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从教训许大茂开始》 第一章:教训许大茂 刺骨的冰冷。 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冻成了冰棱,稍微一动就会碎裂开来。 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纸,连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视野模糊,只能看到桥洞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偶尔飘落的雪沫。 何雨柱的意识在无尽的寒冷中沉浮。 他记得自己最后是蜷缩在这个废弃桥洞下的,身上那件破烂棉絮根本挡不住四九城的寒风。 饿,冷,还有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 “傻柱!发什么呆呢?电影散场了,还不快帮秦姐搬搬凳子!”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突然穿透了寒冷的迷雾,紧接着是一个油滑的男声:“嘿,准是看咱们厂花秦淮茹看傻了吧!我说傻柱,有点出息行不行?” 何雨柱猛地一个激灵,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愣住,昏黄的电灯泡下,是灰扑扑的砖墙和老旧的房梁,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与白菜帮子的混合气味。 熟悉得令他心悸。 他正站在一间屋子里,面积不大,陈设简陋。 屋外围着一圈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刚散场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消退,地上还散落着瓜子壳。 刚才叫他的是秦淮茹的小姑子槐花?旁边那油滑声音的主人,是许大茂! 他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拎着一个铝制饭盒,沉甸甸的,盒边还透着温热的油渍。 这是他从红星轧钢厂食堂带回来的剩菜。 前世,这饭盒十有八九会接济了秦淮茹一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一九六五年,冬。四合院。全院大会刚散。 他,何雨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他被叫做“傻柱”,被这满院子禽兽吸血欺瞒,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最终扫地出门,冻死饿死在桥洞里的起点。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之气猛地从他心底窜起,撞得胸口发闷,眼眶发热。 前世,他就是太傻!太信所谓邻里情分!太把那个表面温婉、内里算计的秦淮茹当好人!太把易中海那套“邻里互助”、“尊老爱幼”的虚伪道德当回事! 才会被他们联手坑得丢了工作,占了房子,最后孤零零死在那个冰冷的桥洞里! 吸他血的,何止秦淮茹一家?这满院,有一个算一个,谁没占过他“傻柱”的便宜?谁没在他落难时踩过一脚? “傻柱?真傻啦?”许大茂晃悠到他面前,嘴里叼着烟,一副小人得志的贱样,伸手就在他眼前晃,“嘿!哥们儿跟你说话呢!这饭盒……今天油水挺足啊,炒的什么好菜?是给秦姐准备的吧?” 他说着,那双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往饭盒上瞄,甚至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直接掀开盖子先瞅瞅,甚至捞一筷子。 周围的人都笑着,看着,仿佛这一切天经地义。 秦淮茹也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略带羞涩和期待的表情,目光似有似无地锁在饭盒上。 就在许大茂的手指即将碰到饭盒盖子的那一刹那。 “啪!” 一声极其清脆的拍击声炸响! 何雨柱的手快如闪电,根本不是打开许大茂的手,而是狠狠一下,像铁钳般死死扣住了许大茂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哎哟!”许大茂猝不及防,疼得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拽得歪了一下,烟头掉在地上。 他试图挣脱,可那只手箍得死紧,纹丝不动。 他惊愕地抬头,对上何雨柱的眼睛。 那不再是平时那副混不吝、带着点憨傻和讨好秦淮茹的眼神。 那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黑沉沉的,像是结了冰的深潭,里面翻涌着他完全看不懂的冰冷和暴戾,看得许大茂心里猛地一哆嗦,后半截叫骂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喧闹的院子,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哒”剪断了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错愕地看向突然发难的何雨柱和疼得龇牙咧嘴的许大茂。 何雨柱死死攥着许大茂的手腕,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突然安静下来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冰冷和嘲弄:“许大茂,我的手艺,是给你验的?” 许大茂脸都疼白了,又惊又怒:“傻柱!你他妈撒手!反了你了!跟你开个玩笑不行啊?以前不都这样!” “以前?”何雨柱嗤笑一声,那笑声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笑意,反而听得人心里发毛,“以前是我傻。” 他手腕猛地一甩,力道奇大。许大茂“蹬蹬蹬”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地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腕,又惊又怒又惧地看着他。 何雨柱拎着饭盒,上前一步,目光不再只看许大茂,而是缓缓地、冰冷地扫过全场每一张震惊、疑惑、甚至带着点惧意的脸。 秦淮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大爷易中海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地想端起管事大爷的架子。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何雨柱将他们此刻的嘴脸一一收入眼底,心底的冷意更甚。 他最后将目光落回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上前的许大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凉刺骨的弧度,声音清晰地问道: “从前我傻,但现在……谁还想试试?” 死寂。 院子里落针可闻。 只有寒风穿过门廊,发出呜呜的轻响。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中间的何雨柱。 何雨柱连眼皮都懒得再朝许大茂抬一下,完全无视了这种幼稚的威胁。 他目光最后若有深意地扫过脸色变幻不定的秦淮茹,以及那三位神色各异的大爷,什么都没再说,拎着那盒如今只属于他自己的饭菜,转身,径直朝自家屋子走去。 脚步声不重,却一下下,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砰!” 一声不算响亮,却格外决绝的关门声传来。 院里的众人这才像是被解了穴道,嗡地一下炸开。 何雨柱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门外那些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隐隐传来。 屋里没开灯,黑暗笼罩着他。 他走到桌边,将那只沉甸甸、油腻腻的饭盒“咚”一声放在桌上。 打开盖子,一股混合着油腥和菜香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慢慢送进嘴里,咀嚼。 香,真香。 饿过的人,才知道粮食的滋味。 冻死过的人,才知道这点温饱有多么珍贵。 他一口一口,吃得认真而专注,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泪,没有彷徨,只有一片冰冷燃烧的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吃饱了,才有力气。 有力气,才能把前世欠下的债,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满院的禽兽,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许大茂……这才只是个开始。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菜,连油花都用窝头擦干净吃了下去。收拾好饭盒,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冰冷的水,泼在脸上。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猛地一激灵,彻底驱散了最后一点重生的恍惚和不真实感。 抬起头,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镜子里模糊映出的那张脸,年轻,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厉和沧桑。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 这一夜,四合院很多人家,注定失眠。 而何雨柱,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睁着眼,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将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计划,一点点,在脑海里铺陈,细化。 他的眼神,在漆黑的屋里,亮得骇人。 第二章:棒梗偷肉 何雨柱这一觉睡得沉。 前世的冻饿而死,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灵魂深处,让他即便在睡梦中也不敢完全放松。 天刚蒙蒙亮,窗外还是一片灰蓝,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影子刚投在窗纸上,他就睁开了眼。 没有赖床,没有迷茫,一双眼睛里全是冷澈的清醒。 他利落地起身,穿上那件肘部磨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棉袄,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前日截然不同的干脆。 推开房门,一股凛冽干净的晨风灌入肺腑,吹散了屋里最后一点沉闷。 中院已经有了动静。 秦淮茹正端着个搪瓷盆出来倒水,看见何雨柱出来,她脸上立刻堆起那副惯有的、带着点柔弱和讨好的笑容。 “傻柱,起这么早啊?”声音温温软软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那紧闭的屋门瞟,似乎还想探寻一下昨晚那个沉甸甸的饭盒的下落。 何雨柱没接话,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院子一角的水龙头旁,拿起自己的牙刷牙缸,沉默地洗漱。 他能感觉到身后秦淮茹那笑容僵在脸上,以及那逐渐变得探究和不安的视线。 果然,没得到回应,秦淮茹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试探:“昨晚……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大好。许大茂那人就那样,嘴贱,你别往心里去。一会儿上班……” “哗啦——”何雨柱把嘴里漱口水吐掉,打断了她的话。 他直起身,用毛巾擦了把脸,侧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秦淮茹身上。 那目光很淡,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以往的憨厚热切,也没有昨晚针对许大茂时的冰冷戾气,就是一种纯粹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秦淮茹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猛地一咯噔,后面那些“一起走”、“饭盒我帮你拿着”之类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何雨柱收回目光,转身就回了屋,再次把门关上。 留下秦淮茹一个人站在当院,端着空盆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尴尬和一丝慌乱。 不对劲,傻柱太不对劲了! 何雨柱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铁皮箱子,上了锁的。 钥匙他贴身藏着。打开,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一些零散票证和不多的人民币。 前世,这箱子后来几乎成了秦淮茹的随取随用的小金库,美其名曰“先借着,发了工资还”,却从未见还过。 他仔细清点了一遍,揣好钱票。今天,他得去趟厂里,但更重要的是,得开始给自己打算。 食堂的饭盒,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白拿。 他出门,锁好门,推上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在院里一众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哐当哐当地出了院门。 整整一天,轧钢厂三食堂的后厨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胖子马华几个徒弟明显感觉今天师傅不一样了。 活儿一点没少干,炒菜大勺颠得依旧虎虎生风,味道甚至比往常还好了几分,可就是不爱说话了。 那张平时能嘚啵嘚开玩笑,逗得全厨房哈哈笑的嘴,今天像是上了锁。 而且,一到下班点,何雨柱二话不说,拿出两个饭盒,挑着好菜足足装满了两盒,油汪汪的,肉片子都快溢出来。 然后啪嗒一声,直接锁进了他自己带来的一个小挎包里,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胖子眨巴着眼,凑过来:“师傅,今天这菜不给秦姐带了?” 何雨柱眼皮一撩:“我带我的,关她什么事?” 马华比较机灵,扯了胖子一下,使了个眼色。 胖子挠挠头,不敢多问了。 他们都想起了昨天厂里传开的零星消息,说何雨柱在院里把许大茂给揍了,还甩了秦淮茹的脸子。 看来是真的? 下班铃声一响,何雨柱挎上包,推车就走,一刻不停留。 回到四合院,天已经擦黑。 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何雨柱停好车,挎着包往自己屋走。经过中院贾家门口时,那门帘掀开一条缝,贾张氏那张胖脸和秦淮茹半张脸露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以及他挎着的那个鼓囊囊的包。 贾张氏喉咙里似乎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咕哝,被秦淮茹悄悄拉了回去。 何雨柱只当没看见,开门进屋。 他故意没立刻生火做饭,而是先把那两盒油水足的菜放在屋里最显眼的桌子上,打开盖子,让那浓郁的肉香和油香肆无忌惮地飘散出去。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和面,准备弄点简单的疙瘩汤,就着这油水足的菜吃。 面刚和好,他就敏锐地听到窗外极轻微的一声“咔哒”,像是有人踩到了枯树枝。 来了。 何雨柱眼神一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动作没停,甚至故意弄出点声响,假装完全没察觉,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屋外,一个瘦小的黑影,像只熟练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到他窗根下。 正是棒梗,秦淮茹那个宝贝儿子,盗圣转世。 棒梗吸溜着鼻子,屋里那诱人的肉香简直勾得他魂儿都没了。 他早就馋坏了,昨天就没吃到傻柱的饭盒,今天这香味比以往还浓!他熟练地找到窗户一角那处不起眼的松动缝隙,以前他经常从这儿伸手进去偷拿东西,傻柱从来发现不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那缝隙,小手熟练地伸了进去,摸索着,很快就碰到了那个冰冷的铝制饭盒边缘。 他心里一喜,手指用力,就想把饭盒勾过来。 就在他的手指刚刚抠住饭盒边缘的时候。 “嘭!” 一只犹如铁钳般的大手,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狠狠地砸落下来!不是打他的手,而是用厚重的巴掌边缘,精准无比地狠狠地砸在了他伸进屋内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紧接着,就是棒梗撕心裂肺、几乎变了调的惨叫,猛地炸响了整个寂静的四合院! 何雨柱猛地推开窗户,探出身子,脸上不再是平时的憨傻,也不是昨晚的冰冷,而是一种暴怒的、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般的狰狞! 他指着外面捂着手腕、疼得满地打滚,哭嚎不止的棒梗,声如洪钟,震得全院窗纸都在嗡嗡作响: “好你个臭小子!偷东西偷到你爷爷我头上来了!真是反了天了!今天不断你一只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把整个四合院彻底炸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哎哟喂!是棒梗!棒梗怎么了?” “快去看看!” 脚步声杂乱响起,邻居们纷纷从屋里跑出来,瞬间就把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淮茹听到儿子的惨叫,第一个疯了一样冲出来,看到棒梗躺在地上,握着自己明显已经变形肿胀的手腕哭得死去活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棒梗!你怎么了?!”她扑过去,想碰又不敢碰。 贾张氏也跌跌撞撞跑出来,一看宝贝孙子这惨状,顿时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哪个天杀的啊!欺负我孙子啊!没法活了啊!”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也匆匆赶来。 易中海脸色铁青,看着这场面,首先就对站在窗口,一脸余怒未消的何雨柱呵斥道:“傻柱!这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把孩子打成这样!” 何雨柱冷笑一声,指着还在地上打滚的棒梗,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哭嚎和议论:“一大爷,您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好在屋里做着饭,这臭小子就敢把爪子伸我屋里偷东西!我这屋里是菜市场啊?谁想摸就摸,想拿就拿?” 他猛地从窗户里提出那两个油汪汪的饭盒,“哐当”一声放在窗台上:“看见没?今天刚从厂里带回来的好菜!差点就让这小贼偷了去!怎么着?我打断他偷东西的手,有错吗?” 众人看向那两盒明显的“硬菜”,再看看棒梗那熟练偷窃的现场,一时语塞。 秦淮茹哭声一滞,脸唰地白了。 贾张氏的干嚎也卡了壳。 易中海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难看。 刘海中挺着肚子,想摆官威:“那……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何雨柱目光唰地扫向他,带着讥讽,“二大爷,孩子就知道偷鸡摸狗了?长大了还得了?是不是等他以后撬你家锁,搬你家粮食,你也这么说?哦,我忘了,您家锁结实,粮食看得紧。” 刘海中气得脸通红:“你!” “够了!”易中海打断,深吸一口气,“先别说这些了!快!快送孩子去医院看看!这手可不能耽误了!” 秦淮茹这才如梦初醒,哭着和闻讯赶来的小当、槐花一起,手忙脚乱地扶起哭得几乎休克的棒梗。 贾张氏一边帮忙,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何雨柱,咒骂:“傻柱!你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赔我孙子的手!” 何雨柱站在窗口,冷眼看着贾家一片鸡飞狗跳,邻居们神情各异。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赔?行啊,正好,咱们也叫来派出所的同志,好好说道说道这入室偷窃该怎么赔!是该我赔他医药费,还是他该进去吃几天牢饭?或者,咱们大院先开个大会,评评这个理?” 正要搀着棒梗往外走的秦淮茹,脚步猛地顿住,身体剧烈地一颤。 叫派出所?开大会评理?那棒梗偷东西的名声可就坐实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猛地回头,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秦淮茹嘴唇哆嗦着,最终,一句话也没敢再说,低下头,咬着牙,几乎是拖着棒梗,踉踉跄跄、狼狈万分地朝院外跑去。 满院的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窗口那个男人,他脸上没了平时的嬉笑怒骂,只剩下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 傻柱,真的不一样了。 第三章:道德绑架 棒梗杀猪般的惨嚎和贾家婆媳的哭骂声远去了,院子里却比刚才更加死寂。 邻居们还没从何雨柱那雷霆手段和冰冷话语里回过神,一个个杵在原地,眼神躲闪,不敢去看窗口那个煞神,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 何雨柱“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桌边,就着那两盒油汪汪的硬菜,吸溜吸溜地吃起了自己刚煮好的疙瘩汤。 香味更浓了,却再没一个人敢生出半点觊觎之心。 屋外,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在易中海难看的脸色下,讪讪地各自散开,但每户人家关起门来的窃窃私语,却几乎要掀翻屋顶。 “了不得……傻柱这是真要翻天啊……” “下手太狠了,棒梗那手……怕是废了。” “狠?偷东西还有理了?要我说,打得好!棒梗那小子平时就手贱!” “可……可他以前不这样啊,贾家没少占他便宜,也没见他吭声……”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没见许大茂和棒梗的下场?” 后院,许大茂扒着门缝看完热闹,心里那点因为昨晚吃亏的郁气居然散了不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他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娄晓娥说:“瞧见没?这傻柱子是真疯了!连秦淮茹的面子都敢撅!嘿,这下有热闹看了!”娄晓娥却皱着眉,脸上有些忧虑:“这也太……那毕竟是个孩子。” 中院贾家,暂时只剩下小当和槐花,两个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哭都不敢大声哭。 贾张氏和秦淮茹都送棒梗去医院了。 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对着老伴和儿子阎解成儿媳妇于莉压低声音分析:“奇了怪了,傻柱这变化毫无征兆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最近都注意点,少去招惹他。尤其是解成,他食堂那点剩菜油水,以后别惦记了。”阎解成撇撇嘴,有点不以为然,但也没敢反驳。 后院,一大爷易中海家。 一大妈给易中海倒了杯热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易,这事……你看……” 易中海“啪”地把茶杯顿在桌上,水花四溅:“反了!简直反了天了!无法无天,当着全院人的面下这么重的手,还敢顶撞长辈!这院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傻柱今天的行为,不仅仅是打了棒梗,更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这位一大爷、乃至整个四合院长久以来“尊老爱幼”,“互帮互助”实则道德绑架的运行规则脸上。 这口子要是不堵上,以后谁还服他管?这院子还不乱了套?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易中海猛地站起来,“得开全院大会!必须开!得好好批判他这种野蛮行为!让他给贾家赔钱!” 中院,何雨柱吃完了饭,洗好了饭盒,屋里屋外收拾得利利索索。他甚至还有闲心泡了杯茶水,坐在桌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下。 “傻柱!开门!”是二大爷刘海中那拿腔拿调、试图显得威严的声音。 “傻柱,我是你一大爷,开门,有事跟你说。”易中海的声音紧随其后,压抑着怒气。 何雨柱嘴角一勾,来了。 他慢悠悠起身,拉开房门,身体堵在门口,没让开的意思:“二位大爷,有事?” 易中海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气又往上冒,强压着:“傻柱!你今晚把棒梗打伤,性质恶劣!经过我们三位大爷商议,决定马上召开全院大会,讨论处理你的问题!你准备一下,马上到中院来!” “全院大会?”何雨柱挑眉,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对!全院大会!”刘海中挺着肚子补充,“你必须端正态度,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何雨柱目光扫过他俩,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冷得很:“行啊,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请全院老少评评理。” 易中海和刘海中一愣,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心里反而有点不踏实,但话已出口,易中海板着脸:“知道就好!赶紧过来!”说完,转身就去招呼人搬桌子板凳,准备开大会。 很快,中院当中摆上了那张八仙桌,三张太师椅。 易中海居中,刘海中、阎埠贵分坐左右。 各家各户的人拖拖拉拉地出来,搬着小板凳,围成半圆,交头接耳,气氛诡异。 没人敢大声说话,目光时不时瞟向何雨柱那依旧紧闭的房门。 贾张氏和秦淮茹也从医院回来了,棒梗据说手腕骨裂,打了夹板。 婆媳俩眼睛哭得红肿,坐在最前面,贾张氏时不时用怨毒的眼神剜一下何雨柱的房门。 许大茂挤在人群里,一脸看好戏的兴奋。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拿起架势,刚要宣布大会开始。 “吱呀”一声。 何雨柱的房门开了。 他走了出来,空着手,慢悠悠地,却不是走向留给他的类似“被告席”的位置,而是径直走到了院子正中央,灯光最亮的地方,直接转过身,面向三位大爷,也面向全院的所有邻居。 他这一站,直接把易中海刚要开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架势,不像来受审的,倒像是来发言的? 易中海脸色一沉:“傻柱!你站那儿干什么,你的位置在那边。”他指向角落。 何雨柱没动,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易中海脸上,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一大爷,别急。开大会嘛,总得让人说话。您几位要批判我打棒梗的事,我认。但在那之前,我这儿有几件小事,憋心里挺久了,也想趁这机会,请三位大爷和全院老少爷们儿们,给我主持主持公道。” 阎埠贵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猛地一闪,下意识觉得不妙。 刘海中则有点懵。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道:“现在是说你这个严重问题的时候!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何雨柱嗤笑一声,“以后我怕各位贵人多忘事,要不这样,咱们一件一件捋。先说说我的事,再说棒梗偷窃未遂反被打的事?这样公平。” “偷窃未遂”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秦淮茹和贾张氏心上,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易中海气得手都有些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当时全院不少人都看见了,” 何雨柱根本不接他的茬,自顾自开始了,“那我就说第一件吧,去年年根,厂里发福利,我那两斤猪肉票,是不是您一大爷做主,‘借’给贾家过年了?说开了年还,这都又快年根了,肉呢?” 易中海猛地一噎,脸涨红了:“那……那是当时贾家困难,邻里之间互相帮助……” “行,帮助。” 何雨柱点头,“那第二件,前年,我攒了半年的工业券,想买双新皮鞋相看对象用,是不是您二大爷跑来,说您家光齐要结婚急用,先紧着您家,‘回头’有了就还我?我对象黄了,光齐媳妇娶了,我的工业券呢?” 刘海中没想到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胖脸一下子通红,支吾道:“这……这个……后来不是……不是情况有变化嘛……” “变化就是没了,对吧?”何雨柱毫不客气,目光唰地转向想往后缩的阎埠贵,“三大爷,您也别躲,去年秋天,我托您帮我从学校图书馆借两本讲菜谱的书,您转头就把书借给你们学校主任拍马屁了,完了告诉我书丢了,赔了我两毛钱?那书市价三块五,绝版的,您这账算得可真精明。” 阎埠贵脸皮紫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喃喃:“你……你怎么知道的……我那是……” 何雨柱根本不给他们编借口的机会,语速加快,声音拔高,如同扔出一颗颗炸弹: “许大茂!你看什么热闹!上个月你下乡放电影,人家公社送你的山货土产,你怕媳妇查藏我床底下,回头自己偷摸拿走吃了,完了还跟人说我看得紧,没给你分?这栽赃陷害玩得溜啊!” 许大茂正笑得欢,瞬间僵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还有张家婶子!我家那对印花的搪瓷脸盆,怎么去年你说借去用用,就成你家的了?” “李家大哥!我爸早年留给我那套木工工具,你说借用两天,这都借了三年了吧?” “赵家奶奶……” 他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东西,说得清清楚楚,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被点到名的人,个个面红耳赤,或低头,或扭头,不敢对视。没被点到的人,也听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占的那些小便宜没被当众抖出来。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有何雨柱冰冷的声音在回荡。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惨白,浑身发抖。他们不是气的,是吓的!傻柱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他今天是要把全院的脸皮都撕下来踩啊! 何雨柱终于停了下来,目光如同冷电,再次扫向三位大爷,最后定格在几乎要瘫在椅子里的易中海身上: “一大爷,您不是最爱主持公道,最爱讲邻里互助,最爱开全院大会吗?” “来,您说说,这些事,哪一件不该有个说法?” “您刚才说要批判我?行啊,先把这些事一件件批判清楚了!” “我何雨柱今天就在这儿,请三位大爷,给我、给这全院一个‘公道’!” “您们,说啊!”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房檐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易中海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得厉害,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他赖以维持权威的“道理”和“面子”,被何雨柱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撕得粉碎,扔在了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 “你……你……”易中海猛地喘了几口粗气,脸色由白转青,突然捂住胸口,身体向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哐当”一声,竟直接晕厥了过去! “老易!” “一大爷!” “快!快掐人中!” 全院大会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何雨柱冷眼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混乱场景,看着那些刚才还义正辞严突然惊慌失措的脸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四合院里,再也没有能在他面前“主持公道”的大爷了。 第四章:想夺我房? 中院炸了锅。 “老易!老易!你醒醒!”一大妈哭天抢地,扑在晕过去的易中海身上,手忙脚乱地掐人中。 刘海中吓傻了,胖脸煞白,想去扶又不知从何下手,只会连声喊:“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啊!” 阎埠贵倒是反应快,赶紧指挥:“快!快弄点温水来!别围着了!散开点!通气!” 几个邻居七手八脚地上前,抬人的抬人,喂水的喂水,场面混乱不堪。 贾张氏和秦淮茹也傻眼了,她们还指望一大爷主持公道逼傻柱赔钱呢,这下主心骨先倒了?秦淮茹看着乱糟糟的人群,又看看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何雨柱,心里那点指望彻底凉透,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许大茂躲在人堆后面,踮着脚看热闹,心里又怕又爽。怕的是傻柱这疯劲真吓人,爽的是看一大爷这平时道貌岸然的家伙吃瘪。他捅了捅旁边的娄晓娥,低声道:“瞧见没?报应!让他平时老拉偏架!”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脸上没什么表情。 易中海这晕,三分是真气急攻心,七分怕是下不来台的窘迫和顺势而为。他懒得点破,更没兴趣凑上去表演邻里情深。 他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群,在一片复杂、畏惧、躲闪的目光中,径直回了自己屋。 “砰!” 关门声不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将院里的混乱和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这一夜,四合院注定无眠。易中海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贾家隐隐传来贾张氏的咒骂和秦淮茹的低泣。其他人家关起门,议论的不是易中海的身体,而是傻柱今晚那石破天惊的发言。 每一条被抖露出来的旧账,都像鞭子抽在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以后再想占傻柱便宜?掂量掂量吧!不少人心里开始打鼓,以后见了傻柱,恐怕都得绕道走。 何雨柱屋里灯亮了一会儿就灭了。他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前世比这更难堪、更绝望的局面他都经历过,这点小场面,不值一提。他只是在盘算,易中海倒了,这院里的权力会出现真空,谁最先会跳出来?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照常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推门出来,院里静悄悄,各家各户门都关着,但窗后似乎都有眼睛在偷看。他目不斜视,推着自行车哐当哐当出了院门。 他一走,好几扇门才悄悄开了一条缝。 易中海“病”了,说是气病了,需要静养,暂时不出门。 院里一时间没了主事人,气氛诡异又沉闷。 然而,这种沉闷只维持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何雨柱下班回来,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见二大爷刘海中腆着肚子,倒背着手,在他门口来回踱步,一副领导干部思考国家大事的派头。 旁边还跟着他的两个哼哈二将,大儿子刘光齐和二儿子刘光天。 刘海中一见何雨柱,立刻咳嗽一声,站定了,脸上努力摆出严肃又威严的表情:“傻柱,回来了?” 