉不语,用筷子戳着碗中的菜,眼神往宴无悰那里飘去好几次。 但宴无悰却没再说话。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宴无悰玉简的传音未断,几乎是忙了一个下午。 宴无悰虽然会使净身术,但还是更喜欢沐浴,便有人抬了热水来。 萧母给他和萧拂砚安排在了一间房,听说还是萧拂砚之前的住处。 宴无悰站在屏风后,将衣服褪去,白皙的后背此刻青了几块,身上还有许多红痕,但宴无悰却浑然不觉,自顾自沐着浴。 伤口隐隐作痛,宴无悰快速地洗了洗,便躺上了床。 他在自己的指戒中翻找了起来。 止血丸、筑基丸…… 没有药膏。 宴无悰只得掏出来止痛药,然后吃了一粒。 不知道后背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皮肤容易留痕,更不用说摔了一跤,身上还压了一个人。 思来想去,宴无悰起身去拿了一面铜镜,然后放在不远处,调整角度,看看能不能看见自己后背。 宴无悰将长发撩到一侧,然后将里衣脱了一半。 吱呀一声。 门忽然开了。 萧拂砚站在门口,动作一顿。 不远处的青年因为沐浴而多了几分雾气,皮肤也被热水而多了一分薄红,几缕发丝落在青年姣好的面容之上,连原本显得冷漠的面容都柔和了些。 背上的红痕依旧明显,但令人心惊的还是那处紫青的皮肤。 宴无悰也抬眸看去,连忙将自己的里衣穿好。 砰! 门被关了起来。 宴无悰看着关紧的门,捏紧指尖,半晌,又松开。 宴无悰看着关上的门怔了几秒,然后又开始脱衣服。 “吱呀。” 门忽然又打开了。 一人的脚步匆匆走进来。 宴无悰的动作很小幅度地一顿,将眉眼垂下。 他在犹豫是否要将衣服穿上。 于是宴无悰先往里缩了缩,又抬手将铜镜调了一下角度。 萧拂砚径直走到了宴无悰旁边。 下一瞬,宴无悰感觉温热又有些粗糙的指腹触上了他的后背。 宴无悰整个人一僵。 宴无悰转过头,和萧拂砚对上眼。 萧拂砚眉眼间尽是不耐,他碰了碰宴无悰后面的青紫,又掏出来一个药瓶,手指沾上药膏。 宴无悰垂下眼,又往里缩了缩,压着情绪:“做什么?” 萧拂砚冷哼一声,一只手将药膏放下,按住宴无悰的肩,不让他往里挪。 “看不出来么?别动。” 宴无悰被萧拂砚按住,只得停了动作,但又不想将萧拂砚的手甩开,就僵着脸低着头。 萧拂砚抹了冰凉药膏的手指触上宴无悰的后背,给宴无悰涂了起来。 指腹的滚烫与药膏的冰凉交织。 宴无悰的耳根爬上些许薄红。 萧拂砚沉着眸看着宴无悰的后背。 宴无悰后背青了好几块,甚至还有前两日的吻痕,星星点点的,柔软的皮肤随着他的手指的触碰凹陷下去,又瞬间恢复原状。 莫名有种凌虐的美感。 萧拂砚忽然开口:“弄成这样怎么不说?” 宴无悰的手指蜷了蜷:“不疼。” 萧拂砚哼了一声,手上用了点劲。 萧拂砚的肤色稍微比宴无悰深些,手指将柔软的皮肤按下去,陷出一个窝。 宴无悰小幅度地吸了两口气,想要拍开萧拂砚。 萧拂砚一躲,手压住宴无悰的身体不让动:“别动,给你揉开药。” 紧接着宴无悰又听见萧拂砚说了句:“不是说不疼的吗?” 宴无悰:“……” 宴无悰只得忍着,毕竟那个地方自己也擦不到。 或许是真的揉开了,宴无悰居然也不在觉得疼,压了许久的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脑袋几乎是摇摇欲坠,要不是萧拂砚按着他,宴无悰早倒下去了。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看了几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人翻了个面,又接着给人揉着。 毕竟这都是因为他。 他总不好直接扔下宴无悰躺床上。 揉好后,萧拂砚才将宴无悰的衣服扯上去,被子一掀,整个人直接躺上去。 萧拂砚忽然想到今日宴无悰说的那句虚伪无比的话,于是他又离宴无悰远一些。 但脑袋又忍不住往宴无悰那里转过去。 宴无悰睡姿很好,但好像很喜欢侧睡,整个人蜷着,像极了萧拂砚之前养的白猫,总是蜷在一个角落,谁也不搭理。 萧拂砚默默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什么,心烦了起来,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一句话也没再说。 —— 夜色朦胧中,萧拂砚习惯性朝热源靠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习惯,萧拂砚的手就顺势搭在了身旁那人的腰上。 萧拂砚本人毫无意识,又强势地将怀中的人搂近了几分,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对方的发顶。 窗外的风温柔地吹着,撩动丝丝夜色。 …… 萧拂砚次日睁开眼,整个人还未清醒,只觉得自己搂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还怪好摸的,又闭着眼将脑袋往那东西上蹭了蹭。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萧拂砚混乱地思考着,这才勉强清醒了些,猛地睁开眼。 宴无悰的脑袋被萧拂砚按在自己怀中,萧拂砚一只手还不老实地贴着宴无悰腰际。 宴无悰还未醒,呼吸轻轻打在萧拂砚的里衣上。 里衣薄,萧拂砚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紧接着让萧拂砚感受到的,是他不可自抑的生理.冲动。 不行了……好萌[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好香 第6章 喜欢我? 萧拂砚几乎是一激灵,然后想将他的手抽出,但刚刚动了动,宴无悰便轻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萧拂砚一顿,又没再动了。 反正都是要攻略宴无悰的。 再说两人已经成婚,抱他名正言顺。 但是,那无法忽略的冲动依旧存在,萧拂砚忽然浮现了前几天,大婚夜时看到的暧昧景象。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怀里的宴无悰眼紧紧闭着,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 萧拂砚很清楚地感受到了。 萧拂砚低头看向宴无悰。 宴无悰的手好像在小幅度地抖,脸色有些难看。 萧拂砚犹豫一瞬,心中挣扎一番,默默将人抱紧了些。 没过多久,萧拂砚又沉沉睡去。 萧拂砚不知道,此刻的攻略值面板正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数值疯狂往下掉,却最后一刻回升,甚至比之前还高。 【宴无悰攻略值-1,目前攻略值为9。】 【宴无悰攻略值-1,目前攻略值为8。】 【宴无悰攻略值-1,目前攻略值为7。】 …… 【宴无悰攻略值 6,目前攻略值为11。】 —— 面前的一切叠影,混沌至极。 宴无悰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脏污之中。 他探出手,却见自己的手是毛绒绒的,有些地方还混着泥水。 他现在是猫的形态。 左手的小腿处发着疼,他想要去看看,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动作。 萧拂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稚音落入宴无悰的耳畔。 “你怎么伤成这样?” 宴无悰心中一跳,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稚嫩的孩子歪着头,将他抱了起来。 孩子眉眼间含着怒意,看起来又凶又气,一双好看的唇紧紧抿着。 是孩童时期的萧拂砚。 伤到的地方被触碰,宴无悰瑟缩了一下,毛发上染的脏污不小心蹭到了萧拂砚的衣服上。 萧拂砚的怀中很温暖,冰冷的身躯窝在萧拂砚的怀里。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孩子是好还是坏,但他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萧拂砚抱着。 但下一瞬,萧拂砚却消失了,他猛地跌落,又狠狠摔在地上。 一群人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朝他走来,向他伸出手。 宴无悰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慌忙地跑走。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摔进泥潭,然后不能停留地飞奔。 那泥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想要将他撕扯进污浊的泥水,让他深陷。 直至整个人一抖,然后惊醒。 梦中的人此刻将他亲密地拥着,紧紧闭着双眸,似乎是察觉到了宴无悰的动作,手安抚性拍了拍他的背。 宴无悰面无表情盯着萧拂砚的面庞。 直至眼尾有些泛红。 手指像是被按了一个隐秘的开关,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些前段时间想要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涌来。 他幼时曾经化作一只白猫跟随父亲下山,可他中途不小心与父亲走散,还差点被人抓住。 是萧拂砚救了他,还将他带回萧家好好养着。 宴无悰想,若是有一天萧拂砚知道那只白猫是他的话,会后悔救了他吧。 宴无悰没再看萧拂砚,只是从萧拂砚怀里钻出来,起了床。 宴无悰起身穿好衣服,脚步轻了些,然后走出了门。 天才微亮,宴无悰召出浮云剑练了起来。 萧安王府种了很多枫树,但梧桐只有萧拂砚的院中有。 现在是秋日,枫叶已经染上了红,摇摇欲坠挂在树枝上。 宴无悰将剑一挥,枫叶便随着剑气晃晃悠悠在空中舞动,然后落下。 不知多久,一双眼睛睁开。 那双眼睛的主人起身,站在房中的窗边,将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 宴无悰今日穿着一身深红的衣裳,衣裳上有黑色的花纹做点缀。 枫叶随着动作,与衣摆一同荡起涟漪,宴无悰眼上的锦带追随着剑气飘动。 精瘦的腰被腰带束着,即使穿着衣裳,也似乎能引人遐想其触感。 心莫名又跳的快了些。 萧拂砚站着看了一会,心中询问:攻略值多少了? 【宿主,11了。】 萧拂砚眼眸动了动,穿好衣裳起来,到门口,想了想,他抽出长笛吹了起来。 他学过些长笛,吹得也不错。 笛声悠扬,悠悠传进宴无悰耳中。 宴无悰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 萧拂砚绽开一个笑容,似乎他们两人昨日的那几句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 萧拂砚走上前,自然地将落在宴无悰发上的枫叶扫落:“不练剑了吗?” 宴无悰将眼眸垂下,没敢看萧拂砚:“……练。” 萧拂砚笑着:“那我在旁边吹笛可好?” 宴无悰一顿,将头转过去:“……随你。” 萧拂砚忽然凑身向前,在宴无悰的脸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转身坐在了不远处,吹起了笛。 宴无悰拿剑的手紧了紧,移开眼,若无其事地练剑。 【宴无悰攻略值 1,目前攻略值为12。】 【宿主!攻略值又涨了诶。】 萧拂砚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宴无悰,心中问:“又涨了?” 【是的宿主。】 萧拂砚紧紧盯着宴无悰。 他刚刚做了什么吗? 哦,好像亲了一下他。 萧拂砚想到此处,目光复杂极了。 ……宴无悰这么好攻略? 这才三天吧,就已经十二了。 这么想,那他或许只需要再忍受一个月便可以解脱了。 —— 两人练剑的练剑,吹笛的吹笛,大概一个时辰后两人才开始用膳。 膳食很丰盛,什么都有,宴无悰已经辟谷,但还是象征性地坐了下来。 宴无悰首先注意到了自己的前面摆着的一份银耳羹。 萧拂砚自然也注意到了。 桌上只有一份银耳羹。 萧拂砚目光落在银耳羹上,将手指缩了回来,然后自顾自夹起菜塞在嘴里。 他还挺喜欢银耳羹的,但是也不是非喝不可。 一只手伸了过来,萧拂砚下意识盯着那手,修长白皙,骨节处还有些薄红。 还挺好看。 下一瞬,萧拂砚面前忽然多了一碗银耳羹。 萧拂砚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宴无悰。 这是……要给他? 宴无悰将银耳羹推到萧拂砚面前,然后随意从旁边捻起一块糕点,然后面不改色就走了出去。 萧拂砚却上前拉住了他:“宴少主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吃?还是……想将银耳羹留给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恶心到了人,萧拂砚察觉到宴无悰一僵,想要将他甩开。 可萧拂砚偏不松开,手大力地握着他。 宴无悰的手腕泛起红痕。 萧拂砚拦在宴无悰前面,凑近他,在宴无悰的唇角落下一吻,语气意味不明:“宴少主,你这样可是会让我误会……” 误会你是真的有些喜欢我了。 宴无悰脚步一顿,在萧拂砚还未说完话时甩开萧拂砚的手:“没有什么意思。” 宴无悰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去无方宗取个东西。” 随即又快步离开,像是萧拂砚是什么洪水猛兽。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离开的背影,手触在嘴唇上,皱了皱眉。 宴无悰真是让他有些好奇了。 宴无悰隐瞒了什么才让他这般避着他? 但奇怪的是,宴无悰却不抵触他的触碰。 甚至有时候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不会怎么追究,反倒有纵容的趋势。 比如上次给他下药的事,还有当着他和君渊的面摔门的那件事。 上一世他没敢试探宴无悰对他的底线到底有多深。 这一世他试了试,怎么感觉好像还没有摸到底? —— 宴无悰御剑回了无方宗。 宴无悰刚刚停下,越淞就冲了过来,扑进宴无悰怀中:“师兄!” 宴无悰将人扯开:“今日怎的不待在膳房了?” 越淞瘪了一下嘴:“师兄忘了?师尊只让我待七天,今天是第八天了!” 越淞前些日子不小心将膳房烧了,然后被罚将膳房修好,还得再里面待七天学做菜。 宴无悰想了想,好像是到了七天,莫名有些心虚,然后默默转移话题:“嗯,你惩罚结束了也好,刚刚好最近宗门在忙新弟子试炼的事,你也正巧能帮帮忙。” 越淞闻言又蔫了下来:“我一定要去帮忙吗?” 他的惩罚才刚刚结束呢?让他多休息几天怎么了? 宴无悰毫无怜惜之意:“嗯。” 越淞扯着宴无悰衣袖:“师兄不是陪人回门去了吗?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要在那里待好几天?” 宴无悰:“……急事,莫要再提。” 越淞:“哦,好吧。” 越淞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撒娇了起来:“那师兄我能去找你吗?我不想呆在无方宗,呆腻了,我下山与你一同处理事务吧,师兄我还想学一个招式,想你教教我。” 宴无悰犹豫了一瞬,应了下来。 宴无悰与越淞一同前往大殿,然后议事。 从早上到了夜晚,这场议事才结束。 宴无悰按着眉心从殿内走出,却被一人抓住了手。 宴无悰转头看:“师兄。” 君渊笑了笑:“师弟这么晚了,可是要回青竹苑了?” 宴无悰将君渊的手拂开:“不,还要下趟山。” 君渊的眸光沉了几分:“下山?去萧家?萧家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这么晚还要去?” 宴无悰倒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君渊忽地拦住宴无悰,用从来没有对宴无悰用过的严厉语气道:“无悰。” 君渊的手死死攥住宴无悰的衣角,声音在幽暗的夜色中空灵地响起:“你忘了师尊怎么对你说的吗?” 夜色暗涌,只有冰冷的冷风灌入宴无悰的袖口。 宴无悰闻言才慢慢抬头看着君渊:“记得。” 君渊抿了抿唇:“那你还……” 宴无悰却将君渊推开:“我心里有数,师兄,天晚了,师兄回去休息吧。” 君渊压着眉眼,却切换成了之前的态度:“师弟心里有数就行。” 宴无悰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匆忙御剑离开。 君渊手灵巧一动,在空中变换出一只蝴蝶,蝴蝶出现后瞬间化为透明。 君渊抬起手将蝴蝶放在自己唇边不远处,低喃了几声,将蝴蝶放飞。 蝴蝶轻盈地往峰上飘去。 —— 宴无悰回来已经是深夜了,悄悄推开门,看着床上的人,犹豫一瞬,还是决定睡在一旁的卧榻上。 他在宗内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这想那。 想宗门的事,想萧安王府的事。 还有想……萧拂砚……什么时候能放弃现在做出的荒谬事情。 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宴无悰思绪,宴无悰将脸朝向与床相反的方向,逼着自己不要注意那动静。 但下一刻,萧拂砚就直接往他这里走过来了。 宴无悰只以为萧拂砚是要去小解,便刻意地闭着眼,希望自己快点睡着。 至少梦里没有萧拂砚,他想。 但直到一只滚烫的手触上他的身体,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宴无悰惊了一瞬,手不由自主地环上萧拂砚的脖颈。 萧拂砚侧了侧脸,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手腕:“我吵醒你了?” 第7章 什么发展? 宴无悰摇了摇头。 那就是没睡,萧拂砚暗道。 萧拂砚将人抱到床上,忽略宴无悰挣扎的动作,然后一股脑把宴无悰塞进被褥里面,囫囵躺上去搂住宴无悰。 宴无悰手一顿,然后又去扒萧拂砚的手:“松手。” 萧拂砚见状搂得更紧了:“怎么又不让人抱?” 宴无悰不喜欢他抱,他就偏抱。 说来也怪,每次他这种时候,萧拂砚都没见过他用灵力将他甩开。 为什么呢? 明明嫌恶自己,却不将他甩开。 “萧拂砚!”宴无悰颇有些恼羞成怒。 萧拂砚笑了笑,愣是不放开宴无悰,反倒说:“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回来了。” 宴无悰不语,闭上眼睛装睡觉,但手还想要扒开萧拂砚的手。 萧拂砚看见宴无悰的动作,也没拆穿他,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宴无悰困得厉害,还没有扒开萧拂砚的手,整个人就睡过去了。 萧拂砚倒是没宴无悰睡得那么快,他看着宴无悰似乎是睡着了,这才轻轻坐起来,手虚空地握住宴无悰的脖颈,有收紧的趋势。 宴无悰似乎深陷梦境之中,眉头微微蹙起,浅色的唇微微张了张,好看的下颚线绷紧,纤细的脖颈在萧拂砚的动作之下更显脆弱。 萧拂砚有些失神。 说实话,他现在觉得上一世的宴无悰和这一世的宴无悰莫名割裂。 他有时候又觉得宴无悰其实很好懂,一块糕点都能窥出他的几分开心,可萧拂砚唯独看不明白为什么前世宴无悰那样对他。 前世许多事都无从考证,当时宴无悰为什么要那样做,早已无法知晓。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眼中泛起凶狠和暗沉。 半晌,萧拂砚又撤回手,轻轻地笑了笑。 攻略宴无悰这个任务真是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 或许真的会有宴无悰喜欢上他的一天呢?毕竟现在攻略值已经有了十多了。 萧拂砚仅仅只是想到这个可能,血液就开始莫名兴奋了起来。 真想知道宴无悰真正喜欢他会是什么模样。 —— 宴无悰睁开眼,正如他所料,萧拂砚又将他像抱枕头一样抱着他,甚至腿都搭在了他的身上。 宴无悰根本动弹不得,宴无悰只能喊:“萧拂砚!” 萧拂砚哼了一声,然后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萧拂砚的里衣有些松散,萧拂砚这一带,宴无悰的脸几乎贴在了萧拂砚露在外面的肌肤上。 宴无悰整个人一僵,连脖颈都红了起来,挣扎着喊:“萧拂砚!你给我松开手!” 萧拂砚犯贱道:“不松。” 宴无悰空白的脑子根本忘记了自己会法术的事,只能任由萧拂砚抱着。 萧拂砚目光落在宴无悰的烧红的脖颈及脸颊,手指触上去,问:“怎么红了?” 宴无悰偏过头,伸手默默掐萧拂砚:“松手!” 萧拂砚吃痛,轻轻吸了一口气:“宴少主这么凶啊。” 宴无悰冷哼一声。 他可没用什么劲。 萧拂砚将人松开,又俯身在宴无悰脸上印下一个吻,舌尖舔了一下宴无悰的唇瓣,然后起身。 也不知道宴无悰做了点什么,萧拂砚最近总觉得宴无悰唇瓣甜得厉害,让他忍不住凑近。 他好像有些上瘾。 宴无悰僵了一下,瞳孔有些放大,半晌才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知廉耻。” 萧拂砚却听到了,他轻哼一声:“嗯,我不知廉耻。” 宴无悰闻言,比被人追杀时还跑得快,整个人慌忙地出去,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越淞整个人撞进宴无悰怀中,宴无悰一下子没站稳就往下倒去,越淞便往后倒去。 萧拂砚见状大步走过来,没经过思考,手就已经在瞬间中搂住宴无悰的腰,把人带得转了个圈,顺带将人揽进自己怀中。 只有越淞一个人惊恐地跌下去,发出一声惨叫。 宴无悰原本还在怔神中,一瞬间被越淞的声音唤回神,连忙推开萧拂砚将越淞扶起:“摔到哪里了吗?” 越淞眼泪都疼出来了,一边吸气一边回宴无悰:“……屁股摔着了。” 越淞委屈坏了:“师兄,你可没告诉我你昨天那么晚都要下山,我今天起来打算找你一同下山的,结果你根本就不在宗内!” 宴无悰才想起来是有这一茬,有些心虚:“是师兄的错。” 越淞哼唧了两声,将手缠上宴无悰的手臂:“那我要师兄陪我去街上逛。” 宴无悰:“……” 宴无悰:“看来是没事。” 还有心思去逛。 越淞闻言不乐意了:“可是屁.股真的很痛哇,我痛死了!师兄!你不可以这么绝情!” 萧拂砚目光盯着宴无悰身上的手臂,皱起眉来,将越淞的手扯开。 越淞震惊看着萧拂砚:? 宴无悰也抬眼不解地看着他。 萧拂砚哼了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的手不好看。” 越淞连忙看向自己的手,越淞的手上因为摔跤蹭了点灰,但手还是很好看的吧! 越淞瞪着萧拂砚:“胡说!你谁啊!我师兄都还没有嫌我!” 说起来,当初成婚萧拂砚是盖盖头的那一个,所以现在宗内倒是没多少人见过萧拂砚长什么样。 萧拂砚懒得回他。 越淞不爽了,去扒拉宴无悰:“师兄!他是谁啊?” 萧拂砚又把越淞的手给拍开。 越淞:“。” 越淞恶狠狠盯着萧拂砚:“你给我走开!” 萧拂砚犯贱:“不走。” 越淞简直要气炸了,委屈巴巴看着宴无悰:“师兄!” 宴无悰半晌才道:“他是萧拂砚。” 越淞闻言一惊,连忙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置信:“他是、是、是萧拂砚?” 萧拂砚:“嗯哼。” 越淞:“。” 越淞皱眉看了萧拂砚几眼,忽然凑到宴无悰耳边说:“师兄啊,你能不能换个人娶。” 宴无悰:“?” 萧拂砚:“。?” 宴无悰将越淞推开些,叹了口气:“莫要说这件事,不就是逛街吗,我去。” 越淞稍微满意了些,哼了两声,挑衅地看了看萧拂砚,然后扯着宴无悰就走:“师兄,你说好要教我剑术的,不能食言。” 宴无悰:“嗯。” 越淞:“我还想吃师兄做的饭!” 宴无悰:“……嗯。” 越淞:“我还想师兄陪我一起喝壶酒!” 宴无悰警告:“……越淞。” 越淞:“……那算了。” 萧拂砚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前两日看见君渊的的那股烦躁感又起来了。 真碍眼。 萧拂砚心烦,便直接离开了。 宴无悰听到了动静,却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攥紧手,然后努力全神贯注地听越淞讲话。 越淞看见宴无悰的神色,忽然开口:“师兄,他走了。” “……嗯。” 越淞疑惑:“师兄不是喜欢他吗?” 怎么不追上去?他记得师兄为了萧拂砚可是求了师尊好久的。 怎么现在却无动于衷了? 宴无悰偏过头没再看越淞,只道:“那都是从前了,以后别叫乱七八糟的称呼,叫萧公子。” 越淞不明白,但听师兄的就对了:“嗯,好。” 宴无悰碰了碰越淞的发,敛住情绪:“我教你招式罢。” “好!” —— 太阳散发出来的光愈发刺眼,一晃眼已经临近中午了。 萧拂砚倚在膳房旁,看着忙碌的萧母,不由得有些疑惑:“您平日里不是不喜欢膳房的油烟味么?” 怎么今日倒是愿意煮了? 萧母瞥了萧拂砚一眼:“无悰来了那不得我亲自煮一顿啊,再说了,我的厨艺你还不知道?” 萧拂砚不屑:“我之前可没见你对我这样。” 萧母冷哼了一句:“萧拂砚,你想想你自己,再想想无悰,心里有点数吧。” 萧母刚刚怀上孩子的时候就祈求能生个乖一点的,哪知生了萧拂砚这泼皮! 还没有长多大的时候萧母还看不出来,天天当宝贝宠着,哪知长大了点就翻了天了!她新买的胭脂萧拂砚拿来玩,织的衣服给剪了…… 种种,简直差点把萧母折磨疯!萧母甚至后面直接把萧拂砚扔到萧拂砚舅舅家待了一个月! 对比起来,宴无悰简直就是每处都长到了萧母心尖尖上,恨不得宴无悰是自己生的! 长得那么好看,小时候肯定是个雪白软软的小团子!而且还特别乖! 想到这,萧母不由得瞥了一眼萧拂砚,嘟囔了一句:“没点自知之明。” 萧拂砚:“。” 萧拂砚懒得跟萧母扯,问:“我的菜洗完了,还要洗什么吗?” 萧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问:“无悰来了萧家,你不去陪着无悰,呆在我这干嘛!” 萧拂砚提起宴无悰莫名有些烦躁:“他怎么需要我陪?” 宴无悰可有的是人陪他! 萧母瞪过去,一巴掌就拍上去:“嘿,怎么说话的啊!” 萧拂砚就站着任萧母打,反正从小到大都打惯了的。 但刚刚打完,萧母的脸上就露出来了笑容,迎了上去:“无悰怎地来了?” 萧拂砚静静地看着他娘亲变脸,然后视线又落在不远处的宴无悰身上。 宴无悰身后跟着越淞,越淞看见萧母就甜甜地开口喊:“见过萧安王妃!” 萧母看了越淞一眼,也友好地朝越淞笑着:“你好,这是?” 宴无悰也微微行礼:“岳母,这是我师弟,姓越名淞,这膳房现在要用么?能否借用一下膳房?” 萧母冲越淞点头示意,脸都要笑烂了,那管膳房现在要不要用,连忙答:“膳房现在不用,无悰怎么突然要用膳食啊?想吃什么让人做就行。” 萧拂砚在旁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萧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暗中掐了一下萧拂砚,小声地冷哼一下,然后又笑着问:“无悰自己做么?做什么啊?” 越淞倒是会抢答:“师兄要做糕点!” 萧母也没再说什么,给宴无悰腾地:“好,做累了让其他人去做啊,这么忙还要亲自做,不要累坏了。” 宴无悰乖顺地点点头,萧母开心地哼了哼,然后打了萧拂砚一巴掌:“你给我在这待着!” 萧拂砚:“。” 萧拂砚:“哦。” 真是搞不明白了,他娘亲为什么这么喜欢宴无悰。 宴无悰没有看萧拂砚一眼,只是径自挑起了食材,然后挽起袖子清洗。 宴无悰的手骨节分明,水珠在指尖将落未落地,洗个菜愣是看起来在清洗艺术品。 越淞亮晶晶地看着宴无悰,他从小喜欢宴无悰这个师兄,并且从来不吝啬对宴无悰的夸赞:“师兄怎么什么都会?” 宴无悰听惯了,自是没什么反应,专心洗着菜。 萧拂砚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人,心中又烦躁了起来。 萧拂砚的视线又落在宴无悰的腰身上,又看了看旁边的越淞,心中忽然升起来了一个想法。 萧拂砚勾起一个笑,走上前将头蹭到宴无悰肩膀旁:“怎么不看我?” 越淞看见萧拂砚的动作,整个人一僵,呆在了原地,心中浮现几丝疑惑。 姓萧的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师兄,但他记得姓萧的不是很讨厌他师兄吗? 难道萧拂砚是装的?装得这么喜欢师兄,肯定是憋着坏。 奇怪的是师兄怎么也没反应? 宴无悰平静地将萧拂砚推开,依然不语,沉默地洗着菜。 萧拂砚见宴无悰不搭理他,换了一个攻势,萧拂砚一只手按着宴无悰正在洗菜的手,哼了两声:“我给你洗。” “不用。” “可是这是我娘亲交代的呢,我不帮你洗可不好交代。” “……” 越淞被两人之间的相处给震惊到了,呆愣在原地。 这什么发展? 第8章 我没有喜欢他 按理来说那个姓萧的应该比师兄还沉默啊,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对师兄死缠烂打? 师兄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难道是这个姓萧的惹师兄生气了? 越淞义愤填膺,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怒火就喷萧拂砚身上:“师兄说不用就不用!” 萧拂砚听见越淞说他,不由得哼了一声,直接上手搂住了宴无悰的腰:“我们两人的事也用不着越公子多说吧。” 越淞闻言简直要炸掉了! 他居然就这么抱上了师兄! 他凭什么? 居然还敢说他没资格说他们两个的事情?从小到大除了师兄谁给他甩过这种脸子? 不可忍! 越淞简直委屈死了,下一秒就去扯宴无悰袖子:“师兄!” 宴无悰突然被萧拂砚抱住,还没来得及从怔神中回神,就又被越淞缠上了。 宴无悰青筋乱跳,被吵得不行,将萧拂砚的手拍开,然后一挥袖,两人就被一股推力推到膳房外。 门砰地被关上。 宴无悰耳边终于清静了,这才再慢慢弄菜。 —— 越淞被推出来,委屈地眼眶都红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萧拂砚:“就怪你!” 他不明白,当初师兄怎么就求师尊同意了这门亲事呢? 萧拂砚修不了什么道就算了,还这么坏。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根本不喜欢师兄,不喜欢师兄还乱摸师兄,简直不要脸! 萧拂砚倒是没什么反应,看见越淞气得这么厉害,心不由得舒服了些。 萧拂砚听见越淞说他,挑了一下眉:“你要怪我就怪我呗。” 越淞本来性格就咋咋呼呼,从小又被家里宠坏了,心中憋着气,忽然就冲了上去,虚空踹了一脚萧拂砚:“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萧拂砚不解:“我怎样?” 越淞不由得为宴无悰打抱不平,问萧拂砚:“你说句实话,你喜欢师兄吗?” 他记得萧拂砚入无方宗前一天还将萧家自己的房间给砸了,还是萧家将这人捆上去的。 不喜欢师兄,那就早早离师兄远点。 他师兄这么聪明,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找个好的道侣的! 萧拂砚瞥越淞一眼:“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越淞冷哼:“萧拂砚,既然不喜欢师兄,那你就离师兄远点,别乱凑上去,师兄只是一时没有醒悟过来罢了,我师兄聪明地很,早晚有一天会与你和离的!” 萧拂砚低头把玩起腰间的玉佩:“是吗?” 越淞:“那当然。” 萧拂砚倒是没再说话了,盯着那块玉佩怔神。 ——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开了,宴无悰让几个人进厨房端菜。 外面两人还站在那里。 越淞倒是一见到宴无悰就冲了上来:“师兄!” 宴无悰也没提刚刚的事,只道:“吃食我让人端去了,走吧。” 萧拂砚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又莫名烦得厉害,但还是一步步跟着宴无悰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宴无悰又没有搭理他。 回到厅堂,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琳琅满目。 萧母也似乎怔愣在了原地,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朝宴无悰笑道:“无悰啊,不是做糕点么,怎么连菜也煮了?” 宴无悰拉开凳子坐下:“顺便的事。” 越淞也是惊喜了一瞬,连忙挨着宴无悰蹭:“师兄最好了。” 这么多菜,居然有好多他爱吃的! 萧拂砚心情肉眼可见地差了起来,他落座,余光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站了起来,将越淞带着凳子整个人往旁边移,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插了进去。 越淞:“?” 宴无悰又离远了一点萧拂砚。 越淞给宴无悰传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 越淞真是受够了,但这又是在萧家,当着萧家父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受了这个憋屈气。 他真的好不爽啊! 人怎么可能恶毒成这样! 他传音哭诉:“师兄!!!你看他!” 宴无悰:“。” 宴无悰回:“你坐我另一边吧。” 越淞睁大了眼。 为什么不是让萧拂砚走开! 越淞恶狠狠盯了萧拂砚一眼,正准备听宴无悰话的时候,萧母开口了:“萧拂砚,你抢越公子的位置做什么?去另一边。” 越淞悲愤地点了点头。 萧拂砚闻言,忽然笑道:“我想和越公子多聊聊,又不做什么。” 越淞:“?。” 他们两个能聊什么?他凭什么要和你聊! 越淞连忙把凳子搬到了宴无悰的另一边,然后朝萧拂砚哼了一声。 爽! 萧拂砚:“。” 宴无悰被这两人夹在中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越淞眼尖地看见了不远处的银耳羹,舀了一点吃:“师兄,你是不是糖放少了?” 师兄喜甜,虽然已经辟谷,但还是会吃点糕点,而且那些糕点都特别甜。 今日的银耳羹是师兄做的,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少糖啊。 宴无悰倒是看了几眼越淞:“不好吃么?” 越淞疯狂摇头。 好吃是肯定的! 他只是觉得这个不合师兄胃口罢了。 萧拂砚倒是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吃起来了。 越淞的眼神时不时往两人身上瞟。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果然,他猜对了,师兄根本没吃一口银耳羹,反倒是萧拂砚吃得更多! 越淞的脑子飞快旋转,他算是明白了,这按的是萧拂砚的口味做的! 他师兄居然在迁就萧拂砚! 可恶! 越淞赶忙掏出来了糖,拿了个干净的碗盛了碗银耳羹,往那里面倒,等糖融化了,他才捧给宴无悰。 “师兄尝尝。” 宴无悰看了几眼,这才接过,打算喝两口敷衍一下越淞。 毕竟宴无悰自己也清楚这个银耳羹不合自己口味。 但越淞给他的,确实甜了不少。 越淞邀功似的,悄咪咪地说:“师兄,我加了糖哦。” 宴无悰难得扬了扬唇角:“嗯。” 这一幕被萧拂砚尽收眼底,萧拂砚皱了皱眉,心中的烦躁更盛。 怎么前两天就没见宴无悰这么喜欢银耳羹呢? 萧拂砚拿起一个碗,也给宴无悰盛了点银耳羹,推到宴无悰旁边,然后撤回手不说话。 不就是碗银耳羹嘛,他也能盛。 宴无悰看见了,犹豫一瞬,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搁置到一边。 几乎没怎么动。 萧拂砚余光看到宴无悰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但也没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什么。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莫名烦躁。 他冷冷地朝越淞与宴无悰看去,然后又低头自己盛起了银耳羹,送进嘴里。 虽然但是,不得不说宴无悰煮的菜确实不错。 刚刚好对他胃口。 可他现在就是很不爽,说不出来的不爽。 —— 萧拂砚正烦着,忽然想起来了系统,问:“多少积分了?” 【二十哦宿主。】 萧拂砚嗯了一声,心中想着计划。 系统似乎是察觉到了萧拂砚的心思,窸窸窣窣掏出本话本子,扔给萧拂砚。 【宿主或许能借鉴一下。】 萧拂砚皱眉拿起看了看。 里面的男主角强取豪夺,又争又抢,最终死缠烂打得到了女主角的欢心。 无趣,萧拂砚点评。 系统的电子音蹦了出来。 【宿主或许可以试试。】 ……试试? 或许也不是不能尝试。 萧拂砚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唇瞬间勾起,将书往后一扔,精准投入河水之中,然后离开。 【宿主是有什么想法了么?】 萧拂砚笑了笑。 那就再缠得紧点,他就不信宴无悰这块石头他凿不开。 —— 用完膳,宴无悰便又和君渊说起来了事情,越淞就在一旁老老实实听着。 宴无悰没有犹豫:“还有四五日,我明日便回去。” “……好。” 越淞闻言扯住宴无悰:“师兄,是君渊师兄催你回去么?” “嗯。” 越淞心猛地一跳:“我、我昨日……”。 宴无悰倒是很平静:“昨日怎么了?” 越淞咬了咬牙:“我昨日瞧见君渊师兄他用蝶传音了,那个时候师兄刚走……许是……” 宴无悰拧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师兄传给了我父亲?” 越淞没想到宴无悰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他要说什么,便点头:“对,那只蝶化为透明的最后一瞬,是往主峰上飞的。” 主峰上住着谁显而易见。 他父亲这次不会闭关太久,怕是不久后便可看见。 宴无悰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他回想着昨日晚的对话,不由沉默了起来。 或许师兄告诉父亲的并不是那件事呢。 君渊和他的关系虽说不是特别好,但平日里君渊对他也是十分关心爱护的。 应该不至于会将昨晚的事说出去。 越淞又凑了过来,小声开口:“师兄,你……要不然就别喜欢他了呗,师尊……” 宴无悰闻言,语气有些急促了起来,像是掩饰:“我没有喜欢他。” 越淞见宴无悰不承认,抿了抿唇,只道:“师兄不喜欢就好。” 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什么都好。 可若是真的喜欢上他,他可不敢想师尊会对师兄如何…… 但看师兄现在的情况,要说真的不喜欢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不喜欢,师兄根本就不会搭理人…… 宴无悰压了压眉眼,手指在鼻梁旁按压,轻拍了一下愣神的越淞:“……夜深了,师弟去睡吧,此事莫要再提。” 越淞的思绪被打乱,胡乱嗯了两声离开。 宴无悰独自在夜色中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回房间。 —— 宴无悰刚刚踏进房间,一只手便将宴无悰揽了过去,宴无悰整个人旋转,最后被压在了门板上。 萧拂砚的手紧紧箍住宴无悰,唇贴近宴无悰的耳畔:“好晚了。” 宴无悰很平静:“嗯,放开。” 萧拂砚扬起唇,头轻轻蹭了蹭宴无悰白皙的脖颈:“若是我不放开呢?” 今日是大醋缸小萧[猫头] 谢谢各位读者宝宝看小叶的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我没有喜欢他 第9章 就这么喜欢甜的? 宴无悰伸手准备将人推开,刚刚抵上萧拂砚的胸膛,却被萧拂砚瞬间抓住,举到头顶。 转瞬,萧拂砚就咬了上去。 宴无悰一惊,手上的灵力就缠上了萧拂砚,将萧拂砚扯开。 萧拂砚却垂下了眼,眼眶似乎是有些红了:“你今日为何不搭理我?” “我没有。” 萧拂砚抿起唇,又缠了上去:“你说谎。” 宴无悰倒是面无表情:“没有,你想多了。” 萧拂砚的手碰上宴无悰的衣领,手伸了进去,但瞬间被宴无悰拍开,宴无悰的耳根开始发烫:“做什么?” 一瞬间被拍开,萧拂砚垂下眼睫,鸦睫颤了颤,眼尾似乎是有些红:“我给少主上药,不可以么?” 宴无悰见状都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萧拂砚这是……要哭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 宴无悰鬼使神差地说:“可以。” 但应下后又有些懊恼,自己真是中邪了,怎么就答应了呢。 萧拂砚的眸闪烁了一下,但还是没抬起头来:“少主说的可是真的?” 宴无悰既然应了,就不会食言,只得自己认栽:“……嗯。” 萧拂砚忽然笑了起来,原本眼眸中蒙上的雾气被驱散,萧拂砚又抬手触上了宴无悰的衣领。 宴无悰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萧拂砚又恢复那种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能给你脱吗?” 宴无悰又鬼使神差般应了声。 但应了声,宴无悰又感觉后悔死了。 萧拂砚倒是又弯起眼来,将宴无悰的衣衫褪去。 宴无悰后背确实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痕迹的,像是一尊完美的艺术品上染了污渍。 萧拂砚不知从哪掏出来药,食指挖了一块就抹上去,然后给宴无悰揉着。 雪白的肌肤就在掌下,青紫的那块地方就在心脏对过去的后背处。 萧拂砚不合时宜地想,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将掌下这颗心脏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宴无悰没再作声,指尖攥紧,半晌,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想要穿上衣服:“可以了。” 萧拂砚按着他:“还没好。” 宴无悰只得停下动作,盯着某个虚空发着呆。 眼神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镜子,那铜镜是他昨日拿来为了看青了的地方的,但萧拂砚给他擦了药,便搁置在那里了。 铜镜映着两人的身影,宴无悰看着铜镜上萧拂砚的侧脸,有一瞬间晃神。 他分不清萧拂砚这些话是真还是假。 明明萧拂砚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萧拂砚会说喜欢他呢? 怎么会呢? 腰忽然被圈住,萧拂砚凑近他,抬眼看了一眼镜子,与镜中的宴无悰对视。 萧拂砚笑着:“发什么呆呢?我刚刚唤了你好几声了。” 宴无悰垂眸:“没什么,我要睡了。” “就睡?” 萧拂砚可知道宴无悰平常并不是这个点睡的。 “嗯。”说完,宴无悰又看了一眼萧拂砚:“怎么了吗?” 萧拂砚笑了笑:“没怎么。” 萧拂砚又凑近了宴无悰,张开手臂然后将宴无悰一下拥在怀里,顺势倒在床上:“睡吧。”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么做,下意识想推开萧拂砚。 感觉萧拂砚今日比前几日都奇怪,但奇怪在哪,宴无悰又说不出来。 萧拂砚见宴无悰想要推开他,便抱得更紧了些:“不是要睡么?” 宴无悰皱了皱眉:“你今日怎么了?” 萧拂砚轻笑了声:“嗯?怎么问起我的事了?” 宴无悰偏头闭上眼,也懒得管萧拂砚抱着自己了:“……不说就算了。” 宴无悰说睡觉就是真的睡,况且他每日都很忙,困得要死,没两秒就昏昏欲睡。 萧拂砚忽地伸手摸上宴无悰的脖颈,缓缓上移,指尖划过宴无悰的皮肤,然后落在宴无悰的脸上,眸色深了些许。 这么没有防备?还是说装的? 萧拂砚将宴无悰的脸掰过来点,小声喊:“宴少主?” 宴无悰没应。 萧拂砚又喊:“宴少主?宴无悰?宴无悰?” 宴无悰这才有点反应,弱弱地嗯了声,就没声了。 萧拂砚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了吗?” 宴无悰低声应着:“……嗯。” “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不吃我盛的银耳羹?” “……嗯。” “宴无悰,”萧拂砚看宴无悰根本没听他说话,凑上去咬了一下宴无悰的唇,哼了一声:“听我说话!” 宴无悰这才勉强睁了睁眼,然后又闭上:“嗯……在听。” “为什么不吃我盛的银耳羹?” 宴无悰的声音又弱下去:“……银耳羹?” “对,银耳羹。” 宴无悰低声含糊说了两个字,然后便没声了。 “什么?” “……不甜。”宴无悰挣开萧拂砚,然后将被子盖住脑袋,又缩到角落里。 萧拂砚一顿,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把宴无悰盖住的头拯救出来,然后将人一把捞了回来,反问:“越淞的就甜?” 都是一个锅煮的,味道不都一样?凭什么只吃越淞盛的不吃他盛的! 宴无悰皱眉:“……加了糖。” 只有这个原因?萧拂砚简直不敢相信。 就这么喜欢吃糖? 宴无悰又将被子盖住头:“……你好吵。” 萧拂砚见宴无悰似乎是真困了,也没打算在闹宴无悰了,只是把被子又掀开,将宴无悰脑袋露出来,顺便撩了一下宴无悰挡住脸的发丝。 结果被宴无悰的手拍开,宴无悰声音很弱,感觉下一秒就可以睡死:“萧拂砚…我困……” 不要吵他了…… 跟猫似的,萧拂砚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萧拂砚熟练地将人抱住:“嗯,知道你困了,你睡。” —— 萧安王府中,一道声音忽然破空而出,似乎想要将整个府都拆了。 “萧拂砚!你给我滚过来!”萧母尖叫。 萧拂砚老老实实走过来,问:“娘亲,怎么了?” 萧母过来揪住他的耳朵:“你还好意思问!我房间里那些糖呢!你知不知道那是为娘花重金买的!你给我弄哪去了!” 萧拂砚面不改色:“吃了。” “吃了?你给我吃了?”萧母一听,两眼一抹黑:“败家子!一个都没剩?” 萧拂砚摸了摸,掏出用手绢包着的几颗糖递给萧母。 萧母只觉得火气噌噌往脑袋上冒:“就这几个了?”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糖,专门买了一大兜的!怎么就这么被他儿子给糟蹋了! 萧母沉着脸,伸出手:“给钱!不要告诉我没钱!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萧拂砚:“。” 萧拂砚掏出块金子:“喏。” 他就知道他娘会来这一出,后路都给自己找好了。 萧母拿过,又敲了一下萧拂砚的头:“怎么就和无悰差距那么大呢,还好把你给嫁出去了,找了个无悰回来。” 萧拂砚不可置信:“这就是宴家一提亲你就把我卖了的理由?” 感情是看上了宴无悰,把他卖了,换了个宴无悰这种合心意的好孩子。 当真是买一送一。 好算计…… 萧母:“怎么说的话啊,怎么叫卖?你要不是我亲生的,看我不把你送走!天天拿我这拿我那,我心态不好早魂飞西天了!” 萧拂砚:“哦。” 萧母冷哼,又拍了一巴掌在萧拂砚身上,转头就走。 萧拂砚:“。” 萧拂砚拍了拍衣服,往自己房间里走,然后拉开一个箱子。 里面放着一个锦布包着的一大兜的糖。 萧拂砚默默想,还好他娘亲不会进他房间。 要不然还得挨几巴掌。 萧拂砚盯着那些糖,忽然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酸中带甜,甜味在唇齿之间弥漫。 但对于萧拂砚说还是太甜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这些甜腻腻的糖,宴无悰喜欢,他娘亲也喜欢,还有之前养的小白猫也喜欢。 萧拂砚记得他之前小时候养的那只白猫喜欢这个糖喜欢得要命,有一次被他抱在怀里,还努力伸爪子去够。 萧拂砚把糖包好,脑子蓦然浮现了宴无悰昨日冲越淞笑的一幕。 如春日回暖,冰雪融化。 虽然萧拂砚对宴无悰有些偏见,但不得不说。 宴无悰笑起来,当真是好看极了。 —— 宴无悰醒来后便直接与越淞御剑回了无方宗,宴无悰先提前进入无方之境观察了一番。 无方之境位于无方宗后山,灵力充沛,是修炼的好地方,但仅仅只限于修为高的人。 因为无方之境虽然好,但也有许多凶兽,修为低的人根本待不了多久。 一般来说,无方之境只会在无方新弟子试炼的时候开启。 宴无悰现如今身处的景色很美,树木长得很高,只允许丝丝缕缕的光倾泻进来,静谧得只能听见树叶沙沙声,有些许奇形怪状的植物,周围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像是一场怪诞神秘的梦境。 宴无悰在树林中穿梭着,直奔密林深处而去。 尽处有一个长满青苔的崖壁,上面长着一株被雾气包围着的仙草,雾气朦胧之中,宴无悰隐隐窥见了将欲绽放的花苞。 宴无悰抬手落下一个术法,却瞬间被雾气打散,反噬在宴无悰身上。 宴无悰没什么表情,只是换了另一种法术,将保护的范围扩大了,那团雾气果然没再攻击他。 宴无悰手一挥,浮云剑就落在了宴无悰的脚边,宴无悰平静地踏上去,手翻出一个法器念了一个诀,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宴无悰便御剑飞了出去。 —— 萧安王府。 萧拂砚压着眉眼,低头看了两眼手中的包着糖的锦布,又抬头盯着面前的越淞:“他不回来了?” “对,师兄今日有要事,很忙。” 萧拂砚冷哼一声:“他叫你来说的?” 越淞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可不,只有他才能接受师兄的重任! 萧拂砚抓着锦布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碰上越淞的剑:“你现在是回无方宗么?带我一起。” 越淞愣住了:“我带你一起?” “对。” —— 宴无悰刚刚在主峰落下,一个身影便迎了上来。 君渊笑着缓缓走上前,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酒:“师弟,陪我小酌两杯可好?” 宴无悰落在酒水上:“好。” 君渊与宴无悰去了青云峰。 青云峰都是丹修,君渊便住在那的主苑。 君渊递给宴无悰酒杯,两人便慢慢喝起了酒来。 宴无悰几杯酒下去,脸就有些红了。 君渊的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轻抿了口酒:“师弟近来似乎对萧公子挺上心的。” 宴无悰皱了皱眉,没有接着君渊的话说,反问:“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宴无悰便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喝着酒。 反倒是君渊时不时看宴无悰两眼,欲言又止。 修了一下行间距[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就这么喜欢甜的? 第10章 不准纳妾 宴无悰有些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直至眼前有些模糊。 头晕。 宴无悰便闭着眼撑着脑袋,轻轻给自己按压着鼻梁。 面前站定一个人,宴无悰睁开眼。 是君渊。 君渊眉眼温柔,笑着开口:“师弟的发上落了叶。” 说罢,君渊就探手去碰宴无悰的发。 宴无悰有些迟钝地躲开,但他一躲,君渊就更进一步。 君渊扬起唇角,将宴无悰发上的叶拂开:“师弟躲什么?” 宴无悰摇了摇头,目光凝在虚空。 君渊又凑近了些,看着宴无悰不清醒的模样,蛊惑般开口:“师弟是喜欢萧拂砚吗?” 宴无悰眼眸微微一动,嘴唇抖了抖:“我……” 骤然,苑中响起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宴无悰回过神,缓慢地朝门口看去,一阵风过去,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君渊。 “君公子与无悰聊完没?聊完我就带他走了。” 萧拂砚压着火气,死死盯着君渊的手,恨不得将君渊的手剁了。 君渊倒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随意:“萧公子请便。” 酒精让宴无悰的大脑迟钝至极,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仰头看着萧拂砚的背影。 好久好久以前,他好像也是以这个视角看的萧拂砚。 以前他与父亲下山,化作白猫,不小心与父亲走散,术法不精导致变不回来了,差点被人抓走,弄得一身脏兮兮地,还受了伤。 最后是被萧拂砚捡回去了。 迟钝的思绪断断续续连起,又在瞬间被打断。 萧拂砚不知何时蹲在了宴无悰的面前,视线与他齐平。 萧拂砚唤他:“宴无悰。” 宴无悰的眼眸动了动,看了过去,忽然伸手碰了碰萧拂砚。 好像是真的…… “宴无悰,你喝多了。”萧拂砚朝他伸手,将他扶起。 宴无悰怔神地嗯了一声,撑着萧拂砚晃晃悠悠站起来。 君渊忽地开口:“我送你们两人回去吧,青云苑离青竹苑也有些远。” 宴无悰脑袋涨地厉害,很努力地去听君渊说的什么:“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这副模样,莫名来气,扶着宴无悰走了一段路便喊:“越淞!” 越淞赶紧出来:“诶,师兄怎么喝成这样了?我带你们走吧。” 越淞知道萧拂砚才练气,根本不可能带宴无悰走。 越淞看见宴无悰喝成这样,又看了看萧拂砚:“你背着师兄吧。” 萧拂砚倒没说什么,直接背起宴无悰,与越淞一起离开。 宴无悰半睁着眼,风在耳边呼啸着,忽然很小声地很模糊地喊了声:“萧拂砚。” 萧拂砚没听到。 宴无悰恍恍惚惚闭上眼。 ……果然是梦,萧拂砚根本没来。 —— 很快三人便到了青竹苑,萧拂砚背着人悠悠走回房间,将人放到床上。 萧拂砚现在很烦躁。 宴无悰说的要事,难道就是和那个花孔雀和酒?还喝成这样!那个花孔雀和他挨得那么近,都要亲上了! 但烦归烦,这人是不能不管的。 萧拂砚准备叫人弄点水进来,一只手却抓在了他的衣裳。萧拂砚被宴无悰扯得一转身,下一瞬萧拂砚的唇几乎贴上宴无悰的脸。 一块玉佩从萧拂砚怀中滑出来,落在床上。 宴无悰仰头看他,眼尾因为喝了酒显得湿红,声音微哑:“……你去哪?” 萧拂砚心莫名地跳得快了些,他答:“去弄点水。” 宴无悰意识慢慢地转着,然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萧拂砚多看了两眼宴无悰,又看了一下玉佩,打算叫了水再收好,便往外走。 宴无悰漫无目的看着周围,酒将他的意识灼烧,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重影。 宴无悰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块玉佩上。 这块玉佩好熟悉…… 宴无悰盯了两秒,然后探手拿了起来。 好像他娘亲去世前给他刻的玉佩。 他娘亲一共刻了两枚,一块是月亮形状的,另一块是太阳形状的,可以拼在一块,形成一个圆,他娘亲让他成婚后给一块给他的夫人。 但他记得好像那块太阳形状的丢了。 宴无悰猛地站起来,醉意都醒了两分,晃晃悠悠起身去书柜。 萧拂砚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宴无悰靠在书柜上埋头找着些什么,站也似乎站不太稳。 萧拂砚便上前扶住他:“做什么?” 宴无悰迟钝地转身,怔怔地说了句:“……玉佩。” 萧拂砚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宴无悰就将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捧着给萧拂砚看。 宴无悰艰难措词:“……玉佩,好像…拼在一起了,是一对。” 萧拂砚却猛地一滞,低头看了又看两块合起来的玉佩,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你这玉佩哪来的?”萧拂砚忙问。 “我娘亲……给我雕的。”宴无悰的声音又低下去,似乎是困极了。 “你娘亲?”萧拂砚反问。 宴无悰嗯了一声,或许是在半梦半醒中的原因,那声嗯听起来想“哼”一样。 萧拂砚见宴无悰昏昏欲睡,也没再问,将人带到床上。 反正什么时候都可以问。 萧拂砚用帕子沾了温水,将宴无悰半抱着,给人擦着脸。 宴无悰困极了,脑袋也难受地厉害,勉强睁了睁眼,打起瞌睡来,头一点一点的,手上还攥着那两枚玉佩。 萧拂砚见状,便将宴无悰完全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他那块玉佩给取了出来。 擦到一半,萧拂砚犹豫着要不要把宴无悰的锦带摘下来。 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见过宴无悰摘下这个锦带,他也暗中问过人,听说是宴无悰的眼见不得强光才带上的。 要不然……摘一下?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萧拂砚默默想,就擦一下眼而已。 萧拂砚将人放好,然后将灯熄了,用灵力在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周围除了月光,便只有这一点光源。 萧拂砚又半抱着人,将锦带摘了,然后给人擦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宴无悰完整的脸,特别是宴无悰的眼睛,眼尾略微上挑,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尾有些水红。 若是睁开眼就好了,萧拂砚的指腹不由得碰了碰宴无悰的眼尾。 此时,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半睁开了眼。 看见宴无悰的眼眸,萧拂砚眼瞳微微抖了一下。 宴无悰瞳孔是红色的,像是琉璃做的一样,似有星光蕴在其中,又因为喝了就蒙上了层雾气。 漂亮地厉害。 萧拂砚晃了一瞬的神。 宴无悰动了动身体,半睁着眼小声喊了声:“…萧拂砚。” “嗯?” 居然应了声,宴无悰的大脑昏沉地想。 这梦做的也太真了。 宴无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锦带被摘了,困地很,打了个哈欠,眸中氤氲出泪水。 萧拂砚丢了魂一样看着宴无悰,心脏莫名跳得厉害:“我吵醒你了?” 宴无悰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眼泪就随着眼尾溢了出来。 他只是想看看萧拂砚还在不在。 又晕又困。 宴无悰往后躺下,也没意识到自己躺在了萧拂砚的怀里,就又睡了过去。 “……宴无悰?”萧拂砚轻声喊了声。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上宴无悰的眼角,给宴无悰擦干了眼泪,然后将宴无悰的头扶了扶,给他戴上锦带。 宴无悰缩了缩身体,想要滚回角落,却又被萧拂砚一把捞了回来。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那么喜欢窝在边边。 萧拂砚将人按在怀里,环住宴无悰的腰身。 真舒服。 萧拂砚又碰了碰宴无悰的锦带。 这么好看的眼睛却要被藏起来,真可惜。 —— 宴无悰慢慢睁开眼,宿醉的头痛和记忆一同涌了上来,宴无悰面不改色先施了个净身术。 面前还是熟悉的胸膛。 宴无悰这几日被萧拂砚抱惯了,渐渐习惯了每天一睁眼就是萧拂砚了。 宴无悰抬头看着萧拂砚,有些怔神。 他确实没想到萧拂砚会回来,他以为萧拂砚得接着在萧家住好些日子。 为什么?宴无悰不知道。 又或者说,他不敢想那种可能。 萧拂砚若有所感地睁开眼,便看见宴无悰在看他。 “醒了?” “…嗯。” “你现在要出去?” 宴无悰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用,事情都在下午。” 说完,宴无悰顿了几秒,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萧拂砚没想到宴无悰会问这个,随意笑了笑:“因为你回来了啊。” 宴无悰心跳了一下,只当萧拂砚在耍自己,又问:“你昨晚……” 萧拂砚听到昨晚这两个字就来气,他忽然翻身,将宴无悰压在身下,眉眼压低:“宴少主。” “你说的要事,就是和那个谁喝酒?” 宴无悰愣住,没想到萧拂砚问的是这个。 “我昨晚忙完后,师兄便邀我去小酌一杯。” 萧拂砚皱眉:“小酌?你小酌喝成这样?” 宴无悰其实也不知道,他平时酒量挺好的,除了容易上脸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昨夜宴无悰真的没喝几杯,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醉了。 萧拂砚见宴无悰似乎是断片了,又问:“所以你就为了那个人直接把我一个人丢在萧家吗?” 宴无悰百口莫辩,只能有些苍白地说:“不是的。” 他其实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找个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和萧拂砚之间的事。 但没想到萧拂砚会往那个方向想。 “不是因为他。” 萧拂砚冷哼了一声:“不是他是谁?” 宴无悰不明白为什么萧拂砚会生气,难道就是因为他没回萧家吗?还是因为他与君渊喝酒? 可这些上辈子他也做过,也没见萧拂砚生气来着。 宴无悰默了默,问:“你要如何?”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你不准纳妾。” “……不纳。”宴无悰原本就没有这种打算。 “不准与其他人走得太近。” 特别是那个花孔雀。 “嗯。” 第11章 生气 萧拂砚眯了眯眸,盯着宴无悰,有些讶异宴无悰答应了,但还是掩住自己的情绪。 萧拂砚喊:“宴无悰。” 宴无悰:“嗯。” 萧拂砚凑近了些,唇几乎要贴上宴无悰的脸颊,宴无悰偏了偏头,却又被萧拂砚另一只手掰回来。 “我这个人小气地很,你既然那个时候偏要娶我,即使没结道侣契,那你也不准和其他人挨得太近。” 特别是那个花孔雀! “……嗯。” 两人挨太近了,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侧,几乎要吻上,宴无悰闭着眼,努力忽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拂砚满意了,正准备抽身离开,却发现了宴无悰脖颈漫上的薄红。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的脖颈,忽然伸手碰了一下,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怎么红了?是酒没醒吗?” 宴无悰闻言,不语,只是将被子一盖,用灵力将萧拂砚掀开。 萧拂砚身形一晃,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靠门的地上。 脾气真不好,萧拂砚暗道。 萧拂砚没再去招惹宴无悰,穿上衣服,轻轻瞥了那一坨鼓起来的被子,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有些好笑。 【宿主,攻略值已经到了20,奖励一千积分,请宿主再接再厉。】 萧拂砚动作小幅度停了一下:“20?这么快?” 【是的呢宿主。】 那个女声似乎是哔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宿主,友情警告,请勿喜欢上攻略对象哦。】 萧拂砚整理着衣服,随意口问:“为什么不能喜欢?如果喜欢上了呢?”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因宿主以后就知道了哦,如果宿主喜欢上了攻略对象后果自负哦。这条切记,不要喜欢上攻略对象。】 萧拂砚唇扯了扯,不屑:“我喜欢上宴无悰?不可能。” 他只是在专心地攻略宴无悰罢了,等攻略成功了,他就全身而退。 —— 无方宗主峰大殿,数人列坐其中。 由于宴掷这个宗主闭关,组织新弟子试炼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宴无悰头上。 “师兄?师兄?你的意见呢?” 越淞撑着脸看着宴无悰,另一只手在下面晃了晃宴无悰:“无方之境对于那些人太过凶险,应从内门弟子中选一个去领人,以防不测。” 闻言,宴无悰点了点头:“不错。” 下一刻,宴无悰面无表情道:“我会亲自去。” 说罢,众人皆是有些惊讶地往朝宴无悰看去。 宴无悰性冷,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与人接触,像这种要露面的事情宴无悰一般都会分发给其他人做。 宴无悰又问了句:“萧拂砚安排进去了没?” 周围有几个略微年长的长老皱起了眉:“少主,这是否有些不妥?” 宴无悰抬眼反问:“如何不妥?” “萧拂砚毕竟不是无方宗的,修为也低,若是进入无方之境极为凶险。” 宴无悰盯着长老们看了几眼:“各位长老们的担心确实情有可原,但萧拂砚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入的无方宗,都应该是无方宗的人,至于安全问题,我心里有底。” 长老笑了笑,没在多说什么,毕竟宴无悰的能力他们都看在眼里:“少主心里有底便好,那我们几个老骨头就不多说了。” 君渊坐在一旁,将茶水端起,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宴无悰,什么都没说。 只有越淞一个人趴在桌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哼了两声。 那个萧拂砚居然要去试炼! 师兄往年都是让其他峰的师兄师姐们去的,怎么今年就要跟着去了? 难道是因为萧拂砚? 捉到关键点的越淞无奈地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扭曲了一下又抬起头:“不如我也跟着师兄去吧,多去历练一下也好。” 宴无悰同意了。 大概的事情处理好了后,越淞便又缠上来:“师兄今日不如教我练练剑?晚上便直接我的住处歇歇吧。” 宴无悰本来要应声,但想到萧拂砚,话又拐了一个弯:“不用。” 越淞顿了一下:“师兄,是因为萧拂砚么?” “不是。” 越淞紧紧看着宴无悰:“师兄莫要再骗我了,我其实都看出来了。” 宴无悰今日下午的状态越淞都看在眼里,他都知道为什么。 “萧拂砚之前不喜欢你,现在改口肯定别有所图,师兄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的。” 不得不说,越淞说的这话确实一针见血。 宴无悰手紧了几分:“我都知道。” 越淞见宴无悰不想多说,又恢复了平常好动的模样:“那师兄去教教我剑术吧,等师尊出关定会夸我!” “……好。” —— 越淞和宴无悰待了许久,见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宴无悰才匆匆离开。 “吱呀”一声,宴无悰推开青竹苑主卧的房门。 烛火摇曳,整个房间昏暗地很,但却可以看见床上坐着一个人。 萧拂砚听见了开门声,抬眼看了一眼宴无悰,然后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术法书,眉眼压低。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萧拂砚是专门等着人的。 但宴无悰偏生看不出来,只以为萧拂砚是真的想学法术了,也没看萧拂砚,自顾自洗漱,弄完后直接躺上床,然后习惯性缩到角落上。 忙了一天了,宴无悰来说话都嫌累,整个人哪里都又酸又累。 萧拂砚见宴无悰自己已经睡上了,一页看了半天都没有翻,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刚刚宴无悰一进来,萧拂砚就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种味道他只在越淞身上闻过。 味道都染上了,挨那么近? 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心上? 萧拂砚本来打算晾着宴无悰一会,但却发现宴无悰根本没有看他。 萧拂砚的书看不下去了,故意啪一声将书搁在床头,做完还偷偷瞥了一眼宴无悰。 宴无悰还是没什么反应。 萧拂砚烦躁地盖上被子将头蒙上,默默思考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宴无悰不理他,攻略值也才二十,说明宴无悰还没有喜欢上他,既然没有喜欢上他,那他就还得继续攻略宴无悰。 萧拂砚想半天,才明白为什么不对劲了,是他攻略宴无悰,不是宴无悰攻略他。 得他黏上去。 可他就是不想过去,明明是宴无悰答应了他不和其他人走那么近,结果他还是食言了! 宴无悰就是个骗子! 萧拂砚越想越烦,越想越气,咬牙切齿,蹭一下又坐了起来,看着在不远处缩着的一团,又只得默默躺下。 虽然说宴无悰之前说他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但是仔细想想,除了道侣这层关系外,他和宴无悰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对,既然他和宴无悰成婚了,那他就有资格质问他! 萧拂砚想通了,又爬起来,挪到宴无悰旁边,小声喊:“宴少主?宴无悰?” 那坨被子动了动,缓缓探出来一个头,宴无悰抬起疲惫的眼眸,看向他,语气没有波澜:“怎么了?” 看着宴无悰略显苍白的脸,萧拂砚的火气莫名消了一大半,但他还是板着脸质问:“你去哪了?” 宴无悰:“教越淞练了些法术。” 又是越淞!萧拂砚咬了咬后槽牙,盯着宴无悰。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的表情,想到了那日萧拂砚自己学法术的事情,问:“你也想学?” 萧拂砚:“……” 萧拂砚脑子一转,又改了口:“对。” 宴无悰知道了,闭上眼睛想了想:“明日早再说。” 他明日上午可以腾出时间,正巧他还要跟萧拂砚说过几日试炼的事情,让人做好准备。 萧拂砚只以为宴无悰不想跟他说话,刚刚好了点的心情又差了起来。 他也没问宴无悰的意愿,整个人扑了上去,然后将人抱在了怀里带到床中间。 宴无悰一顿,但也没再说什么,平静地闭上了眼睡觉。 萧拂砚见状,气急了,冷哼一声,故意将人抱紧了些。 真不解风情。 —— 第二日,宴无悰早早地就醒了,他推了推面前闭着眼的萧拂砚:“起床。” 萧拂砚摇头,一把将被子盖在头上:“起床做什么?” 宴无悰反问:“不是你要学法术的吗?” 萧拂砚迷迷瞪瞪想起来这件事,瞬间清醒,连忙爬了起来收拾自己。 见宴无悰神色自若,萧拂砚心绪有些复杂,他问:“你今日不用去主峰?” 居然是真的,他以为昨天宴无悰说的话是个幌子而已。 “上午不用。” 萧拂砚随口问:“为什么上午不用,下午晚上就要?” 宴无悰面无表情:“因为他们起不来。” 萧拂砚:“……” 理由无懈可击。 毕竟这种天气,萧拂砚都不想起来。 宴无悰倒是多看了萧拂砚几眼:“过几日的试炼,你也需要去。” 萧拂砚动作一顿,眉头蹙了蹙:“我也要去?我才练气。” 宴无悰:“嗯,不用担心,我和越淞会与你们一起。” 又是越淞…… 萧拂砚不说话了。 宴无悰见萧拂砚不说话,又问:“听见了吗?” 萧拂砚压着烦躁嗯了声。 宴无悰也不是特别迟钝,听出来了萧拂砚的怪异,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萧拂砚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收拾好了,练术法吧。” 宴无悰便准备走出去,但余光忽然瞥到了桌上的锦布。 萧拂砚原本在默默观察宴无悰,顺着宴无悰的目光看过去,也想起来了自己前日偷的糖。 萧拂砚默默解释:“我娘亲叫我塞给你的。” 萧拂砚抬手拿了一块糖,抵到宴无悰的唇边:“尝尝?我娘亲和我家之前养的猫都可喜欢吃了。” 宴无悰咬下那块糖,闻言,宴无悰的身体绷紧了几分,语气倒是不咸不淡:“……你家养的猫?” 萧拂砚不明白宴无悰的关注点为什么在里:“之前小时候见到的,受伤了便抱回来了,养了段时间,后来…被人带回去了。” 宴无悰袖中的手指蜷了蜷 ,没吱声。 萧拂砚取来一本书递给宴无悰,浅浅勾唇:“学不明白。” 宴无悰抬眼看了看萧拂砚,有些震惊:“都不会?” 一整本书? 萧拂砚看了看宴无悰,想着宴无悰下午还要去议事,估摸着时间:“……嗯也不是全部,大概有十几个吧。” 教完这些,萧拂砚估计教越淞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宴无悰:“……” 震惊归震惊,人还是要教的,宴无悰指尖一挥,一个瓷瓶从柜子上飞来,然后稳稳停在宴无悰面前,宴无悰将瓷瓶递给萧拂砚:“对经脉有好处,先吃两粒。” 宴无悰见人接过后,又道:“伸手。” 萧拂砚接过,拿起两粒吞下,又将手递出去。 宴无悰摸上萧拂砚的手,探查萧拂砚的经脉。 确实经脉滞塞,能用的灵力都没多少,怪不得学不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宴无悰暗渡了些灵气进去,然后开始专心教起来了萧拂砚法术。 —— 与此同时。 越淞正提着剑哼哧哼哧往青竹苑跑。 他必须赶在萧拂砚醒之前将师兄扯走。 他昨晚想了许久,想起来他之前下山听段子,那个说书先生讲了一个故事,里面的男子与自家夫人分离三年,许久未见,感情就淡了,那男子就不喜欢自家夫人了。 越淞深得启发,于是他今日就打算来将师兄扯走! 许久不见面,那感情不就淡了吗,到时候师兄不喜欢萧拂砚,萧拂砚也不喜欢师兄,两人直接和离。 到时候师兄再娶谁他都不会有意见的! 他今天难得这么早从床上爬起来,他就不信了,那个萧拂砚能有他这么有毅力爬起来在他师兄面前晃! 他马上就要到青竹苑了! —— 萧拂砚是符修,宴无悰一个剑修,要是想要教萧拂砚,只能现学。 萧拂砚看见宴无悰会了,就会凑近去看,习惯性挨近宴无悰。 “这个不会。”萧拂砚指了指,微微弯腰看着宴无悰。 宴无悰看了看,这个符术很简单,但实际上没什么用,就是一个哄小孩的玩意。 “你确定?” 这么简单的东西。 问是这么问,但宴无悰还是用灵力写了一个符,捻在手里。 因为宴无悰是坐着的,萧拂砚是站着的,宴无悰便用手扯上萧拂砚的衣摆,示意他弯腰。 “闭上眼。” 宴无悰准备给萧拂砚演示一下效果。 萧拂砚依着宴无悰说的做。 宴无悰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那张符便开始燃烧了起来,先是溢出来零星的火花。 “睁开眼。” 萧拂砚缓缓睁开眼,只见火花从宴无悰的指尖溢出,好几个缩小版的烟花在他的眼前一同上升,然后在一指不到的上方炸开。 火花四溢。 火光映在宴无悰的脸上,将宴无悰棱角衬得更锋利,但在暖光下又好像带着几分温柔。 萧拂砚的心忽然跳地厉害。 宴无悰用灵力续着火花,道:“哄小孩的,你也要学么?” 萧拂砚笑了:“学啊,怎么不学?” 萧拂砚又凑近了些:“我可喜欢这种法术了。” “嘭——” 门忽然开了。 宴无悰转过头只见一道残影划过,又带上了门,再次发出声响。 越淞见鬼了一样傻在门口。 我靠! 挨那么近……是亲了吧?! 专门努力早起的小越淞要破防掉了[可怜] 小萧啊,老婆可不是等来的,要黏上去[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生气 第12章 争抢 越淞简直不可置信,甚至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坏掉了。 他恍恍惚惚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喃喃:“我可能是吃坏东西了,不然怎么会产生幻觉。” 下一刻,门被推开,越淞愣愣地抬头看去,只见他亲爱的师兄站在他面前,问:“怎么了?蹲着做什么?” 这不是最惊恐的,最惊恐的是,他居然看见站在师兄后面的萧拂砚朝他勾起一个笑容。 是挑衅吧? 他没在做梦吧? 这人不是不喜欢师兄的吗?怎么会和师兄接吻?还朝他这么笑?甚至还比他起得早占了师兄的时间。 越淞感觉天都塌了。 难不成萧拂砚喜欢师兄? 那这、这还怎么拆散他们? 但越淞还是先回了宴无悰:“……师兄,我可能、没睡醒,借你卧房休息会。” 下一秒,越淞就逃也似地走了。 宴无悰拒绝的话都还没开口,越淞就冲进了宴无悰房间,但瞬间越淞又退了出来。 越淞不可置信地看着宴无悰。 他师兄是和萧拂砚一起睡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师兄的床乱成这样! 他们、他们难道……睡了? 宴无悰走上前,碰了碰越淞的额头:“师弟怎么了?” 怎么今日这么不对劲? “没、没怎么。” 越淞简直疯了,他抬眼看向萧拂砚,只见萧拂砚皱着眉不耐地盯着他。 越淞一愣,然后瞪回去。 怎么,嫉妒他和师兄关系好? 宴无悰看到越淞的表情,随着越淞的视线看过去。 却见萧拂砚正在盯着自己,颇有几分可怜的劲:“你让他进我们房间?” 萧拂砚语气幽怨,又暗中带着点质问的意思,较着劲。 宴无悰下意识回道:“没有。” 越淞眼睁睁看着萧拂砚变脸,又震惊又没招了,他不满意了,走到宴无悰卧房门前,往那地上一躺,把自己摊成煎饼,语气贱嗖嗖地:“我就这样,怎么了?” 萧拂砚扭过头,在宴无悰没看见的地方轻飘飘翻了个白眼。 两人莫名其妙开始了一场大战,宴无悰看着两人,一时间头开始疼了起来:“起来,赖地上做什么呢。” 越淞骤然被宴无悰一说,心中委屈坏了,瞬间红了眼眶:“师兄!你怎么就说我不说他。” 萧拂砚闻言也不满了起来,他抱臂冷冷站在旁边,冷嗤了一声:“越公子是不是忘了,这是我们的房间,越公子直接进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越淞被“我们”那个词刺到了,爬起来推开萧拂砚就提着刀就冲出去。 上辈子他和萧拂砚绝对有仇! 宴无悰见越淞冲出去了,怕越淞出什么事,也连忙追了出去:“师弟!” 越淞见宴无悰追出来了,这才停下脚步,缓了缓情绪:“师兄。” 宴无悰沉默一瞬,语气缓了缓:“怎么了?” 越淞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无理取闹,想了想,才硬生生憋出一句:“我不喜欢萧拂砚。” 说罢,越淞又看着宴无悰,语气有些期待:“师兄真的不喜欢他么?” 越淞的手暗中拿了玉简录音:“师兄,你不能骗我。” 到时候师兄说不是,他就把这玉简给萧拂砚听! 宴无悰的手紧了紧,脸色差了两分,没说话。 越淞委屈死了:“师兄,你前两天还说不喜欢他的。” 今日怎么就犹豫了? 宴无悰不说话。 宴无悰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他现在一想到萧拂砚就感觉晕头转向的,心情复杂地厉害。 越淞也看出来了宴无悰不想多说什么,收了收自己的情绪,以为宴无悰生气了,委委屈屈凑上去:“师兄,我不问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越淞瞬间转移话题: “那师兄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练剑?” 萧拂砚也慢慢跟了上来,闻言立马回怼了过去:“你师兄跟我说好上午教我法术的。” 越淞:“……” 越淞嚎了一声:“你滚啊!” 越淞恶狠狠盯着萧拂砚:“你等着!” 他就不信明天萧拂砚还比他起得早! 不,不对,他下午就要和师兄说好,看萧拂砚怎么办! 宴无悰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就不对付了,正在纠结要不要劝劝,然后越淞就道:“师兄,我晚点来找你。” 越淞想清楚了,一扫阴霾,兴冲冲往膳房跑。 他越淞可是会做糕点的人!还知道师兄的口味,看看他不把师兄给哄去他那里! 宴无悰看着越淞离去的背影,感觉今日的越淞特别不对劲,但他看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 正出神的时候,一只手揽住了宴无悰的肩:“想什么呢?” 宴无悰还没回神,下意识回道:“想越淞。” 萧拂砚听到这三个字,后槽牙紧了紧,又莫名不满了起来。 越淞,又是越淞。 萧拂砚骤然将宴无悰拉到怀里,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想他做甚?你还没有教完法术呢。” 宴无悰回过神,见两人的距离太近,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又被萧拂砚拉回来。 萧拂砚回忆着刚刚书上的幼稚极了的法术,暗中画了一个符,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然后将绽放出烟花的符纸亮在宴无悰面前。 “是这样吗?” 宴无悰的注意力被引过去,看着绚烂的烟花,轻应了声。 萧拂砚将烟花移开,朝宴无悰笑:“回青竹苑吧,不是要我去试炼么,我什么都不会可是会拖后腿的。” 宴无悰目光移到萧拂砚脸上,应着声,便往青竹苑走,但刚走两步,宴无悰又停下来:“拖后腿也没关系。” 萧拂砚笑了笑,跟在宴无悰后面一步步地走。 —— 回了青竹苑。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现学法术,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捻起他从他娘亲那里拿来的糖递到宴无悰嘴边。 宴无悰也顺从地将糖含到嘴里,一边腮微微鼓起,偶尔动一动。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异常平和的状态待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萧拂砚忽然开口问了句:“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宴无悰停下动作看向萧拂砚,想了想:“还不清楚。” 萧拂砚眯了眯眸:“我想提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准太晚回来。” 要不然睡太晚第二天就不会想教他法术了。 既然宴无悰愿意教他法术,萧拂砚自然是乐意的。毕竟谁会嫌自己会的东西多? 宴无悰没料到他会提个这样的要求,不由得有些惊讶。 “嗯,还有什么?” 萧拂砚笑了笑,指了指外面:“晚上不准去找你师弟和那个师兄。” 宴无悰皱了皱眉,不解:“为何?” 萧拂砚凑近了些,捻起一颗糖塞在嘴里:“你是我道侣,我不喜欢你和其他人太近,何况你昨日答应过我的,不会和其他人挨太近。” 听起来合情合理。 宴无悰答应了:“……好。” 或许是因为宴无悰教了他法术,又或者是因为宴无悰答应了他这些要求,萧拂砚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但这样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在宴无悰离开后。 