何雨柱掏出钥匙开门,没搭理他。 刘海中脸色有点挂不住,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又按捺住了,跟着走到门口,堵着门:“有个事,得跟你严肃地谈一谈。” 何雨柱这才斜眼看他:“说。” “你看啊,”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开始背他琢磨了一天的词,“老易呢,身体不适,院里的大事小情不能没人主持。我呢,作为院里的二大爷,理应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何雨柱嗤笑一声,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表演。 刘海中被他笑得有点恼,硬着头皮说下去:“首先,就是你打伤棒梗这个严重问题!虽然老易倒了,但问题不能不清算!影响太恶劣了!你必须做出深刻检讨和赔偿!” “然后呢?”何雨柱语气平淡。 “然后?”刘海中觉得有门,声音都高了几分,“然后就是你昨天的态度!公然顶撞长辈,搅乱全院大会,气晕一大爷!这都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必须严肃处理!”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何雨柱的脸色,发现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心里有点没底,但还是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鉴于你目前情绪极不稳定,行为具有严重的破坏性和危险性!经过我的慎重考虑,为了全院邻居的安全和团结,你暂时不适合一个人居住!” 他挺直腰板,拿出自认为最具威慑力的姿态:“我决定,你先从这屋里搬出来!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你这房子,暂时由我们三位大爷……啊不,由我先代为保管!等你什么时候认识错误,态度端正了,再考虑让你搬回来的问题!” 代为保管?何雨柱差点气乐了。这刘海中,真是又蠢又贪,眼看易中海倒了,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想夺权,第一个主意就打到了他房子上!前世,这帮禽兽最后不就是把他赶出这房子,才让他流落街头冻饿而死的吗?虽然主导的是易中海和秦淮茹,但这刘海中也没少敲边鼓! 刘光齐和刘光天也在旁边帮腔: “就是!傻柱,你赶紧搬出来!别惹我爸生气!” “这房子给你住也是浪费!” 何雨柱看着刘海中那副蠢而不自知的官迷嘴脸,看着刘光齐兄弟那两张仗势欺人的脸,心底压下去的冷厉又翻涌了上来。 他忽然笑了,笑得刘海中心里直发毛。 “二大爷,”何雨柱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想要我这房子?” 刘海中强自镇定:“不是要!是代为保管!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全院……” “行啊。”何雨柱打断他,点了点头。 刘海中一喜,没想到这么顺利! 但下一秒,何雨柱猛地转身,“哐”一声推开刚打开一条缝的屋门,大步走了进去。 刘海中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周围悄悄围观的邻居也伸长了脖子。 只见何雨柱径直走到床边,俯身从床底下拖出那个上了锁的小铁皮箱子。他掏出钥匙,打开锁,在里面翻捡了几下。 然后,他拿出了一個深褐色、硬皮的小本子。 他捏着那个小本子,重新走到门口,站在刘海中面前。 刘海中还在那做美梦:“这就对了嘛,傻柱,知错能改……你拿个本子干什么?”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当着他的面,当着他两个儿子面,当着所有竖着耳朵、睁大眼睛偷看的邻居面,“啪”地一下,狠狠将那本子拍在了刘海中那肥腻的胖脸上! 声音清脆,打得刘海中的胖脸肉一颤。 所有人都惊呆了!刘光齐刘光天都傻了! 刘海中被打懵了,捂着脸,又惊又怒:“傻柱!你敢打……” “打你?”何雨柱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他的叫嚷,他一把将拍在刘海中脸上的小本子拿下来,直接展开,几乎怼到刘海中眼皮子底下,怒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那硬皮小本子上,清晰的印着几个字——房屋所有权证。 下面产权人姓名一栏,钢笔字清清楚楚:何雨柱。 “看见了吗?姓刘的!”何雨柱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四合院,“这房本上写的是我何雨柱的名字!是轧钢厂分给我爹何大清的,他跑了,厂里街道办过给我何雨柱的!白纸黑字,红章大印!” 他拿着房本,一下下拍打着完全僵住的刘海中的胸口,每一下都啪啪作响:“代为保管?你算个什么东西替我保管?你是街道主任?还是房管所所长?你他妈一个轧钢厂的七级锻工,也敢代表组织没收私人房产?谁给你的权力?嗯?!” 刘海中被他骂得脸皮紫胀,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他那点可怜的官迷逻辑和虚伪威严,在货真价实的房本面前,被砸得粉碎! “想要房子?”何雨柱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行啊!去找厂领导!去找街道办!去打报告!让他们来收我的房!只要上面下一纸公文,说我何雨柱没资格住这房,我立马卷铺盖滚蛋!”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大院门口:“去啊!现在就去!不去你他妈就是我孙子!”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刘海中像被抽走了骨头,胖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敢吗?他当然不敢!他比谁都清楚这房子的归属。他刚才那番话,纯粹就是仗着大爷身份和傻柱以前的憨傻,想空手套白狼,诈唬吓唬,趁机捞点权威和好处罢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傻柱不仅拿出了房本,还敢直接撕破脸,把话骂得这么难听,这么绝! 刘光齐和刘光天早就吓傻了,缩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雨柱收回房本,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吓呆了的邻居,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或移开视线。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几乎瘫软的刘海中脸上,声音冰冷而清晰,一字一句,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刘海中,给你脸,叫你声二大爷。” “不给你脸,你他妈什么都不是!” “再敢把爪子伸到我屋里来……” 何雨柱顿了顿,眼中凶光一闪: “我连你另一只手一起废了!” 说完,他再也不看面如死灰的刘海中,转身回屋。 “哐当!”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全院窗棂乱响,也像最后一声丧钟,彻底敲碎了刘海中那点可怜的官威和幻想。 刘海中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不是气的,是吓的,是臊的。 周围邻居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猛地一跺脚,话也说不出一句,臊眉耷眼,几乎是落荒而逃。刘光齐刘光天也赶紧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中院再次恢复死寂。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院子,从里到外,已经彻底变天了。 傻柱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规矩,改了。 第五章:厂里风波 自打何雨柱在院里接连收拾了许大茂、棒梗,又硬顶了三位大爷之后,他在轧钢厂里的风评也变得微妙起来。 以前大家背后叫他傻柱,当面也常开玩笑,觉得他混不吝,好说话。 现在,食堂里打饭的工人瞧见他,眼神里都多了点别的东西,说不上是怕还是怵,反正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后厨里,胖子、马华几个徒弟也变得小心翼翼,干活更卖力,看见何雨柱,废话也少了。 何雨柱乐得清静,该炒菜炒菜,该颠勺颠勺,只是那饭盒,雷打不动地装满锁进自己的挎包。 这天下班前,食堂主任搓着手过来了,脸上堆着笑:“何师傅,忙着呢?” 何雨柱正擦着炒勺,头也没抬:“嗯,有事?” “是这么个事,”主任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厂办那边刚通知,明天有拨兄弟单位的领导来交流,中午在小食堂安排一桌。李副厂长点名了,让您亲自掌勺,弄几个硬菜,撑撑场面。” 何雨柱手上动作顿了顿。李副厂长?就是那个跟许大茂走得近,前世也没少给他使绊子的领导。 他抬眼:“菜单定了?” “还没呢,这不就来跟您商量嘛。”主任笑道,“李副厂长的意思,最好是新颖点儿,显显咱们轧钢厂食堂的水平。”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什么显水平,八成是李副厂长想借机挑刺。他扔下抹布:“行啊。原料呢?” “厂里特批了条子,鸡鸭鱼肉都有,就是……”主任有点为难,“听说来的领导里有南方人,可能吃不了太咸太重口。” “知道了。”何雨柱点点头,“菜单我一会儿想想,原料你让人准时送来就行。” 主任看他答应得痛快,松了口气,又寒暄两句才走。 马华凑过来,有点担心:“师傅,李副厂长他……” “干你的活。”何雨柱打断他,“火候到了,该起锅了。” 第二天中午,小食堂单间里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李副厂长陪着几位客人,脸上有光。酒过三巡,他清清嗓子,朝着门口伺候的食堂主任使了个眼色。 主任赶紧出去,不一会儿,几个帮工就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头一道是冷盘,平平无奇。第二道是红烧鱼,色泽浓郁,是何雨柱的拿手菜。李副厂长尝了一口,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第三道菜上来了。 是个深口大碗,里面清汤寡水,飘着几片碧绿的菜叶,几块嫩白的……豆腐? 桌上安静了一下。有人小声嘀咕:“这……轧钢厂就请人吃豆腐?” 李副厂长脸上有点挂不住,看向食堂主任:“这什么菜?” 主任额头冒汗,支吾道:“这、这是何师傅特意安排的,说叫……开水白菜。” “开水白菜?”一个客人笑了,“这名字倒是贴切。” 李副厂长脸色沉了下来。他觉得何雨柱这是故意给他难堪,拿一道清水煮白菜豆腐来糊弄!他强压着火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汤,吹了吹,勉强送进嘴里。 下一秒,他整个人愣住了。 汤一入口,极致的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层次丰富无比,浓郁的高汤精华被巧妙地锁在清澈见底的汤水中,口感醇厚,回味悠长。 白菜心酥烂入味,豆腐嫩滑无比,吸饱了汤汁的鲜美。 这哪里是开水?这分明是功夫到了极致的顶级清汤! 桌上其他客人见他表情古怪,也好奇地尝了尝,随即纷纷露出惊异的表情,赞不绝口。 “好汤!鲜得掉眉毛!” “这手艺绝了!看着简单,功夫全在汤里了!” “李厂长,你们这食堂大师傅,是这个!”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李副厂长到嘴边的责问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个笑:“哈哈,大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何师傅就爱搞点新花样……” 后面的菜一道道上来,道道精彩。尤其是最后一道东坡肉,红亮油润,软糯不腻,入口即化,更是赢得满堂彩。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李副厂长原本那点找茬的心思,早被这实实在在的厨艺砸得烟消云散,反而觉得脸上格外有光。 送走客人,他特意把何雨柱叫到一边,拍着他肩膀,笑容真诚了不少:“何师傅,今天这桌,真是这个!给咱厂长脸了!辛苦了!” 何雨柱扯扯嘴角:“分内的事。领导满意就行。” 他转身往回走,看见食堂主任一脸敬佩地看着他,许大茂不知什么时候溜达过来,躲在走廊拐角,眼神复杂地瞅着这边,见他看去,又赶紧缩回头。 何雨柱没理会,径直走回热气腾腾的后厨。 马华兴奋地凑过来:“师傅,刚厂办的人来说,领导夸咱们菜做得好!” “嗯。”何雨柱拿起自己的挎包,掂了掂,“收拾干净点,下班。” 厂里的事,风一样吹回四合院。 虽然具体细节没人清楚,但“傻柱做菜镇住了领导,李副厂长都对他笑呵呵”的消息,还是让院里的人心思又活络了几分,看何雨柱的眼神也更复杂。 贾家屋里,贾张氏嘀嘀咕咕:“呸!走了狗屎运,有啥了不起!”秦淮茹默默纳着鞋底,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棒梗的手还吊着,看向对门时,眼神里显然也多了丝畏惧。 刘海中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出门。阎埠贵则琢磨着,以后是不是得更“客气”点。 何雨柱依旧我行我素,上班下班,然后关门落锁。 他那屋飘出来的饭菜香味,成了院里最诱人也最刺人的存在。 这天周六,何雨柱休息。他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条新鲜的五花肉,又拎了一小捆嫩青菜回来。 中院水龙头那儿,秦淮茹正在洗衣服,看见他手里的肉,眼睛亮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搭话。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接了点水就回了屋。 秦淮茹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手里的搓衣板捏得紧紧的,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何雨柱在屋里忙活起来。他打算好好做一顿红烧肉,犒劳犒劳自己。 肉块焯水,炒糖色,下锅慢炖,浓郁的肉香很快飘散出来,勾得院里几个半大小子直咽口水,扒着门框朝这边望。 肉炖得差不多了,何雨柱掀开锅盖,撒上盐,准备大火收汁。就在这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带着点犹豫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不是许大茂那种嚣张的捶门,也不是三位大爷那种带着架子的叩击,更不是秦淮茹那种温温软软的呼唤。 何雨柱皱了皱眉,擦擦手,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是后院的老太太。她拄着拐棍,身子佝偻着,脸上带着些局促,见门开了,仰头看着何雨柱,浑浊的眼睛里有点不好意思。 “柱子……”老太太声音有点哑,“炖肉呢?” 何雨柱愣了一下。 这院里,真心实意叫过他几声“柱子”而不是“傻柱”的,除了早已过世的一大妈,也就是这位平时不怎么出声的老太太了。前世他落魄时,老太太还偷偷给过他半个窝头。 第六章:老太太 他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嗯,快好了。您有事?” 老太太搓了搓拐棍头,有点难以启齿:“哎,没啥大事,就是闻着你这个肉味儿,忒香了,我这老婆子没出息,馋了……”她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匀给我一小块,尝尝味儿不?就一小块,我老婆子牙口不好,就想着咂摸点肉汤泡饭…” 这年代,能吃饱就不赖了,想有荤腥难啊,也不怪老太太馋,估计半年也吃不着什么荤腥。 也就他何雨柱有这个本事能吃上几回肉。 何雨柱看着老太太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样子,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这满院禽兽,但这位老人,从没算计过他什么。 他没说话,转身回了屋。 老太太站在门外,眼神黯淡了一下,以为被拒绝了,讪讪地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门又开了。何雨柱端了个粗瓷大碗出来,碗里不是一块肉,而是满满一碗红烧肉,油光红亮,汤汁浓郁,边上还搭了两个白面馒头。 “肉刚炖烂乎,您端回去吃吧。”何雨柱把碗递过去,“小心烫。” 老太太愣住了,看着那碗肉,又看看何雨柱,有点不敢接:“这太多了,使不得,我就要一小块就行。” “拿着吧您,”何雨柱语气不容拒绝,直接把碗塞到老太太手里,“趁热吃,碗不急着还。” 老太太端着那碗沉甸甸、香喷喷的肉,手有点抖,眼眶有点热:“哎……谢谢柱子……谢谢……” 她端着碗,颤巍巍地往后院走,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些。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这才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这一幕,院里不少人都悄悄看见了。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老太太端走那碗肉,嘴唇抿得发白,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贾张氏在屋里窗户后看着,嫉妒地啐了一口,气的敲了敲窗户。 许大茂溜达出来,正好瞅见,阴阳怪气地对着何雨柱的屋门方向哼了一声:“哟,傻柱还挺会敬老,就是不知道这好心眼能持续几天。”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外面的闲言碎语,毫不在意。 他掀开自己的锅盖,看着里面剩下的半锅肉,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放进嘴里。 嗯,火候正好,烂乎,入味。 他吃得心安理得。 这院里,谁值得他给个好脸,谁只配吃他的拳头,他心里,门儿清。 老太太那碗肉,像块石头砸进四合院这潭死水,波纹荡开,各有各的心思。 贾家屋里,贾张氏啃着窝头,就着咸菜,越想越气,筷子一摔:“这傻柱!宁可把肉喂了那不出门的老棺材瓤子,也不说接济接济咱们家!咱家棒梗还伤着呢,正需要营养!” 秦淮茹默默喝着稀粥,没接话。她心里也堵得慌。那碗肉,何止是肉,那是傻柱的态度。 他对一个无亲无故的老太太都能如此,偏偏对自家,关门落锁,冷得像块冰。这比打骂更让她难受,那是一种彻头彻尾被划清界限的漠视。 棒梗吊着手腕,小声嘟囔:“妈,我也想吃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贾张氏把气撒在孙子身上,“有本事让你傻叔给你端一碗来啊!” 小当和槐花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后院,许大茂溜达到老太太屋窗外,嗅着还没散尽的肉香,酸溜溜地对娄晓娥说:“瞧见没?这傻柱子,现在学会收买人心了!专挑这孤老婆子下手,显摆他仁义,我呸!” 娄晓娥正在晾衣服,叹了口气:“你也少说两句吧。老太太一个人不容易,柱子给碗肉,也没什么。” “没什么?”许大茂眼睛一瞪,“你懂什么?这是做给全院人看呢!意思就是他傻柱有肉,爱给谁给谁,咱们啊,连味儿都甭想闻!” 中院,何雨柱吃完收拾妥当,压根没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 他盘算着明天去趟信托商店,看看能不能淘换个旧收音机。 前世后来日子好了,他最爱听个戏,摆弄个半导体。 第二天上班,何雨柱明显感觉食堂主任对他更客气了,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看来昨天那桌“开水白菜”的余威还在。 快中午备餐时,食堂主任又搓着手过来,脸上堆着笑,却有点勉强:“何师傅,忙呢?” “嗯。”何雨柱正在切配菜,刀工又快又稳。 “那个……有这么个事,”主任压低声音,“厂里不是有一批支援三线建设的同志要出发嘛,后勤处安排咱们食堂准备点路上吃的干粮。本来嘛,就是蒸点二合面馒头,弄点咸菜疙瘩……可李副厂长刚特意嘱咐了,说这次去的同志任务重,条件苦,让咱们尽量搞好点,体现组织关怀。” 何雨柱停下手,看向主任:“怎么个好法?加餐费?” 主任一脸为难:“餐费……还是那个标准,但李副厂长的意思,让咱们想想办法,比如……能不能弄点带油水的,实在不行,馒头里掺点糖?” 何雨柱心里冷笑。标准不变,要求提高,这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摆明了是李副厂长被昨天那顿饭架了上去,面子上过得去,心里那点疙瘩却没散,变着法儿给他出难题穿小鞋。 “标准就那么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雨柱重新拿起刀,继续切菜,“馒头掺糖?那得用糖票,库房有吗?” 主任讪讪道:“票……肯定是没有。何师傅,您手艺好,点子多,看看能不能……变通变通?李副厂长那边,也好交代……” 何雨柱没吭声,直到把手里的菜切完,才淡淡开口:“行啊。我想想办法。原料按标准领,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主任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哈腰地走了。 马华凑过来,一脸愤愤:“师傅,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吗?就那么点钱,还要油水?李副厂长也太……” “干活。”何雨柱打断他。 “你去把咱们库房里那些剩下的猪油渣拿来,还有那筐有点蔫吧的萝卜。” “啊?油渣?蔫萝卜?”马华一愣,“那……那都是平时……”都是平时凑合或者准备处理掉的东西。 “哪那么多话,让你拿就拿,”何雨柱开始和面,“再多拿点粉条,泡上。” 第七章:危险 中午,工人们照样打饭,一切如常。后厨里,何雨柱却带着人忙活另一摊。 他把猪油渣剁碎,蔫萝卜擦成丝,用盐杀出水,挤干,和泡软的粉条、油渣混在一起,又撒上大量的花椒粉和仅有的一点葱花,调成馅料。 不过面是二合面,掺了点豆面,看起来黑黢黢的。 “师傅,这……这能行吗?”胖子看着那馅料,有点犹豫。 “蒸你的馒头,”何雨柱亲自上手,把馅料包进面团,做成一个个大菜团子,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 等到支援三线的队伍在食堂侧门集合,准备出发时,后勤处的人抬过来几大筐还冒着热气的“干粮”。 不是白面馒头,也不是糖包,而是黑乎乎的大菜团子。 领队的干部皱了皱眉:“这啥玩意儿?” 后勤处的人忙解释:“这是何师傅特意给做的,路上顶饿,有油水!” 有人拿起一个,入手沉甸甸,闻着倒有一股强烈的花椒和油渣混合的香气。 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外面是粗糙的杂粮皮,里面是咸香十足的馅料,油渣嚼着很香,花椒味去除了萝卜的涩气,竟然格外好吃下饭! “嘿!不错啊这个!” “挺香!比干啃馒头强多了!” 出发的队伍人手分到几个大菜团子,原本对干粮没抱啥希望,这下都有些惊喜,纷纷夸食堂想得周到。 消息很快传到李副厂长耳朵里。他本来想看看何雨柱怎么为无米之炊,出个洋相,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何师傅巧手改善伙食,支援同志交口称赞”的反馈。 李副厂长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 这傻柱,还真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还能把一手烂牌打出花来!这让他心里那点不爽,非但没消,反而像加了把柴,烧得更旺了。 他手指敲着桌子,琢磨着,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何雨柱下班回到院里,刚停好车,就看见许大茂倚在中院月亮门边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行啊,傻柱,现在真是能耐了!厂里领导都夸,院里老太太也念你的好。”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说,“这四合院,快装不下你了吧?” 何雨柱锁好车,拎起挎包,瞥了他一眼:“装你,绰绰有余。” 许大茂被噎得一梗,看着何雨柱径直回屋的背影,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看你还能嚣张几天!”他眼珠转了转,心里又开始冒坏水。李副厂长那边,看来得再去加把火了。 厂里广播表扬的事,像块石头投进四合院这潭深水,波纹荡开好几日都没完全平息。 表面上看,各家各户还是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可那空气里,总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贾家屋里,棒梗的手还吊着,贾张氏的骂声却低了不少,只是纳鞋底时,那针脚又密又狠,透着股憋闷。 秦淮茹依旧忙里忙外,洗衣做饭,只是偶尔直起腰捶背时,望着何雨柱那屋的眼神,空落落的。 许大茂消停了两天,但那双三角眼,扫过中院时,总带着算计的光。 这天周六,厂里休班。何雨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也不急着起,听着院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响,妇人吆喝孩子吃饭的叫声,还有那隐约传来的、秦淮茹在公用水龙头下搓洗衣物的动静。 这些曾经熟悉到麻木的声音,如今听在耳里,却有种隔世的疏离。 他慢悠悠起身,生火,熬了锅小米粥,就着从食堂带回来的酱黄瓜,吃了顿安生早饭。 饭后,他翻出些零碎木料和工具,琢磨着把屋里一张有点晃悠的椅子修一修。阳光透过糊窗的高丽纸,在坑洼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浮着细微的灰尘。 就在这午后倦怠的宁静里,传来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不是许大茂那种带着挑衅的捶打,也不是三位大爷那种端着架子的叩击,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刨子,皱了皱眉。这个点儿,会是谁?他走到门边,没立刻开门,隔着门板问了声:“谁?” 门外安静了一瞬,才传来一个压低了的、有些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声音:“柱、柱子哥……是我,解成。” 阎解成? 三大爷阎埠贵家的老大? 何雨柱有些意外。 阎家人向来算计精明,无利不起早,阎解成更是很少单独跟他打交道。他拉开插销,打开半扇门。 阎解成站在门外,搓着手,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眼神躲闪。 他手里没像往常那样空着,而是拎着个小网兜,里面装着两个不大、但颜色红润的苹果。 这年头,水果可是稀罕物。 “解成?有事?”何雨柱没让他进屋,身体堵在门口,语气平淡。 “没啥大事,没啥大事,”阎解成赶忙说,把手里的网兜往前递了递,“柱子哥,休班呢?这是我……我媳妇儿娘家捎来的几个果子,不值什么钱,拿来给你尝尝鲜。” 何雨柱没接,目光在那两个苹果上扫过,又落回阎解成脸上。 阎埠贵一家,平时一根线头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会平白无故送人苹果?还是在这当口? 见何雨柱不接,阎解成脸上的笑更僵了,自己找话圆:“那什么……柱子哥,你在厂里现在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广播都表扬了!咱们院都跟着沾光!我爹……我爹也常说,柱子你是真有本事……” 何雨柱心里冷笑。 阎埠贵背后不说他“犯浑”就不错了,还会夸他? 他打断阎解成的奉承:“解成,有事说事,我这儿还忙着。” 阎解成咽了口唾沫,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柱子哥,是……是这么个事。我……我媳妇儿,于莉,她有个表弟,在街道搬运队当临时工,这都干大半年了,一直转不了正,听说……听说厂里后勤科最近可能要招几个正式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看他何雨柱在厂里“得了势”,又“认识大领导”,想走他的门路,塞人进厂。 何雨柱看着阎解成那满是期待又带着忐忑的脸,心里只觉得荒谬。 前世,阎家占他便宜从不手软,何曾把他当棵葱?如今看他似乎有了点“用处”,就立刻贴上来,还想让他去当这冤大头,欠下人情?他何雨柱看起来就那么像傻子? “解成,”何雨柱声音不高,却带着凉意,“厂里招工的事,有章程,归劳资科管,我就一炒菜的厨子,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你这苹果,拿回去给三大爷和孩子们吃吧。” 说完,他不再给阎解成说话的机会,往后稍退半步,“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阎解成提着那兜苹果,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何雨柱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站了几秒钟,最终悻悻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什么东西”,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何雨柱背靠着门板,能听到阎解成远去的脚步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阎解成的碰壁,只是一个开始。 他如今在这院里的位置变了,以前是块谁都想啃一口的肥肉,现在,倒像是个突然冒出来的、让人摸不清路数的山头。有人想试探,有人想利用,有人则单纯地害怕和疏远。 他走回屋里,拿起刨子,继续打磨那根椅子腿。木屑纷飞中,他的眼神沉静。他不需要这些虚情假意的靠近,也不需要那些算计利用的“人情”。 这辈子,他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清静日子。谁不识相,那就碰碰看。 修好椅子,日头已经偏西。何雨柱开始准备晚饭。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从床底下的小缸里割了一小条腊肉,又泡了把干豆角,准备做个腊肉焖饭。腊肉下锅煸炒的香味,混合着豆角的清香,再次飘满了小小的中院。 第八章:腊肉 腊肉焖饭的香味儿,在四合院里绕了一宿,像根看不见的鱼刺,卡在不少人嗓子眼里。第二天厂休结束,天还没大亮,院里就窸窸窣窣响起了动静。 何雨柱照旧起得早,漱口洗脸,把昨晚剩的焖饭热了热,就着几根咸菜疙瘩,吃得胃里舒坦。 他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出门时,中院贾家帘子还挂着,后院许大茂家也没动静。 倒是前院阎埠贵,正推车要走,瞧见他,脸上挤出个干笑,含糊招呼一声,蹬上车就溜了,那背影,透着点心虚。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昨晚那顿饭,算是把某些人最后那点念想给掐断了。 往后,要么各过各的,要么,就得来点真格的了。 到了三食堂,换上那身油渍麻花的工作服,何雨柱立马扎进活儿里。淘米、洗菜、切配、颠勺……食堂里热气哄哄,锅碗瓢盆叮当响,看着跟往常没两样。可马华、胖子这几个徒弟,经过广播和周老那事儿后,对他更是又敬又怵,干活格外卖力,大气都不敢喘。 可快到晌午最忙乱的当口,何雨柱觉出点不对味儿。 来后厨催菜或者搬东西的别班组工人,看他的眼神有点飘,凑一块儿嘀咕的声音也比平时密,等他眼光扫过去,又赶紧装没事人儿散开。 起先,何雨柱没当回事。厂子里人多嘴杂,说啥的没有。可当他去仓库拿调料,打一车间休息区路过时,耳朵里刮进几句零碎话。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听说傲着呢,领导给说媒都看不上眼……” “啧啧,一个厨子,条件能好到哪儿去?心气儿倒高……” “可不,听说眼光刁钻,一般人入不了眼,怕不是想找天仙儿……” 话头在他走近时立马断了,几个正抽烟歇气的工人眼神躲闪,脸上带着点尴尬和看热闹的神气。 何雨柱脚底下没停,脸上没啥表情,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话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不是好话,扯上了他的名声,尤其是……搞对象这档子事。 他没停下追问,也没露相,径直取了调料回后厨。 可心里头,已经飞快转开了。这风,来得邪乎。 他最近除了食堂就是回家,没招谁惹谁,更没跟人提过什么“对象”、“条件”。这瞎话,是从哪个阴沟里冒出来的? 晌午开饭,工人们端着饭盒排队。何雨柱站在大锅后头,挥勺子打菜,稳当得很。可一些熟识的老工人打饭时,笑容有点勉强,眼神里带着探询;几个年轻女工偷偷瞄他,眼神复杂,有好奇,也有点……说不清的瞧不上。 食堂主任也溜达过来,搓着手,欲言又止:“何师傅,忙着呢?” “嗯。”何雨柱没抬头。 “那啥……厂里最近……有些闲言碎语,你别往心里去。”主任压低声,“有些人就是嘴欠……” 何雨柱手上不停,淡淡问:“啥闲话?” 主任支吾了一下:“咳,就是……些没边儿的话,说你……说你眼光高,找对象挑肥拣瘦什么的……你放心,厂领导都明白你……” 何雨柱心里冷笑。果然。这谣言听着不疼不痒,可阴损就在这儿,它坏你名声,尤其坏你在女工眼里的印象,让你背上个“狂傲”、“挑剔”的名声,往后在这厂里的人际关系,就得变味儿。这可比明刀明枪的找茬,阴险多了。 他没接食堂主任的话茬,把一勺菜扣进一个工人的饭盒里,声音平静:“主任,忙你的去吧,我这儿活儿多。” 主任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何雨柱一边打着菜,一边冷眼扫过排队的人群。这谣言,谁会最想散播?谁最见不得他好?谁最擅长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阴招? 答案几乎瞬间就跳了出来。 许大茂!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何雨柱瞬间猜到了他。 只有许大茂,才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自己明面上斗不过,就在背地里编派瞎话,坏你名声,让你有苦说不出。 而且,许大茂是放映员,经常下公社,接触人多,人嘴皮子又利索,散播谣言最拿手。 何雨柱心里那股火,慢慢拱了起来。好你个许大茂,上次收拾棒梗,没直接动你,你倒是蹦跶得更欢了!看来,光是立威还不够,得找个机会,把这颗背后嚼舌根的毒牙,连根拔了才行! 不过,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他沉住气,依旧有条不紊地干着活。 只是打菜的时候,手底下更稳,分量更足。 尤其是对那些平时老实巴交、不多言多语的老师傅,他特意多舀半勺油水厚的菜。 不为别的,起码不传他何雨柱谣言就挺好,还得拉拢一部分人呢。 “张师傅,多吃点啊,不够还有呢。” “哎哟,谢谢何师傅!” 简单的对话,却让一些老工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是啊,谣言归谣言,何师傅这实在劲儿,可没变。 这往后都能想起来何雨柱的好来,那就不白干。 下班铃声响起,何雨柱收拾好东西,拎着那个依旧沉甸甸的挎包,推车出厂。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但他目不斜视,蹬车就走。 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三大妈和几个妇人凑在水池边洗菜,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声音立刻低了,眼神躲闪。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厂里的风,到底还是吹回院里了。 他没理会,径直推车往后院走。经过中院时,贾家的门帘掀开一条缝,秦淮茹探出半张脸,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何雨柱冷笑一下,把车停好,开门进屋,插上门闩。 外面的闲话,他懒得搭理。许大茂这笔账,他记下了。 现在,先让他再蹦跶几天。等时机到了,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许大茂那张破嘴,还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第九章:好日子到头了 厂里关于何雨柱“眼光高”、“挑剔”的闲话,像秋天的蚊子,嗡嗡地响了两天,虽然没掀起太大风浪,但总归是让人膈应。 何雨柱照常上班下班,该炒菜炒菜,该颠勺颠勺,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打饭时对那些明显带着探究目光的人,眼神更冷了些。 这天下午,何雨柱正在后厨指点马华切肉丝的功夫,讲究个粗细均匀,下锅才能同时熟。食堂主任又搓着手过来了,脸上带着点为难。 “哟,何师傅,您忙着呢?” “嗯。”何雨柱头也没抬,用刀背敲了敲案板,示意马华注意手腕的力道。 主任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那啥…厂工会的王大姐,托我问问你……” 何雨柱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主任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笑两声:“王大姐说,听说你个人问题还没解决?她那边认识几个不错的姑娘,都是正经厂里的职工,家庭成分也好……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安排个时间见见面?”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王大姐热心,八成是厂里那点闲话传到了工会,领导觉得影响不好,或者干脆就是李副厂长那边又想试探什么,变着法儿来摸他的底。 他要是答应了,指不定后面有多少套等着他钻;要是不答应,那眼光高、挑剔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切好的肉丝拨到盆里,淡淡开口:“主任,替我谢谢王大姐好意。不过我最近没这心思,厂里任务重,食堂这摊子事儿就够忙活了,个人问题不急。” 主任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赶紧劝道:“何师傅,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了,至少见见面,不成也没关系嘛,就当交个朋友……” 何雨柱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主任,我现在真没这心思,麻烦你跟王大姐回个话,就说何雨柱谢谢她,心领了,但暂时不用费心。” 主任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讪讪地点头:“那……那行吧,我帮你回一声。唉,你说你……”他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马华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小声嘀咕:“师傅,王大姐介绍的可都是好姑娘。”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切你的肉。好姑娘多了,都得往我这儿塞?” 马华缩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又像长了腿似的,飘回了四合院,版本还升级了,变成了“工会领导亲自给傻柱介绍对象,被他一口回绝,一点面子不给”。 这下,院里的反应就更微妙了。 贾家屋里,贾张氏纳着鞋底,啐了一口:“呸!给脸不要脸!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活该打一辈子光棍!”秦淮茹在一旁默默揉着棒子面,没说话,眼神却有些飘忽,傻柱连工会领导的面子都敢驳,看来是真打定主意要跟他们贾家划清界限了。她心里那点指望,又凉了半截。 许大茂听了这消息,在家里乐得直拍大腿,对娄晓娥说:“瞧见没?我就说这傻柱子狂得没边了!连工会的面子都敢撅!这下好了,看他以后在厂里怎么混!”他觉得这谣言散播得值,效果拔群。 阎埠贵则是推了推眼镜,暗自摇头:“年轻人,还是太气盛啊……得罪了工会,以后评先进、分福利,能有好果子吃?”他觉得何雨柱这步棋走得太臭。 就在这当口,一个周五的晚上,何雨柱下班回来得比平时稍晚些。 厂里有点事耽搁了。 他推车进院,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各家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停好车,刚要掏钥匙开门,旁边阴影里忽然走出一个人影,吓了他一跳。 “柱子……”是秦淮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怯意。 何雨柱眉头一皱,借着月光,看清秦淮茹站在他家门旁,手里好像还提着个什么东西。 她今天没像往常那样穿着干活的家常衣服,而是换了件半新的碎花罩衫,头发也梳得整齐,脸上似乎还抹了点雪花膏,在夜色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有事?”何雨柱声音冷淡,钥匙插进锁眼,没开门。 秦淮茹往前凑了半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是一个小布包。 “柱子,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我蒸了几个菜窝头,还拌了点咸菜丝,你将就着垫补一口?” 何雨柱没接,目光落在那个布包上,又抬起来看着秦淮茹。 月光下,她脸上带着一种刻意摆出来的温顺和柔弱,眼神里水汪汪的,带着点期盼,是不易察觉的算计。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是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 厂里的谣言,工会的试探,让她觉得有机可乘? 想用这点小恩小惠,再加上点女人家的温存,来软化他,重新拉近关系? 要是前世那个傻柱,看到秦淮茹这副模样,怕是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了。 可惜,现在的何雨柱,心里冷得像块冰。 “不用了。” 何雨柱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手还举在半空,有点尴尬。 她没想到何雨柱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一点余地都没有。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更软了,带着点委屈:“柱子,我知道,以前……以前是姐不对,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可咱们毕竟是一个院住着,棒梗他爸走得早,我们娘几个不容易,你就不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往日的情分?”何雨柱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秦师傅,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不劳你费心。 你们家不容易,厂里有困难补助,街道有救济粮,该申请申请。” 他这话,等于直接把秦淮茹那点“情分”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点明了她就是冲着“接济”来的。 秦淮茹的脸唰一下白了,在月光下显得有点惨淡。她捏着布包的手指紧了紧,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柱子,你……你就这么狠心?连口吃的都……” 何雨柱懒得再跟她纠缠,拧动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秦师傅,天晚了,回去歇着吧,以后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说完,他推开门,侧身进去,反手就要关门。 “柱子!”秦淮茹急了,伸手想拦住门。 何雨柱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眼神冰冷如刀:“还有事?” 秦淮茹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看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板,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又羞又恼又绝望。 何雨柱关上门,插好门闩,将秦淮茹低低的啜泣声隔绝在外。 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只有一种彻底划清界限的轻松。 秦淮茹这套温香软语的把戏,对他已经彻底失效了。 这女人,心思太重,算计太深。以前吸他的血,现在看他立起来了,又想用柔情捆住他?做梦! 他走到桌边,划亮火柴,点上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屋子,也照亮了他脸上冷硬的线条。 看来,光是立威还不够,还得让这些人彻底死心才行。 许大茂的谣言,秦淮茹的算计,都像苍蝇一样围着转,烦人得很。 是时候,找个机会,杀只鸡给猴看了。而这只鸡,最好的人选,就是那个上蹿下跳、最不安分的许大茂。 第十章:傻眼了 秦淮茹那晚吃了闭门羹,还碰了一鼻子灰,这事儿在四合院里没掀起太大动静。 她自己臊得慌,自然不会往外说。何雨柱更懒得提。 可院里头都是人精,秦淮茹第二天那红肿的眼泡和躲闪的眼神,就足够让人猜个七七八八了。 贾张氏气得在屋里又摔打了两天,骂骂咧咧,却也不敢再明着去招惹何雨柱。 许大茂倒是暗地里乐呵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的谣言战术起了效果,连秦淮茹的“美人计”都败下阵来,傻柱这下是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可何雨柱压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该吃吃,该喝喝,上班下班,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厂里一年一度的技术比武要开始了。 往年这比武,多是车钳铆电焊这些主要工种唱主角,食堂也就是走个过场,比个切土豆丝、炒大锅菜,意思意思。 但今年,何雨柱动了心思。他找到食堂主任,直接提出:“主任,今年的技术比武,咱们食堂不能总当陪衬,我申请单独设个灶,搞个红案白案的真功夫比拼,让全厂工友也看看,咱食堂不是光会做大锅饭的。” 食堂主任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有点犹豫:“何师傅,这能行吗?别的车间都是硬碰硬的技术,咱们这做饭……” “怎么不行?”何雨柱眼神锐利,“做饭不是技术?火候、刀工、调味,哪样不是功夫?再说,工友们吃好了,才有劲头搞生产,咱们这后勤保障,也是重要一环!” 何雨柱说得在理,加上他如今在厂里的声望,食堂主任琢磨了一下,便硬着头皮去厂工会和劳资科游说。 没想到,杨书记听了汇报,居然很支持:“这个提议好!体现咱们厂对职工生活的重视!后勤工作也要有技术含量嘛!我看可以搞!” 有了杨书记点头,事情就顺利多了。技术比武的方案里,真就给食堂单独划出了一块考核区,项目定为:指定菜红烧鱼、自选菜体现刀工和创意、面点手工馒头和一款自选点心。 消息一公布,厂里可就炸了锅了。 “食堂也参加技术比武?新鲜嘿!” “傻柱这是要露一手啊!” “红烧鱼?那可是硬菜!看他能做出什么花来!” “还有自选菜和面点?有意思!” 原先那些关于何雨柱“眼光高”、“挑剔”的闲话,瞬间被这股更热闹、更实在的话题给冲淡了。 可是大家更关心的是,这个能把部里老领导都吃服气的厨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许大茂听到这消息,脸又拉下来了。 他散播谣言,是想把何雨柱搞臭,让他孤立。 可没想到,何雨柱根本不接招,反而另辟蹊径,要用真本事硬碰硬地拉回声望!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比武那天,厂区空地上人山人海,比过年还热闹。 车床飞转,焊花四溅的主赛场固然引人注目,但食堂的考核区前,也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大家都想看看,这做饭能比出个啥名堂。 何雨柱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站在灶台前,气定神闲。 他先做指定菜红烧鱼。只见他手起刀落,刮鳞去腮,开膛破肚,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热锅凉油,鱼身拍粉,下锅煎制,两面金黄,烹入料酒、酱油、糖醋,加水烧开,转小火慢炖。 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位,那股子沉稳劲儿,看得围观的老师傅都暗自点头。 更绝的是自选菜。 何雨柱选的是“金丝绣球”。 只见他取一块鸡胸肉,用刀背细细捶打成茸,混入蛋清、淀粉,搅打上劲。 又将胡萝卜、黄瓜、火腿切成细如发丝的“金丝”。 然后,他将鸡茸挤成丸子,在铺满“金丝”的盘子里轻轻滚动,让丸子均匀沾满各色细丝,如同一个个彩色的绣球。 上笼蒸熟后,摆盘精美,色泽艳丽,引得一片惊叹。 面点环节,手工馒头自然不在话下,暄软白净。 自选点心,他做的是“核桃酥”。和面、包酥、擀制、包入核桃馅,刻上花刀,刷蛋液,入炉烘烤。 时间一到,烤箱打开,香气扑鼻,一盘盘金黄酥脆、形如核桃的点心出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评委由厂领导、工会干部和几名工人代表组成。 尝过何雨柱做的菜后,个个赞不绝口。 杨书记亲自尝了那个“金丝绣球”,连连点头:“好!色香味形俱佳!没想到咱们厂食堂还有这等水平!何雨柱同志,你这手艺,开个饭店都绰绰有余啊!” 结果毫无悬念,食堂班组在本次技术比武中获得了“技术革新优胜奖”,何雨柱个人更是被评为“厂级技术能手”,大红奖状直接发到了手里。 这下,厂里的风评彻底扭转了。 “看看!什么叫实力!傻柱那是真有本事!” “以前谁说人家狂来着?有这手艺,狂点怎么了?” “就是!人家靠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比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强多了!” “以后谁再传傻柱的瞎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工人们最实在,谁有真本事,他们就服谁。 何雨柱用一场干净利落的技术展示,把那些阴沟里的谣言冲得七零八落。 以前或许有人觉得他愣、他横,现在,更多人觉得他有本事、有骨气。 许大茂在人群里看着何雨柱披红挂彩接受表彰,脸黑得像锅底。 他感觉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费尽心机散播的谣言,在何雨柱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何雨柱拿着奖状回到食堂,马华、胖子等徒弟围上来,脸上都带着光。 “师傅!太牛了!” “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食堂没技术!” 何雨柱把奖状随手放在案板上,擦了擦手,语气依旧平淡:“行了,别咋呼了,奖状是虚的,把饭做好才是实的。准备开饭!” 下班回到四合院,何雨柱推车进门,感觉院里的空气又不一样了。 前院阎埠贵看见他,老远就笑着打招呼,语气比之前更热络了几分。 中院水槽边洗菜的妇人,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些真正的敬佩,少了之前的探究和疏离。 就连贾家,门帘也掀开了一条缝,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何雨柱推车走过,眼神复杂,却少了那份算计,多了点……认命般的黯淡。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技术比武的奖状,比什么解释、什么辩驳都管用。 谣言止于实力。 第十一章:许大茂的毒计 技术比武的风光劲儿,像一阵穿堂风。 机器照旧轰鸣,食堂照旧烟火缭绕。何雨柱依旧是那个掌勺的大师傅。 只是工友们打饭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实打实的敬重,再没人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地喊“傻柱”了。 四合院里,表面也恢复了平静。 贾家消停了,阎家不敢再轻易试探,就连一向爱咋呼的刘海中,也缩着脖子过日子。 但何雨柱心里清楚,这平静底下,暗流一点没少。 尤其是许大茂,那条毒蛇,被当众打了脸,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果然,没过几天,许大茂又开始在院里晃悠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反而变得有点神出鬼没,经常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气和劣质香水的混合味儿。 见了何雨柱,他也不躲,反而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打招呼,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种阴冷的算计。 “哟,傻柱,干嘛呢?” 何雨柱懒得搭理他,该干嘛干嘛。 他知道,许大茂这是在憋坏水儿,而且没那么简单。 这天是周五,厂里改善伙食,食堂进了几扇不错的猪肉,准备做红烧肉。 何雨柱一早就带着马华、胖子他们在后厨忙活,切块、焯水、炒糖色,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快中午的时候,后勤科的一个小干事跑来通知,说李副厂长晚上要在小食堂招待几个兄弟单位的领导。 让何雨柱准备一桌像样的饭菜,点名要尝尝他的拿手菜。 何雨柱应下了,心里却留了意。李副厂长自从周老那事后,一直没怎么找过他,这次突然点名,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不动声色,安排马华他们继续准备大锅的红烧肉,自己则开始着手准备小灶的食材。 下午,何雨柱正在核对晚上小灶要用的调料,许大茂晃晃悠悠地溜达进了后厨。 他今天没下乡,穿着一身半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还夹着根烟。 “哟,何师傅,忙着呢?”许大茂吐着烟圈,三角眼在厨房里扫来扫去。 何雨柱没抬头,继续清点手里的东西:“有事?” “没啥大事,”许大茂凑近灶台,吸了吸鼻子。 “嘿,真香!晚上李厂长请客?又是何师傅露脸的时候啊!”他话里有话,带着股酸味儿。 何雨柱懒得跟他废话:“嗯,没事别在这儿碍事,油烟大。” 许大茂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也没发作,反而笑嘻嘻地压低声音:“何师傅,听说……晚上来的领导里,有位口味特别刁,尤其爱吃下水,什么爆肚、腰花之类的,做得不好,腥气重,可得小心伺候着。” 何雨柱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了许大茂一眼。许大茂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闪烁不定。 “用不着你操心。”何雨柱冷冷回了一句。 “得,算我多嘴。”许大茂耸耸肩,又晃悠了两圈,这才叼着烟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许大茂这话,听起来像是提醒,实则透着古怪。 他怎么会知道晚上领导的口味? 还特意跑来“提醒”?这里头肯定有诈。 他留了个心眼,晚上准备小灶时,格外仔细。 尤其是处理猪腰、猪肚这些下水时,反复冲洗,用面粉、醋搓揉了好几遍,又用花椒水浸泡去腥,确保干干净净。 晚上六点多,小食堂单间里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李副厂长满面红光,陪着几位客人。 何雨柱做的几道菜陆续上桌,色香味俱佳,赢得一片称赞。 尤其是那道芫爆散丹,火候恰到好处,口感脆嫩,芫荽的清香恰到好处地压住了下水本身的微腥,吃起来爽口不腻。 一位面色严肃、看起来是主客的领导尝了一口,点了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嗯,这道散丹不错,处理得干净,味道也正,李厂长,你们这食堂大师傅,有点水平。” 李副厂长脸上有光,连连称是,心里却有点意外。 他原本听了些风言风语,以为何雨柱会在这容易出错的菜上栽跟头,没想到反而被夸了。 酒过三巡,最后一道汤品上桌,是普通的酸辣汤。可汤一入口,李副厂长的脸色就变了。 这汤……味道不对!酸得发苦,辣得呛喉,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 “这汤怎么回事?”李副厂长放下勺子,脸色沉了下来,看向站在门口伺候的食堂主任。 食堂主任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尝了一口,也愣住了:“这……这……” 那位主客领导也皱起了眉头。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何雨柱在厨房听到动静,心里一凛,立刻意识到出问题了。他快步走到单间门口:“领导,汤有什么问题?” 李副厂长指着汤碗,语气不悦:“何师傅,你这汤是怎么做的?味道完全不对!” 何雨柱没辩解,直接拿起一个干净勺子,舀了一点汤,仔细尝了尝。一股异常尖锐的酸味和苦涩味直冲喉咙,还夹杂着一丝不该有的、类似化学品的味道。这绝不是他调的味道! 他立刻转身回到厨房,检查盛汤的大盆。汤盆底部,似乎残留着一点细微的、不是胡椒粉也不是醋的白色粉末痕迹。他眼神一冷,心里瞬间明白了。 有人在他的汤里动了手脚!而且是在最后关头,趁他不注意,加了料! 能在后厨接近汤品,并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何雨柱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大茂下午那张假笑的脸和他那句“提醒”。 是他!肯定是他搞的鬼! 这白色粉末,八成是某种强酸性的东西,量不大,但足以破坏汤的平衡,产生怪味! 好毒的计! 不在主菜上做文章,偏偏在最后一道看似普通的汤上使坏,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今晚的招待宴被这碗汤毁了,他何雨柱刚刚建立起来的名声,就得彻底砸锅! 何雨柱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深吸一口气,对食堂主任和李副厂长说:“领导,这锅汤可能有点问题,我马上重新做一锅,很快!”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回到灶台前,动作飞快地重新起锅烧水。他一边操作,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厨房里的每一个人。 马华、胖子等人一脸茫然和紧张,不像是知情的。那么,下手的人,很可能已经溜了。 几分钟后,一锅新的、味道正常的酸辣汤重新端了上去。 李副厂长尝了尝,脸色稍霁,但之前的兴致已经败了大半。 宴会草草收场。 送走客人,李副厂长把何雨柱和食堂主任叫到一边,脸色依旧难看:“何雨柱,今晚怎么回事?最后那汤,差点捅了大篓子!” 何雨柱没有推卸责任,但话里有话:“李厂长,汤是我做的,出了问题我认,不过,这味道不对劲,不像是调料放错了,倒像是……被人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第十二章:反击 李副厂长眉头一拧:“加了东西?什么意思?” 食堂主任也吓了一跳:“何师傅,这话可不能乱说!” 何雨柱目光平静:“主任,后厨的规矩您清楚,调料都有定数。我刚才检查过,醋和胡椒粉都没问题。但那汤里的怪味,不是天然调料能有的。我怀疑,是有人趁我不备,动了手脚。” 李副厂长和食堂主任对视一眼,脸色都凝重起来。 如果是单纯的失误还好说,要是人为破坏,那性质就严重了。 “你有证据吗?看到是谁了?”李副厂长沉声问。 何雨柱摇摇头:“没当场抓住。但下午,许大茂来过厨房,还特意‘提醒’我领导爱吃下水,让我小心伺候。” 他没把话说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副厂长脸色阴晴不定。 许大茂是他这边的人,平时没少给他办些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真是许大茂干的,这事儿就棘手了。处理何雨柱? 证据不足,而且何雨柱刚得了技术能手,周老也赏识,动他影响不好。 处理许大茂?等于自断手臂。 他沉吟片刻,挥挥手:“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没有证据,不要瞎猜,以后后厨管理要严格,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何师傅,这次算是个教训,下不为例!你们都回去吧!” 何雨柱心里冷笑。 李副厂长这是想和稀泥,把事情压下去。 他也没指望这次就能把许大茂怎么样,但只要在李副厂长心里埋下根刺,就够了。 回到四合院,已是夜深人静。何雨柱推开自家屋门,插好门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冰冷如霜。 许大茂,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看来你是真急了。 也好,你出招,我接着。 这次没抓住你的尾巴,算你运气。 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这场较量,已经从暗处的流言蜚语,升级到了明刀明枪的阴损算计。 李副厂长那晚在小食堂的“和稀泥”,并没有让事情平息。 相反,后厨汤品被人动了手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轧钢厂的小圈子里悄悄传开了。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矛头隐隐约约指向了能自由出入后厨、又与何雨柱有过节的许大茂。 许大茂这几天明显有点蔫儿,在厂里走路都溜着墙根儿,见了何雨柱更是绕道走,那三角眼里少了平时的嚣张,多了几分心虚和忌惮。 他知道,何雨柱不是傻子,肯定猜到了是他干的。李副厂长虽然压下了事,但肯定也对他有了看法。 这让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何雨柱则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只是后厨的管理明显严格了起来,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连食堂主任进出都要登记。 何雨柱对徒弟们的管教也更严了,尤其是对食材和调料的看管,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马华和胖子私下里嘀咕,觉得师傅有点小题大做,但看何雨柱那冷硬的脸色,谁也不敢多问。 这天是周末,厂里放电影,就在厂区空地上挂起大白布,放的是《地道战》。 工人们拖家带口,搬着小板凳早早去占位置,热闹得像过节。 许大茂是放映员,这会儿正神气活现地调试着机器,享受着众人瞩目的感觉,似乎想把前几天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何雨柱对看电影没多大兴趣,但也被院里几个半大小子拉着去了。 他找了个靠后的角落坐下,远远看着银幕上黑白的人影晃动,心思却不在剧情上。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许大茂像条毒蛇,打了一次没打死,必然还会找机会咬第二口。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设个套,让他自己钻进来。 电影放到一半,正是紧张刺激的挖地道情节,全场鸦雀无声。 何雨柱借口上厕所,起身离开了座位。他没去厕所,而是绕到了放映机后面堆放器材的临时棚子附近。 他知道,许大茂这人有个毛病,爱显摆,尤其爱在放电影的时候,跟厂里那些有点姿色的女工勾勾搭搭,有时候还会偷偷带点小酒,边放边喝两口。 果然,隔着一段距离,何雨柱就看见许大茂没在放映机旁盯着,而是猫在器材棚的阴影里,跟一个穿着花衬衫、烫着卷发的年轻女工凑得很近,两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许大茂的手还不老实地在人家腰上摸了一把。 那女工咯咯直笑,也没太抗拒。 何雨柱眼神一冷,没惊动他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他心里有了计较。 电影散场,人群熙熙攘攘地往家走。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到许大茂和那个卷发女工一前一后,故意拉开点距离,但明显是同路。 到了四合院门口,那女工往另一条胡同拐了,许大茂则哼着小调进了院门,脸上带着点春风得意的骚情。 何雨柱没回家,而是转身去了街道拐角的小卖部,买了包烟。等他再回到四合院时,大部分人家已经熄灯睡了,院里静悄悄的。他走到中院,没回自己屋,而是径直来到许大茂家窗根下。 许大茂家还亮着灯,窗户上糊着报纸,看不清里面,但能听到许大茂和娄晓娥压着嗓门的争吵声。 “你身上什么味儿?又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是娄晓娥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胡咧咧什么!放电影能不沾上机油味儿吗?”许大茂不耐烦地辩解。 “机油味儿?还有香水味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许大茂,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我回娘家去!” “你回!有本事你现在就回!吓唬谁呢!” 何雨柱在窗外冷冷一笑。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敲了敲窗户玻璃。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许大茂警惕的声音传来:“谁啊?” “我,何雨柱。”何雨柱声音平静。 里面一阵窸窣,窗户上的报纸被掀开一角,露出许大茂半张紧张的脸:“傻……何雨柱?这么晚了,有事?” 何雨柱没理会他语气里的慌乱,直接说道:“许大茂,你出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许大茂眼神闪烁,明显不想出来:“有……有啥事就在这儿说吧,我……我准备睡了。” 第十三章:智斗一大爷 许大茂彻底蔫儿了。 自打那天晚上被傻柱堵在墙角,捏住了七寸,他在院里走路都夹着尾巴,见了傻柱更是绕着走,那点放映员的油滑劲儿全没了,活像只被拔了牙的癞皮狗。 四合院里,一时间竟显得风平浪静了不少。 许大茂不过是条摆在明面上的疯狗,真正难缠的,是那些躲在暗处、道貌岸然的角色。 比如,那位称病多日、闭门不出的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海这“病”,病得蹊跷。 自打被傻柱当众掀了老底,气晕过去之后,他就再没在院里正经露过面。 平日里开门关门都悄无声息,只有一大妈偶尔出来倒个水、买个菜,见了人也是低着头匆匆走过。 可傻柱好几次深夜回来,都瞥见易家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在暗中窥视着院里动静。 这老家伙,根本没真病,而是在蛰伏观望,在等着傻柱出错,等着院里的人心再次向他倾斜。 这天是周日,秋高气爽。 院里几个半大小子追逐打闹,妇人们凑在水池边洗衣洗菜,闲话家常,气氛比前阵子松快了些。 阎埠贵搬了把椅子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就连贾张氏,也难得没在屋里骂街,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纳鞋底,只是那眼神时不时阴恻恻地瞟向傻柱那紧闭的屋门。 傻柱一早就推车出去了,说是去信托商店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旧收音机零件。 快到晌午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蹬着车回来,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油汪汪的纸包,是刚从外面饭馆买的卤煮和火烧,香味扑鼻。 他刚把车停好,准备开门进屋,就听见中院月亮门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伴随着缓慢而刻意的脚步声。 傻柱动作一顿,没回头,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只见易中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大病初愈的虚弱和憔悴,在一大妈的搀扶下,慢慢地从后院踱了出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力气,还不时停下,轻轻咳嗽两声,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全院。 这一下,可把院里的人都吸引住了。 洗衣的停了手,闲聊的住了口,连玩闹的孩子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久病出山”的一大爷身上。 “一大爷,您能下地了?”阎埠贵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报纸,起身关切地迎了上去。 “老易,身子好些了?”旁边洗菜的张家婶子也搭话。 贾张氏更是像见了救星似的,丢下鞋底就凑过去,带着哭腔:“他一大爷!您可算出来了!您再不出来,这院里都快没法待了!有些人,都快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 易中海虚弱地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好了些,好了些……躺久了,骨头都僵了,出来透透气。” 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正背对着他、掏钥匙开门的傻柱身上。 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式的、看似宽容的叹息:“唉,院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都受委屈了。” 这话,听着是体恤众人,实则字字句句都在点傻柱。 意思是,他易中海不在,院里就乱了套,有人让大家“受了委屈”。 傻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上开锁的动作没停,“咔哒”一声,门开了。 但他没立刻进去,而是转过身,拎着那包香喷喷的卤煮,好整以暇地看着易中海的表演。 易中海见傻柱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更深的“宽容”和“无奈”,继续说道:“傻柱啊,你也回来了。” 他试图维持着长辈的口吻。 “我病了这些天,院里发生不少事,有些事呢,可能是有误会,年轻人火气大,说话冲了点,都可以理解,咱们一个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最重要的,还是和气。” 他这话,看似打圆场,实则把傻柱之前的反抗定性为火气大、说话冲,把矛盾轻描淡写地说成是误会。 企图用“和气”两个字,把一切都抹平,让他重新回到道德制高点上。 贾张氏立刻接腔,指着傻柱嚷嚷:“和气?他一大爷,您看看他把棒梗打的!现在手还吊着呢!跟我们家哪有半点和气?” 阎埠贵也推了推眼镜,帮腔道:“老易说得在理啊,邻里之间,以和为贵,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总揪着不放,也不是个事儿。” 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傻柱,语气更加“语重心长”:“傻柱,听见没?大家还是盼着院里安宁的。” 你看,我现在病也好了,往后院里的事,我还得管起来。以前有什么不痛快,今天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开了,就算了。” “咱们往后,还像以前一样,互帮互助,尊老爱幼,把这日子过好,行不行?” 他这是图穷匕见了。借着“病愈”和“调解”的由头,想要重新夺回话语权,把傻柱重新纳入他那个“互帮互助”实则道德绑架的体系里,让一切回到原点。 院里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傻柱。 易中海这番唱念做打,情、理、势都占全了,就看傻柱怎么接招。是顺势下台阶,还是硬顶到底? 傻柱看着易中海那副虚伪的嘴脸,心里恶心得想吐。 他拎了拎手里的卤煮袋子,香味更浓了 。然后,他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而是一种带着点玩味的、皮笑肉不笑。 “一大爷,”傻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砸在安静的院子里,“您病好了?那是好事,恭喜。” 易中海脸上刚露出一丝得色,傻柱话锋一转:“不过,您刚才说的话,我有几点听不明白,想请教请教。” 易中海眉头微皱:“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 “第一,”傻柱伸出一根手指,“您说‘互帮互助’。我想问问,以前我帮衬贾家,棒子面、猪肉票、工业券,哪样没帮过?可当我需要的时候,贾家帮过我什么?是帮我还了欠债,还是帮我找了对象?这‘互助’,怎么成了我单方面‘帮’,别人坐享其成呢?” 贾张氏和秦淮茹脸色瞬间变了。 易中海脸色一僵,强笑道:“傻柱,话不能这么说,邻里之间……” “第二,”傻柱根本不听他辩解,伸出第二根手指,“您说‘尊老爱幼’,我尊重您是一大爷,是长辈。” “可有些为老不尊、背后算计小辈的人,值不值得尊重?有些手脚不干净、偷鸡摸狗的‘幼’,又该不该爱护?这‘尊’和‘爱’,是不是也得看对象?” 这话更是尖锐,直接撕破了易中海那套不分是非的“道德”外衣。 易中海脸皮涨红了:“傻柱!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傻柱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易中海,“您说‘把日子过好’。” “我想问问一大爷,怎么才叫‘过好’?