很奇怪,宴无悰走后,萧拂砚总感觉浑身不得劲,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但萧拂砚不知道为什么。 萧拂砚在空中画了一张符,将它点燃,烟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萧拂砚盯着指尖的烟花,心中蓦然想到了今日上午那一刻。 温暖柔和的光映在他与宴无悰的脸上,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气息纠缠。 萧拂砚心跳得快了些。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萧拂砚思绪一顿,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 真的是,乱想这些做什么。 萧拂砚闭上眼,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萧拂砚鼻尖。 萧拂砚又走神了。 宴无悰身上的的味道好像就是这样的。 萧拂砚忽然身体有些异样,灵力似乎在经脉涌动,萧拂砚才打坐起来。 大概一个时辰后,萧拂砚才睁开眼,他试了试自己的灵力,有些怔神。 他到炼气后期了。 他已经停留在练气中期两年了,不知是因为这里灵气比萧家的充沛,还是因为宴无悰给他渡过灵力,他居然到了练气后期。 是什么原因? —— “师兄!”越淞端着食盒就冲了过来,献殷勤地递给宴无悰。 宴无悰惊讶:“你去膳房了?” 越淞扬起头哼了一声:“对啊,师兄尝尝,我做的。” 宴无悰打开食盒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口。 越淞:“怎么样?” “进步了。” 越淞得了宴无悰的夸奖,脸上露出笑容:“既然我进步了,那师兄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越淞笑起来,眼中的光亮得厉害:“师兄今晚来我苑内好不好?” 越淞又补一句:“上次师兄教我的剑术还有些不会。” 宴无悰想起来今天答应萧拂砚的事:“明日早上吧,今日有事。” “什么事?”越淞疑惑,他记得今天晚上师兄根本没有安排的啊。 难道又是萧拂砚? 绝对不可以是萧拂砚! 宴无悰往前走着:“教萧拂砚法术。” 印证了越淞的猜测,越淞简直一个晴天霹雳,他忙活了半天,师兄还是被萧拂砚抢了? 越淞也知道宴无悰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会做到,也劝不了什么,只得自己默默吃了这个亏。 虽然但是,萧拂砚凭什么啊! —— 越淞郁郁不乐了一个下午,特别是看见宴无悰安排好事情,早早就往青竹苑那里走的时候。 越淞可怜巴巴地看着宴无悰:“师兄,你明日一定要来啊。”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要带萧拂砚来。” 他再看到萧拂砚会被气炸的! 宴无悰微微点头,然后掏出来了一颗圆润好看的夜明珠出来,递给越淞。 夜明珠是他前些日子下山拍的,原本准备过段时间给越淞作生辰礼物。 但宴无悰也察觉了越淞的心情不太好,更何况越淞还是因为自己才这样,想了想还是提前给越淞。 越淞眼睛一亮。 “师兄给我的?” 越淞前段时间可想要这个东西来着,可惜早就被人拍了。 宴无悰应声。 越淞瞬间开心,又和宴无悰聊了几句,依依不舍与宴无悰分开。 —— 今日下午开始就下起来了不大不小的雨,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地面上,打在地上、屋顶。 晚风拂过,带起萧拂砚的发梢,酒气散在雨中,只余下丝丝缕缕的酒味萦绕在萧拂砚的鼻尖。 萧拂砚今日倒是没有待在房间里,而是上了屋顶,将手交叉放在脑后,躺在屋顶上看着乌云。 一坛酒搁在一旁。 雨一点点打在萧拂砚的身上,萧拂砚睁着眼,手无意识地把玩那块玉佩。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问宴无悰这件事情。 他从前去皇家狩猎时,将捡回来的那只猫留在了家中,不知那只猫原本的主人是如何找到他的猫的,反正他回到家中的时候,白猫已经不见了。 那主人只留下一个锦袋,里面装着一些钱财,一个角落还掉了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便是他现在手上的这块。 宴无悰的玉佩居然和他的玉佩是一对,那他的那只白猫呢? 宴无悰是不是和白猫的主人有关系? 那猫呢?过得还好么? 萧拂砚走着神,拿起一旁的酒就喝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周围响起脚步声。 萧拂砚坐了起来,面前忽然出现一张脸。 萧拂砚抬起头,就见宴无悰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还在滴水,连丝带都打湿了些,宴无悰低声喊他:“萧拂砚?” 第13章 深闺怨妇 萧拂砚凑近认了认人:“……宴无悰?” 宴无悰见他还清醒,便想将萧拂砚拉起来:“嗯,起来,凉。” 萧拂砚站起来,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一下子往宴无悰那里扑过去,牙不小心磕在了宴无悰的颈边。 宴无悰下一子反过来被萧拂砚压在身下,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脖颈处的疼痛。 萧拂砚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让他的酒醒了一分,他舔了舔唇角的血,头微微从宴无悰颈窝处抬起。 萧拂砚这才发现这血不是他的,而是宴无悰的。 萧拂砚磕出来的牙印处已经有些青了,此时正流着丝丝缕缕的血。 鲜血在白皙的颈肩上格外晃眼。 萧拂砚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轻轻舔了一下宴无悰颈肩上的牙印。 温热的舌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宴无悰整个人僵住了。 宴无悰反应过来萧拂砚在做什么,将萧拂砚的脑袋推开。 声音莫名有些羞恼:“你做什么!起开!” 萧拂砚唇上染上了宴无悰的血,他眼眸轻缓地动了动:“没有帕子。” “没有帕子也不准用嘴!” 萧拂砚又故意舔了一下,道:“可是我想。” 宴无悰脸上莫名发起烫来,将萧拂砚用力推开,然后站起来。 萧拂砚被翻了个面,仰脸看着站着的宴无悰,想要起来,却又踉跄了一下。 宴无悰只得上前去扶萧拂砚下来进房间里。 萧拂砚有些失焦的眸光落在宴无悰脖颈的牙印上,手伸进衣襟摸了摸,掏出药膏来。 萧拂砚扯住宴无悰,将宴无悰扯到床上,然后凑过去。 “做什么?”宴无悰想要推开萧拂砚。 萧拂砚只觉得宴无悰的声音有些失真,萧拂砚挖了一块药膏直接抹了上去:“……什么?”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居然直接上手给他抹药,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萧拂砚眩晕的大脑理解了一下宴无悰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装听不懂,自顾自给宴无悰抹药。 宴无悰只觉得萧拂砚抹着抹着药离自己越来越近,宴无悰咬牙:“萧拂砚,你离我远点!” 呼出的热气都快喷他脖颈上了。 萧拂砚歪了下头,轻笑了声:“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不要拿这件事说事。” 宴无悰皱眉:“你不是醉了吗?怎么这么多话?” 其实萧拂砚倒是不是特别醉,就是有些站不稳和思绪有些缓慢罢了,但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萧拂砚往宴无悰那边靠过去:“我醉了难道就不能跟你说话么?” “……” 萧拂砚趁着醉意,忽然开口:“你有见过一只猫么?” 宴无悰手一顿: “什么猫?” 萧拂砚睁了睁眼眸,盯着宴无悰:“……一只白色的很小一点的猫,脚上有伤。” 宴无悰垂下眼,似是不解:“这种猫不是很常见么?” 萧拂砚笑了笑:“也是。” 自己真是犯蠢,问出这种问题。 萧拂砚的手默默碰了碰藏在衣袖里的玉佩,最后还是没有问关于玉佩的事。 萧拂砚起身摇摇晃晃准备沐浴,宴无悰看着萧拂砚这副模样,犹豫两分:“你可以洗么?怎么不用净身术?” “……不想用,我可以洗。” 宴无悰听见萧拂砚回答,也没多管什么,安静地躺在床上,脑中回想起萧拂砚问起的问题,心情复杂。 萧拂砚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 萧拂砚洗得很快,没多久,他就一把栽在床上躺下。 宴无悰忙了一个下午早就累了,在萧拂砚洗完之前就已经睡着。 萧拂砚闭着眼,脑袋有些晕,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手习惯性地去捞宴无悰。 宴无悰还没有深眠,一下被萧拂砚揽到怀里抱着,困意就散了两分。 宴无悰睁了睁眼,推了一下萧拂砚:“醒酒汤在桌上。” 萧拂砚见宴无悰似乎醒了,先探手去拿醒酒汤,然后问:“我吵醒你了?” “……嗯。” 萧拂砚不明白为什么宴无悰能这么快睡着,但见宴无悰困得厉害,也没再问什么,喝完醒酒汤就躺在了床上,动作稍微轻了些,然后将宴无悰抱住。 —— 第二日,宴无悰刚起,越淞就到了门口:“师兄!” 宴无悰看了看天色,天这个时候才微微亮。 宴无悰有一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记得越淞平日里得睡到日上三竿的来着。 越淞冲进来:“师兄!” 下一秒,越淞就冲过去抱住了宴无悰。 在越淞蹭了蹭宴无悰的下一瞬,越淞看见了站在卧房门前的萧拂砚,越淞抱着宴无悰,探出脑袋,贱兮兮地笑了笑。 他越淞终于扬眉吐气了! 爽! 萧拂砚的眉拧着,向两人走过来,越淞也皱起眉:“师兄!我们出去练好不好?去我的苑里面练。” 看他不把师兄带走! 宴无悰点了点头,正准备推开越淞,一只手就过来把越淞的手扯开了。 萧拂砚弯眸笑了下,手揽上宴无悰的肩,笑意不达眼底:“去练剑术么?” “嗯。” 越淞插嘴:“你不准来。” 萧拂砚盯了越淞一秒,然后凑到宴无悰的脸颊旁,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早点回来。” 越淞:“……” 这人居然就当着他的面亲上了师兄?不害臊!果真轻浮! 但越淞脑中却蓦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之前他爹爹去青楼,一个女子扯着他爹爹,然后他娘亲赶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他爹爹就老老实实地走了。 越淞又盯了萧拂砚几秒,脑中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形容。 ——正宫的气势。 不对不对,他肯定是弄错了。 宴无悰没料到萧拂砚这么大胆,忙将人推开,扯着越淞就走。 简直没羞没臊! 越淞被宴无悰扯着走,也没再看萧拂砚,笑嘻嘻地跟着宴无悰走了。 越淞扬了扬唇,盯着宴无悰看了几眼,关心道:“师兄,你耳朵好像被冻红了。” 这才秋天,怎么师兄的耳朵就被冻红了?这么冷吗? 宴无悰一顿,随即意识到什么,咬牙:“确实有些冷了。” 越淞笑得露出白牙:“师兄多穿些衣服,别冻着了。” 宴无悰:“……” 宴无悰:“好。” —— 萧拂砚倚在门框边,收起笑意:“攻略值多少了?” 【宿主,已经三十四了。】 萧拂砚的手又摩挲了一下玉佩,想到什么:“我积分多少了?我换些药。” 宴无悰既然说他要去无方之境,那么他得好好准备一下。 有备无患。 系统调出面板,将商城展示给萧拂砚看:【宿主,您的积分已经三千了。】 萧拂砚随意点了几个,然后收回目光。 下一秒,药落在他的手心,萧拂砚将药揣好。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你觉得宴无悰是个怎样的人?】 萧拂砚的眸光微微滞了一下,思考了两下:“半坏半好。” 这一世的宴无悰其实挺好的,但上一世的…… 系统又扯了一句话:【宿主真的不会喜欢上他么?】 萧拂砚笑了声:“怎么那么怕我喜欢上他?怎么,如果我喜欢上他会怎样?” 【不怎样。】 【宿主心里有数就行。】 萧拂砚又听到这句话,也没再理系统,自顾自躺到床上看起书来。 真没劲。 —— 一晃两天过去。 越淞每次都起个大早过来找宴无悰,萧拂砚愣是除了晚上,就没怎么见过宴无悰。 两天,属实是有些久了。 萧拂砚坐不住了,他决定去越淞的苑。 出发之前,他拿了些上次的糖。 问了一路,萧拂砚总算是千辛万苦地到了越淞的苑。 萧拂砚敲门,得到回应后踏进苑中,只见宴无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浮云剑插在一旁,越淞凑到宴无悰旁边嘻嘻哈哈地说话。 两人都没有抬头看他。 越淞朝萧拂砚摊开手:“书取来了么?” 他刚刚吩咐下去,这么快就将书取来了,他苑中的人手脚真麻利! 萧拂砚眼眸沉沉地盯着越淞和宴无悰,不语。 越淞有些疑惑,人过来了,书不给他,是什么意思? 越淞不耐地抬头,正巧对上萧拂砚的眼。 萧拂砚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不是练剑么?我看两位聊得挺开心。” 宴无悰这才反应过来,看见萧拂砚,下意识回:“……没有。” 越淞皱眉,他最是不喜欢萧拂砚了,怼了过去:“怎么,我还不能和师兄聊天了是吗?你管不着!” 萧拂砚抬眸盯着越淞,然后垂下眼睫,转变了眼神,看起来眼尾有些红:“对,我管不着。” 越淞一愣:“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这什么表情?” 弄得好像他越淞欺负了他一样! 宴无悰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看着萧拂砚这副模样,心猛地一跳,站了起来,顺便对越淞说了句:“师弟,我等下回来。” 说罢宴无悰牵起垂着头的萧拂砚出去。 萧拂砚抬起有些红的眼尾,淡淡地转头瞥了一眼后面气得要死的越淞,然后撤回目光,低垂着头,任由宴无悰牵着他出去。 被甩下的越淞看到萧拂砚这副模样,反应过来了,越淞咬牙。 这人竟然是装的! 自己怎么就没用记录石记下来给师兄看呢! 宴无悰将萧拂砚牵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停下脚步,转身紧紧看着萧拂砚。 很奇怪,萧拂砚居然在宴无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着急与紧张。 宴无悰放缓了语气:“怎么了?” 萧拂砚垂眸不说话。 宴无悰再问了一遍:“怎么了?” 萧拂砚这才开口:“你很喜欢和越淞待在一起?” 宴无悰没摸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也没有。” “那你怎么这两天都呆在他的苑中?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以后都这样了?” 语气不乏幽怨。 宴无悰有一刻居然觉得萧拂砚像极了深闺中的怨妇。 今天是心机狗狗萧[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深闺怨妇 第14章 哄人 宴无悰被他质问地一愣,只得有些干巴的说道:“不是。” 之前越淞也只是偶尔来找找他练罢了,宴无悰以为是最近越淞要和他一起去无方之境,怕自己丢脸才过来找他恶补的。 萧拂砚为什么会这样想?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连续几天都这样,你还说不是。” 哪里几天了?这才两天吧。 宴无悰心中默默想,看着萧拂砚这副模样,还是没开口说话。 萧拂砚就那样看着宴无悰,也不说话。 一时间,奇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宴无悰被萧拂砚盯得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事情,想了想,问:“你想如何?” 萧拂砚扬了扬头,也顺着台阶下:“你多抽出些时间陪我。” 萧拂砚说完,又有些担心宴无悰觉得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了,又补了一句:“你说的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你的,更何况我们本就是道侣,本应如此。” 宴无悰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萧拂砚跑这一趟就为了这么? 萧拂砚看宴无悰皱眉了,只以为宴无悰不愿意,心中烦躁了几分。 但出乎意料的,宴无悰答应了。 宴无悰看了看他:“你跑过来这一趟,就为了这件事情?” 萧拂砚倒是没遮掩着:“对,我的道侣天天往别人院子里跑,我难道不应该过来看看么?” 闻言宴无悰莫名有些脸热,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他。 萧拂砚倒是也没想过宴无悰会回他这种话,将发尾甩到身后,扯住宴无悰,然后往宴无悰怀里塞了一个锦袋,道:“我先走了。”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宴无悰低头看着怀中的锦袋,手轻轻将锦袋打开,他喜欢吃的糖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宴无悰指尖一顿,但又拿起一颗递到自己唇边。 甜丝丝的味道在他的口腔蔓延,他的心忽然跳得厉害,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 “师兄!你就要走?”越淞失声。 现在才刚刚到巳时! 宴无悰将扒在自己身上的越淞扯开:“嗯。” 越淞咬牙:“萧拂砚喊师兄回去的?有什么事值得师兄亲自跑?” 宴无悰听到越淞这样说,轻轻拍了拍他:“莫要这样说。” 越淞委屈:“可、可……” 宴无悰:“好了,我明天会早些来的。” 越淞:“……” 越淞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 他被师兄抛弃了!因为那个天天勾.引师兄的那个男的! 好恶毒! 宴无悰轻轻拍了拍越淞的肩:“好了,我先走了,抱歉。” 越淞:“……” 萧拂砚你真是好的!喜欢和他争夺师兄心中的地位是吧,看他不膈应死萧拂砚! 看着宴无悰离去的背影,越淞心生一计,他将宴无悰送他的夜明珠掏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出去散步。 —— 青竹峰。 萧拂砚才慢慢走路到青竹峰,就听见几个女弟子在偷偷讨论些什么。 “你听说了么?少主为了哄越师兄开心,特地去寻了难得一见的夜明珠!” “我知道!听说还会不断变颜色,特好看!” “少主从小就和越师兄关系好,送这些也不奇怪。” “说起来,少主的道侣,那个萧公子,我就没听过少主送了他点什么。” “不过是少主一时兴起罢了,听说那个萧公子也不愿意嫁过来的,两人感情肯定不好!谈什么送东西呢!” “啊,我还以为少主夫人会是个天赋极高的修士,没想到啊……” 萧拂砚静静地听着几人聊天,心情莫名又差了些。 这些人什么意思?以他的身份,难不成他还当不了一个少主夫人? 萧拂砚甩着脸就离开了这里。 送礼物?他早就不稀罕这种玩意了。 萧拂砚一路上不知听了多少句这样的话,那些人见到他就不说话了,表面上装得毕恭毕敬,暗地里却乱嚼舌根。 萧拂砚带着烦躁畅通无阻地走回了青竹苑。 他一把滚在床上,心里烦地厉害。 夜明珠……夜明珠,不过就是颗夜明珠么?有什么好炫耀的?说不定只是宴无悰看到随手买的,这也能炫耀成这样。 萧拂砚理智告诉他,越淞就是故意的,但他的却止不住地烦。 其中一个人说得对,他是宴无悰的道侣,但宴无悰却根本没有送过他什么,甚至如果他不缠上去,宴无悰可能压根不会搭理他,就跟上一世差不多。 即使他说的要求,宴无悰都会答应,但萧拂砚却总觉得自己和宴无悰之间隔了层雾气,让他无法触碰到宴无悰的内心。 宴无悰身上有很多秘密。 比如他身为少主伤药却少得厉害。 比如宴无悰已经金丹,但受伤了却不用自己的法术疗伤。 比如宴无悰为什么会有那块玉佩。 …… 萧拂砚想着想着,门忽然开了。 估计是谁过来给宴无悰拿点什么东西的,他才跟宴无悰说没多久,宴无悰怎么可能就来? 萧拂砚有些不耐,将被子扯在头上,准备强行让自己睡下。 瓷碗搁在桌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盖着被子,连头也盖住了,犹豫一瞬,打算将被子扯开点,至少不要蒙住头。 宴无悰动作放轻,开始一点点地扯萧拂砚的被子。 萧拂砚感受到宴无悰的动作,正想谁那么大胆敢过来掀他的被子。 萧拂砚一把将被子掀开,露出头,手一把将对方的手箍住往床上扯,然后翻身将人压制住。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下一瞬,萧拂砚却与宴无悰对上了眼。 萧拂砚:“?!” 宴无悰也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任由萧拂砚攥住自己的手。 萧拂砚中默默将手劲放轻了些 ,一骨碌坐正。 “……你没睡?”宴无悰也坐起来。 “……嗯。” 萧拂砚反问:“你掀我被子做什么?” 宴无悰默了一瞬:“盖住了头。” 萧拂砚:“……” 宴无悰从床上起身,然后将不远处的瓷碗端了过来,递到萧拂砚面前。 是一碗银耳羹。 萧拂砚肚子里的气莫名就消了一大半。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宴无悰抿唇不说话。 膳房刚刚好做了银耳羹,他吩咐人少放了点糖,然后给端了过来。 萧拂砚接过银耳羹,将它搁在一旁,然后伸手去扯宴无悰。 宴无悰被萧拂砚一把扯到萧拂砚的怀中,坐在了萧拂砚的腿上。 萧拂砚一只手顺势放在宴无悰的腰上,一只手托着宴无悰的后颈。 萧拂砚笑了笑,两人的唇几乎要碰到。 “宴无悰,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银耳羹,怎么什么都不说?” 宴无悰耳后蹿上粉红,宴无悰撇过头,觉得这个姿势太过羞耻,想要起来,却又被萧拂砚拉住。 萧拂砚继续追问:“宴无悰,你不是金丹么?怎么不把我甩开?” “这银耳羹难道是你亲自做的?” “……不是。” 萧拂砚垂眸看着宴无悰,心中一动,忽地凑上前咬上了宴无悰的唇。 “还是说,你过来给我送银耳羹是为了……” 萧拂砚扬了扬唇,将宴无悰撇过去的头掰过来:“……哄我?” 萧拂砚紧紧盯着宴无悰,笑着:“看看我。” 宴无悰抿了抿唇,内里有些羞恼,但面上如常,他将人推开:“不是。” 萧拂砚啧了声,端起银耳羹,舀起一勺吹了吹,趁宴无悰不备塞进宴无悰嘴里。 宴无悰没有防备,下意识吞下。 不甜,宴无悰默默评价。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看了看,自己先喝了一勺,转过身掏出来点糖放在勺中,然后又舀了一勺,吹得温了些,又递到宴无悰唇边。 宴无悰看着面前的银耳羹,头偏了偏:“你自己吃吧。” 萧拂砚却道:“太甜了,你再尝尝?” 宴无眉头轻拧,他记得萧拂砚不喜甜,专门让人只放了一点糖,怎么还会甜? 他吃着连甜味都没感觉到。 萧拂砚弯了弯眸:“真的,你再尝尝。” 宴无悰有些抵触,他喜甜,自从辟谷后基本上吃的东西都是甜的,看着这些不甜的东西他打心眼里没胃口。 更何况他刚刚就尝了一口,再怎么尝那银耳羹都是一个味,有什么尝的必要? 但宴无悰看着萧拂砚似乎很想他尝尝,犹豫一瞬,叹了口气,勉强吃了口。 但这勺银耳羹似乎和前面那一勺不一样,似乎更甜。 宴无悰看着弯眸的萧拂砚,问:“你放糖了?” 萧拂砚扬了扬唇:“没有啊。” 宴无悰一顿,心想或许是自己第一口尝错了味道。 宴无悰想了想:“再给我尝口。”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将银耳羹往自己身后放:“你想再尝尝?” 宴无悰点了点头。 萧拂砚探出手,在宴无悰面前竖起食指:“少主给了我,那这就是我的了,你想再喝,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萧拂砚笑了笑,一把将宴无悰扯到自己身上,萧拂砚勾了勾唇:“让我亲一下。” 说罢,宴无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拂砚的气息就扑在了他的鼻尖,随即,萧拂砚便亲了上来。 唇相贴,萧拂砚试探着伸出舌尖,将宴无悰的齿关撬开,长驱直入,攻略城池。 萧拂砚一只手托住宴无悰的后颈,然后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指尖隐秘地将糖放进银耳羹中。 两人的唇分开,银丝晃晃悠悠地牵在两人唇之间。 第15章 无方之境 宴无悰微微喘着气,萧拂砚又轻轻咬了咬宴无悰的唇,闷笑了声,抽开身,将银耳羹端起,舀了舀,递到宴无悰唇边:“尝尝?” 宴无悰抿着唇,看着银耳羹不说话。 萧拂砚凑近了些:“生气了?” 宴无悰没反应。 萧拂砚能屈能伸:“我错了,以后等你回我了我再亲你。” 宴无悰还是没搭理他。 宴无悰转过头,将萧拂砚的手推开:“我不要了。” 萧拂砚心一跳,扯上宴无悰的手:“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宴无悰甩开萧拂砚,加快了步伐,快速离开。 宴无悰走到门口,扶着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唇上传来轻微的麻和疼。 前方忽然传出来了声音。 “师弟怎么不进去?” 宴无悰抬眼,便见君渊站在自己面前,手上还拎着包着的东西。 宴无悰默了默,选择回避这个问题:“怎么了吗师兄?” 君渊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宴无悰:“昨日下山,越淞喊我带些糕点给你。” 宴无悰接过:“谢谢师兄。” 君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两秒,开口:“师弟的耳朵怎么这般红?可是冻着了?” 宴无悰一顿: “嗯……没什么大事,师兄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么?” 君渊笑着:“师弟可准备好了东西?明日就要入无方之境了。” 谈及正事,宴无悰正了正神色:“在收拾了。” “那就好,没有什么事了。” 宴无悰点了点头,正在思考下一句说什么,一只手就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宴无悰顺着手看过去,萧拂砚的笑容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说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宴无悰动作顿了一瞬,将萧拂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给扯开:“不做什么。” 君渊也笑着:“送师弟的糖过来。” 君渊的目光隐隐落在萧拂砚身上,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萧拂砚顿了一下,看着宴无悰的动作忽然有些烦闷,他有些不耐地抬头看君渊:“是吗?聊好了么?我还有些话想跟无悰说说。” 君渊笑了笑,也知道萧拂砚不待见自己,深深看了冷着脸的宴无悰一眼,颔首便转身离开。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手又碰上宴无悰的肩,哼了声:“我错了,你再亲回来?” 宴无悰闻言抬眼看了萧拂砚,拍开萧拂砚的手,盯着萧拂砚,内心忽然就有些难受。 他不是因为萧拂砚而生气,而是他忽然发现这一切好像和他最初打算的计划背道相驰。 而他好像又在重蹈覆辙。 弯弯绕绕,一次又一次。 宴无悰忽然有些累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感觉前面白茫茫一片,而他在未知的密林深处中,反复回到萧拂砚这个岔路。 宴无悰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萧拂砚上,藏住自己的心绪:“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萧拂砚似乎也察觉到了宴无悰的情绪,没再逗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哑然。 萧拂砚顿了顿:“你怎么了?若是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这样了。” 宴无悰默了默:“没怎么,明日要去无方之境了,你收拾收拾,不用带太多东西。” “好。” 萧拂砚老实了许多,闻言便去收拾东西。 宴无悰坐在苑外的石凳上,手撑着下巴,心情复杂。 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隐痛,宴无悰的脸微微发白。 可能是太忙了才导致的,他最近总是有这种感觉,但每次都不会痛多久。 等下得去取些安神药。 —— 晚霞漫上了天际。 宴无悰忙完便回了青竹苑,也顺便准备收拾收拾些东西。 刚刚走到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宴无悰视线。 宴无悰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萧拂砚倒是直勾勾盯着宴无悰,快步走来:“今日怎么那么早?” “……不太忙。” 萧拂砚总感觉宴无悰的情绪不太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难道宴无悰还是因为上午的事情么? 萧拂砚跟着宴无悰走进了卧房,思考了一下,凑了上去:“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宴无悰疲惫地看萧拂砚一眼:“我没有生气。” 他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可是你好像很不开心。” “……没有。” 宴无悰自顾自收拾着东西,刚刚收拾好,一阵敲门声传来,伴随着童子的稚声:“少主,长老送的药。” 宴无悰抬脚走过去,却被萧拂砚按回了床上。 萧拂砚打开门,只见一个童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眨着双眼看着萧拂砚。 萧拂砚接过药:“麻烦了。” 童子显然是认出来了他是谁,笑了笑:“公子说笑了,师尊说汤药药效更好,便没有让我拿药丸过来。” 萧拂砚点了点头,将门关上。 宴无悰也听见了童子说的话,看见那碗药,狠狠地皱了皱眉。 萧拂砚端着药走过来,看着黑乎乎的药,眉心紧蹙:“怎么要喝药?” 宴无悰盯着药,心情有些不太好,接过药:“补药。” 宴无悰默默看着手上的药,脸微白,思考了一瞬,犹犹豫豫递到唇边,迟迟没下得了口。 萧拂砚见状,想起来宴无悰喜甜,转身去取糖。 宴无悰刚刚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就在口腔内蔓延,不知混了多少种药材的药映出宴无悰的面庞,腥苦的气味灌入宴无悰鼻腔。 宴无悰莫名恶心,将药搁在一旁,弯身吐了起来。 但宴无悰没什么能吐的,只吐了些酸水出来。 萧拂砚刚刚把糖取下,见状连忙跑过来,给宴无悰顺背:“怎么了?” 宴无悰的手攥着床单,手似乎有些抖,指尖泛白,宴无悰只是摇了摇头,缓缓直起身。 宴无悰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眼泪洇湿在锦带上,唇都有些泛白。 萧拂砚是第一次见到宴无悰这副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异样,说不清道不明,他看着宴无悰有些颤抖的背脊,不知怎么有些难受。 宴无悰缓了缓,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他传音出去:“清理一下。” 立马就有童子推开门进来清理。 萧拂砚眉头紧皱,他凑近了些,手揽住宴无悰的肩,让宴无悰靠在自己肩上,手伸到一旁倒了杯水,递到宴无悰唇边。 宴无悰接过水漱口,缓了两下,看着萧拂砚揽住自己的手,道:“谢谢。” 萧拂砚拍了两下宴无悰的背:“怎么回事?很难受么?还要不要再喝点水?” 宴无悰转头对上萧拂砚的目光,看着萧拂砚略显紧张的眼神,一时间分不清是萧拂砚装的还是真的。 宴无悰哑着嗓子:“没有,我好多了。” “真的?你莫要骗我。”萧拂砚垂下眼睫。 宴无悰试图在萧拂砚眼中捕捉一瞬间的不耐:“有些喝不下药罢了。” 下一瞬,萧拂砚将人揽住,手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趁着宴无悰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将人塞进被褥里,带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 “多躺会吧,明日不是去试炼么?” 宴无悰疲惫地闭了闭眼:“药倒了吧。” 反正就是点安神药。 “好。” 宴无悰没管萧拂砚正抱着他,也没什么心情管,正打算闭着眼歇会,一块糖就抵在了他的唇边。 萧拂砚冲他笑了笑:“去去味,甜的。” 宴无悰的心跳得快了些,他顿了一下,张口将糖咬下,含进唇中。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宴无悰的唇白了几分,他闭着眼:“东西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就休息休息吧。” 萧拂砚扬了扬唇,也躺上床,抱紧被裹住的宴无悰:“收拾好了,你睡吧。” “嗯。” —— 第二日两人早早就动身了,萧拂砚以新弟子都身份参加这次试炼,在外峰等候入境。 宴无悰坐在主峰的高位上,目光落在面前的幻化出的无方之境上,问:“越淞的事情可都交代好了?” 无方之境通常只有宗内选拔弟子时才会开启,灵力雄厚,许多人也为寻机遇而来。 “少主,越淞已经去吩咐了。” “嗯。” —— 外峰。 萧拂砚排着队,领了一个珠子。 珠子晶莹剔透,里面含着灵力,才狭小的空间乱转。 越淞站在高处:“若是各位被其他人淘汰,或者想放弃,那便将珠子摔碎。本次试炼只挑选一百个弟子入内峰,最终胜利者能拜入宗内的各位长老门下。” 最后一句话落下,人群就有些躁动了。 毕竟无方宗作为三大宗门之首,若是能作为内门弟子,不仅仅家族脸上有光,自己也有面。 “不准玩阴的,一经发现严惩不贷。本次试炼会少主与我会特殊陪同,请勿担心安全。” “如果后悔参加的,可以离开了,其余的请进。” 越淞刚刚说完,前方便幻化出一面巨大的通道,闪烁着灵光。 萧拂砚将珠子放好,拍了拍手,漫不经心踏进去。 —— 萧拂砚被传送到一个地方,周围飘着雾气,树高高地矗立着,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植株。 萧拂砚悠悠地走着。 不得不说,无方之境的灵力确实充沛,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但…… 一只凶兽,像是老虎,金色的瞳孔闪烁着朝萧拂砚扑了过来。 就是危险了点,萧拂砚默道。 萧拂砚见状,灵巧地躲了过去,脚尖轻点落在了凶兽的背脊上。 凶兽似乎是有些恼了,用力摇晃着身体想要将萧拂砚甩下去。 萧拂砚懒懒地坐在上面,嗤笑了声,暗叹除了有点晃之外其他都还好。 这只凶兽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最低级的凶兽,脾气很暴。 弱点的话,就是太傻了。 但此时,凶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汇聚灵力朝自己背上攻去。 萧拂砚微微一愣,正准备跳下去,躲过一击,但下一瞬,一只手却将萧拂砚扯开了,面前青色的灵力直接贯穿了凶兽。 刹那间,凶兽轰然倒地,一双金色的眸睁着,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凶兽的身体消散,只剩下一颗妖丹悬在空中。 宴无悰出现在了萧拂砚的面前。 萧拂砚反应了一瞬,笑了起来:“你来了?” 宴无悰攥着萧拂砚的手,语气很平静,但萧拂砚却听出来了些许责怪的意味。 “不是说好在原地等着我的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无方之境 第16章 试炼 萧拂砚微微一怔,垂下眼:“我只是想在附近看看。” 宴无悰倒是没再说什么,召来浮云剑踩上去,然后示意萧拂砚上来。 萧拂砚笑着踩上去,手环上宴无悰的腰:“我怕摔。” “刚刚怎么不怕?”宴无悰冷冷道。 萧拂砚哼了声:“那我就想抱着你,不可以么?” “……” “随你。” 宴无悰御剑带着萧拂砚往密林深处飞去。 萧拂砚询问:“你会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么?” 宴无悰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不会。”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等下离开,但不用担心,无方之境的密林不会有危险的。” 萧拂砚轻哼了声,表示清楚了。 “所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呢?” 宴无悰深深地看了萧拂砚一眼,只说:“你到时候按我说的做便是了。” 飞了一会,宴无悰从剑上下来,领着萧拂砚进入密林,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吃了。” 萧拂砚接过,看着寂静的周围,摸不清宴无悰是要干什么,但接触了这么些天,萧拂砚也是稍微有些信任这一世的宴无悰的。 “你在这待着打坐,我等下回来。” 萧拂砚眯了眯眸,这是要走了? 还会回来么? 虽然这么想着,但萧拂砚还是应声:“好。” 萧拂砚望着宴无悰离去的背影,掏出衣中的珠子,摩挲了一下。 他是该信宴无悰,还是不该信呢? —— 宴无悰御剑来到前些日子来过的崖壁,此刻的仙草已经完全盛开,绽放出冰蓝色的光泽。 宴无悰将前些日子自己设的障打开。 宴无悰面无表情地提起浮云剑砍去,仙草的保护屏障释放出灵力,与浮云剑的剑气交汇。 半晌,浮云剑被弹开,宴无悰也趔趄一下,再次砍了上去。 宴无悰皱起眉。 居然这么难取? 宴无悰抬手将灵力注入,脸色微变,下一瞬保护罩却释放出更强烈的灵力,直直往宴无悰身上袭来。 宴无悰侧身,却还是不小心被割到了手臂。 盯着渗血的手,宴无悰冷静地掏出来帕子,拿出药粉撒在伤口上面,熟练地包扎了起来。 宴无悰掏出戒环,取出来一个法器,这是他昨日寻一位丹修长老借的器物,摘仙草的效果很好,就是对灵力损耗有些大。 宴无悰原本只是打算拿来备用,但没想到真的用到了它。 宴无悰操纵着法器,缓缓注入灵力。 —— 萧拂砚只觉得体内的灵力都在经脉中不断涌动,甚至在灼烧他的身体。 萧拂砚脸上漫起薄红,头也开始发晕了起来。 宴无悰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杀了他? 可是为什么? 萧拂砚紧紧攥着手,脑海中浮现宴无悰的脸庞,心缓缓地沉下去。 也是,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萧拂砚心中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明明宴无悰答应他会回来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宴无悰的谎言? 预谋了多久?宴无悰比他还能装?动机是什么? 萧拂砚身上难受地厉害,只得打坐起来,想要逼出药效。 前方攸然传来脚步声,萧拂砚抬眼望去,只见一阵熟悉的香掠过,一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的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口,下一秒一棵仙草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萧拂砚忍着身体的难受看着面前的人,宴无悰的面庞映在他的瞳孔。 “吞下去。”宴无悰的声音响起,好像还带了几分着急。 萧拂砚只得被迫将嘴里的仙草吞下去。 一丝灵力由宴无悰的手心溢出,被送入萧拂砚的心脏处。 萧拂砚体内的灵力越发躁动了起来,几乎沸腾,萧拂砚难捱地抓住宴无悰的手,声音嘶哑:“…你在做什么?” 宴无悰见萧拂砚难受地紧,抿唇让萧拂砚靠在自己身上,安抚萧拂砚:“等会就好了。” 据他所知,萧拂砚的经脉哪里是幼时跌落山崖被妖兽伤了经脉?明明就是有人故意用萧拂砚的经脉作引,换取气运与灵力。 但宴无悰却并不想将这一切的真相剖出来完完全全展现给萧拂砚。 他只需要知道一点便好。 现在并不是告诉萧拂砚的好时机,此刻他只需要专心帮萧拂砚炼化雪灵莲。 古籍中,雪灵莲再配上四月陨制的丹,在让人加以引导,能修复以经脉作引的人的经脉。 但就是药材难寻,过程痛苦了些。 萧拂砚身上像是被百蚁啃噬,又热又痒,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痛几乎将他吞噬。 萧拂砚的手攥地紧,迫切需要什么释放自己的疼痛。 萧拂砚的头搁在宴无悰肩头,宴无悰被他蹭地衣服都乱了些,露出来白皙的肌肤。 萧拂砚想也没想就咬了上去,手狠狠地颤抖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宴无悰闷哼一声,没有甩开萧拂砚,手仍然给萧拂砚输着灵力。 “忍着。” 萧拂砚哪里还听得下他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太好,连眼前都疼地一阵白一阵黑。 不知过了多久,萧拂砚身上的疼痛才渐渐减轻,原本横冲直撞的灵力缓慢地在经脉流动。 萧拂砚疼地几乎昏死过去。 宴无悰也不太好,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宴无悰已经没什么力气感受它是不是在流血了,身上还被萧拂砚咬了好几口,还在渗血。 宴无悰只得半揽着人,靠在树上。 宴无悰又朝萧拂砚注入了些灵力,给他喂了一颗补药,然后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 月光轻缓地照在地上,萧拂砚缓缓睁开眼。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甚至精力充沛,连经脉都顺畅了。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已经一跃到筑基中期了! 萧拂砚的记忆回笼,猛地发现自己正靠着宴无悰。 萧拂砚连忙起身,借着月光,萧拂砚很清楚地看清了宴无悰的样子。 宴无悰的手上被他咬出了一个牙印,甚至在宴无悰的肩头还有他的牙印,还在渗着血,宴无悰的脸色煞白。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萧拂砚心猛地一跳,先唤出系统兑了点药,然后给宴无悰上药。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萧拂砚再混账,也知道宴无悰是帮了自己。 即使他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萧拂砚小心地给人上着药,心情复杂。 他一开始以为……宴无悰准备直接将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但没想到,宴无悰居然赶了回来,甚至不知道做了什么,帮自己升到了筑基后期。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这副模样,摸索出身上的珠子,将宴无悰抱紧,正准备捏爆。 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手腕处,没有什么力气,萧拂砚忙转头看向宴无悰,见宴无悰醒了,心脏的情绪涌动。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宴无悰。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讲清楚? 以及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但他在霎那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拂砚只是轻声问:“你…醒了?” 宴无悰轻微地嗯了声:“不要捏。” “打坐。” 这是最后一步,完成这一步,修复灵脉就几乎就成功了。 “可是你?” 宴无悰的手动了动,撑起身体:“不碍事。” 萧拂砚抿唇,有些不愿了:“回去打坐不也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你先打坐。” 无方之境的灵力充沛,外面可不一样,这也是宴无悰带萧拂砚来的原因。 萧拂砚见宴无悰这么坚决,只得打坐了起来,顺便掏出药和糖,趁宴无悰不注意塞给他。 宴无悰低头看着糖和药,心中涌动着隐秘的情绪。 宴无悰拿出一颗糖含在嘴里,看向不远处的萧拂砚,只觉得嘴里苦涩地厉害。 等他帮萧拂砚处理好这些事,他就给萧拂砚一封和离书。 他和萧拂砚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 主峰。 君渊匆匆赶到主峰的掌门住处,推开门行礼:“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说完,君渊解释:“无悰和越淞去无方之境了,大概明日回来。” 坐在位置上的人眉头紧皱,他眼神微冷,盯着君渊:“好,还有你那日说的,可是真的。” “弟子不敢隐瞒师尊。” 宴掷看着君渊:“无悰回来,你便召他来这。” 宴掷又问了几句试炼的事,然后便让君渊离开了。 大门被缓缓关上。 宴掷的脸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他急忙走到自己房中的书柜前,抽出一本书。 书柜瞬间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道路。 宴掷稳住步子,却仍然不难看出着急的神色。 密室很小,只有一张桌子,还有几本散在桌上的书籍。 宴掷手指快速的翻阅书籍,最后停在了一面泛黄的书页上,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那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灵血之身,动情则情根毁,危则灵力尽泄。」 “危”是什么意思? 而那面泛黄的书页却没有字了。 宴掷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他匆匆出门。 宴掷眼前幻化出无方之境的入境口,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踏进去。 他等不到明天宴无悰回来了。 他必须得马上亲自确认这件事。 宴无悰绝对不能出事。 第17章 夺得试炼第一 宴无悰闭着眼休息,闭着闭着就再也坚持不住地睡下去了。 萧拂砚打坐完后,睁开眼,看着靠在树上的宴无悰,悄悄走近,蹲在宴无悰前面盯着宴无悰看。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去做什么了? 萧拂砚动作轻缓地将人揽住,让宴无悰靠在自己身上,很轻地唤了两声:“宴无悰?宴无悰?” 宴无悰发出气音,大概片刻后,宴无悰才大声了点:“好了?” “嗯,我带你走?” 宴无悰盯着萧拂砚看了两眼,然后扶着树起身:“你留在这,试炼还未结束。” “不要提前离开。” 周围响起了沙沙的声音,阴暗的森林中,树叶微微摇晃。 一个声音从后面骤然地响起:“无悰。” 下一瞬,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宴无悰面前,宴无悰瞳孔微缩,行礼:“父亲。” 站在一旁扶着宴无悰的萧拂砚一愣,反应过来,也跟着唤:“父亲。” 宴掷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然后又转到宴无悰身上,朝宴无悰开口:“无悰,为父有事找你,你随我来。” 宴无悰点头,看了萧拂砚一眼,然后匆匆跟着宴掷离开。 萧拂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心慌,但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 宴掷盯着宴无悰:“过来。” 宴无悰顺从地走过去,宴掷的手碰上他的头,注入灵力。 灵力最后停在一个地方,宴掷清晰地透过灵力看过去。 心脏处的一根青色的线开始黯淡,忽明忽暗,正在渐渐灰败下去。 ——「动情则情根毁。」 宴掷心一跳,站都有些站不稳,抽开手,压着情绪,但声线还是有些抖:“你告诉我,你说要与萧拂砚成婚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宴无悰的手紧了几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宴掷狠狠皱起眉,抬起手,一巴掌就落在了宴无悰的脸上。 “忘了?为父早就说过,你和谁成婚都可以,但就是不允许喜欢上人,你、简直……” 灵力混着炼虚期的威压,宴无悰的脸被打得侧过头,他颤了颤眼睫,不做声。 宴掷的手颤抖着,连眼角都红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和离。” 宴无悰抬头,手陷入皮肉:“父亲,我……” “你不愿意?” “还有些事没处理好,处理好我就……和离。”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宴掷没听到。 宴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宴无悰,双手握住宴无悰的肩:“无悰……有什么事为父给你处理。和离,好不好?” 宴无悰清晰地感受到宴掷的手在颤抖。 宴无悰垂下眼,有些艰难地道:“父亲,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不允许我喜欢上其他人,难道就是因为我是无方宗的少主么?” 宴掷的眼眶红得厉害:“原因?为父……晚点想好再跟你说好不好?” 宴无悰的脸隐在暗处,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宴掷看着宴无悰被打红的脸,又心疼又愧疚,掏出来药:“很疼么?我……” 宴无悰不说话,安静地站着。 宴掷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等下喊人过来给你看看。” 宴无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宴无悰从昏暗的房内出来,一束光便从天边的云缝中挤出,照在宴无悰的身上。 宴无悰只觉得自己眼前忽明忽暗,浑身都痛地厉害,意识逐渐模糊,然后一下子栽了下去。 —— 试炼大约还有一天的时间,萧拂砚休息完,看着破晓的光,心莫名发慌。 萧拂砚脑子里响起宴无悰的话。 ——“不要提前离开。” 不提前离开?那就只能熬到试炼结束。 他不能提前离开,那就让试炼提前结束。 此刻,萧拂砚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朝萧拂砚友好地笑笑:“兄台贵姓啊?” 萧拂砚盯着那人几秒:“姓肖,生肖的肖。” 那人笑着:“肖兄,我姓元,名一个鑫字,我们能暂时结个伴么?” 萧拂砚笑了笑:“可以。” 元鑫开始叭叭叭说一堆:“我被传送到离着这不远处,孤身一人,害怕得紧,还好遇到了肖兄。” 萧拂砚应声。 “肖兄也是冲着那个名额来的么?还是说冲着少主来的?” “什么意思?” 元鑫咧开嘴:“肖兄难道不知么?我们这些来试炼的人,大多只有四个目的。” “哪四个?” “无方之境秘宝多,有些人是来寻秘宝的,还有就是无方之境灵力充沛,许多人都想借此机会修炼,而最多人也最后的两个目的,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无方宗少主,和拜入无方宗内门的。” “无方宗少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元鑫笑嘻嘻地凑近:“少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后期,虽然少主天天带着锦带,但容貌却是一绝啊,很多人爱慕他的。” “更何况听闻那个少主夫人和少主并没有感情,谁都想拼一把,万一少主就看上他们了呢。” 萧拂砚笑容逐渐消失,淡淡地哦了一声。 “肖兄怎么不开心了?” “……没什么。” 元鑫瞧了瞧萧拂砚:“肖兄一路上可与人交锋过?” 萧拂砚看着元鑫有些脏兮兮的衣服和脸,淡淡说:“这似乎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那想必肖兄的术法一定非常高强,此次试炼有几百人,我一路上来那些人跟疯子一样逮着人就抢别人的珠子捏。已经过了一天了,或许只有几个人了,说不定我们两个人能赢呢?” 萧拂砚皮笑肉不笑:“可能吧。” 萧拂砚问:“元兄想赢?” “对啊,来这的人,谁不想赢呢?” 萧拂砚看着元鑫隐在背后的手,笑了声:“是啊,谁不想赢呢?” 萧拂砚朝元鑫勾了勾手指:“元兄,我告诉你个关于少主的秘密。” 元鑫闻言,忙凑了过来,却在瞬间被萧拂砚压制,萧拂砚灵活地运用灵力,轻而易举地将元鑫的珠子顺到了手里。 元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整个人愤怒至极:“你居然骗我!” 萧拂砚笑了笑:“我可没有骗你呢,你来我这里才是别有用心吧,元兄,有时候还是要藏好一点呢。” “我猜,我们两人是这次试炼的最后两人吧,总有一个人要赢的,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宴无悰带他来的这个地方很隐秘,一天他都没看见有人,怎么会有人突然凑上来呢? 除非凑上来这个人已经将其他人都踢出局,正在寻找他这个唯一的敌人。 元鑫整个人气得发抖:“你不是练气,你是筑基!这次试炼只有练气的才能来,我要告你!” 萧拂砚无所谓地笑笑:“啊,元兄可能不知道,我是在这里突破的筑基哦。” 萧拂砚的眼瞳闪了闪,他的指尖缓缓捻着珠子:“哦,差点忘了刚刚没说的秘密。” 萧拂砚凑近了一点,朝着元鑫勾唇:“少主夫人和少主感情好得很,两人都住一起睡一起,你这消息怕是有误。” 元鑫一个练气只能活受气被萧拂砚压制,他颤抖着:“你、你……” 萧拂砚一点点捻碎珠子:“元兄,再会了呢。” 下一瞬,元鑫消失在了萧拂砚的眼前。 萧拂砚勾唇笑了笑,眨眼睛,一道灵力就朝他冲过来,将他带走。 —— 萧拂砚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在一个殿中,周围的高位上都坐着人。 萧拂砚一眼便瞧见了高位上的宴掷,他暗中观察着周围,微微弯腰行礼:“见过各位仙尊。” 宴掷看着面前的人,心情复杂:“起来吧。” 其余的长老都面露惊讶,毕竟没有人不知道萧拂砚和宴无悰的关系。 宴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萧拂砚,你可有想拜的仙尊?” 萧拂砚抱臂:“掌门,谁都可以么?” 宴掷:“你可以先说,毕竟还要看看其他人的意见。” 萧拂砚倒是随意地开口:“我想选少主,可以么?” 宴掷狠狠地皱眉:“不能。” 一位有着白胡子的男人上前,很好脾气地笑了笑:“是叫拂砚吧,少主是剑修,没有收徒的意愿,不如跟老夫?老夫记得你是符修来着。” 萧拂砚记得这位是寂愿仙尊,听闻很好相处。 萧拂砚暗暗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才应了声,反正拜谁都不亏。 寂愿笑眯眯开口:“拂砚是要在青竹苑住,还是去我那住啊?我好安排安排,过段时间再弄拜师礼。” “青竹苑。” 寂愿又和萧拂砚唠了几句,这就彻底定下来了。 —— 青竹苑。 萧拂砚漫不经心地往主卧走着。 也不知道宴无悰现在在做什么。 最好不要去越淞那里。 萧拂砚推开门,房间很昏暗,只有一点烛火燃着,明明不是夜晚,却跟夜晚差不多。 周围飘着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这就睡了? 萧拂砚悄悄走上前,借着昏暗的烛火,萧拂砚看见被褥外面的手臂,萧拂砚轻轻拿起,正准备将宴无悰的手放进被子里面,手却在瞬间摸到与衣服不一样的布料。 萧拂砚莫名感觉不太对劲。 萧拂砚点起一束光,借着光看宴无悰。 只见宴无悰的手臂上包着白布,好像还有渗出来的隐隐血迹,宴无悰的脸色苍白,甚至一边好像还有些红。 萧拂砚心猛地一沉,他轻轻唤了一声:“宴无悰?” 第18章 照顾 宴无悰没有应声。 萧拂砚点起了灯,房间一瞬间亮起,萧拂砚看见宴无悰难看的模样,忙开门准备去唤人。 哪知刚刚开门,一人就端着药出现在了萧拂砚面前,那人行礼:“萧公子。” 萧拂砚攥住那人的手,眼神微冷:“他怎么了?” 怎么才一天没见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那人抖了一下:“少主没有大碍,只需和几蛊药和上药便可。” “什么原因?怎么病的?” 那人努力回忆,磕磕巴巴地说:“长老们说是取什么仙草,然后被反噬了还是怎么,少主一回来就倒了。” 萧拂砚的眉头紧皱,明明昨日一开始还好好的。 萧拂砚将药接过,道了谢后忙快步走到床边。 他将宴无悰的头慢慢托起,然后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地调整着位置,然后避开宴无悰的伤口,半揽着人。 宴无悰紧紧闭着眼,被萧拂砚拢在怀里。 药还很烫,萧拂砚舀了一勺,吹得温了,喊了两声宴无悰:“喝药了。” 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眼眸缓缓睁开了点,有些无神,宴无悰的记忆回笼。 宴无悰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嗓子好像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拂砚将药喂到宴无悰唇边,一点又一点。 宴无悰没有力气,只得被萧拂砚抱住,整个人都靠上他。 萧拂砚时不时给宴无悰扯扯被子,将宴无悰盖得严严实实,像是蚕宝宝裹丝一样。 宴无悰只露出一个头。 萧拂砚给宴无悰喂药。 药苦,宴无悰差点吐出来,但又生生咽下。 大概喝了第五口,宴无悰受不了了,整个脑袋半埋在萧拂砚胸膛中,小幅度摇了摇头。 萧拂砚见状,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闷在他胸膛中难受得紧。 他掏出一块糖放到宴无悰唇边。 宴无悰刚刚探出舌头舔上去,萧拂砚手疾眼快地拿开,拿起勺就舀起药往宴无悰嘴里灌。 一口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喂进了宴无悰的嘴里。 宴无悰整个人一僵,嘴里的苦涩好像带动着胃里的酸水,一并涌动。 宴无悰没有什么力气得将头垂到床边,开始吐了起来。 宴无悰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来些酸水,眼眶渗出生理性眼泪,眼尾都有些红了,肩小幅度颤抖着。 萧拂砚帮人顺着背,见宴无悰吐得难受,心中后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就不这样了,他之前看到他爹爹就是这样子哄他娘吃药的。 宴无悰的锦带被眼泪濡湿,萧拂砚见状,询问了一下:“我给你把锦带取下?” 宴无悰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也没理解萧拂砚这句话,随便点了点头,一把栽回床上,却又被萧拂砚小心捞回来。 萧拂砚将宴无悰的锦带解开,让宴无悰靠着自己更舒服些。 宴无悰的眼眸只睁开了一点点,但萧拂砚还是可以清晰看见瞳孔里的那抹鲜红。 萧拂砚不否认自己摘宴无悰的锦带确实有私心。 他很喜欢很喜欢那双眼睛。 平常不能摘就算了,这个时候摘摘也不错。 萧拂砚将人揽紧些,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从他的心脏流出,抵达四肢百骸。 他静静盯着缩在他怀里的宴无悰。 他轻轻唤:“宴无悰?” 宴无悰勉强睁了睁眼,眼瞳中带着些许茫然,但又很快被睡意侵袭,闭上了眼。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的眼睛,心跳得快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碰了碰宴无悰湿红的眼角。 萧拂砚手指轻轻在宴无悰眼角摩挲。 真好看。 半晌,萧拂砚默默将被子盖紧了宴无悰,半抱着人,时不时看看宴无悰的情况。 门忽然吱呀响了一声,一个黑影掠过,下一瞬,黑影到了萧拂砚面前。 萧拂砚抬头,发现是宴掷。 萧拂砚将人缓缓放下,又掖了掖被角,朝宴掷行礼:“父亲。” 宴掷的黑眸盯着萧拂砚,汹涌着异样的情绪。 宴掷低声开口:“萧拂砚,无悰病了,这几日需要静养,这几日你就先别住这里了。” “我不会吵他。” 宴掷淡淡开口:“你性子急躁,更何况你成婚前似乎对无悰颇有不满,你又如何向我保证你不会吵到无悰呢?” 萧拂砚紧紧盯着他:“父亲不信我。” 宴掷:“对,我不信你。不谈这些,无悰变成这样,似乎也是因为你吧。” 萧拂砚的手指蜷了蜷,隐去眼中的情绪,抬眼和宴掷对视,轻轻挑了挑眉:“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宴掷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都是聪明人,你以为你能够一举压制刚到筑基前期的元鑫是为什么。” 萧拂砚道:“我知道是他帮了我。” 他都知道是宴无悰助自己修复灵脉。 宴掷的眼神冷了些:“萧拂砚,你既然已经拜了寂愿为师,那就先去那里住着,我会让人安排住处。” “若我不愿呢?” 宴掷见萧拂砚这般态度,皱了皱眉:“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强硬让你离开了。” 萧拂砚压着眉眼,拍了拍肩:“请便。” 若是要他离开,死都不可能。 离开了宴无悰,他还怎么攻略? 再说,不知为何,他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宴无悰的。 宴掷见萧拂砚软硬不吃,手一挥,一股黑色的灵力就将萧拂砚卷走。 宴掷轻轻抬了抬手,门攸然打开:“来两个人照顾少主。” —— 昏昏沉沉之中,宴无悰的眼前攸然亮起来了一束光,宴无悰朝光跑去,光却骤然消失,宴无悰也随之摔在地上。 宴无悰再一抬头,一人便稚气地朝他笑着,那束消失的光晕在萧拂砚身上,让宴无悰不敢去触碰他。 一晃眼,眼前的人便不知怎么变成现在萧拂砚的模样,勾唇歪头朝他笑。 宴无悰想伸手去触碰,但萧拂砚却在一瞬间散开。 宴无悰恍恍惚惚看见自己眼前的光变了模样,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 有稚音在他周围响起:“少主醒了!” 有人扶着宴无悰,让宴无悰缓缓起身:“少主感觉怎么样?” 宴无悰眼眸聚焦,他扫视着周围,试图寻找萧拂砚。 不在。 宴无悰莫名有些难受。 嘴上说喜欢自己,但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宴无悰默了默,还是败下阵,他开口:“萧拂砚呢?” 小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半晌,他才开口:“在暗室。” 宴无悰整个人一怔。 暗室一般是无方宗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弟子设立的地方,里面冷地要死,但一般来说,没有什么人会被送到那里。 萧拂砚居然在那里? 宴无悰反应过来,急忙下床。 “少主!你做什么呢!” “让开!” 宴无悰皱着眉将其他人推开,也不管那些小童在他背后如何呼喊,召出浮云剑就朝暗室赶。 —— 暗室。 萧拂砚已经被塞进来半天了,这个破地方冷地要死,纵使他有了灵力,也有些受不了了。 真他妈冷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萧拂砚却沉默地发着愣。 他在想,想宴无悰安排他去试炼的事,又在想宴掷对他说的话。 以及……宴无悰怎么样了。 宴无悰至少是无方宗的少主,少了他,也肯定会有人凑上去的。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萧拂砚努力洗脑自己,让自己别关注宴无悰,但是脑子里却忍不住胡乱想着关于宴无悰的事。 也不知道宴无悰什么时候醒。 他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关多久。 萧拂砚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萧拂砚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小型的烟花便炸开在眼前。 萧拂砚盯着那烟花,心中忽然浮现那日宴无悰的模样。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门外的屏障被猛地破开,门受到冲击被打开。 一束光刹那间照了下来,正巧不巧落在萧拂砚指尖的烟花上。 萧拂砚皱起眉抬头,却在一瞬间愣了神,血液一瞬间在胸膛中汹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掀起滔天巨澜。 是宴无悰。 就好了么? 刚刚好就乱跑什么? 一件外衣轻飘飘落在了萧拂砚身上。 宴无悰紧紧攥住萧拂砚的手,将萧拂砚从拽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萧拂砚回过神来:“你好了?刚刚好敢过来做什么?” 他再多冷两天估计也没啥事,他想。 宴无悰轻轻嗯了声。 好这么快?萧拂砚有些质疑宴无悰这一声的真实性。 外面走来两个人,严肃地对宴无悰道:“少主,这人是掌门亲自关进来的。” 宴无悰冷冷看着那两个人:“我会亲自去跟父亲说。” 那两人见宴无悰似乎真生气了,也忙闭了嘴,宴无悰抬腿扯着萧拂砚就走,那些人见状连忙行礼:“恭送少主。” 但下一秒,宴掷就出现在了宴无悰的面前。 宴掷垂眼,手一挥,一团黑雾便笼罩在了宴无悰身上,霎那间,宴无悰被卷走,消失在了萧拂砚面前。 宴掷下一瞬也消失在了原地。 一团青色的灵力出现在萧拂砚的面前,缠上了萧拂砚。 萧拂砚一晃眼便回到了青竹苑的卧房内。 萧拂砚心猛地一跳,想到宴无悰被宴掷带走,他赶紧拍了拍门,却发现门被灵力封上了。 “外面有没有人?有人吗?”萧拂砚拍着门,大喊。 没有任何声音。 萧拂砚冷静下来。 门不会无缘无故锁上,应该是有人故意的将他锁里面了。 萧拂砚脑海中浮现那抹将自己带走的青色灵力,想到某种可能,有些不可思议。 是宴无悰? 难道宴无悰早就猜到了如果宴无悰将自己带走的话,宴掷会来找他,也猜到宴掷会将宴无悰他自己带走,更是猜到他会出去找宴无悰。 所以宴无悰施法将他带回来了,还将他关在这个卧房里。 可…… 他都猜到了?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救他? 萧拂砚第一次有些迷茫,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卧房。 卧房内蔓延着药的苦味,味道直直往他的鼻尖灌,床边的桌上还搁着装着水的盆,被子是凌乱的。 萧拂砚快步走到床前,手探进被子。 还是温热的…… 宴无悰骗他的,明明才刚刚起。 怎么可能就好了? 不行了今天睡过头了[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照顾 第19章 和离? 宴掷看着宴无悰,眉眼压低。 宴无悰垂眼,先一步解释:“父亲,萧拂砚没有错,不应该牵连他。” “是我的错。” 宴掷盯着他,只道:“无悰,我只问你,何时和离。” 见宴无悰不语,宴掷又道:“为父不想多说,萧拂砚我也懒得管,为父只有一个要求。” 宴掷冷声道:“和离。” 宴无悰微微点了点头,声线隐隐地颤抖:“不久之后。” “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为父不管你,你自己掂量掂量着来,若是三个月没有做到,为父便将他扔回萧国。” “是。” 宴掷目光投向宴无悰有些差的脸色,缓了语气:“回去吧。” 宴无悰低头行礼,匆匆出去了。 既然三月之内得和离,那么那些杂碎都应该尽快处理干净。 特别是萧家的事。 只是萧父…… 萧拂砚不应该知道这件事,那么就由他做那个恶人。 —— 宴无悰回了青竹苑,他让人收拾收拾侧院,便打算住进去。 既然决定要开始断了,那么就干脆些。 他还要去主卧房拿些东西。 宴无悰解开下午设的障,推开门进去。 房内昏暗,宴无悰指尖一挥,烛火就亮了 宴无悰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没做什么。” 宴无悰推开萧拂砚,走到书柜旁,挑选起了书籍。 萧拂砚拦住宴无悰,将宴无悰的一只手轻轻扯过来:“我看看,怎么样了?” 宴无悰干脆地将手抽回往后背了背,神色冷淡:“无碍。” 萧拂砚的手心一空,心莫名也跟着有些空落落的,他看着宴无悰在挑书的动作,有些不安,他凑近宴无悰:“怎么了么?这晚还看什么书?” 宴无悰抬眼,看着萧拂砚微亮的眼睛,抿了抿唇,道:“我……这几日去侧房睡。” 萧拂砚闻言,眉眼一沉:“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宴无悰冷淡地说:“我有事,住侧房,若有事再寻我。” 萧拂砚闻言一顿,隐隐意识到什么。 萧拂砚忽然笑了声,抬起乌黑的眸,抵了抵后槽牙,他盯着宴无悰:“只有有事的时候可以么?” 宴无悰淡淡嗯了一声,捞起书就走。 萧拂砚目光跟随着宴无悰的背影,喊人抬水沐浴。 这段时间他和宴无悰的关系说不上极好,也说不上极坏,两人维持在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每次萧拂砚问什么也是有问必答,偶尔宴无悰懒得回他。 但今日却似乎格外不对劲。 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远离他,还是其他的原因?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让宴无悰离开的。 宴无悰既然招惹上了他,那他就要死死缠着他。 他萧拂砚可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萧拂砚压下眉眼,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 据他的经验观察,今夜不止会下雨,还会打雷。 真是个好机会。 —— 青竹苑偏房。 天上乌压压的云降下大雨,带着总是一瞬间乍破天空的雷电一并袭来。 天气降冷,宴无悰溺在梦里,只觉得身上也是冷的,没有好的伤口隐隐作痛。 宴无悰隐隐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缠上了他,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宴无悰下意识地召出浮云剑,化作一柄短刃抵在了黑暗中那人的脖颈上。 宴无悰冷声:“做什么?” 萧拂砚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那柄短刀就抵在自己的喉间,又或者根本没在意,他自顾自环上宴无悰的腰。 利刃即将划破萧拂砚的皮肤。 ——“轰隆!” 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将一切短暂地照亮一瞬,然后又暗下去。 宴无悰的眸刹那间清晰地映出萧拂砚的模样,萧拂砚的脸色似乎有些差,眼尾也有些红。 “萧拂砚?” 不是说没事别来找他么? 宴无悰几乎是刹那间就把浮云剑收进去。 萧拂砚带着些许委屈和害怕的声音传到宴无悰的耳畔。 “我有些怕,想抱你。”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会这般说,着实愣了一瞬:“你怕打雷?” 萧拂砚又搂紧了些宴无悰的腰,几乎将整个头都埋在宴无悰怀里,身体微微抖着,闷声:“嗯……” 宴无悰默了一瞬,此刻又一道雷落下,萧拂砚似乎僵了一下,然后埋在宴无悰怀里不动了。 感受到萧拂砚似乎真的有些害怕,宴无悰犹豫一瞬,手轻轻拍着萧拂砚的背。 萧拂砚熟练地钻进被窝,揽着宴无悰的腰,脸贴上宴无悰的脖颈:“我今日在这睡好不好?”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只得答应了。 萧拂砚在暗处勾起唇,在下一道雷劈下来时又装模作样抖了抖。 宴无悰沉默几瞬,才轻轻拍着萧拂砚的背,跟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萧拂砚动了动,不由自主唇缓慢地贴上宴无悰的唇,吻了吻。 宴无悰明显一顿,然后将头偏过去:“做什么?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萧拂砚手摸上宴无悰的脸,将宴无悰的脸掰回来,小声喊:“宴无悰?” “嗯?” 萧拂砚笑了笑:“我想亲你。” 下一瞬,萧拂砚就又吻上了宴无悰的唇,细细啄吻着。 宴无悰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秒,心脏又传来熟悉的疼痛,宴无悰呼吸一滞,又偏开头。 萧拂砚见宴无悰两次都这样,顿时有些不满了,像个要糖的小孩,他重复道:“我想亲你。” 宴无悰只觉得这次好像疼得更厉害了,唇都开始发白。 萧拂砚也察觉了不对劲,他点起周围的烛火:“怎么了?” 宴无悰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只是道:“有些不舒服罢了。” 萧拂砚指尖燃起一簇火,见宴无悰的脸色不好,也不再闹宴无悰了,老老实实抱着人:“哪里不舒服?要吃药吗?还是我弄到你伤口了?” “没什么。” 宴无悰被萧拂砚抱在怀里,萧拂砚怀里滚烫,许久,宴无悰闷着声音道:“萧拂砚。” “嗯?” 宴无悰的手指蜷了蜷,他微微吸气,问道:“你…可想过和离?” 他今天想了很多,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先试试萧拂砚的态度。 最好是不太反感。 但想想上一世,萧拂砚应该会很愿意吧,毕竟萧拂砚之前确实不太喜欢自己。 这一世虽然萧拂砚跟他说他喜欢自己,但宴无悰还是不太相信。 萧拂砚说喜欢自己这件事,是真又如何,是假又如何。 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萧拂砚手紧了几分,笑了声,又凑上前吻了一下宴无悰:“这是什么意思?你腻了我了?” 宴无悰一时间有些哑然:“……不是。” 萧拂砚:“那是为什么?” 宴无悰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他不擅长解释,反倒是擅长逃避。 特别是遇上萧拂砚的时候。 特别是萧拂砚家里的那些事情,若是萧拂砚知道,那他或许会…… 或许会很难过吧。 好像又要和上辈子一样了。 宴无悰有些失神地想。 真是天大的玩笑,上天给他一次再来的机会,他仍然栽进了萧拂砚这个深渊中。 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一次又一次。 他无法逃脱,只能清醒地妄图挣扎,接着更深地陷入。 他真的……有些累了。 ——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略显苍白的脸色,感觉血液都在逆流。 宴无悰怎么突然提这件事? 是想和离了么? 和离?说得轻松,他若是不同意呢? 他萧拂砚不同意,宴无悰还能杀了他不成? 他一没偷吃二没喜欢上其他人三没做错事。 宴无悰凭什么要和离? 上辈子他记得宴无悰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一世是因为什么呢? 萧拂砚搂着宴无悰的腰紧了几分:“开什么玩笑?” 宴无悰垂下眼。 宴无悰勉强扯扯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拂砚眯了眯眸,将宴无悰所有的神色收入眼中。 他很少见宴无悰这般表情,又似迷茫,又好像痛苦,紧接着是他无法理解的、让萧拂砚又些许呼吸不过来的情绪。 ……是在难过么? ……没跟我和离,很难过么? 难过到你露出这种表情。 萧拂砚敛了情绪,轻笑了声:“说这话耍我呢?”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暗想法在他心中一点点地渗透出来。 他萧拂砚可不是好招惹的。 上一世他既然能给宴无悰下毒,那他这一世就能缠着宴无悰。 他萧拂砚别的不说,但死缠烂打的艺术也是在宴无悰身上练的出神入化了。 宴无悰只觉得心有些累,翻了个身,背朝着萧拂砚,不再聊这个话题,他低声道:“我困了。” 萧拂砚见宴无悰转过身,萧拂砚又凑近,手掌住宴无悰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萧拂砚的呼吸渐渐平稳,宴无悰却睁着眼,睡不着觉。 心口最近不知怎么越发容易难受,偶尔一阵一阵地钝痛。 ——“和离。” 宴掷的声音似乎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耳畔。 宴无悰头一次陷入了迷茫。 上一世的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一世是怎么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 是因为什么? 第20章 下山 清晨,雨后的空气中漫着潮湿。 或许是因为昨夜很晚睡,宴无悰难得晚起了些,萧拂砚则还是在床上躺着 宴无悰刚刚起床,门外就有童子在急切地唤:“少主!少主!” 宴无悰轻轻挥袖,门便打开了,一位童子睁着圆圆的眸,神色紧张:“少主!宗主唤你去主峰议事。” 宴无悰微微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穿上衣:“嗯,我知道了。” 童子恭敬地退出去。 宴无悰召出浮云剑,朝主峰飞去。 宴无悰不知他离开的后一刻,床上的萧拂砚睁开了眼。 —— 主峰内殿。 宴掷则坐在高位,君渊与越淞则坐在下面。 宴无悰匆匆赶来,落座在宴掷旁边。 宴掷轻轻挥手,底下便走来几个童子,行礼汇报。 “宗主,近日底下的人报京城有许多宗命案。” 宴掷撑着脑袋,没说话,只是手指轻抬,示意对方说下去。 “据说最近在京城一对新人成婚之时,新娘便会被无辜掳走,但每次过了七天之后,新娘又会凭空出现在新郎家门口,但那新娘……新娘已经死了,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就连划破尸体,连血都见不到,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 宴掷慢条斯理开口:“萧国想要我们派人去查一查。” 小童点点头:“萧国大将军的女儿过段时间大婚,大将军怕自己女儿出事,便暗中派人将这件事告与我们,希望我们能去查一查。” 早年间,这位大将军的父亲曾无意中救了无方宗前宗主,这个恩自然是要还的,更何况这件事还扰到了民生。 宴掷眼眸有些沉,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宴无悰身上。 “可有愿意前往的?” 宴无悰瞬间明白了宴掷的意思,赶在所有人之前道:“父亲,我可以。” 宴掷眯了眯眸:“那君渊与你一起去吧。现在去收拾收拾,下午便下山。” 旁边的君渊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宴无悰旁边:“是。” 宴无悰也示意自己知道了。 宴掷挥挥手让他们走。 看着几人离开,小童扣着手,不解地问:“掌门,这件事为什么不让越师兄去?宗门内还有许多事务等着少主处理呢。” 宴掷没有回答小童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你觉得萧拂砚怎样?” 小童苦着小脸蛋,仔细思考了一会:“萧公子好像挺喜欢少主的,就是有些太过刁蛮,他入无方宗之前还口出狂言说少主若是娶了他,那谁都不能娶了。” “好像挺喜欢少主?” 小童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之前看到萧公子经常去越师兄的苑中寻少主,缠少主缠得紧。” 宴掷皱了皱眉。 萧拂砚居然也喜欢宴无悰? —— 青竹苑。 宴无悰匆匆赶来收拾东西。 见宴无悰走得急,萧拂砚走到门口,倚着门框:“这是要做什么?” 又要搬到哪里去?偏房都住不下去? 宴无悰边收拾东西边道:“我这几日有事,下山一趟。” 萧拂砚一愣,这么久?那他还攻略什么? “是有什么事么?这么急?” 宴无悰只道:“人界有些不安宁,去处理些事。” 萧拂砚走近,攥住宴无悰的手腕,眉微蹙:“我也要去。” 宴无悰将东西收拾好,搁在一旁:“你不能去,很危险。” 萧拂砚不满:“我就要去。” 宴无悰皱了皱眉:“不能。” 萧拂砚沉下眸:“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宴无悰默了默,仍道:“不能。” 且不说萧国是个什么情况,但若是萧拂砚跟过去,即使是他在旁边,那也是凶大于吉的。 他不能冒这个险。 萧拂砚再次道:“我要去。” 宴无悰不明白为什么萧拂砚这么执着,他看着萧拂砚,提醒道:“这不是开玩笑的。” 萧拂砚见宴无悰已经拒绝了几次了,没再说去不去的事,只是问:“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宴无悰以为萧拂砚打消了念头,微微放下心来:“下午,去将军府。” 萧拂砚嗯了一声,转头就走。 萧拂砚一路拐到越淞的门口,推开门。 —— 晚霞漫上天空。 君渊和宴无悰御剑下山,直达萧国将军府。 