是像以前那样,我累死累活,省吃俭用,好东西都紧着别人,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像现在这样,我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挣多少花多少,不欠谁不亏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叫‘过好’?” 第十四章:新规矩 这一连串的问话,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易中海心上,也砸在全院每个人的心上。 傻柱没有怒吼,没有骂街,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了最诛心的问题。 易中海被问得哑口无言,手指着傻柱,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那句“为了全院团结”的招牌话,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在傻柱这赤裸裸的、关乎生存本质的质问面前,任何虚伪的大道理都苍白无力。 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傻柱这番话震住了。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傻柱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和气”,而是最基本的公平和尊严! 傻柱看着易中海那副窘迫狼狈的样子,不再多说。他拎起卤煮,转身走进屋里,再次“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易中海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那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再也装不下去,只剩下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难堪和愤怒。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不是装的,是真被气着了。一大妈赶紧扶住他。 贾张氏张了张嘴,想骂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阎埠贵悄悄坐回椅子上,拿起报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傻柱用一番话,彻底堵死了易中海妄图复辟旧秩序的路。 从今天起,这四合院里,再也没有人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傻柱指手画脚了。 何雨柱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像是给院里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也像是给一个时代钉上了棺材板。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易中海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种死灰般的颓败。 他那副大病初愈的虚弱姿态再也装不下去,佝偻的腰背似乎瞬间塌了下去,只剩下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难堪和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不是装的,是真被气狠了,咳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一大妈赶紧上前扶住他,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带着哭腔埋怨:“老易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咱回家,回家歇着去……” 易中海说不出话,只是无力地摆摆手,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后院。 那背影,再无半点往日“一大爷”的威严,只剩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狼狈。 贾张氏张着嘴巴,看着易中海狼狈退场,又看看何雨柱那扇紧闭的、仿佛透着冷气的屋门,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那句酝酿了半天的咒骂硬是没敢吐出来。 她悻悻地啐了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底,扭身钻回了自家屋里,“哐当”一声也关上了门。 阎埠贵早就悄悄坐回了椅子上,拿起那份报纸,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神却在报纸边缘滴溜溜地乱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易中海这下算是彻底栽了,何雨柱立起来了,这院里的风向……得重新掂量掂量了。他打定主意,以后对何雨柱,得更“客气”点。 其他看热闹的邻居,也面面相觑,悄无声息地散了。 中院的水龙头又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但洗菜洗衣的妇人们都沉默着,没人再交头接耳。 孩子们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不敢再大声喧哗。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只有秋风扫过落叶的沙沙声。 何雨柱在屋里,对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油汪汪的纸包,卤煮和火烧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他掰开一个火烧,夹上肥肠、肺头,浇上点蒜汁辣椒油,大口咬了下去。 香,真香!这靠自己本事挣来的吃食,嚼在嘴里,踏实! 他一边吃,一边冷眼想着。易中海今天这一出,是垂死挣扎,也是最后一次试探。现在,这老家伙的底牌彻底露了,那套虚伪的道德经再也念不响了。从今往后,这院里,再没人能站在所谓的“道理”高地上对他指手画脚。 但何雨柱明白,打垮一个易中海,不等于万事大吉。 贾家那娘几个,尤其是秦淮茹,绝不会死心。 许大茂那条毒蛇,挨了顿揍,暂时缩了回去,但肯定憋着更阴的招。 还有阎埠贵这种墙头草,刘海中那种官迷……这院里的牛鬼蛇神,一个都没少。 立威之后,该立规矩了。得让这些人清清楚楚地知道,往后在这四合院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想,什么连想都别想!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推车出门上班,在院门口碰见了也正要出去的阎埠贵。 “何雨柱,上班去啊?”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甚至带着点讨好。 何雨柱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阎埠贵搓搓手,凑近些,压低声音:“那什么……何雨柱,昨天的事,我都看见了。易中海他……确实是过分了。你放心,往后院里有什么事,三大爷我肯定站在公道这一边!”他这话,既是表忠心,也是想探探何雨柱的口风,看看这“新规矩”到底是个啥章程。 何雨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三大爷,公道不公道,自在人心。我何雨柱没别的要求,就一条,往后,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的手也别伸太长,谁的嘴也别太碎。大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阎埠贵听得心里一凛,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互相尊重,互相尊重嘛!” 何雨柱不再多说,蹬上车走了。阎埠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道:这何雨柱,是真不一样了。往后,可真得小心伺候着。 到了厂里,食堂依旧忙碌。 但何雨柱能感觉到,工友们看他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敬佩,又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连食堂主任跟他说话,都更加客气了几分。 中午打饭的时候,秦淮茹端着饭盒过来,眼神躲闪,不敢看何雨柱,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一份……一份白菜,两个窝头。” 何雨柱像对待其他工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给她打上菜,分量不多不少,正好是标准份额。既没克扣,也没像以前那样多给一勺油水。 秦淮茹接过饭盒,手指有些发白,低声道:“……谢谢。” 何雨柱没应声,已经转向下一个打饭的工人。 秦淮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低着头,快步走了。 她知道,那个可以随意索取、甚至可以带着些许优越感去“施舍”点温柔的何雨柱,彻底消失了。 下午,许大茂鬼鬼祟祟地想溜进后厨,被马华拦住了。 “许放映员,有事吗?后厨重地,闲人免进。”马华现在底气足得很。 许大茂脸上挤着笑:“嗨,马华,跟我还来这套?我找何师傅有点事……” “我师傅正忙,没空。有事外面说。”马华寸步不让。 许大茂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心里把何雨柱和马华骂了千百遍,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肆。 几天下来,四合院似乎真的进入了一种新的“平衡”。 何雨柱每天按时上下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他那屋飘出的饭菜香味依旧诱人,但再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惦记。 贾家安静了许多,棒梗的手慢慢好了,但见了何雨柱就躲着走。 许大茂也消停了,只是那眼神里的怨毒藏不住。 易中海彻底成了隐形人,几乎不出后院。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院里的毒瘤,一个一个,连根拔起! 这天休息,何雨柱去菜市场买了条活鱼,又割了块豆腐,准备晚上做个鱼头豆腐汤,暖暖胃。 他拎着东西往回走,刚进胡同口,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在他家门口转悠。 是街道办的王主任。 王主任也看见了他,脸上露出笑容,迎了上来:“何雨柱,回来啦?正找你呢!” 何雨柱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王主任,您找我有事?” “好事!”王主任拍拍他肩膀,“走,进屋说!” 何雨柱打开门,把王主任让进屋。他心里快速盘算着,街道办主任亲自上门,所谓何来?这“好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新的风波,似乎又要来了。 第十五章:街道办 第十七章街道办的“好事” 何雨柱推开自家屋门,一股熟悉的、略带潮湿的旧家具气味扑面而来。他侧身让王主任先进屋,自己随后跟入,顺手将手里拎着的活鱼和豆腐挂在门后的钉子上。那鱼还在网兜里扑腾,溅起几星水珠。 “王主任,您坐。”何雨柱拉过屋里唯一一张像样的靠背椅,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浮灰。他自己则走到床边,随手拿起搭在床头的旧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转身靠在桌沿,看着王主任。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旧衣柜,墙角堆着些杂物,但收拾得还算利索。 王主任也没客气,坐下后,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何雨柱脸上,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官方式的、略显浮夸的笑容:“何雨柱同志,你这屋子收拾得挺干净啊,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 何雨柱笑了笑,没接这话茬,直接问道:“王主任,您这么大领导,亲自上门,肯定有要紧事吧?” “哎,谈不上领导,为人民服务嘛。”王主任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推心置腹,“是这么个事,何雨柱同志。你在轧钢厂的表现,尤其是上次技术比武,街道这边都听说了,很好!给咱们街道争了光!” 何雨柱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厂里组织的活动,尽力而为罢了。” “哎,谦虚!太谦虚了!”王主任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赞许,“现在国家提倡‘抓革命,促生产’,各行各业都需要你这样的技术骨干!不光要把本职工作做好,更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关心集体,服务群众!” 何雨柱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他隐隐猜到王主任的来意了。 果然,王主任话锋一转:“何雨柱同志啊,你看,咱们街道下属有个‘利民小吃部’,你知道吧?就在胡同口拐角那儿。” 何雨柱点点头。那是个街道办集体性质的小饭馆,主要卖些包子、面条、馄饨之类的大众吃食,味道一般,价格便宜,勉强维持着。 王主任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不瞒你说,这小吃部啊,最近经营上遇到点困难。老师傅年纪大了,手艺也……有点跟不上形势。群众有反映,说品种单一,味道也……呵呵。街道党委研究了一下,觉得必须加强小吃部的技术力量,更好地为辖区居民服务!”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何雨柱:“何雨柱同志,你是咱们街道有名的厨师,技术过硬,思想觉悟也高。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想调你去小吃部,担任技术指导,负责提升小吃部的菜品质量和花样!这可是街道对你的信任和重托啊!” 何雨柱心里冷笑。果然如此!什么技术指导,什么信任重托,说得好听!那利民小吃部就是个烂摊子,设施简陋,原料短缺,人员复杂,基本都是街道安排的关系户,懒散难管。把他从效益好、待遇高的轧钢厂食堂,调到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吃部,美其名曰“技术指导”,实则明升暗降,想把他架空,让他远离轧钢厂这个“是非之地”!这背后,没有易中海、李副厂长那些人的手脚,他何雨柱把名字倒过来写! 王主任见何雨柱沉默不语,以为他动了心,继续加码:“何雨柱同志,你放心,待遇上不会亏待你。工资关系可以暂时留在厂里,街道这边还会给你一定的补贴。更重要的是,这是你展现才华、服务群众的好机会!干好了,前途无量啊!总比在厂食堂……整天围着锅台转,有发展得多吧?”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和诱惑。 何雨柱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王主任,脸上看不出喜怒:“王主任,感谢街道和组织的信任。” 王主任脸上笑容更盛:“哎,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何雨柱同志觉悟高!” “不过,”何雨柱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稳,“王主任,我在轧钢厂食堂干了快十年了,对厂里的一草一木、对工友们的口味需求,都熟悉得很。厂里上万职工,一日三餐是大事,食堂这摊子工作,离不开人。杨书记和厂领导也多次强调后勤保障的重要性。我现在要是撂下挑子去了小吃部,厂里食堂万一出点纰漏,影响了生产,这个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厂里可以再培养别的厨师嘛……” “培养一个能掌大勺的厨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雨柱打断他,理由充分,“再说,利民小吃部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基础比较薄弱,光靠我一个技术指导,恐怕短期内也难以扭转局面。万一我没干好,岂不是辜负了组织的信任,也耽误了小吃部的发展?” 他顿了顿,看着王主任的眼睛,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主任,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留在轧钢厂,扎扎实实把本职工作做好,为工友们服务。这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嘛。利民小吃部的问题,街道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引进些新的经营思路,或者加强对现有人员的培训。” 王主任被这番软中带硬、有理有据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没想到何雨柱看得这么透,拒绝得这么干脆,而且句句在理,让他抓不到任何把柄。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何雨柱同志,你再考虑考虑……这可是组织安排……” “王主任,”何雨柱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王主任倒了杯水,动作不卑不亢,“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厂里更需要我。如果组织上坚持要调令,请直接发到轧钢厂劳资科,我个人服从组织分配。不过,我想杨书记和李副厂长那边,可能也会有自己的考虑。” 他这话,等于把皮球踢了回去,点明了这事绕不开厂领导,暗示王主任别被人当枪使。 王主任端着那杯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何雨柱,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傻柱”了。这人心思缜密,立场坚定,软硬不吃。 “咳……那……那我再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王主任讪讪地放下水杯,站起身,“何雨柱同志,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不过,服从组织安排是大局,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我会的。王主任您慢走。”何雨柱拉开房门,神色平静。 王主任灰头土脸地走了,那背影透着点狼狈和懊恼。 何雨柱关上门,插好门闩,背靠着门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好一个“组织安排”!想把他调离轧钢厂,拔掉他刚刚立起来的旗?易中海啊易中海,你在背后使了多少劲?连街道办都搬动了!还有李副厂长,你是不是也顺水推舟,想趁机把这个“刺头”清出去? 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 他何雨柱重生一回,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受人摆布的!轧钢厂食堂,是他的根基,是他的战场,谁也别想把他撵走! 这次拒绝,等于彻底撕破了脸。往后,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狠。 何雨柱走到桌边,看着那条还在微微挣扎的鱼。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鱼鳃,感受着那冰凉的滑腻和顽强的生命力。 他冷笑一声。 来吧,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何雨柱,等着你们! 他拿起菜刀,准备杀鱼做饭。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寒芒。 接下来的日子,四合院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但有心人都能感觉到,一种更加压抑的紧张气氛在弥漫。何雨柱每天照常上下班,话更少了,眼神更冷了。易中海彻底成了隐形人,连一大妈出门都低着头快走。许大茂偶尔露个面,眼神躲闪,透着心虚。贾家更是安静得反常。 直到几天后,一个消息像炸弹一样在轧钢厂和四合院同时炸响——厂里要分房了! 这次分房,规模不大,主要是解决一批住房困难的老职工和部分表现突出的骨干。名额有限,竞争激烈。 消息传开,整个厂子和院子都沸腾了。多少人挤在破旧狭小的房子里,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这一天! 何雨柱听到消息时,正在切土豆。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分房……前世,他就是因为没分到房,最终被赶出院子,流落街头…… 这一世,这房子,他必须争!而且,一定要争到手! 这不仅仅是一套房子,更是他立足的根本,是他向所有人宣告新生的标志! 一场新的、更加激烈的争夺战,即将拉开序幕。而何雨柱知道,这一次,他的对手,将是全院、乃至全厂所有盯着这套房的人!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许大茂……还有厂里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 他放下菜刀,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坚定的弧度。 这房,我要定了!谁拦,谁死! 第十六章:分房风波 第十八章分房风波起 分房的消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轧钢厂和四合院每个人的心尖上。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焦躁、渴望和算计混合的复杂气味。 厂区公告栏前,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劳资科刚贴出通知,白纸黑字写明了分房原则:优先解决住房困难的老职工,兼顾技术骨干和先进工作者。名额只有十二套,都是筒子楼的单间,面积不大,但好歹是正经的楼房,有自来水,有公共厕所,比大杂院强了不知多少倍。 “才十二套!这够谁分的?” “你看这条件,工龄十五年以上的,家里人均居住面积不足两平米的优先……” “还得是五级工以上,或者去年评过先进的……” “完了完了,我这工龄才十年,没戏了!” “何师傅肯定有希望吧?他可是厂里刚评的技术能手!” 人们议论纷纷,眼神热切地在通知上扫来扫去,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己的条件,打量着潜在的竞争对手。何雨柱也站在人群外围,冷静地看着那张通知。他的条件,明面上看,很有竞争力:八级厨师(享受七级工待遇),厂技术能手,住房困难(与多人合住大杂院)。但他知道,这分房从来就不是只看条件的简单事,背后的人情关系、利益交换,才是关键。 果然,通知贴出不到半天,各种小道消息就开始像苍蝇一样乱飞。 “听说了吗?后勤科长老赵,他家小舅子也想要房……” “二车间那个刘胖子,去年先进是咋评上的?还不是因为他姐夫是工会的?” “我看啊,这房最后分给谁,还得看李副厂长点头……” 四合院里,更是暗流汹涌。 刘海中背着手,在自家屋里踱来踱去,胖脸上泛着红光。他是七级锻工,工龄也够,虽然家里住房不算最紧张,但他做梦都想分到楼房里住,那才配得上他“二大爷”的身份和官迷的野心。“光齐,去,打听打听,这次分房具体谁负责?评委会有哪些人?”他指挥着大儿子。 阎埠贵则拿着个小本本,戴着老花镜,把通知上的条件逐条抄下来,然后开始精打细算:“解成,咱家人口多,人均面积肯定不达标,这是优势。但我是教师,不算一线工人,怕吃亏。你是在厂里,可工龄短……得想想办法,走走关系……”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 前院后院,家家户户都在窃窃私语,交换着信息,盘算着门路。只有中院何雨柱那屋,依旧安静。但他知道,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 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是贾张氏。晚上,傻柱刚吃完饭,正在刷碗,贾家的门帘就掀开了。贾张氏扭着胖身子走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傻柱,吃饭呢?” 何雨柱没回头,嗯了一声。 贾张氏凑到水池边,压低声音:“傻柱,厂里分房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你看……你家就你一口人,住这屋也够用了。”贾张氏舔着脸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棒梗他爸走得早,就淮茹一个人挣钱,拉扯仨孩子,挤在那小屋里,转个身都难……这次分房,你是不是……发扬发扬风格,让让我们家?” 何雨柱把洗好的碗摞起来,水龙头拧得“嘎吱”一声响。他转过身,看着贾张氏那张贪婪的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张大妈,分房有分房的规矩。够不够用,厂里说了算。让不让的,我说了不算。” 贾张氏脸色一变,刚要撒泼,何雨柱已经拿起抹布擦灶台,明显不想再谈。贾张氏碰了一鼻子灰,狠狠瞪了何雨柱背影一眼,扭身回去了,屋里立刻传来她指桑骂槐的嚷嚷声。 没过两天,许大茂也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那天何雨柱下班晚,院里没什么人。许大茂瞅准机会,溜达到何雨柱门口,递过来一根烟:“柱子哥,抽一根?” 何雨柱没接:“戒了。有事?” 许大茂自己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压低声音:“柱子哥,分房的事,你怎么看?我听说……李副厂长那边,对你有看法啊。上次小食堂那事……”他故意话说半截,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是来挑拨离间加威胁了。“李副厂长怎么看,是他的事。我符不符合条件,厂里有标准。”何雨柱不动声色。 “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许大茂凑近些,声音更低了,“柱子哥,咱俩是一个院儿的,以前可能有点误会。这次分房,竞争激烈啊……要不,咱们联手?我在宣传科,消息灵通,你在食堂,跟厂办的人也熟……咱们互相帮衬,把这房拿下!到时候,好处平分!”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那副精于算计的嘴脸,只觉得恶心。联手?与虎谋皮还差不多!“用不着。”何雨柱直接拒绝,“各凭本事吧。”说完,开门进屋,把许大茂晾在了外面。 许大茂看着关上的门,脸色阴沉,狠狠啐了一口:“给脸不要脸!看你一个人能蹦跶多久!” 就连一向精明的阎埠贵,也忍不住来找何雨柱探口风。他拿着一份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分房申请表复印件,找到何雨柱,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雨柱啊,这表我帮你多要了一份,你看看,有些地方得仔细填,尤其是这‘住房困难情况说明’,可得写详细点,动人点!要不要三大爷帮你参谋参谋?” 何雨柱知道阎埠贵是想摸他的底,顺便卖个人情。他接过表格,淡淡地说:“谢谢三大爷,我自己能填。”阎埠贵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面对这些或明或暗的试探、拉拢和威胁,何雨柱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该上班上班,该做饭做饭,仿佛分房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暗地里,他已经开始行动。 他仔细研究了分房条件,确认自己的优势。然后,他找到了食堂主任,不是走后门,而是正大光明地请他出具一份自己在食堂工作表现、技术等级和贡献的证明。食堂主任正因为小食堂事件觉得亏欠何雨柱,自然满口答应,把证明写得漂漂亮亮。 接着,何雨柱又去了一趟厂工会,找到了那位曾经想给他介绍对象的王大姐。他没提分房,只是闲聊般说起自己现在住的屋子潮湿、拥挤,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王大姐是个热心肠,一听这话,立刻表示工会应该关心困难职工的生活,并暗示会在分房评议时帮忙说句话。 何雨柱做的这些,都是阳谋,符合程序,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他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上蹿下跳、到处钻营,反而越容易引起反感。稳扎稳打,展现自己的价值和困难,才是正道。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下午,何雨柱正在后厨指导马华熬高汤,食堂主任匆匆忙忙跑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何师傅,你出来一下。” 何雨柱跟着他走到后院僻静处。食堂主任压低声音,一脸为难:“何师傅,刚才劳资科的老周悄悄告诉我,有人……有人向分房评议小组反映,说你……说你生活作风有问题,平时在院里跟邻居关系紧张,不合群,恐怕不利于团结……还说你一个人住,根本不算困难户……” 何雨柱眼神一冷。果然来了!这阴险的招数,像是易中海的手笔,又带着点许大茂的龌龊。 “知道是谁反映的吗?”何雨柱问。 食堂主任摇摇头:“老周没说,匿名信。但这节骨眼上……唉,何师傅,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啊。” 何雨柱沉默片刻,脸上看不出喜怒:“主任,谢谢您告诉我。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鬼敲门。谁反映的,我心里有数。” 回到厨房,何雨柱继续熬他的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马华和胖子都感觉到,师傅身上的气息,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下班回到四合院,何雨柱明显感觉到,院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看他回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贾张氏在门口剥蒜,嘴角撇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许大茂家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开门进屋。他知道,匿名信只是第一波攻击。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这分房,已经不仅仅是一套房子的问题,而是成了院里各方势力对他的一次集中围剿和试探。 他点燃煤炉,坐上水壶。跳跃的火光映在他坚毅的脸上。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我何雨柱,等着你们! 第十七章:匿名信 匿名信的风声,像一股阴冷的穿堂风,迅速刮遍了轧钢厂的各个角落,也给即将召开的分房评议会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食堂里、车间休息室,人们交头接耳,眼神闪烁,看向何雨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复杂。 “听说了吗?有人给何师傅使绊子了……” “说生活作风有问题?真的假的?” “嗨,这年头,一张匿名信就能毁人前程!” “我看何师傅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分房的关键时刻,啥事都可能发生。” 马华和胖子在后厨也听到了风声,气得直跺脚。 “师傅!这肯定是有人眼红,故意泼脏水!”马华愤愤不平。 “就是!让我知道是谁,非揍他不可!”胖子挥着拳头。 何雨柱却异常平静,依旧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中午的饭菜,只是切菜时,刀落下的声音比平时更沉、更稳。“慌什么?清者自清。该干嘛干嘛。”他一句话,压下了徒弟们的躁动。但他眼神深处,寒意更浓。这背后捅刀子的手段,阴险且致命,一旦处理不好,不仅分房无望,连名声都可能臭了。 评议会定在周五下午,在厂部小会议室举行。评委由厂领导、工会、劳资科和几名职工代表组成,李副厂长担任组长。会议开始前,气氛就有些凝重。 何雨柱按要求提前到了会场,坐在靠墙的一排长椅等候。他穿着洗得发白但干净平整的工作服,腰板挺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陆续有其他候选人也来了,有的紧张地搓着手,有的强装镇定,互相打着招呼,眼神却都在暗暗打量彼此。 易中海也来了,作为厂里的老职工代表之一。他穿着一身半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惯有的、看似公允的神情,见到何雨柱,还微微点了点头,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何雨柱心里冷笑,这老狐狸,装得倒像。 李副厂长最后到场,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宣布会议开始。劳资科的人先宣读了分房政策和候选人基本情况。轮到讨论何雨柱时,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 李副厂长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何雨柱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何雨柱同志的情况,大家基本都了解了。技术等级高,是厂里的骨干,这是优势。不过……”他话锋一转,拖长了音调,“最近评议小组也收到一些……群众反映。主要涉及到两点:一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比如与邻里关系紧张,影响团结;二是作为单身职工,住房困难程度是否足够优先考虑。何雨柱同志,对这些反映,你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易中海端起茶杯,低头吹着热气,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他。 何雨柱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上李副厂长的视线,声音清晰而稳定:“李厂长,各位领导,关于匿名信的反映,我首先表明态度:纯属诬蔑,绝无此事!”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继续道:“第一,所谓生活作风问题、邻里关系紧张。我在四合院住了二十多年,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以前,我年轻,可能处事方式有不当之处,但绝对没有做过任何破坏团结、损害邻里关系的事情。相反,在厂里组织的历次互助活动中,我都积极参与。这一点,食堂班的同事,还有厂工会的王大姐,都可以证明。” 他提到王大姐时,工会主席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邻里关系,”何雨柱语气加重,“所谓‘紧张’,要看是什么性质。如果拒绝不合理的要求、维护自身正当权益也算‘紧张’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但我必须强调,我从未主动挑衅、欺压过任何邻居。倒是有些人,习惯了占便宜,一旦得不到满足,就倒打一耙。这种歪风邪气,不应该成为评价一个职工品行的依据!” 这话掷地有声,隐隐指向了某些人,听得易中海端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第二,关于住房困难问题。”何雨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这是我目前居住的房屋情况说明,以及街道居委会盖的证明。我居住的是四合院共用房,面积狭小,阴暗潮湿,冬天漏风,夏季漏雨,严重影响居住质量和身体健康。是否符合困难标准,请组织实地考察核实!” 他把证明递给工作人员,然后看向李副厂长,语气诚恳却带着锋芒:“李厂长,我是一名厨师,我的本分是把饭菜做好,让工友们吃好饭,有力气搞生产。我从来不参与是非,也懒得搞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动作。这次分房,我符合条件,就按照厂里规矩申请。如果有人因为私心,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打击报复,我坚决反对!也相信组织和领导会明察秋毫,主持公道!” 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澄清了事实,又暗指了匿名信的卑劣,最后还将问题抛给了评委会,尤其是李副厂长。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个职工代表暗自点头,觉得何雨柱说得在理。工会主席也开口道:“何雨柱同志在厂里的表现,尤其上次技术比武,是有目共睹的。不能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匿名信,就否定一个同志。” 李副厂长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想借匿名信压一压何雨柱,没想到对方应对得如此滴水不漏,反而将了他一军。他沉吟片刻,只好打官腔:“嗯,何雨柱同志的态度我们是了解的。组织上当然会全面考察,不会偏听偏信。匿名信的事情,我们会核实。今天的评议,主要还是看硬性条件和个人贡献。” 易中海见势不妙,赶紧插话,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李厂长说得对,要全面看。何雨柱同志的技术我们是肯定的。不过,这分房嘛,毕竟关系到很多住房真正困难的老职工,比如一些家里人口多、几代人挤在一起的……还是要综合考虑,平衡一下。”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暗示何雨柱单身,不应该挤占更“困难”家庭的名额。 何雨柱立刻反驳:“易师傅,困难不困难,厂里有标准,不是靠嘴说。我尊重所有符合条件的老师傅。但如果有人觉得我条件不够,大可以公开提出来,我们摆在桌面上讨论。用写匿名信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瞧不起!” 易中海被噎得脸一红,讪讪地不再说话。 评议会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何雨柱的强硬和有理有据,让想借匿名信做文章的人一时难以发力。最终,关于何雨柱的评议暂时搁置,决定进行下一轮实地考察后再定。 会议结束,何雨柱第一个走出会议室。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回合。匿名信的风波暂时被压住,但隐患还在。李副厂长和易中海绝不会轻易罢休。接下来的实地考察,才是真正的关键。 他回到食堂,马华和胖子立刻围上来。 “师傅,怎么样?” 何雨柱洗了手,开始系围裙,淡淡道:“没事。准备晚饭。” 但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一股更强的风暴正在酝酿。他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色,眼神锐利。实地考察?好啊,他倒要看看,哪些牛鬼蛇神会跳出来!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他何雨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想挡他的路,就得做好被崩掉牙的准备! 第十八章:短暂交锋 分房评议会上的短暂交锋,像一块石头投入四合院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匿名信的事虽被何雨柱当场顶了回去,但那股阴损的劲头却像霉菌一样在暗处滋生。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的“实地考察”才是真刀真枪的较量。 这几天,四合院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表面上看,各家各户依旧过着寻常日子,但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窥探和压抑的紧张。人们打招呼时笑容勉强,眼神交错间都带着掂量和算计。 易中海彻底成了“隐形人”,除了每天傍晚由一大妈搀扶着在院里慢走几步,几乎不出后院门。但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偶尔扫过中院何雨柱那屋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贾家门帘总是垂着,秦淮茹进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贾张氏那破锣嗓子也难得地消停了几日,只是那阴恻恻的目光,时不时从门帘缝隙里透出来。 最活跃的反倒是许大茂。他像是忘了之前的教训,又开始在院里晃悠,见了人主动递烟,话里话外透着股“消息灵通”的劲儿。 “听说了吗?厂里考察组明天就来!”这天傍晚,许大茂凑到在水池边洗菜的阎埠贵身边,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阎埠贵关紧水龙头,推了推眼镜:“哦?这么快?谁带队?” “还能有谁?劳资科老周呗,估计工会也得来人。”许大茂吐了个烟圈,三角眼瞟了眼中院,“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不光看房子,还得走访邻居,了解情况呢!”他特意加重了“了解情况”四个字。 阎埠贵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了解情况好,实事求是嘛。”他拎起菜篮子,不想再多说,“回去做饭了。” 许大茂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又溜达到前院,跟几个正在下棋的老头搭话,内容无非是暗示考察组会重点关注“群众反映”和“邻里关系”。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何雨柱耳朵里。他依旧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该切菜切菜,该颠勺颠勺,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下班回到院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隐藏在门窗后的窥视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背上。 晚饭后,何雨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关门,而是搬了把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拿出工具,慢条斯理地修理一个旧收音机。他需要让某些人看清楚,他何雨柱,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看,更不怕人查! 果然,没过多久,阎埠贵倒背着手,溜达过来了。他先是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何雨柱修收音机,然后故作随意地开口:“雨柱啊,忙呢?” “嗯,瞎鼓捣。”何雨柱头也没抬。 “听说……明天厂里要来考察?”阎埠贵试探着问。 “是吧。”何雨柱语气平淡。 “唉,这分房是好事,就是程序麻烦点。”阎埠贵叹了口气,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尤其是这邻里走访,众口难调啊。有些人,平时看着挺好,关键时候未必肯说好话……雨柱,你平时在院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何雨柱手里的小螺丝刀顿了顿,抬眼看了阎埠贵一眼,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力:“三大爷,您觉得我得罪谁了?” 阎埠贵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笑两声:“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提醒你一下。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嘛,关键时刻,还得靠邻居帮衬。”他这话,既是试探,也带着点暗示——想让我说好话,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阎老西,算盘打得精。他低下头,继续拧螺丝,语气不变:“三大爷放心,我何雨柱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邻居怎么评价,是他们的自由。我相信组织上会公正判断。” 阎埠贵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又站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夸了句“手艺不错”,便背着手走了。 阎埠贵刚走,刘海中又挺着肚子晃悠过来了。他倒是直接,开口就问:“傻柱,明天考察组来,你准备怎么弄?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周说说?我跟劳资科还挺熟。”他摆出一副“二大爷”的架子,想显示自己的能量,顺便让何雨柱承他的人情。 何雨柱心里门清,刘海中这是想空手套白狼,真要让他去说,指不定添什么乱。他放下工具,擦了擦手:“二大爷,不劳您费心。该怎么考察就怎么考察,我屋里屋外就这么点东西,没什么可准备的。” 刘海中见他油盐不进,有点不高兴,哼了一声:“你这人,就是倔!到时候吃了亏,别怪二大爷没提醒你!”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们一个个表演,心里越发冷静。这些人的嘴脸,他早就看透了。指望他们帮衬?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考察组果然来了。由劳资科的周科长带队,工会王大姐和一名职工代表跟着,一共三人。院里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家家户户门窗大开,主妇们假装在门口摘菜洗衣,男人们则聚在一起下棋聊天,眼睛却都偷偷瞟着中院。 周科长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先是在院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公共环境,然后径直走向何雨柱家。何雨柱早已等在门口,神色平静地将三人让进屋。 屋里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地面扫得发亮,桌椅擦得一尘不染,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棱角分明。唯一的窗户擦得透亮,虽然窗纸有些旧,但破损的地方都仔细补贴过。墙角堆着些杂物,也码放得整整齐齐。整个屋子虽然狭小,却透着一股清贫但绝不邋遢的硬气。 周科长仔细看了看屋角因潮湿泛起的墙皮,又摸了摸有些冰凉的墙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王大姐则关切地问:“何师傅,这屋子冬天冷不冷?夏天潮不潮?” 何雨柱如实回答:“冬天烧炉子还行,就是漏风。夏天是挺潮的,被褥容易发霉。” 考察组在屋里待了十几分钟,问了些基本情况,做了记录。整个过程公事公办,气氛还算正常。 从何雨柱家出来,周科长按照程序,开始走访邻居。这才是最关键的环节。 首先被问到的是阎埠贵。阎埠贵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推了推眼镜,一脸公允:“何雨柱同志啊,工作上是没得说,厂里标兵!在院里嘛……平时话不多,但为人还是正直的,没什么大毛病。”他这话,听着是夸,实则避重就轻,重点强调了“话不多”、“没什么大毛病”,潜台词就是邻里关系淡漠,算不上融洽。 轮到刘海中,他挺着肚子,官腔十足:“何雨柱这个同志,技术是过硬!就是脾气有点倔,有时候不太合群,跟我们这些老同志缺乏沟通。当然啦,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他巧妙地把“不合群”的帽子扣了上来。 问到贾家时,秦淮茹低着头,绞着衣角,声音细弱:“柱子……何师傅他……人挺好的,以前没少帮衬我们家……”她话没说完,贾张氏就在屋里尖着嗓子插话:“好什么好!打伤我孙子的事怎么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考察组的人皱了皱眉,记录了几笔。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许大茂。他被问到时,居然一脸“诚恳”地说:“柱子哥这人吧,本事是有的,就是有时候……可能不太注意方式方法。以前跟我有点小误会,不过都过去了。我相信他本质不坏。”他这话,看似大度,实则阴险地坐实了何雨柱“脾气不好”、“与人有过节”的印象。 王大姐听着这些七嘴八舌、明显带着个人情绪的评价,脸色有些不好看。周科长始终面无表情,只是飞快地记录着。 最后,考察组来到了后院易中海家。一大妈开的门,易中海“虚弱”地靠在床上,盖着被子。周科长询问他对何雨柱的看法。 易中海咳嗽了几声,气若游丝般说道:“周科长,王主席……我病了这些日子,院里的事不太清楚。傻柱……何雨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手艺好,能为厂里做贡献,是好事。就是……唉,年轻人,容易冲动,有时候听不进劝,邻里相处……可能欠缺些经验。希望组织上多帮助、多教育他……”他这番话,看似语重心长,充满“关怀”,实则把何雨柱定性为“冲动”、“不听劝”、“缺乏相处经验”,几乎否定了他的为人处世。 考察结束了。周科长三人没有表态,收拾好记录本,离开了四合院。 院里的众人看着考察组远去的背影,心思各异。阎埠贵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说话有水平;刘海中觉得显示了权威;许大茂阴笑着;贾张氏觉得出了口恶气;而易中海,则靠在床上,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何雨柱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月亮门,目光深沉。他清楚地听到了那些“评价”,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沮丧或愤怒,反而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这场考察,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很好,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一个个去揪。他倒要看看,在绝对的实力和事实面前,这些魑魅魍魉的鬼蜮伎俩,能有多大用处! 他转身回屋,重重地关上了门。接下来的等待,将决定很多事情。但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和这院里某些人的账,都得好好算一算了 第十九章:尘埃落定 第二十一章尘埃落定与暗流涌动 分房结果公布那天,轧钢厂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红纸黑字,十二个名字赫然在列。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垂头丧气,更多的人是伸长脖子找着自己的名字,或是议论着别人的得失。 何雨柱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红榜。从上到下,没有“何雨柱”三个字。意料之中。他心里甚至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只是那股寒意,更沉、更重地凝在了眼底。 榜上有名的,多是些工龄更长、家里人口拥挤的老职工,也有两个是车间主任的亲戚。刘海中腆着肚子,指着榜上自己的名字,胖脸上笑开了花,正接受着几个人的恭维。阎埠贵也挤在前面,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堆起笑,去恭喜刘海中。 “老刘,恭喜恭喜啊!这下可住上楼房了!” “同喜同喜!老阎你也别急,下次肯定有你!”刘海中志得意满。 “唉,我这家口多,负担重,比不上你们啊……”阎埠贵话里有话。 许大茂也挤在人群里,踮着脚看完了榜,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幸灾乐祸和嫉妒的复杂表情。他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何雨柱,见他面无表情,心里更是得意,凑到刘海中身边低声道:“二大爷,还是您有面子!不像有些人,蹦跶得再高,也是白搭!” 刘海中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有意让周围人都听见:“那是!分房这事儿,讲究个资历,也讲究个群众基础!光有技术,不会做人,也不行啊!” 这话,像根针,直直刺向何雨柱。 何雨柱像是没听见,转身就走。他推着自行车,穿过喧闹的人群,脊梁挺得笔直。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回到四合院,气氛更是诡异。中院静悄悄的,贾家的门帘掀开一条缝,贾张氏那双三角眼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里面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快意的嗤笑。后院,易中海家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何雨柱停好车,掏出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眼的“咔哒”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刚进屋,阎埠贵就端着个茶缸子,溜溜达达地过来了,脸上挂着惯有的、精明的笑:“雨柱回来啦?厂里分房结果公布了?” 何雨柱“嗯”了一声,把挎包挂好。 “看到结果了?”阎埠贵凑近些,压低声音,“唉,我也没评上。不过想想也是,僧多粥少嘛。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别往心里去啊。”他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是来探口风,看看何雨柱的反应。 何雨柱拿起抹布,擦着桌子,头也没抬:“没什么可往心里去的。符合条件就分,不符合就不分,厂里的规矩。” 阎埠贵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了一下,干笑两声:“对对对,厂里的规矩。那什么……你忙,你忙。”讪讪地走了。 不一会儿,刘海中挺着肚子,倒背着手,迈着方步也过来了。他站在何雨柱门口,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傻柱!看见分房结果了吧?哈哈,这回二大爷我可算是熬出头了!这楼房啊,就是比大杂院强!回头搬了家,请你过来温锅!” 何雨柱擦桌子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恭喜二大爷。温锅就不必了,我吃不惯外面的饭。” 刘海中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甩手走了。 何雨柱继续擦他的桌子,一下,一下,用力均匀。外面的冷嘲热讽,像风吹过屋檐,留不下痕迹。但他心里清楚,这分房结果的尘埃落定,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另一场较量的开始。这院里的人,会因为他“争房失败”而更加肆无忌惮?还是会因为他展现出的冷静和强硬而有所忌惮?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第二天上班,食堂里的气氛也有些微妙。马华和胖子看着何雨柱,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同情和愤懑。何雨柱照常系上围裙,检查食材,安排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打饭的时候,队伍排得老长。轮到秦淮茹时,她低着头,声音细弱:“一份白菜,两个窝头。” 何雨柱给她打上菜,分量依旧标准。 秦淮茹接过饭盒,飞快地抬眼看了何雨柱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匆匆走了。那眼神里,有复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疏远。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招呼下一个工人。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廉价的愧疚。 下午,食堂主任把何雨柱叫到办公室,关上门,递给他一根烟。何雨柱摆摆手:“戒了。” 主任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叹了口气:“雨柱啊,分房的事……你别太在意。这次没评上,不代表以后没机会。你的能力,厂领导都看在眼里。” 何雨柱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主任压低声音:“有些事,没那么简单。评议的时候……唉,反正你知道就行。李副厂长那边……你最近小心点。” 这话,印证了何雨柱的猜测。分房结果的背后,是李副厂长和易中海等人的联手打压。所谓的“群众反映”、“邻里关系”,不过是借口。 “谢谢主任提醒。”何雨柱语气平淡,“我做好分内事就行。” 从办公室出来,何雨柱心里更冷了。他知道,自己和李副厂长、易中海之间,已经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接下来的日子,要么他被彻底压垮,要么……他就要想办法,把压在他头上的这座山,掀掉! 下班回到院里,天已经擦黑。何雨柱发现自家门锁有些不对劲,锁眼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他眼神一厉,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半截折断的火柴棍。他冷笑一声,用钥匙小心剔了出来。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像是许大茂的风格。看来,有人觉得他失势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开门进屋,生火做饭。今晚他特意炒了个辣椒炒肉,辛辣的香味刺激着鼻腔,也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饭刚做好,正准备吃,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哭闹声。是贾家方向。贾张氏那特有的尖利嗓门穿透夜幕:“没法活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何雨柱端着饭碗,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贾张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秦淮茹在一旁拉着她,低声劝着,棒梗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周围几家有人开门张望,但没人上前。 贾张氏一边哭一边指桑骂槐:“有些人心黑啊!自己没分到房,就见不得别人好!我们家棒梗手还没好利索呢……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贾张氏这是借题发挥,想用撒泼打滚的方式,继续博取同情,或许还想试探一下他何雨柱现在的“底线”。 就在这时,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那边,易中海在一大妈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他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却带着惯有的“权威”:“老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地上凉。有什么话好好说。” 贾张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更起劲了:“他一大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易中海安抚着贾张氏,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何雨柱的窗户。那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隐晦的挑衅。 何雨柱“啪”地一声放下了窗帘,坐回桌边,继续吃饭。辣椒很辣,肉很香。他吃得专注,仿佛外面的哭闹、指责、试探,都与他无关。 但他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知道,贾张氏的哭闹,易中海的“主持公道”,都只是开始。这院里的牛鬼蛇神,看他“争房”失败,以为他露出了破绽,又要一拥而上了。 很好。 何雨柱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锐利如刀。 他正愁没机会清理门户。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场仗,还没完。而且,从现在起,攻守易形了! 第二十章:暗流涌动 第二十二章反击的号角 贾张氏那晚的哭闹,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除了溅起几圈浑浊的涟漪,没掀起什么大风浪。易中海装模作样地“劝解”了几句,见何雨柱屋里毫无动静,也只好讪讪地扶着贾张氏回了屋。四合院重归沉寂,但这沉寂里,却裹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何雨柱的日子照旧。天不亮起床,捅开煤炉子烧上水,就着咸菜啃俩窝头,然后推着那辆破自行车哐当哐当去轧钢厂。食堂里依旧油烟熏人,大铁锅沉重,但他手里的炒勺翻飞,节奏丝毫不乱。工友们打饭时,眼神里的探究和同情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带着点敬畏的平静。没人再敢当面提分房的事,仿佛那页已经翻了过去。 但何雨柱心里那本账,一页都没翻。易中海的阴险,刘海中的得意,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龌龊,贾家的贪婪……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暂时的平静,只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找到新的下手机会,或者在积蓄力量,准备更狠的招数。他不能等,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反击,必须开始。而第一个目标,他早已锁定——许大茂!这条上蹿下跳、最不安分的毒蛇,必须打断他的七寸!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厂里放电影,片子是《英雄儿女》。许大茂作为放映员,下午就忙着在厂区空地上挂幕布、调试机器,忙得满头大汗,见人就吹嘘自己技术好,片子如何精彩。何雨柱下班路过,远远看了一眼,没说话,心里却有了计较。 晚上电影散场,工人们议论着剧情,三五成群地往家走。何雨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推车往厂外走。走到厂门口宣传栏附近,他看见许大茂正和几个后勤的人一起收拾放映器材,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一脸得意。 何雨柱停下脚步,支好自行车,像是随意散步般走了过去。他先跟后勤一个相熟的老师傅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台架在三轮车上的老式长江牌放映机。机器外壳有些旧,但擦得挺干净。许大茂见何雨柱过来,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没主动搭话。 何雨柱也没理他,凑近放映机,假装好奇地摸了摸冰凉的金属外壳,对那老师傅说:“王师傅,这老家伙有些年头了吧?还能这么清楚,不容易。” 王师傅笑道:“是啊,厂里的老宝贝了。不过最近总有点小毛病,胶片有时候卡顿,声音也时大时小的。” 许大茂一听,赶紧插嘴,带着炫耀:“嗨,小问题!机器老了都这样。关键得靠人调!我放电影这么多年,手上有准头,保证不出岔子!” 何雨柱点点头,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放映机镜头旁边的几个调节旋钮,其中一个旋钮的固定螺丝似乎有些松动,旁边的金属外壳上,有一小片不太显眼的、像是被什么溶剂腐蚀过的痕迹。他眼神微微一凝,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放映员是老师傅了,技术肯定过硬。不过这机器定期检修还是不能马虎,安全第一嘛。” 许大茂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当然!我心里有数!” 何雨柱不再多说,转身推车走了。许大茂看着他背影,啐了一口:“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没直接去食堂,而是先绕道去了厂保卫科。保卫科长老陈正在看报纸,见何雨柱进来,有些意外:“何师傅?这么早,有事?” 何雨柱关上门,神色严肃:“陈科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向您反映一下。” 老陈放下报纸:“什么事?你说。” “是关于放映员许大茂的事。”何雨柱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他利用工作之便,可能……动了厂里的放映器材。” 老陈眉头一皱:“动了器材?什么意思?说具体点。” “昨天放电影,我路过看了一下。”何雨柱描述道,“我发现那台长江牌放映机,镜头组附近有个调节旋钮的固定螺丝松了,而且机器外壳上有一块不正常的腐蚀痕迹。我担心……许大茂是不是私自拆卸过机器,或者用不合规的溶剂擦拭,影响了机器性能,甚至……可能存在安全隐患。”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怀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放映机是厂里的重要资产,电影放映也关系到宣传工作的严肃性,万一出问题,影响不好。所以想来跟您汇报一下,建议保卫科能不能……找个由头,检查一下那台机器?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何雨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不是直接举报许大茂破坏公物,而是以关心集体财产、消除安全隐患为由,提出“检查”的建议。既点明了问题,又撇清了自己打击报复的嫌疑。 老陈是转业军人出身,做事认真,一听涉及到精密设备和安全隐患,立刻重视起来。他沉吟片刻:“何师傅,你这个反映很重要。放映机确实得定期维护检查。这样,我今天就安排人,以例行设备安全检查的名义,去宣传科看看那台放映机。” “谢谢陈科长。”何雨柱目的达到,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当天下午,保卫科的两名干事就去了宣传科,说是进行春季安全生产大检查,重点查看了那台长江牌放映机。许大茂开始还没当回事,嬉皮笑脸地配合。但当保卫科的人仔细检查镜头组,发现那个明显松动的螺丝,并用专业工具检测出外壳上那片痕迹确实是某种强腐蚀性溶剂造成时,许大茂的脸色就变了。 “许大茂同志,这螺丝怎么回事?这腐蚀痕迹是哪来的?”保卫科干事严肃地问。 “啊?这……这可能是平时搬运不小心碰松了吧……痕迹?什么痕迹?我不知道啊……”许大茂支支吾吾,额头冒汗。 “按照规定,精密设备不得私自拆卸,清洁必须使用指定溶剂。你这明显是违规操作!”干事记录着。 事情很快报到了厂办。李副厂长大为光火。放映机是厂里重要的宣传工具,许大茂的行为往小了说是工作马虎,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公物!而且是在他分房刚刚“压”了何雨柱一头的节骨眼上,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厂里很快出了处理决定:许大茂工作失职,造成公物损伤(虽不严重),予以全厂通报批评,扣发当月奖金,并调离放映员岗位,下放到后勤搬运队锻炼三个月。 处理通告贴在厂门口宣传栏上,引起一片哗然。 “许大茂这下栽了!” “放映员多肥的差事啊,这下完了!” “肯定是得罪人了吧?” “听说是因为瞎鼓捣机器……” 许大茂看到通告,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蔫了。他跑到李副厂长办公室哭诉喊冤,被李副厂长一顿臭骂轰了出来。他又气又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雨柱!肯定是他搞的鬼!可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下班回到四合院,许大茂灰头土脸,见了人躲着走。娄晓娥知道后,在家跟他大吵一架。院里的人看许大茂的眼神,都带着幸灾乐祸和鄙夷。以前巴结他的那些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何雨柱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只是第一步,小试牛刀。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何雨柱,不是只会被动接招。谁伸爪子,他就剁谁的爪子! 几天后的傍晚,何雨柱正在屋里听收音机,阎埠贵又溜溜达达地来了。这次,他脸上没了之前的精明算计,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 “雨柱,听收音机呢?”阎埠贵没话找话。 “嗯。”何雨柱没抬头。 “那什么……许大茂的事,你听说了吧?”阎埠贵试探着问。 “厂里贴通告了。”何雨柱语气平淡。 “唉,真是没想到啊……”阎埠贵叹了口气,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你说这人,好好的放映员不干,非瞎鼓捣……这下好了,前途都毁了。” 何雨柱关掉收音机,抬眼看他:“三大爷,您想说什么?” 阎埠贵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啊,还是得踏实本分,不能太跳脱。雨柱你啊,就挺好,稳重。”他这话,既是感慨,也带着点示好和试探。 何雨柱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踏实本分是好,但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谁想捏我,就得做好手被扎破的准备。” 阎埠贵心里一凛,连忙点头:“那是,那是……”又闲聊两句,赶紧走了。 何雨柱知道,许大茂的下场,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头上。接下来,该轮到下一个了。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后院那间始终紧闭的房门。 易中海,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咱们的账,慢慢算。这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第二十一章:许大茂噩梦 第二十三章断粮 许大茂被一撸到底,发配去扛大包的消息,像长了腿似的,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四合院的犄角旮旯。第二天一早,院里的人看何雨柱的眼神,就跟昨天又不一样了。 以前是忌惮里混着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那忌惮底下,多了层实实在在的怵。谁也没想到,这平时不声不响、光知道闷头颠勺的傻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辣刁钻!没吵没闹,没动拳头,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许大茂那身放映员的皮给扒了!这手段,这心机,谁不怕? 阎埠贵推着自行车出门,看见何雨柱在水龙头那儿刷牙,老远就挤出个笑,点头哈腰的,恨不得绕道走。刘海中倒是还想摆摆二大爷的谱,可那胖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话也少了,溜着墙根儿窜得飞快。连最横的贾张氏,也只敢在自家门帘后面,用那双三角眼阴恻恻地剜何雨柱几下,嘴里不敢再不干不净地骂街了。 何雨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照常上班,下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许大茂的倒台,像一块投进潭水的石头,惊起一圈涟漪后,水面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底下,是更深的暗流。何雨柱心里清楚,打掉一条疯狗,吓不住藏在洞里的老狐狸。