两人为了防止惹人注意,他们便从侧门进的。 大将军早已在侧门等候,见到宴无悰和君渊时,大将军正直中年,身材魁梧,大将军朝两人笑了笑:“两位可是无方宗的仙君?” 君渊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见过白将军。” 这位将军姓白,名献君。 宴无悰也作了作揖,以示尊敬。 宴无悰默默打量着周围。 将军府很朴素,一路上很少仆人在院中或者路上。 暂时看不出什么。 白献君和蔼地笑着:“我为两位小仙君备了宴,不知道小仙君喜欢什么,便随意准备了点。” 宴无悰没拒绝,几人缓步走进厅堂落座。 白献君附耳在一侧的仆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头跟宴无悰君渊道:“小女稍后就来,说来也巧,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也不知道两位认不认识。” 话刚刚落下来,从门外走进一位姑娘,衣着稍微华丽,身着粉衣,额间还点上一枚花钿,眉眼灵动,看起来青涩又腼腆。 白箐一进来,宴无悰和君渊都察觉了不对。 若有若无的邪气飘在空中。 白献君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是小女,单字一个箐。” 白箐腼腆地笑了笑:“见过两位小仙君。” 宴无悰和君渊站起行礼:“白姑娘。” 门外紧接着走进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将长发随意扎起,眉眼沉沉,看起来不羁极了,腰间挂着一枚圆形玉佩,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玩着玉佩上的穗。 另一位倒是显得更好相处些,着一身蓝衣,眉眼稍微柔和,却又不失阳刚,俊俏极了。 宴无悰抬眼望过去,怔在了原地。 那个玩着玉佩的男的,居然是萧拂砚? 萧拂砚怎么会在这里? 萧拂砚不应该在无方宗的么? 君渊也愣了一下,随即传音给宴无悰:“师弟……那可是萧公子?” 宴无悰咬了咬牙,青筋都跳了跳:“是。” 白献君这时挨个介绍:“这位是犬子,名藜,另一位就是我刚刚说的客人,姓萧名拂砚。” 萧拂砚抬眼作了个揖,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宴无悰身上,歪头笑了笑,语气意味不明:“见过小仙君。” 宴无悰遏制住质问萧拂砚的想法,皱眉盯着萧拂砚。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萧拂砚自己下来的。 简直是胡来! 萧拂砚笑着坐到宴无悰旁边,白藜也行礼落座。 宴无悰从萧拂砚身上移开眼,不再看萧拂砚,余光看向白箐。 白箐的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玉手镯,隐隐划过些乌色的邪气。 宴无悰没先问其他的,压着生气,给白献君敬了酒后,宴无悰默默往白箐那里看过去,暗中观察着。 萧拂砚顺着宴无悰的目光看过去,手蜷了蜷,咬了咬后槽牙,有些不满,手在桌底默默往宴无悰那里伸过去。 萧拂砚的手抚上宴无悰的大腿,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宴无悰回过神,低头看着萧拂砚的手,皱起眉,一把将萧拂砚的手拉开。 宴无悰看到萧拂砚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烦。 特别是今日萧拂砚做出来的事情。 不可原谅。 萧拂砚倒是又不乐意了,他手又碰了碰宴无悰的腿,轻轻戳了戳。 宴无悰睨他一眼,不说话。 白献君倒是开口:“两位小仙君等下可要出去?还是在府中观察一番?” 宴无悰余光瞥向白箐:“府中看看。” 萧拂砚总是往宴无悰那边瞟,瞟了几次后,萧拂砚大概知道了。 宴无悰许是生自己气了。 萧拂砚坐在宴无悰左手边,他眼尖地看到了自己那边有一盘点心。 萧拂砚勾起唇,夹起一块糕点,眼疾手快地塞到宴无悰碗里。 宴无悰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碗中的糕点,没动。 萧拂砚倒是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宴无悰不理,他算是知道了,萧拂砚这人就是当他平时不经常生气,所以这乱来的习惯越发严重。 在这种事情上,宴无悰可不是一块糕点就能搞定的。 宴无悰没有吃什么,待用膳结束,他和君渊就先提出逛一逛。 白献君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白藜见可以离开了,扯住萧拂砚准备跟上去的萧拂砚,挑了挑眉:“拂砚,咱们两人这么久都没有叙叙了,可要小酌几杯?” 萧拂砚闻言,脑海中浮现上次自己醉酒的事情。 喝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等他醉了些再去寻宴无悰,死缠烂打一番,蒙混过关。 想到这,萧拂砚笑意浓了些:“好啊。” 萧拂砚和白藜从小认识,是一起长大的。前段日子萧拂砚因为和宴无悰结婚的事在家里差点闹翻天了。 白献君不准白藜掺和进去,便给白藜禁足。 两人许久没见,白藜不由得扯着萧拂砚多聊了几句:“听闻那无方宗少主眼覆锦带,我今日瞧着那小仙君也带着,难不成无方宗的人喜欢带这玩意?” 萧拂砚斟了一杯酒,糊弄白藜:“可能吧。” 白藜皱眉:“诶,你不是嫁过去了吗?咋啥都不知道?” 萧拂砚:“我嫁的是宴无悰,又不是无方宗,难不成我嫁过去,那些人我都要看一遍?” 白藜:“……也是。” 白藜:“那宴无悰对你咋样啊?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挺自在的吧。” 白藜:“最近京中这样你都能下山,他不拦着你点?还是说他懒都懒得管你?” 萧拂砚黑脸。 白藜没察觉到不对劲,接着说:“某人不会是溜出来的吧,怎么,怕你家少主生气?” 萧拂砚皮笑肉不笑:“哪会啊,他从来不生我气。” 白藜:“哦,说白了就是对你没感情。” 萧拂砚:“……偶尔也会生点吧。” 白藜看着他这幅模样,凑近拍了拍萧拂砚的肩:“你说你乱跑,你家少主会不会来找你啊。” 萧拂砚默了默。 宴无悰就在这呢,还来找他,看刚刚宴无悰那副模样,不扇他就不错了,还来找他。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酒精让萧拂砚有些头昏脑涨,两人都喝高了。 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萧拂砚眼睛一亮。 是宴无悰。 萧拂砚一激灵,甩下酒坛子就踉踉跄跄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人。 白藜正准备和萧拂砚碰杯的来着,一眨眼,白藜眼前就没人了。 白藜:? 白藜眯着醉眼,巡视一圈,却看见自家兄弟抱着一个人。 乍一看,好像是今天来家里的一位小仙君。 白藜也一个激灵,连爬带滚地跑过去扯住萧拂砚,想要将萧拂砚扯开,他连眼神都清醒不少,话不过脑子地乱冒:“我靠,你红杏出墙啊。” 第21章 喝酒 宴无悰愣了一下,白藜已经将萧拂砚扒开。 白藜满脸歉意,扶着萧拂砚也摇摇晃晃地:“…小仙君……抱歉…他喝醉了。” 宴无悰看了两眼萧拂砚,抿了抿唇:“无事。” 君渊后来一步,他倒是笑了笑,走上前,不动声色挡住萧拂砚的脸:“师弟,你不是说要去白姑娘那里瞧瞧么?走吧。” 宴无悰撤回了目光,朝君渊点头,缓步离开。 既然决定要冷冷萧拂砚,那就不能反悔。 萧拂砚一愣,又想追上去,但白藜死活拖着萧拂砚不让他走,看着宴无悰走远,萧拂砚脾气一下子就上来,又气又恼又委屈,他拍了一下白藜:“你做什么!” 白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该问你做什么才对!你不是嫁给无方宗少主了吗!喝了酒抱着人家仙君不放是做什么?不怕宴无悰过来扇你啊!” 萧拂砚也意识到白藜想的是什么,感觉肺都要气炸了:“他就是宴无悰啊!” 白藜呆了两秒:“哇,快叫府医过来!” 喝个酒人都认不清了。 脑子在无方宗待坏了吧,自己夫君都认不出来。 萧拂砚咬牙切齿:“你才去看府医!放开我!” 白藜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松开萧拂砚要去叫人:“来人!……将、将他抬去醒醒酒!” 萧拂砚一听,踉踉跄跄往外走:“我没醉!” 他醒了酒还怎么混上宴无悰的床! 白藜这么一叫,一群人就过来了,将萧拂砚一打横抬了起来。 萧拂砚:? —— 宴无悰和君渊一路走到白箐院外,停下脚步,让外面的丫鬟去通报一声。 白箐很快便出来了,微微行礼,朝两人笑了起来:“仙君。” 两人也行了个礼:“白姑娘。” 白箐将两人邀进院内,柔柔和和开口:“两位这么来访,可是因为我的事?” 宴无悰看了几眼白箐的镯子:“不错,白小姐这镯子可否借我们一看?” 白箐将镯子脱下递给宴无悰:“这镯子是前些日子周郎送我的,有什么问题么?” 宴无悰仔细看着镯子,只见里面又闪过一丝灵力。 宴无悰和君渊对视一眼。 君渊倒先开口:“周公子可是修仙之人?” 白箐摇了摇头:“周郎他不会术法。” 宴无悰将镯子小心还给白箐。 君渊看了看白箐,轻轻笑了笑:“白小姐是与周公子是半月后完婚么?” 白箐点了点头。 君渊又道:“很晚了,我们便不再叨扰小姐,告辞。” 宴无悰也行礼。 君渊和宴无悰匆匆出去,站在白箐的院门口外面,两人凑近了些。 宴无悰冷着的脸这才有了表情,他皱了皱眉:“这间院子和镯子都有邪气。” 君渊脸色沉下来:“晚点去会会那个周公子。” 宴无悰点了点头:“那个周公子大概有问题 。” 君渊看了看天色:“师弟,夜深了,先回去吧。” 此刻的天乌黑,只有零星的星星闪烁着。 君渊又微微笑了起来:“师弟,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宴无悰摇了摇头:“多谢师兄,不用了。” 说完,宴无悰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 即将走到白献君为他安排的院门口,宴无悰的脚步又停住了。 他脑海中闪过萧拂砚的脸。 说起萧拂砚,宴无悰只感觉一阵烦闷。 他知道萧拂砚这人难管,但也没想到难管成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连自己命都不管。 宴无悰最后还是妥协,他准备去找萧拂砚好好聊聊,晚点将他送回无方宗。 宴无悰在路上问了问人,这才走到萧拂砚的房门口。 宴无悰敲了敲门,只听见里面的声音沙哑,带着冷怒:“没有事就走开!” 还没有醒酒? 宴无悰将门推开,只见地上滚着两坛酒,萧拂砚的脸色酡红,甚至还在拿着酒杯喝着酒。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萧拂砚似乎烦躁极了,他不耐地看过去,边看过去便冷冷地道:“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宴无悰见状,默了一瞬,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他便准备先叫人熬点醒酒汤,等人醒了好好聊聊。 哪知宴无悰刚刚转身准备关门往外走,身后的人就慌乱地爬起来往他这里摇摇晃晃过来。 宴无悰听到动静,转过身,酒味就先飘了过来,下一瞬,萧拂砚整个人就栽到了宴无悰身上,宴无悰几乎半倚着门。 萧拂砚的手下意识环上宴无悰的腰,将头搁在了宴无悰肩上。 萧拂砚垂下眼睫,声音因为喝了酒湿哑:“你也知道来找我。” 宴无悰皱了皱眉,将人推开,但萧拂砚抱着他抱得死紧,怎么都扒不开。 宴无悰冷着脸:“放开我。” 萧拂砚不愿地哼一声:“我不放。” 说完,萧拂砚还侧头瞄了一眼宴无悰,见宴无悰似乎很不开心,似是委屈地小声说:“我错了。” 宴无悰睨他一眼,不回话。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我应该在无方宗好好待着。” 宴无悰不语。 萧拂砚头一次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默默道:“我……我只是想跟着你而已。” 宴无悰平静反驳道:“你不是让我滚出去吗?” 萧拂砚一愣,将头埋进宴无悰肩颈:“我不知道是你,我错了,我不该吼你的,我以为是那些人。” 宴无悰拍了拍萧拂砚的手:“嗯,我知道了,松开。” 萧拂砚轻声道:“我真的错了,我想抱你。” 萧拂砚又将头微微抬起,凑上前一点点去吻宴无悰的耳垂和露出来的脖颈。 宴无悰将萧拂砚的脸推开,想叫点醒酒汤让萧拂砚清醒一点,但又推不开萧拂砚,用灵力将人强硬扯开又怕对方乱发脾气。 毕竟更醉鬼讲不了道理。 ——“吱呀!” 门忽然从外被打开,宴无悰一愣,整个人往外栽下去,萧拂砚也重心不稳,两人一同往下倒去。 一声尖叫在院内响起。 宴无悰被摔得一懵,抬眼,只见白藜也傻在了一旁。 萧拂砚先站了起来,然后去扶宴无悰,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怒火又上来了,他确认没受伤后才不耐地看着白藜,语气不爽:“你做什么?” 白藜天都塌了一样:“你做什么!” 白藜指着萧拂砚,指尖都在颤抖:“你、你……” 他的好兄弟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了!出墙的对象还是他兄弟夫君门下的师弟。 反了天了! 无方宗不会杀了他们几个吧! 白藜想想就绝望。 萧拂砚拍了拍衣角,半迷糊往宴无悰那里靠过去,轻飘飘看了白藜一眼:“你怎么来了?” 白藜不可置信地盯着萧拂砚:“你不是醒酒了吗?怎么又喝上了?你、你还乱抱人!” 他明明刚刚叫人把萧拂砚抬走灌醒酒汤的,怎么还喝? 还抱错了人,这是宴无悰吗就抱? 白藜反应过来,又想去扒拉萧拂砚:“你给我过来,这可不是宴无悰!你知道这件事让宴无悰知道的后果吗?” 萧拂砚:…… 萧拂砚抱紧了人,生怕宴无悰直接走:“他就是。” 白藜:“人家那么忙怎么会来这,清醒一点好不好!” 萧拂砚见白藜不信,哑了声,看宴无悰这个样子似乎还不想帮他解释。 宴无悰倒是看不过去了,他掏出一块玉牌,递给白藜。 白藜下意识接过,目光扫过玉牌,然后傻在了原地。 ——无方宗,宴无悰。 白藜:? 还真是! 白藜只觉得自己的脸啪啪响,简直丢死人了。 夫夫两人打闹,自己还来掺和,这萧拂砚就不能一开始就说清楚吗,偏要醉酒后说,让他怎么信! 白藜尴尬地将玉牌递给宴无悰:“哈哈…是我搞错了,抱歉。” 萧拂砚冷哼一声,几乎半个脑袋都埋在宴无悰的肩上,鼻尖抵到宴无悰颈肩,他轻轻吸气,脑袋时不时动一动。 宴无悰无奈:“无事,这件事希望白公子保密。麻烦白公子送点醒酒汤和热水来,多谢。” “好好。”白藜也觉得有些难堪,连忙喊几个,然后飞快地走了。 宴无悰推了推萧拂砚的脑袋:“进去说。” 萧拂砚磨磨蹭蹭进去,这点路程也不放开宴无悰。 萧拂砚将头埋在宴无悰肩颈,想要扯开话题:“我头晕。” 宴无悰脸色冷了冷:“你不是醒酒了?” 萧拂砚心一跳,他抱着宴无悰不放,哼了声:“被人硬塞的,不是我要喝的醒酒汤。” 他可不说他是为了宴无悰又在醒酒之后再专门灌的酒。 此刻有人敲了敲门,宴无悰将萧拂砚扒开:“放开我。” 萧拂砚摇了摇头:“我去…拿醒酒汤。” 说完,萧拂砚就往外走。 宴无悰也没说什么,看着地下掉的几个酒坛子,将坛子弄远了些。 不得不说,这酒味是真的浓。 萧拂砚将药拿了过来,递给宴无悰,似是邀功:“我拿了。” 宴无悰:“自己喝了。” 萧拂砚还是把醒酒汤塞给宴无悰:“你喂我。” 还喂!不回无方宗还敢提要求,简直无法无天了。 宴无悰淡淡看他一眼:“不喝就算了。” 说罢,宴无悰接过醒酒汤,搁在一边:“你明天给我回去。” 萧拂砚不愿了:“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 宴无悰眉心皱起,他轻轻叹了口气:“萧拂砚……这不是开玩笑的。” 萧拂砚皱眉,也知道宴无悰说这话是出于关心他。 但攻略不成功更不把自己命当回事。 半晌,萧拂砚才憋出几个字:“……我不添乱。” 就不走是吧? 宴无悰轻轻掀了掀眼皮,直接往门口走去:“随你。” 爱怎么怎么,他是真的累了。 宴无悰警告:“不要跟过来。” 说着,宴无悰还顺便施了个法。 萧拂砚哪里是会听话的人,他跨着大步就往前走,虽然走得有些摇摇晃晃,但也不影响什么。 即将踏出门的时候,萧拂砚却猛地撞到了屏障。 萧拂砚:? 什么情况? 宴无悰的声音从外面轻飘飘传进来:“这屏障明日早消失。” 萧拂砚:…… 第22章 真心戳破 次日清晨,宴无悰和君渊被白献君邀请去厅堂用早膳。 宴无悰刚刚落座,只见一个人影闪过来,然后坐在了宴无悰身旁。 只见萧拂砚扯开一个笑,凑过来,轻轻戳了一下宴无悰。 白藜坐在两人对面,见萧拂砚这副模样简直一言难尽。 他和萧拂砚从小玩到大,他可从来没见过萧拂砚这副德行。 白藜默默瞄了宴无悰两眼。 不过,宴无悰确实有让萧拂砚心动的资本。 毕竟萧拂砚他母亲喜欢乖巧懂事沉稳的那挂,子随母,萧拂砚说不定也喜欢那挂。 宴无悰轻轻瞥了萧拂砚一眼,随便夹了块糕点吃。 想到昨夜宴无悰对白藜说的话,萧拂砚小声开口:“宴无悰?” 萧拂砚凑近了些宴无悰,扯了扯宴无悰的衣角。 宴无悰没理,依旧自顾自夹了筷吃的。 萧拂砚受挫,手撑着头,低头吃着东西,时不时还皱皱眉。 宴无悰还是没理。 萧拂砚在一旁时不时哼两句,又皱皱眉,在那里揉着额头,又时不时看宴无悰两眼。 萧拂砚咬牙,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宴无悰都不会这样的,他都表现得这么难受又低三下四了,他就不能看看自己? 萧拂砚也不是脾气好的,哄了这么久人宴无悰也没给他个好脸色,脾气一上来就甩袖出去。 他暗想,哄这么久,真当他萧拂砚也没脾气吗? 白献君似乎已经熟悉萧拂砚这操作,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招呼剩下来的人多吃点。 萧拂砚一走,白藜和君渊的目光莫名整齐划一地看向宴无悰。 宴无悰风轻云淡地接着夹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像是走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白藜瞅了瞅,想要上扬的唇死死抿着,幸灾乐祸,这么多年,也是有人能让萧拂砚这个魔王吃瘪了! 但依萧拂砚的性格,不知道会去哪里发疯。 不行,得去看看。 在白藜正准备说话的前一步,君渊倒是先一步开口:“白将军,请问周公子家在哪里?我们想去拜访一下。” 白献君好脾气笑了笑:“我让几个人带你们去。” 宴无悰:“多谢。” 白藜一瞧,这就走了?也不去哄哄人?什么情况?难不成萧拂砚单相思? 顾不得说什么,白藜也匆匆告退。 —— 北镇街,周府。 周府外面两个下人见有人来了,连忙去通报。 不一会,有人匆匆来道:“我家公子不在家,若是有事请明日再寻,请两位公子见谅。” 说完,周府的大门又被关上了。 君渊转头和宴无悰对视一眼,两人化作透明立与周府之上,用灵力探查一番。 半晌,宴无悰缓缓开口:“周府也有邪气。” 君渊点头:“师弟,听闻周公子喜酒,不如我们两人分开去酒楼寻一寻?既然背后之人已经盯上周公子和白小姐,那我们两人务必要先保证两人安全。” 宴无悰沉思片刻:“师兄说的在理,那我东,师兄西。” 两人一拍即合,化作两道灵力,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 东昱街。 萧拂砚走在街道中,忽然就有些后悔。 自己不应该这般鲁莽就出来的,毕竟是自己做错事,宴无悰生气也是应该的,自己多哄哄也不会怎么样。 但自己都出来了,回去也太丢面子了! 正想着,萧拂砚面前忽然就响起来一道男声:“给我拿些梅花糕。” 那老板笑了笑:“周公子又来了?可是为了白姑娘买的?” 那位男子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惹她生气了,这不给她买些吃的哄哄她?” 老板包好梅花糕递给男子:“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生气,心中可都是喜欢着自己夫郎的。” “多用心哄哄,比什么都强。白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男子稍稍点头,便将梅花糕提走了。 萧拂砚看着那离开的男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自己爹爹哄娘亲也会去亲自做糕点给娘亲。 ——“多用心哄哄,比什么都强。” 真的假的? 萧拂砚盯着前面离开的男子,抿了抿唇,往将军府走去。 —— 将军府,膳房。 “诶,你咋做上了桂花糕?”白藜道。 他寻了萧拂砚半天,结果萧拂砚自己回来了。 萧拂砚经常干离家出走这种事,平常一离开就是一两天,今日怎的半日都不到就回来? 萧拂砚斜睨白藜:“我就想做,怎么了?你管我!” “是是是,谁敢管你啊。” 萧拂砚说着,边往里面舀了一大勺糖。 白藜愣了一下:“哇,倒这么多糖,你要齁死谁?!” 白藜可知道萧拂砚不喜甜。 萧拂砚冷冷嗤了一声:“我喜欢放,怎么了?” 白藜拍了拍萧拂砚,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喂!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萧拂砚:“……” 萧拂砚:“要夺舍也是先夺你的。” 白藜:“……” 白藜:“……哦。” 白藜百无聊赖看着萧拂砚,一时间忽然想到今日用膳,宴无悰好像只吃了糕点。 白藜脑子一闪,顿悟:“你做给宴无悰的?” 不是吧?萧拂砚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白藜扫了扫萧拂砚几眼,斩钉截铁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萧拂砚手一顿,冷笑:“谁喜欢他了。” 话是这么说,但萧拂砚心中却忽然升起一种扯开了遮羞布的窘迫感。 萧拂砚从小到大就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时间,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一个声音却在他的脑子里空灵又粗暴地响起:他萧拂砚可不会喜欢上宴无悰!他怎么可能喜欢上那般冰冷无趣的人! 对啊,他萧拂砚可不会喜欢上宴无悰的。 死都不会! 白藜又道:“那你为什么要做糕点给他?” 萧拂砚冷冷扯了扯唇:“他生气了。” “他生气了你就要哄他吗?你不是说不喜欢他?” 萧拂砚一默。 半晌,萧拂砚才冷冷开口:“他是我道侣。” 白藜看着萧拂砚这副模样,笑了笑:“诶,萧拂砚,跟你讲件事。我爹和我娘是两家做的媒,成亲之前两个人没见过,我爹常年征战,和我娘成亲第二日就去了战场。” “我爹离开后,我娘生下了我。” “我爹征战七年,中途也只偶尔回来几次,直到七年边疆安定后,他才真正地在家里待过。” “我爹和我娘一开始没有感情,两人若是有矛盾,也是各执己见,谁也寸步不让。” “但后来我爹我娘好像不一样了,我娘不开心,我爹那般钢铁又糙得不行的男人居然会去逛首饰店,一逛一选就是一个下午,还时不时问我好不好看。” 白藜撑着下巴,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拂砚冷淡:“不知道。” 白藜也没在乎这句话,自顾自地讲到:“因为他们产生了感情,有了爱,所以我爹在乎我娘的情绪,不想要她伤心,也不想要她生气。” 白藜又拍了拍萧拂砚:“拂砚啊,你知不知道,‘哄’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 “‘哄’常常是人害怕失去自己在意的人所做的挣扎,是补救,也是爱的体现。” “没有感情,就不会在乎那个人会想什么,比如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若是真没感情,你就不会站在这里做桂花糕了。” 萧拂砚一时间居然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他哑然,只是沉默地做着桂花糕。 白藜拍了拍自己干净的衣角,潇洒离开:“自己掂量着来哈,兄弟我也就只能帮到你这了。” 萧拂砚盯着自己的桂花糕,脑子被白藜的话搅得天翻地覆,就连动作都好像迟钝了几分。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桂花糕做好放入食盒里了。 萧拂砚提起食盒,问了两句宴无悰去哪了,然后沉默地往周府走去。 到周府,萧拂砚喊人去通报了声,那人却道周公子不在。 萧拂砚皱起眉:“那可有两位公子来过?” “确实是有,但我家公子不在,他们便也走了。” 萧拂砚:“走了?你可看见他们两人去哪了?” 那人道:“不知。” 不在,会去哪呢?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一阵风将桂花糕的香气送到萧拂砚鼻尖,萧拂砚漫无目地走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攻略值多少了?” 【宿主,已经六十了。】 …… 【宿主,你好像不太开心。】 萧拂砚没反驳,只是问:“你之前说,我不能喜欢上他?” 【是的哦。】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但主神说就是不可以。】 【但后果很严重。】 萧拂砚又问:“你之前说若是我攻略成功了,你会助我离开无方宗,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离开吗?” 【是的呢,宿主。】 萧拂砚没在问,他边走着边怔神,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它提醒萧拂砚。 【宿主,那可是宴无悰?】 萧拂砚一瞬间回神,他连忙抬眼。 萧拂砚面前是一家青楼,熙熙攘攘,还有些美人在青楼前拉拉扯扯,手帕在纤手上轻轻舞动,那些美人还在柔声招人进来。 只见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戴着黑色的锦带进去了前面的青楼。 萧拂砚的心攸然就冷了下来。 萧拂砚咬牙切齿,拿着食盒的手收紧,他死死盯着那青楼。 电石火花见,萧拂砚将食盒扔到一旁,猛地就追上去。 宴无悰居然去青楼! 居然去青楼! 萧拂砚脑袋里嗡嗡地响。 难不成还真腻了他了? 上新晋啦![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真心戳破 第23章 逛青楼被抓 周围难闻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灌入宴无悰鼻尖,宴无悰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几个女子围了上来,扭动着腰肢朝宴无悰柔柔笑了起来:“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的姐妹公子可有看上的?” 那些难闻的味道又浓了一些。 宴无悰闻得头痛,将人推开:“几位姑娘可否知道周府大公子在哪?” 听到是找人的,几位姑娘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更有一两个直接离开的。 宴无悰拿出几块银子,递给其中一位姑娘。 “麻烦姑娘了。”他道。 那位姑娘媚笑着扫了宴无悰一眼:“奴家听说周公子在三楼与人饮酒。” 闻言,宴无悰便匆匆上去了。 刚刚走到三楼,宴无悰正寻找着人,但房间太多,宴无悰只能故技重施,又找了个人,然后塞银钱。 那人看见银钱眼睛都亮了,小声告诉宴无悰:“周公子就在那间房。” 宴无悰走过去,准备在旁边的房间等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小声。 宴无悰皱起眉,思考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那个熟悉的声音道:“只差她就够了?” “是,只需要她那便大功告成。” 宴无悰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记忆回溯,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谁的。 和周公子一起的,居然是萧安! 萧安怎么会在这里?! 大功告成是什么意思?指的是什么事情? 宴无悰想凑近听清一点,但一个人匆匆往这里过,一下子撞到了宴无悰。 宴无悰猛地被撞到了墙上,发出响声。 房间里面隐隐传出剑出鞘的声音和脚步声,正往两人这里逼近。 宴无悰迅速作出反应,忙往旁边的房间走,下一瞬,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巨大的拉力将他扯进另一边昏暗的房间。 略急的呼吸声在宴无悰的耳边响起,鼻尖浓郁的脂粉味中挤进一丝香味。 宴无悰另一只手下意识掐上面前的人的喉咙,收紧:“你谁?” 面前的人的指尖亮起一抹光,照亮了周围。 萧拂砚深邃的面庞出现在宴无悰面前。 宴无悰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抽开手,问:“你…怎么来这了?”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好像马上就要进入两人藏身的房间。 宴无悰屏息凝神,指尖凝出灵力。 但下一秒,宴无悰的腰被人揽住,被面前的人带到自己身上,坐在了萧拂砚的腿上。 萧拂砚坐在床上,宴无悰几乎半跪在被褥上,腰肢被大手掌住往萧拂砚那边贴,萧拂砚另一只手托住宴无悰的头。 氛围忽然变得潮湿黏腻。 略微干燥的唇瓣贴上了宴无悰的唇,舌尖灵巧地撬开宴无悰的齿关,长驱直入。 萧拂砚这次亲的又猛又凶,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在宴无悰腰间的手不老实地摩挲着。 宴无悰的瞳孔微微一缩,正想推开人,门忽然被打开,光从门缝透入昏暗的房间。 外面的那人看见里面的场景一愣。 萧拂砚放开宴无悰,将宴无悰的头按进自己肩颈,语气不耐:“有事?没事滚开!” 外面那人见状,连忙关上门,道了声歉,识时务地离开了。 那声音宴无悰听出来了,是那个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声音,估计是那个周公子的。 见外面的人走了,宴无悰微微松了口气,推了推萧拂砚,便准备从萧拂砚身上下来。 哪知萧拂砚却搂着宴无悰的腰,猛然翻了个身,宴无悰一瞬间天旋地转就被萧拂砚压在了身下。 宴无悰懵了一瞬:“做什么?” 萧拂砚不语,只是又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开始惩罚性地咬宴无悰的唇,咬两下,又吮吸着宴无悰的唇瓣。 萧拂砚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宴无悰的脸上边,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宴无悰半推着人,轻轻喘着气,不明白萧拂砚这是怎么了。 宴无悰只觉得唇被亲地发麻,甚至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萧拂砚的唇由宴无悰唇上逐渐移到宴无悰脖颈,湿润的舌划过温热的肌肤,宴无悰隐隐有些颤抖。 “萧拂砚,你做什么?我还有事!” 萧拂砚闻言,一只手移到宴无悰的唇上,缓缓摩挲着,笑了声,意味不明:“什么事?逛青楼?” “什么青楼?” 宴无悰隐隐感觉不太对,解释两句:“真的很重要,我等下给你说,先放开我。” 萧拂砚见宴无悰眼底的着急不似作假,难得顺从地放开人,提了个要求:“我要跟着你。” “嗯。” 宴无悰被放开后,低声念了一句咒语,指尖的灵力就沿着缝隙钻进了隔壁房间。 宴无悰听见两人小声地交谈。 周云:“隔壁在做那事,许是不小心发出太大动静了。” 萧安:“……” 宴无悰:“……” 萧安:“今日就先结束吧,下次找个隐秘的地方。” 周云:“行。” 萧拂砚倒是皱起了眉:“那个人…那是我父亲的声音?” 另一个好像他也听过,好像是那个时候去买梅花糕的人。 他父亲怎么会来这里? 宴无悰点了点头:“我也听出来了。” 不知道那个“他”是谁。 但若是和萧安有关,还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晚点再去周府寻人。 正想着,宴无悰便给君渊传了个音。 但宴无悰敏锐得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萧拂砚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烫得厉害。 宴无悰转过身,皱眉:“你怎么了?” 萧拂砚也感觉不太对劲,含糊道:“没怎么……就是有些热。” 他刚刚进来不过就随意喝了杯茶水而已,一杯茶水,萧拂砚觉得它掀不起什么浪,随即抛之脑后,一把搂住人,开始记账。 萧拂砚咬着后槽牙:“解释吧,我刚刚去周府找你了,你不在。” 宴无悰疑惑:“你去周府找我?” 他今日看萧拂砚甩脸出去,估计得好久不理他,这才半天没到,萧拂砚居然去找他了? 萧拂砚嗯了声,咬了一口宴无悰的唇,压低声音,语气凶狠了点:“快解释!” 宴无悰无奈:“我和师兄去周府问过了,发现周云不在,便想着他可能会来酒楼,便分开去酒楼寻。” 萧拂砚冷笑一声:“从酒楼寻到了青楼?” 宴无悰皱了皱眉,语气疑惑:“青楼?这里是青楼?” 萧拂砚倒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你不知道这是青楼?” 宴无悰:“……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去过青楼,刚刚问了一个老伯伯哪里的酒好,那老伯伯就指了这里,然后他就赶过来了。 怪不得那些姑娘那种眼神。 萧拂砚倒是闷笑了声,他问:“你现在打算去哪?” “……先回将军府。” 萧拂砚点了点头:“我也回。” 宴无悰便起身离开,萧拂砚也跟着,两人走出青楼。 宴无悰见萧拂砚跟着,也没再说什么。 微风微微吹过,萧拂砚身上的淡香传来,飘进宴无悰鼻尖。 宴无悰不由自主地走神了。 萧拂砚默默盯着宴无悰的侧脸,白藜的那些话纷至沓来,循环在他的耳边。 明明即将入冬,萧拂砚却莫名感觉身上热得慌。 宴无悰也沉默着,两人默默无言走到了将军府。 宴无悰目光投向萧拂砚,正想要不要就在这里离开,但下一秒却顿住了。 萧拂砚的脸漫上红,眼神有些不对劲,眼尾有些薄红,不知做什么,手紧紧攥着。 宴无悰皱起眉:“你怎么了?” 萧拂砚像是如梦初醒,他猛地往后退一步:“没怎么,我先离开。” 话落,萧拂砚跨着步就离开。 宴无悰见人不对劲,想了想,也匆忙跟上。 不知为何,今日萧拂砚走得格外快,宴无悰一瞬便没看到人了。 心攸然沉下去。 宴无悰加快脚步,忙赶到萧拂砚院内,院内的门关得很紧。 宴无悰拍门,语气是藏不住的焦急:“萧拂砚!开门!” “……我没事。” 萧拂砚从屋内传来,声音有些哑,似乎忍着什么情绪。 宴无悰闻言,心中不由得紧了几分,他顾不得这么多,施灵力将门打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 宴无悰连忙进去。 瞬间,萧拂砚把被子一掀盖住了自己。 “你进来做什么?”萧拂砚的声音闷闷的。 宴无悰走近,将被子一掀,纤细的手抚上萧拂砚滚烫的额间:“怎么了?红成这样?” 萧拂砚瞳孔微微一缩,将头偏了偏,没敢看宴无悰,只是有些生硬地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宴无悰静了一瞬:“我去喊人给你看看?还是我给你看看?” 萧拂砚不知为何,脸上似乎更红了,手青筋都起来了:“不用!” 宴无悰又试了试萧拂砚额头的温度,又碰了碰自己额头,眉轻轻蹙起:“风寒?” 萧拂砚头都大了,身上跟着火一样,滚烫地感觉几乎渗入骨髓,特别是某处的异样明显。 偏偏宴无悰跟个没事人一样啥也没察觉到,还这摸摸那摸摸。 简直、太过分! 宴无悰又摸了摸,手正准备撤回时却被人攥住,紧接着被子里的人忽然坐起来,带着被子往他身上压。 瞬间局势逆转,宴无悰被萧拂砚死死压在身下,中间只隔了床被子。 宴无悰一懵,动了动,明显感觉什么东西抵着他,宴无悰一僵,只见萧拂砚的脸庞凑近,声音哑地厉害:“我没有得风寒。” 说完,萧拂砚语气不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滚烫的温度让宴无悰大脑空白,像是生锈了般,不知作何反应。 只见萧拂砚缓缓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滚烫的呼吸暧昧地喷洒在宴无悰肩颈,然后悠悠停在宴无悰唇上方,堪堪擦过宴无悰的唇。 萧拂砚轻轻喘了两下气,恶劣因子忽然爆发出来,一只手将宴无悰的碎发撩到一边,玩笑般开口:“怎么,少主要给我解决?” 第24章 药 宴无悰抿唇,脸上忽然就发起烫来,他别开脸:“自己弄。” 萧拂砚轻轻笑了两声,忽然想到什么,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唤:“少主。” 萧拂砚在宴无悰耳边轻轻吐息:“你之前说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你提,是吗?” 宴无悰不明白这个时候萧拂砚跟他掰扯这玩意做什么,不解地嗯了一声。 萧拂砚笑着,在宴无悰唇上印下一个吻,语气像是带了一丝祈求:“帮帮我,好么?” 宴无悰一愣,耳根爬起薄红,大脑混乱无比,萧拂砚也像是极有耐心般,即使身上的体温攀升,也没催宴无悰,静静等宴无悰回答。 气氛太过暧昧,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块,周围全是对方的气息,让宴无悰无法思考。 许是萧拂砚的眼神太过可怜,又或者是宴无悰的大脑不清醒,宴无悰鬼使神差地应了声。 萧拂砚闷笑一声,像是知道自己的猎物会自己撞上来一般,勾起满意的笑。 萧拂砚轻轻攥住宴无悰的手,缓缓往下探去。 宴无悰攸然反应过来,想要挣开萧拂砚的手,但萧拂砚的力气大得厉害,他愣是没挣开。 宴无悰莫名有些羞恼:“萧拂砚!” 萧拂砚哼了一声,应:“怎么了?” 萧拂砚的眼睛紧紧盯着宴无悰,又凑上前吻了吻宴无悰:“少主可是又后悔了?” 萧拂砚知道宴无悰最是守信,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做不到。 果然,身下的人不再挣扎,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宴无悰将脸侧过去,没再看萧拂砚。 萧拂砚的温度几乎灼烧着宴无悰的手,让宴无悰无法思考,脖颈都浮上了粉红。 萧拂砚凭借着本能贴上去,缓解自己的难受。 萧拂砚将宴无悰埋着脸的被子一掀,将人抱紧,自己在床上坐下,然后一把将宴无悰放到自己腿上。 宴无悰一瞬天旋地转,睁开眼,撞上萧拂砚的视线。 萧拂砚瞳孔微微亮,似是兴奋至极,染上情︱欲的眸显得格外不同。 宴无悰只觉得危险至极,一时间无措起来。 这姿势未免太过…… 宴无悰逃避着萧拂砚的目光,下意识往下看,下一瞬却更加慌乱地撤回视线,闭着眼不再乱看。 宴无悰第一次庆幸自己带着锦带,看到了什么也可以装不知道。 “帮我,好不好?” 萧拂砚的心脏不可控地疯狂跳动着,情绪似乎要喷薄而出,大脑有些混乱,可萧拂砚却觉得自己无比清醒。 萧拂砚将人抱得更近了些,俯首轻咬宴无悰的脖颈,他轻声道:“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萧拂砚的手抚上宴无悰的脸,轻轻摩挲着。 那双盛着血红玫瑰似的眸,就在他的指腹不远处。 不知道摘下锦带会盛放多么令人惊叹的美丽。 如果……带点泪水就好了。 萧拂砚乱糟糟地想着,下面的感觉强烈又难耐。 宴无悰身形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指尖有些泛白,随即轻缓地摇了摇头。 萧拂砚见状,也没再说,一只手揽着宴无悰的腰际,一只手缓缓伸入宴无悰的衣中。 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空间地黏在一起,宴无悰偏过头,将头埋在萧拂砚的肩颈,大脑一片空白。 宴无悰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无瑕思考些什么。 那些前不久与宴掷说的话,似乎已经在宴无悰的脑中清空。 宴无悰跟随着萧拂砚的动作,轻轻仰起白皙如玉般的脖颈,脑袋昏沉,只想溺死在这一刻。 手指开始发酸,宴无悰的动作慢了些,甚至根本不想再动。 手好累。 萧拂砚也察觉到了什么,松开咬着的脖颈,喘了两下:“……累了?” “……怎么还没好?” 萧拂砚闷笑了声:“怪我。” 说完,萧拂砚将宴无悰的手拿开,攥在手心,又补了句:“不想弄了就算了。” 下一瞬,宴无悰猛地被萧拂砚按着,猛地往后一仰,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宴无悰陷进被窝中,一时间有些愣,但萧拂砚却把他的腿抬起,搭在萧拂砚的肩上。 萧拂砚的气息霎时笼罩着宴无悰。 宴无悰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萧拂砚的眼尾烧红,带着宴无悰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想将宴无悰吞噬,可手又撑在宴无悰两边,在宴无悰没说话前没动一下。 宴无悰看着看着,总觉得萧拂砚带着一股委屈的意味。 萧拂砚低下头,轻声道:“可以吗?” 萧拂砚那双眼眸紧紧盯着他,唇角微微弯了弯。 宴无悰唇死死抿着。 他可记得他和萧拂砚第一次的时候萧拂砚有多莽撞。 萧拂砚的眼眸微湿,他低下头,干燥的发蹭了蹭宴无悰的脸颊,臊眉搭眼的,像是在撒娇。 宴无悰僵了许久,才认命般闭下眼,点了点头。 萧拂砚低声应着,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屋内的纱帘晃动着,带出一阵阵涟漪,两人似乎忘掉了一切,只能听见对方渐重的喘息声。 不知多久。 宴无悰的眼眸聚焦,看着有些脏乱的身上,怔神,哑着声音:“……我。” 萧拂砚凑上来,轻轻吻了吻宴无悰:“我给你舔干净。” 宴无悰大脑混乱地厉害,将头埋在被窝中,也胡乱应着。 半晌,宴无悰小声地道:“我累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萧拂砚别折腾他了。 萧拂砚何尝不知道宴无悰的意思。 萧拂砚眯了眯眸,身上将人从被窝里面捞出来,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宴无悰迟钝道: “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脸。” 宴无悰不想费力气说话,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只是将脸往萧拂砚怀里挡了挡。 萧拂砚凑到宴无悰耳畔,忽地开口:“卿卿,你不说话我就算是同意了?” 宴无悰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别这么叫我。” 这样喊得怪令人……羞耻的。 萧拂砚倒是感觉没什么,手碰上宴无悰的脸,将怀里的人的脸转过来,又咬了咬人的脸,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可是我想这么叫。” 宴无悰:“……” 宴无悰不语,他又累又困,此刻几乎昏昏欲睡,面对萧拂砚死皮赖脸这副模样更是不想多说什么。 萧拂砚蹭了蹭人,又喊了一声:“卿卿。” 宴无悰没有动静,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睡了?好像是睡了。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有些脏了的锦带,萧拂砚的笑意深了些,他小声地道:“锦带脏了,我帮你取下来。” 宴无悰隐隐听见萧拂砚的声音,下意识嗯了声。 萧拂砚小心将宴无悰的锦带取下,然后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开始清理现场。 经过萧拂砚的努力观察,他发现宴无悰不喜欢随意用洁尘术清理。 于是萧拂砚叫人送了些水和皂角皂荚进来,将人抱起放进浴桶内,仔细清洗着。 温度刚刚好的水温包裹着宴无悰,让宴无悰放松下来。 真舒服。 宴无悰勉强睁了睁眼,见萧拂砚站在自己前面,又闭上了眼。 他疲惫地想,或许又是做梦了。 困顿使宴无悰有些晕乎,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萧拂砚给人清洗过后,将宴无悰抱进他刚刚喊人送来的被褥中,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自己沐浴后,将宴无悰的锦带洗干净。 没多久,萧拂砚就又滚到床上去了。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小声喊了一声:“宴无悰?” 宴无悰轻轻皱了皱眉。 萧拂砚又小声地喊:“卿卿?” 宴无悰还是没什么反应。 萧拂砚又叫了两声,宴无悰才勉强抬了抬眼。 萧拂砚呼吸略微急促,他轻声问:“你喜欢我么?” 宴无悰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迷糊地嗯了声。 “真的?” “……嗯。” 萧拂砚心脏怦怦跳着,整个人兴奋极了:“宴无悰喜欢谁?” “……嗯。” 萧拂砚闻言,也不恼,掏出录音石,问:“宴无悰喜欢萧拂砚吗?” 宴无悰:“……嗯。” 萧拂砚:“你喜欢我吗?” 宴无悰:“……嗯。” 萧拂砚满意了,将录音石好好收起来,绽开一个笑容,又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地出门,直奔膳房。 —— 膳房内。 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缩在门外不敢动。 天知道今日遭了什么罪,这魔王居然来了膳房两次! 之前他和自家府中的公子练剑,将这膳房弄得乱糟糟,给遭了贼似的,还有些人不小心被伤到了,虽然都是轻伤还赔了许多银子,但是那一天简直太过恐怖,导致他们现在看着萧拂砚就条件反射。 萧拂砚倒是没觉得什么,认真地揉着面团。 有人弱弱地问:“萧公子,可需要小人帮忙?” “不用。” 得了萧拂砚的回答,众人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 夜渐渐深了起来。 熟睡中的宴无悰忽然感受到了什么,攸然睁开眼。 之前在萧府萧父身上留下的法术似乎是发作了。 宴无悰撑着身体起来,这才发现房间似乎是被收拾干净了。 宴无悰定定看了两秒,然后撤回目光,收拾好东西。 —— 萧拂砚估摸着宴无悰醒了,端着热着的糕点往房间赶。 房间内昏暗,连烛火都没点。 难道还在睡? 萧拂砚凑近些,却见床铺是空的,哪还有宴无悰的身影。 刚刚的兴奋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让萧拂砚瞬间凉透。 快速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变得滞缓,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他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了下来,眼中闪烁的光芒明显暗了几分。 新做的糕点还飘着香气,争先恐后灌入鼻尖。 可萧拂砚却觉得糕点做坏了。 苦得他难受。 他平静地将糕点摆到桌上,然后走出去。 萧拂砚问:“里面的人呢?” 外面的人恭敬低头:“回公子,那位仙君已经离去了。” “可说了去哪里?” “未曾。” 萧拂砚眸沉下来,眼眸微微眯了眯:“何时走的?” “不久前。” 萧拂砚压着眉眼,心中升起烦躁。 宴无悰……真是好样的。 他忽然生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在床上的时候就应该不听他的话,折腾久些,这样就不会乱跑。 没人懂我在审核那里卡了多久[求你了][可怜](给审核磕头) 哈哈哈哈我就改了个标题就被锁了,内容没变凭啥锁我[小丑][小丑][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药 第25章 苦衷 大皇子府。 屋内。 周围破败不堪,阴暗之处生出苦苦挣扎求生的杂草,在冷风中摇晃。 萧安与一人对坐着,语气尊敬至极:“主上,周云已准备将婚期往前推。” 那人隐匿在黑暗中,指尖把玩着玉器,轻轻溢出一声鼻音,随即道:“若是我成功夺得皇位,你便可以再次见到她们。” 萧安的脸色忽然好了几分,他朝着那人点头,语气激动:“多谢主上。” 那人忽地笑了声:“真是多亏了你啊,这些年代替萧安的身份忍辱负重潜入萧安王府。” “主上折煞我了,能为主上做事是我的荣幸。” 那人扯了扯唇角:“荣幸?怕是迫不得已吧。” “萧平,代替自己兄长的滋味如何?” 萧平脸色霎时白了下去,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即将支撑不住。 那人闷笑了声:“你不是嫉妒萧安么,现如今取代了萧安,你怎么这般丧气模样呢?” 那人起身,放下玉器,掐住萧平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松开手:“怪不得能代替萧安这么多年,这相貌几乎一模一样,谁能想到呢?” 萧平颤抖着喘气,不语。 “待周白两家大婚之日,与周云一起将白箐带来,我便放你儿一条生路。” 萧平点头。 那人指尖一挥,老旧的门吱呀地开了。 “滚吧。” 萧平几乎是逃似地走了,像是身后有魔鬼一般。 —— 宴无悰隐在不远处,清楚地听见萧平和那人的聊天,思绪有些混乱。 萧平不是萧拂砚的亲生父亲,而是萧安的亲兄弟,不知何时顶替了萧安的身份,暗中为大皇子做事。 那萧拂砚经脉的问题,是不是萧平与大皇子计划中的一环呢? 听两人说的话,萧平似乎是有把柄在大皇子手中。 周云是否也参与在其中?那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那白箐和周云的婚事难道是周云设的计谋? 许多问题混在一起,宴无悰见萧平离开,暗中跟了上去。 萧平回了萧安王府。 萧府一如既往很平静,宴无悰却感受到了一股邪气,在周围不断涌动。 宴无悰看着萧平直直进入萧府弯弯绕绕最后到了一个地方,然后进去。 那个地方很偏僻,周围杂草丛生,连房屋都破旧的很,宴无悰在萧安王府也呆过几天,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宴无悰隐在外面,没动,不知多久后,萧平才从里面出来。 宴无悰沉思片刻,还是决定晚点与君渊说,第二日再来查探一番。 想着,宴无悰便回了白府为自己安排的院子。 天空沉沉地,却隐隐有了破晓之意。 宴无悰愣神地看了看,才发觉又过了一天。 稍微放松,没怎么好好休息的身体此刻沉得厉害,带动着今日萧拂砚折腾后的各处都开始酸痛起来。 宴无悰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而宴无悰没发现,自己卧房的暗处走来了一个人,那人眼眸明明暗暗地闪烁着,死死盯着宴无悰。 半晌,那人只是将宴无悰小心地抱了起来,再掀开被子给人放好,掖了掖被角。 萧拂砚安静地盯着眼前的人,头一次有些无措。 宴无悰像是可以尽情翱翔的鹰,他无法将宴无悰困在自己旁边。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宴无悰就会脱离他的世界离开。 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直接选择将宴无悰杀了以绝后患。 既然他喜欢上了宴无悰,那么他也应该不择手段地得到他,即使这原本就是他的任务。 宴无悰一定会是他的。 下药也好,死缠烂打也罢,他萧拂砚都能做到。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忽地将被子掀开一个角,自己躺进去抱住人。 ——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阳光恰好落在宴无悰眼上,宴无悰的眼睫颤了两下,然后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萧拂砚的脸。 宴无悰明显怔了一瞬,随即萧拂砚手掌的温度便从后腰传来,温暖又带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宴无悰目光滞缓地停留在萧拂砚好看的侧脸上,心绪又开始复杂了起来。 说起来也奇怪,他看见萧拂砚第一眼居然没有震惊的情绪,而是有一种果然又是如此的感觉。 耳畔响起来萧平与大皇子的话。 那些少女失踪的是若是关乎萧安王府,那萧拂砚必定是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若是他的经脉那件事与这件事有关的话,或许是会难过吧…… 到底要不要跟萧拂砚说呢? 正想着,萧拂砚便悠悠地睁开了眼。 见宴无悰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好看的眉轻轻蹙起,萧拂砚不由得开口问:“怎么了么?” 宴无悰将目光投向萧拂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见宴无悰的注意力到了他身上,萧拂砚心里忽地升起一种隐秘的开心。 宴无悰问:“你现在到筑基什么阶段了?” 萧拂砚答:“后期。” 这几日也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趋势。 宴无悰沉思着,抿了抿唇:“你……上一次在无方之境的事,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上次那件事情过后,萧拂砚没有提过一嘴这件事,两人一同闭口不提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萧拂砚反问。 “你若是想跟我说,那就说,不想跟我说,那便不说。” 宴无悰哑然,半晌都没再说话。 萧拂砚也没催,认认真真看着宴无悰,等宴无悰作出回答。 宴无悰被萧拂砚看得败下阵来。 萧拂砚是应该有知情权的,萧拂砚不应该什么也不知道,更何况这件事牵连地这么广。 想通了,宴无悰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你为何你的修为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动?” “我年幼摔下了山崖,被崖底下的妖兽所伤,坏了经脉。” 宴无悰摇了摇头,敛了敛眉:“我曾经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灵力波动,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探查过一番,发现你的经脉并不是妖兽所为,而是被人作了邪阵的引子,强行抽取你的灵力入了阵。” “而我在你父亲身上察觉到了一样的气息。” 这件事是他上一世发现的,他猜到了“萧安”不对劲,也私底下警告过“萧安”一番,正准备细查,正巧这个时候他就中毒和萧拂砚一齐身亡了。 这世,他查过给两人大婚之夜下药的人,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 萧拂砚的浑身的气息变了变,整个人紧绷了些,眉毛也皱起,有些不可置信:“我父亲?” 宴无悰点了点头,又将昨夜的事情大致讲了一番。 他的父亲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而是一个顶替他父亲身份的冒牌货,而他的经脉的问题,也很有可能是那个冒牌货所为。 萧拂砚心剧烈地跳动着,记忆开始混乱地在脑海中放映。 上一世宴无悰想杀了他父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按照时间来算,前一世的宴无悰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不告诉他,而是任由他误会宴无悰? 所以……他误会了宴无悰? 那他父亲尚且可以理解,可他母亲是为什么死了? 萧拂砚的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迟钝地低下了头,撞进宴无悰略微紧张的眸中。 上一世最后一刻,宴无悰当着他的面死去的场景缓慢地、一点点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最后定格在宴无悰闭眼的那一刻。 萧拂砚迟迟说不出话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硬的身躯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萧拂砚身体略微颤抖的幅度传到宴无悰身上。 宴无悰指尖轻顿,迟疑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背。 宴无悰想,自己的“父亲”不仅是假的,还使自己经脉滞缓,这种反应也正常。 宴无悰略有些失神,他看着萧拂砚这幅模样,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虽然自己这种反应宴无悰早已预料到,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 就像宴无悰总是想着要远离萧拂砚,可每次萧拂砚笑着凑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 好像喜欢上萧拂砚,是他命中注定。 无时无刻被萧拂砚吸引,好像已经是他无法自控的本能。 宴无悰的眸光凝在面前男人的面庞上,看着萧拂砚难受痛苦的神色,忽然失去了推开对方的勇气,只能暗中唾弃自己不争气。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呼吸急促,连眼眸都猩红了几分,暗沉沉的眼眸几乎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直到眼睛干涩。 萧拂砚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压,箍地死紧。 宴无悰被勒得有些难受,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萧拂砚抱紧自己。 萧拂砚将自己的头埋在宴无悰颈间,嗅着宴无悰的气息,缓和自己心中升腾的不安。 宴无悰听见萧拂砚道:“若是我做错了事,你……” 你能不能原谅我? 但萧拂砚却蓦然意识到,现在的宴无悰不是前一世的宴无悰。 又谈何原谅呢? 萧拂砚忽然庆幸,庆幸这不是上一世,可心底又泛起难受。 曾经自己认为不会后悔的决定,现在却追悔莫及。 他不得不承认,也必须得承认,他曾经亲手杀了宴无悰。 或许上一世宴无悰也是有苦衷才不和他解释的吧。 自己怎么就做出了那种事呢? 话到嘴边,萧拂砚强压心底的不安,只道:“……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第26章 案件猜测 话落,两人之间瞬时安静了下来。 宴无悰眉心一跳,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自己脑海中冒出来,他有一瞬差点就以为萧拂砚也重生了。 但上一世的萧拂砚那般不喜自己,肯定不会问出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的。 但宴无悰敏锐地察觉出来了一点不对劲。 宴无悰轻轻蹙眉,问:“是怎么了么?” 萧拂砚摇了摇头,声音滞涩:“你回答我。” “你会讨厌我吗?” 宴无悰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想了想,又问:“很严重的事情么?” “……嗯。”萧拂砚发出鼻音,宴无悰明显感觉面前的人似乎很紧张,给宴无悰一种他那种想要听到答案,又不敢听答案的感觉。 宴无悰默了默 ,这才道:“我不知道。” 这个对象若是萧拂砚,宴无得承认,他不知道。 但……或许是不会的。 可未来的事,谁有能说得准会发生什么呢?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很安静地呆着,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和谐感,可暗中却飘动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宴无悰发现到萧拂砚很久没说话,自己身体也有些麻了,准备将人推开些。 宴无悰白皙的手指碰上萧拂砚的脸,将人从自己肩颈处扒开。 但下一瞬,宴无悰就有些愣住了。 萧拂砚的眼眶似乎很红,脸色也有些不好,像是大病初愈的人般,臊眉搭眼的,似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宴无悰被萧拂砚这幅模样惊到了,手贴了贴萧拂砚的额头,不解:“刚才不还好好地么?” 萧拂砚没说话,只是又听见宴无悰轻声问:“怎么了?” 萧拂砚其实很少听见宴无悰这般轻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平日里不是冷冷淡淡就是被自己惹得有些恼火或者羞恼。 一时间,萧拂砚的难受更甚,似是化作汹涌的浪花朝自己扑面而来,窒息了起来。 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萧拂砚艰涩地动了动唇:“你等下去哪里?带着我好不好?” “我……听你的话。” 宴无悰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但想了想,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应了声:“好,我跟师兄说一下,晚点我会去萧安王府察看一番。” “你要和岳母见见面么?”宴无悰问。 “……见的时间多了去了,我跟着你罢,萧安王府我清楚。”他从小在萧安王府里生活,基本上哪里都清楚。 “好。” 两人说定了,起来洗漱了一番,走出去,只见外面的人无不好奇地盯着两人看,神色莫辨,像是窥到了什么惊天秘密。 那些人都和白藜一个想法。 宴无悰没当回事,毕竟在无方宗便有许多人这样看着他和萧拂砚。 宴无扯了扯一副丢了魂模样的萧拂砚,带着人走。 萧拂砚也老老实实地跟着宴无悰,眼眸恹恹地耷拉着,像是只落水的可怜小狗。 两人不知,在他们离开后,那些人跟炸开了锅一样,神飞色舞地讨论着。 “那位仙君居然和萧公子待在屋子里待了一个晚上!” “萧公子不是与无方宗的少主成婚了么?那无方宗少主能忍受自己的人和别人不清不楚?” “诶,你们可不知,萧公子可不是自愿嫁过去的,那可是萧夫人逼着萧公子嫁过去的,萧公子哪能满意啊,估计是故意的。” “就是可怜了那无方宗少主。” —— 两人到了君渊的院子。 远远地,两人便看见君渊坐在外面的亭子内,动作优雅地斟酒。 见宴无悰来了,君渊这才微微笑了一下:“师弟来了?” “嗯。”宴无悰应着,一边抓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拂砚的手将人扯到自己旁边。 萧拂砚思绪被宴无悰手心的温度拽回,他怔神地看向宴无悰的侧脸,忽地觉得自己嘴里的苦涩淡了几分,甚至开始漫上丝丝的甜意。 君渊将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又看了几眼萧拂砚,淡笑着开口:“师弟怎么把萧公子也带来了?” 萧拂砚听出来了君渊话里的不太对,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将宴无悰往后挡了挡。 宴无悰眼皮轻轻一掀:“我带他来的。” “等下我们要去探探萧安王府,他是萧安王府的世子,比我们更加熟悉,也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君渊见宴无悰先一步解释,不禁又看了看两人,怔愣了一瞬。 两人的手在君渊面前相交握,君渊又看向宴无悰冷着的脸,忽然想到了之前小时候宴无悰要下山,而他也想跟上去,哪知被宴无悰拦住了。 那个时候宴无悰的小脸绷地很紧,眼神也如现在一般平淡:“师兄,父亲只让我一个人去。” 幼时君渊很喜欢这个小师弟,即使那个时候没相处多久,连一个月没到,他也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着人,见状也不顾阻挠偷偷跟上去。 他看着小宴无悰离开,忙完事情后,又在东裕街绕了又绕,像是在找什么,然后停在一个地方站许久,最后离开。 他偷偷下山的事情被师尊知道后,师尊把他和宴无悰叫进殿内,斥责了他一番,还罚了他。 他却是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小身影,希望宴无悰能给自己说说情,又或者安慰一下自己。 可宴无悰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君渊看着宴无悰,一瞬间晃了神。 宴无悰似乎也和萧拂砚认识没多久吧,有一个月么?好像还没有。 宴无悰竟然会替人解释,还这幅这般这么护着对方的模样。 君渊心里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 但他还是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也是,师弟考虑地对。” 宴无悰见君渊松口,便将旁边的男人扯过来示意他坐下。 萧拂砚还是没说话,只是手紧紧攥着宴无悰。 宴无悰微微转头:“师兄是如何想的?何时去?” 君渊:“晚上。” 宴无悰默了默,扯了扯萧拂砚的衣摆,低声说:“你可知东裕街有一家点心铺子,外边有一棵柳树,离萧安王府很近。” 萧拂砚点了点头,倒是先反应过来宴无悰话里的意思,他问:“你想吃他家的点心?” 宴无悰轻轻嗯了声。 微微扬起的尾音似乎带着安抚的意味,让萧拂砚一直踌躇不安的情绪稍微定了定。 宴无悰几乎没怎么跟他提过要求,难得提一次,萧拂砚心中忽然腾起一种融入对方生活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终于愿意翻身将柔软的肚皮露在自己面前。 心中渐渐涌起热源,他突然升起一种满足感,让他的心脏酸酸涨涨的。 萧拂砚立马起身:“那我去给你买。” 说罢,便拔腿就走。 君渊暗中看着两人的互动,没说话。 宴无悰倒是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讲起来了昨日的事。 “‘萧安’不是萧安,而是由萧平代替的,真正的萧安现在下落不明,周云与萧平有联系,两人似乎暗中联系了很久。” 宴无悰:“新娘失踪这件事,或许与两人有关,周云与白箐的婚事或许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宴无悰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君渊,又似乎是着急般催了一句君渊:“师兄是如何认为的?” 君渊倒是轻轻笑了笑:“师弟说的在理,我和师弟认为的一样,萧平和周云应当是听大皇子的驱使,或许主谋就是大皇子,但这一切还得仔细想想,今晚去萧安王府探探便知。” 见君渊回了,宴无悰的目光落在院门口,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君渊看着宴无悰的细微动作,忽地发问:“师弟是故意将萧公子支出去的吗?” 宴无悰用鼻音随意回应了一下。 君渊倒是微微一笑:“师弟是怕这件事被萧公子听到么?” 宴无悰稍稍有了点表情,他皱了皱眉,看向君渊,没否认。 他确实是怕萧拂砚听到。 今日跟萧拂砚说起那件事,萧拂砚就那副丢了魂一样的样子,宴无悰就有一点点后悔了。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因为这件事无论如何萧拂砚都应该知道的,他再如何瞒,当事情败露的一天,萧拂砚也会知道。 再说,其实宴无悰是有点私心的,他不想萧拂砚再听一遍这件事。 宴无悰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今日说了后,看着萧拂砚那幅样子,他有些心疼了。 所以他特意支开萧拂砚。 宴无悰看着君渊不太好的神色,淡淡地问:“怎么了吗?” 君渊抿唇,忽地开口:“师弟,你喜欢他么?” 闻言,宴无悰先是微微愣了一瞬,但还是不语,没否定,也没肯定地说清楚。 喜欢么?或许是喜欢的,不然就不会在萧拂砚旁边犹豫不决,不然就不会心疼,也不会将人支走。 没否定,等于承认。 宴无悰这些年都是这般做的,作为宴无悰的师兄,君渊也肯定知道。 预料到了结局,君渊的眸暗了暗:“师弟不怕师尊责怪么?” 宴无悰抬眸,直直地看着君渊:“这件事,还请师兄不要管。” 君渊没想到宴无悰这样说,默了一瞬,移开目光,没再说话。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又古怪的气氛。 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宴无悰便闻见了熟悉的香味。 萧拂砚几乎是跑着去的,脸微微泛红,轻轻喘着气,手上提着一份糕点。 和最开始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天差地别。 宴无悰心情忽然好了几分,他转头对君渊说:“师兄,晚上我们再来。” 君渊笑着,仿佛刚刚风雨欲来的心情只是错觉:“师弟慢走。” 宴无悰接过萧拂砚手上的糕点,边走边熟练地将糕点拆开,又转头看了萧拂砚几眼。 萧拂砚对上宴无悰的目光,连忙跟上。 宴无悰见萧拂砚这幅样子,犹豫一瞬将第一块糕点递到萧拂砚唇边。 萧拂砚正盯着宴无悰愣神,看见宴无悰举着糕点递到自己嘴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了呆。 萧拂砚平常都是一副吊儿郎当还凶凶的样子,还喜欢耍点小心机,此刻忽然看的萧拂砚略显清澈和蠢态的样子,宴无悰有一种奇怪的兴奋感,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宴无悰略微弯了弯唇角,将糕点抵着萧拂砚的唇。 萧拂砚的唇因为外力的作用微微陷进去一个弧度。 萧拂砚反应过来,张嘴咬住糕点,眼睛盯着宴无悰一眨不眨,被宴无悰的笑容晃了宴。 心脏忽然跳得厉害。 第27章 两个愿望 萧拂砚一共只见过宴无悰笑两次。 一次是对越淞笑的。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宴无悰难得露出笑容,像是寒冰霜雪逢春,枯枝遇甘霖。 平日里显得锋利的五官此刻稍显柔和,即使未摘下丝带,萧拂砚也似乎能想象到那双被掩盖的双眸的美丽。 萧拂砚瞳孔倒映着宴无悰的模样,心脏加速跳动,耳后也渐渐染上绯红之色。 宴无悰倒是没再看萧拂砚,缓缓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萧拂砚也跟着宴无悰,凑近人,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扬了扬唇,提要求:“再笑一下么?” 宴无悰见萧拂砚恢复如初,面无表情将人推开些,然后捻起一块糕点咬着。 宴无悰慢慢嚼着,脸颊也微微鼓了些,一动一动地,思考着这些事。 萧拂砚这个下午被宴无悰牵着走了一个下午,宴无悰几乎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又被打回了原型,有些落差太大了。 宴无悰没再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的糕点只咬了一口便没有再动了,萧拂砚便弯腰张嘴,咬了一大半下去。 宴无悰骤然回神,看见手上的糕点只剩小小一口了,回头看萧拂砚。 萧拂砚正嚼着糕点,见宴无悰看他,眼眸弯了弯。 宴无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看着那点糕点,忽然伸手拉了拉萧拂砚的腰带,示意萧拂砚低下头。 萧拂砚满意极了,弯下腰,正准备将嘴里的糕点吃完讨个吻,将脸准备贴上去,结果嘴里一下子又被塞进来糕点。 萧拂砚:? 萧拂砚愣了一瞬,抬眼看去,只见刚刚还在他旁边的人一个手指头勾着糕点包装,拍了拍手,稳步朝院子走去。 萧拂砚锲而不舍,扯着笑容接着凑上去,将人揽在怀里。 宴无悰一时没防备,被人拥进怀里,不由得无语了一瞬。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颊,宴无悰抬眼看了两下萧拂砚,只见萧拂砚笑着吻了上来。 湿润柔软的唇瓣相触,宴无悰一时间怔了神。 熟悉的疼痛忽然又从心间传来,瞬间抵达全身各处,宴无悰心口一窒。 宴无悰连忙推开面前的人:“我去解手。” 说罢,还没等萧拂砚反应就匆匆离开。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不知何来的心慌。 —— 宴无悰从院子出来后,隐到了一个暗角。 喉间涌上的腥甜此刻漫在口腔内,铁锈味让宴无悰鼻尖嗅不出任何味道。 一瞬间,宴无悰的喉间的痒意再也无法忍住,咳了起来,宴无悰下意识拿帕子捂住。 只见帕子上染上猩红,像是雪中落梅一般,惹人注意。 宴无悰一时怔住,大脑思绪混乱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他上一世也会偶尔有心口痛的症状,他一直以为是没休息好,太过劳累所致,有时候也会拿些安神的药喝喝。 哪知今日居然出血了。 宴无悰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净,擦干净后又点起火烧起帕子。 宴无悰当即决定先回一趟无方宗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忙得很,宴无悰不能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出错。 只要他够快,那就来得及。 宴无悰召出浮云剑,御剑离开。 —— 无方宗,药峰。 “心口疼?老夫为少主把把脉罢。” 宴无悰伸出手,任由面前的老头给自己号脉。 面前的老头是无方宗的药峰长老。 宴无悰盯着药峰长老,问:“我怎么了?” 药峰长老面色略显凝重,白如雪般的眉毛皱在一起:“少主的脉象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异常,可今日不仅心口疼,还咳出了血?” “嗯。” 看见对方这幅表情,宴无悰不由得皱眉。 难道对方没号出来? 药峰长老可是修仙门派中医术最好的药修,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救人无数,只要他号出来的病症,他说一就没人说二。 药峰长老皱着眉头,不由得有几分歉意:“待老夫在古书里找找,老夫给少主拿些药先吃着罢。” 宴无悰默了默,点头。 药峰长老看着宴无悰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笑:“少主体质好,也少生病,或许只是太劳累了,这些事务再多,也得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宴无悰听着药峰长老这话,平静地垂下眼,遮住眼眸间的思索。 “少主不必太过担心。” 宴无悰嗯了声,接过药,告辞。 —— 回到白家已经快傍晚了,天色逐渐变得血红。 宴无悰一步步走着,看着瓷瓶发着愣。 他确实很少去药峰,也很少拿药,不是不想拿。 灵血之体确实能让人拥有足够好的资质,但却让他无法用自己的灵力医治自己。 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体质,但实则却是个无法用自己灵力医治的废物。 平日里防止有人知道这件事,受伤也都是自己扛过去的,也不敢放药在卧房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有心之人发现这个秘密。 整个无方宗除了父亲无人知道这件事。 难得一次去拿药,宴无悰颇有些好奇地盯着瓷瓶,听说这个瓷瓶的图案是药峰长老亲自绘制的,精美绝伦。 宴无悰把玩着瓷瓶慢慢走着,却感受到一阵风吹过,带起他的发梢。 些许熟悉的气息弥漫到他的鼻尖,宴无悰将目光从瓷瓶上移开,将瓷瓶放好,往前看起。 萧拂砚正逆着风往他这边走,见宴无悰抬起头来看他,萧拂砚便加快了脚步往宴无悰那里走。 萧拂砚颇有些委屈,萧拂砚从小就没什么耐心,一个半时辰没见到人,萧拂砚早就有些急了,可又联系不到宴无悰人,只得老老实实等着。 “你去哪了?” 宴无悰看着面前人的神色,才想起来今日中午的时候,自己答应了对方会带着人。 思及此处,宴无悰心中浮起莫名的心虚:“回了趟无方宗。” 见人似乎很不开心,宴无悰倒是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抱歉,我一时忘记了答应你的事。” 萧拂砚将头慢慢撇过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半晌,萧拂砚道:“你也记得有这件事。” 宴无悰闻言,有些愧疚:“抱歉。” 萧拂砚转头,忽然竖起两根手指,在宴无悰眼前晃了晃。 宴无悰没懂萧拂砚的意思,正想问,萧拂砚就像是知道宴无悰要说什么似的,微微勾起唇:“那你答应我两个要求。” 这个时候,宴无悰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宴无悰道:“什么要求?” 萧拂砚走上前牵起宴无悰的手,眯了眯眸,扬了扬唇:“陪我看一次雪。” 宴无悰微微一怔,垂下眼睫:“好。” 萧拂砚笑着又问:“你看过雪么?” “没。” 萧国位于南方,气候温暖,鲜少下雪,无方宗那里的气候也很好,宴无悰长这么大也没看过雪。 “我也没看过,小时候听闻雪很好看,可没去过北国,也没见过雪。” 宴无悰静静看着萧拂砚,眼睫颤了颤,他缓缓侧开脸:“……第二个呢?” 萧拂砚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 宴无悰看了看天色,缓声道:“快晚上了,你不是要和我一起么?走吧。” —— 两人与君渊相会后,前往萧安王府。 门外的人见是萧拂砚,连忙开门迎接。 宴无悰先抬脚走了上去,萧拂砚就跟在宴无悰旁边,特意将君渊挤到一边。 刚刚进门,萧母便往这里匆匆走来,朝宴无悰绽开一抹笑容:“无悰来了?” 萧拂砚默了一瞬。 到底谁才是她亲儿子? 宴无悰行了个礼:“岳母。” 萧母这才分了个眼神给萧拂砚,然后淡淡转过头,看着君渊,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这位公子是?” 宴无悰:“岳母,这是我师兄,姓君名渊。” 听到宴无悰的声音,萧母这才又多了分笑意,喊了声君公子,又转头朝宴无悰笑道:“无悰啊,我让人备好了菜。可惜了,刚刚好你岳父今晚不在府内。” “岳父不在,刚刚好我们几人过来给岳母做做伴。” 听完宴无悰的话,萧母不由得感叹,宴无悰这性子可真讨得她喜欢,这般乖巧懂事,果真没看错人。 反观自己儿子,简直不知道随了谁,好不容易嫁出去,回门还敢拿她那般喜欢的糖!简直就是小时候没打够! 她那般善良美丽贤淑,怎会生出这般儿子。 他儿子除了帮她拐了一个乖女婿来也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萧母又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几人在饭桌上落座,萧母时不时跟宴无悰聊几句,宴无悰虽然性子冷,但也恰到好处地不让萧母的话落地。 萧拂砚就沉默地给宴无悰盛汤,时不时还夹些菜食给人。 君渊便自顾自吃着饭,只是偶尔将目光投向宴无悰和萧拂砚的方向。 宴无悰的碗里就没有冷掉的汤和需要自己亲自夹的吃食。 见萧拂砚还有要往自己碗里夹菜的趋势,宴无悰不由得拦住了人:“够了。你不吃饭的么?” 萧拂砚撤回筷子,将准备夹给宴无悰的菜塞进自己嘴里,哼了声:“我喜欢。” 宴无悰:“……” 萧母今晚倒是尽兴,喝了许多酒,醉得不成样子,还是宴无悰劝回去的,刚刚被扶着回了房间。 君渊去解手了,此刻就剩萧拂砚和宴无悰两人待在一起。 宴无悰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沉默了下去,筷子在手中紧紧握着,菜夹了又夹,但愣是没一口塞进嘴里的,萧拂砚给他夹太多了,他实在是有些吃不下了。 萧拂砚倒像是看出来宴无悰的想法,给宴无悰倒了杯茶水,然后将宴无悰的碗端走,自顾自吃了起来。 宴无悰一愣,想要拿回来:“这是我的。” 这是做什么?虽然他吃不下了,但也做不出把剩饭给别人吃的事。 萧拂砚停了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我知道。” 宴无悰:“那你还吃?” 说着宴无悰就要夺回来,哪知萧拂砚耍坏一个侧身,宴无悰就直直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宴无悰耳后的温度愈发滚烫,咬了咬牙,不想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丢脸,正准备起来,却被萧拂砚轻轻按住。 “不是你让我吃饭的么?我在我家自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我就想吃这个又怎样?”说完,萧拂砚又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 宴无悰有些慌忙地准备起来,却被面前的人揽住了腰往怀里一带。 宴无悰一下就坐到了萧拂砚腿上。 宴无悰咬牙:“萧拂砚!你给我松开!” 萧拂砚微微勾唇,将脸凑上去,缓缓开口:“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拦着你。” 第28章 暗探王府 宴无悰拍开萧拂砚的手,看都不看一眼萧拂砚:“松开。” “我不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几乎踩在宴无悰心上,让他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宴无悰抬手,正准备施灵力将萧拂砚扯开,腰却被人带着靠近对方,萧拂砚先一步亲上宴无悰的脸颊,迅速放开了人,慢悠悠吃起饭来。 动作之快让宴无悰都愣了一下。 意识到萧拂砚刚刚做了点什么事,羞恼和丢脸的情绪一起涌上来。 简直是…… 宴无悰头一次词穷,看着风轻云淡的某人,宴无悰更是不想说话了。 