易中海,才是这院里真正的祸根,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底下,藏着的算计比许大茂阴险十倍。 收拾易中海,不能像对付许大茂那样直来直去。这老家伙根基深,脸皮厚,又惯会装好人,得找个合适的切口,一层层剥掉他的伪装。何雨柱在等,等一个能把这老狐狸彻底逼到墙角的机会。 这天是休息日,何雨柱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菜市场转转,买点肉馅回来包饺子。刚推车出院门,就看见秦淮茹提着个空篮子,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走,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比前几天更憔悴了几分。 何雨柱心里一动,想起件事来。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贾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贾张氏把买粮的本儿和票证给弄丢了!当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易中海出面,号召全院“互助”,各家凑了点粮票和钱,帮贾家度过了难关。易中海也因此又赚了一波“急公好义”、“关怀邻里”的好名声。 现在看来,这事儿怕是要提前发生了。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易中海,你不是最爱“主持公道”吗?这次,我看你怎么“主持”! 他不动声色,依旧去了菜市场,买了肉馅、白菜,还特意称了两斤白面。回来的时候,果然听见中院贾家传来贾张氏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和咒骂,中间夹杂着棒梗的哭闹和小当槐花的啜泣。院里有几个妇人围在贾家门口,七嘴八舌地劝着,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天杀的啊!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钱和票啊!这可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贾张氏拍着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妈,您别急,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透着绝望。 “找个屁!我明明就放在炕头匣子里!没了!全没了!定是让那杀千刀的小偷给摸了去!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何雨柱推车经过,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回了自己屋。他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易中海那“虚弱”而“沉稳”的脚步声,在一大妈的搀扶下,从前院挪到了中院。接着,便是他那套熟悉的、带着悲天悯人腔调的“主持公道”。 “老嫂子,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易中海的声音传来。 贾张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得更起劲了,添油加醋地把丢钱丢票的事说了一遍,话里话外暗示是遭了贼。 易中海听完,重重叹了口气:“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嫂子,你们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淮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这粮本票证丢了,可是要命的事!”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全院人听:“咱们四合院,向来讲究个邻里互助,尊老爱幼!现在贾家遇到了难处,咱们不能看着不管!我提议,大家伙儿都伸把手,有钱的出钱,有粮票的出点粮票,先帮老嫂子一家把这难关渡过去!大家看怎么样?” 院里一时鸦雀无声。谁家粮食都不宽裕,粮票更是金贵东西,平白无故往外拿,谁乐意? 易中海见没人响应,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阎埠贵身上:“老阎,你是院里的三大爷,带个头?” 阎埠贵心里骂娘,脸上却挤出难色:“老易,不是我不帮,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解成媳妇刚生完孩子,嘴多粮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易中海又看向刘海中:“老刘,你呢?你刚分了房,这可是大喜事,也帮衬帮衬?” 刘海中胖脸一沉,支吾道:“我……我那房子还没搬呢,用钱的地方也多……再说,这丢钱丢票,也得搞清楚是不是真丢了,还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怀疑贾张氏自己弄丢了或者想占便宜。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刘海中!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讹人是不是?我老婆子再穷,也不干那缺德事!” 易中海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几家,得到的都是闪躲和沉默。 易中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这套“道德绑架”的法子,以前无往不利,怎么今天不灵了?他眼角余光瞥向何雨柱那紧闭的屋门,心里又气又恨。肯定是这傻柱带的头!要不是他之前把院里那点“互助”的遮羞布全扯了下来,这些人怎么敢这么驳他的面子! 就在易中海下不来台的时候,何雨柱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端着一个粗瓷大海碗,碗里是刚和好的、油光光的肉馅,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里面是白面。他慢悠悠地走到中院,像是刚听见动静。 “哟,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何雨柱一脸“茫然”地问。 易中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傻柱你来得正好!贾家老嫂子把买粮的钱和票丢了,现在家里揭不开锅,大家正商量着怎么帮衬呢!你如今是厂里的技术能手,条件比大家好,是不是也发扬发扬风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何雨柱身上。贾张氏和秦淮茹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期盼。 何雨柱看了看手里的肉馅和白面,又看了看易中海那副虚伪的嘴脸,忽然笑了。他把碗和面袋往旁边石台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一大爷,您这话说的,帮衬邻居是应该的。”何雨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朵里,“不过,我觉得吧,帮衬也得帮在明处,帮在点子上。” 他看向贾张氏和秦淮茹:“张大妈,秦师傅,你们家钱票丢了,是大事。报案了没有?街道和派出所知不知道?这要是不报案,万一真是小偷摸去的,不是纵容坏人吗?以后咱院儿还能安生?” 贾张氏一愣,支吾道:“报……报案?这点小事,麻烦公家干啥……” “小事?”何雨柱挑眉,“买粮的钱和票丢了,一家几口要饿肚子,这是小事?我看是天大的事!必须报案!让派出所来查清楚!要是真丢了,街道和厂里工会,肯定也有救济措施,总不能真看着工人家庭饿肚子吧?” 他又转向易中海,语气带着几分“请教”:“一大爷,您是老党员,觉悟高。您说,是咱们这儿家户户凑点零碎顶用,还是依靠组织、按规矩办事更稳妥?这院里以前也搞过‘互助’,可结果呢?往往是老实人吃亏,有些人呐,习惯了伸手,把别人的帮衬当成了理所当然。这风气,是不是该改改了?” 这一番话,如同连环炮,打得易中海晕头转向,哑口无言。何雨句句在理,把他那套“道德绑架”的根基全给刨了!报案、找组织,这才是正路子!他易中海再想用“邻里互助”的名义拉偏架、赚名声,门儿都没有! 院里的人听了,也都暗暗点头。是啊,凭什么总是让大伙儿吃亏?找组织才是正道! 何雨柱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和目瞪口呆的贾家人,端起自己的肉馅和面,转身回屋,再次关上了门。 门外,易中海僵在原地,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贾张氏的哭嚎变成了真正的绝望。院里其他人互相看看,也都没了“帮衬”的心思,各自悄悄散了。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那扇紧闭的房门,胸口堵得发慌。他知道,自己这把“道德大旗”,算是被何雨柱彻底砍倒了!从今往后,他在这院里说话,再也不管用了!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外面渐渐散去的动静,开始利索地剁馅、擀皮儿。猪肉白菜馅的香味儿慢慢飘了出来。 断粮?不过是开始。易中海,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四合院的天,从今儿起,就得按我何雨柱的规矩来! 第二十二章:技惊四座 第二十四章技惊四座 贾家“断粮”的风波,被何雨柱一句“报案找组织”硬生生摁了下去。易中海那套“邻里互助”的老调再也弹不响,灰头土脸地缩回了后院。贾张氏到底没敢真去报案,哭闹了几天,最终还是秦淮茹咬着牙,东拼西凑,又找车间主任预支了点工资,勉强买了些棒子面回来度日。经此一事,贾家彻底消停,见了何雨柱更是躲着走。四合院陷入一种诡异的、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局面。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暂时的平静,是因为易中海、刘海中这些人被他接连敲打,一时摸不清他的路数,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绝不会甘心,一定在暗中积蓄力量,寻找新的突破口。而他自己,也不能总等着接招,必须主动出击,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让那些人彻底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机会很快又来了,而且这次,是送上门来的大舞台。 这天刚上班,食堂主任就一路小跑找到何雨柱,脸上带着兴奋和紧张:“何师傅!大任务!天大的任务!” 何雨柱正在磨刀,头也没抬:“什么事?” “刚接到厂办紧急通知!”主任喘着气,“部里来了个重要的检查团,由一位姓周的司长带队,下午就到!杨书记亲自指示,晚饭在小食堂安排接待,点名要你何师傅亲自掌勺,做一桌能体现咱们轧钢厂水平、最好还能带点地方特色的席面!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厂脸面的大事!” 周司长?何雨柱心里一动,难道是上次来过的周老引荐的?他面上不动声色,放下磨刀石:“菜单定了吗?原料呢?” “菜单还没定,厂办说让你全权负责,原料敞开供应!需要什么,你开单子,我马上派人去采购,特事特办!”主任搓着手,既期待又担心,“何师傅,这次可真得看你的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何雨柱沉吟片刻。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仅是为厂里争光,更是向所有人展示他不可替代价值的时刻。他必须做得漂亮,做得让人无话可说! “行,我知道了。”何雨柱站起身,眼神锐利,“主任,你让人准备纸笔,我列单子。另外,后厨今天清场,只留马华和胖子给我打下手,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 “好!好!我马上去安排!”主任赶紧答应。 何雨柱快速写下一张采购单,上面不仅有鸡鸭鱼肉等常规硬货,还有一些不太常见、但能做出口碑的食材,比如新鲜的河虾、嫩豆腐、冬笋、火腿等,甚至还要了几样时令野菜。主任一看,有些东西不好找,但也不敢多问,立刻派人飞奔着去办了。 整个上午,三食堂后厨戒备森严,闲人免进。何雨柱带着马华和胖子,先是彻底打扫卫生,所有厨具清洗消毒,然后开始处理已有的食材,熬制高汤,准备配料。他指挥若定,动作干净利落,马华和胖子被他严肃的气场镇住,大气不敢出,只知道埋头干活。 下午,特供食材陆续送到,琳琅满目,品质上乘。何雨柱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他挽起袖子,系紧围裙,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 “马华,你负责切配,按我要求的规格,一丝不能差!” “胖子,你盯紧火候,听我口令!” “是!师傅!”两人齐声应道,打起十二分精神。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站到了主灶前。点火,热锅,凉油……整个后厨只剩下食材下锅的“刺啦”声、锅铲碰撞声和他简洁有力的指令声。他没有做什么花哨复杂的菜式,而是选择了看似家常、实则最考验功底的菜肴。 一道“红烧划水”,选用青鱼尾部最活络的肉,先煎后烧,火候精准,汤汁浓稠红亮,鱼肉鲜嫩入味,鱼皮软糯粘唇。 一道“油爆双脆”,猪肚尖和鸭胗处理得毫无腥气,刀工精细,爆炒时火候瞬息万变,成品脆嫩爽口,锅气十足。 一道“鸡汁煮干丝”,看似清淡,实则功夫在汤里。用老母鸡、火腿、干贝吊出的清汤,清澈见底,味极鲜醇,干丝切得细如发丝,吸饱了汤汁,软糯鲜美。 主食是“三鲜馅饺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汁水丰盈。 最后是一道简单的“清炒豌豆苗”,只用蒜末和盐,凸显野菜本身的清甜爽脆。 每一道菜,从选料、刀工、火候到调味,何雨柱都做到了极致。他没有炫技,但行家一看便知,这平平无奇的菜式里,蕴含的是返璞归真的大师功力。 傍晚,小食堂单间里,检查团一行人在杨书记等厂领导的陪同下落座。周司长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敏锐的中年人,话不多,但气场很强。菜一道道上来,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开始,大家还只是客套地动筷子。但当周司长尝了一口“鸡汁煮干丝”后,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他细细品味着,又夹了一筷子“红烧划水”,点了点头。接着,他每道菜都认真尝了尝,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和赞赏的神色。 “杨书记,你们这食堂大师傅,不简单啊。”周司长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带着由衷的赞许,“这红烧划水,火候恰到好处,鱼肉嫩而不散;这油爆双脆,脆嫩爽口,功夫了得;尤其是这鸡汁干丝和这饺子……这味道,让我想起了以前在江南吃过的一家老字号。没想到在咱们轧钢厂,能吃到这么地道的淮扬风味和家常精髓!这位师傅,是哪里请来的高人?” 杨书记脸上有光,连忙笑道:“周司长过奖了!这是我们厂食堂自己的厨师,何雨柱同志,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是肯钻研,手艺好!”他心里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傻柱还有这一手。 “哦?本地师傅?”周司长更惊讶了,“能把外地菜系做得这么纯正,难得!真是难得!这位何师傅,是个人才!你们厂可是捡到宝了!” 桌上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交口称赞。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气氛融洽无比。 饭后,周司长特意提出要见见这位何师傅。杨书记赶紧让人去后厨叫何雨柱。 何雨柱解下围裙,擦了把汗,平静地走到单间门口。他没有刻意谦卑,也没有显得倨傲,只是微微躬身:“领导好。” 周司长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虽然年轻,但眼神沉稳,手上还有常年握勺留下的茧子,不由点头:“何雨柱同志,你的菜做得非常好!尤其是那碗汤和那盘饺子,很有功底,是下了苦功夫的!好好干,前途无量!” “谢谢领导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何雨柱语气平静。 周司长又勉励了几句,这才在厂领导的簇拥下离开。 何雨柱回到后厨,马华和胖子激动地围上来。 “师傅!太牛了!部里领导都夸您了!” “这下咱们食堂可露大脸了!” 何雨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收拾干净,准备下班。”但他心里知道,这把火,烧得够旺了。 果然,“傻柱做菜征服部里司长”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比上次技术比武传得更快、更广!这一次,不再是厂内的表扬,而是来自更高层面的认可!这意味着,何雨柱的厨艺,已经不仅仅是在轧钢厂内部得到承认,而是进入了更高级别的视野! 轧钢厂里,何雨柱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工友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真正的敬佩。连厂领导层,对他也更加客气和重视。李副厂长虽然心里别扭,但面上也不得不承认何雨柱这次为厂里立了大功。 四合院里,消息传回来,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阎埠贵听到后,愣了半天,推了推眼镜,喃喃道:“了不得……真是了不得……这下谁还敢动他?”刘海中在家里踱来踱去,又是嫉妒又是无奈:“这傻柱,怎么就让他攀上高枝了呢!”易中海在屋里听到一大妈带回的消息,长时间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何雨柱这把“尚方宝剑”,是越来越锋利了。 何雨柱下班回到院里,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敬畏的寂静。连最碎嘴的妇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推车进屋,插上门,生火做饭。今晚,他给自己炒了个鸡蛋,切了盘腊肠,还倒了杯散装白酒。 他慢慢喝着酒,吃着菜,眼神在灯光下明灭不定。 技惊四座,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立威,是固本。经过这一次,他在厂里的地位,在这院里的分量,已经完全不同了。接下来,就该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易中海,刘海忠,阎埠贵……你们的账,一本都跑不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带来一种灼热的力量。反击的拳头,已经攥紧,是时候,该砸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易中海的末日 何雨柱技惊四座,获得部里司长亲口赞誉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改变了四合院的力量格局。 以前那些或明或暗的窥探,如今都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敬畏和疏远。 何雨柱每天进出大院,感受到的是连最不懂事的孩子,见了他都下意识地缩到大人身后。 易中海彻底成了缩头乌龟,整日躲在后院,连一大妈出门买菜都挑人少的时候,低着头快步进出。 但何雨柱知道,这老狐狸绝不会甘心失败,他就像一条冻僵的毒蛇。 必须在他缓过气来之前,给他致命一击! 机会,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这天轮到休息,何雨柱没出门,在家拾掇那台老收音机。 晌午头,他正调试着旋钮,刺啦刺啦的杂音里,忽然隐约听到后院传来易中海压着嗓门的争吵声,似乎还有一大妈带着哭腔的劝阻。 “不行!绝对不行!老易你疯了!这要是传出去……”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现在不拼一把,以后就没机会了!那傻柱……他现在翅膀硬了,再不……” “可这……这是犯错误啊!要坐牢的!” “闭嘴!小声点!……我心里有数……” 声音断断续续,很快又低了下去。何雨柱心里一动,手上调试的动作慢了下来。 易中海这是被逼到绝路,要狗急跳墙了?他准备干什么?何雨柱不动声色,暗暗留了心。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发现易中海家有些反常。 一大妈偶尔出来倒垃圾,眼神躲闪,神色慌张。 易中海更是深居简出,但有一次半夜,何雨柱起夜,隐约看到易中海披着衣服,鬼鬼祟祟地溜出月亮门,往胡同外走,手里好像还拎着个布包。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老家伙,果然在搞鬼!他没打草惊蛇,只是更加留意易家的动静,同时也在厂里和街道,有意无意地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声。 这天上班,食堂主任神秘兮兮地拉住何雨柱,低声道:“何师傅,听说没?厂里最近在查一批旧账,好像是关于几年前一批劳保用品采购的事,涉及不小数目呢!劳资科和保卫科都动起来了。”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开始的,听说上面挺重视。”主任压低声音,“好像有人匿名举报,证据还挺扎实。” 匿名举报?旧账?何雨柱立刻联想到了易中海那晚的异常。 难道这老家伙,想用举报别人来转移视线,或者趁机浑水摸鱼,拉人下水,搅乱局面? 不过这还倒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但具体举报谁,查什么,主任也说不清楚。 何雨柱留了心,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街道拐角的老王剃头铺。老王是这片的老住户,消息灵通,跟街道办的人也熟。 何雨柱假装理发,跟老王闲聊起来,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了厂里查账的事上。 老王一边给他刮脸,一边咂嘴:“你说这事啊?我也听街道的小张干事提了一嘴。” “说是查几年前的一批棉纱和手套,数目对不上,牵扯到当时管后勤的一个姓……姓什么来着?好像也住你们院儿?” 何雨柱面上却装作随意:“是吗?我们院儿管过后勤的……好像就易师傅吧?易中海易师傅?” “对对对!就是易中海!”老王接着说,“听说当时是他经手办的!这回查账,他怕是脱不了干系哦!” 易中海!果然是他!何雨柱瞬间明白了。 易中海这是想先发制人,借查旧账的机会,要么把自己摘干净,要么把水搅浑,甚至可能想趁机把他也拖下水!毕竟,当年那批劳保用品,食堂也领用过一部分! 理完发,何雨柱付了钱,不动声色地往回走。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易 中海这步棋,看似凶险,实则漏洞百出!查账是组织行为,他一个退休老头,想靠匿名举报和一点旧账翻盘,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且,他这么一跳,反而暴露了自己心里有鬼! 回到四合院,何雨柱注意到易中海家窗户后面,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 他冷笑一声,开门进屋。是时候,给这老狐狸最后一击了!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像猎人一样,耐心地等待。 他需要确凿的证据,或者,一个让易中海彻底原形毕露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两天后的傍晚,何雨柱下班回来,刚进前院,就看见街道办的王主任和两名穿着干部服、表情严肃的生面孔,正站在中院,易中海家门口。一大妈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阎埠贵、刘海中等人都躲在自己屋里,扒着门缝偷看。 王主任看见何雨柱,点了点头,没说话,脸色凝重。 易中海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易中海强作镇定的声音:“王主任,各位领导,请进,请进……家里窄,别介意……”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厂里联合街道,来找易中海核实情况了!他故意放慢脚步,在自家门口停下,假装掏钥匙,耳朵却竖了起来。 只听屋里一个严肃的男声问道:“易中海同志,我们是厂纪委和街道办的联合调查组。现就一九六二年轧钢厂后勤科一批劳保用品采购及发放情况,向你核实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易中海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是,领导请问,我一定如实汇报。” “根据账目记录和群众反映,当时由你经手采购的一批棉纱和劳保手套,实际入库数量与票据显示金额严重不符,存在重大差额。对此,你作何解释?” “这……这不可能啊!”易中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委屈,“领导,我易中海在厂里干了一辈子,清清白白!肯定是账记错了!或者……或者是当时运输、保管环节出了问题!对!一定是这样!” “易中海同志!”另一个声音更加严厉,“我们有确凿证据表明,当时部分物资并未实际入库,而是经由你手,流向了私人渠道!有人指证,你曾将部分棉纱和手套,私下处理,所得款项并未上交!”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易中海激动地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是谁?是谁在背后害我?是不是傻柱?何雨柱!一定是他!他恨我!他打击报复!” 何雨柱在门外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老狐狸,果然想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这时,王主任开口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易中海!你冷静点!调查讲证据,不搞人身攻击!何雨柱同志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现在问的是你经手的问题!” 屋里沉默了片刻,只剩下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易中海像是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我……我冤枉啊!我为厂里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就有人来落井下石!我不服!我要见杨书记!我要见李副厂长!” “见谁也没用!”纪委干部厉声道,“证据确凿!易中海,你现在老实交代问题,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继续抵赖,后果你自己清楚!”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接着是一大妈撕心裂肺的尖叫:“老易!老易你怎么了?!领导!他晕过去了!快救人啊!” 调查组的人一阵忙乱。王主任赶紧叫人帮忙,七手八脚地把瘫软在地、面色蜡黄的易中海抬了出来,送往医院。 何雨柱站在自家门口,冷眼看着易中海像条死狗一样被抬走,一大妈哭天抢地地跟在后面。 阎埠贵和刘海中等人也探出头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易中海,完了。 他的伪装被彻底撕下,贪婪和虚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棵盘踞在四合院多年的老树,终于被连根拔起。 何雨柱转身,开门进屋。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他知道,易中海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 这院里还有刘海中的官迷,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阴险,贾家的贪婪……但经此一役,谁还敢轻易招惹他何雨柱? 他点燃煤炉,坐上水壶。接下来,该轮到下一个了。 这四合院的天,是时候彻底变一变了。 第二十四章:阎埠贵的算盘 自从易中海被调查组的人从四合院抬走,像一块臭肉被扔进了垃圾堆,溅起的泥点子,却糊了满院子人一脸。 接下来的几天,四合院静得吓人。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连平日里最爱串门扯闲篇的老太太们,都缩在屋里不敢露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恐惧的沉寂。 谁都知道,易中海这棵大树倒了,下一个会轮到谁? 但是没人敢想,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中院那间始终安静得可怕的屋子 那是何雨柱的家。 何雨柱脸上看不出喜怒。 易中海的下场,在他意料之中,没什么可兴奋的。 其实这老家伙本来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他关心的,是接下来该收拾谁。 刘海中的官迷嘴脸,阎埠贵的精明算计,许大茂的阴损毒辣,贾家的贪婪无度…… 可他们一个个,都像疥疮一样,长在这四合院的皮肉上,不挤干净,就别想安生。 不过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阎埠贵。 这天是休息日,下午头,日头偏西,院里有了点暖意。 何雨柱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就着亮光修补一个旧帆布包,针脚细密扎实。阎埠贵揣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前院晃悠过来,脸上堆着那种惯有的、仿佛时刻在计算得失的笑容。 “傻柱,忙呢?”阎埠贵停在几步开外,没靠太近。 “嗯,补个包。” 何雨柱头也没抬,手指捏着针,一穿一拉,动作不停。 阎埠贵搓了搓手,像是随口闲聊:“唉,老易这事儿……真是没想到啊。一辈子小心谨慎,临了临了,栽这么大一跟头。” 他叹了口气,偷眼观察何雨柱的反应。 何雨柱手上没停,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阎埠贵见他没接话茬,只好自己往下说:“要说这人啊,还是得踏踏实实,不能贪心。” “老易就是心思太重,算计太多,才……”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推心置腹,“傻柱啊,经过这么多事,三大爷我看明白了,这院里啊,就属你最实在,有本事,还不张扬,往后,这院儿里的大事小情,还得你拿主意。”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阎老西,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 易中海刚倒,他就急着来表忠心划界限了。 他语气平淡:“三大爷言重了,我就是个厨子,管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就不错了,院儿里的事,有街道,有大家,轮不到我拿主意。” 阎埠贵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很快又堆起笑:“谦虚!太谦虚了!你的本事,现在全厂谁不知道?连部里领导都夸你!”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雨柱,三大爷跟你说句实在话。老易这一倒,院里空出个‘一大爷’的位置。” “按资历,按……呵呵,有些人可能有点想法。但我觉得,论能力,论威望,非你莫属啊!你要是愿意,三大爷我第一个支持你!” 何雨柱手里的针停了一下。他终于抬起头,看向阎埠贵那张写满精明的脸,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三大爷,您这话我可不敢当。” “什么一大爷二大爷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新社会,讲民主,讲规矩。街道让怎么管就怎么管,厂里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头,没意思。” 阎埠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点头:“是是是,傻柱你说得对!新社会新风气!我的意思是……院里总得有个主心骨不是?大家伙儿都信服你!” 他话里有话,既想试探何雨柱对院里权力的态度,又想趁机给自己找个新靠山。 何雨柱懒得再跟他绕弯子,低下头继续缝包,语气冷了下来:“三大爷,我没兴趣当什么主心骨。” “我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谁也别惹我,我也不惹谁,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这话,已经是明确的警告了。阎埠贵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变了几变,讪讪地道:“那是,那是……安生日子好,安生日子好……” 他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找不到别的话说,只好干笑两声,“那你忙,你忙,我回去看看报纸。”说 完,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了,那背影透着点失落和不安。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嘴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阎埠贵这点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想借他的势?门儿都没有!这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指望从他身上捞好处,以前是占便宜,现在是想借势。 可惜,他何雨柱,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了。 阎埠贵刚走没多久,刘海中又挺着肚子过来了。 他脸上倒是没了之前的得意,反而带着点故作严肃的关切。 “傻柱,修补东西呢?”刘海中摆着二大爷的架子。 “嗯。”何雨柱依旧惜字如金。 “咳,那什么……”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老易的事,你也知道了。影响很坏啊!给咱们院抹黑了!我这个二大爷,有责任!以后啊,我得加强管理,绝不能再出这种害群之马!” 何雨柱没吭声,心里鄙夷。 易中海在的时候,你刘海中像个跟屁虫,现在人倒了,你倒充起大瓣蒜来了。 刘海中见他不接话,有点尴尬,自己找台阶下:“不过傻柱,你这次……表现不错!立场坚定,觉悟高!厂里领导都表扬你了吧?好好干!将来前途无量!”他这话,带着点酸溜溜的恭维,又想显示自己消息灵通。 何雨柱终于缝完最后一针,用牙咬断线头,把包拎起来抖了抖,淡淡地说:“二大爷,我没什么前途,就是个做饭的。把饭做好,对得起厂里发的工资,就行了。”说完,拿起包起身回屋,直接把刘海中晾在了门口。 刘海中张着嘴,看着何雨柱关上的屋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悻悻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不识抬举”,扭着胖身子走了。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人的表演,虚伪又可笑,他们怕了,是真的怕了。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何雨柱的手段,怕成为下一个易中海。 但这种怕,是靠不住的。 只要有机会,他们还会像苍蝇一样围上来。 要想真正安宁,就得把这些苍蝇拍死,或者,彻底赶走。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窗外。下一个,该轮到谁了?是继续装腔作势的刘海中? 还是那个虽然消停但贼心不死的许大茂?或者,是那个看似可怜实则贪婪的贾家? 第二十五章:阎埠贵的陷阱 易中海这棵大树一倒,四合院的天,都算是彻底变了颜色。 何雨柱看接连几天,院里都静悄悄的,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各家各户关起门来,心里都揣着小鼓,看何雨柱的眼神,敬畏里又添了七分惧怕。 大伙儿都在说这傻柱不动声色,下手却狠辣刁钻,连易中海那样的老狐狸都栽了,谁还敢触他的霉头? 阎埠贵心惊胆战。 他那天试探何雨柱,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就坐立不安。 