脚步声愈发大,宴无悰抬头看去,只见君渊朝他这里走来:“师弟可是用完膳了?” 宴无悰应了声:“师兄,我们是现在去?” 君渊:“嗯,有些晚了,还是速战速决地好。” “好。” 说罢,宴无悰就准备离开。 一只手却抓住了宴无悰的手腕,萧拂砚微微抬眼:“我也要去。” 宴无悰皱眉:“你在这等我们。” “我不捣乱,不乱走。”萧拂砚语气强势了些。 “这不是闹着玩的,萧拂砚。”宴无悰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萧拂砚像是没察觉到一样,依旧平静地说:“萧府我哪不能去,我是萧安王府的世子,我府里有什么我还不能我看了么 ?” 君渊看了两人,扯住宴无悰:“师弟,萧公子既然想去就去吧,萧平不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护着点就是了。” 宴无悰见萧拂砚一副不管怎样就是要去的样子,在加上君渊的话,妥协了:“随便你。” 萧拂砚这才又笑了起来,抬脚走到宴无悰旁边,不动声色将君渊扯着宴无悰的衣角扒开:“我知道危险,但萧府的事我还是应该有知情权的,对不对?” 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招还是他从他娘亲那里学来的,只不过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反正哄就对了。 萧拂砚紧紧盯着人,生怕宴无悰直接甩开他。 闻言,宴无悰的眼眸微微闪了闪,但又暗下去。 他知道萧拂砚总有一天都会知道,但萧平的阴谋未知,这般危险的事,宴无悰不想让萧拂砚去。 况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口现在都有些闷,等下进去不仅要提高注意,还得护着人,万一他等下又像不舒服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他怕护不住人。 但是既然师兄都这般说了,宴无悰倒是放心了许多。 只是萧拂砚这幅样子看得让他着实来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难管教的人。 宴无悰不看他,只是转头对被萧拂砚挤到一边的君渊道:“师兄。我们快些吧。” 君渊看了萧拂砚一眼,微微一笑,走上前:“好。” 萧拂砚成功地被宴无悰冷落了。 但他不敢说什么。 毕竟宴无悰似乎很生气,他很少见宴无悰生气的样子,上次他偷偷从无方宗那溜下来那次宴无悰生了气,哄了又哄,还是靠自己中药才蒙混过关的。 萧拂砚看着被自己挤开的君渊走到宴无悰的另一边,攥紧拳。 忍住。 他前世忍了那么久,藏了那么久,现在忍一时半会又何妨? 他萧拂砚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宴无悰这件事情上总是多出特别多的耐心。 见两人在自己面前走着,某人也没有想理他的征兆,萧拂砚的心有些控制不住地难受了起来。 萧拂砚独自孤独地跟在两人后面,默默观察着君渊。 他盯紧了,君渊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走了一会,想到宴无悰上次在无方之境的那副模样 ,萧拂砚喊出被冷落许久都没有吱声过的系统,暗中看着面板,问:“我的积分多少了?” 【宿主,六万六千了呢。】 这数字还挺吉利。 萧拂砚滑动面板,快速地挑选着药物。 止血的应该来点,还有恢复的药也需要一些。 他记得宴无悰的房间内没什么药,那就趁机多准备些,至少有备无患。 萧拂砚一挑完,他便抬眼去看宴无悰和君渊,看清后瞳孔却微微一缩。 君渊正笑着去抬手去碰宴无悰的头发,萧拂砚眼尖地在宴无悰发上发现了一片叶子,宴无悰不知是没察觉到还是从容人去碰,竟然没制止。 简直!孰不可忍! 萧拂砚的怒气值一瞬间达到顶峰。 萧拂砚眼疾手快地走上前,冷冷看着君渊,手先一步抓住君渊的手,带着冷意:“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君公子呢?我来便可。” 萧拂砚将宴无悰发上的叶子取下,宴无悰也没做声,似乎是默认了萧拂砚这个动作,但就是不对萧拂砚说话。 萧拂砚满腔怒火忽然就降下来了,他凑到宴无悰跟前,也不想再忍了。 他扯住宴无悰的手,正想再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张开嘴,偏偏只吐出来三个字:“…我错了。” 萧拂砚:…… 宴无悰抬眼看了萧拂砚一眼,头微微扬起。 萧拂砚见状一喜,见宴无悰终于肯理他了,他的烦躁又降下去几分,扯开一个笑容。 哪知下一秒,宴无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君渊,道:“师兄,到了。” 萧拂砚的笑容微微一僵。 宴无悰又偏了偏头,淡淡看萧拂砚一眼:“松手,现在进去,跟好。” 君渊笑了笑,轻飘飘看了萧拂砚一眼,然后跟上。 即使君渊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萧拂砚就是觉得君渊在嘲讽他。 萧拂砚冷冷看回去,跟着宴无悰。 不就多哄会吗,他萧拂砚什么做不成? —— 周围没有其他人,连动物都几乎没看到过,只有荒芜的杂草在风中晃动挣扎。 说实话,萧拂砚在萧安王府住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三人安静地进去,那间破败的小屋昏暗无比,宴无悰用灵力点起一簇火在指尖,细细观察着。 君渊和萧拂砚也同样仔细看着,却没有人妄动任何东西。 这间破败的小屋内只有一捆干枯的树枝,还有一扇摇摇欲坠的窗户。 窗户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那么只有这捆树枝有问题。 宴无悰动作小心地察看着树枝,慢慢地拨开些。 只见暗处有一条似乎很深的痕迹,宴无悰让萧拂砚和君渊过来,在两人的注视下再小心扒开些。 宴无悰的手似乎触碰到略显坚硬的东西,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擦了一下,抽出手。 指尖一点灰都没有。 有问题。 ——“咔嚓。” 小屋的地面忽地裂开一条缝,紧接着缝逐渐扩大,形成一个方形,刚刚好可让一个人通过。 宴无悰轻轻蹙眉,与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放轻脚步走下去。 昏暗狭窄的空间只能容许一人的宽度,宴无悰在最前面扶着墙慢慢走着,萧拂砚则紧跟宴无悰,君渊在最后。 几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但都放地十分缓慢。 不知走了多久,狭长的暗道逐渐亮了些。 宴无悰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几人又摸索一阵,忽地便见到了光,入目的玉白的一个圆形平台,周围有数根柱子高高立在平台之上,周围点着烛火。 玉色的柱子上雕着纹路,顺着纹路缠着一道道火红的灵力,照得圆台阴暗又血红。 周围隐隐有传来的哭嚎声,直直灌入三人的耳畔。 诡谲阴森。 萧拂砚莫名开始耳鸣,眼前似乎出现了幼时跌落山崖的记忆,那昏暗冰冷的树林小溪间传来一声声刺耳的鸟叫,好像要将他卷进黑暗之中。 萧拂砚的心忽地开始快速跳动,经脉中的灵力开始叫嚣着,想要冲破他的血管。 四肢百骸隐隐传来疼痛,萧拂砚恍然未觉,那柱上的灵力似乎在吸引着萧拂砚过去。 那圆柱上的红色灵力忽地想朝萧拂砚飞去,却被牢牢地钉在柱上。 宴无悰和君渊正观察着圆台。 宴无悰盯着那缠在柱上的灵力,脑中忽地闪过那日给萧拂砚修复经脉后,萧拂砚灵力的颜色。 宴无悰的心猛地往下坠,他连忙转头寻找萧拂砚,只见萧拂砚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脸色煞白地站在入口。 萧拂砚大脑一片混乱,面前的灵力像是化作了魔爪,妄图像将他勾过去。 忽地,一只手牢牢攥住了他,与此同时,温和的灵力慢慢进入他的体内,压制住躁动的经脉。 眼前的场景逐渐褪去,耳畔的嗡鸣也缓缓消退。 宴无悰缓缓渡着灵力给萧拂砚,一边唤萧拂砚的名字:“萧拂砚?” 那柱上的灵力估计是萧拂砚的。 灵力正在和萧拂砚本身产生共鸣。 萧拂砚失神的朝宴无悰看去,下意识反握住了宴无悰的手腕,他的唇小幅度动了动:“……那是我的灵力。”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宴无悰用灵力化作一个保护罩,将萧拂砚罩在其中,隔绝灵力。 君渊不知按到了什么,刹那,圆台之间又出现了一扇门。 宴无悰看着脸色好了许多的萧拂砚,道:“你不要乱走,我们去去就来。” 萧拂砚没反驳,只是看着柱子发怔。 他好像真的惹麻烦了。 心悸感还未褪去,萧拂砚只感觉此刻难受地慌,见宴无悰要走,下意识拉住人,可又慢慢放下。 萧拂砚听见他自己道:“好。” 其实不好的,他私心地想宴无悰能留下来陪他,可这种时候,宴无悰定不会同意的。 萧拂砚垂下头,没再说话,难得乖巧至极地坐在原地。 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宴无悰心间一颤。 第29章 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宴无悰定定地看萧拂砚几眼,指尖划出一道灵力,那灵力变得雪白,最后组成一个小个的雪人。 宴无悰将雪人塞到萧拂砚的手里:“你若有事就唤我,我会应你。” 宴无悰看见萧拂砚目光落在雪人上,默了一瞬,又极其生硬地道:“……没事也可以唤。” 萧拂砚抬眼看着宴无悰。 只见宴无悰朝君渊那边走去。 最后消失在他的眼前。 萧拂砚捧着他的小雪人。 小雪人端正又可爱,手是树枝做的,刚刚好两边都是五个分叉的小树枝,鼻尖是一个尖尖的萝卜做成的,还有两个亮晶晶的眼睛。 宴无悰用灵力化作的小雪人不是冷的,反而散发着热意,让萧拂砚刚刚冰冷泛白的手都开始渐渐暖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雪人,居然宴无悰变做给他的。 小雪人是暖烘烘的。 烘得他心底发烫厉害。 萧拂砚小声地喊了一声宴无悰的名字。 小雪人一亮,雪白的身体透着光,里面传来宴无悰微弱的声音。 宴无悰:“怎么了?” 萧拂砚:“没怎么。” 小雪人又唰一下暗下去。 萧拂砚拍拍小雪人,一会,小雪人又亮了一瞬,像是在回应他。 一种莫名的开心在萧拂砚的心间转,带着他最初的难受都随之散开 。 他不亦乐乎地又拍一下,小雪人这次回应地快了些,闪了闪。 —— 密室。 昏暗无比的室内泛着幽光,周围的嚎叫声愈发大声,在宽阔的室内回荡着。 宴无悰和君渊施了隐身术,朝着密室深处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间铁杠围成的牢狱,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的手被吊着,身上缠着锁链,嫁衣的布条与锁链紧紧缠着,她们半睁着眼,无神地发出呻吟和嚎叫。 那锁链上有灵力,若是直接触碰,必定会引人注意。 宴无悰和君渊对视一眼,互相都明白这个理。 君渊传音给宴无悰:“师弟,这些姑娘应该就是那些失踪的新娘。” 宴无悰盯着那些女子:“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过些时候不是白姑娘成婚么?我们或许可以在次之前扮做新娘,潜入暗室。” 宴无悰抬手,指着牢狱里面:“那里面还有两个房间,想必是还差两个新娘。” 君渊:“师弟说得在理,我们三人在这里面呆地太久了,怕是会让人生疑,万一萧平来了这里,我们怕是有些危险。” 宴无悰也同意君渊的说法,他点点头:“师兄,我们出去罢。” 宴无悰:“其他的事出去再计划。” 君渊:“好。” 两人快速地出去,再次回到圆台。 角落里的萧拂砚听见动静,眼眸动了动,朝两人看过去。 萧拂砚微微勾唇,露出一个笑容。 宴无悰的神色如常,他牵住萧拂砚:“我们快些离开。” 萧拂砚老老实实地被宴无悰牵着走,唇忍不住地翘起,淡淡瞟了两眼君渊。 果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古人诚不欺我也。 君渊转过头,识趣跟在两人后面。 萧拂砚一只手捧着小雪人,一边一只手放过来牵住宴无悰。 几人快速出去。 终于是即将走出隧道,到了最外面的暗室时,君渊的脚不知踩到了什么,只听见一道道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数支箭破空而来,宴无悰最先反应过来,召出浮云剑,一只手护着萧拂砚,一只手利落地砍着飞来的箭。 萧拂砚眼神一凛,正准备使用灵力,但却被围上了保护罩,萧拂砚使用灵力想要出去,偏生那保护罩坚硬地厉害,将他牢牢护在屏障内。 君渊和宴无悰的身影在萧拂砚眼前快速走位,两人各执自己的武器挡箭。 君渊正挡着箭,忽地一支箭朝着君渊背后射.去,宴无悰一皱眉,上前将那支箭挑开。 但宴无悰身后却也飞来了一支箭,宴无悰瞳孔微微一缩,侧身躲过去,却还是不小心被擦到了皮肉。 火辣辣的疼痛冒了出来,传到四肢百骸。 萧拂砚一惊:“宴无悰!” 君渊慢一瞬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走上前,但另一波箭又往这里射过来,无奈,两人只得接着挡着,分不出心神。 萧拂砚只能在里面干着急,在保护罩内动了动,却没注意到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凸起。 下一刻,萧拂砚便踩了上去。 电石火花之间,箭霎时停了下来。 宴无悰勉强松口气,带着两人就跑出密室。 从小屋钻出来,宴无悰将两人瞬移带走,直接回了白府。 大将军府此刻还蛮亮,宴无悰却只觉得疲惫至极,刚刚落地,他就淡淡说:“我先回去了。” 说完又补了句:“剩下的事情明日再商量。” 君渊皱眉,从怀里变出药来:“师弟,我这里还有些药。” 宴无悰没拒绝,抬手准备去接,萧拂砚却先一步接了过去,然后半揽半护着人进院子。 君渊站在原地。 晚风轻轻吹过,带起他的发梢,他静静看了许久,没说话。 —— 房间。 萧拂砚将小雪人放在桌边,然后走向宴无悰。 宴无悰的肩膀上插着一支箭,此刻正缓缓朝着外面流血。 宴无悰没什么表情,他握住箭,正准备直接拔出来。 一只手先一步抓住了他准备动作的手。 宴无悰抬眼,只见萧拂砚沉沉盯着他,萧拂砚问:“你做什么?” 宴无悰不解:“拔箭。” 他表现地难道不明显吗? 萧拂砚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对劲,似乎压抑着什么。 萧拂砚坐到宴无悰对面:“我给你拔。” 说着,他就拿出一罐药,给宴无悰撒上,又掏出了块帕子:“咬着。” 宴无悰抬眼看向帕子:“我不用,你直接拔便好。” 这种东西,他十岁前才会用。 肩膀处的衣服血红一片,萧拂砚的手稳稳地握住箭柄,一只手却在隐隐发抖。 宴无悰发现了,以为是萧拂砚有些怕了,便道:“我自己来吧。” 萧拂砚没动,只道:“我拔了。” 说罢,肩膀出传来猛烈的疼痛,让宴无悰眼前一黑,宴无悰抿了抿唇,没说话。 萧拂砚沉默地将宴无悰伤口旁边的衣裳剪去。 剪完后,萧拂砚低着头,开始倒药,然后给宴无悰细细包扎着。 宴无悰察觉到了萧拂砚的不对劲,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怎么了?” 萧拂砚微微抬眼,隔着锦带直直撞进宴无悰的眼瞳。 宴无悰一怔,萧拂砚的眼睛有些红,唇紧紧抿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宴无悰又问。 萧拂砚盯着他,宴无悰听见萧拂砚对他说:“你不疼么?” 声音有些沙哑。 宴无悰一滞,他回道:“不疼。”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的伤口,想到刚刚拔箭时宴无悰一抖的模样,眼眶似乎又红了几分:“我想听实话。” 这箭射得那么深,血流了那么多,怎么会不疼呢? 宴无悰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才道:“有点吧。” “疼为什么不说呢?” 宴无悰的瞳孔闪了闪,他平静地道:“说了难道就会不痛么?” 他从小到大受过不知多少伤,一开始或许还会朝父亲说,但后来发现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他便再也没有说过了。 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疼惯了,伤口就会带来麻木感,他就不会感觉疼了。 萧拂砚一瞬间沉默,眼眶更红了,好像下一刻就可以落下泪来。 宴无悰扯了扯唇,也不清楚萧拂砚到底难过什么,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宴无悰在等萧拂砚自己说。 萧拂砚没让他等太久,他眼眸暗沉地看着宴无悰,轻轻叹了口气,他牵起宴无悰的手,缓慢为他输入灵力:“可我不想你憋着。” “我会心疼。” “你在越淞面前,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越淞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我可以发誓,我如今说的都是真的。” 萧拂砚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几乎要透过他的皮肉看到他的灵魂。 宴无悰一时间无法分辨真假。 他愣在了原地。 心中深处熟悉的疼痛又冒了出来,和肩上的痛一同在他的身体内张牙舞爪。 理智告诉他,或许萧拂砚又是在骗他,可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相信萧拂砚。 每个人都应该会释放自己难过或痛苦,快乐幸福也亦然。 可宴无悰觉得自己不需要。 他肩上承担了太多东西,以至于他想任何人倾诉都是错误,甚至喜欢萧拂砚这件事,就已经耗费了他剩下来的精力和勇气。 所以这一世,他一直拼命想要洗脑自己,他告诉自己不喜欢对方,也不在意对方。 他告诉他自己要远离对方。 但到这一刻,宴无悰那些被他拼命忽略的疼痛,好像顷刻间涌了上来,让他的心脏疯狂皱缩,化作苦涩将他席卷。 那些自己想要洗脑自己的那些话,霎时间灰飞烟灭。 那些他以为他不需要的,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他是有权利倾诉自己的感情的。 他是需要的。 他第一次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萧拂砚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情况。 他只会喜欢上萧拂砚。 这是命中注定。 只有萧拂砚会将他的心情搅得天翻地覆。 连干涸许久的眼眶,都隐隐有了要涌出泪水的冲动。 他听见他问:“不骗我?” 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萧拂砚的声音也不知为何变得艰涩了些,他说:“不骗你。” 说着,萧拂砚便靠近,将人裹进被子里:“很晚了,多睡会。” 宴无悰的眼睛睁着,没有困意,见萧拂砚这样,便以为对方要走了,他半坐起来:“你要去做什么么?” 似乎是有些不安。 萧拂砚微微一怔,他坐到床边:“不去,在这里陪你。” “这么晚,你不睡觉?” 萧拂砚这倒是隐隐明白了宴无悰的意思,大概是不想他走。 得到这个结论,萧拂砚倒是开心了,他连忙将鞋脱了,避开宴无悰的伤口半抱着人:“我要在你这里睡。” 十万字![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第30章 不就长了副好模样吗 世界染上记忆中的泛黄的模样。 萧安王府。 萧拂砚抱着怀里的白猫,爱惜地摸了摸,白猫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白藜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带着笑容:“诶,萧拂砚。” 萧拂砚淡淡瞥了对方一眼,不语。 “你看过雪么?我去今年去北国了一趟,那北国的雪下得老大老好看了,就跟你怀里着白猫一样漂亮。” 萧拂砚的心微微一动,但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以后也要去看雪,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话是真还是假。” 白藜:“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诶,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爹会陪你去么?” 萧拂砚愣了一瞬,扯了扯唇:“我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我爹爹陪我去北国?以后我自己去。” 幼时的孩童总是喜欢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别人,或者见到什么东西就喜欢扯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看。 他之前也听别人说北国的雪好看,于是便跟他爹爹提过了,可后来自己落了崖被寻回来之后,爹爹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爹爹不说,那他就以后自己去。 此刻,怀里的白猫睁开眼,露出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柔软的身体动了动。 萧拂砚露出一个笑容,想起白藜的那句话,想,爹爹不能随时随地陪自己去,可他有他的猫啊。 到时候他可要比一比是他的猫跟白,还是雪跟白。 想着,萧拂砚就抱着猫抛下白藜往房间里走:“我要回房间了。” 白藜一愣,也不说什么,傻笑着也回家。 白猫静静地盯着萧拂砚,萧拂砚倒是摸了摸柔顺的猫毛:“爹不陪我去,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好?” 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喵了一声,算作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他捡来的这只猫安静地很,偶尔他说话,小猫也只是慢吞吞喵一声,后来萧拂砚也明白这是小猫在回应他。 得了回应他,萧拂砚高兴了,听闻娘亲花许多银子买的糕点送到了家里,又兴冲冲地往厅里跑,拿了许多糕点,笑着喂给小猫。 小猫眨着眼,血红的眸子盛着欣喜,慢吞吞地吃着。 周围的场景忽地开始变化,唯有那双眼睛不动。 慢慢地,那抹血红没变,可却变成了宴无悰的双眼。 下一瞬,萧拂砚整个人从梦里醒来。 天已经亮了,宴无悰被自己半搂着,压在自己怀里。 他盯着宴无悰,看向宴无悰被丝带覆着的双眸,微微出神。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万一……那只猫就是宴无悰呢? 还有那块猫的主人留下的玉佩,他记得是和宴无悰的玉佩是一对。 同样的红瞳,一对的玉佩。 可若是真是宴无悰,那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到萧安王府? 视线落在宴无悰的伤口处,萧拂砚也没再想,而是先将人松开,取了热水和包扎用的东西。 或许是累了,宴无悰睡的特别熟,连平日里喜欢绷着的脸都没怎么绷,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就是脸色少了点血色。 萧拂砚将对方的伤口细细包扎好,然后出了门。 —— 白府的膳房再次迎来了萧拂砚这尊大佛。 这已经是萧拂砚第三次来这里了,那些在这里忙活的下人比起第一次的惊慌失措,已经接受良好了。 众人熟练地站在萧拂砚旁边,给萧拂砚拿要用的材料,不敢说一句话。 萧拂砚倒是什么都没说,认认真真地拧着面团。 —— 宴无悰缓缓睁开眼,一只手就伸手将他揽起来,转眼,他的鼻尖就堪堪擦过萧拂砚的胸膛。 宴无悰动了动,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他略显怔愣地看着萧拂砚。 困意还没有被驱散,控制着宴无悰的身体不让他清醒。 萧拂砚朝他笑了笑:“还睡会么?” 宴无悰犹豫一瞬:“……睡。” 说完,某人的手就将宴无悰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里,扯开笑容:“睡吧。” 心跳声从耳畔传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宴无悰的思绪滞缓一瞬,下意识推开的手停住。 半晌,他慢慢闭上眼睛,半靠在萧拂砚身上。 困意袭来,宴无悰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沉入梦乡。 萧拂砚难得没有被宴无悰推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心中涌起的兴奋几乎要传达他的身体每处。 他搂紧了些怀里的人,又低头爱不释手地在宴无悰额间吻了吻,头埋在人肩处嗅了又嗅。 那是独属于宴无悰的气息,清冽又令他着迷。 萧拂砚眼神危险地落到那截白皙的脖颈上,轻轻舔了舔唇。 真想咬上去。 —— 白藜听说萧拂砚在宴无悰这里,稀奇地跑了过来。 说实话,他虽然和萧拂砚一起长大,但是他可没见过萧拂砚那日醉酒抱着人委屈又倔强的神态。 作为萧拂砚的好兄弟,白藜自是要好好瞅瞅萧拂砚到底是怎么跟人家相处的。 白藜敲了敲门,没喊萧拂砚,而是先喊了宴无悰:“仙君可在?” 之前他喊萧拂砚,愣是叫了三次都没把他叫出来,反而被萧拂砚说什么吵着他睡觉了。 房间里没传出来声音,白藜锲而不舍,又喊了一次宴无悰 。 这下门就有动静了,白藜笑眯眯抬头,只见萧拂砚半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 白藜笑着:“诶,仙君呢?这么藏着做什么?” 萧拂砚一挑眉,将门关好:“我的,岂是你想看就看的?” 白藜闻言,翻了个白眼:“哇,人家小仙君没嫌弃你也是奇怪了,不就长了副好模样吗?” 他的相貌在萧国也是出了名的,哪天他有了夫人肯定也要摆出这幅死样子给萧拂砚看。 萧拂砚勾起唇:“至少这个世间只有我一个人是这副相貌,别人想勾还勾不到呢。” “……”白藜又一个白眼翻过去。 简直了。 萧拂砚这人从小就没皮没脸,也就平日里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或者不喜欢的人面前会摆着幅高傲的样子。 但这种话白藜倒是第一次听萧拂砚说。 简直骚到没边了。 萧拂砚就你怼一句我回一句,两人杵在这卧房外面杵了半天。 萧拂砚身后的门忽地被推开,萧拂砚最先反应过来,跨着大步就走上前。 宴无悰刚刚站定,萧拂砚的手就顺势缠了上去:“怎么出来了,不是困么?” 宴无悰任由某人揽着:“睡太久了。” “?”白藜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某人已经凑了上去,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些,哪里像刚刚看他嫌弃的样子。 “……”真正见识到了,白藜倒是没眼看了,又赏了一个高傲的白眼,准备告诉自己的好兄弟他要回自己院子了。 白藜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地咳了两声。 一片寂静中,白藜只听见萧拂砚又道:“我去给你端早膳来。” 白藜以为萧拂砚没听到,又特意咳了两声。 他要回院子了! 又是鸦雀无声。 萧拂砚的眼睛紧紧盯着宴无悰,像是怕人跑掉一样,一个眼神也不分给白藜。 反倒是被搂着的宴无悰推开了些人,朝白藜那里看过去。 宴无悰道:“白公子可是不舒服?” 见宴无悰被吸引了注意力,萧拂砚不由得有些不耐地抬眼看向白藜,眼神警告,像是被抢了心爱宝贝一样。 白藜:…… 萧拂砚瞟一眼白藜,面不改色道:“他病了,我刚刚让他去找君渊治治。” 白藜:…… 你才病了! 白藜维持着笑容,微微一笑:“多谢仙君关心。” 果然,萧拂砚又不乐意了,白了白藜一眼,冷冷开口:“白公子不舒服,出去右转,再向北直走,君渊可是药修,你想怎么治都行。” 白藜绷不住了,右转朝北直走是君渊住的地方。 白藜恨恨地走开,还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不就是成了个婚么?有必要么?他哪天就去找个漂亮姑娘! 萧拂砚见白藜走了,这才满意了:“我去给你端早膳来。” 宴无悰被萧拂砚带到桌边,只见萧拂砚端了一盘又一盘上来。 宴无悰本来想说自己已经辟谷,吃不了这么多,但看着萧拂砚那溢出来的兴奋又默默咽了下去。 宴无悰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糕点,正想要去拿,却有人先一步递到自己唇边。 香气一瞬间灌进鼻尖,宴无悰下意识咬了一口,看向拿着糕点的萧拂砚。 萧拂砚歪头朝宴无悰一笑,然后将被宴无悰咬了的糕点塞进自己嘴里,眯了眯眸。 宴无悰愣了一瞬,耳尖有些红,他撇过脸去不看萧拂砚。 萧拂砚哪里愿意,抬手就将人揽到自己怀里,笑着:“怎么不看我?” 宴无悰没推开人。 宴无悰反驳:“没有。” 他戴着锦带,萧拂砚怎么可能知道他看没看他? 萧拂砚哼了声,凑到宴无悰耳边:“是吗?我不信。你将锦带取下来我看看我才信。” 说罢,指尖就顺势摸到宴无悰的锦带。 隔着薄薄的一层柔软布料,萧拂砚甚至可以感受到宴无悰滚烫的肌肤和眼睛大概的形状。 萧拂砚缓了些声线:“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真是喜爱极了宴无悰的眼睛,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看着,就是不知道宴无悰为什么天天都蒙着眼。 宴无悰将萧拂砚的手拍开,正准备去够糕点,闻言动作一顿,然后又恢复正常,他淡声说:“……不好看。” 萧拂砚一愣:“谁说的!” 明明那么好看,像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样! 宴无悰看了萧拂砚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萧拂砚将糕点端到手旁边,又拿起一块喂给宴无悰。 “那肯定是那些人没眼光,我萧拂砚最有眼光了。” 要不然也捡不到这么大个宝贝。 “给我看看嘛。”萧拂砚又凑近了些,一双眼睛盯着他。 宴无悰沉默了片刻,终于是低声应了声。 宴无悰正准备将锦带取下,但有一只手按住他的手。 “我来,这只手别动,伤还没好。” 下一瞬,宴无悰还没有反应过来,萧拂砚另一只手就将锦带扯了下来。 宴无悰的眼瞳依旧血红,又带着光亮,宴无悰还没反应过来,长长的眼睫一颤,眼眸微微睁大。 萧拂砚舌尖抵了抵腮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双标的小萧[可怜] 我不行了,哈哈哈哈,我要去坐牢了,学校请善待我,非常满意啊哈哈哈哈哈哈(已疯-ing) 还有想问问各位读者宝宝为什么从逛青楼那里又有点击,咋还是跳着看的,前面从15章开始点击0,然后到青楼那里又有了,各位喜欢这挂的嘛(虽然我承认那一段小萧确实很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不就长了副好模样吗 第31章 我信了,那就不能骗我 宴无悰习惯性逃避萧拂砚的目光,他自从十二岁后就戴上了锦带,几乎没怎么摘过,也不想给人看。 萧拂砚将人贴地更近,他扬着唇,趁宴无悰垂下眼的时候往青年眼睛上亲了一下。 宴无悰一怔,又抬眼看向萧拂砚。 萧拂砚笑着,毫不吝啬自己对宴无悰的眼睛的喜欢:“跟装了星星一样。” 那么亮。 宴无悰没回话。 只是愣在了原地,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 萧拂砚又盛了些汤喂到人嘴边,问:“这么好看,遮着干嘛?” 宴无悰想接过勺子,但还是放下了手,没拒绝萧拂砚的投喂。 萧拂砚眼睛里的笑意更多了,他十分有耐心地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宴无悰的眼睫又颤了颤,似乎是在犹豫,但还是诚实说道:“会吓到人。” 他十二岁的时候下山,本来戴着幕篱,但是不小心和妖兽打斗的时候坏了,被人看到了眼睛。 有一个小孩子不知怎的看着宴无悰就开始哭,眼泪都止不住,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像是受到了惊吓。 宴无悰可以感到众人都盯着他的眼睛。 宴无悰第一次落荒而逃,不敢回头。 从此他就多了一个带锦带的习惯。 萧拂砚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笑意淡了些。 他看着宴无悰垂下的眼睛,忽地就有些难受,不痛不痒,但就是有些难受。 萧拂砚将头埋到宴无悰肩窝上,吐出一口气,又仰起头看宴无悰:“谁说的?可漂亮了,真的。” 说完又轻轻吻了一下宴无悰的眼睛周围:“我看多久都不会腻。” 宴无悰的心尖一跳,慢慢抬起眼,直直的撞进萧拂砚的眼睛。 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目光实质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宴无悰的心口又开始习惯性地作痛。 宴无悰微微抿了抿唇,伸手去够糕点,企图做些什么缓解这暧昧的气氛。 萧拂砚倒是将糕点直接端到宴无悰面前,直接喂了一块给他。 宴无悰其实有些不想吃了,但看见萧拂砚这样子,还是咬了下去。 宴无悰慢慢嚼着,很迟缓生涩地半窝进萧拂砚怀里。 萧拂砚的心脏跳的很快,宴无悰的耳朵听得很清楚。 咚咚咚。 宴无悰闭着眼,听着自己的心跳。 耳畔的两道心跳声逐渐混在一起,他听不出区别了。 没过多久,或许是药效上来了,宴无悰泛起困意。 萧拂砚早就注意到了宴无悰的小动作,暗中笑了笑,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一说,怀里的人估计就跑掉了。 真像只小猫,可爱的很。 见宴无悰困了,萧拂砚将头往人没收拾的肩上靠,他拉音调:“宴无悰,好困啊。” 宴无悰的大脑缓缓提取某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失败了,最后中肯地回答道:“去睡觉。” 萧拂砚蹭了蹭对方,闷笑了声:“想和宴无悰睡,你帮我问他愿不愿意?” 宴无悰眯了眯眸,不想回答。 萧拂砚舔了舔牙尖,趁人没注意的时候偷了个吻,眼眸暗了几分,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卿卿,点头。” 宴无悰心一跳。 这是这几天来,萧拂砚第二次这样叫他。 宴无悰觉得臊得慌,他忍不住偏过头去,但脑袋又被人掰回来。 萧拂砚作出一副失落至极的模样,垂下头:“想和你睡床。” 宴无悰臊地脖颈都红了起来,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萧拂砚满意了,一只手拖住宴无悰的臀,一只手将人的头往自己怀里按,带着些哄人的语气:“多睡会。” 宴无悰眯了眯眸,终于是闭上眼,难得地,他的心好像落回了实地。 很安稳。 鼻尖的味道将他包裹着,让他难得地安心。 萧拂砚稳稳地站起来,将人抱着往床上走,宴无悰半埋在萧拂砚胸膛上,待两人都躺在床上时,宴无悰侧过身,将自己的耳朵贴近萧拂砚的心脏处。 萧拂砚见宴无悰这幅样子,发自内心的兴奋,他将人箍得更紧了些。 安静地房间,只剩两人轻缓的呼吸声,相互交错。 半晌,怀里传来轻飘飘的一句,恍若未闻。 萧拂砚却听清了。 宴无悰说:“……我信了,那就不能骗我。 ” 萧拂砚不知为何,看着宴无悰般反复确认的模样难受地慌,他轻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萧拂砚将头埋在宴无悰肩上,一副依赖至极的模样:“不骗你。” 宴无悰得了回复,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 将军府正厅。 宴无悰正和君渊谈着正事。 萧拂砚无聊地勾着宴无悰的发丝,玩得爱不释手。 白藜平静地捅了捅自己旁边的小厮,看着萧拂砚:“诶,他这样多久了?” 小厮一脸惊恐:“回公子,萧公子一来就这样了。” 小厮忍不住地想,这萧公子当着别人的面红杏出墙真的没事吗?那可是无方宗少主,怎可这样! 白藜又瞥了萧拂砚一眼,嗤笑了声,转过头去,安安静静地听两人商量事情。 君渊轻抿了口茶:“师弟,若是我们想混进去,不如我们扮作新娘混进去。” 宴无悰眉皱起:“扮作新娘?” 君渊微微一笑:“师弟可注意到那密室中,还有两间未有姑娘的笼子?” 宴无悰回想了一下:“注意到了。” 宴无悰又问:“可我们又如何做场婚事?要是真的扮,你我是分开办,还是一起?” 君渊笑着:“随便找个身份,不就行了?” 宴无悰看着君渊看着萧拂砚和白藜,忽然懂了:“师兄的意思是,让他们扮作新郎,我们扮作新娘,在白府成婚?” 君渊点了点头。 白藜没想到还有他的事情,愣了两下,目光落在目不斜视的君渊上。 他倒是不介意,毕竟他现在没有喜欢的姑娘,装模作样成婚也不会伤了人家的心,况且不就是走个过场,又不碍事。 依着萧拂砚那性子,他肯定是要和这位仙君挨一起的。 一共两位仙君,一位是宴无悰,那和宴无悰来的又岂会是小人物? 那么……这位仙君是谁呢? 白藜暗中打量着对方。 萧拂砚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对宴无悰的能力也是相信的。 白藜道:“我可以给你们安排身份,我们几人婚事安排在同一天可以么?” 其余三人自是同意,几人便准备离开了。 —— 宴无悰和萧拂砚之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宴无悰能明显感受到萧拂砚对自己的转变。 这两日,他每天睁开眼都可以看见某人把头埋在自己肩上,萧拂砚若是察觉到他醒了,还会抱紧蹭蹭,叫他再睡会。 他明明辟谷了,萧拂砚也硬要端吃的过来塞给他,若是宴无悰不太愿意,萧拂砚就开始闹些小脾气,但他发现,一般萧拂砚会自己把自己哄好,然后作出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又靠过来。 萧拂砚好像知道宴无悰吃这一套一样,就开始时不时装一下讨个吻。 跟有什么饥渴症一样。 宴无悰其实看出来了,但他也懒得说出来。 算是默认了允许了。 议事后的第三天早上,宴无悰睁开了眼睛。 天才蒙蒙亮,顾及到宴无悰肩上有伤,那个药也容易让人发困,萧拂砚晚上便不会像白天一样闹他。 所以今日醒的比之前格外的早。 难得的,他没有看到萧拂砚的身影。 宴无悰有些不解,毕竟依照萧拂砚这性格,居然也愿意松开他。 宴无悰自己慢吞吞地穿衣,戴好锦带,出去随便问一个人萧拂砚的去向,便朝那地方前进。 那人说萧拂砚在膳房。 也不知道膳房发生了什么,萧拂砚竟然会去那里待。 宴无悰放缓脚步,慢吞吞走着,冬日里他们这不会下雪,此刻还出了些许太阳,让宴无悰难得感受到些许舒服。 膳房不远,宴无悰也没走多久,快到膳房内部时,宴无悰就听到萧拂砚的名字。 有人小声说:“也不知道萧公子最近做什么,居然天天起这么早来做糕点。” 另一个眼底青黑:“怎么说话的,也不怕被人听到。” 宴无悰脚步一顿。 萧拂砚这些天经常来膳房?他怎么不知道? 到了膳房内,宴无悰站在门口,没进去。 萧拂砚正在揉面团,手上的青筋显得整个人十分有力,眼神倒是温柔了些。 宴无悰就站在门口,有些哑然失神地看着他。 他看见了,萧拂砚周围是做他这几日吃的糕点的材料。 宴无悰一时间居然感觉不真实。 萧拂砚居然会为他在膳房呆着。 宴无悰在萧安王府呆过一段时间,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了解萧拂砚的。 比如萧拂砚不喜欢膳房,因为他觉得油污重。 比如萧拂砚真的很难管,连他母亲的话都是选择性听取。 萧拂砚跟有心灵感应一样,慢慢地侧过头来。 见是宴无悰,萧拂砚立马快速地将脏了的手洗干净,然后朝宴无悰走了过来。 萧拂砚挑眉笑着:“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不知道。” 见宴无悰这幅冷冷清清的模样,萧拂砚也不恼,笑嘻嘻凑过去吻了一下宴无悰的唇角。 宴无悰没料到萧拂砚这般没皮没脸,不由得有些臊得慌。 萧拂砚在他身上轻轻吸气,又咬了咬他的脖颈。 没皮没脸。 宴无悰脑子里想。 宴无悰拍开萧拂砚的手,将人推开些,视线落在面团上。 宴无悰迟疑,隐藏住他的神情,问:“我这几日的吃食都是你做的?” 关于更新,本来这本是写完的,番外都写完了的,一个竹马番一个共感娃娃番(这个play真的很香没人懂嘛[黄心]),但是拂拂的手机和朋友出去玩壮烈牺牲了,然后主板坏了数据导不出来,然后!!!稿子就丢了!!!本人要重写,又因为没多少时间所以会更得很慢!! 我会永远记住2025.6.17的!那是我稿子的忌日![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我信了,那就不能骗我 第32章 哄人 萧拂砚轻笑了一声,直接承认了:“是我做的,怎么了?” 宴无悰抬起眼:“你不是要金丹了么?怎么还分出心来膳房?” 萧拂砚已经筑基后期了,马上就要准备升金丹。 萧拂砚盯着他,宴无悰忽然又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宴无悰微微瞥过头去。 萧拂砚凑近他,宴无悰不由自主往后退,然后靠在了桌边。 萧拂砚将手撑在宴无悰两边,将人圈在怀里。 周围气氛忽地变得黏腻潮湿了起来。 萧拂砚闷笑了声,压低声音:“卿卿没看出来么?” 宴无悰略显疑惑地看着他,正准备问什么意思,下一瞬,萧拂砚就先答了上来。 “我想哄你开心。” 宴无悰一愣,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 宴无悰垂下眸,躲避萧拂砚的视线。 萧拂砚略显强势地把宴无悰的头掰回来,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听我说话了吗?” 宴无悰有些羞赧,移开目光,小声地嗯了声。 萧拂砚笑了声:“那卿卿留下陪我好不好?” 宴无悰不说话,只是将人推开些。 萧拂砚眼睫微微垂下,手指蜷了蜷,没拦着宴无悰。 这两日自己的要求着实是有些多了,宴无悰的性格虽然冷,也好说话,但也不会每件事都依着他。 萧拂砚只得轻叹了一口气,盯着那半成品,准备老老实实接着做糕点。 宴无悰挣开萧拂砚的手臂,自顾自坐到一个地方,撑着脸,看着外面。 见萧拂砚背对着自己,动也不动,宴无悰不由得皱了皱眉。 宴无悰有些不解,他出声:“不是要做糕点么?” 背对自己的男人听见他的声音,忽然转过头盯着他。 眼眸里好像异常欣喜,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像只以为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却听见了主人再次朝他走来。 宴无悰总感觉对方马上就要扑上来拖回他的窝。 萧拂砚问:“你没走?” 宴无悰的头微微一歪,眉轻轻拧起:“不是你说的么?” 难道他理解错了萧拂砚的意思? 其实萧拂砚不想自己留下来? 萧拂砚倒是开心了,又笑嘻嘻凑过来亲了一下他:“是,是我说的。” 两人就在膳房呆着,萧拂砚时不时靠过来亲一下他,然后又卖力地做着。 宴无悰百无聊赖地看着忙活着的某人,最后选在坐在一旁打起坐来。 萧拂砚瞧见宴无悰开始修炼,识趣地不再打扰人。 两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许久,宴无悰估摸着时间,这才没接着修炼,他睁开眼,只见萧拂砚的脸就在他面前放大。 宴无悰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萧拂砚朝人露出一个笑容,拉起人,一伸手拉到自己怀里,趁人不备亲了下去。 宴无悰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上的锦带就被扯开,同时,柔软的舌尖就探了进来。 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没拒绝,整个人就僵在原地,手指蜷了蜷,看起来无措极了。 萧拂砚的手拖住人的腰,让人贴得更近些,另一只手渐渐往下移了些。 萧拂砚亲得凶,勾着宴无悰的舌一起交缠,宴无悰一退再退,最后被抵到桌边。 抵到桌边的前一刻,萧拂砚将手移到宴无悰后腰处垫住。 宴无悰也轻轻喘起气来,血红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宴无悰的脸浮上了一层薄红,他有些喘不上气了,便想推开人,在缝隙中挤出一个字:“松……” 萧拂砚没给宴无悰反应的机会,又亲了上去。 宴无悰的手撑在两人之间,使劲去推萧拂砚。 萧拂砚忽地松开人,扯出一抹笑容,当着宴无悰的面舔了舔唇角,又直勾勾地盯着宴无悰。 宴无悰的大脑轰的一声,像是受到了冲击一样,耳后迅速攀上来的温度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萧拂砚的唇角勾了勾,两手不老实地在宴无悰后腰乱摸。 宴无悰身体微微后仰,萧拂砚又靠前了些。 滚烫的触感抵了上来,宴无悰一怔,低头看下去,目光触及某处后,又连忙撤回视线,他忙推开人,脸颊漫上薄红,逃也似地就往门外走。 萧拂砚蒙了一瞬,还没有反应过来宴无悰怎么就走了,低头看着手心的锦带,心猛地一跳,他忙追出去。 外面等着两人出来的一群下人只见一个人影往自己旁边飞过,下一瞬,又一个人影飞了过去。 几人傻眼了,盯着那两抹背影。 一个人捅了捅旁边的人:“诶,那个是萧公子吧。” “大概吧……” 一个人连忙拍一下旁边的人:“愣着做什么!萧公子今日占了半天的膳房,等下主子们要用膳了,还不赶快动手。” 众人这才撤回目光,匆匆进了膳房。 宴无悰没敢回头,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到他的大脑有些眩晕。 他猛地撞上一个人。 宴无悰混乱中抬眼,血红的瞳孔映入阳光。 对面的君渊微微一怔,扶住人,似乎是有些不太敢认人:“师弟?” 宴无悰一愣,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瞳微微放大。 他竟然忘了把锦带拿上! 下一瞬,脚步声忽然传来,没受伤的那边手腕上忽地被一道力轻巧地一攥,宴无悰猛地往后跌。 熟悉的味道灌入鼻尖,腰骤然被箍紧,头被男人的手按着,让他的头埋在对方怀里。 “你做什么?”宴无悰反应过来,边问边要推开人。 萧拂砚凑在他的耳畔,道:“那卿卿跑什么?” 宴无悰安静了一瞬,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不说话了。 萧拂砚又抬头,看向站在没多远处的君渊,冷冷开口:“君公子是有事么?” 宴无悰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君渊还在这里,拧了拧萧拂砚的手臂。 萧拂砚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君渊。 君渊盯了两人几秒,微微一笑:“路过罢了。” 说完,君渊就直接离开了。 萧拂砚看着君渊走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将人松开,将手中的锦带给人系上去。 “走那么快做什么?我很恐怖么?” 都撞到别人怀里了! 萧拂砚脸色有些臭,抿唇看向宴无悰,一副宴无悰是负心汉的模样。 不就正常生理︱反应么?他看着不能吃,难道连起来都不能起来么?他又不做什么。 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再说,讨几个吻怎么了? 但说是这般说,萧拂砚还是拉着人往房间里面走。 宴无悰哑了火,摇了摇头,只觉得脸上烧的慌。 刚刚在那里,他差点觉得萧拂砚就会当场让他帮忙了。 那么多人站在外面,他们就隔着一面墙在膳房接吻,要是之前的宴无悰,根本想都不要想。 简直伤风败俗。 怎么可以这样! 两人走回了宴无悰的院子,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烧红的脸,也渐渐回过味来。 宴无悰抿了抿唇,正色道:“以后不能这样。” 宴无悰平时喜欢冷着脸,虽然现在也板着脸,但脸上的那红实在是太夺目,反倒有几分反差。 莫名地,萧拂砚居然觉得有些可爱。 萧拂砚闷笑了一声,将房间的门一关,凑上去,凑到人耳畔:“为什么?” “我们不是道侣么?亲两下怎么了?” 说着,萧拂砚又熟练地将宴无悰的锦带给解开。 宴无悰咬了咬牙,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拂砚这般没皮没脸,这都要追问,他甩开人,坐在凳子上,斜睨了萧拂砚一眼,又收回眼神。 “伤风败俗。” 宴无悰点评道。 萧拂砚轻笑了声,又低下头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宴无悰的眼眸。 他笑着道:“对,我伤风败俗。” 说完,萧拂砚俯身下去咬了咬宴无悰的唇。 唇上传来温热湿润,宴无悰明显地怔了神。 萧拂砚一把搂住人,将人放到床上,扬起笑容:“好了,不闹你了,晚点他们会把那些东西送过来,你再睡会。” 宴无悰的手指蜷了蜷。 心脏又开始滞涩,像是有虫在啃食着他的内脏一般。 萧拂砚又爬上床,避开他的伤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跟哄小孩一样。 宴无悰眨了一下眼,道:“你上来做什么?” “哄你睡觉。” 宴无悰眉心拧了一下,有些不大乐意:“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可以。” 萧拂砚被宴无悰这板正的模样逗笑了,他闷闷笑了一下:“我不管,我乐意哄着你不行么?” 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 “你要哄多久?” 你又能哄多久呢? 一次,两次,又或者三次? 萧拂砚明白宴无悰要表达的意思,他蹭了蹭他,笑着道:“你想我哄多久,我就哄多久。” “……我不想你哄。” 萧拂砚凑过来讨了个吻:“你不想我哄我也要哄。” “宴无悰,我们既然成婚了,那我这辈子就要赖你身上了。” 萧拂砚喟叹了声,又蹭了两下人:“我能哄你一辈子。” 宴无悰的头被萧拂砚按在萧拂砚自己怀里,眼睛睁着,睁到眼睛酸涩。 一辈子么? 宴无悰的眼睫一抖,眼眸微微闪了闪,只是手指慢慢搭上萧拂砚的背,没再动。 萧拂砚时不时轻轻拍两下宴无悰的背,好像真把他当小孩哄了一样。 心脏酸酸涨涨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宴无悰心间。 但是。 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想问问各位宝宝喜欢中间空两行还是一行呀,多些评论好不好,我想有人和我聊天[爆哭](虽然最近回不了,但是看到真的会回)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假如我这周申签过了我就加更,我铁定把我老底都掏出去[小丑],我要让我的读者宝宝吃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哄人 第33章 墓碑 宴无悰只觉得一只手将他揽了起来,他慢慢睁开眼睛。 萧拂砚凑近了些,将粥喂到他的嘴边:“早膳。” 宴无悰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到这是萧拂砚做的,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 萧拂砚又喂了一口过去,萧拂砚喂一口,宴无悰就慢吞吞喝一口。 宴无悰浅色的唇瓣晕上一层水渍,萧拂砚心一动,又凑上前亲了一口,然后拿起块糕点喂给人。 宴无悰被亲习惯了,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他又咬了几口,又忽然反应过来。 萧拂砚居然喂了他这么久。 宴无悰看着投喂得兴致勃勃的某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 有点奇怪。 于是宴无悰伸出手去够糕点,然后自顾自地咬了一口。 萧拂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探头,就着宴无悰的手将宴无悰咬了半块的糕点一口咬完。 萧拂砚又将自己手里的递到宴无悰,满意地扬扬头。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这样,怔了一瞬:“你!” 萧拂砚笑了起来:“我怎么了?” 萧拂砚又将刚刚递到宴无悰嘴边的糕点拿回来,自己咬了口,然后又递到宴无悰嘴边。 宴无悰自是不想要,他偏过头去:“不害……”臊。 下一秒,糕点就被塞进了嘴里。 那个“臊”字被宴无悰咽回嗓子里。 宴无悰哽住了,那糕点含在嘴里,吐又不好,吞又不好。 宴无悰哪遇到过这种情况! 思来想去,宴无悰还是认命地吞了下去。 萧拂砚见宴无悰这幅模样,好像很嫌弃他一样,萧拂砚微微笑了一下,他凑近宴无悰,手一把将宴无悰的头按过来吻了下去。 宴无悰被迫地承受着,好看的脖颈微微往后仰。 水渍声暧昧地响起,舌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宴无悰推了推人,眉眼间染上些许恼怒,但脸却是红的,憋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无赖。” 萧拂砚松开了人,轻笑了声:“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还敢嫌弃我的口水。” “……” 宴无悰有些不想说话。 萧拂砚哼了两声,心情又好了起来。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仙君!有人寻你,那人自称是您的父亲。” 宴无悰微微一顿,随即连忙起来,戴上锦带,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开门去迎人。 萧拂砚慢悠悠跟着出去。 刚刚打开门,宴无悰就喊道:“父亲。” 宴掷站在门口,看了宴无悰一眼,嗯了一声。 随即,萧拂砚又凑了上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父亲。” 宴掷目光落在萧拂砚脸上,眉心可见地皱了起来,然后又看向眼神有些许闪躲的宴无悰,咬了咬牙,故作平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又盯着宴无悰。 莫名的,宴无悰忽地想到了他承诺宴掷的事,一时间难得有些心虚。 “父亲,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宴掷的手指蜷了蜷,他平静道:“无悰,你跟我一起去见见你娘亲。” 宴无悰一怔:“娘亲?” 他娘亲早逝,宴无悰小时候见过她,但这么多年,早就没多大印象了。关于他娘亲,宴掷对这件事情总是表现地很奇怪,宴掷不告诉宴无悰他娘亲的墓地忌日,甚至家里没有他娘亲的画像。 宴掷看着宴无悰,叹了口气:“跟我来。” 萧拂砚见宴无悰要被带走了,下意识扯住宴无悰的手:“什么时候回来?” 宴无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宴掷倒是冷冷看了萧拂砚一眼,牙都要咬碎了:“不久。” 宴无悰跟着宴掷离开,但萧拂砚的目光像是要化为实质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宴掷也察觉到了。 宴无悰直接被宴掷直接带走。 —— 入目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花海,中间有一条小道,蔓延至远处的小亭子,微风拂过,花轻轻摇曳。 宴无悰怔住了。 明明现在是冬天。 宴掷不语,熟练地走向小亭子。 宴无悰也一步步地跟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宴无悰和宴掷从小到大的关系都很奇怪,明明是父子,却很少说话,反而很多的是命令。 两人在一起,一般就是互不搭理地程度,像是暗中较劲,谁也不愿意开口。 难得地,宴无悰问:“这些都是父亲种的?” 宴掷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不自觉缓和下来:“是。” “你娘亲喜欢花。” 这是第一次,宴无悰听见宴掷提起与他娘亲有关的事。 宴无悰有些愣,不知道回什么。 那些花朵摇曳着柔嫩美丽的花瓣,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的。 冬日造出这一片圣地,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耐心和灵力。 宴掷领他走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有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几个字:吾妻月婉清之墓。 墓碑很干净,没有灰,但宴掷的手轻轻擦了擦墓碑。 宴无悰在墓碑前跪下,却被宴掷拉起:“她不喜欢别人跪在她面前。” 宴无悰沉默地站起来。 他娘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娘亲”这个词在他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几乎没有被提到过。 他静静地盯着那块墓碑。 心里也不能说毫无波澜。 每个人幼时都会渴望母爱,而从小,宴无悰几乎没有感受过。 他是在五岁才有了这个清晰的认识的,他看见越淞他们都有自己的娘亲来看他们,也曾偷偷跑去找宴掷,问他为什么没有自己没有娘亲。 那个时候宴掷告诉他,他的娘亲去世了。 小小的宴无悰不明白“去世”是什么意思,宴掷也不跟他解释,直到有人告诉他,说他娘亲只是去很远的地方了。 他便期盼着有一天他娘亲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 可后来才知道,死了的人是不会回来的。 就像雨后地上积攒的雨水,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世界里。 找不到任何它存在的痕迹。 而其他的雨水会在下一次雨后代替他的位置,然后再次消失。 人也是一样。 宴无悰看了墓碑很久。 最后是宴掷打破的僵局。 宴掷忽然开口:“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灵血之体,自幼就聪颖过人,连修炼也比其他人更快。” “你娘亲也是灵血之体。你很像她,聪颖,努力,天赋过人。”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灵血之体,有利也有弊。他给你们异于常人的力量,却也会让你们遭受异于常人的磨难。” “灵血之体不仅不能使用自己的灵力愈伤,也不能动情。” 宴掷的眼眸居然开始红了起来,话语中含的自责与懊恼似乎要将那撑起一整个宗门的脊梁摧倒。 “你娘亲……就是因为我才……” 宴掷似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缓缓蹲下,掩住自己的面庞。 “我从来不亲近你,是因为我怕你像你母亲一样。你从小就安静,没有很喜欢的人,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地,好像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所以你提出想要成婚,我便也没有异议。” 宴无悰微微一怔。 每日心口频繁的疼痛似乎有了答案。 尘封已久的记忆匣子缓缓打开,那颗混在碎玻璃中的糖似乎终于被人发现。 他忽然就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半夜起来解手,看到的那抹孤独的背影。 那背影被月色浸染,好像被定住了,他好像要在那里站好久好久。 宴无悰就坐在窗边,小手撑着脑袋,歪着头陪宴掷一起不睡觉。 宴掷不知道宴无悰偷偷陪着他。 宴无悰也不知道宴掷在偷偷想他。 都说父爱如山,即使沉重却也能听见里面温柔的回响。 可宴掷藏得好,他将他与月婉清的往事藏起,将自己对宴无悰的爱藏起。 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的父亲,一个以大局为重的宗主。 宴无悰很少见宴掷失态的模样,从小到大,上次宴掷质问他是第一次。 现在是第二次。 此时此刻,宴无悰才恍然觉得宴掷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那个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也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宗主。 而是一个对妻子死亡无能为力的丈夫,一个自责自己过失的父亲。 宴无悰慢慢蹲了下来,将自己的手绢递给宴掷。 他轻声道:“可是我喜欢上了萧拂砚,我也没死,不是么?” 宴掷脸色苍白,像是卸了所有力气,声音无比沙哑:“……你不知道。” “为父上次探过你的六根,你的情根灰败,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崩坏。” 他实在是太怕了,月婉清消失在他眼前的画面每日每夜都会不断重复在他的脑海中,像是一把钝刀磨地他生疼。 “情根断了会怎样?”宴无悰很平静地问。 “灵血之体不同于常人,情根是他们六根之中最脆弱的部分,若是情根断了,灵力就会倾泻,而所有灵力都流失了,那么灵血之体强大的灵脉无法支撑,整个人最后死去。” 宴掷看着眼前的墓碑,有些失神:“无悰,你不如就快些和离了,好么?” 宴无悰手微微一顿,他看向宴掷,叹了口气:“父亲,你从来不了解我。”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我每日重复地做一些事情,练功、吃饭、睡觉、议事。” “正如您所说,我没有多少太在意的东西。所以活多久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你们对我寄予厚望,而我只是在按你们的期望行事,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萧拂砚是不同的。他张扬又肆意,和他相处久了,我才发现,我也是有想要的东西的。” “比如萧拂砚。” “我不怕死,甚至我之前还希望这天能快点到来。” 宴无悰很平静地说:“如果我真的像您所说的,我死了,那也只是我的命运,是天意。” 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活有多无趣,他像是个被操控的木偶人,做那些事情。 灵魂早已在漫漫的岁月中腐朽了只剩下干枯失魄的□□。 宴无悰这副躯体,只有在萧拂砚面前才会灌入短暂的灵魂。 短暂的甜蜜就已经足够了,宴无悰不会奢求更多。 宴无悰一直觉得活着比死亡痛苦,可萧拂砚的存在,却让他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 或许世界也是多彩的,或许曾经小小的宴无悰也憧憬过、向往过,可如今的宴无悰早已不想再去触碰。 是萧拂砚强行将他已闭锁的门撬开,带他感受到了这些。 可腐朽的灵魂岂会因为一丝阳光而重新生长出血肉? 结束痛苦和快乐只需要一瞬。 宴无悰所喜爱的一切也是如此。 萧拂砚,只需要一纸和离书,就能离开无方宗,去过他的生活。 宴无悰并不是萧拂砚活着的必需品,离了宴无悰,萧拂砚同样能活。 宴无悰平淡地想着,可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紧紧皱缩在一起,扯着每一根神经,发疼,发涩,又笨拙缓慢地跳动。 宴掷却是愣在了原地,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宴无悰,像是从未认识过宴无悰一般,愧疚和难受一同在他的心中翻涌,可他却只能干睁着眼。 眼眶酸涩地发紧。 宴掷嘴动了动,却干哑的喉咙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宴掷这才发现,数年以来,宴无悰也像他一样无趣痛苦地活着。 他把宴无悰养失败了。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Hello,every宝贝们,有请此刻的我替现在的我发表感言。 如果喜欢求各位宝贝赏我点收/点击/营养液,嘤嘤嘤~(不行了好做作,呕,我要去找一些癫癫的发言[墨镜]) 无人在意的话我就要创飞所有人[小丑](不包括各位宝宝们,宝宝们都是小天使我嘬嘬嘬~[可怜])(假如我申签成功的话我可能就不发神经了,嗯,大概,也许,没错[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墓碑 第34章 当年真相 宴无悰被宴掷送回来了。 萧拂砚站在门口,看着宴掷魂不守舍地离去。 萧拂砚朝宴无悰笑了起来,阳光正巧撒在萧拂砚的侧脸,周围的场景都黯然失色,像极了宴无悰之前梦里见过的场景。 宴无悰慢慢地朝他走去。 萧拂砚笑着将他扯进房间,桌上摆了许多吃食,都是宴无悰喜欢吃的。 明明是之前一模一样的吃食,可宴无悰却有些吃不下。 萧拂砚哄着人,将一勺汤抵到宴无悰的唇边。 宴无悰有些失神,他慢慢地喝着汤,忽然问:“你想过和离么?” 萧拂砚神色忽然一变,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危险,他扯了扯唇角,假装不在意地舀了一勺汤:“卿卿怎的又聊起这件事了?” 宴无悰撤回目光,微微摇头:“没怎么,就问问。” 萧拂砚骤然凑到宴无悰面前,唇角半勾,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人,开口:“卿卿,我们既然成婚了,那你就是我的了。不要想这想那好不好?” 宴无悰眼皮轻轻撩起,对上面前的人。 萧拂砚笑着催促宴无悰:“卿卿回答我,好不好?” 宴无悰轻声道了一声:“好。” —— 夜色渐浓,只有风吹的声音响起。 萧拂砚半搂着人,将头埋在怀里人的肩上。 萧拂砚总觉得宴无悰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让他总是忍不住在宴无悰身上嗅来嗅去。 宴无悰睡着后很乖,几缕头发落在额头上,长长的眼睫闭着,唇瓣像是染了胭脂,好看地要命。 萧拂砚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每次宴无悰睡着的样子,都像在邀请他一般,偏生他不能做什么,只能偷偷轻轻亲两下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宴无悰对萧拂砚特别不一样,有时候萧拂砚搂着人,将人压在桌上接吻,宴无悰也只会哑声骂句混账。 容忍度变得特别高。 可不知为何,萧拂砚的心却总是有些发慌。 —— 将军府,正厅。 白藜大马金刀地坐在位置上:“不如你们两个代替周云和小箐成婚?我和这位仙君以我的名义成婚?” 宴无悰慢慢抬头,也是赞成的,他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宴无悰又道:“但不能告诉周公子和白小姐。” 白藜一愣,有些傻眼:“为什么?” 君渊淡淡说:“白公子只需要按我们说的做便可。” 周云的立场不清楚,但还是偏向萧平那边的,更有可能他和白箐的婚事就是其中一个环节。 不能打草惊蛇。 萧拂砚看了看傻着的好友,一把拍上他的肩膀:“叫你做就做,你去给你父亲说说,马上岁旦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行动。” 白藜感觉莫名其妙的,但想了想,仙君想的肯定比自己多,毕竟是仙君嘛,脑回路肯定不一样。 既然仙君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白藜大脑一番挣扎,一拍板:“好,我去跟父亲说。” 宴无悰再次叮嘱:“不能告诉他们两个人。” 白藜:“好!” 商量好事情,几人又各自散开。 —— 今日是岁除,白府已经张贴了许多对联,甚至挂了许多红灯笼。 宴无悰和宴掷并没有过岁旦和岁除的习惯,但宴无悰还是决定回无方宗一趟。 萧拂砚硬要跟着宴无悰一起,宴无悰也没拒绝。 两人直接御剑去了无方宗。 近几日萧拂砚修炼地也勤快,前两日刚刚历雷劫,已经升至金丹。 萧拂砚笑嘻嘻地拿了许多年货进无方宗。 这几日无方宗会让弟子们回家聚聚,所以无方宗显得特别冷清,只有些许挂着的红灯笼和贴着的对联。 宴无悰和萧拂砚直接去了主峰。 大门被推开,宴掷正书写着什么,转过头看见两人,下意识将身后的纸挡了挡。 宴掷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无悰来了?” 萧拂砚觉得这一瞬间诡异极了,也不知道宴掷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会笑得这般渗人。 宴无悰将年货放到桌上,朝宴掷点头:“父亲。” 萧拂砚也跟着喊了一声。 宴掷看着萧拂砚,冷冷淡淡地应了声。 毕竟没有人会对拱了自家白菜的猪有好感。 萧拂砚也明白这个理,识趣地不再打扰宴掷。 宴无悰走近桌边,无意中瞟了宴掷的书桌一眼,微微一顿,有些不敢认:“父亲可是在画娘亲?” 宴掷将有些无措的手收到衣袖中:“嗯。” 萧拂砚倒是看了过去。 画布上的女子娇俏可人,眉间点着花钿,手捻起一块糕点,笑着往前递。 那双灵动的眸子和宴无悰的很相似,都是血红色,瞧起来好看极了。 怪不得宴无悰有这一双眼睛。 见宴掷有些不自在,宴无悰也没说什么,跟宴掷说了一句自己要走了,就推开门和萧拂砚准备离去。 宴掷见两人似乎是要离开,眼眸垂下,在他们跨出门的时候喊住了人:“无悰,你若是有要事就先离开吧。萧拂砚有事么?我想跟你谈谈。” 两人回头,宴无悰看了一眼宴掷,又看向萧拂砚,是询问萧拂砚的意思。 萧拂砚一笑,勾了一下宴无悰的掌心:“你先走?我跟父亲聊聊?” 宴无悰微微歪头思考了一瞬,转头离去。 萧拂砚见状,没想到宴无悰真的走,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真走啊。 小没良心的。 萧拂砚抬眼对上宴掷的眼,唇边的弧度落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宴掷叫得正好,他刚刚好也有些事能问问他。 萧拂砚皮笑肉不笑地问:“父亲可是有什么时候找我?” 宴掷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萧拂砚坐下,盯着萧拂砚。 宴掷第一次好好看他的儿媳。 萧拂砚的眉微微皱着,看起来似乎很不耐烦,一双眼冷沉却又有一种独属于少年的感觉。 全然不像刚刚看向宴无悰时的温柔缱绻及藏在眼底的占有欲。 宴掷有一瞬间看到了他曾经的自己。 有股疯劲,宴掷想。 打量了萧拂砚一番后,宴掷抬手给萧拂砚倒了一杯茶。 宴掷开门见山:“我确实对你不满。” 萧拂砚轻轻嗤了一声,接过那杯茶:“我看出来了,宴宗主不喜欢我。” 萧拂砚盯着茶,笑了一下:“所以呢?宴宗主是要劝我放弃宴无悰么?” 宴掷垂下眼:“我确实是想过,也跟无悰提过。可那日我带他去见他母亲,他有些话说动了我。” 宴掷:“他告诉我,他喜欢你。” 萧拂砚抬起眼,看向宴掷。 宴掷又道:“你或许不知道,无悰从小到大,我就没怎么管过他,我们两个很少交流过,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承认,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宴掷:“他好像对什么都很难表现出强烈的喜欢和讨厌。” 宴掷:“你是不一样的。” 萧拂砚沉默着。 他忽然想到了宴无悰总是板着的那张脸,冷冷淡淡,似乎无法让他掀起任何波澜。 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他来着,说他冷心冷面,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 他像是枯萎的朽木,又像是无法掀起波澜的死水。 但其实萧拂砚可以感受到宴无悰内里的柔软,宴无悰也可以很可爱,很生动。 宴掷:“他和你成婚后,没有那么冷了,有时候也会显得温柔了些。” 宴掷:“我对他亏欠了很多,我知道这是无法弥补的,既然他选择了你,那我希望你能够对他好,我希望你能爱他。” 萧拂砚笑了一下,这次笑得真心实意了些:“这是自然。” 宴掷没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萧拂砚一眼。 宴掷无法预料关于灵血之体的事是否会灵验,但即使真正到了那天,宴掷也只有接受的份。 他试图阻止过了,可那是宴无悰自己的决定。 他无法左右宴无悰。 但他希望宴无悰这段时间是快乐的,所以过来敲打一下萧拂砚,试探萧拂砚对宴无悰的态度。 虽然萧拂砚态度不怎么样,可至少宴掷看得出来,萧拂砚也是喜欢宴无悰的。 萧拂砚笑了笑:“宴宗主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是。” “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宴宗主。” 宴掷微微讶异:“你说。” 萧拂砚拿出一块玉佩,在宴掷眼前晃了晃。 那块玉佩是圆形的,上面雕着花纹,那花纹像极了太阳。 宴掷瞳孔一缩。 萧拂砚笑了声,眼眸紧紧盯着宴掷:“不知十年前宴少主可曾见过一只白猫,眼睛是红色的。” 宴掷一怔,记忆骤然回到十年前。 那次,宴无悰难得朝他说话,希望宴掷带他下山。 宴掷没拒绝,但怕宴无悰的眼睛会引人注意,就将其变成了一只小白猫带着。 事情多,而且情况很紧急,宴掷便将宴无悰托给了自己山下好友照顾。 可宴无悰不知怎的竟然在好友家失踪了,好友便着急地传书给他,可那个时候他忙着事情,又弄了屏障,隔绝了外界,便没有收到消息。 忙完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宴掷解开屏障才收到消息。 宴掷曾在宴无悰身上施法,所以循着灵力便找到了宴无悰。 那个时候宴无悰好像在一户人家的房子里,那户人家不知怎的不在家,他看着宴无悰那模样好像还胖了些,宴掷便随意将一袋钱财扔在了桌上,然后把宴无悰带了回去。 太久远了,宴掷也没仔细看那户人家是谁,但看萧拂砚这模样,大约是萧安王府了。 月婉清生前刻了两块玉佩,一块是太阳形状,一块是月亮形状,两块玉佩可合成一个圆,说是要给宴无悰和宴无悰未来半侣。 但那块太阳形状的玉佩却不见了,为此宴掷寻了好久。 没想到阴差阳错还真的到了他儿媳手上。 宴掷不知道萧拂砚是否猜出来了经过没有,只是道:“见过。” 萧拂砚笑容不变:“宴无悰有一块月形的玉佩,正巧能和我的玉佩合在一块,那块玉佩是哪的?” 宴掷没瞒:“那块玉佩确实是和你手上的一对,是婉清刻给无悰和他未来伴侣的,但十年前不见了,不料到了你手上。” 听到玉佩的来历,萧拂砚微不可查地一愣,随即又看向宴掷,笑着笃定道:“宴无悰就是那只猫?” 宴掷点点头。 宴掷大概给萧拂砚讲了经过。 萧拂砚心跳得很快,多年来的一桩心事了却,萧拂砚顿时舒服了许多。 他惦念了十年的猫,真的是宴无悰!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宗主,少主吩咐我们过来的。” 萧拂砚闻言,略显疑惑地看过去。 宴无悰? 宴掷手指一抬,门瞬间打开了,几位女子将热腾腾的饭菜依次端了进来,摆了一桌。 宴掷和萧拂砚微微一怔,只见宴无悰慢慢地走了进来,落座。 将两人都看着自己,宴无悰不由得有些疑惑:“不吃么?年夜饭。” 萧拂砚眼睛微亮:“卿卿刚刚没走?” 宴无悰:“没。” 萧拂砚也不害臊,牵起宴无悰的手,扯着人坐在他旁边。 难得地,宴掷忽地开始无措了起来,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坐好,僵硬地挪动椅子靠近桌子。 他没想到宴无悰居然会给他做年夜饭,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饭菜的香味灌进鼻尖,袅袅的烟飘在空中,几人围坐在桌边,很温馨的场景,宴掷的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宴掷哑着声音,拿起筷子:“吃,怎么不吃。” 宴无悰倒是没再说话,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咬着。 宴无悰不是特别喜欢吃这些东西,但糕点除外。 他从小就喜欢吃。 萧拂砚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银耳羹,盛了些在碗里,趁宴无悰没注意,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些在银耳羹中搅拌。 下一刻,萧拂砚就舀了一勺银耳羹喂给了宴无悰:“尝尝。” 意料之中的,宴无悰撇过头去:“不想吃。” 萧拂砚心里门清,宴无悰给别人做菜的时候会迁就其他人的口味走,所以每次在萧安王府做糕点时,宴无悰都不会放太多糖。 萧拂砚闷笑了声,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又抿了抿唇,看向宴无悰:“真的很好吃,尝尝好不好?” 宴无悰其实很容易心软,特别是对萧拂砚,萧拂砚也知道这一点。 这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这招特别好用! 果然,宴无悰的眉蹙了起来,试探着喝了一口。 银耳羹甜丝丝的味道蔓延至心口。 宴无悰倒是一怔,眉心疑惑地皱了皱。 他的糖放多了? 宴无悰又就着萧拂砚的勺子喝了一口。 还是甜的。 萧拂砚勾了勾唇,也不怕宴掷在旁边看着,他凑到宴无悰耳畔,轻笑了声,语气兴味:“卿卿,有没有人说你很像猫啊。” 真的跟猫似的,可爱地紧。 求求了涨点收吧,涨点点击吧,涨点评论吧(虔诚拜三拜[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尖叫发疯捶门) 昨天梦到我过签了[小丑] 噢,还有一个超级无敌牛逼的,我梦到我忽然火了但是我因为要努力奋斗学习然后就断更了,然后读者宝宝们疯狂围攻问我咋还不更新[小丑],然后就被制裁了,正准备更新发现我在做梦哈哈哈哈,其实小透明也挺好的(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当年真相 第35章 当年往事 宴无悰转过头,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萧拂砚笑了,把宴掷当做透明人,靠近人,两人的唇瓣堪堪擦过,萧拂砚扬着笑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宴少主,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宴无悰更加不解了,也不知道萧拂砚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回了一句:“米饭。” 然后又去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萧拂砚被宴无悰这幅正经的模样逗得一乐。 宴无悰吃着糕点,腮帮微微鼓起,还动了动,但眼神却很平静。 萧拂砚趁人还在嚼的时候低头,咬了一大口糕点,看见宴无悰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又亲了一口人。 宴无悰一顿,本来稍显冷淡的脸忽然就开始发烫。 不害臊! 宴无悰挪了挪位置,远离了些萧拂砚,缓解自己耳朵上升的温度,然后又去拿糕点。 萧拂砚唇角一翘,有样学样,挪凳子往宴无悰那边靠。 宴无悰:“……” 宴无悰不想理人,又离远了些,萧拂砚又移了凳子往宴无悰那边靠。 宴无悰:“……” 萧拂砚笑了一声,舀了些银耳羹,一抬头,却不料对上了宴掷的眼神。 宴掷面色冷沉地看着萧拂砚,眼中仿佛有杀意,手中的杯子几乎要碎掉。 宴无悰刚刚好也看向了宴掷。 他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 宴无悰将头低下去,掐了一把萧拂砚,压着声音冷冷道:“不要动手动脚。” 听出来宴无悰的严肃语气,萧拂砚这才老实了几分,时不时给宴无悰拿糕点。 宴掷时不时就盯着萧拂砚看,萧拂砚直接忽略宴掷的眼神,自顾自地喝着银耳羹。 宴无悰也感受到了奇怪的氛围,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终于吃完了这顿年夜饭。 宴无悰和萧拂砚没吃很多,因为等下还要去趟萧安王府。 吃完后,两人告别,匆匆赶去萧安王府。 —— 萧安王府。 放鞭炮的声音依次响起,闹得宴无悰有些难受。 实在是太吵了。 萧母今日开心,喝得多,没两下就醉醺醺地被下人扶回房间了。 萧平也装模作样地喝了许多,然后回房间。 只剩下萧拂砚和宴无悰待在一起。 萧拂砚牵住宴无悰的手,将宴无悰的锦带扯开,换了一条黑色的给人戴上。 眼前骤然由亮转黑,宴无悰皱了皱眉:“做什么?” 萧拂砚神秘地凑到宴无悰耳畔,轻轻说:“带卿卿去个地方。” 宴无悰没说话,意思就是同意了。 萧拂砚早已明白宴无悰的意思,笑着将人打横抱起。 宴无悰蒙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萧拂砚做了什么,有些羞恼:“放我下来。” 萧拂砚闷笑了一声,故意颠了一下怀里的人。 失重感瞬间传来,宴无悰的心都跳得快了几分,他不得不攀住萧拂砚的脖子,寻求支撑点。 萧拂砚逗弄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宴无悰咬了咬牙:“不要脸,放我下来。” 萧拂砚稳步走着,闻言又轻轻笑了:“对,我不要脸。要脸哪能抱到人?” 宴无悰:“……” 宴无悰将头撇过去,因为怕被人看到,所以把头往萧拂砚胸前埋了埋,闷着不说话。 萧拂砚笑了起来,微微低头,凑到宴无悰耳畔,语气有些戏谑:“脸皮这么薄啊。” 宴无悰:“……” 萧拂砚亲了两下人,感觉到宴无悰的紧绷,解释道:“我早就让他们回去了,没有人。” 宴无悰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 今日是岁除,萧国的花市灯如昼,周围是随处可见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宴无悰最近吃的药有助眠的功效,萧拂砚抱得稳当,宴无悰便也昏昏欲睡了起来。 萧拂砚见宴无悰有些困,便施了法将声音隔绝在两人之外。 到了花市,萧拂砚小声喊了两下人:“卿卿,到了。” 宴无悰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没转过弯来:“嗯?” 萧拂砚早就将宴无悰的丝带给换了回来,此刻的景色尽收眼底。 见宴无悰醒了,萧拂砚将屏障解开,然后将人放下来。 吵吵嚷嚷的花市,深色的天空被花灯照得如同白昼,还有许多烟花炸开。 宴无悰愣住了。 迷糊的大脑重新运转,心脏如同被下了蛊,失控地在胸膛横冲直撞。 人声鼎沸中,萧拂砚的声音凑到他的耳畔,低沉浑厚:“卿卿,摘下丝带好不好?” 宴无悰的指尖下意识紧了紧。 “不会有人注意的,信我,好不好?” 宴无悰迟钝地反问:“真的?” “真的。” 萧拂砚放轻动作给人摘下丝带,宝贝地揣好,然后朝宴无悰笑着:“陪我逛逛吧。” 宴无悰被萧拂砚牵着走,周围有很多人,大多都是夫妻或者一些小姐公子。 宴无悰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 他很少会来这种地方,除非捉妖的时候必须得来,否则他不会待片刻。 下一瞬,宴无悰的指尖被捏了捏,宴无悰抬起头,一个可爱的猫形状的灯就撞进了他的视线。 落入宴无悰眼里的不仅仅是灯,还有朝他笑着的萧拂砚。 “好看么?”萧拂砚问他。 宴无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失神。 萧拂砚掏出些钱,递给买花灯的老伯伯。 老伯伯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宴无悰,忽然愣了一瞬,随即激动了起来:“这位公子可曾去过河县水村?” 宴无悰被老伯伯喊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收的妖太多了,他自己也快忘了他去了哪些地方。 但这个地方宴无悰却听得耳熟得很,仔细思索了一番,他才想起来,河县水村是他第一次收妖去的地方,也是在那里,他的眼睛吓到了当地的村民。 那些人惧怕的眼神忽然浮现在宴无悰的脑海中,宴无悰不自觉退了一步。 老伯伯自顾自地说:“九年前,我们村遭受妖兽的袭击,我的儿子也不幸遭那妖兽的毒手,但幸好有一位小仙君将那妖兽收走,我的孙儿才活了下来。” 老伯伯说着有些热泪盈眶:“那位小仙君长的十分俊俏,还有一双漂亮红色的眼睛。我原是想要报答感激那位小仙君的,可回过神来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宴无悰一怔:“……红色眼睛?” 九年前?感激? 那老伯伯道:“对、对,就跟您的眼睛一样,我买了几十年花灯,只见过两次红色眼睛的人,一次是九年前那位小仙君,一次也就是公子您。” “公子真的没有去过河县水村么?” 宴无悰:“……去过。” “公子……是不是那位小仙君?” 若是算起来,过了九年,那小仙君也该是这么大了。 宴无悰只道:“……我九年前确实去那里除过妖。” 那老伯伯的手微微颤抖,想要下跪,却被宴无悰扶住。 “仙君可不知道啊,我们村的人找了您许久,就是想谢谢你,今日见到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宴无悰顿了顿,心中思绪纷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萧拂砚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眼睛?据他所知,宴无悰是吓到了人才戴上丝带的,那么这件事就是宴无悰未戴上丝带之前发生的事。 结合刚刚宴无悰有些异常的神色,萧拂砚似乎明白了。 那老伯伯正将萧拂砚给的钱递回去,又拿了个狐狸的灯递给两人,又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些零散的铜钱和银子:“我没什么能感谢的,也就只有这一门手艺能够挣些小钱,这个花灯公子拿着,还有这钱,公子就收着吧。” 宴无悰摇了摇头,一只手拿着刚刚萧拂砚递给他的花灯,另一只手扯了扯萧拂砚,示意萧拂砚走。 萧拂砚笑了笑,倒是接过了花灯,又塞了些钱给老伯伯:“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些钱您挣也不容易,收回去吧。” 宴无悰点了点头,然后扯着萧拂砚就往其他地方走。 萧拂砚笑着挨近宴无悰:“没想到宴少主这么棒,年纪轻轻就降服了这么多妖孽。” 宴无悰听出来了萧拂砚的揶揄和开心,忍不住拍了拍不着调的某人,然后往河边走。 萧拂砚在宴无悰后方一步的位置慢慢跟着,唇角漾起一抹笑。 河边也放了许多灯,烛火摇摇晃晃地点缀着河面。 宴无悰蹲下身,将手中的小猫花灯抱着,低下头看着河面。 萧拂砚也跟着人一起蹲下来。 水清晰地倒映着宴无悰的脸庞,那双他遮掩了多年的眼眸也映进他的眼帘。 那双眼眸似乎是洗去了世间所有污浊,盛着世间那捧澄亮的清泉,明亮,不再暗沉,眼波流转间,足以勾起任何人的心魄。 宴无悰的手指戳了戳倒映着自己眼睛的冰凉河水,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宴无悰问:“它真的好看么?” 虽然没有说指的是什么,可萧拂砚却知道宴无悰说的是眼睛。 萧拂砚认真看着宴无悰,真心实意地说:“好看。” 像是世间遗留下来的一抹绝无仅有的,只属于他的亮光。 萧拂砚轻轻笑了起来,将宴无悰转了过来,扶住宴无悰,让宴无悰抬头看他。 “看我的眼睛。” 宴无悰听话地看着萧拂砚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看么?” 宴无悰一怔,看着萧拂砚那双好看至极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萧拂砚将脸凑近,两人的距离被缩短,两人呼出的气体交融在一起,两人的瞳孔中互相映着对方的眼眸。 萧拂砚弯了弯眼睛,说:“看清了吗?” 宴无悰不明所以:“什么?” 萧拂砚笑了起来,冷硬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他低声道:“我的眼睛里装着你的眼睛。” “不好看的,可入不了少爷我的眼。” 今天是甜甜的xql!!![撒花][撒花][撒花]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这本涨收的那天必定不会涨点击,涨点击那天必定不会涨收[问号] 今天拂拂考试,祝各位和拂拂都好运![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当年往事 第36章 花市灯如昼 宴无悰愣在了原地,烟花此刻骤然炸开在天空,落进两人的瞳孔。 嘈杂之中,宴无悰却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 鼻尖涌上酸涩,宴无悰缓慢地眨了眨眼,努力想要将泪意压下,可不知为何,看着萧拂砚那张脸,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汹涌而出。 萧拂砚心一慌,手忙脚乱地给宴无悰擦着眼泪。 除了之前两人在床上的时候他见过宴无悰流过一点生理泪水,就从来没见过人哭过。 萧拂砚心疼坏了,将人抱在怀里:“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我不说话了。” “还是那个老伯伯说错话了?我们回去好不好?以后不带你来这了。” 脸上的泪水未干,甚至还在慢慢地淌,但宴无悰却笑了一下,扬起头看着萧拂砚:“你不是说不说话了吗?” 萧拂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闷闷地抱着人,只说:“我错了。” 宴无悰推了推面前的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我想吃那个。” 萧拂砚正给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见宴无悰没哭了,这才放心了:“好,我去给你买。”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一步三回头地朝小贩走过去,微微歪头看着萧拂砚。 喉间涌上猩甜,宴无悰却生生咽了下去。 温柔的灯光落在萧拂砚身上,将萧拂砚看起来不好相处的脸都衬得温柔的几分。 萧拂砚拿着糖葫芦和那个狐狸花灯朝他跑来。 瞬间,烟花再次炸响,景色映入宴无悰的瞳孔。 宴无悰想,其实活着并不是没有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份温暖在他身上停留地久一点。 只是,他或许没有太多时间了。 萧拂砚将糖葫芦递给宴无悰,宴无悰接过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 宴无悰微微笑了一下:“不是要逛逛么?” 萧拂砚看见宴无悰又笑起来,愣了一瞬。 要不是萧拂砚看到宴无悰的眼角还有些湿红,他真的要以为刚刚宴无悰哭的那件事是自己的错觉了。 萧拂砚将人抱紧:“不想去就别去了。” 宴无悰看了萧拂砚一眼:“没有不想去,走吧。” 现在反过来是宴无悰扯着萧拂砚走了。 宴无悰和萧拂砚边走边看,萧拂砚一路上都在盯着宴无悰,有时候宴无悰多看了两眼的东西,萧拂砚就会马上上前买下。 豪横地宴无悰都有些怕。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宴无悰又再次拉住人:“不要买了,够多了。” 萧拂砚眨眨眼,这才放下来,又慢慢地走。 萧国在南方,冬日不是很冷,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在吵嚷的街上,晚风轻轻吹抚两人的发,他们的发被吹得扬起,交错。 一位大娘叫卖着,见宴无悰和萧拂砚一块走,又看见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心领神会,朝两人喊:“两位公子不如看看同心锁,挂在旁边的许愿桥上可白首不相离呢。” 萧国开放,男子和男子成婚也是有先例的,就连曾经的皇子都娶过男妃,民间更是常见。 萧拂砚闻言扯住宴无悰,拉着宴无悰来这里:“可是真的?” 大娘笑着,脸上的细纹凑在一起:“真的,老一辈的可都说这座桥灵呢。公子瞧瞧,那许愿桥上挂满了同心锁。” 萧拂砚循着大娘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许愿桥上挂满了锁,锁上还飘着红飘带,好不漂亮。 萧拂砚当即就掏出银子递给大娘:“来一个。” 大娘将同心锁递给萧拂砚,正想说些好话,就见萧拂砚扯着宴无悰就飞奔过去了。 大娘不由得叹了一声。 年轻真好。 大娘又仰着头,招呼着路过的情侣。 —— 许愿桥。 风将桥上绑在同心锁上的红丝带吹起,带起涟漪。 萧拂砚拿出刀,刻上宴无悰的名字。 萧拂砚一笔一划地写着,认真极了,他幼时认字的时候可都没这般仔细写过。 宴无悰安静地萧拂砚板板正正地写他的名字,在萧拂砚准备刻他自己的名字时,拦住了萧拂砚的动作:“我来吧。” 萧拂砚没料到宴无悰会想弄这个玩意,眼睛有些亮,他将刀递给宴无悰,看着宴无悰刻字。 宴无悰的字从小就写得极好,即使在锁上刻字也好看得很。 虽然说是在看宴无悰刻字,可萧拂砚的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宴无悰。 宴无悰刻得很快,没两下就刻好了,他将刻好的同心锁递给萧拂砚。 萧拂砚笑着将红绳系在同心锁上,然后将同心锁锁在了桥上。 宴无悰看着那把锁,一时间有些怔神。 手忽然被牵起,萧拂砚温热的指腹在宴无悰的手腕上碰了碰,然后小心地系着什么。 宴无悰低下头,只见一条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红绳上还有些金丝点缀,红金的配色虽然有些土,但仍然好看极了。 宴无悰忽然想到他之前参加其他人的婚宴时,有人提起婚书里面的一句话。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宴无悰碰了碰手腕的红绳,大小刚刚好,也不知道面前这人什么时候偷偷量过。 萧拂砚弯下腰吻了一下宴无悰的面颊,道:“啧,怎么你戴着这么好看?” 宴无悰低头盯着那条红绳,心重重地跳着:“你什么时候买的?” 萧拂砚语气上扬了几分,像是想要得到宴无悰的夸赞:“早些时候就命人去做了。” 宴无悰难得说:“好看。” 萧拂砚哼笑了声:“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喊人做的。” 萧拂砚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红绳,朝宴无悰递过去,宴无悰明白了萧拂砚的意思。 是要宴无悰给他系的意思。 宴无悰没拒绝,接过给萧拂砚系上。 萧拂砚朝宴无悰笑了起来,一把扯住人按在怀里亲了一下。 唇边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宴无悰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萧拂砚揽着人:“没有人看见。” 宴无悰这才稍微放下心。 萧拂砚笑着:“回府么?” 宴无悰点点头,萧拂砚又拉起他的手往萧安王府走。 —— 两人回到萧拂砚的院子里。 宴无悰倒在床上,萧拂砚则喊人去弄热水。 宴无悰困意上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之中,宴无悰感觉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轻轻地咬他。 宴无悰睁开眼,只见萧拂砚的头埋在他的肩颈上,亲了两下又小心地咬两下。 这都多晚了,还没睡,精力也是旺盛。 宴无悰被压得有些麻,动了动,却感觉到什么东西抵着他,宴无悰的神色微微一滞。 萧拂砚抬起头:“我吵醒你了?” 宴无悰:“有点。” 萧拂砚舔了舔牙尖:“我刚刚给卿卿擦了身,卿卿接着睡便是。” 宴无悰盯着萧拂砚看了两眼,又朝下看了看:“这是做什么?” 萧拂砚的舌头抵了抵腮帮,闷笑一声,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宴无悰:“忍得难受,我就亲亲,我动静不大的,卿卿睡便是。” 宴无悰:“……” 这种情况下是说能睡着就能睡着的么?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思考了一瞬,手扯住萧拂砚的衣领,萧拂砚随着宴无悰的动作往下。 两人唇瓣相贴,温热湿润的触感贴了上来。 萧拂砚的瞳孔一缩。 宴无悰翻过身来,坐在萧拂砚的腰腹上,定定地看着萧拂砚。 萧拂砚的手下意识掐上宴无悰的腰。 现在放过来萧拂砚问了:“做什么?” 宴无悰:“你这样,我睡不着。” 萧拂砚有些蒙,脑海中浮现某种可能,但又有些不太确定:“什么意思?” 宴无悰皱了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萧拂砚不理解他的意思,想了想,才低下头,再次学着萧拂砚平常亲他的样子碰了碰萧拂砚的唇瓣。 萧拂砚的下月复紧绷了起来。 见萧拂砚傻了似的看着他,宴无悰有些不解:“不做吗?” 宴无悰以为萧拂砚还没理解,正准备算了,却见萧拂砚猛地坐起来,宴无悰整个人被掐着腰往后仰,然后又被压在了萧拂砚下面。 宴无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萧拂砚的声音凑到他的耳畔,声音有些发哑:“卿卿可是认真的?” 没等宴无悰反应的机会,萧拂砚就低低地笑了声:“不管是不是认真的,我都当真了。” 宴无悰被萧拂砚压在床上细细地亲吻着,整个人被迫地仰起头与萧拂砚接吻。 水渍声在一片夜色中响起。 又是一声烟花炸响的声音。 一只滚烫的双手趁机慢慢滑进衣裳,触碰到宴无悰的肌肤。 —— 宴无悰总觉得萧拂砚在这种事情上特别疯。 每次他一有要挣脱的动作,萧拂砚就会箍住他,那双沉着暗色和**的眼眸就沉沉地盯着他,故意加快动作。 宴无悰被折腾到几乎没了力气,只能任萧拂砚摆布。 额间被汗水打湿的发软软地垂下,连眼眸都有些失神,宴无悰被面前的男人搂在怀里,又亲又咬。 宴无悰抬眼,声音又哑又带着些破碎:“……做够了没?” 萧拂砚故意地往前了几分,又咬了咬他的唇。 此时无声胜有声。 宴无悰早已又困又累,但被萧拂砚这一弄,整个人不由得往前绷紧了几分。 宴无悰没有力气了,动了动唇,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你是狗吗?” 宴无悰从来没骂过人,萧拂砚是第一个。 萧拂砚闻言,却闷笑了一声,抬起暗沉的眼眸,伸手拨开宴无悰额间的碎发:“汪。” 宴无悰:“……” —— 许久,宴无悰整个人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被抱进热水中细细清洗着。 身上的难受被缓解几分,宴无悰又困又累,根本不想动弹半分,只任萧拂砚给自己洗着。 洗完后,宴无悰总算是干干净净地再次躺上了床。 萧拂砚抱着人,将唇瓣贴在宴无悰的脸颊上。 忽地,周围的鞭炮声骤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又混着烟花的炸响。 宴无悰皱了皱眉,睁了睁眼。 萧拂砚捂住了宴无悰的耳朵。 明明暗暗的光从窗户中斜斜晕在宴无悰的精致的脸庞上。 这一幕被映在萧拂砚的瞳孔中。 萧拂砚逆着光,又好像正处光芒的正中心。 宴无悰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嘈杂被他们隔离在外,两人的心脏仅仅只隔着血肉相贴。 萧拂砚的眼瞳很亮,亮到能将原本自以为黯淡的宴无悰都鲜活了起来。 那双眼眸不大不小,却能刚刚装下一个宴无悰。 萧拂砚轻轻道:“新年快乐。” 宴无悰其实很少感受到那些人口中常常说的“快乐”这个词真正的感觉。 可他现在好像感受到了。 甜丝丝地,酸酸涨涨地,那些名为“快乐”的东西疯狂地在他的胸腔中横冲直撞。 宴无悰吃了这么多年的甜食,但在这一刻,那些甜味好像才终于真正地涌上来,将他包裹在里面。 宴无悰回到:“快乐。” 只是萧拂砚的指腹又触上他的眼角,有些慌乱地给他擦着眼泪。 宴无悰这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萧拂砚心疼坏了:“怎么了?” 宴无悰笑着,但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开心。” “萧拂砚。” 冰冷的枯枝在爱意的浇灌下,悄然发出嫩绿的叶片。 相信 要相信 幸福它终将会越靠越近[可怜] ——郭静 《爱情讯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花市灯如昼 第37章 说清 太阳撒在宴无悰眼上,宴无悰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刺眼,但一只大手就覆住了他的眼眸,干燥又温暖,跟太阳一样,但丝毫不刺眼。 宴无悰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宴无悰才恹恹地掀起眼皮,头有些沉还伴着隐隐的痛。 其实他很少得风寒,平常的伤都是打斗地居多。 但也有时候和那些妖兽打斗受伤后也会起热。 宴无悰坐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腰不仅酸,还有某处也痛地厉害。 宴无悰迟钝思考了一下,最后并没有向之前一样栽回床上,然后慢吞吞下床。 刚刚站起来,宴无悰头重脚轻,腿一软,重重地朝低下栽去。 膝盖传来疼痛,宴无悰昏涨地反应着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瓷盘猛地落在桌上的声音和脚步声。 瞬间,宴无悰又被捞了起来。 萧拂砚脸色都变了,掀开宴无悰的裤脚。 小腿上有些许暧昧的红印,可更引人注目的是膝盖上的青紫。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有些不对劲的脸色,想到某种可能,手赶紧碰了碰宴无悰的额头,将人放回床上,语气有些懊恼:“我去拿药。” 他今天精力好得很,昨天晚上搞到那么晚,今天还起了个大早去膳房做糕点。 早上的时候他还特地摸了摸宴无悰的额头,看看有没有起热。 结果他一走开,就起热了。 宴无悰慢了几拍,然后点了点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面。 萧拂砚动作很快,他坐到床边,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小心地给人上药:“我让他们去熬药了。” 宴无悰的的腿微微曲着,看着萧拂砚给自己小心上药,小声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不知道萧拂砚为什么一点小伤都要给他做出这么大的架势,好像他生了大病一样。 这些小伤宴无悰从来不会管,可偏偏萧拂砚却总是特别当回事。 宴无悰收回目光,将头靠在萧拂砚肩上,闭上眼。 萧拂砚问:“怎么起热还起床了?” 萧拂砚心疼坏了,都不敢用太大的力给人涂药。 宴无悰:“……拿药。” 宴无悰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厉害。 宴无悰居然有药? 萧拂砚和宴无悰也相处了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宴无悰身上有什么药。 好像根本不需要药一样。 萧拂砚:“哪的药?” 宴无悰:“……出去叫人拿。” 宴无悰自己是没什么药的,身上也只有上次在长老那里拿的安神药。 萧拂砚暗道果然,然后将今日早起做的糕点端来,拿起糕点递到宴无悰唇边。 “吃不吃?” 听到萧拂砚这么问,宴无悰闭着的眼睁开,默了默,还是给面子地咬了口。 萧拂砚其实做得很符合他的胃口,但宴无悰现在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萧拂砚也看出来了,没强求,凑到宴无悰耳边絮絮叨叨:“难受就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就叫我。” 宴无悰不理解:“为什么?你没有事情干么?” “你想我什么时候在,我就在。” 萧拂砚说得这般笃定,倒是让宴无悰愣了两下。 萧拂砚的眼眸撞进宴无悰不解的眼睛,哼声:“我萧拂砚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缠上你宴无悰,让你甩都甩不掉。” “……永远?” “永远。” 萧拂砚说得很认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宴无悰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装满了宴无悰。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认真的模样,没由来的笑了一下。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笑,心间微微一颤,他也笑了:“不难受吗?难受就睡会,药熬好了叫醒你。” “脸白成这样都笑得出来,招我心疼呢嘛。” 宴无悰听话地闭上眼睛,萧拂砚伸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还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宴无悰的背。 宴无悰将脸埋在萧拂砚的胸膛上,眼睫微微颤了一下,睁开眼,然后又闭上。 宴无悰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笑什么,明明头又痛又晕,膝盖也痛,整个人都不太好,但他就是想笑。 没有理由。 好奇怪。 他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 药膳和灵药不断被送进萧府。 宴无悰被萧拂砚好生养着,没两天就好了。 宴无悰最近除了将军府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宗门的事被宴掷一手揽下,他现在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与萧母下几局棋,还有练功,偶尔会探查一下萧平在做什么。 萧拂砚也不忙,每日就陪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黏着他,也不嫌腻歪。 萧拂砚搂着人,狠狠在宴无悰的脸上嘬了一口,笑嘻嘻讲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宴无悰沉默地听着,看着萧拂砚讲得眉飞色舞,宴无悰的心微微一颤,唇角有些不自觉扬了起来。 萧拂砚看见宴无悰笑了起来,眼睛一亮,也笑起来。 宴无悰最近发现一件事情。 萧拂砚似乎格外喜欢自己笑。 每次他笑的时候,萧拂砚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然后也笑起来。 宴无悰问:“你笑什么?” 萧拂砚挑挑眉,扬起唇角:“看见你,我开心就想笑。” 萧拂砚总是毫不吝啬地朝宴无悰表达自己的爱意。 但宴无悰是不一样的,他习惯躲避、习惯隐藏,他喜欢萧拂砚只会默默地埋在心里,任由它在阴暗潮湿的泥土里腐烂也不愿意挖出来让他重见天日。 直到有一天,萧拂砚把这颗裹着腐烂外壳的心脏挖出来了,他拍拍灰,发现还能跳动,甚至褪去了腐烂外壳,变成一颗重新鲜活的心脏。 是因为爱吗? 或许是。 宴无悰说不清楚,可他知道,他这些天很快乐。 忽略心口时不时传来的疼痛,宴无悰发现好像一切都变得好了。 —— 一阵风吹过,带起宴无悰的发梢。 计划成婚的前一日,宴无悰回了趟无方宗。 他去见了宴掷。 他和宴掷对坐着。 这是父子两人的第二次谈心。 宴掷看向他,宴无悰总觉得宴掷也不一样了,总是看起来很疲惫的模样。 宴掷看了宴无悰好几眼,问他:“今日怎么来了?” 宴无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直接说了来意:“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如父亲所说那般死了,我希望您不要责怪萧拂砚。” 这些天心口痛得有些频繁,连萧拂砚都察觉出来了不对劲,但幸好萧拂砚不知道他的体质。 宴无悰有一种预感。 很不好的预感。 宴无悰看见宴掷整个人一僵,但仍然没有停口,这些话他想了很久,但他确实应该说清楚了:“父亲,你或许不知道,我幼时其实很想您能停下来多看我两眼,所以我什么都不提,只是一味地修炼。” “修炼很苦,身上的伤更是磨人地要命,我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身为仙门之首的无方宗少主是个不能操纵灵力为自己疗伤的废人。” “从小到大,我受过的伤数不胜数,甚至我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伤了。可萧拂砚不一样,我自己都不在乎的小伤,他能当成天大的事,即使我从来没对他说过我喜欢什么,可他会观察,他会问。” “我能感受到,他是爱我的。” 爱这种东西无法操纵,却总是能在瞬间疯狂倾泻,甚至能给你勇气面对你不堪的一切。 以至于宴无悰现在能直接剖白这一切,将他过去的难受痛苦一一道出。 宴掷像是失去了灵魂般,枯坐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小声重复对不起。 看见宴掷自责,宴无悰也有不知为何些难受,他道:“你没对不起我什么,我知道你这并非是你的初衷。我不是在告诉你我的痛苦,而是我想告诉你他的重要。” 宴无悰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道别离去。 宴掷看着宴无悰离去,骤然站了起来,眼眸中的血丝清晰可见,他走到后面的书柜前,抽出一本书。 一道门缓缓打开。 宴掷走了进去。 门再次关上。 室内桌上仅仅只摆着那本泛黄的,记载着灵血之体的古籍。 而墙上,却是挂着无数幅画,画上的女人张扬明媚,那双红眸顾盼生辉,晃地宴掷移不开眼。 宴掷看了很久,才动身将那本古籍拿起,放到室内的角落,压在最书籍里面。 灰飘飘在空中扬起。 它,就此,尘封。 —— 夜色暗涌,宴无悰回到了萧安王府。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萧拂砚懒洋洋地搂着人,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宴无悰只道:“有些重要的事。” “怎么最近脸这么白?还是吃的不合胃口?最近有人送来了些好东西,我让他们熬熬煮。”萧拂砚说着,将头搁在宴无悰怀里,又忍不住蹭了蹭宴无悰。 宴无悰很瘦,但可能是因为修炼,他腹上有一层薄肌,萧拂砚很喜欢那里,总是蹭了又蹭亲了又亲。 “没有不合胃口。”宴无悰道。 “那怎么就长不胖呢?明明我这么努力在喂你了。” “我不容易胖。” “那可说不定,我萧拂砚说能养胖就能养胖。” “……” 宴无悰看了几眼,推了推人:“明日就是成婚之日了,若是我们两个人被带走了,你到时候就不要跟过来,我和师兄会处理。” 萧拂砚其实挺想跟过去的,但见宴无悰这般说了,只得放下念头,低声应:“好。” 萧拂砚又坐正,亲了两下宴无悰:“明日要早起,我们早些睡吧。” 宴无悰在萧拂砚贴上来的后一刻,退了一步,缓缓开口:“早些睡?” “嗯。”萧拂砚点头。 宴无悰目光往下移,平淡地问:“不硌么?” 他还不知道萧拂砚的性子,特别是那玩意反反复复起来,精力旺盛地要命,这些天简直害苦了他。 萧拂砚顺着宴无悰的视线看下去,也不嫌尴尬,哼了一声:“没办法,一看见卿卿就会这样。” 厚脸皮。 宴无悰扭过头,不说话。 萧拂砚见宴无悰扭过头,笑着边哄人边往外走:“我今天不闹你了,好好睡。” 宴无悰微微扭头,拉住人,有些犹豫。 萧拂砚明白了宴无悰是什么意思,他将人按回床上:“不用管它,卿卿睡就可以了。” “他自己会下去的,我等下去沐浴。” 宴无悰盯着人看两眼,目光往下移,沉默几瞬这才转过身躺回床上。 毕竟明日确实要起很早。 刚刚考完试,噢,还没过签,太棒了哈哈哈哈(苦笑)[小丑] 马上开虐了,预警预警,请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爆哭][爆哭] 为什么没评呜呜呜,各位小天使评论好不好[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说清 第38章 大婚之日 白藜给他们安排了身份,萧拂砚是以将军府的一个庶子身份来迎娶宴无悰的,虽说是做样子,可还是准备了些嫁妆和彩礼。 为了防止周云知道,他们没有透露任何消息,还特意趁机将人弄晕了绑了回来。 先是宴无悰和萧拂砚成婚,明日就是君渊和白藜,君渊在成婚那日会化作白箐,白藜则化作周云的模样。 此刻,宴无悰早已梳妆好了,此刻正端坐在房内,撑着下巴,等着人来叫他。 金边带红的盖头将他神色遮掩,他半眯着眸,手指轻点着桌子。 脚步声传来,宴无悰微微一怔,没有动作。 他很熟悉这个脚步声。 是萧拂砚。 这个时候萧拂砚明明应该是在白府的,怎么过来了? 宴无悰略有些疑惑,正想开口,却猛地被萧拂砚扯到了怀里。 凌冽的气味悠悠飘进宴无悰鼻尖,红盖头随着动作晃了晃,萧拂砚凑到宴无悰耳边轻笑了声,用喜秤半挑起红盖头。 萧拂砚直直地撞进宴无悰的眼眸中,看起来十分轻佻,念念有词道:“一挑国色天香,再挑称心如意,三挑吉祥如意拜花堂。” 萧拂砚也换上了喜服,看起来两人般配极了。 宴无悰一愣,也没想到萧拂砚会说这些吉祥话:“哪学的?你怎么来了?” 萧拂砚笑了笑,幽暗的眸子盯着他,闪着微光:“不告诉你,想来就来了,我看我的新娘子还需要通报么?” 宴无悰:“……” 萧拂砚又道:“今日的卿卿真好看。” 宴无悰听惯了这种话,也习惯了,伸手要将人推开。 可别误了正事。 萧拂砚捂住心口,一副受伤至极的模样:“我难道不能挑盖头吗?” “……”宴无悰看萧拂砚装的这么起劲,正了正神色:“别不正经。” 萧拂砚笑了一下,又掀开盖头,然后将盖头直接盖到两人头上,吻在了宴无悰唇边。 柔软的唇瓣轻轻相贴,连接着两人疯狂跳动的心脏。 宴无悰的瞳孔微微一缩。 呼出的气息扑面而来,宴无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想要偏过头去,却又堪堪擦过萧拂砚的唇边。 萧拂砚手掌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按。 凤冠上的点缀轻轻晃了晃。 宴无悰脸不自主红了些,他不由得带了些恼怒:“等下就要迎亲了,做什么?” 萧拂砚低低笑了声,又在宴无悰唇角偷了一个吻:“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卿卿今日有多好看。” “……” 又不正经了。 门外响起来了敲门声:“姑娘,快到吉时了呢,奴婢先进来了?” 说着那婢女就准备推门进来,声音愈发大声。 宴无悰心一跳,大脑空白,他用力推了推面前的人,连灵力都忘了用了:“快走。” 萧拂砚笑了声,松开他,还特地将他头上的红盖头好好盖下,然后撑着窗户一翻身走了。 那婢女已经进来,见宴无悰的衣服有些乱了,连忙走近给人整理好:“将军府就要来接人了,姑娘好好等着便是。” “……嗯。” 宴无悰又准备发着呆,但又不由得想到刚刚那件事,唇上的温热触感没有消失,宴无悰忍不住抬手擦了擦他唇。 莫名有种背着人偷情的错觉。 没脸没皮。 宴无悰面无表情点评。 耳边忽然炸起一道女声:“停!姑娘!” 宴无悰的思绪被打乱,这声音一下子炸地他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宴无悰:?什么动静? 宴无悰淡淡转过头去,只见那婢女捂着嘴,很不好意思似的红着脸,仿佛刚刚那声尖叫不是她发出来的,她柔柔弱弱道:“抱歉,奴婢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请姑娘见谅。” 宴无悰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那婢女道:“麻烦姑娘掀开一下盖头,刚刚见姑娘擦了口脂,现在再上些吧。” 出嫁这般种大事,这位姑娘怎么可以将口脂擦了,她最是受不了不整齐的东西,平日里看到歪七扭八的东西都会好好整理一番。 她一想到会擦成什么样子,她就难受。 宴无悰没听懂“口脂”是什么玩意,但还是掀开盖头。 一双眼尾下垂的红色眼眸冷冷地盯着她,乌黑的发上戴着华丽的凤冠,面如冠玉,甚至眉间还点着花钿。 就是唇上的颜色有些浅淡。 那婢女看见宴无悰的容貌,大脑空白了一瞬。 哇!哇,什么神仙容貌。 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容貌。 宴无悰见那婢女盯着他发呆,不由得开口,语气有些冷:“怎么了?” 那婢女如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拿起口脂:“噢噢,我这就为姑娘补上。” 宴无悰皱了皱眉,见这婢女凑近,还是不自主偏了偏头。 “姑娘别乱动。” 怎么这口脂被擦一下掉色成这样?但是又很奇怪地没有弄到唇外去。 奇了怪了。 …… 外面一阵骚动,原本新娘子的脚尖是不可以点地的,但宴无悰没安排人背他,便准备直接走下去。 自己待的房门忽然被敲了敲,那婢女正准备去开门,但那门先快一步打开。 门口冲进来一个人,那人的眼眸极亮,眼尾上挑着,金相玉映,却并不是萧拂砚的脸,那人一身喜服,发难得端端正正冠起。 宴无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足尖没有点地。 熟悉的凌冽温柔的气味将他包裹,宴无悰掩在盖头下面的眼眸缓缓眨了眨,确认道:“萧拂砚?” “嗯。”萧拂砚尾音都有些上扬。 那婢女被萧拂砚的动作吓了老大一跳:“这,这是不合规矩的。” 萧拂砚不耐烦地看那婢女一眼,锐利的眼神直直望进那婢女的眼,他冷冷开口:“那又如何?我便是直接进来又如何?”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缩成鹌鹑不敢再说话。 萧拂砚说完就抬脚稳稳抱着人走了出去。 萧拂砚散漫地笑了声:“我娶卿卿一次,卿卿娶我一次,我们两个可是扯平了。” “……”宴无悰道:“原本就没有扯不扯平这种话。” 萧拂砚接着聊这个话题,笑着问道:“卿卿觉得那妖物会何时将你掳走?” “许是进洞房后,那时只有我一个人。” “好。” 萧拂砚扬起笑容:“我抱卿卿上花轿。” 宴无悰:“……我可以自己走。” 萧拂砚:“可是新娘子脚不能点地呢。” “……”宴无悰反驳:“我不是真正的新娘子。” 萧拂砚:“可卿卿都穿上婚服了,可不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宴无悰:“……” 拗不过萧拂砚,宴无悰也随便他了,毕竟不是他抱人,累的也不是他。 爱抱抱吧。 萧拂砚这奇怪行径一时间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许多人想说什么,可萧拂砚的眼眸一扫过去,便都住嘴了。 毕竟萧拂砚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反正是白大将军前不久找到的庶子,谁不知道大将军爱极了发妻。但让他今日成婚,嫡小姐明日成婚,也不知道大将军怎么想的,怎么能这般排? 宴无悰直接被萧拂砚一路抱上了花轿。 —— 白将军府。 周围挂着红绸,考虑的萧拂砚和宴无悰的身份,白献君将席面摆得挺大的,也邀了许多人。 两人拜过堂后便将宴无悰送到了新房。 宴无悰检查了一番带好的法器,闭上眼,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上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周围弥漫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白烟。 但宴无悰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装作吸入白烟,身子轻轻一晃,倒在了婚床上。 一个黑影悄然而至,缠上宴无悰的腰际,眨眼就将人带走。 —— 宴无悰成功地消失了。 几人都稍微安心了些,毕竟他们相信宴无悰的实力,更何况明日君渊也会潜入。 只有萧拂砚一个人心慌的厉害。 萧拂砚的喜服还没有换下,直直朝君渊的院子跑。 “他真的无事?你们那次弄清楚了大概是什么情况吗?”萧拂砚不耐烦地皱着眉。 “没弄清楚,若是弄清楚了那还去做什么?现在谁都不知道师弟在哪,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明日晚我被带走。” 萧拂砚烦躁地拧了拧眉:“你们可预计了大概何时能够完成么?” 君渊微微一笑:“不知道。” 萧拂砚:“……” 萧拂砚冷冷地问:“计划呢?” 君渊微微一笑:“没有呢。” 萧拂砚:“……” 萧拂砚炸了。 萧拂砚平日里的脾气就不大好,也就在宴无悰面前会收敛,现在宴无悰不在,他可不会在乎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东西。 萧拂砚沉着脸,眉紧紧拧着:“你最好是和他一起回来。” 君渊还是微微一笑:“天色晚了,萧公子忙了一天不如去歇息吧。” 萧拂砚何尝听不出君渊在赶他走。 萧拂砚再次冷冷看君渊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萧拂砚回到房间内,正准备将婚服换下来,却听见脑子里叮的一声。 【宿主。】 萧拂砚皱皱眉:“醒了?” 【是的呢宿主。】 【检测到宿主任务的进度条已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奖励即将结算,主神特意奖励宿主一个能够去到宴无悰身边的机会。】 萧拂砚没听懂第一句,但第二句他听明白了。 萧拂砚这才有了些反应:“可是真的?” 但是宴无悰并不想让他去。 他会让宴无悰分心。 【宿主,您考虑的时间有一天呢。若是考虑好了,明日就会送您去。】 机械声音冰冷,萧拂砚拧眉,视线移到自己身上的喜服之上,沉默几许。 今天还有,下一章请轻点喷我,开虐预警[求你了] 刚刚发现卡到40章下新晋,真牛逼我,超绝预判,我不行了我真是天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大婚之日 第39章 真相 宴无悰缓缓睁开眼,手脚被铁链缠绕着,身上也捆着锁链,地牢寒冷刺骨,潮气在牢内涌动。 宴无悰不动声色看向周围,周围其他的牢笼内,和他一样被捆着的少女大概有几十个,她们的黑发垂下,遮住她们的脸庞,手上被磨出的血痕清晰可见,毫无生机。 宴无悰的指尖动了动,运转灵力,将锁链解开。 哗啦一声,身上的锁链滑下,宴无悰站定。 周围的少女忽然朝他转过头来,眼中没有光亮,暗沉沉地盯着宴无悰,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又像是提线木偶。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凄厉:“救救我,救救我。” 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随即,几十个女子都哭泣了起来,尖锐凄惨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刺耳地响起,让人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 宴无悰的眉微微拧起。 这些女子好像失去了魂魄,被暗中操控着行动。 一个阵法的名字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阴阵。 取七七四十九位即将洞房花烛的少女,身着婚服捆在铁链之上,施阵献祭灵魂便可获得长生不老之法。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人尝试过。 他这般活动都没有动静,宴无悰的脸色沉了下去。 背后的人已经发现他了。 是想引他到哪里去? 宴无悰忽略那些女子的声音,自顾自寻找着机关。 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一块砖,他慢慢地推动,脚下猛地出现一条隧道,宴无悰猛地跌了下去。 昏暗的隧道中,宴无悰迅速跌到最底下,在最后一刻用灵力托住自己,站定。 周围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狭隘的空间将空气压紧,漆黑的墙壁像是潮湿恶心的舌头,缓缓舔过宴无悰。 宴无悰的脸骤然白了几分,呼吸都有些急促,手指有些轻颤,他维持平静,用灵力照亮周围。 他慢慢地朝前摸索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见到了光亮。 那是一个幽暗的空间,一个个幽灵被灵力锁住,发出狰狞痛苦的叫声。 宴无悰一进去,那些灵魂就疯狂想要挣脱枷锁朝宴无悰嘶吼。 是那些女子的灵魂。 灵魂被活生生抽出,已然变成冤魂,若是想要想办法让她们的灵魂回到肉身,那就必须净化她们的灵魂。 宴无悰皱眉,拿出一个圆圆的、拇指大的东西出来,在上面施法。 那东西沾了宴无悰的灵力便疯狂变大,最后变成一个鼎。 宴无悰召出浮云剑,一把将那些灵魂的枷锁斩断,然后布阵引她们进入鼎内。 鼎刚刚合上,宴无悰抬手施法,那些冤魂在鼎里面狰狞,透明的魂魄在鼎内疯狂挣扎,火焰在其中跃动,灼烧着她们。 忽然,宴无悰从鼎中那些透明灵魂看到了自己,还有在自己后方的一双黑沉沉的双眼。 宴无悰猛地扭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刚那双眼睛的出现是幻觉一般。 宴无悰又转过头看向鼎。 那灵魂上依旧倒映着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并且只有一双眼睛,没有身体。 宴无悰冷下神色,挥剑往后用力一划。 一道剑气飞快朝后面袭去,将后方的墙壁猛然塌下一大半,隐隐可以看见泥土。 果然是在底下。 下一瞬,隧道口骤然关闭。 另一头忽然打开了一扇门。 鼓掌声空荡荡地在暗室内响起。 一下,两下。 “真不愧是无方宗派来的人呢。” 声音先进入宴无悰的耳中,随即是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一个人从那扇门走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宴无悰的眉心拧起。 和之前的不是同一双眼睛。 一共有几个人? 那人幽幽地笑了声:“呀,小仙君不欢迎我来陪呢?” 宴无悰平静地喊了一声:“大皇子。” 那人又笑了起来,也不装了,他一把将遮挡的布料扔开:“被猜中了呢。” 瞬间,周围忽然亮起来法阵,将宴无悰困在中心。 鼎中的灵魂还未被净化完成,宴无悰只得先操纵着鼎,加快速度。 法阵开始缓缓转动,周围能够活动的空间迅速缩小。 宴无悰额间不由得出了些汗,他冷冷朝大皇子道:“你不是要这些灵魂么?这般她们的灵魂也会没有任何用处。” 大皇子微微一笑:“啊,原本是要她们的灵魂的,可我改主意了呢。” 大皇子:“拿宴少主的灵魂又何尝不可?” 宴无悰盯着大皇子:“我的灵魂,大皇子怕是拿不起。” 大皇子:“拿不拿得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宴无悰施法的手一顿,旋即将鼎压在阵法边缘,硬生生将这阵法挤出一道缝,灵力将炉鼎变得极小,沿着缝飞了出去,然后哐地落在了外面。 被净化的灵魂似是被吓到了,四处逃窜。 宴无悰一只手沿着缝隙施法护住她们,另一只手抵住不断朝他压来的阵法。 忽地,周围一阵变化,另一道法阵压来,变换着。 宴无悰瞬间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大皇子见状,轻飘飘捡起遮挡的东西,然后戴上慢吞吞离开。 门嘎吱一声缓缓关上。 只剩室内那些灵魂无措地乱飞着。 —— 周围发散着盈盈的蓝光,脚下是一片汪洋,但却可以站人。站人的时候,水面会很奇异地荡出波纹。 宴无悰站在原地,没动。 那片汪洋忽然掀起巨浪,用力地朝宴无悰袭来。 宴无悰灵活地一闪,躲过席卷过来的浪花。 面前的汪洋卷起一个漩涡,在其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形。 一双漆黑的眼眸盯住宴无悰,整个身体是透明的,悠悠朝宴无悰飘过来。 宴无悰认出来了那双眼睛。 一片水花化作那人的手,掐上宴无悰的下颌,粗咧的声音响起:“……灵血之体。” 宴无悰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 那一团黑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带着嘲讽和好笑:“灵血之体居然敢喜欢上人,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改换掐上宴无悰的喉咙:“哎呦,瞧瞧这般的可怜模样,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诉你真相呢。” 那黑影在宴无悰身边绕了又绕,宴无悰眸色不变,手却召出浮云剑,一把捅进面前的黑影上。 黑影松开了他,被捅的那里一瞬间散开又聚集。 黑影缓缓缠住他,刚刚还柔软的黑影此刻却变得坚硬无比。 宴无悰想要动,但四肢被黑影缠地死紧,怎么都挣脱不出,浮云剑疯狂地撞击着黑影,想要将宴无悰解救出来。 黑影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笑了:“宴少主难道不想知道萧拂砚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喜欢上你吗?” 宴无悰神色自若:“不想。” 黑影又笑了:“啊,不想知道啊。” “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敢不想知道呢?” 黑影将宴无悰缠得更紧,宴无悰仰起头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帧帧画面,画面缓缓到他前面,黑影逐渐消散,只余下那画面。 周围的海水忽然变了,四周像是失去了光源一般,漆黑无比。 宴无悰的脸微白,他急促地呼吸着,颤抖着却迈不开脚步,眼前是一片黑,他甚至忘了使用自己的灵力。 那画面缓缓地亮了起来,入目的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周围有了光,宴无悰稍微缓过来几分,他抬头看上去。 画面中。 那个人接过另一个递给他的一小包东西,揣进兜里,然后往前走。 周围很暗,宴无悰勉强能辨认出这是在无方宗。 那个人走啊走,终于有了亮光,他隐匿地很好,没有人发现他,他最后绕到一个院子。 那是青竹苑,那个院子是前世萧拂砚住的地方。前世他和萧拂砚不住一起,便安排了青竹苑的另一间房给萧拂砚住。 看着这背影,宴无悰有些怔神。 这是……在前世?这人是萧拂砚? 宴无悰脑中浮起猜测。 那人将衣物脱下,将那衣服丢进炭火之中烧掉,那人转过身来。 赫然是萧拂砚的脸。 萧拂砚的脸映上炭火上衣物燃烧的火光,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他将另一个人给他的东西拿出来,低头看了两眼,又轻轻放好。 萧拂砚轻轻地笑了声。 画面一转,萧拂砚直接进入了宴无悰的书房。 宴无悰的书房一直都是允许萧拂砚进去的,只不过萧拂砚不愿进去罢了。 宴无悰看见萧拂砚将那一小包东西倒进玉杯之中,他又拿出另一包东西,倒进另一个杯中。 萧拂砚倒了一杯茶水,看着那点粉末溶解直至消失不见。 门忽地开了。 宴无悰看见了自己走进来。 萧拂砚站了起来,递给他一杯茶,微微一笑:“少主。今日来,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何事?” 宴无悰直接接过喝下。 萧拂砚的眼眸沉沉,又笑了一声。 …… 随后,画面却直接变成两人身亡的场景。 黑影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很信任他吧,可是他骗了你呢。” 宴无悰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住浮云剑。 宴无悰大脑一片空白,喉间干涩,勉强扯出两个字:“胡说。” 画面继续地转变。 喜烛悠悠地晃动,萧拂砚身着婚服,缓缓睁开眼。 两人的交谈传入宴无悰耳中。 【若是宿主完成了一个任务,那么我们可保证你父母无忧,萧家无忧,并且能够帮助宿主离开宴家。】 “我凭什么相信你?” …… 【宿主,‘攻略’是让宴无悰爱上你的意思,不是让宿主你把宴无悰杀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萧拂砚的眉头皱起:“不可能。换一个。” 【不能换哦,宿主。】 …… 若是我不攻略,又或者攻略失败,会如何?” 【宿主会的灵魂会被立即剥离,投入无间地狱,魂飞魄散。】 “好。” —— 画面缓缓熄灭,周围又回归黑暗,毫无光亮。 黑影又粗声笑了起来:“你看,他一直在骗你呢。” “他给你的爱,是装出来的。” “只有你当回事。” 已疯,求各位小天使评论[可怜][可怜][可怜]怕各位小天使没有看到公告,我在这里先说一下,因为我原稿丢了,现在要重写重修(真的是已经非常崩溃的事情[爆哭]),本人这段时间时间很少,所以连更到明天更到40章,就要一周一更啦!还没想好定下周几,想问问各位小天使什么时候比较有时间呀?[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真相 第40章 大雪,局终 画面熄灭,周围又回归黑暗。 脚下似水面般的地面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滩无望的死水。 宴无悰曾经在彻底沦陷萧拂砚之前想过无数次自己会如何离开萧拂砚。 或许是决绝地甩下一封和离书,然后干脆地走掉,又或许是萧拂砚先离开他,将他抛下,然后习惯。 但他那些假设都没有成立。 因为他真的再次狠狠摔进了萧拂砚这个坑里。 摔得头破血流,摔得体无完肤,连哭喊都哭喊不出来。 宴无悰怔在原地,黑暗像是再次缠上他,将他缠紧,它掐上宴无悰的脖颈,面前是无尽的黑暗。 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他无法发声,只是怔怔看着那画面消失的地方。 那画面中的神态,宴无悰很清楚地知道,那就是萧拂砚,不是假的。 毒是萧拂砚下的。 爱是萧拂砚装的。 宴无悰脑中忽然浮现出了萧拂砚朝自己笑的模样,那般真切,像是想将一整颗完完整整的、鲜活的心脏捧给他。 脑海中疯狂循环着那些片段,让他的心如坠冰窟,像是被刮了一个大窟窿,里面呼呼地灌风。 …… ——“……我信了,那就不能骗我。 ” ——“不骗你。” …… ——“我萧拂砚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缠上你宴无悰,让你甩都甩不掉。” —— “……永远?” ——“永远。” …… ——“我的眼睛里装着你的眼睛。” ——“告诉你个秘密,不好看的东西,可入不了少爷我的眼。” …… 一帧帧画面不断重复在宴无悰的眼前,它们长出了细长的手,像是化作了带刺的藤蔓将他缠紧。 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宴无悰的心口处忽然狠狠一抽,他猛地呛咳着,鲜血混着咳嗽声落在地面。 “我很早就偷偷观察过你,你很喜欢他吧,之前你下山每次都在东裕街站很久,其实只是为了看萧拂砚一眼。” “所以我创造了一个‘系统’,给萧拂砚好处,让你彻彻底底爱上他。” 身体各处传来百蚁啃噬般的疼痛,心口处一阵阵地泛着疼痛。 他不由自主地半跪在了原地,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你何不直接将我杀了?” “我杀了你,你的灵力不会到我手上,只会保存在你的魂魄里,再说,有些法则我是不能违背的。但你的灵力自己倾泻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我只是做了一个局,而你心甘情愿跳进去。你沦落到这般,还是因为萧拂砚啊。” 黑影又凑到他的耳边:“是他害了你呢。” 宴无悰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么强烈的疼痛的。 不只是肉︱体上的疼痛。 他茫然地睁着那双红眸,心脏控制不住地痉挛着,让他又一次呕出鲜血。 好难受。 好痛。 大脑一片空白,他急促地呼吸着。 浮云在旁边疯狂铮鸣。 手心幽幽飘出一缕缕灵力,延伸地很远很远。 不止是手心,全身各处都漫出丝丝缕缕的灵力,像是细线般往周围飞去。 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只被万千绳索困住的提线木偶。 宴无悰茫然地睁着眼,脚下是如水般的镜面,但却是黑暗的。 他抬头,即使是黑暗的,那团黑影也依旧能依稀辨认出来,黑影在沾沾自喜。 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低下头,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许久又松开,血顺着手心划到指尖,宴无悰用手指划出一道道长线,他嘴里开始轻声念叨着什么,直到血微微地亮了一下,宴无悰这才停下。 周围是昏暗的,只有那些疯狂涌出的灵力带来一丝光亮。 宴无悰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可宴无悰知道肯定很狼狈。 周围骤然亮了起来。 宴无悰被黑影卷起,重新裹住了视线。 “宴少主可真狼狈呢。”黑影扯着嗓子笑道。 宴无悰浑身脱力,像是一个破烂的木偶一样被提起来。 他不知道黑影要带他去哪。 风在耳边呼啸着,宴无悰几乎要失了意识。 指尖的灵力疯狂地离开他的身体,落在周围枯萎的仙草之上。 仙草像是被春雨滋润,叶片伸展开来,轻缠着绽开了鲜花。 宴无悰只觉得体内被抽空。 灵力倾泻便是这般感觉么? 宴无悰艰难挤出几个字:“…是你……做的局?” 黑影幽幽地笑了:“事到如今,我不如把话摊开来说。” “这片天地,于你们是一切,于我是一切。大么?大得很。可在渺渺茫茫的空间中,这片天地也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点。” “它的灵气逐渐减少,逐渐干枯,没有人注意到,可我却知道,因为我就是因为这方天地而诞生的。” “灵力稀缺,这方天地就诞生出了一种体质,叫做‘灵血之体’,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体内蕴含着几乎可怕的灵力。” “所以…你做了这场局……为了得到我的灵力……为了保全你自己。”宴无悰艰难道。 黑影又粗咧地笑了起来:“对啊,我就是世界意识,我没有灵力就会死去,可我不想死去,那就只能你们死去了。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灵血之体的修士,你和你母亲也算是落了同一个归处。” 宴无悰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 黑影停了下来。 宴无悰有些涣散的瞳孔倒映出来了一些景象。 他在高山之上,看着潺潺的流水奏出乐曲,看着冬日却绽放的花骨朵,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宴无悰忽然笑了声。 黑影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他平静地说:“我死前有个愿望,只是一个问题,能否回答我。” “你们世界意识无所不能,可有害怕的东西?” 黑影眼神在宴无悰身上停留了一会,笑了声,回答了他,毕竟这样的宴无悰也翻不起什么样的花样:“跟你讲个笑话,曾经有一位造下的孽障太多,世界的灵力又所剩无几,活生生被冤魂围攻而死。” “而我自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的灵力虽然在衰减,但也没有到那位的地步,除了主神没有人能杀了我。”黑影说完又笑了声,背对着宴无悰,看着远方的人群。 “看,这个世界多美好。” “为它献身,你应该感到荣幸。” “是吗?” 宴无悰抬起头,血瞳中泛起幽暗的光,他抬起手,轻轻晃了晃,一滴血就落在黑影身上。 宴无悰唇间缓缓挤出轻飘飘的两个字。 “阵起。” 刹那间,一道道血痕出现在两人周围,血痕中爬出一丝丝黑气,随即血痕扩大,一些似是人形的东西滴着血,朝黑影快速走过去。 察觉到周围不对劲,黑影转过头来,嘲了一句:“不自量力。” 但随即,血痕变得越来越大,变成一条条裂缝,那些东西越来越多,疯狂地涌出来,朝黑影袭去,甚至一边嘶吼着,诡异地尖叫着。 周围掉下一块块恶心的血肉,黑影这才发现不对劲。 是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 黑影的那双眼睛出现了惊惧的神色:“你居然用这个邪术,不管有没有杀掉我,你都永远入不了轮回了,甚至魂魄会被撕裂!” 宴无悰只是抬起手,眼都没眨一下。 浮云剑嗡的一声飞来,宴无悰努力紧紧地攥住浮云剑,周围的黑气缠上浮云剑,宴无悰面色如常,像是斩杀之前杀过的无数邪物一般,趁黑影被其他冤魂围攻的间隙狠狠捅进去。 那层层被血肉包裹住的地方轰的一声爆炸,血块炸得哪里都是。 猛地冲击将宴无悰甩到高处,他像折翼 的鸟儿般下坠,周围是呼啸着的狂风,宴无悰没有力气在挣扎,周身的灵力迅速溢出。 他闭上了眼。 身体迅速地变透明。 “宴无悰!” 遥遥地,宴无悰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宴无悰勉强睁了睁眼,一个黑点朝他飞了下来。 是萧拂砚。 下落的速度很快,萧拂砚很快就到了他面前。 萧拂砚伸手要去够他。 宴无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可在两人指尖即将触碰的一刹那,宴无悰彻底消散,消散在天地之间,失了踪迹。 萧拂砚瞳孔骤缩。 一滴水从高空落下,啪嗒一声溅在山崖底下沾着血的浮云剑上,晕出痕迹。 不是雨。 是泪。 随即,空中轻飘飘落下了雪。 雪混着细碎的灵力,纷飞。 愈下愈大。 萧国下了第一场雪。 不停,不休。 铺了一整个世界。 好先让亲妈哭一会,没事的儿子,马上苦尽甘来。 小宴会值得最好的爱的呀[可怜] 各位宝宝,下一章开始周更噢,每周日更,勿跑空[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大雪,局终 第41章 苏醒再见 宴无悰只觉得好冷,冷到彻骨。眼皮沉重地难以抬起,他一直沉沉地睡着。 耳边总是有人在轻声细语地朝他说话,可是他听不清。 黑暗将他包裹,空间扭曲旋转,宴无悰沉在一片混乱中。 不知过了多久。 青年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睁开了他那双血眸。 青年半抬起眼,撑起手,缓缓坐了起来。 这是……在哪?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在一张床上。 床的触感很好,一看便是名贵的丝绸做的。 房间的门紧紧地闭着,周围没有窗,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桌子,还有燃着的烛火。 青年的脸色微白,原本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不要待在这里。 要出去。 他缓了缓,抬起自己的脚,想要下去,但脚也不知道多久没动过了,几乎没了知觉。 他想要用灵力,可指尖却唤不出一丝灵力。 灵力都没了么? 宴无悰闭上眼,努力维持平静,他只能坐在床上,慢慢活动自己的身体。 许久,他才站起来,踉踉跄跄朝那扇门走去。 说来也怪,他刚刚触碰上那扇门,那扇门就打开了。 月光落在了他的脚边,将他略显苍白的脸庞照得柔和了几分。 宴无悰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宴无悰抬头看了看环境,只有一条朱红色的廊道。 宴无悰循着路,慢慢扶着廊道走着。 周围没有仆从,只有郁郁葱葱的树生长在周围。 他走到尽头,面前是一扇门。 宴无悰迟疑地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白雾飘动,还有流动的水声,房间是露天的,只有月光从天上落下,一片黑暗。 借着月光,宴无悰看清了这里。 是一汪清泉。 即将碰上泉水时,宴无悰的脚步止住了,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再往前去。 宴无悰转过身,准备离开。 背后忽地传来水声。 宴无悰的手腕被猛地一攥,瞬间摔进水里。 水花四溅,水很冷,冷得彻骨,一具滚烫的躯体紧贴着他,宴无悰大脑一阵眩晕,他睁开眼。 正巧对上了面前的人的双眼。 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瞳孔中倒映着宴无悰的模样,那双眼深深地看着他,带着宴无悰看不懂的情绪。 那双眼睛看得他后背发麻。 是萧拂砚。 很奇怪的是,宴无悰见到萧拂砚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很平静,平静地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就好像……他真的不喜欢萧拂砚了似的。 可心中却总觉得空空地,像是被抽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萧拂砚的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尾低落,萧拂砚一只手将发撩上去,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萧拂砚似乎不太清醒,他一点点地凑近宴无悰,试探般,将头靠在了宴无悰肩上。 不知为何,这里的水又冷又刺痛,宴无悰疼地身体都打颤,可萧拂砚并没有放开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萧拂砚的声音又哑又低,嘶哑着唤:“卿卿。” 宴无悰没说话。 他被这水刺地难受极了,难受地他不想说话,又或者说他不想跟萧拂砚说话。 但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不得不朝萧拂砚说:“松手!” 萧拂砚不放,只是将头抬起头,像是要把他刻进心里,萧拂砚一遍又一遍地唤:“卿卿。” 跟魔怔了一样。 ——“啪。” 宴无悰扇了萧拂砚一巴掌。 宴无悰的神色很冷:“松手。” 萧拂砚被打地偏过头去,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浮起红印。 萧拂砚抬起眼,看着宴无悰,缓缓舔了舔渗出些许血的唇角。 那双乌黑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宴无悰居然在萧拂砚的眼中看出来了些许疯狂的迷恋。 宴无悰终于意识到萧拂砚的不对劲。 不像个人,像个压抑着自己的疯子。 可身体不知为何疼地厉害,宴无悰疼得发抖,刚刚那一巴掌几乎耗完了他的力气。 宴无悰又昏了过去。 —— 房内。 “你说他醒了?”男人看向萧拂砚,有些失声:“他魂魄那日散成那样,居然还能剩下残魂,甚至回到了我为他重塑的□□?” 萧拂砚绷着脸,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七年前,那个作恶多端的世界意识被宴无悰召出邪阵重伤了后被主神发现了,随即将他抹杀,又派了另一个世界意识过来。 当这个新继任的世界意识过来后,才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萧拂砚实在是太强了,他在很短的时间里突破了金丹,甚至灵力还在蹭蹭蹭地涨,像是个疯子不停地修炼。 出于萧拂砚实在是太出色的缘故,世界意识默默观察了萧拂砚很久,本来不观察还好,但这一观察世界意识就发现了不对劲。 萧拂砚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甚至有时候会出现臆想。 不怕弱的疯,就怕强的疯。 世界意识真怕有一天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萧拂砚在意的人了,然后发疯。 在世界意识弄清楚原委后,也自觉对不起萧拂砚,毕竟是他们的问题,没发现之前那个世界意识有问题也是他们的原因,而宴无悰却为了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于是世界意识花费了很久的精力和灵力,终于重塑了宴无悰的肉身,算是对宴无悰亲人的补偿,也带有安抚萧拂砚的意思。 可肉身毕竟只是肉身,并没有灵魂,没有人知道宴无悰是否有残魂留在世间,但按理来说,那种情况下魂魄早应该是散得一干二净的。 可萧拂砚却告诉他宴无悰醒了。 世界意识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宴无悰,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才塑的肉身,昨夜居然跌进了抑制你心魔的寒潭,这又不知道要好好将养多久。” “他这幅身子如今脆弱地很,魂魄也不稳,暂时跟凡人无异,你做什么都要小心点。” “嗯。” 世界意识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拂砚,又看了看萧拂砚脸上的红痕,叹了口气,转头消失在房间。 —— 宴无悰慢慢睁开了眼,他反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床边有一个人,甚至自己的一只手还在男人的手里紧紧握着。 男人皱着眉,似乎是不安极了,薄唇抿得死紧。 宴无悰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将手抽出来。 萧拂砚被惊动,眼神瞬间清明,瞬间坐起来。 目光相触。 宴无悰平静地看着萧拂砚,萧拂砚脸上的红痕还很明显,是被他昨天扇的。 他脾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仅仅只是摆出来神色和身份,就没有几个人敢惹他不快。 他之前连越淞都训过,至于萧拂砚,只是他之前舍不得。 宴无悰又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周围。 这个房间不是他之前呆的那个房间。 良久,萧拂砚才敢开口唤了宴无悰一声:“卿卿。” 萧拂砚语气中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抹心虚:“怎么样,现在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端。” 宴无悰冷淡地看向萧拂砚,萧拂砚希冀地看向他。 又是那样的眼神。 装得真像。 他淡淡道:“喊我名字就好。” 萧拂砚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宴无悰,半晌,他才僵硬地扯扯唇。 宴无悰皱了皱眉。 萧拂砚小心翼翼:“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宴无悰奇怪地看了萧拂砚一眼。 他现在灵力也没有,除了一个身份什么价值都没有,为什么还要作出这幅样子? 再说,他做了些什么事,他难道不知道么? 宴无悰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父亲和越淞呢?我要见他们。” 萧拂砚手一顿:“好,我让他们过来。” 宴无悰闭了闭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身体很没劲,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又累又困。 宴无悰又躺了下去。 萧拂砚见状,沉默两下,也爬上了床。 又一个人挤了上来,空间顿时变得狭隘了起来。 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 萧拂砚试探着伸手去抱宴无悰的腰,却被宴无悰一巴掌拍开。 萧拂砚的手又不死心地伸过去。 他其实是有些委屈的,他盼了这么久,可是宴无悰醒来了,却抱都不愿意让他抱。 但前日确实是他的错,是他不好,把对方拉到寒潭里,寒潭里那么冷,对于宴无悰脆弱的身体肯定受不了,宴无悰生气了也是应该。 萧拂砚深吸一口气:“我给卿卿暖床,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干。” 宴无悰微微一顿。 他确实身上挺凉的,脚是冰的,身上也是冷的,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之前的体温不高不低,不像现在冷地厉害。 但萧拂砚确实暖和,跟个火炉似的。 宴无悰想,萧拂砚骗了他这么多次了,那他用他暖一下又怎样? 想到这,宴无悰闭上眼,算是默认。 萧拂砚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宴无悰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在问父亲和越淞宗门最近的情况。 他的身体好累。 也不知道他昏了几天,宗门怎么样了,还有那些灵魂,是否已经处理妥当? 想着想着,宴无悰又睡了过去。 —— 宴无悰是被萧拂砚小声叫醒的。 睁开眼时,他被人半搂着坐起来,眼前摆着一些糕点。 宴无悰推开人,自顾自拿起糕点吃着:“越淞他们人呢?” “他们来了,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其实等了有一会了,他和宴掷解释了一下宴无悰还在睡,宴掷和越淞便都没打扰,就在外面等着。 宴无悰看了一眼门口:“怎么不叫他们直接进来?” 萧拂砚低声道:“会吵醒你。” 宴无悰平静地看他一眼:“你吵醒我和他们吵醒我有什么区别吗?” “……” 萧拂砚又委屈了:“卿卿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凡人相差无几,得每日准时吃饭。” 萧拂砚又道:“卿卿今日还什么都没吃呢。” 宴无悰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 他想要找到一丝不对劲。 可萧拂砚确实就跟真的委屈了一般,那双眼睛低垂着,但还是将面前的糕点往他前面推。 宴无悰歪了一下头。 萧拂砚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么? 那晚点就把这些事情摊来说吧。 省得不清不楚的。 门被敲了两下,随即被打开。 是宴掷和越淞两人。 宴无悰转过头,示意萧拂砚出去。 萧拂砚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之前宴无悰和君渊商量事情都没有赶过他。 到底怎么了? 萧拂砚心中有种强烈地不安,委屈和难受交叠在心中,让萧拂砚的眼眶有些湿红。 宴无悰又看了萧拂砚一眼。 萧拂砚咬牙,忍住自己的情绪,听话地转身走了,即将出门的时候和越淞讶异的表情对上。 “……”萧拂砚更是委屈地厉害,越淞都能留在里面,他凭什么不能? 萧拂砚恶狠狠瞪越淞一眼,然后推门出去。 出门前一秒,他听见了越淞的哭嚎声。 那声音弄的好像越淞还比他更委屈似的。 —— 萧拂砚出去后,越淞绷不住了,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冲上去抱住宴无悰:“师兄!” 宴掷的眼泪似乎也有些泪水。 宴无悰很奇怪地看了越淞一眼。 越淞哭什么? 宴无悰将人推开:“我昏了几天?” 越淞明显愣了一下,一边抽泣一边回:“七年。” 这下轮到宴无悰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七年?” 怪不得他们这幅表情。 越淞点了点头,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宴掷眼眶湿着,沉沉地叹了口气:“是为父的错,父亲不应该让你去除妖的,是我……害了你。” “这些年也多亏了有萧拂砚,他是个好孩子,你能醒也多亏了他。” 宴无悰抬眼:“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宴掷讶异了一瞬:“拂砚没跟你说?” 宴无悰不解,萧拂砚能和他说什么? 宴掷:“你那年出事后,是萧拂砚寻了个神仙给你重塑的肉身,这具身体也是萧拂砚用自己的精血好好养着才能存活下来,让你的灵魂有了归处,你这才能醒。” 越淞抹了一把眼泪:“我以为师兄你醒不过来了。” 宴掷以为宴无悰会心疼萧拂砚,但却没料到宴无悰反问:“萧拂砚用自己的精血养我的身体?为什么?” 修士的精血很重要,萧拂砚为什么要做出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 宴掷一怔,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下一瞬,宴掷听到宴无悰淡淡说:“这次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宴无悰:“我要和离。” 宴掷和越淞同时一怔,眼瞳微微扩大,两人居然露出了一样的呆滞神色,好像听不懂宴无悰说的话似的。 宴无悰以为他们没听清,重复:“我要和离。” 来啦~~~今天七夕,祝每对小情侣都要要99呀[加油][加油][加油] 萧宴也要好好的[可怜][可怜][可怜] 暂改为一周两更啦,周五周日更,写完大结局恢复日更~~~ 厚脸皮求喜欢的小天使给两个宝宝点点收叭~~ 收掉了[爆哭][爆哭][爆哭]我不是写文的天才嘛?[爆哭][爆哭][爆哭] 推推隔壁预收《男朋友变成鬼后》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喜欢的宝宝们可以抱回去啦~~~[亲亲] 文案在下: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苏醒再见 第42章 和离 越淞傻了似的,呆滞地说:“师兄你开什么玩笑呢。” 虽然说越淞和萧拂砚不合,但萧拂砚这些年对宴无悰的深情也是有目共睹的。 宴无悰刚刚出事的时候,宴掷虽然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是还是其他宗门的人听到了风声,那个时候是萧拂砚挡着那些人,然后为他们说话的。 他虽然不喜欢萧拂砚,但潜意识也是承认萧拂砚的身份的,毕竟宗门这段时间交给萧拂砚,萧拂砚管得很好。 越淞自诩是做不到萧拂砚那种程度的。 此刻听到宴无悰这句话,越淞那叫一个惊恐。 宴掷先一步反应过来:“是怎么了吗?怎么好好的要和离?” 宴无悰抬眼看向宴掷:“没感情了。” “父亲之前不是也想我和离么?” 越淞将目光移到宴掷身上,整个人呆滞着:“师尊?” 师尊居然也想要师兄和萧拂砚和离? “嘭——” 门猛地被打开,几人循声望去,就见萧拂砚站在门口,手上还端着冒着热气的吃食。 越淞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正巧露出后面宴无悰的脸。 萧拂砚眉眼沉沉,死死地盯着宴无悰,指尖都开始颤抖。 越淞扯住宴掷,犹豫了一瞬,然后带着宴掷走:“师尊,让师兄他们自己解决吧。”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 萧拂砚把手上的吃食搁在桌上,大步朝宴无悰走来。 宴无悰抬起眼,和他对视。 萧拂砚几乎咬牙切齿:“宴无悰,你再说一遍。” 宴无悰内心没有什么波澜,他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和离。” 话落,宴无悰见萧拂砚眼睛都红了。 萧拂砚逼近宴无悰,右膝抵在宴无悰腿间的位置,盯着宴无悰,企图找出一丝波澜。 可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萧拂砚曾经见过宴无悰很多种样子,有羞恼的,有可爱的,有故作高冷的,有生气的。 可这幅模样的宴无悰,萧拂砚是第一次见。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连他都映不进宴无悰的眼中。 “没听清么?”宴无悰坦然地对上萧拂砚泫然欲泣的眼,再次重复:“我要和离。” 萧拂砚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他一字一顿:“宴无悰,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和离!” 眼泪沉重地要命,萧拂砚想收回去,却瞬间落了下来,滴在了宴无悰的脸上。 萧拂砚的手握住宴无悰的肩,那暗暗沉沉的眸中映入宴无悰的身影,眼眶红地要命,隐隐有了疯狂地神色。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你说让我滚我就滚!我萧拂砚可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萧拂砚一只手移到宴无悰的脸上,宴无悰偏过头去,却被萧拂砚又移回来,下颌被钳制住,宴无悰被迫看向萧拂砚 。 萧拂砚的呼吸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无悰的脸上,仿佛下一秒萧拂砚就会咬上来。 宴无悰呼吸微滞,他抬手欲推开萧拂砚,也不知道萧拂砚吃什么长大的,他怎么都推不动。 宴无悰皱起了眉:“松开。” 萧拂砚不听,反倒离得更近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没感情了?” 萧拂砚舔了舔干燥的唇,嗤了一声:“没感情那就培养感情,想和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宴无悰问:“没感情的不是你么?” 萧拂砚被气笑了:“宴无悰,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哪里对你没感情!” 宴无悰说:“不必作出这幅样子,难道你现在还需要攻略我么?” “离开无方宗,保住萧安王府,不是你要的吗?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萧拂砚先是一怔,联想到七年前忽然消失的系统,萧拂砚的心狠狠一颤:“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讲。” 察觉到萧拂砚的手松了些,宴无悰偏过头:“没什么好说的,萧拂砚,我说过你不能骗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宴无悰说:“出去。” “……我,”萧拂砚不走,反倒逼地更近,让宴无悰只能往后挪了些,萧拂砚呼吸有些急促,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前世的事情让他怎么说? “我一开始确实不满,那个时候他找上我,我也是存了离开你的心思的,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没骗你。” 宴无悰没什么表情:“不管骗没骗,我们两人和离吧。” “我不同意!” “我告诉你宴无悰,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招惹了我就别想摆脱我!”周围的灵力忽然波动,宴无悰微微一怔。 萧拂砚的眼眸带着些许红,像是即将疯魔般,声音都不对劲了起来。 宴无悰的眉轻轻蹙起,察觉了一丝不对。 “你…怎么了?” 萧拂砚箍住宴无悰的腰身,凌乱的呼吸声落在宴无悰耳畔,带着一丝祈求:“宴无悰,你不能这么对我。” 瞬间,宴无悰的脑中又依次浮现出曾经两人相处的画面,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像是碎片一样交叠在一起,但瞬间又扭曲了起来。 