他精于算计一辈子,最懂得看风向。如今这院里,何雨柱就是那股最硬的顶头风,顺之者未必昌,逆之者肯定亡。 他这么聪明的人可不想步易中海的后尘。 但让他像刘海中那样去巴结讨好,他又拉不下那张老脸,也觉得未必有用。 得想个办法,既不能得罪何雨柱,最好还能让他欠自己点人情,至少,别把自己当成下一个目标。 阎埠贵为这个事儿琢磨了好几天,茶饭不香。 这天,他在学校批改作业,听到两个年轻老师闲聊,说学校图书馆要处理一批旧书,当废纸卖,其中有不少是五七年以前出版的老书,内容有点旧,但纸张挺好。阎埠贵心里一动,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他知道何雨柱爱鼓捣个收音机、半导体什么的,好像对电器原理有点兴趣。 而学校图书馆处理的这批旧书里,正好有一套五十年代初出版的《无线电技术基础》,虽然是老版本,但基础知识讲得扎实,插图也清楚。 这书现在不好找,对感兴趣的人来说,算是有点价值。 阎埠贵计上心来。 他盘算着,把这套书弄到手,然后找个由头,半卖半送或者干脆借给何雨柱。既不显得刻意巴结,又送了份合人心意的人情,还能显示自己文化人的身份和路子。 说不定,何雨柱一高兴,就能对他另眼相看。 说干就干。 阎埠贵利用自己老教师的身份,找到管图书馆的熟人,花了很少的钱,就把那套灰扑扑、散发着霉味的无线电技术基础弄到了手。 他还特意找了块干净的布包好,显得郑重。 周末下午,阎埠贵估摸着何雨柱该休息了,便抱着那包书,又溜溜达达地来到了中院。 何雨柱正坐在门口,就着最后一点天光擦拭那辆破自行车,油污弄得满手都是。 “雨柱,忙着呢?”阎埠贵脸上堆起比往常更热情三分的笑。 何雨柱抬眼看了看他,以及他怀里那个布包,“嗯”了一声,继续擦车。 阎埠贵凑近些,把布包放在旁边的石台上,打开一角,露出里面旧书封面上的字:“雨柱啊,我听说你对无线电这东西有点兴趣?正好,我们学校图书馆处理旧书,我看到了这套《无线电技术基础》,是五三年出的老版本,讲得挺透彻。” “我想着你可能用得上,就给你留下来了。” 何雨柱擦车的动作停了一下,目光在那套旧书上扫过。 书确实很旧,书页泛黄,边角卷曲,但保存得还算完整。 他确实需要这类书,前世后来他摆弄半导体,全靠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 阎埠贵见何雨柱似乎有兴趣,心里一喜,赶紧趁热打铁:“这书现在可不好找了。” “你要是想看,就先拿去看!不着急还!咱们邻里邻居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他话说得大方,眼神里却透着期待,等着何雨柱露出感激的神色。 何雨柱放下抹布,用搭在车把上的旧毛巾擦了擦手,没有立刻去接书,而是看着阎埠贵,语气平淡地问:“三大爷,这书……多少钱?” 阎埠贵一愣,连忙摆手:“咳!提什么钱!学校处理旧书,没几个子儿!就当三大爷送你的!” 何雨柱摇摇头,表情没什么变化:“无功不受禄,三大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书我想看,但钱必须给,该多少是多少,我不能白拿您的东西。”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他没想到何雨柱这么较真,完全不按他设想的剧本走。 他支吾着:“真……真没多少钱……也就块儿八毛的……” “一块钱也是钱。” 何雨柱转身进屋,片刻后拿着两张五毛的纸币出来,递给阎埠贵,“三大爷,您看一块钱够不够?不够我再添。” 阎埠贵看着那两张皱巴巴的毛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这人情没送出去,反倒成了场交易,还是他上赶着推销的! 这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够……够了……”阎埠贵讪讪地接过钱,感觉那两张纸票像烙铁一样烫手。 他把书往何雨柱面前推了推,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热络:“那……书你拿着看吧。” 何雨柱这才拿起那套书,掂了掂,随手翻看了几页,点点头:“成,谢谢三大爷,看完了我还您。”语气客气而疏远。 阎埠贵站在那儿,觉得浑身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原本精心设计的温情戏码,算是彻底演砸了。 何雨柱这油盐不进、分毫不欠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这傻柱,心思太深,太硬了!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那……那你忙着,我……我先回去了。” 阎埠贵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逃也似的转身走了,那背影透着狼狈和仓皇。 何雨柱看着阎埠贵消失在月亮门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这套旧书。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阎埠贵这点小算盘,他看得一清二楚。想用几本破书来套近乎卖人情?真是打错了主意!他何雨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精于算计、虚情假意的把戏! 他拿着书回到屋里,随手扔在床脚的旧木箱上。 书,他会看,但阎埠贵这份情,他一丝一毫都不会领。 不仅不领,阎埠贵这番自作聪明的举动,反而让何雨柱更加看清了他的为人一个时刻都在算计、毫无真诚可言的墙头草!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所有的算计都摆在明处,让他无计可施,让他害怕! 何雨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浓重的暮色。 阎埠贵以为送书是示好,是铺设退路。殊不知,他这步棋,恰恰把自己送到了何雨柱的枪口下。 下一个,看来就是你了,阎老师。 何雨柱的眼神在暮色中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给这位精于算计的三大爷,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回礼。 第二十六章:刘海中的官瘾 “哟,傻柱这会儿可不好拿捏了。”院里的大娘择菜说。 “可不是,神气着呢。”另一个大妈附和道。 这么说不无道理,自从上回阎埠贵送书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缩回前院后,四合院的气氛更加微妙了。 何雨柱那油盐不进而且分毫不欠的态度,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不少人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连最精于算计的阎老西都栽了跟头,谁还敢轻易去触傻柱的霉头? 但总有不信邪的,或者说,被某种执念烧昏了头的。 二大爷刘海中,就是这么一个。 易中海倒了,院里一大爷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事儿像块流油的肥肉,整天在刘海中的脑子里打转,馋得他抓心挠肝。 他觉得自己是七级锻工,资历老,又是院里的二大爷,顺位接班,天经地义!可他也清楚,现在院里风向变了,何雨柱虽然没说要当这个一大爷,但他不说话,比说话还管用。 要想顺利上位,必须得过何雨柱这一关。 刘海中琢磨了好几天,觉得硬来不行,得来点怀柔政策。 他寻思着,何雨柱再横,也是个厨子,是厨子就没有不爱食材的。 想起自己乡下有个远房表亲,年前送来过一块自家腌的腊肉。 这腊肉说是用松枝熏的,味道特别正,他一直舍不得吃。 刘海中想了想,要是把这腊肉送给何雨柱,既显得有诚意,又不失身份,说不定就能把关系缓和下来,顺便探探他对一大爷这事的口风。 这天傍晚,刘海中瞅准何雨柱下班回来,在屋里拾掇的工夫,用油纸把那块黑红油亮的腊肉仔细包好,揣在怀里,挺着肚子,迈着四方步就奔了中院。 何雨柱刚生着煤炉子,坐上水壶,正准备淘米做饭。 听见敲门声,他皱了皱眉,拉开条门缝。看见是刘海中,手里还捧着个油纸包,他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二大爷,您有事儿啊?”何雨柱没开门,堵在门口。 “傻柱,做饭呢?” 刘海中脸上堆着笑,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那什么,我乡下亲戚送来块腊肉,自家熏的,味道不错。想着你手艺好,给你拿来尝尝鲜!” 说着,就把油纸包往前递。 何雨柱没接,目光在那腊肉上扫了一眼,确实不错,肥瘦相间,熏得透亮。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二大爷,您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吃吧,我这儿有吃的。” 刘海中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咳!你看你,跟我还客气啥?一块腊肉而已!拿着拿着!改善改善伙食!”他硬往何雨柱手里塞。 何雨柱后退半步,手没动:“二大爷,真不用,我吃不惯腊肉,嫌咸。您的心意我领了。” 刘海中举着腊肉,僵在那儿,进退两难。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又气又恼。 这傻柱,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强压着火气,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干咳两声,开始说正题:“那……那行吧,傻柱啊,其实呢,二大爷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何雨柱没说话,等着他下文。 刘海中凑近些,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你看啊,老易这一倒,院里一大爷的位置空出来了,这院里不能没个主事的人,对吧?街道那边肯定也得过问,按资历,按辈分,二大爷我觉得……这个担子,我得挑起来!也是为了咱们院儿的安定团结嘛!” 何雨柱继续听他说没有说话。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赶紧补充:“当然了,傻柱你现在是厂里的红人,技术能手,说话有分量!二大爷我呢,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要是支持我,等我当上了‘一大爷’,院里有什么事,咱们爷俩好商量!肯定亏待不了你!” 图穷匕见。 这哪是来送腊肉,分明是来要官、拉票的! 何雨柱心里冷笑。 这刘海中,官迷心窍,都这时候了,还做着一大爷的春秋大梦! 还想用空头支票来收买他?真是可笑!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二大爷,您想当一大爷,是您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院里谁主事,是街道安排,是大家选,不是我何雨柱说了算,您要是有想法,该找街道找街道,该跟大家商量就跟大家商量,用不着跟我汇报。” 他说话时带着明显的讥讽。 刘海中被他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胖脸涨得通红:“傻柱!你……你这是什么话!二大爷我好心好意来跟你商量,你……” “二大爷,”何雨柱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我再说一遍,我对谁当一大爷这事儿,没兴趣。” “我呢,就想安生过自己的日子,您老要当,就去当,别扯上我,还有,这腊肉,您拿回去自己吃,我想吃肉,自己会买,不差这一口。” 说完,他不再给刘海中说话的机会,往后一退,“哐当”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嘿!你丫的……” 刘海中捧着那块腊肉,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被关门带起的风吹了一脸灰。 他气得浑身发抖,感觉脸上像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刘海中在院里横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好!好你个傻柱!给脸不要脸!”刘海中指着紧闭的屋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不就是会做几个菜吗?狂什么狂!没有你支持,二大爷我照样能当上一大爷!咱们走着瞧!” 他骂骂咧咧地,抱着那块成了烫手山芋的腊肉,灰头土脸地滚回了后院。 一进屋,就把腊肉狠狠摔在桌上,震得茶碗乱跳。 二大妈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刘海中呼哧带喘地把事情一说,二大妈也傻眼了。 “这傻柱现在也太横了!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他有个屁的面子!”刘海中气得直拍桌子。 “他呀,不就是仗着厂里领导高看他一眼吗?呸!我看他能狂到几时!” 话虽这么说,但刘海中心里也虚了。何雨柱这明确反对的态度,让他当一大爷的美梦,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怎么办?硬上?恐怕不行。放弃?又不甘心…… 与此同时,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外面刘海中远去的脚步声和隐约的骂声,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官迷心窍的蠢货!正好,就拿你开刀,让全院的人都看清楚,谁才是这院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他走到煤炉边,水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他抓了把挂面下到锅里,看着面条在滚水里翻滚。 刘海中的官瘾,阎埠贵的算计,这些人的把柄和软肋,他都一清二楚。 第二十七章:阎埠贵的账本 自从刘海中送腊肉碰了一鼻子灰,连带着他那点一大爷的痴心妄想,也彻底凉了半截。 这事儿像阵风似的,悄没声儿地就传遍了四合院。 院里的人看刘海中的眼神,都带着点幸灾乐祸和鄙夷,连带着他那个二大爷的名头,也好像没那么响亮了。 刘海中自己更是臊得好几天没怎么出门,偶尔露面也是溜着墙根儿走,那胖脸上再也挤不出往日的神气。 没人敢再明着去招惹何雨柱,但窥探和算计却没停过, 见不得光的事情,却顽强地滋生着。 尤其是阎埠贵,自打送书被何雨柱用钱买下来之后,他心里那点小算盘就彻底乱了套。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何雨柱面前,所有的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羞耻。 恐惧之余,阎埠贵又生出了新的算计。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硬的不行,得来软的,如果直接的讨好不行,得来点迂回的。 他想起何雨柱最近好像在鼓捣收音机,经常去信托商店淘换零件。 阎埠贵心里一动,想到了他儿子阎解成的同事,就是那个在废品回收站工作的老王。 回收站里经常能收到些废旧电器,说不定能淘到点有用的零件。 这天,阎埠贵特意让阎解成请老王来家里吃了顿饭,席间旁敲侧击地打听回收站的事。 他见老王喝了几杯酒,话就多了起来,吹嘘自己经手过多少好东西,其中就提到前几天收了个破旧的半导体收音机,壳子坏了,但里面几个电子管和线圈看着还挺完整。 阎埠贵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也是个讨好何雨柱的好机会。 他赶紧让阎解成第二天跟着老王去回收站,花了点小钱,把那破收音机里的零件拆了下来,用报纸包好,宝贝似的揣回了家。 拿到零件,阎埠贵又开始犯愁了。 怎么送出去呢?直接送,肯定又会被何雨柱用钱堵回来,还得再丢一次脸。 他琢磨来琢磨去,想了个自以为高明的办法。 他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傍晚,瞅准何雨柱还没下班,偷偷把那个报纸包塞进了何雨柱家窗户下面的砖缝里,外面只露个小角,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他想着,何雨柱发现了,肯定会用,用了就会念这份无名的好,但又不知道是谁送的,没法拒绝,这人情就算欠下了。 到时候,他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不经意地透露出来,效果岂不是更好? 阎埠贵为自己的妙计暗自得意,觉得这次总算扳回一城。 何雨柱下班回来,推车进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突兀的报纸包。 他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堆旧收音机零件,虽然旧,但品相确实不错,有几个型号正是他需要的。 他拿着零件,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扫过寂静的院子。 前院阎埠贵家窗户后面,似乎有个人影飞快地闪了一下。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院里,除了阎埠贵这个文化人,谁会干这种藏头露尾,送东西还不敢留名的事? 他想玩这种小把戏?好啊,那就陪他玩玩。 何雨柱没把零件拿进屋,而是原样包好,随手放在了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东西。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开门进屋,生火做饭。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报纸包就一直躺在窗台上,风吹日晒,何雨柱碰都没碰一下。 阎埠贵每天进出,都能看到那个刺眼的纸包,心里像有只猫在抓。 何雨柱这是什么意思?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不屑一顾?或者……他猜到了是自己送的,故意晾着? 阎埠贵坐不住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 这天晚上,他故意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乘凉,等何雨柱下班。 何雨柱推车进来,阎埠贵赶紧站起身,假装刚看见窗台上的东西,惊讶地说:“哟,雨柱,窗台上那是什么东西?报纸包着的,放那儿好几天了。” 何雨柱停下车,看了一眼窗台,语气平淡:“哦,不知道谁放的,一些旧零件。” 阎埠贵凑近些,装作好奇地看了看:“哟,还真是收音机零件!看着还挺齐全的!谁这么好心啊?知道你好这个?” 何雨柱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阎埠贵,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三大爷,您消息灵通,见识广,您猜猜,会是谁放的?” 阎埠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作镇定地干笑两声:“这……这我上哪儿猜去?也许是哪个好心邻居,看你喜欢,又不好意思明着给吧?” “是吗?”何雨柱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来历不明的东西,不清不楚的人情,我更不敢欠。这东西,谁爱要谁拿去吧,反正我不要。”说完,他推车就往屋里走。 阎埠贵急了,脱口而出:“哎!雨柱!别啊!这……这说不定是人家一片心意呢!你看这零件,挺好的,扔了多可惜!” 何雨柱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锐利:“三大爷,您好像……特别关心这包东西?” 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脸瞬间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觉得浪费了可惜……没……没别的意思……” 何雨柱不再理他,开门进屋,再次把阎埠贵晾在了外面。 阎埠贵站在那儿,看着那包被何雨柱弃如敝履的零件,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精心设计的妙计,在何雨柱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人家连陪他玩下去的兴致都没有! 这一次,阎埠贵是彻底怕了。 他意识到,在何雨柱面前,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都毫无用处。 这个人,心思深得像口井,根本摸不到底!他再也不敢耍任何小聪明了,只想离何雨柱远远的,祈求对方别把矛头对准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阎埠贵就偷偷溜到中院,想把那包零件拿走扔掉,毁尸灭迹。 可他刚到窗台下,就发现那报纸包不见了!他心里一惊,四下张望,却见何雨柱正推车出门,准备上班。 两人打了个照面,何雨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阎埠贵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包零件,到底是被何雨柱扔了,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阎埠贵不敢想,也不敢问,灰溜溜地逃回了前院,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而何雨柱,压根没把那包零件放在心上。早上出门时,他随手就把那包东西扔进了院外的垃圾堆。 阎埠贵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在他眼里,如同儿戏。经过这次,阎埠贵应该能彻底老实了。 现在,院里就剩下最后两家需要“特别关照”的了。 何雨柱推着车,目光扫过后院许大茂家紧闭的房门,又掠过中院贾家那低垂的门帘。 “你丫看什么呢?”贾老太出来婆骂道。 “没什么,您啊还是嘴上积德。”何雨柱没当回事笑了笑说。 第二十八章:许大茂末路 “孙子,你骂谁呢?”贾张氏站出来插着腰问。 “您老人家纯粹就一泼妇,得,我不跟您废话了。”何雨柱甩下最后一句话后离开。 那点匿名送礼的小把戏,被何雨柱随手扔进垃圾堆,连个响动都没听见。 这事儿像滴水珠掉进深井,在四合院里没激起半点涟漪,反倒是把阎埠贵自己吓得不轻,彻底成了惊弓之鸟,见了何雨柱恨不得绕道三里地走。 院里一时间,竟有种万马齐喑的沉寂,只剩下何雨柱每日进出时的脚步声。 何雨柱心里清楚,院里的毒瘤还没铲干净。 许大茂这条被打折了腿的瘸皮狗,贼心不死。 贾家那一窝子,更是趴在烂泥塘里,随时准备吸血。 不把这些玩意儿彻底摁死,这院子就永远别想清净。 他的目光,先盯上了许大茂。这条毒蛇,阴险狡诈,报复心极强,现在虽然被发配去扛大包,但保不齐哪天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何雨柱在食堂忙完,正准备歇口气,就听见两个刚从仓库领料回来的帮工在灶台边嘀嘀咕咕。 “哎,你看见没?许大茂在搬运队那儿,让人训得跟三孙子似的!” “看见了!活该!让他以前嘚瑟!现在好了,天天扛麻包,累死他!” “可不嘛!不过这小子也是欠,都这德行了,还不老实。我刚才路过,听见他跟人吹牛,说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等他缓过劲儿来,有他娘的好看!还说什么……有些人别高兴得太早……”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抹布,状似无意地走过去,随口问:“许大茂?他又吹什么牛呢?” 那两个帮工见是何雨柱,赶紧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何师傅,您是没看见!许大茂在搬运队,仗着以前是放映员,认识几个人,不服管教,老跟队长顶嘴!还偷偷跟人说,他手里有……有李副厂长什么把柄?说急了谁也别想好过!您说这不是作死吗?” 李副厂长的把柄?何雨柱眼神一凛。这倒是条有意思的线索。 许大茂给李副厂长干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手里捏着点东西,倒也不奇怪。这蠢货,现在狗急跳墙,连这种话都敢往外说,真是自寻死路! 何雨柱没再多问,只是淡淡地说:“祸从口出,他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说完,转身走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下班后,何雨柱没直接回四合院,而是绕道去了厂区后面的搬运队值班室。 搬运队的王队长是个黑脸汉子,脾气直,最看不惯偷奸耍滑,仗势欺人的人,以前就没少跟许大茂拌嘴。 何雨柱找到他,递了根烟,闲聊起来。 “王队长,忙着呢?” “哟,何师傅!啥风把您吹来了?”王队长接过烟,点上火,语气挺客气。何雨柱现在可是厂里的名人。 “没事,下班路过。”何雨柱吸了口烟,像是随口问道,“许大茂在你这儿,干得怎么样?没给你惹麻烦吧?” 一提许大茂,王队长脸就拉下来了,啐了一口:“呸!别提那孙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整天吊儿郎当,搬个麻包还嫌累,动不动就摆他以前放映员的臭架子!要不是厂里有处理决定,我早把他踹滚蛋了!” 何雨柱点点头,表示理解,又看似无意地引导:“我听说……他嘴还不老实?到处胡说八道?说什么有领导把柄之类的?这种话可不能乱传,影响太坏。” 王队长一听,火更大了,压低声音:“何师傅,您也听说了?这王八蛋!可不是嘛!昨天还跟人喝酒吹牛,说什么李副厂长……咳,有些事我就不细说了,反正不是好话!我看他是活腻歪了!这种破坏领导威信、挑拨干群关系的坏分子,就得狠狠整治!”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拍拍王队长的肩膀:“王队长,你是老同志,觉悟高。这种害群之马,不能姑息。该反映就得反映,也是为了维护厂里的风气嘛。” 王队长重重地点点头:“何师傅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回头我就写个材料,如实向上面反映!绝不能让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目的达到,何雨柱不再多说,闲聊两句便告辞了。他知道,以王队长的脾气和许大茂作死的程度,这份“反映材料”很快就会递到该去的地方。 果然,没过两天,厂里就传出风声,说许大茂在搬运队不仅消极怠工,还散布谣言,诋毁领导,性质恶劣,可能要加重处理。许大茂自己也慌了,到处托人求情,但谁敢沾他这身腥? 这天晚上,何雨柱刚吃完饭,正在洗碗,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哭闹和叫骂声,是许大茂和娄晓娥。 动静很大,院里不少人都悄悄开门探头看。 “许大茂!你个没良心的!你自己作死,别连累我和孩子!”娄晓娥的哭喊声尖利刺耳。 “我他妈怎么了我!都是别人害我!傻柱!肯定是傻柱那个王八蛋搞的鬼!”许大茂气急败坏地吼着。 “你还有脸说别人!你要是不干那些缺德事,谁能害你?我告诉你许大茂,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臭娘们儿……” 接着就是摔东西的声音和许大茂不堪入耳的咒骂。 何雨柱在屋里,慢条斯理地擦着碗,嘴角带着一丝冷峭的弧度。 狗咬狗,一嘴毛。许大茂的末日,到了。 第二天,厂里的处理决定就下来了,说许大茂因在劳动锻炼期间,态度恶劣,消极怠工,并散布不实言论,诋毁厂领导,造成不良影响,予以延长劳动锻炼期六个月,并记大过一次,以观后效。 这基本上等于宣判了许大茂在轧钢厂政治生涯的死刑。 消息传回四合院,许大茂家彻底没了声响。 娄晓娥当天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据说已经准备离婚。许大茂像条真正的丧家之犬,躲在屋里,几天没露面,偶尔出来倒垃圾,也是蓬头垢面,眼神呆滞,见了人躲着走,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嚣张。 不动声色之间,就把许大茂这号人物彻底碾死了!何雨柱这份心机和手段,太可怕了! 何雨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许大茂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回到家,看见贾张氏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第二十九章:贾家的抉择 第l许大茂彻底垮了,像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缩在自家那间屋子里,连带着他那个家也散了架。 娄晓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街坊邻居们说据说离婚手续已经在办。 许大茂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人人唾弃的忌讳,连带着他住的那间房,都仿佛透着一股晦气。 经此一役,何雨柱在院里的威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不再是单纯的惧怕,人们见了他,远远就堆起笑脸,点头哈腰,眼神里却再也不敢有半分算计和试探。 连最不识相的贾张氏,如今见了何雨柱,也只会缩着脖子,扯着秦淮茹的衣角,躲躲闪闪地快步溜走,嘴里再不敢不干不净地骂街。 院里空前的和谐,人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下一个易中海或许大茂。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院里还有最后一块脓疮没有挤干净的贾家。 这家人,像跗骨之蛆,靠着吸血和卖惨,寄生在院里这么多年。 以前有易中海撑腰,有傻柱接济,活得有滋有味。 可是现在,靠山倒了,饭票没了,也该到了彻底清算的时候。 他没急着动手,而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贾家自己把最后一点遮羞布也扯下来。 这天是厂里发工资的日子。 下午,何雨柱从会计科领了工资袋,厚厚的一沓,除了基本工资,还有技术津贴和上次接待任务的奖金。 不过他也没避人,当着不少工友的面,把钱仔细点清,塞进内兜,然后推车回家。 回到四合院,已是傍晚。 夕阳给灰扑扑的院落镀上一层残破的金色。 几个妇人正在水槽边洗菜,看见何雨柱回来,都停下动作,脸上堆起刻意的笑。何雨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推车往后院走。 刚走到中院月亮门下,就听见贾家屋里传来贾张氏压着嗓门的抱怨和秦淮茹低低的啜泣声。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棒子面都快见底了,盐罐子也空了……厂里那点工资,够干啥的?棒梗的学费还没交呢……”是贾张氏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哭穷调子。 “妈,您别说了,我再想想办法……”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绝望。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以前还能指望……现在倒好,一个个都黑了心肝!见死不救啊!” 贾张氏指桑骂槐,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何雨柱脚步没停,仿佛没听见,径直推车从贾家窗前走过。 他能感觉到,那薄薄的门帘后面,有两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尤其是他揣着工资鼓囊囊的上衣口袋。 他停好车,开门进屋。屋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故意没立刻生火做饭,而是坐在桌边,拿出工资袋,又把钱掏出来,慢条斯理地数了一遍。 新钞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知道,秦淮茹一定就在门外某处听着。 贾家已经山穷水尽,她就像溺水的人,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而何雨柱这份厚实的工资,就是那根最诱人的稻草。他等着她上门。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几下极其轻微、带着犹豫的敲门声。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怯懦。 “柱……柱子兄弟……在吗?”是秦淮茹的声音,细弱游丝。 何雨柱没立刻应声,等了几秒,才走到门边,拉开插销,打开半扇门。 秦淮茹站在门外,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比前些日子更憔悴了。 她没敢看何雨柱的眼睛,目光躲闪着,落在他的脚面上。 “秦师傅,有事?”何雨柱语气平淡,堵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 秦淮茹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柱子兄弟……我……我知道我没脸来找你……可……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棒梗的学费……我妈她……她老毛病又犯了,疼得下不了炕……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装的,是真到了绝境的绝望。 何雨柱静静地看着她哭,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等她的哭声稍微平息一点,他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秦师傅,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但我也说过,各人有各人的日子。厂里有困难补助,街道有救济政策,你应该去找组织,按规矩办事。”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带着一丝哀求:“柱子兄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补助那点钱,哪够啊?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孩子……棒梗和小当他们,好歹也叫过你叔……你就帮我们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我给你写借条!等我宽裕了,一定还!一定还!”她说着,就要往下跪。 何雨柱伸手虚扶了一下,没让她跪下去,语气却更冷了:“秦师傅,你不用这样,再说我不是开善堂的,以前我帮衬你们,是看在邻居份上,可结果呢?你们一家子,把我当傻子,当冤大头,现在,这情分,早就耗尽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秦淮茹:“至于孩子,他们叫我一声叔,我记着,但帮孩子,不等于就要填你们家那个无底洞,你有手有脚,在厂里也有工作,养活孩子,是你当妈的责任,不是我的。”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秦淮茹心上。 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的话,撕开了她最后一点伪装,把她逼到了墙角。 “还有,”何雨柱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秦师傅,我劝你一句,别再打什么歪主意。易中海倒了,许大茂废了,这院里,不会再有人给你们家当枪使,也不会再有人吃你们家那套哭穷卖惨的把戏。往后,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全靠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给秦淮茹任何机会,后退半步,“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门外,传来秦淮茹压抑不住的、绝望的痛哭声,以及贾张氏在屋里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但这一切,都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 何雨柱背靠着门板。 心里没有轻松,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 他知道,从今天起,贾家这条线,彻底断了。 秦淮茹最后一点侥幸,被他亲手掐灭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 四合院笼罩在沉沉的暮色里,寂静无声。 易中海的阴险,刘海中的官迷,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毒辣,贾家的贪婪……这些曾经盘踞在院里的魑魅魍魉,终于被他一个个亲手拔除。 这院子,终于清静了。 何雨柱点燃煤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他坚毅的侧脸。 他拿起桌上那沓工资,仔细收好。 第三十章:新生活 后来何雨柱听见了,秦淮茹那晚绝望的哭声,这像最后一片枯叶,在四合院死寂的夜里打了个旋儿,便悄无声息地落定了。 自那以后,贾家彻底没了动静。 