心脏有些闷。 宴无悰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抚上萧拂砚的背脊,可却又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制住,动弹不得。 宴无悰眼前忽明忽暗,忽然呕出一口鲜血。 再次坠入黑暗之前,他听见了萧拂砚有些慌忙的声音,熟悉的气味幽幽地钻进他的鼻尖。 —— 宴无悰再次醒来。 在房间里的不是萧拂砚,而是宴掷和越淞。 越淞见人醒了,忙问:“师兄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 宴掷传音给越淞,让他去告诉一声萧拂砚。 越淞又看了宴无悰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推开门离开。 宴掷看着宴无悰,打量了一会,这才伸手去触碰宴无悰。 见状,宴无悰下意识避开了。 宴掷倒是直白:“放松,让我探探你的神识。” 宴无悰沉默一瞬,这才同意了。 宴掷尽量动作尽量轻柔些。 他曾经看到的那根灰败的情根已经断掉了,静静地垂下,没有任何光彩。 正如他所料,宴无悰的情根断了。 怪不得这般。 宴无悰的脸色沉了下来。 见宴掷神色有异,宴无悰问:“怎么了? 宴掷叹了口气,道:“当初这桩婚事可是你向我提的,现在你想要和离,这对于萧拂砚实在是太过不公,更何况他这七年帮了宗门里许多事。” 宴无悰疑惑了一瞬,思考了会,这才从模糊的记忆中翻出来这件事。 是因为什么他才跟宴掷提出这件事的呢?他想不起来了。 宴无悰有些无法理解之前的自己,不仅如此,他甚至体会不到自己当初的任何心情。 宴无悰只能道:“曾经不懂事。” 宴掷难得为萧拂砚说句好话:“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宴掷半弯下腰:“这些年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萧拂砚,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或许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但我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将事情将说清楚。” 宴无悰微微一怔:“父亲不是很不喜欢他么?为什么又要给他说好话?” 宴掷:“无悰,你要知道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准确的答案,有些事情不必太过纠结和死扣,我劝你,不仅仅是为了萧拂砚,还是为了你。” 宴掷:“或许你也是爱他的。” 宴无悰:“可是我并不觉得。” 他现在对萧拂砚确实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心情的起伏。 宴掷看着宴无悰这幅模样,心里难受地厉害,他犹豫了一瞬,终于是解释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的你的体质么?我刚刚探查了一下你的神识,你的情根已断,所以你不理解你之前的做法,无法共情之前的自己。” “我记得古籍中有秘方,能够修复它,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去找。但我想你给萧拂砚两个月吧,若是你还是对他没有感情,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宴无悰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偏过头:“我考虑下。” “好,那我便打不扰你了,你身体不如从前,多休息休息。” 宴无悰轻应了一声。 宴掷离开后,宴无悰正准备起来,但一抹白影就闪到了他的面前,灵力汇集,形成了一个人。 宴无悰警惕了起来:“你谁?” 对方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我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神医,就是给你重塑□□的那位。” “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这个世界新继任的世界意识。” 宴无悰对这四个字没有好感,但既然是他给自己重塑了□□,那么还是有些信任度的,他掀起眼皮:“所以呢?你来做什么?” 世界意识笑了笑:“过来给你道个歉,顺便跟你商量个事情,对了,若是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 宴无悰淡声:“我死后发生了些什么?” 世界意识:“当年你的那个以自身性命为引起的禁阵召出来那些冤魂,将之前的世界意识重创,随后主神感觉到了灵力波动和不对劲,便发现了这件事,那之前的世界意识被带回去处死了。” “至于大皇子,算是受了他的蛊惑才做出这般坏事的,那些女子也全都好好地回了家中。” 世界意识笑了笑:“至于萧拂砚那件事,是之前那位捏造了一个所谓的‘系统’,答应萧拂砚让他离开无方宗和保他一家平安,萧拂砚这才同意的。” “但他后来的的确确地爱上了你,不是吗?” 宴无悰的眼瞳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宴无悰:“所以,萧拂砚不知道这件事?” “他并不知道之前那位的计划。” 宴无悰又问:“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关于你情根的事,我这里有法子让你恢复情根,但是过程会有些痛苦。” 宴无悰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世界意识看向宴无悰,目光带着柔光:“是主神欠你们的,我们应该补偿你们。” 宴无悰:“那为什么你为我重塑□□的时候不先给我修复好呢?” “因为过程很困难,况且我违背天道本就不易,那个时候根本无法做到。” 宴无悰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世界意识抛下一枚珠子,留下一句话,然后飘飘然离开了:“若是你想好了,那便摔碎它。” 宴无悰看着那颗珠子,沉默着将它收起。 —— 是夜。 宴无悰正睡着,但半梦半醒之间却闻到了些许酒气,还有一副滚烫的躯体贴了上来。 宴无悰恍恍惚惚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眼尾是泛着潮红的。 神情很不对劲,状态像极了宴无悰醒来那日看见萧拂砚的模样。 滚烫的身躯压在他的身上,制住了宴无悰,让他无法逃离。 萧拂砚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像是魔怔了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湿热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宴无悰的瞳孔微微放大。 可怜萧萧,在线追老婆。 推推隔壁文《男朋友变成鬼后》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各位小天使喜欢的的话就点个收藏叭~~~[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和离 第43章 心魔 “做什么?” 宴无悰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拂砚不说话,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梦里面,被魇住了。 宴无悰想坐起来,他刚刚动了动身体,却又被萧拂砚压下去。 萧拂砚的臂力惊人,失去了灵力宴无悰根本挣脱不开。 “萧拂砚!”宴无悰喊道。 萧拂砚的眼眸动了动,似乎清醒了一点,手紧紧环住宴无悰的腰,将头埋在宴无悰肩颈。 温热的泪落在宴无悰的颈间。 萧拂砚说:“我错了。” 宴无悰微微一愣。 萧拂砚这话说的委屈地要命,还带着些哽咽的含糊。 “不和离,好不好?” 周围的灵力又开始隐隐波动起来,宴无悰骤然想起来了昨日那件事。 好像昨日也是因为灵力波动才导致他昏厥。 为了防止昨日的事情再次发生,宴无悰只得应:“好。” 不管怎样,先安抚了对方再说。 宴无悰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微微一僵,他听见萧拂砚问:“……真的?” “嗯。” 宴无悰试图缓和语气:“松开我,好不好?” 萧拂砚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宴无悰又重复了一遍。 萧拂砚还是不动。 宴无悰不由得皱了皱眉。 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宴无悰敛了敛神色,准备翻身推开人,他膝盖弯曲,动作有些大,忽然碰到了某个东西。 萧拂砚闷哼了一声,手劲松了些,宴无悰得到些能活动的空间。 宴无悰有些懵了,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什么。 刚刚他的力还挺大的来着。 宴无悰眼神默默往下瞟,却见那处已经…… 宴无悰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拂砚居然被他碰了一下就石︱更了? 什么情况?! 宴无悰收起落在那处的目光,却又正好和萧拂砚的目光对上。 黑沉沉的,像是片无尽的黑夜,可偏偏又可以察觉到几分柔情,还有令宴无悰失措的欲.望。 宴无悰被萧拂砚盯得发毛,从刚刚获得的活动空间里迅速地钻了出去。 床很大,宴无悰以跪爬的动作想要下去。 一只滚烫的手却握住了他的脚踝处。 宴无悰骤然被巧劲往回拖,眼前的世界迅速朝前飞去,宴无悰大脑一片空白,心脏跳动地厉害。 “萧拂砚!停下!” 萧拂砚是疯了吗? 下一刻,宴无悰又回到原来的地方,那地方还沾染着他原来的体温。 舒服的被褥攸然落在宴无悰的身上,身上被被褥裹得严严实实。 宴无悰一怔。 萧拂砚没再说话,那双眼眸没看他,只是垂下看着盖着宴无悰的被褥,光芒极暗。 半晌,萧拂砚站了起来,步伐有些踉跄,借着房间的不刺眼的烛光,宴无悰看见了萧拂砚正在颤抖的手,还有从中渗出的血迹,不仅仅是手心,萧拂砚的手腕上也被磨出了血。 ——滴答 。 一滴血顺着萧拂砚的指尖落在了地上。 晕开。 但又好像如实质一般砸进宴无悰心中平静的湖水之中。 像红莲业火一般,灼得那湖水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个声音在宴无悰的脑海中拼命地回响:快上前。 上前。 他在伤心。 “——吱呀。” 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再次被关上。 宴无悰的心脏再次下意识地难受了起来,有什么想要挣扎而出,却又被紧紧禁锢在其中。 宴无悰猛地掀开被褥,甚至来不及穿上鞋袜就朝门奔去。 门外没有任何人,只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地上。 盈盈的月光撒在门口,宴无悰失神地站在门口,一瞬间又清醒几分。 他在做什么? 地上血迹忽然被水渍晕开,发出啪嗒的声音。 一滴、两滴…… 下雨了吗? 宴无悰怔忪地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没有落下一滴水,但自己的眼前却逐渐模糊。 宴无悰下意识抬手碰上他的眼眸。 泪水不知何时淌了一脸。 不是雨,是泪。 —— 一个人出现在了宴无悰的眼前。 是世界意识。 宴无悰怔然地看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为什么会这样?” 停不下来。 像是被施了法一样。 世界意识递给宴无悰一块手帕,朝他微微笑了起来:“我想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 宴无悰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 “看一个人,一个你想看到的人。那是一个你想知道的原因,一个你恢复情根的理由。”世界意识的灵力温柔地裹住宴无悰,带他去一个地方。 —— 周围的竹挺立着,微风轻轻掠过,带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竹叶悠悠地摇晃着。 一切似乎都没变。 这个地方宴无悰很熟悉,是青竹苑。 世界意识带他来到一个青竹苑很偏僻的地方,宴无悰记得这里曾经什么都没有,但如今却修建了几间房间。 一间房屋里面是一个水池,呈圆形,其中正冒着灵力。 而其中,却静静地待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手被锁链铐住,有些许血滴落进周围的池水中,染上丝缕的红。 男人的脸被发丝遮掩着。 是萧拂砚。 宴无悰怔了一瞬,迟疑开口:“这是什么情况?” 世界意识道:“他心魔发作了。” “他平日里才一个月发作一次,但这次明明才过了七天不到,他的心魔居然会再次发作,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恢复了些许意识,自己将自己锁了起来。” 宴无悰脸色凝住:“心魔?他……怎么会……” 世界意识转过头,看着他,轻笑了声,反问:“你应该知道的,因为你,不是吗?” 宴无悰沉默了起来,在刚刚世界意识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宴无悰就隐隐猜到是因为他。 宴无悰垂下眼,不解:“为什么会因为我?” 世界意识慢慢道:“因为他喜欢你。” 宴无悰的眉皱起来了:“喜欢?” 好像每一个人都告诉他,萧拂砚爱他,喜欢他。 可他好像有些感受不到,但即使是感受到了,只不过他无法理解,无法共情,无法给出萧拂砚想要的回应。 爱会让人变成这样吗? 宴无悰不知道,连他之前喜欢萧拂砚的记忆也逐渐淡去,那些留在他记忆里的东西,他甚至感受不到他当时的情绪。 宴无悰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萧拂砚身上,有些失神。 爱这种东西,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半晌,宴无悰问:“是萧拂砚让你来跟我说的么?” 世界意识摇了摇头,他手指轻轻一捻,面前出现了画面。 那画面骤然闪现在宴无悰的面前,宴无悰有些记忆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宴无悰下意识退了好几步。 “若是你不信我,那就自己看吧。” 世界意识道。 宴无悰的身体下意识微微颤抖。 宴无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上次黑影给他看的一帧帧画面那件事依然在他的记忆之中,宴无悰记得自己当时好像很难受,难受地发抖,可宴无悰却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当时是喜欢萧拂砚的,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欺骗。 所以他当时才会发抖。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世界意识只以为是宴无悰不喜欢画面散发出来的光,将亮度调低了些,又将画面移得远了些。 —— 画面中,萧拂砚站在一扇门前,背对着世界意识,身影显得有些清冷。 宴无悰看不清他的脸。 世界意识的声音响起:“他只是情根断了而已,若是想要修复,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萧拂砚问。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我自是有法子,只不过过程有些痛苦和艰难罢了。” 那背影许久都没有动作,不知多久,萧拂砚的声音传来,很平淡又有一丝沙哑:“不修复。” 萧拂砚说:“这件事不要在他面前提。” 世界意识不解:“你难道不想要他和从前一样么?他之前是那样喜欢你。” 萧拂砚:“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真的觉得好么?他不理解你的爱,不懂得你的爱,他的眼中你只是一个在他面前借着‘爱’的名义做一些没意义的事的无关紧要的人。” “这也好吗?” 萧拂砚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开口:“不修复,你不需要劝我,也不要去跟宴无悰提。” “为什么?”世界意识简直不解极了。 萧拂砚没回答,只是悄悄推门进了房间。 是宴无悰现在待的房间。 萧拂砚动作很轻,只是默默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坐在床边,凝望着宴无悰的脸庞。 那双眸中的情绪宴无悰无法理解,但下意识地,宴无悰觉得有些难受。 萧拂砚看得很认真,好像要看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画面咔嚓一声,戛然而止。 宴无悰有些怔住了,他下意识看向水池中的男人。 宴无悰问:“他不是让你别跟我提吗?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这件事只有你能决定恢不恢复,不是吗?” 宴无悰:“他要在这里面待很久么?” 宴无悰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曾被萧拂砚拉下去,那池水刺痛得厉害,整个人身体都发疼发麻。 “一个晚上,待到他彻底清醒。” 宴无悰沉默了下去,半晌,他问:“修复情根要很久吗?”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不需要很久的……嗯,大概一个时辰。” “我再想想。” —— 宴无悰没有让世界意识带他回去。 他一个人走着。 晚风温柔地吹着,宴无悰路过了青竹苑自己的卧室。 那间房屋依旧矗立在那里。 宴无悰的脚步一顿。 站在外面许久,宴无悰才抬脚走进去。 房间内和七年前并无差别,宴无悰微微有些讶异,他抬手触上桌子,发现一丝灰尘都没有。 他走到一个柜子前。 很奇怪的,像是有什么吸引着他去打开他。 宴无悰缓缓推开柜子。 一个小雪人就落入他的眼中。 树枝做的手、小胡萝卜做的鼻尖,还有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 这是…… 他曾经送给萧拂砚的雪人。 萧拂砚居然还保存着。 雪人周围被清理地很干净,一看就是好好保存着的。 宴无悰有些怔然。 一具没有灵魂的□□,一个随手捻出的雪人,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萧拂砚这七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口中说的“爱”吗? 宴无悰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他想要恢复情根,想要感受一下……那所谓的“爱”。 星期五和星期日更 阅兵加更呀~~ 推推隔壁《男朋友变成鬼后》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喜欢的宝宝点个收藏叭~~~[撒花] 文案在下: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心魔 第44章 不爱你也没关系么? 宴无悰很久没有睡着。 他想了很多事,有之前那黑影跟他说的那些事,也有他看到的一切。 这些事都是和萧拂砚有关的。 扰得他彻夜难眠。 第二日晚,越淞又来找宴无悰了。 他兴冲冲地朝宴无悰讲着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君渊去游历时,给他讲的遇到的事,又比如今日哪个长老练药,然后把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炉子炸了,宗门里谁又和谁成一对了什么什么的。 当然,说起八卦,还有一件最近在宗门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萧拂砚脸上的红印。 这件事越淞没有跟宴无悰说起。 有的人说萧拂砚是惹恼了宴无悰,这才被打的,也有人说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越淞也清楚是宴无悰扇的,本来还幸灾乐祸了许久,但发现萧拂砚似乎是故意将印子留在脸上的,每日在哪里都转一转,跟显摆似的。 然后越淞又成功地……炸了。 特别是当天,在他背后默默说萧拂砚坏话的时候,还正巧被萧拂砚抓了。 这般丢人的事情,越淞是死都不会给宴无悰说的。 宴无悰也不说话,就默默听越淞说。 待越淞讲得累了,宴无悰忽然开口:“师弟能否带我去一趟山下。” 越淞微微一怔:“山下?” “嗯。” 宴无悰问:“不能下山么?” 越淞干笑了两声,想起来某人凶神恶煞的脸:“哈哈,应该可以吧。” 越淞委婉地提意见:“师兄要跟萧拂砚说吗?” 宴无悰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不用。” 越淞见宴无悰走出去了,也连忙跟上去。 两人顺利地到了萧国。 宴无悰身上暂时没有银钱,所以便让越淞给他了些银子,让越淞自己去玩,晚点再与他一起回去。 花市依旧很热闹,吆喝声和说话声接连不断。 宴无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贩身上。 那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糖葫芦上晶莹剔透的外壳裹着红色的山楂,在许多灯下显得格外好看。 宴无悰站了很久。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浮现了萧拂砚拿着糖葫芦朝他跑来的模样。 光将萧拂砚的轮廓模糊,只有那一双带着心疼和闪着微光的眸是如此的清晰。 宴无悰罕见地怔住了。 他这几天很少想要想起来之前的事,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好像离他好远好远。 可他现在又觉得这些东西离得他很近。 触手可及。 他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一个卖花灯的老伯伯出现在他的眼前。 有点熟悉。 那个老伯伯看见他,连忙取了几个花灯朝他走过来,老伯伯腿脚不太好使,步子迈得很慢。 是来找他的么? 宴无悰一顿,迟疑地往前走几步。 老伯伯朝他笑着,带着皱纹的眼睛眯了起来:“公子,可还记得我?” 宴无悰终于从记忆中翻找了出来,他有些印象:“记得。” 好像是那个说要感谢他救命之恩的老伯伯,他好像又苍老了几分,鬓间的白发变得多了,但眼眸还是如之前一般神采奕奕。 老伯伯将那几个花灯递给宴无悰:“这两个就当送给公子的了。” 宴无悰没接:“这是做什么?” 老伯伯笑着:“萧公子可算我的常客了,买了这么多花灯,也算是对他天天照顾我这老头子生意的谢礼了,顺便还了公子当年救我孙子的恩情。” 宴无悰微微一怔。 萧拂砚?给萧拂砚的谢礼给他做什么? 宴无悰不解,垂下眼,看向那花灯:“给他的谢礼,你给我做什么?” “我曾经给过萧公子,只不过他没收,他告诉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公子你的话,就将给他谢礼给你了。” 宴无悰凝视着那两个花灯。 一个小猫形状的,一个狐狸形状的。 宴无悰忽然浮现了当年两人逛花市的时候,那个时候好像也是买了两盏差不多的花灯。 好像也是在这个老伯伯这里买的。 这七年,萧拂砚经常买花灯吗? 宴无悰收下,只问:“他经常来吗?” 老伯伯道:“每几天就来一次,我还问过他几嘴公子你呢,萧公子告诉我公子你闭关了。许久不见,公子也是愈发俊俏了。” 老伯伯又小心翼翼地问:“只是……公子今日是有些不开心么?” 宴无悰不明白老伯伯为什么会这样说:“何出此言?” 老伯伯笑着道:“上次来的时候,公子可不是像现在这般呢,那次公子看起来开心极了。” 那日花灯之下的少年眼中好像盛着星光,特别是在看向那位萧公子的时候,即使唇没有勾起,但就是能让人看得出来他的开心。 那一幕,老伯伯记了很久。 宴无悰一顿。 这种形容好像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 宴无悰甚至难以想象出来自己笑是怎么样的。 旁边有人过来询问老伯伯花灯的价格,老伯伯跟他道了一声便离开了。 又只剩他一个人。 宴无悰塞了些银子给老伯伯,然后漫无目地走着。 他走了很久。 直到看到一座桥。 那座桥的红绸飘着,上面挂着锁,有的已经褪色了,沉在桥栏的底部。 宴无悰又站着看了许久。 他走了上去。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当年和萧拂砚挂上锁的地方。 他忽然很像知道那个锁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宴无悰找啊找,找了很久,终于在许多锁中找到了那带着他灵力的锁。 锁已经生锈,他摸上去,摸到了一手铁锈,但仍然可以勉强看得清上面的字。 ——萧拂砚和宴无悰。 宴无悰正准备放下,眼前却出现了半透明的景象,宴无悰微微退了一步。 这是他的灵力残存下来的景象。 ——微风吹起两人的发,他们互相帮对方系着红绳,窃窃的交谈中,他们交换了一个湿润温暖的吻。 宴无悰看见他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的心尖又开始疯狂挣扎着。 原来,他是会笑的么? 他笑的时候很少,几乎不怎么笑过,甚至宴无悰根本想不起来他笑起来是副什么模样。 宴无悰真的在那景象之中看见了他的开心。 和萧拂砚在一起,他是开心的么? 景象逐渐消散,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宴无悰沉默着。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宴无悰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脑中忽然想起来了世界意识跟他说的话: “他喜欢你。” 喜欢……么? 骤然,一股巨大的推力朝他袭来,宴无悰被撞得一个趔趄,猛地往后跌去。 刚刚想事情太入神,宴无悰居然没发现他已经走到了河边。 宴无悰脑子一片空白。 哗啦,他摔进了水中。 水很凉,宴无悰被冻得一哆嗦,水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 手上的花灯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忽然,一抹灵力朝他飞来,腰身被灵力圈住,刹那间,他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香飘到鼻尖,滚烫的体温贴近。 宴无悰的心跳声砸在耳畔。 萧拂砚的声音很冷,他朝旁边的一个人道:“处理一下,花灯捡上来修好,越淞禁足两个月,再去领十鞭,新弟子试炼就交给他了,若是没做好领二十鞭。” “是。” 萧拂砚抱着人,用灵力给宴无悰烘干湿透的衣服。 萧拂砚的神色冷得要死,好像越淞欠了他百两黄金似的。 宴无悰觉得萧拂砚有些生气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生气。 犹豫不决许久,宴无悰这才问:“你生气了?” 萧拂砚确实很生气,总的来说是又生气又心疼,还后怕。 他生气宴无悰出来也不跟他说一声,也生气随随便便就跟越淞走了,特别是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却没有照顾好自己。 还让人给不小心撞下水里了。 本来这具身体就大不如前,脆弱得很,他好不容易用血好好养着的,这一落水也不知道宴无悰明日会难受成什么样。 若是他没有赶过来,宴无悰没有灵力,也不知道要在水里泡多久。 宴无悰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中,萧拂砚顿时很没骨气地有些心软了。 萧拂砚沉着脸嗯了一声。 嗯完,萧拂砚又很不争气地问:“冷吗?” 宴无悰摇了摇头。 萧拂砚又道:“以后你出去,我可以陪你一起,若是……不想我陪着你,那你至少要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他今日刚刚从寒潭出来,原本想偷偷瞧一样宴无悰,谁知道宴无悰居然不在! 鬼知道他那个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宴无悰点了点头,看着萧拂砚皱着的眉,听着萧拂砚忍不住放轻的语气,莫名地,他问:“你喜欢我么?” 萧拂砚微微一顿。 宴无悰很认真地看着他。 萧拂砚低叹一声:“喜欢。” 萧拂砚:“是我让你没感受到么?抱歉,我的错,昨日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这样了,真的。” 宴无悰也明白,毕竟心魔这种东西确实难搞,也不怪萧拂砚昨日那样。 “无碍。” 宴无悰又问:“你经常来花市买那个老伯伯的花灯么?” “隔几天一次。” “买那么多花灯做什么?” “等一个人。” “谁?……我吗?”宴无悰有些不确定。 “……嗯,等你。” 见宴无悰不明白,萧拂砚心里有些难受。 但他也知道这样怪不了宴无悰,因为不是宴无悰想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至于情根,萧拂砚并不想要宴无悰恢复,而是怕宴无悰痛。 他不舍得。 萧拂砚闭了闭眼,忍着心中的难受,朝宴无悰道:“我们以后好好过,好么?不和离。” 宴无悰抬起头,许多记忆纷杂,有那个黑影对他说的话,有之前两人的相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见宴无悰沉默,萧拂砚的心微微一揪,他垂下眼,没敢再问。 许久,宴无悰才迟疑的说:“可是我好像不喜欢你。” 萧拂砚眼眸微微一动,他轻声道:“没关系。” 至少宴无悰曾经喜欢过他,并且以后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不爱你也没关系么?” 宴无悰不理解。 “我爱你就够了。” 萧拂砚的话飘进宴无悰耳中,宴无悰又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难受,好像里面被封印了什么东西,并且想要破开他的心脏出来。 不爱他……也没有关系么? 推推隔壁那本啦。 《男朋友变成鬼后》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喜欢的宝宝可以点个收呀~~~[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不爱你也没关系么? 第45章 修复情根? 萧拂砚将宴无悰带回了卧房,卧房里准备了许多吃的,摆在他最前面的有一盘糕点和一碗银耳羹。 这两样明显和其他两样有些不同,特别是萧拂砚还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一下子看向糕点,一下子就看两眼银耳羹。 宴无悰忽然浮起一个念头:他好像很希望自己吃这两样。 宴无悰便试探着伸手去舀银耳羹,果然,萧拂砚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遮掩似的撇过头去。 宴无悰沉默地吃完了晚膳,期间萧拂砚问了又问,说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时不时还探手过来试试他额间的温度。 在不知道第几次问的时候,宴无悰终于开口:“我就落了一下水而已。” 他之前洗冷水澡都没问题,这次不过落了一下水,难道会有什么问题? 宴无悰不理解,明明自己都不在意的这种事,偏偏萧拂砚跟火烧了眉毛一样,恨不得以身代之。 萧拂砚被宴无悰一说,也没再问了,只是依旧时不时摸摸宴无悰的额头。 直到宴无悰要睡觉了,萧拂砚才不得不出去。 半夜,宴无悰果真隐隐有了发热的迹象,头开始昏沉。 宴无悰迷迷糊糊睁开眼,又闭上,把被子一掀盖住自己,他没有起来。 他之前起热的时候睡一觉就好了,何必麻烦其他人? 烧得迷迷糊糊之中,一只手忽然触上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他下意识往手上贴了过去。 宴无悰勉强睁了睁眼,恍惚之中,一双手将他揽起,周围好像有些声音,但是他好像听不清。 难受。 苦涩的药被灌进他的喉咙。 许久,宴无悰睁开眼。 他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光晕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的眼下有着些许的青灰,看起来就没有睡好。 见宴无悰醒了,萧拂砚马上递来一杯水,喂给他喝。 “很难受么?”萧拂砚问。 宴无悰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要听真话。”萧拂砚抱住他,将头埋在宴无悰的肩颈。 宴无悰沉默了许久,才答:“有点。” 许久,萧拂砚都没有再说话。 宴无悰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了下来,一滴、两滴,他甚至能听到啪嗒声。 他哭了? 宴无悰微微一怔。 宴无悰不解:“怎么哭了?” 萧拂砚眼泪止不住,他就是很心疼很委屈很难受。 “难受怎么不叫人?” 明明上次都知道要下床来叫人,怎么这次就不动了? “为什么要叫人?……睡一觉就会好的。” 萧拂砚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还混着哽咽的含糊:“谁告诉你睡一觉就会好的!” 宴无悰理所当然地说:“之前都是。” 不用药,只要忍着难受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实在难受地不行才会暗中让人看看。 宴无悰之前都这样。 宴无悰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萧拂砚的身体微微一僵。 宴无悰只觉得萧拂砚哭得更凶了。 宴无悰歪了歪头,眼眸半抬,那双眸中含着不解。 但很奇怪的是,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移到萧拂砚的背上。 就好像身体下意识似的。 宴无悰默了默,才生涩地从挤出几个字:“不要哭了。” 宴无悰只觉得自己腰上的手逐渐收紧,力气大得厉害,却没有伤到他。 萧拂砚的声线有些抖:“你之前答应我两个愿望,我第二个愿望想到了。” 宴无悰这才从记忆深处翻出那件事情,他微微一顿:“什么愿望?” 宴无悰不喜欢食言。 他看向萧拂砚,等着萧拂砚回答。 “以后有难受要跟我说,要叫人,要找药,不要自己扛,好不好?” 宴无悰的眼睫颤了一下。 很怪的感觉,宴无悰形容不出来。 “好。”宴无悰答道。 萧拂砚反问:“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宴无悰:“生病要跟你说,要叫人,要吃药。” 萧拂砚:“记住了吗?” 宴无悰:“…记住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想不想吃点什么?”萧拂砚放缓语速。 宴无悰沉默了一会,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最后很不习惯地说:“有些困。” 萧拂砚又喂了他几口水,然后将他放下:“困就睡,我守着你。” 宴无悰疑惑:“你不困吗?” 萧拂砚微微一怔,低低道:“不是特别困。” 宴无悰盯了萧拂砚很久,想要从中看出来些不对,但萧拂砚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宴无悰坚持不住,便睡了过去。 后面忽然闪出一个白影,那白影鬼魅般闪到萧拂砚身后,语气疑惑又轻飘飘。 “一段感情应该是两个人付出的,你这样不累么?” 世界意识看着萧拂砚的背影,说道。 萧拂砚看了宴无悰许久,他淡淡转过头,冷沉的眼和世界意识对视。 “至少他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他只能是我的。” “若是你想要来说服我让他去弄那什么破情根,我明确地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萧拂砚的眼瞳很冷,眼皮轻轻一掀,眸中像是含了冰似的,只有点点光落在他的瞳孔中。 些许昏暗的房间内,门口带进来一丝微风,吹得世界意识发凉,那眼神看得格外令人心脏发寒。 世界意识下意识微笑着问:“为什么?” 萧拂砚扯了扯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世界意识的温柔的神情几乎绷不住,他又看了萧拂砚两眼,哼了一声,然后飘飘然走了。 孺子不可教也。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宴无悰被萧拂砚好生养了两天,终于是好了。 萧拂砚这两日几乎那都不去,有事情就搁在房间里处理。 那些东西原本是宴无悰之前应该处理的,现在全落在了萧拂砚身上,宴无悰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但是他感觉很好。 只是宴无悰时不时会想起世界意识说的那几句话。 他想试试。 至于他和萧拂砚那些恩怨,那是之前的他和萧拂砚的事,他现在无法评判对错。 若是有了情根,依着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要么他们两个互相生活在一起,要么他们两个和离分开。 也有个了结。 可萧拂砚看得紧,宴无悰也知道萧拂砚不愿他恢复情根,所以抽不开身。 恰巧,这日萧拂砚好像是要去收妖,迫不得已得离开,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宴无悰那些小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萧拂砚离开后,宴无悰掏出了那颗珠子,毫不犹豫就碾碎了。 面前一团白色的灵力聚集,最后化成一个人形。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想好了?” 宴无悰眼眸动了动:“嗯。”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可这些天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在他脑中重复播放。 他想试试。 —— 天山附近有一兽,名魑扈,通身雪白,他守着一株灵草,那灵草可以有助于修士增长修为。 那株灵草,便是萧拂砚此行的目的。 萧拂砚的刚刚往前踏一步,树叶便开始沙沙作响,隐隐飘来什么气息。 萧拂砚眼神一凛,数张符咒就缓缓绕在他的身边,萧拂砚手轻轻一抬,符咒便簌簌往四周飞去。 一声吼声传来,地面都似乎被震得颤了颤。 一道白影骤然朝他袭来,萧拂砚灵活的侧身躲过,那道白影实在是太快了,萧拂砚几乎看不清动作,只能感受到爪子划来的灵力波动产生的气流。 萧拂砚沉下神色,几张符纸便朝白影射去。 回应萧拂砚的是符纸钉入树干的声音,瞬间,那棵树轰的一声倒下。 刹那间,一个爪子猛地朝萧拂砚袭来,萧拂砚来不及躲,硬生生被那兽踩在了脚下。 萧拂砚被踩的身体几乎要半陷入地里,连唇都溢出了血。 他暗中在地面画着符。 那只兽如传言所说通体雪白,眼瞳是绿色的,此刻泛着绿油油的光,它低下头,嗅了嗅萧拂砚的味道。 忽地,那只兽猛地吼了一声,像是在呼唤谁。 一把剑骤然朝兽袭来,那剑红黄相间,是由符纸组成的。 那只兽连忙避开,萧拂砚正准备起身,那只兽又拿爪子踩着他,不让萧拂砚走。 萧拂砚猛地又被爪子掼到地上,巨大的冲力让他懵了一瞬。 符纸又哗哗地聚集,组成一把剑,再次捅向那只兽。 那只兽因为躲避又松了爪子,但又在萧拂砚爬起来时将他按住。 没完没了是吧。 萧拂砚手一动,那些符纸便尖锐地竖了起来,围住那只兽。 此时,一人快速赶来,一挥手,那只兽就化作一团光,迅速往那人那里飞去。 萧拂砚起身,那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张脸酷似萧平,却没有萧平的阴谋算计,而是含着温柔。 萧拂砚怔住了,一时间有些失声:“爹?!” 那人斜睨了萧拂砚一眼:“乱叫谁爹呢!你爹知道吗?” 萧拂砚一哽,随即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眉紧紧拧起,看着对方,换了种问法:“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冷冷嗤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随即,那人又看向那只兽:“你唤我就是因为他?” 那只兽点了点头,绿油油的眼睛又看向萧拂砚。 那人看了看萧拂砚:“叫什么名字?” 萧拂砚刚刚被他噎了两句,下意识不甘示弱回怼回去:“我凭什么告诉你。” 短短几句话,萧拂砚就确定了这人是萧安。 但若是想带他爹回去,估计得耗费好大的功夫。 况且他还得去取灵草呢! 那人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置信:“你小子……” 此时,萧拂砚身上的玉简闪了两下,萧拂砚正准备去摸,结果掉了下来。 那人先一步捡起,哪知刚刚碰到就闪出来了画面。 一位看起来温婉至极的女子皮笑肉不笑地笑着,一头乌发,眼眸稍亮,但出口的话却含着生气:“萧拂砚!无悰醒了你还敢瞒着我!” 萧拂砚喜获自己娘亲一顿骂成就,习惯了,也没说什么,正准备上前去抢回来,玉简上的画面咔嚓一下消失了。 那人呆在了原地,脸都红了几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女子:“这位姑娘……可有婚配?” 那人看向萧拂砚,眼眸中带着急切:“你认识她是吗?能否带我去见她?” 萧拂砚愣了两下,反应过来后,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幽暗的眸子看向萧安,忽然笑了声,语气淡淡:“你将灵草取来,我就带你去找她。” 萧拂砚原以为萧安会犹豫两下,但下一秒他就看见萧安拍了一下旁边的兽,兴奋极了:“快去取来!” 那只兽眨了两下眼,飞快地将灵草叼来,塞给萧拂砚。 速度之快连萧拂砚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这只兽专门守着的灵草吗?怎么就拿到他手里了? 萧安扯起他:“带我去。” —— 萧拂砚把萧安领了回去,正巧碰上了来看宴无悰的萧母。 萧母提着吃食,刚刚走到宴无悰门口,正准备敲门,面前却一只手拦住她。 有人比她很快进了房间里。 萧母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颇有些不耐烦。 他儿子怎么教的人?!居然还有人敢拦着她! “姑娘,可需要我帮你提着食盒,这食盒看起来重地很,可莫要累了姑娘的手。” 萧母一愣,循声偏过头去。 眼前的男人朝着她笑着,一只手还笑嘻嘻地接过她手上的食盒。 萧母呆愣在了原地,刚刚准备出口的训斥就咽了回去。 若不是眼尾有些岁月的痕迹,萧母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萧安?”萧母眼尾都有些红了。 “我的名字叫做……嗯?姑娘怎的知道我的名字?” 萧安微微一顿,随即不要脸地笑起来:“没想到姑娘居然知晓我的名讳,简直是鄙人的荣幸,真是天大的缘分。” 萧安见萧母眼眶有些红,有些傻了,连忙掏出块干净的帕子:“欸……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居然将人家弄哭了! 难不成人家姑娘不喜欢他! 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喜欢的姑娘,结果那姑娘居然不喜欢他!甚至他还将人弄哭了! 难不成他被他那不盼着他好的弟兄说中了,他就是天生孤老的命!? 萧安有些心碎,瞬间有些蔫了。 下一瞬,门嘭地一声打开,萧拂砚从里面冲出来,脸色苍白,他猛地抓住外面看门的人就提起来问:“他人呢!?” 看门的人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看着萧拂砚有些红了的眼,神色骇然,似乎有要疯魔的前兆,看门的忍不住嘴唇发白地抖着:“我,我不知道…少主…少主他…他没出来啊…我…” “你们怎么做事的!”萧拂砚声音带着冷怒,几乎是吼出来的。 萧安和萧母被吓得一激灵,还是萧母先反应过来,连萧安都顾不上了,连忙冲进房间:“无悰不见了!?” 来了~~~ 推推预收《男朋友变成鬼后》,喜欢的宝宝可以点个收叭~~~(厚脸皮-ing)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修复情根? 第46章 曾经回忆 听见宴无悰不见了,整个宗门的人都开始找起了人。 萧母更是着急坏了,萧安见萧母这般着急,也帮忙找了起来。 萧拂砚站在宴无悰的房间。 光影将他的脸庞切割成阴阳两面,一只手已经开始忍不住地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是冰冷的,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大脑中缓缓浮现一帧帧画面。 呼啸的冷风,纷纷的大雪,一双红色的眼眸缓缓闭上。 那差一点就触及到的温度瞬间消散。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回响在他的脑海中,像是要化作魔爪,将萧拂砚拖入无间地狱。 灵力又开始波动,连房梁都出现了裂缝。 七年以来,萧拂砚疯了般修炼,加上天赋异禀,已经到了元婴后期。 元婴可以轻轻松松压制低境界的修士,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人过来。 忽地,他在床边发现了一点碎屑,他伸手去摸,发现有些硬,还泛着光泽。 像是珠子。 萧拂砚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骤然,他踮起脚尖,朝一个地方而去。 —— 北国的一座山峰。 雪纷纷地下着,周围是一片的雪白,山顶有一间屋子。 世界意识慢慢给宴无悰注入灵力,时不时看两眼外面。 虽然这个地方他好像跟萧拂砚提了一嘴,但北国离无方宗远,再说了,萧拂砚去收妖,肯定不会那么快回来。 世界意识又看了看周围的漫漫大雪,他还记得萧拂砚好像很不喜欢雪。 给自己安下心,他认认真真给人施法。 宴无悰沉沉地睡着,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睡着了般。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法已经下好了,世界意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剩下的就靠宴无悰自己了。 世界意识真是搞不懂了,自己来这个世界不仅要好好看着喜欢发疯的某人,还要操心起人家的终身大事。 也太窝囊了。 忽地,门忽然哐地一声打开。 世界意识猛地抬眼,眨眼间,整个人被掼到墙上,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一双眼眸又黑又沉,泛着异样的红,像是想要将世界意识千刀万剐般。 灵力瞬间席卷了这间小屋,连地面都裂开了些。 萧拂砚另一只手半抱着宴无悰。 宴无悰的脑袋靠在萧拂砚肩上,唇紧紧抿着。 世界意识微微一怔,暗道不妙,连忙抢先一步解释:“是他自己要求的。” 灵力都开始暴走了,这可不是寒潭,真是疯了! 手猛地收紧,世界意识呛咳了两下,骤然化作一束光,从萧拂砚手中逃离。 “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世界意识又恢复了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萧拂砚抬起眼,朝他那里走去,手中化出灵力,骤然朝世界意识袭去。 世界意识躲避着,正在想怎么把这两人撤。 下一刻,萧拂砚怀里的人猛地一呛咳,竟是咳出来了一丝鲜血。 萧拂砚骤然回神,撤回灵力,连忙一看,只见宴无悰身体已经隐隐地打起颤来,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地红润些的脸也白地厉害,眉心紧紧蹙着。 唇边那点鲜红更是刺眼。 萧拂砚伸手去给宴无悰擦血,正准备质问,下一瞬,一抹白光却从两人之间一闪。 萧拂砚猛地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世界意识懵了般站在原地。 我靠,他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动哈。 —— 眼前的世界逐渐扭曲。 破碎,重组。 一阵光怪陆离,像是波光般的光点在萧拂砚的眼前晃啊晃,最后化成一个老旧泛黄的画面。 萧拂砚站在画面之中。 他看见了一位女子和一个小孩。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宴无悰。 萧拂砚凑过去,也是反应过来了,他好像进入了宴无悰的记忆中。 他想过宴无悰小时候会很可爱,但真正见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被惊了一下。 一双红瞳眨啊眨,装满了整个世界,肉肉的脸蛋走路的时候还会动一动。 一位女子朝宴无悰张开手,小宴无悰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小宴无悰才刚刚学会走路,小腿蹬啊蹬,扬起和女人相似的眼眸,笑了起来。 女人笑得温柔,她将他抱起,让小宴无悰靠在她柔软的臂弯里,笑着夸他好棒。 小宴无悰眨眨眼,又笑了笑。 宴掷就在两人旁边,没有冰冷,没有疲惫,此时的他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宴掷眼神柔和地看着两人,时不时逗弄一下小宴无悰。 小宴无悰吐字不清地喊:“……娘。” 女人开心地应声,揉着他的脸蛋亲了又亲,然后将他放在了地上。 又是一阵波光晃动,女人消失在了小宴无悰的眼前,画面变得清晰。 刚刚温柔的女人不见了,小宴无悰蹬着小腿到处寻,没有找到女人,却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黑黑的,长长的。 一个方柜子。 萧拂砚倒是愣住了。 那是……一口棺材。 小宴无悰眨眨眼,好奇地凑上去。 哇!可以装得下好几个他。 小宴无悰转过头,整个人被人抱起,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站在不远处,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那平日里小宴无悰可以坐上去的脊背不知为什么弯了些。 小宴无悰歪头,张开手,想要父亲抱自己。 宴掷没有看过来。 好奇怪,爹爹是没看见他吗? 小宴无悰挣扎着下去,然后又噔噔噔地跑到他父亲旁边。 他抱住他爹爹的腿,朝宴掷扬起脸蛋,他喊:“爹……抱抱。” 宴掷仍旧没有看他。 小宴无悰有些着急,他皱着小脸,有些生气,他喊:“要娘,不要…爹爹。” 小宴无悰看见他父亲指了指那个黑柜子,平静地说:“那就是你娘。” 小宴无悰不明白,他以为宴掷又逗他玩,着急坏了,他反驳:“不、不是。” 娘是漂漂亮亮的,身上是香香的,但这个东西黑乎乎的,太丑了。 怎么可能是娘? 他爹爹肯定是将娘亲藏起来了! 宴掷没再看他,只是命人将小宴无悰带走。 萧拂砚的视角是随着小宴无悰一起走的,见状,萧拂砚皱了皱眉。 小宴无悰被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本来有很多娘的东西,娘的漂亮衣裳,娘的漂亮首饰,还有一些粉粉嫩嫩的荷包。 小宴无悰却发现这个屋子里都没有这个东西。 小宴无悰第一次被冷落,委屈坏了,他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告诉其他人,这个不是他的屋子。 没有人理他。 萧拂砚心疼坏了,上前搂住小宴无悰,手却从小宴无悰身上穿过去。 小宴无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一味地哭喊着要爹爹,要娘亲,要出去。 但只有人定时送些吃食过来,在饭点的时候喂给他,还有给他沐浴。 哭了好几天,小宴无悰的小身板终于承受不住,他大病了一场,本来有些肉肉的小脸迅速消瘦下去。 看着他的人都吓坏了。 那些人觉得宴无悰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不再哭泣,不再要娘亲,不再要爹爹,只是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萧拂砚只能静静地陪着小宴无悰。 他给不了对方一个拥抱,又或者一句安慰。 原来…宴无悰的性格居然是这般养出来的吗? …… 好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精力一样。 小宴无悰不明白,不理解。 他愣愣地呆着,大脑一片空白。 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 可他想不起来忘了什么。 他再次见到了他的父亲。 小宴无悰好想哭,好想朝宴掷跑过去,好像抱住宴掷的大腿哭诉他的难受。 可他哭不出来。 他眼睛好累,他好累。 宴掷依旧没看他一眼,略过他离开。 小宴无悰小小的身体站在风中,看着他父亲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脚却好像深深地钉在了原地。 那座陌生的屋子好像长了一双长长的大手,又将他扯了回去。 一日,他听见了外面的人的谈论,那些人说,宗门里又来了多少个好苗子,父亲对他们多么多么好。 小宴无悰隔着一扇门,听着这一切。 他也要变成“好苗子”。 小宴无悰变得努力,他要变得很厉害。 后来,他发现窗外有一个背影,那个背影的影子也是黑的,被扯的好长好长。 小宴无悰爬上窗户,透过缝隙看那个影子。 是他爹爹。 他趴在窗户边,呆了很久。 他很久没有见过爹爹了。 自那日以后,小宴无悰发现宴掷每晚都会过来,但第二日就会消失不见。 他偷偷看着宴掷的背影,一日又一日。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宴无悰长大了。 那窗外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门派陆续派来的杀手。 宴无悰天赋异禀,宴掷其实有让人教他法术和识字,宴无悰快十岁时才由宴掷接手亲自教导。 两人的相处很冷淡,除了必要的话,他们两人几乎没有交谈过。 那日,宴无悰希望宴掷带他下山,被贼人追赶,被萧拂砚捡到。 萧拂砚皱着眉头,眉拧起,然后将猫抱起,抱回家洗干净。 猫洗干净后雪白的毛软软的,萧拂砚忍不住摸了摸,然后就跟被下了蛊一样停不下来了。 猫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旁边。 萧拂砚顺着视线看过去,旁边有一块他娘亲剩下的糖,听说很好吃,但萧拂砚不喜欢太喜欢吃甜的,也就没尝过。 见小猫盯着,萧拂砚迟疑地拿起那块糖,然后掰碎了喂给它。 小猫犹豫了一瞬,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尖,慢慢地舔了舔,或许是因为好吃,萧拂砚居然在一只猫上看到了开心。 然后萧拂砚就很恬不知耻地去找了他娘亲,掌心朝上,简直不要脸极了:“我也要!” 他娘护食极了:“滚滚滚,是谁不喜欢吃的,现在怎么又要了?我可喜欢这糖了。”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给萧拂砚尝一口,然后下一秒萧拂砚就吐出来了,还评价:“难吃。” 现在又好意思要了?跟他爹一样没脸没皮! 没要到糖,萧拂砚烦躁极了,他摸了摸柔软的猫毛,忽然灵机一动。 他抱着猫,悄无声息翻进了他娘的院子,然后偷摸着顺了好几块糖,再翻出去,大摇大摆走了。 然后萧拂砚就挨了他亲娘的训。 虽然挨了训,但萧拂砚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类型,他天天溜进去去拿他娘亲的糖。 以后倒是没被他娘亲发现这件事,特别是每次他溜过去拿,那桌上都会有糖。 身处画面之中的萧拂砚一愣,当时只以为是自己技术太好了,他娘这么久都没有再发现。 但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他娘专门留的。 …… 一晚,白猫无意之中误闯了萧母的院子。 小猫也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正准备学着萧拂砚的样子悄悄溜走,但却听见了一声冷沉的声音。 那是萧母的声音,但平常萧母的声音都是时温柔时暴躁的,但此刻却透露出来异样。 萧母沉着声,声音带着些诡异的压抑:“马上……马上就能……” 声音越来越低,宴无悰莫名后背发凉,他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便悄悄溜走了。 虚空中的萧拂砚却愣住了,一个念头攸然从他脑海里浮现:他娘亲是早就知道萧平这件事了吗? 萧拂砚本想多听一会的,但奈何他整个人就跟捆在了宴无悰旁边,只能看见部分的不对劲。 …… 个把月的时间,宴无悰被宴掷找到。 那日,萧拂砚恰巧去参加了皇族狩猎。 院子里,泛黄的叶飘零,雪白的猫睁着圆圆的眼睛,乖巧地听萧拂砚的话,等他回来。 门嘎吱一响。 那双血瞳里映入的是宴掷的身影。 一袋银钱扔在了萧拂砚房间。 宴掷带着宴无悰扬长而去。 因为这件事,宴掷几年后都没有让宴无悰自己下山。 十五岁后宴无悰才拥有了能够下山的权利。 萧拂砚看着稚嫩的少年循着记忆,站在了东裕街上。 是他府邸附近。 宴无悰站在那墙边站了许久,周围有许多野猫在他周围转。 宴无悰去买了几份糕点,自己拿了块慢吞吞地吃着,剩下的全部被他扔在了地上。 路上有人疯疯癫癫哼唱着一首曲子,见到宴无悰也是瞥了一眼,然后又疯疯癫癫地离去。 糕点被野猫们叼走,少年依然站在墙边,看着那萧安王府中的树延伸到外面的树枝,看到天色已晚,他才会慢吞吞离去。 一次,在宴无悰下山斩杀了妖物后,他经过那里,倏然顿住脚步。 身上的血迹没有被清理,还有血水从身上滴落,天上下起了雨。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奇怪惊悚地看他一眼。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但萧拂砚知道。 在看他院中的那棵梧桐树,还有那棵枫树。 雨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他的发。 宴无悰并未走,他还是站着。 萧拂砚心疼坏了,想要让人走,但他却触碰不到宴无悰,他顺着宴无悰的视线看去。 只看见从树缝隐隐透出的一点灯光。 是他卧房的灯。 那日那个疯子唱的曲忽然清晰了起来,浮现在萧拂砚大脑中。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来了呀~~~[撒花][亲亲]厚脸皮求求收藏~~~(已经一周没涨了呜呜呜[可怜]) 昨天胃炎去了医院,我明明就吃了个雪糕[爆哭],辣椒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爆哭] 注: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出自温庭筠的《更漏子·玉炉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曾经回忆 第47章 前世真相 刹那间,萧拂砚骤然从回忆中脱离。 跟在宴无悰旁边时看见的记忆纷至沓来,像是一帧帧灰暗的画面,又像是一柄钝锈的刀,将萧拂砚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寻着宴无悰。 身边的人紧紧闭着眼,整个人被汗浸透,脸白地厉害,唇紧紧咬着,唇破了个口子,渗出来了些血丝。 瞬间,萧拂砚以为自己见到了刚刚回忆里的疯狂那个站在墙外看着梧桐树的少年。 萧拂砚心被猛地一揪,他钳制住宴无悰的下颚,宴无悰的嘴唇被迫的张开,萧拂砚摸出一块帕子,塞了进去。 萧拂砚起身,正准备去找世界意识,下一刻世界意识就出现在了萧拂砚眼前。 世界意识见萧拂砚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连退了好几步:“诶诶诶。” “这是怎么回事?”萧拂砚问。 见萧拂砚很冷静,世界意识又恢复了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你刚刚进入了他的记忆,看到了什么?感觉怎么样?” 萧拂砚压着怒意:“给我停下!” 如果说恢复的前提是再经历一次之前的事情,那他宁愿宴无悰就跟现在一样过一辈子! 世界意识:“中途不能停呢,这是他做的决定。” 世界意识微微一笑:“你难道也想他这样带着愧疚接受你的爱,这样过一辈子吗?萧拂砚?” 萧拂砚怒了,他冲上前:“我不需要!你知道什么!你不懂!” 没有人知道他这七年怎么过的。 那双眼眸,那场雪,那纷飞的血块…… 还在他面前消散的身体。 无数次在他的脑海中重复反映,它们逐渐混乱、扭曲,几乎要化为实质般一点点灌入他的血中,一点点割他的肉。 他一遍遍地想,想如果他早点来就好了,想他如果跟着宴无悰就好了,想宴无悰没去就好了……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只能一天又一天守着那具不知何时能苏醒的躯体,一次又一次拼命告诉自己宴无悰能醒。 好不容易,宴无悰醒了。 但是他却不爱他了。 萧拂砚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但他看到宴无悰起热,那苍白的面庞时,他得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他不敢赌。 所以他让步了。 不爱也没关系,不是吗? 至少他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那个时候世界意识告诉他,他能让宴无悰恢复时,他觉得他几乎要熬到了黎明,马上就要天光乍亮了。 但是听到修复情丝会很难受时,萧拂砚舍不得了。 他害怕。 所以真的,即使宴无悰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有的时间磨,磨得宴无悰留在他身边。 世界意识没看他,只道:“真停不了,我的法术已经施完了,现在若是强行停下只会伤到他。” 如同一桶凉水倒了下来,萧拂砚只觉得难受地厉害。 “……要多久?”他声音有些哑。 “一两个时辰。” 萧拂砚冷静下来,他问:“我能做些什么?” 世界意识一笑:“你陪着他就好,对了,不知道谁在你身上施了法,你等下可能会间断地进入他的记忆中。” 萧拂砚微微一怔,又再次沉默下去。 他想起来了萧安的那只灵兽,他记得史上记载着它拥有令人梦魇的能力,特别是进入别人的梦中。 世界意识飘走了。 床上的人冰得厉害,唇也轻微地打颤,但是被塞了帕子,他有些发不出声,整个人隐隐抖着。 萧拂砚沉默地抱住人。 他身上很暖。 宴无悰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哆哆嗦嗦着往萧拂砚怀里靠。 萧拂砚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片刻,他忽然再次失去意识。 —— 萧拂砚站在虚空之中。 天色昏暗宴无悰正在一个院中,门口的几个女婢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萧拂砚的眼瞳微微一缩。 这个院子是他娘亲的院子。 宴无悰来这里做什么? 宴无悰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刚刚落下,门就嘎吱一声响起,门里面站着萧母,萧母面色冷沉,但见到宴无悰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萧母让宴无悰进去。 宴无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进去。 萧拂砚也穿过墙壁,静静看着两人,有些疑惑。 宴无悰什么时候这个点来过萧安王府?这个点一般不都和他在床上躺着吗?甚至还进了他娘亲的房间! 萧母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毒,我已下给他了。” 宴无悰倒是没什么表情,月色将他的面庞照得苍白无比:“岳母想要如何脱身,他已经暗中将那些侍卫换掉了。不如……岳母假死,我将您带到其他地方?” 萧拂砚正想着宴无悰的脸怎么白成这样,就突兀地听到两人的话,他一愣。 这个“他”指的是萧平吗?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宴无悰早就发觉了这一切么?从什么时候? 宴无悰倒是梳理了一遍:“萧安手握重权,又似乎是站其他皇子那边的,对于大皇子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正巧大皇子无意中寻到了萧安的孪生兄弟萧平,便起了不好的心思。现如今,府内萧安的亲近之人,只有你了,若是再不脱身,怕是会威胁到岳母。” 萧母沉下脸,此刻居然和萧拂砚有些相似:“假死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拂砚……” 宴无悰:“待安定下来,我便告诉他。” 萧母沉默了一下,道:“但拂砚……他行事激进,平日里就难以管教,现在你明目张胆地针对萧安王府,他难免会生气和不满,甚至让你俩生出嫌隙。最怕的是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萧拂砚确实不满了。 他坐下,盘着腿,看着两人,咬牙,即使知道面前两人听不见他说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冷冷开口:“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跟我商量?!” 宴无悰:“无事。” 萧母看着宴无悰的模样,眼眸微微一动,含了几分愧疚:“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看出来了你的心意的,拂砚总归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自己没察觉到罢了,你耐心些,到时候告诉他,他肯定会谅解你的。” 坐在地上的萧拂砚倒是有些炸了。 他娘亲说什么呢?他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宴无悰声音很淡,却藏着一丝异样:“嗯。” 宴无悰跟萧母道别,便回去了。 萧拂砚冷着脸跟在宴无悰后面。 奇了怪了,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时候在哪里!宴无悰都下山了,他居然不知道! 宴无悰径直回了青竹苑,一小童报:“少主夫人今日脸色不太好。” 宴无悰脚步一顿,嗯了一声,然后推开房门。 跟在后面的萧拂砚发现自己根本不在房间。 萧拂砚有些愣,他那个时候到底去干嘛了? 那门外的小童敲了敲门,道:“少主,夫人现在在偏院闹了脾气。” 偏院?偏院! 萧拂砚一怔,一种可能浮现在他的大脑中。 重生。 萧拂砚骤然白了脸。 萧拂砚失神了起来,呼吸急促,连大脑都开始发晕。 所有细小的事情一点点拼凑起来,疯了般在他胸腔中乱撞,像是疯长的藤蔓一点点将他缠紧。 不可能,怎么会呢? 前世萧拂砚恨了宴无悰很久,恨宴无悰为什么要挑中他成亲,恨为什么宴无悰偏偏要对他父母赶尽杀绝,恨宴无悰将他带到无方宗。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恨错了人。 前世宴无悰根本没想杀了他的父母,而是识破了萧平的诡计,要救他娘亲。 而他却杀了他。 萧拂砚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他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一眼宴无悰。 他忽然不敢再上前。 脚底像是被绑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他无法动弹。 骤然,意识开始消散,萧拂砚又离开了宴无悰的记忆。 萧拂砚没醒来,只是沉浮在黑暗中,许久后,他又见到了一个场景。 宴无悰跪在暗沉沉的夜中,面前不断地放映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听我解释! 萧拂砚想要上前去,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宴无悰无力地被黑影拖起来。 他的耳畔开始嗡鸣,大脑也开始空白,只有那一帧帧画面不断放映在他的面前。 一个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将萧拂砚扯入跟深的黑暗之中。 是你害了他。 是你害了他。 …… 萧拂砚的眼睫缓缓颤了两下,整个人往下跌,如坠冰窟。 好冷,好痛。 错了。 都错了。 来啦![撒花]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一周只拥有六个小时假的高三牲了,学校我打死你……[爆哭] 大概就是码到五十四章了呀~~~可能再码几章就完结,码完再日更噢~~~就是不知道我要码到什么时候,现在胃炎挂着水苍凉码字-ing,挂完还得回学校考试,心凉凉,要挂五瓶水,大家要好好养胃啊,我痛了几天了[爆哭] 推推预收呀~~ 《男朋友变成鬼后》 喜欢的宝宝点个收叭~~~ 文案在下: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前世真相 第48章 说清 萧拂砚从小到大干过很多混账事。 满身叛逆和反骨。 之前活的十多年他自诩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事。 可宴无悰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许是他太过肆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上天罚他后来那些年永远沉浸在后悔之中。 那些画面如同一块碎的稀巴烂的镜子,一块块硬生生扎进他的心中,几乎要和心脏长在一起,一碰就疼地厉害。 不知道过来多久,萧拂砚才从昏昏沉沉之中醒来。 他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又在寒潭中。 许是心魔又犯了,世界意识把他扔了进来的。 宴无悰呢? 他怎么样了? 他有些不清醒地想着。 寒潭的池水又冷又刺人,萧拂砚整个人浸在水中,水几乎要淹到他的口鼻。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在叫他下沉。 萧拂砚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门嘎吱地响了一下。 一个人朝他走过来。 温暖的手朝他伸过来,碰上了他冰冷的脸颊,那只手逼迫着他的头抬起来。 那烙印在他心间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月光从上方洒落在宴无悰姣好的面容上,宛如天神下凡,但寒潭飘出的雾气又将宴无悰的面容覆上一层神秘之感,像是海中惯会用容貌迷惑人的海妖。 迷得萧拂砚什么都愿意给他。 肉︱体,又或者是灵魂。 萧拂砚心甘情愿献上。 萧拂砚的眼睫很慢地眨了两下。 好奇怪,明明鼻尖都开始发酸,可他的眼眶却挤不出半滴泪。 他就那样和宴无悰对视着。 宴无悰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到萧拂砚被捆着的手腕处。 咔嚓一声,锁链解开了。 宴无悰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要说什么?问宴无悰什么时候醒的吗?还是问宴无悰现在还难受吗?还是问……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跟他说。 萧拂砚自己也不知道,他脑海中混乱无比,他有好多好多想说的,可他跟哑巴一样,什么都发不出来。 宴无悰轻轻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伸到他面前。 指尖溢出零星的火花,光芒极暗。 却照亮了萧拂砚整个瞳孔。 瞳孔里映着宴无悰。 萧拂砚好久才找回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极哑,半晌才艰难低声说道:“这是做什么……” 宴无悰眼眸盯着他,认真道:“哄小孩。” 刹那间,萧拂砚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有什么液体一滴滴地落下来,重重地砸进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宴无悰有些愣住了,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 不就说一下他是小孩么?怎么就哭了? 萧拂砚只是垂着头,想说对不起,但是忍眼泪忍得太厉害,话都说不出来。 宴无悰再次抬起萧拂砚的头,给人擦了擦眼泪。 柔软的帕子擦过他滚烫的泪,泪洇湿了帕子,宴无悰指尖的温度一晃而过。 “哭什么?”宴无悰问。 明明昨天还看着他笑的人,才过了半天不到怎么就开始哭了。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萧拂砚摇了摇头,从寒潭里出来,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跟做错了坏事一样。 宴无悰见萧拂砚这幅蔫了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才试探着伸手去握住萧拂砚的手。 萧拂砚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宴无悰,又连忙低下头。 眼泪忽然就怎么也止不住。 宴无悰叹了口气,他站定在萧拂砚面前,喊他的名字:“萧拂砚。” 萧拂砚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宴无悰抬起手,扯了扯萧拂砚腰间挂的玉佩,示意他低下头。 萧拂砚下意识弯下腰。 宴无悰的手扯上萧拂砚的领口,逼迫似的将萧拂砚的头扯到自己面前。 宴无悰道:“我很生气。” 萧拂砚似乎被这句话刺到了,他整个人有些抖,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喉咙中的哽咽被他生生咽下去,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一句对不起。 萧拂砚很用力地说,可那句对不起依旧很小声。 “对不起就够么?”宴无悰反问。 萧拂砚没说话。 宴无悰松开萧拂砚的衣领,转头就走:“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你做的糕点。” 萧拂砚一怔,迟钝地重复:“糕点?” 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意思吗? 萧拂砚想要追上去,但想到糕点,脚又生生拐了一个弯,往另一边走去。 —— 房间。 越淞嘿嘿笑着,整个人往宴无悰身上贴:“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前些日子师兄理都不怎么理我,我还以为师兄厌烦我了呢。” 刚刚好今日越淞生日,宴无悰醒后去了趟寒潭,便回了趟青竹苑的主卧去取了些玩意送给越淞。 越淞最是喜欢那些小玩意,满意地在一旁傻笑。 宴无悰垂下眼,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越淞眨了眨眼:“申时了。” 越淞以为是自己吵到宴无悰了:“师兄是还没睡够么?那我先走了?” 师兄不是才醒了一个时辰么?怎么就困了? 宴无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同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越淞屁颠屁颠跑去开门。 恰巧和萧拂砚的目光对上。 越淞:…… 他忽然又觉得他屁股开始疼了。 前段时间那鞭子可疼了。 宴无悰像是知道来人是谁,抬起眼看去。 越淞干巴巴笑了声,然后挪了回去,颤颤巍巍坐到了宴无悰旁边,屁股刚刚碰到凳子的时候,越淞还故意抖了一下:“嘶。” 宴无悰又撤回投向萧拂砚的目光,看向越淞:“怎么了?” 越淞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前段时间被狗咬了屁股。” 说完,越淞还朝萧拂砚看过去。 大仇得报! 爽! 越淞笑嘻嘻地抬眼,恰巧又和萧拂砚对上了眼。 可恶……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越淞站起来,扯谎:“师兄!我记得师尊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呢!再见!” 越淞一溜烟就走了。 越淞甚至还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萧拂砚站在门口,光线将他的脸庞切割成阴阳两面,平时锐利的眼眸耷拉着,又很小心翼翼地往宴无悰那里瞥。 反观宴无悰倒是平静地厉害,他抬起眼:“不进来吗?” 萧拂砚走进来了,将糕点放在宴无悰面前。 宴无悰掀起眼皮,朝萧拂砚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萧拂砚顺从地走过去。 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宴无悰伸手,修长的指尖攥住萧拂砚的衣领,他一把将人扯了过来。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滚烫的气息缠绕。 萧拂砚的心脏不可控制地重重一跳。 宴无悰的眼眸依旧和之前一样冷,他再次重复在寒潭的那句话:“我很生气。” “……为什么?”萧拂砚迟疑地问,但问完又有些后悔了。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你就出去。”宴无悰语速很慢,声音几乎贴在萧拂砚耳边。 宴无悰说:“你只有这次机会,我只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萧拂砚一僵,他有些慌了,连忙应:“我知道,知道。” 他有些混乱地说着:“我不该骗你,我除了上一世根本没想过害你的,是我混账,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但……” 萧拂砚忽然卡壳了。 但什么?求宴无悰留下他吗?求宴无悰别和他和离吗? 但他好像没有那个脸要求什么。 萧拂砚又想沉默下去,但又想到刚刚宴无悰说的,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又挣扎地发出两个气音。 眼眶酸涩地厉害,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好像一眨眼,这双眼睛就会涌出源源不断的泪水。 但好像要不了眨一下眼,他的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他感觉很委屈,可又很难受,心被压得紧紧地,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知道都是他的错,所以他不敢为自己辩驳什么。 他和宴无悰真的没可能了吗?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被泼了一盆寒冬的冰水,凉的彻底。 一想到面前的人会再次抛弃他,他就心中就升腾起莫名地恐慌。 他像是一个很贪婪的商人,自己全部的家当,包括自己珍藏的珍宝都被一根根绳子悬在崖边。 他苦苦挣扎,想要将珍宝拉上来。 退一步是无望的生,进一步是希冀的死。 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他又没出息地哭了。 他将手挡住自己脸颊,不想让宴无悰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宴无悰又怎么会看不见呢? 下一刻,滚烫的泪再次被面前的人拭去,衣领上的劲被松开。 随即,萧拂砚的头便被按在了宴无悰的怀中,那双手摸了摸他在寒潭浸湿的发。 宴无悰怀里干燥,温热,还有若有若无的清香。 像是在绝望之中扯到救命稻草,萧拂砚的手抑制不住地死死攥住宴无悰后腰的布料。 “我就再信这一次。” 耳畔响起来宴无悰轻声呢喃,不知道是在对宴无悰自己说,还是对萧拂砚说。 萧拂砚怔了一下,眼泪打湿了宴无悰的衣裳,萧拂砚湿掉的衣服还没有换,整个人冷得厉害。 “灵力也不知道用,不冷吗?” 话落,宴无悰搭在萧拂砚后背的手便感觉萧拂砚的衣裳迅速烘干了。 宴无悰捻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苦的。” 萧拂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道:“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宴无悰拧了拧眉,他轻轻揉了揉萧拂砚的发:“抬头。” 萧拂砚抬起头。 一块咬了一口的糕点被塞进他的嘴里。 “苦么?”宴无悰又问。 萧拂砚不知道,他的泪水好像混了进去,咸涩的泪水和甜腻的糕点混在一起,他几乎要尝不出酸甜苦辣来。 或许真是苦的。 宴无悰又重复了一遍:“苦么?” “……苦。” “该罚吗?” “……罚。” “我房里冷,那便罚你给我暖床罢。”宴无悰认真道。 妾身!虽迟但到! 妾每日在冷宫过得好苦啊,皇上赏妾一个评论好不好~~~ 每天小作者内心ps: 今天又有点击了,到底是哪个小天使在看?![狗头]偷偷盯着每一个读者(阴暗爬行-ing)我能不能在完结前收到新的评论和收藏呢?[可怜] 最后一章加了好几个点,看来我还是有人在意的!!! 今天涨收(撕花瓣)……今天不涨收(撕花瓣)……今天涨收(撕花瓣)……今天不涨收(撕花瓣)……好吧前两天还是没涨收[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说清 第49章 萧拂砚,我累了 萧拂砚抬起红着的眼眶,似乎是不敢置信。 心脏跳得有些快,连着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宴无悰,盯到眼眶发酸,盯到鼻尖酸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修复了情丝,宴无悰精神很差,眼皮也开始发沉。 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眼前的画面轻轻晃到了小时候,小时候的萧拂砚不会露出这种表情,萧拂砚只会叉着腰,恨不得拿着自己的鼻孔对着人,傲娇又好笑。 萧拂砚的眼眸盯着他,湿漉漉的。 宴无悰想说什么,可嘴唇只轻轻抖了一下,发出气音。 他想,萧拂砚确实有手段,能够将他一次又一次逼到这种境地,无路可退,也不想后退。 经历了这么多事,宴无悰其实早已经不再纠结了,就如他醒来那刻想的:他应该遵从自己的心。 这颗心早就是独属于萧拂砚的了,宴无悰挖不掉,也不敢剜,只想顺从那颗心脏的节奏。 众人都觉得他心冷、心硬,宴无悰也这般觉得,可每次他望到了萧拂砚那双湿红的双眼,他那稳如磐石的内心就会开始疯狂震动,像极了浮云认主的那一日。 顿了许久,宴无悰才轻声道:“萧拂砚,我累了。” 他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命中注定他宴无悰要栽在萧拂砚手里。 他想,他想朝萧拂砚最后再走一步,无论是为了萧拂砚给他用精血养了七年身体的恩,还是两辈子纠缠不休的情感。 他想,如果这一步换来的还是痛苦,他也认了,他也死心了。 宴无悰低下头,将头轻轻靠在了半跪在床前的人的肩上。 萧拂砚的眼睫微颤,呼吸也紧了几分。 宴无悰只说:“这么多年,痛也好,爱也罢,我不想管了。” “我只想要这一刻。” 你爱我的这一刻。 我要这一刻永远永远。 我要时间停滞。 我要你爱我。 我要罚你以后一辈子都只能爱我一个人。 这是惩罚。 一辈子的惩罚。 宴无悰声音愈低,他眼皮合上。 他感觉自己明明没有难受,可身体像是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泪,在他睡着的那一刻从眼角滑落。 啪嗒,那滴泪滚落在萧拂砚的衣领中,宛如烧红的烙铁,将萧拂砚的心烫得发红发烫发疼。 宴无悰的声音轻飘飘的,萧拂砚无法形容出那一刻他的感受。 萧拂砚只能压着发酸的眼眶,有些不敢猜宴无悰的心思。 宴无悰的呼吸渐平,整个人的重量逐渐压到他的身上。 萧拂砚将人半抱着放在床上,坐在了床前。 宴无悰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萧拂砚僵硬地抱着人,头昏脑涨间,只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安静的睡颜。 宴无悰很喜欢蜷着,缩在角落,在萧拂砚眼里,就像一只慵懒窝在自己窝里边的小猫。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宴无悰的轻浅的呼吸声。 萧拂砚盯了很久,眼眶盯得发酸发疼,他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将脑袋轻轻抵在了宴无悰肩颈上,嗅着淡香。 他眼眶发红,指尖微微抖着。 —— 直至半夜,宴无悰才悠悠转醒。 宴无悰睁了开眼,房间并没有一片漆黑,而是贴心地点上了几盏暗灯。 萧拂砚不在。 宴无悰坐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会,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门外只有一盏灯挂着,不亮,却又不至于太过黑。 冰冷的月光撒下,周围忽地刮过一阵疾风,宴无悰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瞬,潮湿的吐息便落在了他耳畔。 冰凉的手攥住宴无悰的手腕,攥得发疼。 宴无悰迟钝地抬起眼眸,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月光映得萧拂砚的皮肤有些惨白,那双眼眸死死盯着他,但宴无悰却看见了一抹藏得很深的红。 萧拂砚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努力缓和情绪:“……去哪?” 宴无悰还没来得及回答,冰冷的手转移战地,箍住他的腰身,不断收紧。 一颗毛绒绒又微湿的脑袋埋在了宴无悰肩颈。 萧拂砚带着些许呜咽的声音落在耳畔,和前一句话的语气简直大相径庭。 宴无悰的大脑慢一拍反应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萧拂砚没说话,宴无悰只能感受到一滴滴温热的泪落在了他的颈间。 啪嗒、啪嗒…… 一滴滴小小的泪,却砸得宴无悰的心微微揪了起来。 宴无悰抬起手,环住了萧拂砚的腰。 宴无悰被萧拂砚逼到墙角,他仰起头,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又问:“怎么了?” 宴无悰隐隐感觉到了些波动的灵力,但很难察觉到,像是萧拂砚在努力克制。 宴无悰盯着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心魔发作了? 萧拂砚没应。 混乱的思绪中,萧拂砚的脑海中的画面纷杂扭曲,眼眸忍地发红,但鼻尖又嗅到那抹熟悉的香味。 萧拂砚拼命闻着让他安心的香气,整个人混沌无比。 “萧拂砚。”宴无悰轻声喊。 萧拂砚没听到,他好难受,大脑如同一团浆糊,眼瞳微微失焦。 宴无悰被身后的墙一冰,忍不住往前移一点,却纹丝不动,他整个人被钳制在了萧拂砚怀里,无法动弹。 宴无悰能感觉到萧拂砚身体颤抖的幅度,还有藏在喉咙深处的呜咽声。 宴无悰只得贴近萧拂砚的耳畔,大声了点:“萧拂砚,头抬起来。” 萧拂砚隐隐听见了,宴无悰甚至觉得面前这只大狗狗的耳朵动了动,然后委委屈屈抬起在自己肩颈上埋着的脑袋。 宴无悰顺势扯住萧拂砚的衣领,将他拉下来。 萧拂砚微微弯腰,瞬间,两人鼻尖相触,呼出的气息交缠。 宴无悰犹豫了一瞬,抬起手搂住萧拂砚的脖颈,将唇瓣轻轻贴上去。 温热的唇瓣落在萧拂砚的唇上,萧拂砚的眼瞳一缩,愣愣地看着宴无悰,微散的眸光几经变化,又化成浓浓的雾。 “我们进去吧。”宴无悰贴着他的唇,开口道。 萧拂砚没动,宴无悰只看到萧拂砚的瞳孔很深,可眼眶又带着些红,盯着宴无悰心慌。 宴无悰又准备开口,可刚刚张开唇,萧拂砚的吐息就落在了他的脸上,微凉的触感落在宴无悰唇上,紧接着萧拂砚的舌就灵活地蹿了进来,肆意地搅弄。 宴无悰愣了一下,下一瞬身体攸然腾空,失重感让宴无悰心一跳,不得不攀住萧拂砚的脖子,让自己不掉下去。 萧拂砚没有放过宴无悰,微仰起头,续上刚刚的吻。 说好听点是吻,说不好听点就是乱咬,萧拂砚疯了般碾磨宴无悰的唇,又舔又咬,宴无悰的唇又麻又疼。 宴无悰往后仰,一把捂住萧拂砚要追上来的唇。 “怎么了?”宴无悰又问。 萧拂砚的眼瞳有些失焦,他凑上去,忽然道:“……你亲亲我。” 声音很低,又带着沙哑,像是撒娇,又好像在祈求。 宴无悰一愣,眼睫轻颤。 但下一秒,宴无悰的视野一晃,萧拂砚抱着他直接进了房间。 宴无悰被迫再圈紧了萧拂砚的脖颈。 萧拂砚将宴无悰放到床上。 萧拂砚跪在他身侧,双手撑在宴无悰两边,什么话都没说。 那双眼眸依旧带着红,宴无悰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宴无悰没有逃避地看着他。 萧拂砚的眼瞳微微颤动,宴无悰抬手扯住了萧拂砚的衣领,让他贴近自己。 “很晚了。”宴无悰声音带着些许疲倦。 他失去灵力后总是容易觉得疲惫和困倦。 萧拂砚定定看他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却异常听话地躺下,朝宴无悰这边靠近。 宴无悰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了萧拂砚腰上。 萧拂砚睁着漆黑的眸,下意识将人搂紧。 宴无悰忽然问:“那个世界意识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萧拂砚盯着他,只是将头靠近他,轻轻地蹭了蹭。 宴无悰又重复了一边,但萧拂砚还是没有应声,他凑近宴无悰的肩颈,熟练地将自己的头埋进去。 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 宴无悰低低叹了口气,看着某人,只得认命闭上了眼。 晚点再想办法吧。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来,落在地上,光影之间,连着两人的影子。 颜贞静拉着旁边的男人快步走着,有些焦急,但眼眸却很亮。 “走快点,走快点。”颜贞静忍不住催道。 萧安听话地走快了些,但也没走太快,他将走路的速度调成颜贞静差不多的速度,转头盯着颜贞静。 萧安有种做梦的感觉,嘴角都收不住,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扬到天上去了。 他有媳妇了! 颜贞静转头,看见萧安正笑着呢,不由得拍了一下萧安,表情稍显嫌弃,但更多的是娇嗔:“笑什么?” 萧安唇扬起,忍不住凑近些:“你说得可是真的?我真是你失散多年的夫君?真不是框我的?” 颜贞静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回了句:“就是诓你的。” 萧安笑了笑,嘟囔了声:“诓我的我也信。” 颜贞静脖颈都红了,她白了萧安一眼,然后朝宴无悰和萧拂砚房间走过去。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无悰!” 吱呀一声,门骤然被打开,房间里没有点灯,很暗,漆黑模糊的阴影中,一人的身影站在门口。 颜贞静吓了一跳,抬起头,就见萧拂砚冰冷苍白的脸,还有深邃中猩红的双眸。 萧安对上萧拂砚,不由得皱起眉,连忙揽着颜贞静的腰往后带了些。 他这儿子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气息这么古怪? 他在深山老林窝久了,对之前的事也没什么记忆,自然不太清楚这些东西,但他能感觉到不对劲。 颜贞静看着萧拂砚,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瞬:“你……” 萧拂砚垂下眸,眼瞳半隐在眼皮下,没回。 “无悰呢?”颜贞静追问。 萧拂砚只是轻轻侧了侧头。 颜贞静明白了,这是让她别打扰人的意思,颜贞静难得没说什么,眼眸落在萧拂砚身上,叹了口气,又扯着萧安:“我带你转转,晚点再来。” 萧安看了萧拂砚几眼,想了想还是跟着颜贞静走了。 萧拂砚没什么表情地轻轻关上门,转头往床上走去,轻轻地抱住人,暗沉的眸落在宴无悰熟睡的脸上,许久才闭上眼。 小情侣请99[爆哭][爆哭][爆哭] 今天二更呢噢宝宝们,这两章我觉得一起发比较好(ps:好奇怪,为啊我星期五发的点击都好少,但是比起来星期日发的章节就特别多,是不是我定的时间太紧了?我不然改成星期三和星期日?平均一点?) 还有!马上码到大结局了,各位小天使等等我!!!正在码倒数第二章(也有可能是倒数第三章?我很快的!感觉国庆那几天就可以完结了) 不知道能不能在完结的时候收到默默看文的小天使的评论呢[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萧拂砚,我累了 第50章 灵根重续 宴无悰缓缓睁眼,一个脑袋朝他靠过来,轻轻蹭了蹭他,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双眸紧紧盯着他。 宴无悰下意识帮人将头发撩起,萧拂砚随着宴无悰的动作小幅度地抬起头。 “难受么?”宴无悰轻声问。 萧拂砚没说话,只是下了床,将宴无悰打横抱起。 宴无悰还没有来得及清醒的脑袋被萧拂砚一晃,然后就整个人被按在了某人腿上。 宴无悰愣了一下,看着面前摆好的早膳,伸手去碰了碰盘子。 还是热的。 “什么时候拿的?” 萧拂砚什么都没说,那双幽幽的眼眸盯着他,然后拿了块糖往宴无悰嘴里塞。 宴无悰措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吃的,愣了一下。 萧拂砚凑过来,温热的鼻息扑在宴无悰的脖颈处,痒痒的。 宴无悰微微躲了一下,结果被人死死按在腿上,整个人被圈在萧拂砚怀里。萧拂砚的鼻尖轻抵着他的鼻尖,那双失神的眸与宴无悰相对。 宴无悰臊得脖颈都红了,眼眸睁大了几分:“萧拂砚。” 那双血眸难得露出稍显灵动的感觉,像是落了星光,晃人心弦。 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萧拂砚只是轻轻在他的唇上偷了个吻,随即换了个让人舒服的姿势抱着人,没再骚扰宴无悰。 宴无悰的脸微微泛着红,他正色,将脸冷起来:“松开我,我自己坐。” 萧拂砚不语,只是一味地将搜罗来的甜食往宴无悰面前晃。 宴无悰努力忽略美食的香味,挣扎着下去,结果腰间的手怎么都掰不下来,宴无悰有些恼了,又喊:“萧拂砚!” 萧拂砚只是将头低下,碎发半掩着双眸,宴无悰居然看出来了些可怜的意味。 他可不吃这一套,宴无悰想。 但抬起眼撞上那双眼眸,宴无悰又忍不住心软。 重复好几次,宴无悰终于认了,他扭过头,也不看萧拂砚,就自顾自吃着。 刚没吃两口,宴无悰又想起来了那个世界意识。 当初世界意识是因为萧拂砚才出手强行坏了因果轮回,将他□□重塑。 那么如果他在受到性命危险时,世界意识是否会出现? 宴无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忽然转过头,扯了扯萧拂砚衣服:“有银耳羹么?” 萧拂砚似乎明白了宴无悰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不舍得将人放下,去给人煮银耳羹。 宴无悰看着萧拂砚出去的背影,神色这才显得冷静了些。 他抬起手,闭上眼眸,想要试图召唤浮云,正凝神没多久,他破损的灵脉中混杂微弱的灵力开始乱窜,像是要撞破他的经脉。 宴无悰的脸色骤然白了几分,他没敢再试,于是他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锋利的东西。 一会,他就找到了一把匕首,匕首闪着幽幽的寒光,似乎轻轻一划,就能见内里的皮肉。 宴无悰抿了抿唇,将匕首在手上比划了一番,找到一个好收手的位置,将刀举在半空。 刀快速地朝手腕袭去。 刹那间,一股气流将刀甩开,振得宴无悰手臂发麻,宴无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腕就被人制住。 宴无悰猛地抬起眼,萧拂砚那双眼眸蕴着暗沉的黑,只有一簇微弱的光半坠在眼瞳中,那双眼眸死死盯着他。 那人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握住,一只手直接揽住宴无悰的腰,将宴无悰摔到了床上。 萧拂砚握着他的两只手腕欺身而上,另一只手直接将宴无悰腰间的腰封抽出,绕在了宴无悰的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宴无悰眼眸瞪大,忍不住喊:“萧拂砚!你做什么?” 萧拂砚只是沉着脸将他的手绑紧,然后施法将他定住。 那张冷硬的脸庞近在咫尺,又冷,又邪,不像他熟知的那个萧拂砚,而像是另一个人。 下一瞬,萧拂砚抽开身,大步走向房间能藏东西的各处,疯了般找着什么。 柜门打开的声音砰砰地响起,还有因为翻找着东西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房间里放着的刀剑被摔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响声一声声砸在宴无悰心上。 宴无悰无法动弹,恍然间,他的心脏乱跳,整个人像是回到了上次萧拂砚心魔发作时的状态。 那种说不出来的惊惧还有慌乱在宴无悰心中乱撞。 宴无悰的脸色不由得苍白了些。 他眼眸轻轻转动,落在了萧拂砚身上。 但比起身体下意识的惊惧,先一步浮上心头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疼。 那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像是卡住了他的喉咙。 他恍然间意识到,萧拂砚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萧拂砚不安、恐惧、害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宴无悰。 此刻,萧拂砚将那些刀剑翻出来,抬手,一丝灵力便绕着那些刀剑转,如蛇吞食猎物般缠紧剑身,瞬间便化作尘糜,消散在空中。 下一瞬,萧拂砚那双幽暗的眼眸对上了宴无悰的双眸。 萧拂砚朝宴无悰走来,步伐很快,脚步声越发大声。 这一刻,宴无悰忽然想,就算是萧拂砚骂他,他也认了。 可萧拂砚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很紧,和刚刚那样凶狠的模样大相径庭,仿佛是两个极端。 但只有宴无悰感受到了萧拂砚身体紧紧崩起的弧度,还有止不住发抖的身体。 那瞬间,宴无悰的鼻尖忽然开始发酸,他突然道:“我没有想要伤自己。” 萧拂砚没说话。 据说心魔发作时人会处于一种很混沌的状态,难以沟通,难以清醒。 宴无悰不知道萧拂砚听懂了没。 宴无悰又道:“我只是想引出那个世界意识,我看好了的,不会伤到我。” 萧拂砚不语。 宴无悰努力解释:“是真的,我不骗你。” 身上灵力的禁锢忽然一松。 宴无悰一怔,以为萧拂砚听进去了,他转过头,却看见萧拂砚怔怔地看着前方,眼尾带着红意,空茫又惊惧。 宴无悰心重重一跳。 他下意识抬起手,环住了萧拂砚的腰际,他喊:“萧拂砚,萧拂砚。” 萧拂砚的眼瞳一颤,似乎是回过神来,那双眼眸慢慢聚焦了些。 忽然,周围的灵力波动,幻化出一个人,那人抓了抓头,眼睛半眯着,就往两人这里走过来,还打了个哈欠。 那人走了几步,这才意识到什么,眼瞳猛地睁大,嘴抖了好几下,不敢置信:“……光天化日之下……” 说了几个字,世界意识只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默默转过头,想要悄悄离开。 “等等!”宴无悰连忙喊住人。 世界意识脚步一顿,他还是没转过头,只是道:“叫我干什么,我可不想看动作片。” 少儿不宜,他还没多大呢。 也就十多万岁。 宴无悰没听明白世界意识的胡言乱语,宴无悰下意识想要坐起来,但却被某人压着无法动弹。 宴无悰只得着急道:“他心魔发作了,你能帮忙看看么?” 世界意识这才有了动作,他走过来,看着死死抱着宴无悰的某人,例行公事问:“他干了点什么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就是不说话,反应也迟钝。” 世界意识一愣,语气奇怪:“没干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人说话了?! 宴无悰嗯了声,觉得世界意识语气很奇怪,不由得问:“怎么了么?” 没怎么…… 没怎么就奇了怪了好吧!!! 那萧拂砚之前那次不是东西摔了又摔,疯了又疯,折腾死人了! 世界意识的脸微微扭曲,他努力缓和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个笑:“我看看。” 世界意识走到两人旁边,探出手。 弹指间,萧拂砚周身的灵力忽然变得浓郁沉重,一只手猛地朝世界意识伸去。 灵力将世界意识眼前晃得眼花,眼花的那一刻过去,萧拂砚那只手直直朝他袭来,指缝间,那张阴沉的面容带着奇怪的诡异。 世界意识没动,身躯随风而散,鬼魅般出现在了萧拂砚背后。 萧拂砚猛地转头,世界意识朝他一笑,开始和萧拂砚厮打起来。 这才对嘛,刚刚那个样子他差点以为萧拂砚被鬼附身了。 房屋因为打架而隐隐发抖,宴无悰往前走,想要拦人。 此时,一柄长剑破空而出,直直朝宴无悰飞来,寒剑逼人,停留在宴无悰身边旋转。 宴无悰眼眸一颤,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握住那柄剑。 浮云剑身一闪,发出嗡鸣声,死死贴住宴无悰的手心。 宴无悰却在刹那间被浮云的灵力振得虎口发麻,麻意延至心脏,整个人受不住灵力的冲击,宴无悰踉跄了一步,腥甜涌上喉间,头昏脑涨。 他死死咬着唇瓣,看向手中的浮云,骤然松开浮云,浮云歪歪斜斜冲萧拂砚飞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萧拂砚朝世界意识袭去的灵力一顿,浮云直接勾起萧拂砚的衣领,一下把萧拂砚甩到宴无悰旁边。 宴无悰忙拉住萧拂砚,上前一步。 世界意识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宴无悰:“做什么?” 宴无悰努力站稳,丹田处忽然涌上来疼痛,搅得他难受地厉害,他看向世界意识:“我不是让你和他打架的。” 世界意识摊了摊手,一笑:“那你告诉我我怎么把他绑去寒潭?难不成我还指着他,说让他自己滚寒潭里去?” “只有这个方法么?” 世界意识笑了笑:“那当然不是。” “什么方法?”宴无悰追问。 世界意识的目光轻飘飘落在萧拂砚身上,扯了扯唇角,食指在唇边晃了晃。 晃动的指尖之间,宴无悰的视线开始模糊发黑,丹田处灼烧得厉害,宴无悰拉着萧拂砚的手脱力,猛地往前面栽去。 要完结了,很感谢各位宝宝的一路陪伴,这本其实是有副cp的,感情线很少,最后几章才会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猜到呀~可能会选择重开个小短篇或者写番外,关于番外,随缘更吧,主要是要高考了,忙,但一定会更的,大概会高考后那个暑假吧。新文也在存稿中,断断续续写了快两万了,等我码完,大概就开新文了。签约的话,随缘了吧,为爱发电无所畏惧啦。 最后,谢谢大家啦~~~如果可以,让我们下一本相遇叭~~~[求你了] 推推隔壁:《男朋友变成鬼后》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灵根重续 第51章 恢复灵力 室内。 宴无悰躺在床上,锐利的面庞带着苍白,却也难掩那昳丽之色。 床前坐着一个人,背影被月色晃得寂寥无比。 些许时候,宴无悰的眼睫才缓缓颤了颤。 宴无悰大脑昏沉,他睁开眼,眼瞳许久才慢慢聚焦,丹田处滚烫无比,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手被紧紧攥着,冰冷至极,宴无悰缓缓侧头,就见萧拂砚靠在床沿,整个人摇摇欲坠。 坚毅的脸庞上,眼下的青黑格外令人心疼。 宴无悰还没有怎么动,下一刻,萧拂砚却有心灵感应般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 萧拂砚的眼眸在瞬间由混沌变得清醒,他猛地起身,语气放缓:“哪里难受?” “没有哪里很难受,就是丹田有些发烫。”宴无悰回了句,眼眸紧紧盯着萧拂砚,他手上没什么力气,但他轻轻一挣,手就出来了。 许是萧拂砚以为他难受了,所以也就任他放手。 宴无悰却握住了他的手,他轻声问:“什么时候恢复的?” 宴无悰没具体点出来,但萧拂砚知道宴无悰说的是心魔的事。 萧拂砚眸光落在宴无悰握着自己的手上。 宴无悰没有什么力气,说是握,不如说是搭。 萧拂砚又凑过去一点,将脑袋靠过去,轻轻地嗅着宴无悰独有的香味,但身体却没有压到宴无悰。 “你晕倒之后的那个晚上。”萧拂砚道。 宴无悰没继续问这件事,只是看着萧拂砚,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 “手怎么这么冷?”宴无悰轻问。 萧拂砚沉默了一会,寂静的房间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宴无悰感受到萧拂砚绷紧的手,还有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萧拂砚习惯性往宴无悰肩窝靠,似乎是寻求安全感,他轻轻蹭了蹭宴无悰。 “一天了。” 萧拂砚说得很小声,但却带着难以自抑的委屈。 要是越淞听到有人说,萧拂砚,一个长得比宴无悰还高的,还喜欢冷着一张脸天天回怼他的男人此刻正趴在他最最亲爱的师兄肩头求安慰。 他甚至会一蹦三尺,先是怒斥萧拂砚一顿,然后咬牙切齿强调:他师兄!才不吃!这一套! 很不巧的是,宴无悰确实就吃这一套,而且还被吃得死死的。 死到萧拂砚一靠过来,宴无悰就会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慰人。 宴无悰不怎么会安慰人,萧拂砚是知道的。 宴无悰安慰人的方式很单一,每次萧拂砚故作委屈,或者真的难受的时候,他也只会笨拙地拍着萧拂砚的脊背,想要他别不开心。 就像从前在萧安王府时,那个时候还是小猫的宴无悰也总是在萧拂砚伤心难过的时候用干净的爪子拍拍萧拂砚的手,然后任由他抱着也不挣扎。 这么多年,宴无悰也没变过。 不过萧拂砚不会觉得宴无悰在敷衍他,因为他知道这是宴无悰表达安慰的方式。 他不会为此不满,反倒会沾沾自喜。 毕竟能让宴无悰这样做的第一人,除了他萧拂砚,也没有谁了。 宴无悰任由人抱着,等萧拂砚缓过那阵劲,才慢慢开口问:“我怎么了?” 萧拂砚面色差了些,他努力扯开一个笑:“不知道,别担心,那个新的世界意识应该是去翻籍典了。” 其实世界意识说的是去查资料了,但是萧拂砚不明白“资料”是什么,但是萧拂砚觉得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个。 萧拂砚的唇角努力挂着,但整个面庞却绷得很紧,皮笑肉不笑,本来冷峻的容颜在此刻显得很怪异。 宴无悰第一次见萧拂砚笑成这样。 这让宴无悰感觉无措,他仰起头,看着萧拂砚,抿了抿唇:“……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这句话真假掺半,他现在除了丹田难受,其他地方确实感觉挺好的。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鼻尖溢出轻音,放下弯着的唇:“你又骗我。” 他是没眼睛么?怎么就觉得他看不出来? 萧拂砚低下头,眼眸凶狠,他想要惩罚性地咬宴无悰的唇,但挨到了那片柔软,萧拂砚却只是动作轻缓地啄了啄对方失去血色的唇。 宴无悰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他难得撒谎:“我没有。” 就是没骗。 骗了一小半不算骗。 萧拂砚指尖触上宴无悰的脸颊,摩挲了两下,看着那双半睁着的血眸,萧拂砚在一瞬间明白了宴无悰的意图。 鼻尖轻而易举地被宴无悰勾起酸涩。 萧拂砚平常总希望宴无悰能够在自己心情不好和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一些。 但在这个时候,萧拂砚却有一刻希望宴无悰这次真的没骗他。 但萧拂砚看得出来,所以他难受。 月色落在宴无悰身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苍白。 萧拂砚俯在宴无悰耳边,手顺势往宴无悰的腰下伸去,他低声道:“骗我怎么办?” 宴无悰有些心虚,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回,一只手边隔着衣服,给人想试图缓解宴无悰丹田处的难受。 宴无悰微微一愣,丹田处传来的感觉让宴无悰忍不住动了动,下一瞬,萧拂砚从宴无悰指间抽出另一只手,掐住宴无悰的腰,制住宴无悰。 “你要是骗了我,我就给你锁着,哪里都不准去。” 声音幽幽飘进宴无悰耳畔,像是威胁宴无悰,但又好像自己的低喃。 但宴无悰却听出来了不安紧张。 宴无悰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嗯了声,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 萧拂砚沉默地抱着他,过了一会,萧拂砚才有了动作,他贴了贴宴无悰的唇瓣,问:“想吃些什么么?我去做。” 宴无悰摇了摇头,他确实什么都不想吃,这可没骗萧拂砚。 萧拂砚低下头,又讨了一个吻,他放缓语气哄着人:“我去拿点,我让人给你熬了甜粥。” 宴无悰本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萧拂砚,又没忍心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门被轻掩上,宴无悰坐在床上,指尖落在丹田上,修长的指尖摩挲了两下,眸色渐深。 难受是难受,但是却让宴无悰想到了自己八岁淬体的时候。 宴无悰八岁时,经脉早被打通那年的冬日,宴无悰淬体时,也是这种感觉,不过当时比现在难熬多了。 当时的丹田也像是灼烧一般,整个人意识不清,哪里都疼,像是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那药浴中,褐色的药水仿佛想要化作实物,沿着皮肤强行挤进他的血脉之中。 他还记得,浮云也是那日来到他身边的。 那日,他意识模糊之际,只听见浮云长啸一声,宛如一只袭击猎物的鹰隼,破空而来,直直朝他飞来。 他淬体的地方很隐秘,除了父亲和他,几乎无人知晓,再说那周围被宴掷设了多层阵法,根本不可能有人或者剑闯进来。 周围只有他一人,当时的他早已脱力,宴无悰只得眼睁睁看着浮云袭来,但却在马上刺到他的眼眸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浮云发出一声嗡鸣,最后在他指尖一划,一滴鲜血滴在浮云的剑身之上,融了进去。 浮云自行认主了。 思绪回归,宴无悰沉默了一会,骤然抬起手,试图催动早已破碎的灵脉。 指尖轻飘飘泄处一缕灵力,很细。 刹那间,远处银白剑光一闪,往他这里径直飞来,但却在飞到他手中的最后一刻,浮云的剑意猛地停了下来。 剑气散开,浮云不死心地发出嗡鸣,那散开的剑气中,缓缓露出一张脸。 雾气模糊了界限,那人的眉眼紧紧蹙着,坚毅冷峻的面容没有笑意,好像连唇角都是冰冷的。 宴无悰一怔,目光朝一旁的桌上瞥过去,甜粥正好好地放在了桌上,冒着热气。 浮云的剑柄被萧拂砚死死握着,像是刀架在脖子上的猪崽,疯狂挣扎。 萧拂砚将浮云剑甩在地上,指尖轻抬,一个符咒骤然结在了指尖上。 萧拂砚往宴无悰那里一步步走着,指尖的符咒轻飘飘脱落,印在浮云剑上,形成了一个橙色的屏障。 浮云又嗡了两声,使劲戳屏障,发出响声,试图引起宴无悰的注意。 萧拂砚上前,掀开被子检查着宴无悰是否有被伤到。 宴无悰愣愣抬头,反应了一瞬,解释道:“我没受伤,还有浮云是我召过来的。” 萧拂砚一怔,愣愣地看向宴无悰。 一秒、两秒…… 萧拂砚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连呼吸的急促了许多。 “你……” 宴无悰稍微弯了一下唇,抬起手,像之前那般去运转灵力,萧拂砚亲眼看见一丝浅浅的灵力从宴无悰指尖溢出。 宴无悰仰起头,眼眸中盈着难得的笑意,他看向萧拂砚。他觉得萧拂砚会很开心,毕竟他现在能运转灵力了,说明他的灵脉还有好的迹象。 可萧拂砚的身体却变得僵硬,那双眼眸死死盯住宴无悰的手,唇颤了颤,试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中不断播放当初那一幕,那下坠的那一刻,宴无悰身上千万根扯得飘向远方的灵力,最后伴随着宴无悰消失。 宴无悰不明白萧拂砚怎么了,他靠近,抬手去抱萧拂砚:“怎么了?” 萧拂砚有些僵硬:“这样……难受么?真的是恢复了灵力么?” “别骗我。” 其实萧虽然被宠着大的,但还是长歪了点的,变态属性请暴露[狗头](ps:其实早就暴露了嗯对) 一周三更吧,星期三双更,星期日再更一章,努力码字-ing 大概就是五十六章完结,前两天一个多礼拜没有动的收藏终于动了呜呜呜好感动,可爱的小读者们我嘬嘬嘬[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恢复灵力 第52章 你在害怕什么 萧拂砚的眼眸紧紧盯着宴无悰,心脏乱跳。 宴无悰抬眼看向他,他望见了萧拂砚的不安。 见此,宴无悰沉默一瞬,环住了萧拂砚的腰际,他道:“真的。” 萧拂砚的眼瞳撞进那双血眸,许是被其中肯定的意味安抚到了,他勉强放下心:“我去让人拿些吃的。” 宴无悰嗯了声,萧拂砚便捏了个诀传音出去,将人搂得紧了些:“真的不难受?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 宴无悰摇了摇头,他看着对方遮不住的难看脸色,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不休息会?我不是很饿。” 萧拂砚笑了笑,他低下头,吻了吻宴无悰唇角:“我晚点睡,卿卿陪我睡吧。” 宴无悰被萧拂砚喊得脸热。 骤然,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一人踉踉跄跄跑进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 半个时辰前。 一片茫茫书海中,杂乱的书页乱飞。 世界意识正努力找着资料,本来是在世界空间中查的,但是没查到,他的同事建议他来这里找。 这里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储存空间,每个世界已经失传了典籍都会在这里备份,但是因为无人管理,就变成了这样。 他叹了口气,累得直接往后一躺。 哗啦,一些书页一飞,然后洋洋洒洒飘下来,世界意识一把将飘到他脸上的书页拿起,正准备扔开,目光却顿住了。 「灵血之体,多为血眸,灵力雄浑,但有一弊,动情则情根毁,重则灵力泄,若渡此劫,涅槃重生,重塑情根,则可丹田重铸,灵根再续。」 世界意识瞪大了双眸,捞起这张纸看了又看,随即马上起身。 他找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马蹦起来,就往萧拂砚那里赶。 虽然又撞到了两人卿卿我我,但世界意识也没来得及管他们两人在做什么。 他将那页泛黄的纸拿到两人面前,露出笑容:“看吧,我找到了!” 萧拂砚和宴无悰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张纸上面,萧拂砚反应过来,连忙将纸夺了过来,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萧拂砚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敢抬起头来,他唇颤了颤,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才发觉声音都有些哑了:“……我需要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有些空茫,带着不自觉的小心。 世界意识看傻子一样地看他:“你没什么事,看着人就可以了,我找了找其他的典籍,估计就这段时间难受一会就好了。” 萧拂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宴无悰看着那张泛黄的纸,垂眸。 他心中颇有一种落下实地的感觉。 他转过头,看见萧拂砚兴奋的模样,不由得也轻弯了一下唇角。 萧拂砚缓过劲来,眉又拧起来:“但是他难受,你有药吗?” 世界意识看着他,一脸扭曲无奈:“你见过有这种药吗?你要得到一样东西,自然会要付出代价,这是天地间的法则,不然的话这世间岂不乱套了?” 萧拂砚抿紧唇,没再说话。 世界意识白了他一眼:“别想了,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呢。” 天天围着萧拂砚打转,他人都要癫了。 世界意识走得快,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萧拂砚将甜粥拿起,白瓷勺舀了舀粥,贴心地喂人。 萧拂砚很喜欢做这种照顾对方的小事,他会感莫名地安心,他会觉得自己是被对方需要的。 宴无悰垂下眼,也没拒绝,他看着对方的脸庞,慢吞吞地吃了几口,但没吃多少,宴无悰就开始发困,但丹田处的疼痛却怎么都下不去。 宴无悰后背开始出冷汗,他抿了抿唇,推开了些对方的手:“我累了。” 萧拂砚看宴无悰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对方没休息好,便也没缠着对方,给人掖好被子,正准备也躺上床,却不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宴无悰睁了睁眼。 “我去看看。”萧拂砚轻声道,他下床,朝门外走去。 门一打开,一张看似温柔的脸出现在萧拂砚眼前。 是君渊。 萧拂砚眼眸骤然一凛,他将门轻轻关上,抬起眼,冷冷扫向对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萧拂砚冷声问。 四年没回来,君渊似乎没怎么变,一双暗眸带着柔光,明明温柔至极,却谁也看不懂他的情绪。 “听说师弟醒了,我特意回来看看。” 他是被宴掷捡回来的,无父无母,除了无方宗无任何牵挂,自然也随性自由些。 他四年前去游历了,中间很少回来。 萧拂砚抱臂,斜睨他一眼,轻飘飘说道:“无悰需要休息。” 君渊面上依旧维持着笑:“我就看看他,不说什么,也不吵他,萧公子不会不愿意吧。” 萧拂砚冷哼,他往前走几步,停在君渊面前,他冷声道:“不愿意。” 萧拂砚很讨厌君渊,特别是他来找宴无悰的时候,虽然宴无悰和君渊的关系不好不坏,但是萧拂砚就是不爽,他每次只得暗搓搓将两人弄开。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他认了。 说完,萧拂砚直接筑起一道障,将君渊拦在外面,转头欲走。 君渊目光落在萧拂砚身上,眉微微皱了皱,一双眸微暗,他轻笑:“你这般,师弟可知道?” 如此善妒,如此表里不一。 在他师弟面前装得一副好模样,爱的死去活来的,在其他人面前又是一副模样,嚣张跋扈,不将人放在眼里。 君渊真好奇,宴无悰是否知道对方这一面。 萧拂砚脚步一顿,他转过头,看向君渊:“用你管?” 君渊眸光一闪,轻飘飘看向萧拂砚身后,眼神莫名。 萧拂砚敏锐地察觉不对,转过头,却见身后的门已经打开了,门口赫然站着刚刚准备睡下的宴无悰。 宴无悰身上很难受,本打算睡了,但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才打算出来看看。 萧拂砚心脏忽然失序,大脑一片空白,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说了点什么,想要解释,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确实,萧拂砚在宴无悰面前总会端着点,他不想让宴无悰知道自己的另一面。 刚刚……他看见了吗? 萧拂砚心想。 他不知道,不确定,心中忽然有些惴惴地不安,怕好不容易从对方那里拿到的入场券又被瞬间丢了出去。 他抿了抿唇,他下意识往宴无悰快走,却没想到宴无悰先一步走上前。 宴无悰抬眼看向筑起的障,微微皱了皱眉。 萧拂砚抿唇,快速将障解开,紧紧地看着宴无悰,“我……” 宴无悰没看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君渊,他轻轻抬起眸,隔着距离,他朝君渊微微扯了扯唇。 “师兄。” 萧拂砚唇线顿时抿成一条直线。 “师弟,好久不见。” 君渊微微一笑。 宴无悰上前一步,将萧拂砚微挡在身后,他朝君渊点了点头:“师兄过来,可是有事?” 君渊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师弟你。” 宴无悰嗯了声:“我很好。” 萧拂砚在宴无悰后面等了几瞬,咬了咬牙,还是快步走上前,反过来挡住宴无悰,他低下头,看向宴无悰,语气放缓:“不是困了么?” 宴无悰从君渊身上撤回目光,看向萧拂砚,垂眸思索几瞬,思考如何让君渊走,转过头看向君渊,正想说些什么,一人却朝宴无悰这里飞奔了过来。 “师兄!” 越淞跑得极快,正准备一头扎进宴无悰怀里时,忽然被萧拂砚提溜起来,甩到君渊那边去。 越淞瞪了萧拂砚一眼,跑过去扒拉宴无悰:“师兄,你还好嘛?” “好多了。” 越淞笑了笑,露出小虎牙,他歪歪脑袋在宴无悰身上蹭了蹭:“师兄,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好,要不然先去休息吧。” 说罢,越淞又转过头,朝君渊露出一个笑:“君渊师兄,师尊让我来找你,和你一起去找他。” “师兄,我就先回去啦?晚些时候来找你!”越淞朝宴无悰眨了眨眼,拉着君渊就走。 君渊被越淞扯走,唇角的微笑落了些,他看着身侧的越淞,眉微拧。 越淞念念有词,像是在教训对方:“君渊师兄,你说你去招惹萧拂砚干嘛?你难道不知道他这些年的事迹吗?” 君渊抿唇片刻,开口:“师尊找我?” 闻言,越淞心虚地笑了笑:“这倒没有,这是借口啦。” “为何?拉我走是为何?” 君渊不解。 越淞眼眸瞪大了些:“你可不知道我在萧拂砚那里栽了都少次,你要是不走,你就是下一个我了!” 他现在屁股都还疼呢。 再说,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谊,越淞虽然对君渊印象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不好,但也不会让对方往萧拂砚的枪上撞。 君渊垂下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越淞,覆在手上的手温暖无比,他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 越淞将人扯远了,朝君渊笑了笑:“君渊师兄师兄啊,我既然救了你一命,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嘛。” “什么?” “让我去你那躲躲嘛。” 他有些心虚,他刚刚去膳房,看到熬着一碗银耳羹,想了想他正好要去看看宴无悰,端起来,没想到太烫给摔了,那碗还是萧拂砚专门给他师兄熬的,被他给摔了!越淞无法想象等下萧拂砚知道后会怎么罚他! 他要是不快点躲着,就要遭殃了! 君渊微微一顿。 “……萧拂砚?” 两人声音散在空气中,不远处,同样传来一声低吟。 “……萧拂砚。” 宴无悰垂眸,盯着萧拂砚,不解,“拦着他做什么?” 萧拂砚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有些恐慌,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害怕宴无悰知晓他的真正的模样,就如其他人眼中的,他瑕疵必报,他小心眼。 他害怕,他恐慌,他总是在宴无悰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每次宴无悰和其他人接触时,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宴无悰轻轻牵起他,往房间里走。 房中很静,宴无悰微仰起头,问:“你在害怕什么?” 萧拂砚眼睫微微一抖,他静静垂下头,半拥着对方,他难得显得格外安静。 宴无悰没再问,只是任由对方抱着。 许久,萧拂砚才似是威胁,似是祈求地道:“你不能丢下我。” 即使他从根上烂到底了,即使他小心眼,即使他瑕疵必报,即使他不讲理。 都不允许丢下他。 双更呀,每天一天八百遍晋江看看我的收藏和点击动了没了,其实还是最想收到读者宝宝们的评论(ps:希望完结的时候能收到[可怜]) 这本是我下本打算开的新文呀~~~大概是本小短篇,文案我搁在下面啦~喜欢的宝宝可以抱走收藏一下嘛~[亲亲][亲亲][亲亲] 言语浅(受)×任意深(攻) 可爱炸毛抑郁怕鬼受×毒舌傲娇直球撒娇鬼攻 言语浅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一觉醒来对象变成鬼了怎么办# #鬼害怕什么?不能碰什么?# #头七前能看见死者灵魂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言语浅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不仅仅成绩好,还将另一个别人家的小孩拐了过来。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竹马,任意深。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言语浅遭受到了自己命中最大的重创。 任意深死了,死在了言语浅生日那天。 任意深下葬后的第三天。 言语浅见到了任意深。 任意深变成了一只鬼。 那只鬼瞟他一眼,傲娇地抱臂:怎么?不认识我了? 言语浅:?见鬼了。 任意深:那确实见鬼了。 任意深变成了鬼,很无聊,只有言语浅能看到他,他每天就跟在言语浅周围。 情敌安慰言语浅,任意深就跑过去捉弄他。 言语浅工作,他就在言语浅旁边吹阴风。 言语浅嫌热,任意深就窝在言语浅旁边,给人降温。 贱是真的贱,但,言语浅是真喜欢。 言语浅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想着任意深变成鬼也不错,只能天天找他玩。 直到最后那一刻,梦醒了。 对方冰冷半透明的躯体消失在身侧。 而言语浅的无名指上,赫然留下一枚散发着幽光的戒指,混着当初车祸后怎么也擦不掉的血渍。 任意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你在害怕什么 第53章 心魔 宴无悰微微一愣。 对方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什么?” 他没听清。 萧拂砚却垂下眸,没再说话,他将宴无悰半带着往床上走,他忽然道:“卿卿不是困了么?” 宴无悰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宴无悰觉得萧拂砚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是他不知道,见萧拂砚不想说,宴无悰也没继续问,只是扯住萧拂砚:“歇会吧。” 他身上难受得厉害,早就没有什么精力管这管那,刚刚出去是因为担心萧拂砚遇到了什么麻烦,才起身的。 宴无悰提的要求,萧拂砚自然是不会拒绝,他躺上床,手臂紧紧搂着宴无悰的腰际,他将人的碎发撩起,别在耳后,看见对方有些苍白的唇,低头给人擦了擦冷汗。 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萧拂砚一时间有些无措。 宴无悰半缩在他怀里,许久,萧拂砚听到到怀里传来一声低语。 “你......心魔是怎么回事?” 当时那个世界意识露出来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有治疗的方法,但是萧拂砚不愿意是么?为什么会有人能够去除心魔却不去除?宴无悰不理解萧拂砚到底是怎么想的。 宴无悰感受到萧拂砚身体微微一僵,耳侧贴近的胸腔中心脏跳得快了些。 萧拂砚许久都没有说话,宴无悰感觉对方怪怪的,“不方便说么?” “我……” 萧拂砚唇动了动。 他还是没说出口。 宴无悰也似乎感觉到了萧拂砚的犹豫,宴无悰一时间没开口。 萧拂砚以为宴无悰不开心了,连忙解释:“我没有不想跟你说,让我……再想想,好么?” “嗯。”宴无悰轻声道,“歇会吧。” “……好,不吃些东西么?我熬了银耳羹搁在膳房里。” 宴无悰闭上眼,被萧拂砚半搂在怀里,他没什么胃口:“晚些时候吧。” 萧拂砚嗯了声,给人盖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地,抱着人睡了过去。 这一觉萧拂砚睡得极其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眼前光怪陆离,他恍然间回到了当初宴无悰没有醒来的时候。 宴无悰死后,宴掷没有半分怨念,只是整个人苍老了许多,白发多了许多。 宴掷把他当成无方宗下一任宗主培养,他的师父寂愿倾囊相授,他每日除了练功,就是将自己埋在古籍里,试图找到复活宴无悰的方法,还有收妖,回偶尔萧府,夜晚便去宴无悰床前守着。 极其无趣,许是每日最多的乐趣,就是可以陪在宴无悰身边。 宴掷渐渐不再提宴无悰,越淞也是,所有人都是,仿佛这已经成了禁词。 久而久之,众人似乎都要将宴无悰这个“闭关”的人遗忘了。 那个天之骄子,许久以来竟无人再提及,仿佛真正地消失在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丝毫痕迹。 好像那些鲜活的、无法遗忘的回忆只存在萧拂砚的记忆中,萧拂砚无法触摸又无法忘记,更不愿忘记,只能一遍遍地折磨着他,让他逐渐疯狂。 直到心魔发作的第一次,他在那幻境中,再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宴无悰的鲜活。 从此,萧拂砚宛如瘾君子,无法自控地开始希望心魔发作。 他会在幻境中再次拥有对方,却又必须在幻境中再次经历一遍失去对方的痛苦。 不能说再次经历,而是痛苦一直如影随形,只不过那一刻还是会如同剜心。 有时候再次拥有并再次失去,总比彻底失去要痛苦万分。 而萧拂砚却两者占全了。 他在幻境中再次经历过往,拥有对方,又再次失去对方,而在冰冷的现实中,却只能真真切切地触到对方僵冷的尸体。 痛苦的。 可是萧拂砚戒不掉。 他此生所求的,也只不过就那一个人。 现实太残酷了,萧拂砚无法接受,于是他妄想沉浸在虚幻中得到自己所求。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切,记得住每一个细节,也清清楚楚知道故事的结尾会是怎样痛苦。 但是他戒不掉。 他甚至在宴无悰藏得极深的眸中,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萧拂砚一直以为是自己先爱上对方的,其实不然,先一步走向爱的,居然是那个看起来冷漠、不会起任何波澜的宴无悰。 于是萧拂砚又再度陷入自责与痛苦之中,他后悔自己眼瞎什么都没看出来,又痛苦在宴无悰离去后才知晓一切。 十九岁萧拂砚的年少轻狂无知宛如一个隔空的巴掌,狠狠抽打在了二十岁萧拂砚的脸上,疼了七年。 太痛了,萧拂砚不敢清醒,不敢认清,甚至有时候依然觉得醒来的宴无悰只是那个心魔为了折腾他所弄出的新手段。 所以萧拂砚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这只是一场虚幻。 可虚幻总是要醒的。 此刻的星星已悄然爬上黑色幕布,月光悄悄将光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萧拂砚从梦中惊醒后,在暗夜中睁开眼。 他低头,看着依旧不太舒服的宴无悰,给人擦了擦冷汗。 月光不暖,但彼此的温度却发烫。 是了,虚幻总是要醒的。 但是奇迹会比绝望先一步到来。 这一天萧拂砚等的太久了……太久了。 萧拂砚想,一切万幸。 —— 萧安王府,阴湿地窖中。 脚步声响起,在其中显得格外诡谲。 一个缸中,有着一个人,说是人,不如说是人彘。 他没有手,也没有脚,只剩躯干和头。 萧平无神的双眸看向来人。 来人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冰冷,她轻轻笑了笑,走近萧平,细白的手指掐上萧平的下颚。 “……颜贞静。”萧平喉间发出含混的字音,“我的妻儿呢……” 颜贞静的眸光微闪,她唇角微扬,低声如鬼魅:“萧平,你做恶事的时候,可想过今日?” 萧平盯着她,突兀地笑了起来:“今日?” 他早想到了的,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踏上这条不归路,为了他的妻女。 “世间因果轮回,我又何尝想不到?”萧平道,“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和萧安一母同胞,明明一个娘肚子出来的,凭什么我却在战乱时被抛下,颠沛流离,而萧安却能平安长大,战功不断,成为万人敬仰的王爷。” “明明我们是兄弟啊,凭什么他的妻儿幸福健康,而我的夫人却只能和我在乱世中搏那狭小生存的缝隙,我的女儿只能和我一起艰难过活。” “我不甘心,我嫉妒。” 颜贞静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就到萧平以为颜贞静准备离开了。 颜贞静才开口:“你的妻女我早已排好,而你,就待在这里吧。” 忏悔,痛苦。 这是这条不归路的结局,萧平必须承受。 萧平也沉默了下来,他抬起头,笑了,“你不如送我去死。” 他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莫说妻女了,连他自己都嫌自己烂到泥里。 颜贞静却垂下眸,冷冷看着他:“死?死倒是便宜你了,我就是要你这样活着,苟且偷生,生不如死。” 无论是当年害萧拂砚的事情,还是这么些年顶替萧安的事情,颜贞静都记着。 萧平仰起头,看向颜贞静冷漠的侧脸,暗光落在颜贞静的脸上,显得她如此冷血,萧平盯了许久,才忽然轻声说。 “对不起。” 这是他最后的,永远的,虔诚的忏悔。 声音很小,几乎不能被人听到。 话落的下一瞬,颜贞静扭头走了。 只差一步踏出门时,颜贞静停下来了脚步,她忽然轻声道:“萧平,下辈子好好的。” 当一个普通人,安居一隅,闲云散鹤,妻女圆满。 这是颜贞静对萧平最后的告别,也是对那些痛苦过往的告别。 一切,从此一笔勾销。 无恨,无愁,无怨,无憾。 萧平看着颜贞静离开的背影,鼻尖开始发酸,情绪宛如汹涌的洪水般涌上来,将他击溃。 下辈子,他要好好的。 不为生计而愁,不为不公而怨,只为幸福而喜,只为爱人而泣。 他静静地看着颜贞静,最后一丝光亮离开的那一刻,他眼尾划过一丝泪水,泪水将光亮反照,送走了最后的光。 他知道,他这辈子将会再也不见天日,永远待在这个地方。 这是他的代价。 “啪嗒——” 整个地窖陷入黑暗。 萧平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知何时,不知一切。 这是他的归宿。 但萧平不为此而怨。 漫长的痛苦死亡后,他将会带着希望奔向未来。 那一世,他相信,他会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耀眼。 关于萧平,我其实最开始的设定是一个纯纯的坏人,可是写着写着总感觉萧平脱离了我的掌控,他好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他不是坏,是无奈,是被迫。他或许会嫉妒萧安,但绝对不可能自己主动做出伤害萧拂砚和颜贞静的事情。 所以,我才最后决定改了他的结局。 平行世界的萧平会和萧安他们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心魔 第54章 醉酒 过了最难捱那一天,宴无悰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容易累。 萧拂砚将公事抛给了宴掷,专门陪着人,每天就围着人打转。 越淞那日打翻了萧拂砚给人煮的银耳羹,萧拂砚也罕见的没生气,越淞跑去君渊那里躲了好几天见没事,这才敢出来晃。 萧拂砚见人状态好多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宴掷赶去做事。 这日,宴无悰刚刚午睡起床,就看见门被打开,越淞提着一壶酒过来晃。 越淞先一步扑了过来,一把将宴无悰扑倒在床上,他笑了笑,虎牙露出来。 “师兄!” 他也就只能趁萧拂砚不在的时候才能这样黏着对方,要不然肯定会被萧拂砚给丢开的。 宴无悰给越淞摘下发上的一片落叶,“今天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上次不小心打翻了萧拂砚的银耳羹,我怕他揍我。” 宴无悰听起有点想笑:“哪有那么暴力?” 越淞小声嚷嚷:“切,他就是在你面前装。” 越淞扭过头,起身把酒拿到宴无悰面前:“刚刚得到的果酒,师兄尝尝么?不烈,很甜的。” 说着,越淞就倒上了酒,递给宴无悰,然后自顾自喝了起来。 宴无悰被越淞后面的三个字说地有些心动,也伸手去拿。 越淞平常什么都跟宴无悰说,特别是喝醉了的越淞,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地叭叭。 越淞喝了很多,一杯又一杯,宴无悰也察觉到了越淞似乎有些心情不好,于是没说什么,就坐在一旁,陪着对方。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悄悄爬上天空。 宴无悰也断断续续喝了许多,整个人有些不清醒,但他很喜欢这酒,所以又倒了一杯,时不时抿两口。 眼前有些迷糊,脸上也上了一层浅浅的酒红,宴无悰半闭着眼,缓缓酒劲,越淞挨着宴无悰,开始撒酒疯。 越淞凑到宴无悰耳边,不清楚地问道:“……师兄 ,你知道君渊师兄是在哪里被捡来的嘛?” 宴无悰听清了,他皱了皱眉,努力回想,但还是没想起来:“不知,问这作甚?” 越淞有些失望,“……那好吧,我就问问。” “啪嗒——” 门忽地开了。 屋中没有点灯,月光沿着门打开的缝隙透进来,一人站在门口,宴无悰看不清脸。 宴无悰微微一顿,下一瞬,一个人影骤然闪到了自己面前,刹那间,旁边的越淞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只手落在了宴无悰的腰上,沿着腰线向上移。 滚烫的鼻息落在宴无悰颈间,宴无悰一顿,目光扫向周围,有些懵然地去搜寻越淞的身影。 宴无悰正欲站起,身后的人却紧紧搂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宴无悰侧过头,却被对方啄了一下唇。 “……越淞呢?”宴无悰含糊问。 萧拂砚垂眼看着宴无悰:“好着呢。” 宴无悰有些迟钝转过头去,就看见越淞半挂在君渊上,看样子似乎是将君渊当作了他,追着对方喊师兄。 越淞喊宴无悰和君渊都会区分开来,他喊宴无悰师兄,喊君渊的话会加个君渊的名字,用来区分。 宴无悰正想提醒对方认错人了,却被人强硬地按住头,按在萧拂砚怀里。 萧拂砚抬起眼眸,眸光犀利,他看向不远处的君渊,皱眉:“把他带走。” 越淞真是胆子够大的,居然敢提酒给宴无悰喝。 宴无悰推了推人,萧拂砚将人放开了些,宴无悰转过头,看向门口。 君渊逆着光,宴无悰看不清君渊的脸,只见君渊转过身,只见他一把将扒着他的人拦腰抱起,半抱着人离开。 门被关上。 宴无悰看着被关上的门,微微一怔。 他明明记得越淞不太喜欢对方来着。 宴无悰正想走过去,却被人牢牢按着,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宴无悰迟钝地眨了一下眼,酒精烧得他大脑有些不清醒,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放慢了。 萧拂砚低头,在宴无悰颈肩轻轻嗅了嗅:“喝了多少?” 宴无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宴无悰脸上的薄红更甚,漫到了颈肩,像是抹了胭脂般,粉白粉白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荷花。 萧拂砚眼眸微微深了些,他忽然凑上前,似是生气,又像惩罚般轻咬在了宴无悰肩上。 “酒是卿卿说要喝的么?” 宴无悰头昏脑涨,没听清萧拂砚说的什么,他躺在床上,精神一瞬间松懈下来,困意上来,扭过头,闭上眼。 见宴无悰不理自己,萧拂砚又不开心了,他哼了一声:“就睡?” 他一把事情处理完就急匆匆过来了,结果对方倒头就睡。 宴无悰似乎是感觉到了萧拂砚怨念,勉强睁了睁眼。 萧拂砚一愣,以为是自己给人吵醒了,将被子扯过来,给人好好盖着,小声道:“不吵你了。” 宴无悰半睁着眼,眸中敛着一层雾气,宴无悰定定看着萧拂砚。 萧拂砚以为是对方不开心,抿了抿唇,凑过去:“……我不吵——” 下一瞬,萧拂砚猛地被宴无悰扯了下来。 一个带着果酒香的吻轻轻落在唇角。 萧拂砚眼瞳一缩。 亲完,宴无悰也没有说什么,眼眸阖上。 萧拂砚愣了一瞬,心脏忽然跳得厉害,他忍不住凑上去讨了个吻,又蹭了蹭人。 宴无悰闭着眼,不说什么。 萧拂砚掐了个诀,让人去煮醒酒汤,然后自个熟练地掀开被子抱住人。 宴无悰睡觉很安静,脸上的薄红未消,淡淡的酒气晃得萧拂砚心热,身体不自觉有了反应,但又不舍放开人,也不舍得把人吵醒,就强忍着。 萧拂砚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手忍不住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忍忍就好了,萧拂砚默默洗脑自己。 萧拂砚忍了又忍,但是不知道为何,这冲动就是下不去,还愈烧愈旺。 怀里的人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萧拂砚忙低头去看对方,只见对方眼睫微微颤了颤,似乎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 萧拂砚忙问。 宴无悰半睁开眼,有些恍惚,一双血眸氤氲着雾气,像是水潭上弥漫的轻烟一般。 宴无悰手动了动,不清醒地下意识朝某处硌着自己的地方摸去。 “……好硌。” 萧拂砚闻言一顿,又连忙反应过来握住宴无悰乱摸的手。 宴无悰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思绪都清了两分。 萧拂砚听见宴无悰有些懵然地问:“……怎么起来了?” 萧拂砚将人摁回怀里,闻言,闷闷笑了声:“还不是因为你。” “……我什么?” 萧拂砚没回宴无悰这句话,只问:“很困么?” 宴无悰半清醒,大脑接受消息接受了半天,也没明白萧拂砚这是什么意思。 萧拂砚见人似乎清醒了些,又捧着对方的脸,轻轻吻在对方泛着红的眼角。 “……帮帮我?”萧拂砚低声道。 说着,萧拂砚捉住对方的手,落下一吻。 宴无悰被萧拂砚带着走,不明不白就被人捞了起来,按在怀中接吻。 宴无悰整个人头昏脑涨,只得跟着萧拂砚的脚步走,萧拂砚一只手托着宴无悰的腰,一只手托住他的臀部,让宴无悰俯视他。 宴无悰的手下意识搭在萧拂砚脖颈,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对方身上。 灼热的呼吸间,宴无悰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身上被某人扒了个干净,腰封努力让宴无悰的衣服不全滑下去,上半身衣衫半露,露出星星点点的吻痕。 滚烫的指尖划过肌肤,带起阵阵麻,宴无悰身上红了一片,萧拂砚转战到宴无悰脖颈处,宴无悰将头埋在萧拂砚肩上,困得半闭着眼。 “等会再睡。”萧拂砚抓住宴无悰的手,指尖落在自己腹上,宴无悰什么都没听清,但还是任由人动作,听见萧拂砚的声音,尽管听不清,还是很给面子地哼声给人回应。 萧拂砚看见对方迷糊地模样,压制许久的恶劣因子因为对方的纵容悄然冒出来。 “紧实了些么?”萧拂砚抓着对方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摸,语气调笑。 宴无悰没听清,下意识嗯了声。 困成这个样子了么? “卿卿就这样丢下我睡觉?” 语气微微幽怨。 宴无悰没有回应,只是眼皮轻轻掀了一瞬,又重重阖上。 萧拂砚将人放到床上,动作轻缓,见宴无悰额前垂着一丝发,萧拂砚将发撩到宴无悰耳后,低下头,将唇重重碾在宴无悰的唇上。 宴无悰睁了睁眼:“……嗯?” 萧拂砚的手不老实地往底下探去,低声哄道:“睡吧,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可好?” 宴无悰的大脑转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嗯了声,闭上眼接着睡。 萧拂砚惯会得寸进尺。 得到准许的某人笑了笑,凑上去。 夜深了,宴无悰才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骗了。 每次睡过去,偏偏某人不放过他,又不依不饶地将他抱起来。 简直疯了。 宴无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喂了醒酒汤,导致后面越做越清醒,但身体又困地发紧。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宴无悰才一把将人扯到自己面前:“……萧拂砚,你给我停下。” 萧拂砚垂眸,看着扯着自己头发的人,对方的指尖有些抖,似乎没什么力气,萧拂砚一把将对方的手抓住,吻了吻对方磨红的手掌。 “……马上了。” 闻言,宴无悰咬牙,眼尾红了一片,眸中氤氲着雾气,眼眸微微瞪圆,似乎带了些怒,但偏生这副样子看起来诱人地厉害。 但萧拂砚又是一顿,抿了抿唇,怕对方真不开心了,停下没动了:“……不弄了。” 虽然会洁尘术,但宴无悰并不喜欢用,总觉得身上不干净,于是萧拂砚将人抱到浴桶给人洗干净,边洗边低头哄人。 “我错了,别生气嘛。”萧拂砚低头凑到宴无悰耳边轻声道,“我再也不这样了。” 见宴无悰垂着头,没说话,萧拂砚以为自己没有将人哄好,讨饶:“我错了,卿卿说什么我都愿意做,理理我。” “……嗯?” 他待在浴桶,此刻困意又冒了上来。 “……理理我。”萧拂砚低声道。 宴无悰眼眸半睁,似睡欲睡,迷迷蒙蒙,“……我没理你?” 萧拂砚哼声,似乎极其委屈:“你都不看我了。” 宴无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动了动身体,往萧拂砚那里靠过去,他手臂搭在萧拂砚脖颈上,半环着对方,垂眸:“……我困了。” 萧拂砚闻言,将人抱起,给人擦干净,抱到床上,自己也下意识滚上床,抱住人。 萧拂砚将人抱在怀里,两人本来脸朝向同向的,萧拂砚强硬地给人换了个方向,让人面朝自己。 宴无悰昏昏欲睡,隐隐想起来什么,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萧拂砚埋首在宴无悰肩颈,轻轻嗅着对方的气息,落下一个吻。 萧拂砚感觉到对方动了动,紧接着温热的吐息就落在自己下巴上。 “……萧拂砚。” “嗯?怎么了?” 萧拂砚听见对方轻声道:“我们把心魔除了……好么?” 话音刚落,萧拂砚整个人一僵,大脑空白了一瞬,宛如浸入冰水,冰凉地彻底。 国庆快乐呀,我不行了锁了一天,我改了好多次了,改了一天,不是,我觉得没啥车啊,其实我还能写(黄脸),我感觉我已经很收敛了嗯,救命,我就这样一直改改改改到厌倦嗯对[爆哭][爆哭] vb有两个人可爱q图呀,宝宝们可以去看看呢,超可爱,任何一个人没看到我都会伤心的好吗[可怜] @一只云叶拂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醉酒 第55章 心魔 萧拂砚浑身发凉,他低下头,去看宴无悰神色,却发现对方早已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宴无悰的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开心。 是因为这件事吗?自己不愿意除心魔的事情,被宴无悰知道了? 谁?谁说的?世界意识? 除了世界意识,萧拂砚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谁会说这件事。 萧拂砚的眼眸沉了好几分,将人松开,动作小心地出去,正欲出去,找人麻烦,却被人一把拉住。 萧拂砚低头,却见宴无悰正攥着他的衣角,人似乎清醒了几分:“你去哪?” 萧拂砚动作一顿:“怎么了?” “我有些冷。”宴无悰道。 宴无悰刚刚说完那句话,正准备睡过去,一下子想到依萧拂砚的性格必定会去找世界意识麻烦,谁知下一刻,就感受到对方要离开的动作。 萧拂砚倒是一愣。 确实,宴无悰这具新塑的躯体并没有之前那具好,世界意识也说过了,灵魂和躯体融合也需要时间,这期间确实会有些不良反应。 这并不是值得让萧拂砚惊讶的。 让萧拂砚惊讶的是,宴无悰会主动跟他说出来这件事。 这个认知让萧拂砚感到欣喜,但心中还是莫名沉甸甸地慌,他朝宴无悰笑了笑,寻了个理由:“我就去解手,很快的。” 真是脑子抽了,大晚上的,不和心上人待着还干什么,至于那个什么世界意识,明天他再去好好会会。 萧拂砚想通了,速度去解手,然后又兴冲冲滚到床上,“哪里冷?” 萧拂砚一摸上宴无悰的手,发觉确实有些冰了,直接将人的手揣到自己怀里,给人暖着手。 宴无悰摇了摇头,他本就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萧拂砚倒是真的当真了。 萧拂砚不太相信,起身探手握住对方脚踝,试了试温度,发现也有些冰,又凑上前给人夹着腿暖着。 萧拂砚身上确实很暖,很烫。 宴无悰渐渐睡了过去。 萧拂砚垂眸,看着面色比前些日子好些了的宴无悰,将人抱得更紧些,感受对方的温度。 不是假的,他想。 是真的。 即使这般一遍遍说服自己,萧拂砚还是有些不敢赌。 他曾经可以随意地、不顾及后果地去尝试任何事,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越长大,越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好像有了越来越多的顾忌,特别是对于宴无悰的事情,他不敢马虎,不敢作赌。 万一这真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呢? 梦醒了,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对方好像是真真正正地活着的,不是自己的幻境,也不是自己的臆想。 他该试试的,他想。 他困在这个牢笼里很久了,明明有着无损的双翅,却不敢踏出那个自己幻想的牢笼。 就当是……为了宴无悰。 可…… —— “你想好了?” 寒冷的山上,无时无刻的风雪裹挟扑面而来,天色还未亮,山中,孤零零的一座房子门窗紧紧关着。 世界意识看着萧拂砚,仿佛见了鬼似的,语气不敢置信,他再次问:“你确定要除掉心魔?” 萧拂砚冷冷地看向世界意识:“还用我说得多清楚?” 世界意识嘶了一声,“你这是被鬼上身了?当初我好说歹说都不愿意,现在倒好,忽然就找上我了。” 萧拂砚不耐:“我不想听废话。” 世界意识也不绕弯子,一屁股坐在凳上:“我这里还差一个人引导你,不然我可不敢乱动。” 到时候又出什么岔子,他哪里担待得起?他最初提出来的这个建议时,虽然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但是还可以让宴掷试试的,毕竟萧拂砚还挺听对方的话。 但他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 就看萧拂砚愿不愿意给了。 毕竟那个人可是萧拂砚放在心尖上的人,天天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心惊胆战也给人护得好好的。 萧拂砚读懂了对方的暗喻,眉狠狠地拧起:“你……” 萧拂砚还未开口说完,他眼前忽地一黑,下一瞬,他和世界意识就回到了无方宗。 萧拂砚还未说完的话立马又收了回去。 现在才凌晨,宴无悰此刻应该还没有醒。 世界意识见萧拂砚闭嘴了,心情很好地坐在凳子上,腿翘着,啧啧两声:“有了心上人就是好啊。” 让人闭嘴都不用亲自动手了。 原来萧拂砚这人也会自己闭嘴。 世界意识感慨的瞬间,没有察觉到萧拂砚的眸冷了下来,他大步踏上前,一把将世界意识抓住,往房间外边扔。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刚刚被提溜起来,骤然化作一抹光,晃到宴无悰床边,一只手撑着下巴,悠闲地看向萧拂砚。 萧拂砚脸彻底黑了下来。 刹那间,银光一闪,一柄剑抵在了世界意识脖颈,就差丝毫距离便可见血。 世界意识垂眸看向这柄剑,不禁感慨:“没想到宴无悰的剑倒是被你使得不错。” 一只冰凉的手忽地从后方落在世界意识脖颈上,收紧。 “我的剑,自是我使。” 一句冰冷的话骤然砸在世界意识耳畔,世界意识一惊,转过头,就见宴无悰眼皮轻轻地一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世界意识背后一凉,他一激灵,跳起来,再转过头,就看见萧拂砚正在用一种看尸体的眼神看着他。 ……完了,好像闹过了。 世界意识尴尬地哈哈笑了声,他朝宴无悰道:“我是来商量商量他心魔那件事的。” 宴无悰垂眸,指尖微微一动,浮云便听话地移开。 萧拂砚快步走过来,世界意识见状连忙躲到另一边,“诶诶诶,一切好说啊。”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顺便过来和宴无悰说这件事,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萧拂砚闭嘴,没想到逗一下对方就这样了。 萧拂砚看都没看世界意识一眼,直直地朝宴无悰走过来,扫了扫刚刚世界意识坐的位置,坐了上去。 世界意识:“……”: 好,嫌弃他是应该的,他受着。 萧拂砚低声问:“还困吗?让他在外边等着就好。” “不困,直接说吧。”宴无悰抬眼,直直看向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正色:“这个心魔,除掉并不难,但是还是有两点要小心的。” “心魔一般无法自控,你要注意不能陷入,同时也要护住萧拂砚,防止他陷得更深。” 宴无悰微微额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萧拂砚倒是看起来有些不乐意,神色冷淡,眉眼低垂,似乎是十分不开心。 宴无悰看向世界意识,开口:“我和他说几句话。” 世界意识也明白宴无悰的意思,他挥了挥手,就消失在了屋内。 宴无悰拉住萧拂砚的衣袖,抬眸,轻声道:“不想我来?” 萧拂砚熟练地环住对方腰肢,只是在宴无悰怀里闷闷地嗯了声。 他不想要宴无悰给他除什么心魔,他不想要对方看到他的不堪。 “没事的。”宴无悰低声道,“在紧张么?” 攥住他衣衫的指尖都发白了。 萧拂砚微微吸了一口气,精神绷得很紧。 宴无悰眸光微微一闪,他半揽住对方,语气轻飘飘地,带着安抚的意味,缓声道:“睡会就好了。” 萧拂砚一顿,一股怪异忽地从心口涌上来,下一瞬,他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脱力,跌在了宴无悰怀里。 宴无悰稳稳地接住了人。 世界意识在刹那间出现在了宴无悰面前,他看着宴无悰,眸光略显复杂,“你倒是干脆,直接给人下了安魂咒。” “这一步,他不会敢踏出去的。” 宴无悰敛眸,看着萧拂砚眼底的青黑,将萧拂砚额间的碎发别在耳后。 他太了解对方了。 那个心魔不仅仅是扎在萧拂砚心底的一根刺,也是萧拂砚不敢使用的保命符。 今天这一出,萧拂砚本是想从世界意识那里得一份保证,想要安心。 但萧拂砚内心还是无法跨过这一条鸿沟。 那条鸿沟太大了,太深了。 宴无悰必须狠地下心来,将这根刺狠狠拔出,即使鲜血淋漓,他也要使其恢复如初。 “开始吧。”宴无悰淡声道,“我准备好了。” —— 暗黑扭曲的空间,照不到一点光亮。 宴无悰借着指尖点的火,一步步往前走。 嘈杂的声音不断在耳畔晃,晃得宴无悰耳朵生疼。 很暗。 骤然,周围晃出一层层水墙,层层叠叠,又宛如一面面镜子,立在周边。 宴无悰眉微微拧紧,忽然抬手朝其中触过去。 冰凉的指尖刚刚触上,水墙忽然探出来一根根十分像藤蔓的东西,将宴无悰猛地拉了进去。 刹那间,宴无悰的意思宛如有了实体,重新进入到身体中。 身体好冷,冰的。 呼啸的冷风从耳侧刮过,他的耳朵生疼,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开始流逝。 他费力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空茫惊恐的双眼。 是萧拂砚。 萧拂砚的指尖够得泛白,用灵力去够也怎么都碰不到宴无悰。 这是……七年前那日。 他死的那天吗。 宴无悰晃了一下神,他抬起指尖,试图握住萧拂砚的指尖。 还差一点点了。 差一点点就可以够到了。 宴无悰拼尽全力,似乎才能将自己的手指伸出去一点。 宴无悰只能看见萧拂砚那双眼眸愈发红,死死凝着他。 再伸出去一点点吧。 马上了。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宴无悰紧紧地攥住了萧拂砚的手。 他抓到了。 对方的手好冰。 宴无悰在坠落中,想要努力扯出一个笑,想要告诉萧拂砚他抓到了。 可是下一瞬,他如历史重演般,再次消失。 萧拂砚那双几欲泣泪的眸不断放映在宴无悰脑海中,再次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受到了冰凉的水触到了他的脸。 “啪嗒——” 轻轻溅出小水花。 是雨还是泪,宴无悰不知道。 明明……明明他抓住了的。 为什么?怎会如此? 宴无悰再次沉入黑暗,他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能听见耳侧不断传来的杂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中,他听见了萧拂砚在一遍遍唤自己的名字。 忽地,宴无悰的身体再次被藤蔓缠住。 宴无悰用意识操纵着浮云,将藤蔓劈开。 藤蔓化成了尘糜。 宴无悰睁开眼,只见一面面水墙上正在不断放映着画面。 那些水墙如同一块块碎掉的镜子,一片又一片,如同蜂窝般,铺满了宴无悰整个视野。 那些画面,全部都是他。 不,准确地来说,是他和萧拂砚。 幼时的初见,是脏兮兮的白猫和嚣张傲娇的小少爷。 成婚时再见,是“强抢世子”的他和被迫成婚的“寄人篱下小可怜”。 前世的最后,是死不瞑目的他和大仇得报肆意狠毒的萧拂砚。 ……一切的最后,是刚刚宴无悰无法挣脱的那个画面。 宴无悰微愣,片刻,他抬起冰冷的指尖,伸手去触碰那最后的两面墙。 为什么……它在震颤? 指尖触上的那一刻,所有水墙骤然坍塌,又是层层叠叠的藤蔓。 宴无悰紧紧握着浮云,将面前的藤蔓斩开,可是怎么都斩不断。 无穷无尽。 宴无悰凝眉,剑光一闪,划开指尖,正欲起阵困住那些藤蔓。 一滴血滴落,晕开痕迹。 像是触到了什么禁忌,藤蔓刹那间如风散去,视野一片空旷,只剩最深处裹着一团暗沉的黑。 宴无悰微微一顿,朝着那团黑暗迈步走去。 刚刚触到那团黑,周围忽地起了大风,宴无悰的墨发被吹得乱扬。 面前终于出现了萧拂砚的身影。 萧拂砚的四肢被囚在黑气所化的锁链中,发丝散乱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侧。 宴无悰心中忽地浮现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他难以说清楚,只知道自己心脏骤然难受地发慌。 他将锁住萧拂砚四肢的锁链砍掉。 萧拂砚没有了支撑,脱力地往地下栽去。 宴无悰连忙扶住对方。 可就在扶住对方的那一刹,萧拂砚却猛地睁开了眼,那双眼眸又猩红又暗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宴无悰。 萧拂砚的反客为主,一把将人制倒在地上,他双手紧紧握住宴无悰的肩头,眼瞳忽地变得茫然又空洞。 “……宴无悰。” 萧拂砚忽然在宴无悰耳畔低声道。 似是呢喃,又像自吟。 水墙又浮现了出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汹涌。 宴无悰在水墙看见了过去的那七年。 宴掷每日依旧照常坐在高高的主位,处理着公事;越淞依旧嬉皮笑脸,和其他人玩闹;君渊离开无方宗,去斩妖除魔;他救下的百姓依旧安居乐业…… 在这面水墙之中,唯一不同的,好像只有萧拂砚不一样了。 沉郁,颓丧。 萧拂砚凉透的一只手从宴无悰肩上移到宴无悰的脸侧,冷冽的呼吸落在宴无悰颈侧。 “……你看。” “你只抛下了我。” “他们都好好的,是你所求吗?” 萧拂砚的语气轻飘飘地,又忽地加重,咬牙切齿般恨声地哽咽。 宴无悰被这几句话震地说不出话来,胸腔起伏,他没有躲开,只是怔愣地抬起眼,望着面前的人。 “……那我呢?”萧拂砚魇住般低声道,“那我呢?” 声音愈发急切。 “你只会抛下我,你只丢下我。” 萧拂砚开始低喃。 宴无悰的指尖微微颤了颤,他抬起指尖,忽地捧住了萧拂砚的脸。 “……我没有。” 宴无悰轻声道,“你看……我来找你了。” 浮云的利刃劈开面前的水墙,一切梦魇似乎被斩落在地。 萧拂砚的眼眸停在宴无悰的身上。 “……假的。” 都是假的。 “真的。” 宴无悰贴近萧拂砚,拉住对方的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 萧拂砚的眼瞳恍惚了一瞬,迟钝地眨了一下眼。 “我是真的。” 宴无悰重复。 萧拂砚似乎是被安抚到了,一遍遍低声重复宴无悰说的话。 周围的黑暗缓缓退去,天光大亮。 萧拂砚的眼瞳微微散开,他迷茫地望着宴无悰,又似乎逐渐清醒过来,他睁着双眼,被宴无悰半揽在怀中。 萧拂砚耳侧轻轻飘来一句话,很轻。 “过几日……我们便去看雪,好么?” 宴无悰的话轻轻落在他的耳畔,却重重砸在他的心间。 看雪。 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人说过这句话。 是萧拂砚。 是他自己说的。 雪啊…… 那个迟来多年的约定么? 啊啊啊抱歉抱歉迟了这么久(下跪)[爆哭]上一章终于过审了,谁懂啊,我从早上八点磨到下午五六点,锁完又改改了又审,甚至在纠结要不要把车删了,但是我又舍不得删,jj超绝敏感肌,今天看到又有宝宝点了收,好激动呜呜呜。 vb发了两人的超可爱小萌图,快去看快去看,有人没看到我真的会很伤心的好吗。 本来又约了一个,然后不小心给画师大大报错站位了[爆哭],本来是宴牵着萧,变成了萧牵着宴(绑绳子的那种)天塌了,但是忽然想到以后可以写个灵魂互换梗好像也不错?代入一下又调理好了[狗头] 对了,明天或者今天就可以完结啦!最后一章想凑个5200,快了快了,我已经码到四千八了[狗头] vb:一只云叶拂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心魔 第56章 雪(正文完) 北国。 雪纷纷扬扬,下得很大,周围一片银装素裹。 雪地上有很多小孩子,脸上挂着红,兴奋地抓起雪,将雪揉成一团,往其他小孩身上砸去。 雪球被砸得稀碎,落在青年脚边。 青年身上穿着狐裘,昳丽的面容看起来似乎带着些冷,但气质却看起来格外温和。 宴无悰垂眸,看着那些玩闹的小孩子,抿了抿唇,蹲下身,指尖触上冰冷的雪。 他伸手,生疏地学着那些小孩将雪揉成一团,朝不远处的空地砸去。 雪球没有砸到空地,但却砸到了朝着这边跑来的人。 宴无悰仰起头,就看见萧拂砚朝他跑过来。 下一瞬,宴无悰就被人扑倒在雪地上,不冷,脑袋被萧拂砚护住了,没有碰到雪。 宴无悰听见了萧拂砚低低地笑了声,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发。 宴无悰微微一顿,冰冷的手心就被塞进来一团热乎乎的东西。 是萧拂砚刚刚揣在怀里的烤红薯。 烤红薯被烤得金黄,外面一层看起来脆硬,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宴无悰垂眸,看着手中的烤红薯:“你刚刚说的事情,就是买它?” 那日,萧拂砚醒后,宴无悰将那些事务推给了宴掷,两人直接来了北国。 刚刚萧拂砚跟在他旁边,忽然说有事,让宴无悰在这里等着他,宴无悰还以为萧拂砚临阵脱逃了。 因为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萧拂砚无论如何都不太愿意来北国,他好不容易才说动对方的。 没想到是去买烤红薯了。 萧拂砚低头,在宴无悰唇边轻轻啄了一口,问:“不喜欢?” 他明明看见对方看了好几眼那个卖烤红薯的小贩。 宴无悰正准备摇头,忽地看见不远处的两个小孩蹬着小腿凑过来,一脸的紧张。 “哥哥,你们是在雪地上打架吗?” 小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娘亲说不能和人家打架的,衣服会脏掉。” 宴无悰一顿,反应过来两人是什么姿势,眼眸都微微瞪圆了些。 萧拂砚化出个幕篱,指尖一压,给宴无悰戴上挡着,他被这小孩认真的语气逗得笑了出来,抬起头,看向小孩:“我们在玩呢。” 小孩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两个,盯了一会,才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又迈着小腿跑走。 萧拂砚转过头,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盯着对方脖颈处的薄红,舔了舔唇,笑了笑:“走了。” 宴无悰微微侧头,用幕篱遮住自己,推开萧拂砚站起来,不语。 萧拂砚知道宴无悰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凑上去低声哄人:“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宴无悰扭过头,还是没说话,但是萧拂砚知道宴无悰现在没有不开心,是有些不好意思。 宴无悰目光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 记忆忽地飘得很远很远,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给萧拂砚的那个小雪人。 他蹲下身,将幕篱撩开,将手里的烤红薯塞给萧拂砚,抬起手,生疏地将雪捧起,揉成一个雪球。 宴无悰做的很认真,指尖被雪的温度冰得发红,一个大雪球和一个小雪球出现在雪地上。 萧拂砚一愣,反应过来宴无悰想做什么。 他将烤红薯揣到兜里,低头朝宴无悰道:“我去拿个东西,卿卿在这里等着我。” 宴无悰抬起眸看了萧拂砚一眼,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宴无悰低头调整雪人的身体,在不圆的地方又加了点雪,让它看起来更圆些。 宴无悰差不多搞好了,这才抬起头,抬起头,就见萧拂砚匆匆往这里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什么。 萧拂砚在宴无悰身侧站定后蹲下身,张开手。 手心中静静躺着两枚蘸了墨的黑色鹅软石,两根小树枝,还有一个小小的削得尖尖的胡萝卜。 宴无悰一顿,抬起眼,就撞进了萧拂砚满含笑意的眼中。 心脏不自主失序,宴无悰朝萧拂砚微微笑了笑,将两个雪球拼在一起,塞到萧拂砚另一只手上。 “你来。”宴无悰道, “别歪了。” 萧拂砚扬起唇角,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宴无悰脸颊,让宴无悰不自主躲了躲。 萧拂砚语气有些轻佻,“没歪有什么奖励么?” 宴无悰的耳后漫起一层薄红,他抿了抿唇:“你拼好再说。” 萧拂砚笑了笑,垂眸,小心翼翼地给雪人点上鼻子和眼睛,又插上两根干枯的树枝。 小雪人静静躺在萧拂砚手心里,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拥有了灵魂,看起来可爱至极。 宴无悰的唇角难得扬起。 “我的奖励呢?”萧拂砚低声问,献宝似的将雪人捧到宴无悰面前,“我没拼歪。” 语气带着得意和自豪。 宴无悰抿了抿唇,抬眸看着萧拂砚,犹豫片刻,拉住萧拂砚的腰封,迫使对方低头。 萧拂砚顺从地弯下腰,将脸凑过去。 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了萧拂砚唇角。 下一瞬,腰封被宴无悰松开,宴无悰正准备退一步,却被人用一只手箍住腰,无法动弹。 宴无悰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 滚烫的气息贴近,混着熟悉至极的气味,将宴无悰的脸颊燎起淡淡的粉。 萧拂砚轻笑了声,咬了咬对方的唇:“晚上再补?” 宴无悰没说话,只是扭头往前面走。 萧拂砚闷闷笑了声,跟在宴无悰身侧,给人剥了烤红薯,递到对方嘴边,又捉住宴无悰的手,给人暖手。 宴无悰盯着面前的烤红薯,几瞬后,终于是败下阵来,低头去咬。 怀中的玉简忽地震动了下。 萧拂砚低头拿出来,只见上面散发着光芒,写着几个字:酉时,客栈见。 宴无悰盯着那几个字,萧拂砚先一步解释:“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萧拂砚现在为了区分宴掷和萧安的称呼,唤宴掷父亲,唤萧安爹。 宴无悰有些疑惑:“父亲来了?” 萧拂砚也一头雾水,“应该是。” 倏然,宴无悰感受到身后扑来一阵疾风,下一瞬,一个人就挂在了他身上。 “师兄!”越淞扬起唇角,虎牙露出来。 宴无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拂砚黑着脸将越淞扒了下来。 越淞朝萧拂砚翻了个白眼。 “师弟怎的来了?”宴无悰转过头,朝越淞看过去。 宴无悰却看见了另一个人,是君渊,君渊手上提着很多东西,是一大堆话本子,他跟在越淞后面。 宴无悰的目光落在君渊上,喊:“师兄。” 君渊朝他微微笑了笑:“师弟。” 越淞挨着宴无悰,走在宴无悰的左侧,仰起脸:“听说师兄来北国玩了,我也想来看看,就拉着君渊师兄也过来了。” 说起这事,越淞悄咪咪凑到宴无悰耳边,偷偷吐槽:“师尊也来了,他准许全宗都休息两日的时候,我以为师尊他大发慈悲了,没想到是他自己想来。” 宴无悰被越淞的语气逗得有些想笑,两人挨着往前走,萧拂砚和君渊被剩在了后面。 萧拂砚一直看君渊不顺眼,特别是现在。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来碍他的眼么? 萧拂砚转过头,看向君渊,就见君渊的视线一直落在前面。 萧拂砚顺着视线看过去,居然发现君渊的目光是落在越淞身上的。 萧拂砚的目光又移到君渊身上,肆意地打量着对方,忽然眼尖地发现了君渊藏在衣领的脖颈深处,隐隐约约露出来一点印子,像是牙印。 萧拂砚眯了眯眸,忽地轻轻笑了。 他哪里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君渊此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萧拂砚。 萧拂砚嗤笑了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眉微微一挑。 “你们两个……” 萧拂砚语气轻飘飘,语气带着幸灾乐祸,“……还没在一起吧。” 像越淞那种,没心没肺,八百年都开不窍,看样子是君渊单相思。 单相思好啊。 君渊不爽,他就开心。 闻言,君渊天天挂着的笑容难得下去了,眼眸微冷。 萧拂砚看明白了君渊的那个眼神,和他之前刚刚知晓自己喜欢宴无悰之后,自己怎么都勾不到人的时候一样。 一样不爽。 萧拂砚眼神没有闪躲,只是直直地对上君渊的眼神,抬起手朝君渊勾了勾手指,难得愿意对君渊一笑,似乎是敌人之间统一了战线:“来,我告诉你怎么把他哄走。” 君渊定定看他几眼,凑过去。 片刻,萧拂砚心情很好地往前面走,追上宴无悰和越淞,挤到两人中间,自然地将手搭在宴无悰腰上,侧头朝宴无悰低语。 “我刚刚听人说北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酒馆,他们家的酒酿圆子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说着,萧拂砚揽着对方的腰,将越淞挡死,一边引着宴无悰往北边走。 宴无悰扭过头:“我和师弟说声。” “不用,我说了。”萧拂砚凑近对方的脸颊,偷了个吻。 另一边,君渊接替宴无悰原来的位置,指着不远处,别扭生疏道:“他们说那家书馆有很多新的话本子。” 越淞一听,眼睛都亮了,想要转过头去喊宴无悰,告诉宴无悰自己去瞧瞧,却被君渊挡住了视线:“我刚刚和他们说了。” 越淞喔了声,蹦蹦跳跳朝那家书馆走过去。 萧拂砚转过头,看见两人离去的身影,满意了,带着人去了酒馆。 —— 酉时,客栈。 客栈的砖瓦已经看不见了,层层的雪堆在上面,一望过去,格外萧瑟。 但客栈内却格外热闹,红灯笼挂得哪里都是,亮堂堂的。 宴无悰和萧拂砚走到宴掷告诉他们的厢房门口,正欲推开门,却见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人站在他们面前,眼角有着细纹,脸轮廓和萧拂砚十分相似,那人眼眸带着笑,朝宴无悰道:“小宴来了?” 说着,他转过头去,朝厢房里面道:“他们来了。” 宴无悰倒是一愣。 他知道萧安被找回来这件事,但这么久,他和萧安其实都没有真正见过一面。 宴无悰忽然有些局促,不知道作何反应,手心都出了些汗。 “岳父。”宴无悰想了想,才憋出这两个字。 萧安嗯了一声,见宴无悰没进来,拉住对方:“小宴和我还是第一次见吧,别紧张,想吃点什么?” 萧拂砚面不改色拍开萧安的手,自己牵上,“我来给他点。” 宴无悰的目光落在萧安身上,萧安被萧拂砚拍开后也装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往不远处的颜贞静身上靠。 “你儿子打我,都说该生个姑娘,姑娘多可爱啊。” 颜贞静哼声:“你的种,还敢嫌?” 萧安前些日子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接受良好,之前和颜贞静相处还颇有些少年的羞涩,现在完全是厚脸皮老夫老妻模式。 颜贞静朝宴无悰笑:“无悰,快来快来,小越他们今晚不与我们一起,他说要去逛逛。” 宴无悰应声,看着萧安这副模样有些怔愣,总觉得这幅场景在哪里看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萧拂砚熟练地给宴无悰点了喜欢的吃的,然后又拉着宴无悰落座。 宴掷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宴无悰身上,唇微微抿起,但那双眼眸却泄露了一丝笑意。 宴无悰试图在记忆里翻出来上一次宴掷带着笑是什么时候,记忆模糊,他看不清。 可此刻,他忽地又看清了。 怔了一瞬,宴无悰弯起唇角,朝宴掷微微一笑。 宴掷也是一愣,他抿起唇,转过头,轻轻吸了一口气:“我让人上几壶酒。” 宴无悰看着宴掷匆匆离开的背影,踏出门那刻,他好像看见了对方抬起手,似乎是在眼角处擦了擦。 宴无悰微微一顿,但没一会,宴掷又回来了,他面色依旧严肃,宴无悰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想窥出什么不对劲。 没看出来。 许是眼睛进沙子了? 客栈的人将酒端来,颜贞静一把将萧安推开,接过倒上,就开始招呼几人喝酒。 “尝尝?我打听过了,这家的酒一绝。” 颜贞静眼眸弯弯,将酒杯推向几人,又拿着自己的酒杯,朝宴掷举起:“来来来,咱们喝两杯?” 宴掷也跟着举起酒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宴无悰没看其他人,他盯着桌上的吃食,正欲去夹,一块桃片糕便抵到了他唇边。 宴无悰张口咬下,转头看向萧拂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小声道:“雪人你可收好了?” 萧拂砚眉微微一挑,笑了笑:“收好了,才想起来?” 萧拂砚自然早早就收到了,施了法,不会化,现在正好好地放在储物戒里。 两人去那家酒馆时,雪人就一直在萧拂砚手上,本以为是宴无悰放心自己,还暗自开心了一阵,没成想是对方忘了。 宴无悰含糊嗯了声,有些心虚。 萧拂砚哼了声,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他探手,牵住对方微冷的手往自己怀里揣,又低头小声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它。” 宴无悰被萧拂砚质问地心虚极了,偷偷挪开视线,压低声音正声道:“我没有。” 萧拂砚从储物戒中拿出小雪人,他贴心地寻了个金丝楠木的盒子,用灵力好好放着,扭头朝宴无悰讨要奖励:“奖励。” 宴无悰视线扫过面前喝高了的几人,不自在:“晚点。” 萧拂砚收好小雪人,知道对方脸皮薄,也没在这个时候强求。 毕竟关上房门,不还是任他亲? 萧拂砚满意了,扭头就见自家亲娘在扒自己小时候黑料。 颜贞静喝高了,整个人摇摇晃晃,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跟宴掷吐槽。 “你可不知道,养这萧拂砚长这么大还真不容易,小时候天天花钱大手大脚,花孔雀似的天天买这买那,我扣了他的银子,他就把我的托人买的糖拿去买了换银子,然后还拿去喂他的猫,我差点就打他了,没舍得,打了他爹。” 萧安的回忆飘远,面容扭曲:“原来这就是你打我的理由吗?” 不舍得打儿子,就拿他出气。 颜贞静瞪眼:“什么叫理由,当初谁口口声声说一定是个姑娘,你告诉我,怎么就是个儿子了?难不成怪我的肚子不争气?” 萧安连忙讨饶:“我的种不争气,我的错。” 不远处的萧拂砚脸一黑。 不是,到底在骂谁啊。 颜贞静哼了声,满意了,接着道:“当初萧安花了重金去买了一把剑,结果萧安出去处理事情,我出去逛灯会,他就拿着那把剑乱砍府里的柱子,砍了柱子就去砸石头,回家,剑被劈坏了口,府里也塌了。” 萧拂砚忍不住了:“娘!” 他还要不要脸了! 萧拂砚说着就气势汹汹拉着宴无悰出去,扭头却撞进了宴无悰含着些许笑意的眼眸里。 萧拂砚面色黑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选择捂住对方耳朵,语气威胁:“不准听。” 简直幼稚死了。 宴无悰垂下眼,遮住眼底的笑意,“没听。” 萧拂砚耳后的红褪了点,松开捂着对方耳朵的手,脚尖轻点,拦腰将人抱起往屋顶飞。 雪纷飞,轻落在两人头上。 萧拂砚将人抱到屋顶,两人坐在瓦片上的层层积雪上。 雪如柳絮,在空中飞扬,忽地一声,远处亮起了烟火,直直地往天空上蹿去,在雪夜中炸开,散落下点点星雨。 火光落入两人双眸,眸中点上光,像是细碎的星河。 宴无悰一怔,转头看向萧拂砚。 恰巧对上萧拂砚一直望着他的直邃双眸。 “你让人放的?”宴无悰问。 萧拂砚贴近宴无悰,将对方发上的雪扫落,他轻轻笑:“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宴无悰肯定道:“好看。” 萧拂砚嘴角轻扬,手指轻点自己的脸侧,“奖励。” 一个吻轻轻落在脸侧,温热的温度混着雪的冰冷,带起一片麻意,让萧拂砚心脏狂跳。 宴无悰笑了,血眸映着萧拂砚的模样,似要望到永远。 “看,雪。”宴无悰弯起唇角。 “嗯,看雪。” 又是一个轻吻。 雪絮纷飞,不远处火树银花,视线相撞中,雪落了两人一头,一眼望到了白头。 万难已过,那迟到十七年的约定,最后在这个雪夜中实现。 发丝轻扬交错,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与雪相衬,雪落瞬间,时间定格,只剩两人永恒的视线。 爱意不绝。 —【正文完】— 2025年10月1日22:21分,我确认我正文完结。 我一直在哭。 原本定的5200好像讲不完他们的爱意,那就5420吧。 我是爱你也不错。 小萧小宴,苦尽甘来了,以后请幸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雪(正文完) 第57章 后记[番外] 这本的正文完结啦~番外随缘更,但一定会更的!vb会随机掉落小情侣q图,其实已经发了些,大家可以去看看呀~@一只云叶拂呀 真的很感谢大家一路上的陪伴。【鞠躬】 这篇后记准确来说是写给我亲爱的读者的,感谢阅读。 这篇文的创作其实很艰难,遇到了很多困难,高中学业的紧凑、稿子的丢失,导致我明明是从二五年二月开始动笔,却断断续续在六月份写完。 六月份的时候我发过一次这篇文,点击很少,收藏很少,好几次的申签失败,让我一度挫败。 最崩溃的是今年六月中,我和朋友骑车时,手机摔出去了,手机主板坏了,数据导不出来,这本文的稿子丢了将近二十章。 稿子的丢失和学业压力让我内心开始偷偷崩溃,我放下了我的笔。 当时我那本单机到了十万字,我深知我这个举动很不负责,也很对不起当时给我点收藏的读者,可是我看着我的稿子,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笔。 于是我犹豫了很久,将作者号删除了。我再次向那几个读者鞠躬道歉,真的十分对不起。 我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怀疑我不适合写文,怀疑我笔下的文字是否鲜活。学习的压力也让我想要一度放弃,我想这说不定是天意,命中注定我不该写文。 大概徘徊了一个星期,我点开了我曾经写的章节,我看着看着,我想到我弄丢的那些稿子,我又开始崩溃。 我看着我笔下的小萧和小宴,我看着他们产生误会,我看着他们相爱,我看着他们徘徊无措…… 我看啊看,故事最后卡在他们即将解开误会时,戛然而止,没有了后续。 我愣了好久。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难受。 我觉得我是该写些什么了。 我想,真的没有作者会不爱自己笔下的角色,即使他们不完美,那也该是鲜活的,他们本该拥有他们该拥有的结局。 于是我再次开始打字。 我又注册了作者号,抱着再试试的心态将这本文发出来。我想,其实这本文没有什么人看也没什么关系,一年后、两年后、五年后……或许以后的我会被现在的我写的文字震撼到呢? 令我惊喜的是,这篇文才发出来七千多字,就获得了一两个收藏。我不知道是哪个读者点的,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也很感动。【流泪再次鞠躬】 途中,我也遇到了一些很好的老师,他们让我没必要焦虑,夸我开导我,我也非常的感谢。 其实我本身是一个特别容易感觉到尴尬的人,我怕我写的文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很尴尬,我怕我写得不好,但此刻,我又好像有了勇气。 我偷偷想,说不定我是个写文天才呢?(ps:其实不是哈哈哈。) 于是这本文一直到现在才断断续续写完,让我很感慨。 我很感谢给我点收和写评灌营养液的读者、一路上遇到的每个人,还有我自己。 当然,我还得感谢萧拂砚和宴无悰。 是他们让我拿起了笔。 我没有辜负他们,他们也没有辜负我。 我很开心我能将这本写完。 我会永远感谢出现的所有人。 最后祝各位小天使平安喜乐,都能走过自己冬季,迎来春日,感谢这段时间的陪伴,我们下一本再见呀~~~ 【鞠躬】 (ps:下本可能高考后开?中间会慢慢码这本文的番外,也不知道大家喜欢看什么,那我就随缘随便写啦?过段时间可能会开本申签试试。) (ps:偷偷告诉个秘密,小萧和小宴的名字取自李商隐的乐游原,我超级喜欢,“拂砚轻冰散,开尊绿酎浓。无悰托诗遣,吟罢更无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后记 第58章 (一)毕业派对[番外] 凌晨的A城难得下了场倾盆大雨,黏湿的空气将人沉沉裹着,直到早上才泄了一丝光芒。 床上,两位少年亲密地搂在一起。 窗帘没有拉开,被子凌乱地搭在两人身上,萧拂砚一只手搂着宴无悰的腰,一只手搭在床上,给人当枕头。 两人的呼吸深浅不一,交错在空中。 闹钟突兀地响起。 宴无悰被闹钟一惊,半梦半醒准备爬起来关掉,却有另一只手先他一步伸过来,将闹钟关掉。 宴无悰睁了睁眼,眼前却被一只手捂住,下一瞬,萧拂砚就习惯性凑得更近些,将下巴抵在宴无悰的头顶,含糊道:“再睡会。” 宴无悰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直到房门被敲响,一个女声温柔响起:“宴宴,吃饭了。” 宴无悰睁开眼,大脑宕机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侧躺着一个人,宴无悰慢吞吞抬手去推开搂着自己的人。 “起床。” 萧拂砚听见宴无悰喊他,这才半睁开眼,又马上闭上,将人抱得更紧。 “好困。”萧拂砚将自己的头埋在宴无悰肩颈,闷声道。 宴无悰翻了个身,两人相对,宴无悰抬手探了探萧拂砚的额头,皱眉:“不舒服么?” 平常这个点,萧拂砚听见宴无悰喊他,早就听话地起床了。 萧拂砚任由宴无悰摸他额头,甚至下意识低头将脑袋往宴无悰手心凑。 “没有不舒服。” 他就是昨天晚上在自己书桌旁边里翻到了小时候两人的照片,超级多,萧拂砚看了几个小时。 他看完又兴奋得睡不着觉,想了想,大半夜从自己家直接翻墙进了宴无悰家,偷偷爬上宴无悰的床,过来睡觉。 这种事萧拂砚从小干到大,轻车熟路。 他们两家是在萧拂砚五岁、宴无悰六岁时搬到这个地方的,两家是邻居,萧拂砚又特别喜欢黏着宴无悰,两家才逐渐熟了。 宴无悰没再催对方起床,问:“今天很困么?干什么了?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翻墙?” 萧拂砚闭着眼,嗯了声,语气带着开心:“我翻到了我们俩小时候的照片了,看了几小时,看完就翻墙过来了,那个时候你已经睡了,我就没吵你。” 小时候,萧拂砚买过好多个相机,和宴无悰去玩就举着小手咔咔咔给两人拍照,然后将照片全都洗出来。 不管好不好看,即使拍得有些模糊,他都会一并洗出来。 后来长大了些,他就自学拍照,宴无悰睡觉也拍,走路也拍,照片又是一大堆。 他可是宴无悰的专属摄影师。 宴无悰皱了皱眉,看着萧拂砚眼下的青黑,坐起来,轻声问:“刚刚我妈叫我,我先起,你先睡会?我帮你把早餐端上来。” 萧拂砚见宴无悰坐起来,也迷迷糊糊跟着坐起来,和宴无悰面对面坐着,又没骨头似的倒在宴无悰怀里。 他将脑袋埋在宴无悰脖颈处,蹭了蹭:“不要。” 他语气闷闷的,带着懒散劲:“就这样让我醒会神,我要和你一起起床。” 温热的呼吸扑撒在宴无悰脖颈,带起他耳垂的红。 宴无悰努力忽视涌上来的热意,道:“困就多睡会。” “那你中午多陪我一会,我要你陪我睡。” 萧拂砚拉长尾音,听得宴无悰有些心软。 大概过了几分钟,萧拂砚才从床上爬起来,跟着宴无悰去洗漱。 厕所摆着配对的牙膏牙刷漱口杯,是当初两人去逛超市,萧拂砚自己挑的,挑了两对,宴无悰房间放一对,他自己房间放一对。 宴无悰挤上牙膏,慢慢刷着,萧拂砚就靠在对方肩上,慢慢刷着。 萧拂砚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上。 镜中的两个少年挨得很近,一个半睁着眼眸靠着对方,一个笔直地站着。 宴无悰刷左边,萧拂砚也跟着刷左边,宴无悰刷右边,萧拂砚也跟着刷右边。 两人动作同步,看起来格外默契。 萧拂砚盯着盯着,忽地跑出去,把相机拿了出来,嘴里叼着牙刷,含着泡沫,一只手摸上宴无悰的腰,一只手举着相机。 “拍嗷。”萧拂砚含糊道。 拍照。 宴无悰掀起眼皮,嘴里都是白白的泡沫,刷牙的动作忽地停顿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咔嚓。” 时间定格。 照片里,萧拂砚神色散漫,目光落在身侧的宴无悰脸上,凌厉的脸部轮廓显得有些柔和,宴无悰则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前面,虽然长得冷,但此刻莫名有种冷脸萌的感觉。 萧拂砚满意地看了看照片,这才放下相机,漱口。 宴无悰将漱口水吐出来,“你怎么这里也有相机?” 宴无悰每天都可以看见萧拂砚莫名其妙变出一个相机,没事就对着他拍照。 萧拂砚扬起唇角,眉梢轻扬,看起来自豪极了:“我买了好多个,你家我家哪里都塞着有。” 想什么电视旁边、电竞房角落、卧室床头柜……哪里都有,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每过一周就会定时拿出来,把照片一起洗出来。 看着萧拂砚,宴无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地往楼下走。 萧拂砚跟着,一只手搭在宴无悰肩上,侧头朝宴无悰轻笑。 一楼客厅坐着两人,一人微冷着脸剥着橘子,将橘子上的白丝一点点弄干净,喂到旁边的女子嘴边。 女子的长发微卷,灵动的眸一转,落到宴无悰身上。 “小萧来啦?你妈提前跟我说了,早餐在桌上。” 说着,月婉清想起来了今天大早上颜贞静给她发的消息:【清清,我儿子估计又爬到你儿子床上了,我们今天有事,你叫他自己吃早餐去。(扭曲爬行.jpg)】 萧拂砚经常这样干,也不嫌丢脸,颜贞静其实早就习惯了,但还是想吐槽一下,月婉清每次接到颜贞静电话或者看到消息,都会煮一份萧拂砚的早餐。 萧拂砚朝月婉清笑,丝毫不觉得爬床有什么可以丢脸的:“好,谢谢阿姨。” 月婉清咬下宴掷给她剥的橘子瓣,走上前,目光柔和:“宴宴宝贝,这两天我们公司忙,出差,自己解决噢,今天毕业派对玩得开心。” 宴无悰点点头:“知道了,妈妈。” 月婉清说完,朝宴无悰一笑,拉着宴掷出去:“走走走,晚了可是要误机了。” 门被关上。 宴无悰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吃宴掷煮的早餐。 宴掷在家的话,一般都是宴掷煮饭。 萧拂砚黏糊糊凑到宴无悰旁边,给饺子蘸酱,夹到宴无悰碗里:“A大周围的房子我都看好了。” 两人成绩差不多,都考的A大,录取通知书刚刚到。 宴无悰点了点头,他很相信萧拂砚的眼光,什么都会安排得当,也不用他多操心。 “下午你要和白藜打球么?” “不用,你陪我补会觉,晚上再去找他们,毕业派对的地方他们早选好了。” “好。” —— 傍晚,火红的晚霞烧了一片天,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宴无悰被闹钟吵醒,推了推在自己身边睡死了的萧拂砚,声音轻缓:“起床了。” 萧拂砚醒了一下神,听话地爬起来。 两人收拾收拾,下了楼,宴无悰站在门口等萧拂砚开车过来。 没两下,远处划开一抹黑,刹那间,一辆库里南便停在了宴无悰面前。 车窗降下,萧拂砚的侧脸露出来,萧拂砚转过头,桀驯的眉眼看起来温柔了几分,他朝宴无悰笑:“上车。” 坐到副驾,宴无悰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不断地弹出消息。 【越淞:宴哥什么时候到?我和君渊已经到了。】 君渊和越淞是前几天成的,两人黏黏糊糊的,这段时间都黏在一起。 【宴无悰: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越淞:好哦好哦,我把包厢号发给哥你了。(小狗晃头)】 【宴无悰:好。】 宴无悰看着消息,周围很静,忽然一道声音从耳侧飘过来,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幽怨:“和谁聊那么开心呢?” 宴无悰被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就见萧拂砚把脑袋凑了过来,眼神巴巴地往他手机上瞟。 不是在开车吗? 宴无悰抬眼往前看去,就见前面的红灯旁边的数字在不断跳跃,逐渐减少。 红灯。 红灯就能开小差吗? 宴无悰把萧拂砚的脑袋推过去,语气警告:“好好开车。” 萧拂砚一听,不满意了,扒着宴无悰的手,不死心往手机上瞟,“你嫌弃我了!” “我没说。” 宴无悰无奈,把手机伸到萧拂砚前面:“越淞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噢。”萧拂砚扭过头,冷冷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启动车,朝前开去。 他生气了。 居然为了越淞凶他! 过分,过分。 萧拂砚越想越委屈,皱着眉,唇紧紧抿着,盯着前方的路,脑袋上好像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了下去。 萧拂砚余光偷偷瞥向宴无悰,却见宴无悰根本看都没看他,心中宛如被灌了柠檬水,酸得发涩。 都说七年之痒,这才两个七年,宴无悰就腻了他了吗?! 不就两个七年?! 好过分! 萧拂砚冷冷地哼了声,余光又偷偷瞟对方,却见对方正在书包中翻找什么,只露出个后脑勺对着他。 他有点微死了。 萧拂砚决定先闹个十分钟的脾气。 这是他的极限了。 他一定要让宴无悰瞧瞧他的厉害! 广阔的道路上,库里南缓缓停下。 又是一个红灯。 萧拂砚眼眸不耐烦地看着不断减少的数字,眉微蹙。 还有四十五秒。 忽地,一只修长的手攥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扭过头,微低下头。 萧拂砚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了宴无悰的瞳孔中。 城市的霓虹灯乱晃,明明暗暗的光幽幽落在宴无悰的姣好侧脸上,眉眼微微弯起,唇如赤丹。 他的心脏骤然失序。 萧拂砚被蛊惑一般,晃了神,下意识凑近。 一块巧克力抵到了萧拂砚的唇边,萧拂砚失神间张开唇咬下。 是他最近刚刚喜欢上的巧克力。 不远处的秒数跳动。 十五、十四、十三…… 宴无悰直直地望向他,那双瑰丽的眸中含着淡淡笑意,他解释:“没有嫌弃你,开着车,乱动什么?你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在周围嘈杂纷扰的噪声,萧拂砚好像听见了他跳得愈发快的心脏。 嘭嘭嘭—— 跳得极快。 莫名地,萧拂砚眼神飘忽了起来,他垂下眸,却落在了对方靡红的唇上。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仿佛什么驱使着他靠近对方。 近些…… 再近些…… 萧拂砚的头又低了点,不受控制地想要凑近。 “滴——” 车鸣猛地响起,萧拂砚如梦初醒,抬起头发现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 萧拂砚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启动车,往前开去。 宴无悰疑惑地看着他,目光落在萧拂砚脸上浮起的薄红,问:“真的没有不舒服?” 怎么看起来跟发烧了一样? 萧拂砚磕磕巴巴:“……没有。” 库里南直直穿过车流,停了下来,萧拂砚让宴无悰先上去,自己去停车。 萧拂砚开到停车场,车熄火,一切回归静谧。 萧拂砚懊恼地趴在方向盘上,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脑袋往方向盘上撞了好几下。 他刚刚到底在干嘛?! 萧拂砚在车上整理了一会自己的情绪,又怕宴无悰等着急,匆匆赶过去。 萧拂砚小跑过去,就见对方没有先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他。宴无悰发着呆,脸颊微鼓,一动一动地,也不知道在吃些什么。 此刻,宴无悰若有所感抬起头,直直朝萧拂砚望去。 他浅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萧拂砚心中一动,他朝宴无悰奔去。 “怎么这么久?” 宴无悰抬眼问萧拂砚,又拆了一块巧克力往萧拂砚嘴里塞。 萧拂砚咬下巧克力,被问得有些心虚,“车位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 宴无悰嗯了一声,忽地,宴无悰转过头,往萧拂砚那里凑过去,眼神扫视着他。 两人距离再次缩短。 萧拂砚甚至能闻到对方淡淡的香,浅浅的,是萧拂砚最喜欢的味道。 萧拂砚的心脏又开始乱跳。 他不受控制后退一步:“宴宴,怎么了?” 宴无悰顿了一下,眉微微一皱,问:“还在生气吗?” 萧拂砚一愣,他早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到十万八千里了。 萧拂砚反应过来后,反过来笑嘻嘻朝宴无悰凑近:“没有了。” 宴无悰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撤开,往前走去。 萧拂砚走上前,熟练揽住对方的腰,让对方贴得自己更近。 宴无悰身上浅浅的淡香绕在萧拂砚鼻尖,萧拂砚又忍不住凑近了些,他低头,鼻尖几乎抵到宴无悰脸颊上。 两人走到包厢门口。 萧拂砚抬手推开门。 “嘭——” 忽地一声巨响,萧拂砚下意识转过身半护着人。 一个礼花炸开,五彩斑斓的丝带纷纷扬扬往萧拂砚和宴无悰头上落,丝带打着旋飘到地上。 两人抬起眼,就见一群人站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白藜举着礼炮,众人开始乱哄哄地笑闹着。 白藜把空礼炮往地上一扔,贱兮兮站到旁边,弯下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现在有请这对新人……” 白箐推了一下自己的半框眼镜,清灵灵的眸含着一丝兴奋,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打转,接话:“闪亮登场!” 萧拂砚:“……” 宴无悰:“……” 萧拂砚狠狠拍了一下白藜的肩,骂了声:“傻逼!” 白藜龇牙咧嘴,往白箐那里躲:“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你们俩天天跟双胞胎一样黏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才是双胞胎呢!” 不远处,越淞跟只鸟一样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宴哥!你来了!我刚刚去上厕所了。” 越淞跑得急,没注意到刚刚白藜扔在地上的礼炮,一脚踩了上去,直直往宴无悰那里扑过去。 “我靠!”越淞花容失色。 宴无悰下意识去接对方,旁边的萧拂砚倒是眼疾手快,提溜着越淞顺便转了个反向,把他往不远处赶过来的君渊那里扔。 “我不行了吧,谁扔的礼炮?!”越淞摔到君渊怀里,整个人都懵了。 白藜在旁边探出脑袋幽幽开口,戳手指:“sorry,小生不是故意的。” 越淞白了白藜一眼,从君渊怀里起来往宴无悰那里走,拉住宴无悰:“我刚刚尝到一杯特别好喝的果汁,芭乐加石榴榨汁,超级好喝!” 萧拂砚站在门口,往白藜肩上狠狠拍了一下,想要去追宴无悰:“你才双胞胎。” 白藜嚷嚷:“我本来就和我姐是双胞胎,切,知道你们是好兄弟了。” 跟小情侣似的。 白藜的话飘进宴无悰耳中,宴无悰垂下眼,指尖紧了紧。 又是这三个字…… 越淞扯着宴无悰巴拉一大堆,却见宴无悰没太大的反应,小声凑近:“宴哥今天不开心?” 宴无悰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有。” 萧拂砚此刻追了上来,挨着宴无悰坐,又殷勤地给人递果汁。 吸管抵到宴无悰唇边,宴无悰下意识抬头,对上了萧拂砚那双眼眸。 很亮。 看得宴无悰心脏莫名发紧,整个人难受地慌。 他们只是好朋友,宴无悰想。 很久没人专门点出来了,忽然有人再次说出这个事实,宛如一道惊雷,将宴无悰的心脏劈得里焦外嫩。 他很讨厌这几个字。 如果没有人说出来,宴无悰愿意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可以在萧拂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前和萧拂砚一如既往地亲密。 虽然很卑劣。 可是白藜这么一说,却让宴无悰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宴无悰躲开萧拂砚的眼神,接过饮料,指尖紧紧握着玻璃杯。 萧拂砚没注意,自顾自拿起面前的酒杯。 “宴哥!来这!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白藜招呼着人,拿着一个空酒瓶摆在地上。 众人围成了一个圈。 越淞兴冲冲拉着宴无悰走,萧拂砚则是不满地在宴无悰旁边跟着。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越淞特别碍事,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天天在宴无悰面前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去找自己男朋友吗? 萧拂砚哼了声,坐在了宴无悰旁边。 宴无悰有些心不在焉,周围的哄闹声闹得他愈发心烦,他垂下眼,目光落在面前的果汁上,持续走神。 “宴宴,发什么呆呢?”萧拂砚忽地凑近,喊他。 呼吸间伴随着淡淡的酒气。 宴无悰一愣,抬起头,却见其他人都盯着他。 地上的酒瓶口好巧不巧地指着他。 萧拂砚喝得有些晕,将脑袋靠在宴无悰腿上,不安分地动了动,还不忘提醒宴无悰:“到你了,宴宴。” 宴无悰回过神来,就见越淞问:“宴哥,你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宴无悰随口:“真心话。” 白箐眨了眨眼,目光游移在两人身上,顶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开口:“我问了噢,宴哥有喜欢的人吗?” 话落,众人纷纷看着宴无悰。 宴无悰大脑嗡鸣几瞬,指尖不安地攥紧,他一片空白,唇嗫嚅几下,却还是没说出口。 萧拂砚听到这个问题,轻轻嗤了一声。 这个问题他可是最先知道答案的! 他和宴无悰曾经约定好谁也不先谈恋爱的来着。 萧拂砚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又将脑袋往宴无悰怀里埋了些。 可是宴无悰却迟迟没有说话。 萧拂砚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 此刻,宴无悰轻应的声音从旁边飘来,轻轻的一句话,将萧拂砚的大脑劈得嗡嗡响。 萧:是谁?![愤怒][愤怒][愤怒](阴谋论偷偷观察老婆周围的可疑人员) 越淞and白藜:直男?![问号](指指点点) 宴的性格会有的小变动,这个世界所有宝宝都是幸福哒[让我康康] 我就这样悄咪咪更大肥章[眼镜] 这个平行世界改了改设定,原来白藜和白箐不是双胞胎,君渊也不是这个年纪,但是大体不变,宴还是比萧大,君渊比越淞大。 番外更新不稳定[让我康康]一周就六个小时的周末时间[爆哭]原谅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一)毕业派对 第59章 (二)是谁?![番外] 萧拂砚大脑嗡嗡响,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听错了。 可对方认真闪躲的模样又是打算落在他眼中,晃得他眼疼。 思绪疯狂往上冒,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将萧拂砚扰得头昏脑涨。 谁? 是谁? 宴无悰喜欢谁? …… 他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猛地坐了起来,包厢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眉眼下压下一层深深的阴影。 宴无悰没敢看他,指尖有些微微抖,他捧着那杯果汁,焦躁不安。 萧拂砚直直盯着对方。 包厢忽然静了下来。 萧拂砚头昏脑涨,感觉自己人都有些不清醒了,望着宴无悰闪躲的目光,萧拂砚勉强按耐住烦躁的内心,让自己没有当众问出口,他强迫自己坐了下来,倒酒。 见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萧拂砚拿着酒杯,喝了一口,烦躁抬眼,他扯开一个笑:“看着我干什么?” 众人一激灵。 本该起哄的时候,众人却安静得宛如变成了哑巴,战战兢兢没敢多问,只得自顾自地又玩了起来,默契地心里默念不要转到萧拂砚和宴无悰。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萧拂砚这种脸色,恐怖如斯。 白箐倒是饶有兴致地暗中观察着两人的氛围。 宴无悰低头没说话,萧拂砚也难得安静,自顾自喝着酒。 宴无悰目光始终落在包厢角落,他没敢乱看,怕看见萧拂砚的表情。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灯光乱晃,嘈杂的包厢间,宴无悰缩在角落,指尖不自在地按着屏幕。 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时间却依旧跳得很慢。 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腰间滑过,好巧不巧箍住了他的腰身。 他背后贴上来了一具滚烫的身体,萧拂砚呼出的热气混着酒气扑撒在他的颈处。 宴无悰微微一惊,一只手却被人制住,牢牢扣在座位旁。 萧拂砚许是喝蒙了,下意识朝对方贴近。 宴无悰默了一瞬,还是认命让这人靠着。 萧拂砚喝蒙了,看起来好像就把那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宴无悰看着对方酡红的脸颊,说不出什么感觉。 失落?庆幸? 他不知道。 指尖被果汁冰得发冷,他捻了捻指尖,努力将心中酸意压下去。 宴无悰深深吸气,将萧拂砚扶起来,和其他人说了句,准备先扶着人回家。 众人的目光悄悄往这边瞟。 众人偷摸松了一口气。 白箐望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她拿出手机,自然地对着两人一拍。 白藜惊恐:“偷窥狂,你不会是他们俩私生吧?” “傻逼。” 白箐狠狠拍了一下他脑袋,然后转手把照片发在了姐妹小群上。 照片上,萧拂砚的脸泛着薄红,一只手牢牢地掐在宴无悰的腰间,宴无悰的腰线隐隐显露。萧拂砚的脑袋埋在宴无悰肩颈,似乎是要亲上了。 群里消息疯狂弹出。 【干捞螺蛳粉无敌:OMG这是在干什么?!(黄心/)(黄心/)】 【阴湿学校远离我:亲了?!!!你们玩什么?大冒险?我的天,早知道我也去了,我们俩正在外面旅游呢】 【干捞螺蛳粉无敌:小箐你背着我们吃这么好?(嫉妒/)(扭曲/)】 …… 白箐随意划着,看完了直接扔下一条消息。 【竹圭月:宴无悰有喜欢的人了】 【干捞螺蛳粉无敌:?】 【阴湿学校远离我:?】 【干捞螺蛳粉无敌:?谁,萧吗?】 【阴湿学校远离我:我赌一毛钱!宴喜欢的是萧……】 两人刷了一排。 她们几个在高一选科分班后就注意到了萧拂砚和宴无悰,两人从小竹马,关系特亲近,两人之间总有中特别的氛围,谁也横插不进去。 学校里论坛也经常讨论他们俩。 高楼盖了一栋又一栋。 【竹圭月:不知道,看样子萧拂砚不知道,萧拂砚很生气,我差点以为他要掀桌了。】 【干捞螺蛳粉无敌:(惊恐/)】 【阴湿学校远离我:萧醋了吧,宴无悰都没怎么和其他女生相处过,我一个能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不是萧拂砚是谁?(ps:就算有我不接受其他人哈)】 【干捞螺蛳粉无敌: 1,我磕的CP从来不be嗯对(大拇指/)】 【干捞螺蛳粉无敌:现在呢,怎么样了?】 【竹圭月:走了,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叫白藜打听打听】 …… 三人偷偷摸摸在小群里盖高楼聊的火热,而正主这边却略显凄凉。 宴无悰半抱半扶,将人扶到后座,正准备撤离,本来在躺着的萧拂砚跟僵尸起尸一样猛地弹起来。 那双醉眸直直地望着他,拉住了宴无悰的手:“去哪?” 看起来醉坏了。 宴无悰轻轻叹气,低声哄道:“开车,我们回家。” 萧拂砚猛地一拉对方的手,宴无悰没站稳,直直摔进萧拂砚怀里。 “回谁的家?” 宴无悰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没推开对方。 他知道对方在闹脾气,看起来脾气还挺大。 可能会有些难哄,他想。 宴无悰放缓声音:“回我们的家,别闹了,很晚了,我们回家再聊好吗?” 萧拂砚的手圈住宴无悰的腰,很紧,一只手放在宴无悰后脑勺处,按住对方脑袋,不让对方走。 “我不。”萧拂砚道。 说话时,萧拂砚带着浓重的鼻音,胸腔起伏,宴无悰感受得一清二楚。 “那个人是谁?” 宴无悰呼吸微微一滞。 熟悉的气息环绕在宴无悰鼻尖,他觉得自己似乎也闻着这酒味醉了。 萧拂砚没听见宴无悰回应,音调愈发高:“谁?你不告诉我?是谁?那个人是谁?” 萧拂砚的逼问声愈发急切,手上的力道愈发大。 宴无悰被对方的声音惊得一颤,起了想要躲避的心思,他反过来推着对方,不想说。 可下一瞬却被人反握住肩膀。 距离拉远了一点点,但对方手上的力道愈发重,握得宴无悰肩膀生疼。 “你喜欢谁!”萧拂砚眼尾湿红,低吼了声。 宴无悰愣住了,连心跳都几乎停滞了一瞬。 这还是第一次萧拂砚对他这种语气。 宴无悰的手指紧了紧,鼻尖一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本就差得不行的心情达到低谷。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努力压下酸意,他没有再闪躲,而是望着萧拂砚,反问:“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面前的少年那双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拂砚,带着几分伤心脆弱,让萧拂砚的心蓦然一跳。 萧拂砚如梦初醒,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顿了一下,松开握着宴无悰肩膀的手,又凑上去抱住对方的腰,脑袋靠过去。 “宴宴……” 语气闷闷地,带着鼻音,看起来像是一只在外面淋了雨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哼哧哼哧迈着小腿跑到主人旁边求安慰。 “我没有凶你,我错了……我……” 萧拂砚还没说完,宴无悰便冷下了脸,先一步推开对方,转过头,头也不回上了驾驶位。 萧拂砚愣愣看着前方开车的宴无悰,心里的委屈和怒火又开始乱撞,撞得他头昏眼花。 宴无悰居然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生他的气了…… 连撒娇都没有用。 是谁?到底是谁? 连名字都不能告诉他么? 宴无悰看不见的角落,萧拂砚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似是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萧·急急国王·拂砚[愤怒] 接下来请欣赏小狗破防,不不不,已经破防了嗯对,咱箐可是cp头子嗯对[眼镜] 很好,小狗就这样视奸所有可疑人员开始阴谋论,看似破防,实则早就死了一会了嗯对[眼镜] 宝宝们可以周五晚九蹲蹲,如果没有的话就不用等啦~~~[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谢谢体谅,这篇番外可能会写个六章到十章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嘿嘿,走一步看一步[让我康康] 完结后来了好多宝宝呀,开心开心[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二)是谁?! 第60章 (三)是软的……[番外] 周围的景观快速倒退,库里南沿着路途飞快行驶,在迷醉的城市内划出一条尾线。 宴无悰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他微微抿唇,指尖轻点着方向盘,暴露了他的心情。 车内很静。 这是宴无悰第一次看到萧拂砚这么安静。 他知道萧拂砚不开心,可是他也很不开心。 虽然他知道错在自己,自己不该喜欢对方,但是他就是没办法不埋怨萧拂砚。 这么多年以来,他和萧拂砚太亲密了,吃的两人一起分,床两人一起睡,两人同吃同住亲密无间,每次总给宴无悰一个他们两个人有机会的错觉。 他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确实有过犹豫,可他也想趁机试探对方,试探对方的反应。 但是看起来,萧拂砚对他好像只是好朋友的感情,今天生气在意的点都不是他有喜欢的人,而是在意他没有告诉萧拂砚。 宴无悰感到挫败和无力。 萧拂砚现在一定在生气。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像往常一样哄他吗?他开不了口。 在暗恋这场博弈中,不知情者才是最残忍的,他徒留另一人为自己徘徊不定,牵动着暗恋的那一方,让对方不敢前进,也不能后退,只能可悲地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他能怎么安慰?承认?还是撒谎否认? 前者他赌不起,后者他不甘心。 他两者都要不起。 思绪拉扯之间,道路上的红灯亮起,库里南再次停下。 宴无悰疲惫地按了按鼻梁骨,闭了闭眼。 电话铃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响了起来,宴无悰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 “喂?是无悰吗?” “颜姨,是我,怎么了吗?” 颜贞静那边似乎有些吵,小孩子玩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颜贞静声音温和:“无悰,我和你萧安叔叔去看萧平叔叔了,这两天不回来,麻烦你给我看着点萧拂砚,他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 宴无悰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颜姨玩得开心。” “你们也玩得开心呀,不说了不说了,这里有孩子在这里闹我呢,拜拜。” “拜拜。” 红灯恰好跳到绿灯,宴无悰放下手机,车发动,一路疾驰。 车缓缓停在了宴无悰家。 宴无悰打开车门,就见萧拂砚蜷在后座,看起来醉的不轻。 应该是睡了。 宴无悰认命了,靠过去喊人。 萧拂砚的脸颊上染着一丝薄红,眼眸紧紧闭着,看起来睡死过去了。 “萧拂砚。” 宴无悰推了推对方。 萧拂砚半睁开眼,似乎才刚刚睡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是装出来的。 “到了。”宴无悰低声道。 宴无悰盯着萧拂砚。 看起来好像不生气了。 很奇怪,平日里宴无悰和别人说几句话萧拂砚都要一天生气,要宴无悰哄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宴无悰没多想,去拉对方,却猛地被对方拉进怀里。 再次跌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宴无悰难得挣开:“萧拂砚,干什么?” 萧拂砚靠在对方身上,轻轻嗅着宴无悰身上的气息,埋首在对方肩颈。 他心里说不清楚地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再绞着他,他不知道原因。 他不说话。 他不想说话。 宴无悰推了推对方:“起开,到家了。” “我不。” 萧拂砚恶狠狠道。 宴无悰心里觉得果然如此。 这次萧拂砚不跟他闹个个把礼拜就不是萧拂砚了。 宴无悰心累,他抬起蒙着雾气的眸,盯着萧拂砚看了几秒。 一、二、三…… 萧拂砚心一跳。 下一刻,宴无悰将对方用力一推,扭头自己走了:“那你在这里睡吧。” 萧拂砚看着对方干脆的背影,警报骤响,滴滴滴个不停,下意识地,他一只脚已经跨出车内,朝着宴无悰决绝的背影跌跌撞撞奔去。 完了! 萧拂砚遭遇了此生发脾气的第一次滑铁卢。 宴无悰对萧拂砚脾气算收敛的,不经常生气,每次萧拂砚闹脾气,宴无悰都会特别有耐心地哄一会。 他今天……好像真把对方惹生气了。 萧拂砚大脑嗡嗡地,急切地朝前奔去,却在还有一步跨上家门的时候猛地摔了一跤。 萧拂砚没管涌上来的疼痛,而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前方的背影。 果然,前面的背影一愣。 随即朝他奔了过来。 萧拂砚再次闻到了那抹香味,像是罂粟花,在鼻尖飘啊飘,让他有些上瘾地靠近。 宴无悰连忙去扶对方:“怎么摔了?”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有些着急的模样,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吸了吸鼻子,想要把酸意憋回去,结果一下没控制住,眼泪啪一下就砸在了地上。 “你走太快了。”萧拂砚觉得丢脸,把脑袋埋下去,用手恶狠狠擦了一下眼泪。 今天简直糟糕透了。 面前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细白的指尖将萧拂砚凌乱的发整理一下,接着捧住对方的脸颊,掏出张纸,给人擦眼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宴无悰在安慰他,萧拂砚越想把眼泪憋回去,那眼泪就掉地越快。 宴无悰那张妖冶凌厉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无奈和心疼:“哭这么凶?摔哪了?” 萧拂砚闷声:“摔得心里疼。” 宴无悰叹了口气,知道对方还在闹脾气,将人拉起来,往沙发上带。 萧拂砚本想站在原地不动,但是想起来刚刚的事,还是低头磨磨蹭蹭跟着宴无悰走。 萧拂砚很高,拥有187的身高却跟个受了委屈小媳妇似的跟在宴无悰身后,看起来格外违和。 萧拂砚任由宴无悰牵着,坐到沙发上。 “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萧拂砚卷起裤脚,他皮糙肉厚,也就磕红了。 宴无悰一时间不想说话。 平日里划伤个那么大的口子都没见过萧拂砚哭,这次就磕红了,怎么就哭了? 宴无悰不理解。 萧拂砚抬起眼,抿了抿唇,败下阵来,他语气闷闷地:“我困了。” 看起来委委屈屈地,好像宴无悰欺负了他似的。 宴无悰嗯了声,嘱咐:“今天别洗澡,明天醒了再洗,回家前我让阿姨打扫好了隔壁的房间,还有熬了醒酒汤。” 打扫好了隔壁的房间…… 什么意思? 萧拂砚醉愣愣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宴无悰毫不留情:“喝完醒酒汤你就上去。” 萧拂砚好像听见自己胸膛里面什么东西嘎嘣碎了。 “我们……不一起睡?” 宴无悰点头。 那个东西更碎了,粘都粘不回来。 萧拂砚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些,此刻又水灵灵破防了。 萧拂砚眼眶都红了些,他猛地站起来,朝宴无悰走去:“为什么?” 宴无悰身后是墙,见萧拂砚径直朝他走来,他微微退了一步。 萧拂砚没察觉到他的退缩似的,反倒再次逼近。 萧拂砚低下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滚烫的呼吸在僵持中离宴无悰愈发近,几乎要凑到宴无悰的鼻尖。 宴无悰耳根一麻,正欲逃避,却又微微一顿,他指尖攥紧,轻轻吸了一口气,对上萧拂砚那双含着醉意的眼眸,反问:“你在生什么气?” 萧拂砚被问地一顿。 宴无悰一字一顿,“你在生什么气?” “我……” 宴无悰直直地看着他,他往前走一步,反倒朝萧拂砚逼近。 宴无悰反客为主。 宴无悰走一步,萧拂砚就退一步。 萧拂砚退了几步,猛地站定,不动了,任由宴无悰朝他扑过来。 宴无悰没想到萧拂砚忽然停了下来,猛地撞到对方的胸膛上,撞得鼻尖都有些发疼,他仰起头,正准备说什么,萧拂砚却正巧在此刻低下头。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戏剧性地,萧拂砚的唇堪堪擦过宴无悰的唇。 双唇相触,宛如在僵冷的氛围中投下一枚火种,刹那间燃烧,来势汹汹。 酒气在轻贴着的唇间轻轻渡送,宴无悰明明没喝酒,却尝到了酒的甘甜。 两人同时一顿。 宴无悰的瞳孔一缩。 萧拂砚也失了神般没敢动。 两人骤然静了下来。 只有相触的目光和轻贴着的唇昭示着发什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间,宴无悰才骤然回过神,猛地抬手将人推开。 萧拂砚被推得一踉跄,跌在沙发上。 宴无悰逃也似就朝楼上奔去。 萧拂砚愣在原地。 心脏忽地失序,跳得极快,嘭嘭嘭,一声又一声,狠厉地砸在他的耳畔。 似乎是什么即将冲开禁锢,汹涌而来。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唇瓣。 唇瓣上似乎都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体温。 他妈的…… 是软的…… 他到底怎么了? 意满离[让我康康]假如我明天写完了第五章,我就先把第四章放出来[哈哈大笑] 今天是破碎and心动小狗~还有哄孩子的萌萌猫猫~ 小萧就这样一边说着自己是直男一边偷偷回味嗯对嘿嘿[哈哈大笑]哎呦喂是谁在老婆面前哭鼻子啊~ 萧啊还不反应过来亲妈我就偷偷给你判无妻徒刑了[哈哈大笑](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三)是软的…… 第61章 (四)我是gay?[番外] 昏暗的夜,房间没有丝毫光亮。 宴无悰躺在床上,他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怎么就亲上了? 看萧拂砚那副样子,似乎被吓傻了。 宴无悰烦躁至极,他闭上眼,想要入睡,可脑海中萧拂砚愣在原地的模样却如何都挥之不去。 会讨厌自己吗? 宴无悰不由得想。 不小心亲了一下就这样,要是他真的出柜了,萧拂砚会怎么样? 恐怕会避之不及吧。 他该怎么办? 不如……远离?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头埋在被窝里,强迫自己入睡。 夜渐深,偶尔只听得见零星的树叶沙沙声。 隔壁同样的有人翻来覆去。 萧拂砚睁着眼,他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心里委屈又带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脑子嗡嗡的,刚刚不小心亲到对方的那一幕和宴无悰承认自己有喜欢的的记忆来回在脑子里面切换,搅得他头昏脑涨。 宴无悰有喜欢的人那件事的气他还没消,但是他好像又把宴无悰惹生气了。 宴无悰肯定不会过来哄他。 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 萧拂砚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自己的嘴摸起来也不是软的啊…… 怎么宴无悰的……就不一样。 萧拂砚这里想想那里想想,又忍不住开始凄凉了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宴无悰家睡觉没有睡在对方床上。 现在身下这床怎么睡都不舒服。 萧拂砚在床上扭来扭去,最后决定偷偷爬到对方床上去。 他就去睡个觉而已,他就不信自己死皮赖脸宴无悰还能赶他出去。 —— 周围漆黑一片,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上。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萧拂砚把门带上,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半弓起来的被子落入萧拂砚眼中。 萧拂砚小声嚷嚷:“把我赶走还有谁给你暖被窝。” 萧拂砚悄咪咪走上去,坐到床边。 宴无悰盖着被子,半缩在里边,侧着睡着了。 宴无悰的呼吸声很浅,略微急促,萧拂砚一听就知道对方睡进去没多久。 平日里宴无悰睡得很早,大概十二点前就会睡进去,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估计一点多睡的。 今天怎么睡那么晚? 萧拂砚凑近,宴无悰的疲色他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是因为他发脾气吗? 萧拂砚在床边坐了许久,闷闷想着。 可是他真的很生气。 他不喜欢有人插足两人的感情,即使是恋人,他也不愿意,所以他之前才缠着宴无悰说答应两人不谈恋爱。 宴无悰什么时候有的喜欢的人?为什么他会一点都不知情?他们每天呆在一起,怎么会这都不知道? 萧拂砚脸色黑沉沉的。 他又开始生气了,生气得牙酸,生气得心里翻江倒海怎么都不舒服。 他垂眸,眼眸含着些许怒意,他猛地弯腰去抓被子的一角—— 然后窝窝囊囊掀开一点点被子,悄咪咪挤了进去。 他压着自己的脾气,又委委屈屈地将人揽在怀里,一只手熟练地摸向对方的腰际,将人往怀里带,又将脑袋搁在宴无悰发上,轻轻嗅着对方的发香。 鼻尖飘着熟悉的香气,萧拂砚这才微微好受了些。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怀抱,宴无悰迷迷糊糊间下意识朝对方贴近了些。 萧拂砚稍微满意了一点点。 看,没了他,宴无悰能对谁这样?没了他谁照顾对方?没了他谁吃宴无悰的剩饭?没了他谁给宴无悰暖被窝? 他就不信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这个位置,即使是恋人,也无法超越的不是吗? 喜欢的人又如何呢? 赶走不就行了? 困意渐渐上涌,萧拂砚鼻尖抵在宴无悰脖颈处,感受着对方轻轻跳动的脉搏,缓缓入睡。 梦境拼凑,恍恍惚惚间,萧拂砚总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蒸笼,周围热得厉害,热得世界都扭曲变形。 他感受到自己指尖胡乱摸着,触到一抹冰凉,便急不可耐地靠了上去。 他睁眼,入目的是一片莹白,他指尖落在那片莹白之上,传来到柔软的触感。 那片羊脂玉在他的触碰下泛起粉,他指尖一按,羊脂玉上便受力凹下去。 萧拂砚怔愣仰起头,却望进了一人的双眸之中。 萧拂砚的心蓦然重重一跳。 是宴无悰。 对方那双眼眸似是氤氲着雾气,眸光缥缈着、闪动着,一点点晃着萧拂砚的心。 沾湿的羽睫一簇簇地微微抖着,带起眼尾那抹妖冶的红。宴无悰的脸色泛着薄红,他微微仰着头,似是有些失神。 萧拂砚忍不住触上去,替对方拭去那抹湿润。 泪水沾在拇指指尖,萧拂砚低头轻舔了一口,拇指又落在宴无悰紧紧咬着的唇角,似是想探进去。 “尝尝,甜的。” 萧拂砚听见自己道。 对方下意识张口,萧拂砚却见自己低头,唇落在对方唇上。 舌尖沿着唇缝游走、舔舐、闯入。 迷蒙混乱间,水渍声轻响,萧拂砚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只知道顺着本能掐着对方的腰,和对方接吻。 动作间,他似乎是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他正欲低头去看,耳边却响起来了铃声。 “叮铃铃——” 梦醒了。 萧拂砚恍恍惚惚睁开双眼。 闹钟被他碰倒,在手边不断震动着。 萧拂砚下意识关了闹钟,但人似乎还没清醒,他脑袋下意识乱蹭,唇不经意间擦过怀里人的脸颊。 他恍惚间想要接续那个荒诞的梦境,身体比他先一步做出反应,他下意识啄吻着对方的脸颊。 唇游移到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一枚红印。 看到那枚红印,萧拂砚一愣。 原本浆糊般的大脑骤然清醒。 萧拂砚垂死病中惊坐起,整个人傻了。 他在干什么?! 迟一步感受到的生理反应此刻格外强烈。 萧拂砚低头看去,耳根宛如被点燃了般,一路烧到脸上。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还在沉睡的宴无悰。 宴无悰依旧无知无觉地睡着,萧拂砚的目光不自主落在宴无悰脖颈处的那一点红梅上。 像是被惊到一般,萧拂砚猛地起身往厕所冲去。 天啊……他到底在干什么? 冷水沿着偏小麦色的皮肤话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明明冲的是冷水,可萧拂砚的脸依然带着红,似乎不见要消下去的迹象。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混着喘息声,还有某人懊恼的轻叹。 不知多久,水声渐小,萧拂砚胡乱擦着脸,围了一条浴巾就出去了。 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地睡着。 那蒲扇般的眼睫盛住光,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萧拂砚没动,他站在床边,眸光微微闪动。 他看着那朵红梅,记忆霎时回到了昨夜潮湿黏腻、恍惚的梦境。 梦中的对方,红梅落了一身,混着些许白色的液体,红白交错,啪嗒滴下一滴泪,漾开痕迹。 萧拂砚就这样看着对方,耳后一片烧红。 他怎么能对对方有反应呢? 恰巧这时,宴无悰似乎是感受到身侧没人了,有些没有安全感地缩了缩,身体不自觉缩到角落,动作间,手无意间垂落,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萧拂砚眸光一顿,抿了抿唇,快速走过去将人的手塞进被窝里。 两人距离拉近,萧拂砚的视线擦过宴无悰浅色唇瓣,记忆中那抹柔软触感又浮现在脑海中。 萧拂砚的心脏乱跳,大脑又开始发蒙,他微微低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些。 再靠近几分,他就会亲吻到对方的唇。 一个怪诞的想法从脑袋中冒了出来。 他……弯了?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的睡颜,缓缓凑近,试图确认这个猜想。 柔软的唇瓣再次相贴。 萧拂砚的心脏跳得愈发重,闷闷地,一声又一声,像是在提醒他——他是gay。 完了! 他是gay! 萧拂砚脑袋里全都是这个两句话。 萧拂砚想撤开,但却有些不舍得,他偷偷洗脑自己,就轻轻舔一下,不会怎么样的。 宴无悰在睡觉,不会知道的。 就偷偷亲一下,又怎么了? 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 萧拂砚洗脑完自己,轻轻舔了一下对方的唇,撤开身体,萧拂砚看见宴无悰唇染上暧昧的水光,心又可耻地在摇摆。 就……再亲一下。 萧拂砚又低头,轻轻啄吻对方的唇,又食之髓味地不轻不重碾了碾。 下一瞬,他抬起眼,却看见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宴无悰恍惚地掀开眼皮,露出清亮带着迷茫的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萧拂砚呆滞了一瞬。 来啦~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呢[哈哈大笑] 不是直男嘛?怎么乱亲人呢?不诚实的小狗要被惩罚失去老婆半天(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四)我是gay? 第62章 (五)躲什么?[番外] 空气凝滞了一瞬。 萧拂砚盯着面前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的人,破罐子破摔将唇送了上去。 反正都要挨骂的,亲久一点挨骂,亲一下也挨骂,不如亲久一点。 萧拂砚趁着对方还未清醒,胡乱舔咬对方的唇,又试探地伸出舌尖强硬地闯入对方温热的口腔。 宴无悰懵了,下意识往后仰,白皙的脖颈暴露在萧拂砚视野,萧拂砚余光间又看到自己嘬出来的那抹红印,亲得更兴奋了。 柔软的舌尖纠缠,津液沿着唇角流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没入领口,消失不见。 宴无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他猛地将人推开,慌忙趿拉着拖鞋就往厕所里走。 门嘭地被关上。 萧拂砚胡乱摸了一下发烫的脸,又一把栽到宴无悰刚刚躺着的床上,嗅着被子上浓郁的香气,闷闷笑了声。 操,他还真弯了。 不仅弯了,还死皮赖脸亲到了嘴。 等下宴无悰就算出来给他揍一顿,他也认了。 一墙之隔,比起萧拂砚的春心荡漾,宴无悰则是站在镜子前面,愣神。 他红肿的唇上还挂着盈盈的水光,连眼尾的挂着一抹薄红,莹白的脖颈处点着一枚红印,衣服散乱,领口歪歪斜斜。 他迟钝地洗漱,脑子嗡嗡响,像是古早的电视黑白电视卡壳了般,怎么转都显示不出画面。 一道铃声骤然打破了寂静。 宴无悰恍恍惚惚看过去,发现是昨天遗落在洗漱台的手机。 宴无悰抖着手,划了好几次才划到了接听。 一道声音响起,似乎带着哭腔:“宴哥!” 宴无悰迟钝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了?” “你有空吗?我在家里,你过来陪陪我。”越淞的声音有些哽咽,看起来委屈坏了。 宴无悰清醒了几分,将漱口杯摆好,拉好领口拧开门就往里外走,安抚对方:“怎么了?我马上来。” 萧拂砚一听到动静,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却见宴无悰拿着手机,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丢下有事两个字就走了。 他还听见了宴无悰温柔地安慰对方。 是谁?! 萧拂砚脸色一下子黑下去。 刹那间,他想起来了宴无悰说的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件事。 他一愣。 白月光? 萧拂砚刚刚还高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他黑着脸,咬了咬牙,一溜烟追了下去。 萧拂砚追下去,发现宴无悰已经开上车走了,只留下了一串尾烟怼了他一脸。 萧拂砚火气一下子又冒了起来,烧得他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飞快打字。 【萧拂砚:去哪?】 【萧拂砚:狗狗委屈.jpg】 一分钟、两分钟…… 【萧拂砚:是谁给你打电话?】 五分钟、六分钟…… 【萧拂砚:你不理我?】 十一分钟、十二分钟…… 【萧拂砚:狗狗戳戳猫猫.jpg】 【萧拂砚:狗狗大哭.jpg】 “啪——” 手机直接一个空中芭蕾,被萧拂砚狠狠砸在了路旁的绿化带上。 萧拂砚表情扭曲,气得胸膛起伏,跟跑了三千似的。 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一亮。 萧拂砚一激动,又哼哧哼哧跑过去捡,他擦了擦被砸出裂缝的屏幕,只见上面挂着一条特长的消息。 【【XX流量账单】尊敬的用户,您的20XX年5月流量账单已送达,点击查看账单详情 sXXXXXXXXXX打开APP可查看话费账单 sXXXXXXXXX 拒收请回复R】 萧拂砚:…… 萧拂砚气笑了。 手机握在手心,想扔又怕看不到消息,烦躁地认命蹲下来,等消息。 萧拂砚在路边蹲了半小时,都没有收到对方的消息。 就算在开车,半个小时还没开到吗? 是生自己的气了?还是因为那个喜欢的人在身边不想看消息? 萧拂砚气得要死,凶神恶煞地盯着手机,不停地划拉着屏幕刷新。 刷新了不管多少遍,聊天界面依旧没有弹出来任何消息。 怎么会这样? 萧拂砚本来坚定能将白月光赶下台的心开始松动。 有了喜欢的人在身边,他就要退位了? 他不信。 半个小时去哪里都该到地方了吧,萧拂砚琢磨着,打了个电话给宴无悰。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萧拂砚挂了,又重新打,对方没接。 他不死心地又打电话。 却听见冰冷的女音换了句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萧拂砚不可置信。 关机了?为了不被打扰? 他打开联系人,开始一个个敲电话。 他翻到那个落了灰的备注“越淞”,点了下去,手机铃声响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沙发上,手机的屏幕亮了又亮。 上面的备注是:坏狗男朋友。 越淞看着手机就烦,他猛地将手机给砸过去,任它在那里嗡嗡地震动。 他旁边摆着几瓶酒,一瓶已经空了小半瓶。 门被敲了敲,越淞愣了愣,宴无悰就已经打开门进来了。 宴无悰知道他家的密码。 越淞见到宴无悰,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扑过去。 “怎么了?”宴无悰有些急切地问,他刚刚电话打到一半,手机没电关机了。 越淞把宴无悰扯到沙发上,一双清亮的眸中含着细碎的泪光,他吸了吸鼻子,抱着宴无悰。 其实是他和君渊吵架了,自己生气喝酒,喝迷糊了想要人陪他。 越淞哼声咬牙:“吵架了。” 越淞挂在宴无悰身上:“哥,你陪陪我,我托人国外买的果酒到了,限量的,咱们俩喝喝,甜的。” 宴无悰被气笑了,他急急忙忙过来,还以为发什么什么大事。 越淞死缠烂打:“陪我喝点嘛。” 宴无悰没招了,将醉鬼放在沙发上,“还喝?” 这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越淞腾地坐起来,倒了一杯酒,递到宴无悰嘴边,“尝尝,特别好喝!” 越淞委屈来的快也去得快,况且喝醉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就算清醒着的越淞和君渊吵得天翻地覆,也不干醉酒后的越淞屁事。 “我等下要开车。” “睡我这里嘛,再说哥可以叫代驾,还有不还有萧拂砚嘛。他干什么吃的?” 说起萧拂砚,宴无悰罕见地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精神松懈下来后,宴无悰就控制不住去想萧拂砚和他的事情。 想起来对方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在亲自己,宴无悰的心里就乱得厉害。 萧拂砚到底在玩哪出? 宴无悰走着神,越淞摇了摇他,不依不饶:“好不好嘛。” 说话间,越淞扬起脸,眉一皱,似乎是又要开始发酒疯了。 宴无悰无奈,抿了一口。 酒液醇厚又带着甜意,确实踩在了宴无悰的喜好上。 视角忽然一晃,越淞忽然扑了上来,醉眼不可置信:“哥,你脖子上这什么玩意!” 宴无悰又喝了好几口,闻言一愣。 “什么?” 越淞扭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胡乱嚷嚷:“什么蚊子咬这么大个包,真毒。” 跟某个坏狗男朋友一样,讨厌死了。 宴无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 他早上光看自己肿了的嘴,根本没有心思看其他地方,听越淞这样说,萧拂砚似乎还亲了他脖子。 还留了印子。 宴无悰拉了拉领子,企图遮住:“嗯,蚊子。” 越淞没再说什么,信了,他跑到一旁窝在宴无悰旁边喝点酒。 宴无悰心里乱糟糟的,没忍住多喝了几口,等反应过来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他迟钝地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没有跟萧拂砚说自己来这里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不想看见对方。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宴无悰抬头看了看周围,窗帘被拉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宴无悰有些不稳地走过去,想要拉窗帘,刚刚掀开一个角就被光刺了一下。 宴无悰眼睛闭上,又放下帘子,慢吞吞移向沙发。 好像过了挺久的了。 看着还剩许多的酒,宴无悰抿了抿唇,又喝了点。 越淞已经醉地不成样子了,窝在沙发上嚷嚷着君渊的名字。 宴无悰喝了几口又恍恍惚惚想起来了他本来想做的事,他挪到越淞旁边:“……手机。” “……嗯?”越淞茫然地睁眼看他,“什么手?” 说着还举起自己的爪子去拉对方。 宴无悰喝了酒不怎么闹腾,只是喜欢睡觉和反应慢,见越淞这样,又慢吞吞重复:“……手机。” 他手机好像没电了,也不知道扔哪了。 越淞喔了声,努力回想,磕磕巴巴憋出来两个字:“……扔了。” 宴无悰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越淞说的什么,眼瞳微微睁大,“……哪里?” 越淞摇摇晃晃站起:“我找找。” 越淞一个醉鬼哪里还找得到手机,捡了好几次酒瓶子举到宴无悰面前:“喏,手机。” 宴无悰其实眼前也发昏,他脑子也不清醒,努力看了看周围,看见了一个东西一直闪着光。 好像是手机。 有人打电话了。 宴无悰慢吞吞的捡起,眼前一阵发昏,他看着这个玩意都重影。 手指抖了好久才勉强按对。 上面的备注很奇怪,又很像越淞的风格,他愣神地看着,才勉强辨认那两个字:傻逼。 对方的声音从手机里面钻出,幽幽的,似乎是很生气:“越淞。” 宴无悰没听清,“……什么?” 对方的声音一顿,似乎变得急切了起来:“你在哪?” “……什么?” 喝醉酒的宴无悰没听清话,就是一个重复什么的复读机。 “喝酒了?你在哪里?宴宴。” “……酒,”宴无悰听清这个字,慢吞吞答:“喝了。” 完全捡不到重点。 “越淞呢?叫他接电话。” 宴无悰反应了会,走向越淞,把手机递给他。 对方的声音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恨不得吼对方,宴无悰坐到沙发上,眼皮有些重。 越淞似乎是一激灵:“家……我在家,哥哥也在这。” 宴无悰有些困了,越淞也是,但越淞似乎比他还困,也就激灵了一下,说完话就歪头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宴无悰隐隐听到什么敲门声还有铃声。 宴无悰睁开眼睛,扶着沙发晃晃悠悠站起来,往门口走。 打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压了下来,他逆着光,宴无悰看不真切他的模样。 门外的光好刺眼,宴无悰被刺得眼睛有些难受,闭上了眼。 一只手熟练地攀上他的腰际,面前的男人低头,另一只手将刚刚无意识激出的些许泪拭去。 “睁开眼。” 对方的声音幽幽在耳畔响起,带着热气,吹得宴无悰耳朵都有些烫了。 宴无悰睁开眼,望见了对方的瘆暗的眸子,其中似乎点着一簇幽幽的火光。 莫名地,宴无悰下意识退了一步。 腰间的手箍住他的腰,不然他动弹。 “躲什么?” 是我想要的春/梦[哈哈大笑]偶尔阴湿阴湿也不错!我喜欢!这篇番外可能大概六七章?我该准备收尾了![眼镜] 偷偷放本预收,大概高考后开,求收藏呀~: 《坏狗今天又被老婆赏巴掌了吗》 明天南×闻负雪 桀骜不驯落魄少爷实则绿茶勾引坏狗m攻×钓系病弱少爷实则阴暗偏执可怜猫系s受 【非完美人设,本文只是有点字母但不含施暴情节,一切归为小情侣之间情︱趣】 明天南纸醉金迷顺风顺水过了二十年,却在二十岁被家里告知了要破产的消息。 明天南的生活可谓是直接从天上跌到了泥里,摔的稀巴烂,靠他自己赚的钱根本填不上那个窟窿。 他父母甚至要将他给打包送给闻家,让他去联姻,还是把他嫁给一个男人,那个闻家的小少爷。 说起来闻家唯一的小少爷,他拥有数人羡慕的身世和天赋,却是个身体不好只能常年用轮椅代步的残废。 明天南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于是明天南开始在闻家作天作地,闹了一个礼拜。 作天作地一个礼拜后,明天南气势汹汹打开门正准备离开,却猛地摔进一个冰冷的怀里,唇戏剧性地抵上对方的脖颈。 浅浅的香,带着药的些许苦涩绕在他鼻尖。 他抬头,就望见了一张苍白的面庞,眼尾上眼,眉间微蹙,一双冰冷邪冶的眸扫视着他。 他的心脏乱跳。 好香。 下一刻,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将他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发麻的皮肤处隐隐带着莫名的战栗,带起一阵兴奋。 对方只是冷冷朝他吐出一个滚字,就被人推着离开。 明天南满脑子都是那抹隐隐的香气,还有大脑发出的警告。 完了,和一见钟情对象见的第一面,就被对方赏了一个巴掌怎么办?! 危! —— 为了还恩情,闻负雪得到了一个联姻对象,那个联姻对象特别闹腾,据说自从被送到自己别墅后,就没停过。 闻负雪从来没有去看过。 直到一天胃痛,他迫不得已回了那栋别墅。 刚刚到别墅门口,门却先一步打开,迎面扑来一个人,摔在他身上,让本就状态不好的他雪上加霜。 闻负雪甩了对方一个巴掌,转头就走了。 当晚,他就发了一场烧,胃也隐隐作痛,那个人代替了管家的工作,凑上来忙这忙那,第二天也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这只是开始。 去宴会,明天南会特意备好一大堆的药。 在家里,明天南会偷偷把他的过敏源背得滚瓜烂熟。 应酬到凌晨,明天南会专门等他回来,讨一个吻。 好像……养一只小狗也不错? 闻负雪看着凑上来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嗅来嗅去的人,低头挑起对方的下巴,欣赏着对方眼尾忍得泛红,眼眸幽暗,手上青筋都起来的模样。 他奖励般轻轻落下一个吻。 毕竟小狗整个世界只会有主人,不是么? 直到他发现了对方在他身上安的定位器。 他才知道,面前这条乖狗也是会咬人的。 明天南从来都不是只乖狗,而是条会咬人的恶犬。 他把这条恶狗赶走了。 即使恶狗依旧披着之前的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他原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五)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