以至于后来门帘终日低垂,秦淮茹上下班低着头匆匆进出,贾张氏连骂街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偶尔露面也是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那一家子,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空壳。 院里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阎埠贵见了何雨柱,老远就堆起笑,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影子。 刘海中则是彻底蔫了,他那心心念念一直想着的一大爷的春秋大梦早已破灭,如今只求何雨柱别想起他这号人。 就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几个长舌妇,凑在一起也不敢再议论何雨柱的是非,顶多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四合院,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乌烟瘴气,只剩下一种过分安静的、近乎凝滞的空气。 阳光照进院子,能看清每一粒浮尘的轨迹,却听不到往日的喧闹。 这是一种被绝对力量压制下的表面平静。 何雨柱对这种变化感受最深,也最坦然。 这些时间食堂里挥汗如雨,回家后关门落锁,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不再需要时刻提防背后的冷箭,也不用再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算计。 这种清净,是他用前世的血泪和今生的狠辣,一寸一寸争来的。 他开始真正规划自己的生活。首先是把那间小屋拾掇得更加舒适。 他找来石灰,把墙壁重新粉刷了一遍,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又托人买了块厚实的蓝布,自己动手做了个新窗帘,遮光又挡尘。 床板有些晃,他找来工具,叮叮当当地加固了一番。 甚至还用废弃的木料,打了个简易的小书架,把他淘换来的几本无线电和烹饪书籍整整齐齐码放上去。 这些小活计,他做得细致又投入。每一铲石灰,每一颗钉子,都带着一种新生的踏实感。 这不再是一个临时栖身的窝,而是真正属于他何雨柱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生活上也宽裕了许多。 工资加上奖金,每月能剩下不少。 他不再亏待自己,隔三差五就去菜市场割点肉,买条鱼,改善伙食。 他做饭的手艺本就顶尖,如今有了好材料,更是顿顿香气四溢。 那香味飘出屋子,弥漫在院里,勾得人馋虫直冒,可是却再也没人敢上门讨要,甚至连嫉妒的眼神都只敢藏在门缝后面。 偶尔,他也会买瓶好点的白酒,晚上独自小酌两杯。 就着一碟花生米,或者一盘自己卤的猪头肉,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微醺之时,他会想起前世桥洞下的冰冷,想起重生归来时满心的戾气,再看看眼前这窗明几净、衣食无忧的日子,心里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厂里的工作也更加顺心。如今他在食堂的地位无人能撼动,连食堂主任对他都客客气气,凡事有商有量。 工友们打饭时,眼神里是纯粹的敬佩,再没人敢喊他“傻柱”。 甚至有几个年轻徒弟,私下里想拜他为师,学点真手艺,态度恭敬得近乎虔诚。 何雨柱没轻易答应,但指点起来也毫不藏私,让马华和胖子等人受益匪浅。 日子仿佛就这么平静地流淌下去。 但何雨柱心里清楚,这种平静是相对的。 院里的牛鬼蛇神虽然暂时蛰伏,但时代的洪流却不会停歇。1965年的秋天,空气中已经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报纸上的文章越来越尖锐,厂里开会时领导的讲话也带着新的调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雨柱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他不再像前世那样茫然和恐惧。 这一世,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了看清人心的眼力,更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和决心。 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他至少能守住自己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这天休息,何雨柱起了个大早,推着车去了趟信托商店。 他不是去买零件,而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旧家具,给屋里再添置个桌子或者柜子。 在商店里转悠时,他无意中听到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在低声交谈,话里提到了“运动”、“整顿”、“清查”之类的字眼,神色凝重。 何雨柱心里一动,但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看他的家具。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信托商店出来,天色还早。何雨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护城河边。秋日的河水显得有些浑浊,两岸的柳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他推着车,沿着河岸慢慢走着,看着远处工厂林立的烟囱和近处低矮的民居,心里异常的平静。 前世,他像这河里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最终沉入泥淖。 这一世,他要做河岸边的树,扎根泥土,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回到四合院,已是晌午。 院里依旧安静。阎埠贵家传来收音机播新闻的声音,刘海中家飘出炒菜的油烟味,贾家门窗紧闭。 一切仿佛和往常一样,但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何雨柱停好车,开门进屋。 阳光透过新换的蓝布窗帘,在干净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里,有他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他生起火,坐上水壶。 壶里的水渐渐发出轻微的嘶鸣,预示着即将沸腾。 何雨柱坐在桌边,拿起一本无线电书,静静地翻看着。 他的新生活,就像这壶里的水,刚刚开始加热。 未来的路还长,或许仍有坎坷,但方向,已经牢牢握在了他自己手中。 也这四合院里的恩怨,暂告一段落。 第三十一章:山雨欲来 日子像护城河的水,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开始有了不易察觉的暗涌。 四合院里的沉寂,渐渐被一种来自外部更宏大的喧嚣所打破。 这种喧嚣,起初只是收音机里播音员日渐高亢的声调,是报纸上越来越密集带着火药味的批判文章标题。 厂里大会上领导讲话时,那些越来越让人心惊肉跳的新名词。 不过何雨柱照常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但他的感官,却像灵敏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变化。 食堂里,工人们吃饭时闲聊的内容变了。 以前多是家长里短、工资粮票,现在却多了许多听来的消息和精神。 “听说了吗?上头要搞大运动了!” “可不是嘛!要‘破四旧’,反‘封资修’!” “咱们厂里会不会也……” “嘘!小声点!别乱说!” 人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既有兴奋,也有不安。 马华和胖子几个年轻徒弟,有时也会凑到何雨柱身边,还带着几分懵懂和好奇问:“师傅,这‘运动’到底是干啥的?咱们食堂……没事吧?” 何雨柱手里颠着大勺,锅里热气蒸腾,他声音平静:“干啥的?该干啥干啥。食堂的任务就是把饭做好,让工友们吃饱肚子搞生产,别的,少打听,少掺和。” 他的话,像定海神针,让几个徒弟躁动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但何雨柱自己心里清楚,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绝不会绕过轧钢厂,更不会绕过食堂这块看似不起眼。实则牵动无数人神经的地方。 他必须提前做准备。 他更加严格地管理后厨。 食材采购、入库、领用,每一道手续都要求清清楚楚,账目必须一目了然。卫生标准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他甚至立了新规矩,后厨重地,非本班组人员,一律严禁入内,尤其是许大茂之流,更是被明令禁止靠近。 这些举措,在有些人看来是小题大做,但食堂主任却暗自点头,觉得何雨柱有远见。风雨欲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四合院里的气氛,也变得更加诡异。阎埠贵每天抱着收音机听新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眼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刘海中则有些亢奋,胖脸上泛着红光,偶尔在院里遇到人,会刻意挺挺肚子,说些要紧跟形势、提高觉悟之类半生不熟的话,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积极表现”、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变化最大的还是许大茂。这傢伙在搬运队混了几个月,原本已经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可最近,不知怎么又有点活泛起来。 虽然还是那副邋遢样,但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阴狠和蠢蠢欲动。 何雨柱有两次下班晚归,看见许大茂偷偷摸摸地在胡同口跟几个穿着旧军装、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生面孔青年嘀嘀咕咕,见他过来,立刻散开,眼神躲闪。 何雨柱心里冷笑。 许大茂这种货色,就像阴沟里的泥鳅,总想着趁浑水摸鱼,兴风作浪。 看来,他是想借着即将到来的运动,找机会翻身,甚至报复。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最让何雨柱留意的,还是易中海家。 易中海自打被调查组带走后,就再没回过四合院。 有传言说他被送到郊区的学习班去了,也有人说他病重住院了。 一大妈整天以泪洗面,门庭冷落,只有阎埠贵偶尔过去送点吃的,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但那扇紧闭的房门后,总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何雨柱知道,易中海这棵老树虽然倒了,但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这天傍晚,何雨柱刚回到院里,就看见阎埠贵慌慌张张地从易中海家出来,脸色煞白,看见何雨柱,像见了鬼似的,低着头快步溜回了前院。 何雨柱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晚上,他正在屋里看书,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是一大妈。 哭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接着,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何雨柱放下书,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只见月光下,一大妈瘫坐在易家门口的地上,捶胸顿足地哭着,阎埠贵和几个闻声出来的邻居围在旁边,手足无措。 “怎么了这是?”刘海中挺着肚子也出来了,粗声粗气地问。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老易……老易他……在学习班……没了!” “没了?”刘海中一惊,“怎么没的?” “说是……说是突发急病,没抢救过来……”阎埠贵的声音越来越低。 院子里瞬间死一般寂静。 然后,响起一片压抑的唏嘘和窃窃私语。 易中海,这个曾经在四合院叱咤风云、道貌岸然的一大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死在了学习班,死得不明不白。 何雨柱站在窗前,面无表情。 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易中海那种人,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世道,变得太快,太凶险。 易中海的死,像一个冰冷的信号,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二天,易中海死的消息就传遍了四合院和轧钢厂。 院里的人反应各异,有唏嘘的,有害怕的,也有暗自庆幸的。 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时代彻底结束了。 笼罩在四合院上空多年以易中海为代表的旧秩序和虚伪道德,随着他的死亡,烟消云散。 当然了,不用多想,厂里对易中海的后事处理得极其低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一大妈哭哭啼啼地去厂里闹过几次,想要点抚恤金,都被搪塞了回来。 最后还是街道出面,简单操办了一下,把易中海的骨灰埋了。 葬礼那天,院里没几个人去,只有一大妈和几个远亲,场面凄惨冷清。 经过这件事,四合院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人们走路脚步更轻,说话声音更低,连孩子哭闹都少了。 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像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何雨柱却异常冷静。 下班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听收音机,或者摆弄那些无线电零件。 他像一块被急流冲刷的石头,表面沉默,内里却更加坚硬。 易中海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第三十二章:风起云涌 易中海的死,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嘿哟,一大爷就这么没了?” “小声点,让人听见不好。” “哎,平时一大爷看着还挺好,怎么就……” 大伙儿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掺杂了兔死狐悲的恐惧和末世般的惶然。 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像蚊子哼哼,生怕声音大了,会招来什么不测。 但外面的世界,却与院里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风声越来越紧,越来越响。 收音机里的声音不再是高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尖锐。报纸上的铅字,黑压压一片,像要跳出纸面咬人。 连街上刷着的大字标语,那红底白字,也透着一股灼人的戾气。 轧钢厂里的变化更是肉眼可见。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被另一种声音压了下去。 高音喇叭里反复播放的社论和口号,还有各种临时大会上,那些面孔激动、声音嘶哑的发言。 一些平时不起眼的年轻工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绿色的旧军装,胳膊上套着红袖箍,走路带风,眼神里有一种陌生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食堂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工人们打饭时不再闲聊,匆匆打了饭就躲到角落,埋头快速吃完。 马华和胖子几个徒弟,脸上也少了往日的嬉笑,多了几分茫然和紧张。 有两次,几个戴着红袖箍的年轻工人来食堂检查卫生,鸡蛋里挑骨头,说灶台有油污,碗筷消毒不彻底,语气咄咄逼人。 食堂主任陪着笑脸解释,额头直冒汗。 何雨柱始终冷眼旁观。 他照常炒菜、颠勺,对那些检查的人,他不卑不亢,问什么答什么,多余一句没有。 他手下的活计,干净利落,让人挑不出大毛病。那几个年轻人转了几圈,没找到什么大茬子,悻悻地走了。但何雨柱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果然,没过几天,厂区空地上就搭起了临时的木台子,拉起了红色的横幅。 第一次全厂批斗大会召开了。 被押上台的,是厂里以前一位管技术的副厂长,罪名是“技术权威”、“走白专道路”。 台下人群激愤,口号震天。 何雨柱站在食堂门口,远远看着,台上那位曾经温文尔雅的老工程师,头发被剃得乱七八糟,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牌,弯着腰,满脸是汗和屈辱。 何雨柱心里一阵发冷,他想起了易中海的下场。 大会结束后,厂里的气氛彻底变了。以前见面打招呼的工友,现在可能因为一句无心的话,就互相瞪起了眼睛。 告密揭发,成了某种风尚。 连食堂内部,也出现了微妙的分化。有个叫小李的帮厨,以前见了何雨柱毕恭毕敬,现在却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有时还会用那种审视的目光偷偷打量他。 何雨柱更加谨慎了。 他把自己那点无线电零件和书籍,用油布包好,藏在了床底下最隐秘的角落。 下班回家,更是大门紧闭,谢绝一切不必要的来往。 他像一头感知到地震前兆的野兽,缩回自己的洞穴,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四合院里,也被这股外来的狂风刮得七零八落。 阎埠贵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学校停了课,他整天躲在家里,连收音机都不敢开太大声,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刘海中却反常地兴奋起来,胖脸上泛着油光,天天往厂里跑,据说加入了什么战斗队,胳膊上也弄了个红袖箍戴着,在院里走路都挺着肚子,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审视的优越感。 但最不安分的还是许大茂。 这傢伙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彻底活泛了起来。 不知他怎么巴结上了厂里那帮戴袖箍的年轻人,居然也混了个通讯员之类的名头,虽然还是在搬运队扛包,但腰杆似乎直了些,看人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阴狠和得意。 他几次故意在何雨柱下班时,堵在院门口,阴阳怪气地说些形势一片大好、要擦亮眼睛之类的屁话。 何雨柱根本不理他,推车直接撞过去,许大茂只好悻悻地让开,但眼神里的怨毒更深了。 贾家更是凄惨。 秦淮茹在车间里因为出身问题被贴了大字报,天天被叫去学习、交代,工资也停了,家里彻底断了炊。 贾张氏饿得受不了,又开始在院里指桑骂槐地哭穷,但这次,连看热闹的人都没了。 大家都自身难保,谁还顾得上她家? 这天晚上,何雨柱正在屋里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样板戏,声音开得很小。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不是用手敲,而是用拳头砸,伴随着几声呵斥:“开门!快开门!” 何雨柱心里一凛,立刻关掉收音机,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沉声问:“谁?” “我们是厂里工人纠察队的!开门检查!”门外是一个年轻而蛮横的声音。 何雨柱缓缓拉开门闩。门外站着三个穿着旧军装、戴着红袖箍的年轻人,领头的那个一脸横肉,眼神凶狠,正是最近在厂里风头很盛的赵队长。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缩头缩脑,眼神闪烁的许大茂! 何雨柱瞬间明白了。 这是许大茂捣的鬼! “何雨柱!”赵队长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不善,“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说你家里藏有违禁的资产阶级玩意儿!收音机零件是吧?还有那些封资修的书!拿出来!” 何雨柱面色平静,身体堵在门口:“赵队长,我家里的东西,都是厂里发的,或者我自己买的日用品,收音机是坏的,我拆了学习修理,不犯法吧?至于书,都是技术书籍,厂里图书馆借的。” “少废话!” 赵队长一把推开何雨柱,硬闯了进来,另外两人也跟了进去。 许大茂躲在最后,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阴笑。 几个人在屋里乱翻一气,抽屉、柜子、床底下都不放过。 何雨柱冷眼看着,一言不发。他知道,他藏的东西很隐蔽,这些人未必找得到。 果然,翻腾了半天,除了几件旧衣服、一些厨房用具和那台破收音机外壳,什么也没找到。 赵队长脸色有些难看,许大茂更是急得直冒汗,凑到赵队长耳边低声说:“队长,肯定有!他肯定藏起来了!再仔细找找!” 赵队长不耐烦地瞪了许大茂一眼,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何雨柱脸上,恶狠狠地说:“何雨柱,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现在是什么形势,你清楚!要是让我们查出来你有问题,没你好果子吃!” 何雨柱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语气依旧平淡:“赵队长,我清清白白一个工人,靠手艺吃饭,没什么花样可耍,你们要查,随时欢迎,查完了,请把东西给我恢复原样。” 赵队长被他这软中带硬的态度噎了一下,哼了一声,对另外两人挥挥手:“走!”几个人悻悻地离开了何雨柱家,许大茂临走时,还回头阴毒地瞪了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关上门,插好门闩,背靠着门板。 手心因为紧握,有些汗湿。他知道,这次是侥幸。 许大茂这条毒蛇,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开始疯狂咬人了。 第三十三章:针锋相对 许大茂带着纠察队算是彻底扑了个空,像条没抢到骨头的野狗,灰溜溜地滚出了何雨柱的家门。 可这事儿,却没像夜风一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第二天,一股阴损的谣言就在轧钢厂食堂和后院搬运队那边悄悄传开了,话里话外暗示何雨柱家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还说什么思想有问题,跟当前的大好形势格格不入。 这谣言像污水一样,淌得不大,却足够恶心人。 马华和胖子在食堂里听到风声,气得直跺脚,撸起袖子就要去找许大茂算账,被何雨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慌什么?”何雨柱手里的大勺在锅沿上不轻不重地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几条疯狗乱吠,就怕了?该切菜切菜,该烧火烧火。” 他语气平静,手下颠勺的动作稳如泰山。 油锅刺啦作响,菜香四溢,仿佛外面的风风雨雨都与这方灶台无关。 马华和胖子看着师傅的背影,躁动的心慢慢定了下来。 是啊,有师傅在,天塌不下来!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许大茂这是典型的狗急跳墙,玩不起阴的就散播谣言,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坏他名声,制造舆论压力。 这种伎俩,在前世他见得多了,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也知道,这世道,人言可畏,尤其是在这风口浪尖上,绝不能任由谣言发酵。 他得反击,而且要反击得漂亮,让许大茂彻底绝了念想!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下午,食堂提前备完餐,何雨柱让马华和胖子盯着,自己解下围裙,洗了把手,径直朝着厂区后面的搬运队走去。 搬运队值班室门口,几个工人正蹲在地上休息,抽烟聊天。 许大茂也在其中,靠着墙根,歪戴着帽子,唾沫横飞地跟人吹牛,说的正是何雨柱的坏话。 “哎,我告诉你们,别看他何雨柱现在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藏着收音机零件,想干啥?收听敌台啊?还有那些旧书,封资修的毒草!这种人,就是隐藏在咱们工人阶级内部的定时炸弹!”许大茂说得兴起,手舞足蹈。 旁边有人附和,也有人沉默不语。王队长黑着脸站在不远处,显然也听到了,但碍于许大茂现在攀上了纠察队,一时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脚步沉稳,面色平静,目光直接落在许大茂身上。 刚才还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带着惊讶和好奇,还有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许大茂看见何雨柱,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又强装镇定,梗着脖子,挑衅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在离许大茂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许大茂,你刚才说什么?大点声,再说一遍我听听。” 许大茂被他一激,加上周围人看着,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提高嗓门:“我说你何雨柱家里藏污纳垢!思想有问题!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何雨柱笑了,那笑意冰冷,未达眼底:“我何雨柱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不敢当的?倒是你许大茂,你说我家有违禁品,昨天纠察队的赵队长亲自带人搜过了,搜出什么了?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看?” 许大茂语塞,脸憋得通红:“那……那是你藏得深!暂时没找到!不代表你没有!” “哦?没找到就是有?”何雨柱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照你这逻辑,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许大茂以前当放映员的时候,偷藏公家胶片、私下倒卖,现在裤裆里还藏着贪污的钱呢?反正也没人当场抓住,对吧?”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许大茂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我血口喷人?”何雨柱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威严,“许大茂!你散播谣言,污蔑工友,破坏团结,这是什么行为?嗯?昨天纠察队没搜出东西,是你举报的吧?你这是利用运动,公报私仇!其心可诛!”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工人,语气沉痛:“工友们!咱们都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现在外面形势复杂,更应该团结一心,搞好生产!可偏偏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整天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他想干什么?想把咱们厂搞乱吗?” 这话,一下子拔高了高度,戳中了工人们心里最朴素的担忧。 是啊,厂子乱了,生产停了,大家吃什么喝什么? 王队长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许大茂!你他娘的少在这儿放屁!不好好干活,整天嚼舌根子!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其他工人也纷纷议论起来,看向许大茂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就是!许大茂你什么玩意儿!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以前放电影就手脚不干净,现在还有脸说别人!” “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许大茂被众人唾骂,孤立无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却被王队长一把推开:“滚!赶紧滚去干活!再偷懒扣你工分!” 许大茂像条丧家之犬,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唾骂声中,灰溜溜地逃回了搬运场地。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转向王队长和周围的工人,拱了拱手:“王队长,各位工友,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何雨柱是个粗人,就会做饭,但我知道一条,咱们工人,靠手艺吃饭,靠团结立身。谁想破坏这个,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得好!何师傅!” “我们信你!” 工人们纷纷响应。 何雨柱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步伐坚定。 这一场针锋相对,何雨柱完胜。他不仅干净利落地粉碎了许大茂的谣言,还顺势把他踩进了泥里,赢得了大多数工人的同情和支持。 经此一役,许大茂在厂里彻底臭了街,再想兴风作浪,难如登天。 消息很快传回四合院。 阎埠贵听到后,推了推眼镜,暗自庆幸自己早就缩起了脑袋。 刘海中则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指望许大茂能搅起风浪,自己好趁机“表现”一番呢。 贾家依旧死气沉沉,仿佛与世隔绝。 第三十四章:时代洪流 自从许大茂被何雨柱当众揭了老底,又在工友们的唾骂声中彻底臭了街,像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 缩在搬运队最脏最累的角落里,再也不敢冒头。 四合院里,关于何雨柱的闲言碎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寂静。 人们看何雨柱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一层复杂的意味,那是一种在巨浪滔天时,看到有人竟能稳稳立在礁石上的惊异与茫然。 然而,四合院这潭死水般的寂静,终究抵挡不住外面世界越来越汹涌的狂潮。 1966年的夏天,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到来了。 风声不再是欲来,而是已经化作了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 轧钢厂彻底变了天。 高音喇叭从早到晚声嘶力竭地播放着最高指示,机器的轰鸣几乎被淹没在无尽的口号与歌声里。 车间里,生产任务时断时续,取而代之的是层出不穷的批斗会、学习班、大辩论。 曾经的技术骨干、老师傅,一夜之间就可能成为反动权威被揪上台,剃了阴阳头,挂上沉重的木牌,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弯腰低头。 厂领导层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洗牌,杨书记靠边站了,李副厂长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面孔陌生、臂戴红袖箍、言辞激烈的年轻头头。 食堂这片往日充满烟火气的方寸之地,也未能幸免。 以前工人们惦记的是午饭有没有肉,现在关心的是今天会不会又有人被从食堂里带走。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马华和胖子变得沉默寡言,干活时总忍不住东张西望,生怕哪里不合新规矩。 连食堂主任也换了人,新来的主任姓赵,正是之前带人搜查何雨柱家的那个赵队长,一脸横肉,眼神凶狠,开口闭口都是阶级斗争。 何雨柱的日子,陡然变得艰难起来。 赵队长上任第一天,就召开了食堂全体人员会议。 他站在平时打饭的窗口前,叉着腰,唾沫横飞:“食堂不是世外桃源!是阶级斗争的前沿阵地!我们不仅要让工友们吃饱饭,更要让他们吃出觉悟,吃出斗争精神!以前的那些旧规矩、老习惯,统统要打破!什么技术好、手艺高?那是白专道路!我们要的是又红又专!”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何雨柱身上:“何雨柱!你是厂里有名的厨师,但你的问题也很严重!群众有反映,你倚老卖老,技术挂帅,脱离群众!从今天起,你要深刻反省,虚心接受批评!食堂的工作,也要改革!不能光讲究味道,要突出政治意义!” 散会后,赵队长把何雨柱单独留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何师傅,你是老同志了,要带头转变思想。” “这样,从明天开始,食堂的菜谱要改一改,那些花里胡哨的菜,什么红烧鱼、油爆双脆,暂时就不要做了。要多做‘忆苦思甜’饭,野菜团子,麸皮窝头,让工友们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赵主任,工友们干的是重体力活,光吃野菜窝头,恐怕顶不住。” “顶不住?”赵队长眼睛一瞪,“这就是思想问题!红军长征吃树皮草根都能打胜仗,我们现在条件好了,吃点粗粮怎么了?何雨柱,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是不是对当前的大好形势有抵触情绪?” 何雨柱闭上嘴,不再争辩。他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是对牛弹琴。 接下来的日子,食堂的饭菜质量一落千丈,所谓的忆苦饭,就是些难以下咽的野菜、麸皮,油星罕见,盐都舍不得多放。 工友们怨声载道,但没人敢公开抱怨,只能饿着肚子干活,私下里骂娘。何雨柱看着那些被浪费的粮食和工友们菜色的脸,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把窝头蒸得暄软一点,把菜汤熬得有点咸味。 更让他恶心的是,许大茂虽然消停了,但刘海中和阎埠贵却像嗅到腥味的苍蝇,又开始活跃起来。 刘海中凭借着他那点二大爷的资历和积极靠拢的姿态,居然在厂里新成立的某某战斗队里混了个小头目,整天戴着红袖箍,人模狗样地到处检查工作,到了食堂,更是趾高气扬,对何雨柱指手画脚。 “傻柱!你这粥熬得太稠了!这是贪图享受!要稀一点,让大家牢记艰苦朴素!” “何雨柱,切菜不要切那么细!粗犷一点,要有劳动人民的本色!” 何雨柱每次都面无表情地听着,不反驳,也不照做。 他心里清楚,刘海中这种跳梁小丑,不过是仗着风势而已,本质上还是那个官迷心窍的蠢货。 阎埠贵则更加滑头。 学校停课,他闲在家里,却比上班还忙。 整天抱着个小本本,东家长西家短地打听消息,然后偷偷跑去向赵队长之流汇报思想,内容无非是揭发谁家说了怪话,谁家保留了四旧物品,其中不乏对何雨柱含沙射影的反映。 何雨柱几次看到阎埠贵从赵队长办公室出来,那副点头哈腰、谄媚讨好的嘴脸,令人作呕。 面对这些明枪暗箭,何雨柱选择了最隐忍,也最坚韧的方式应对。 他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不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看似简单却极其考验功底的大锅饭上,即使是野菜窝头,他也想办法做得比别人可口一分。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食堂这方天地里最后一点基本的体面和温暖。 工友们打饭时,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感激和同情。 下班回到四合院,他更是大门紧闭,将自己与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屋里的无线电零件和书籍藏得更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旧书店淘换来的几本《毛选》和报纸合订本,摆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护身符。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个人如同泥沙。何雨柱深知自己无力抗衡,但他更知道,越是狂澜汹涌,越要稳住自己的舵。 他不再去想什么恩怨情仇,什么远大前程,活下去,并且有尊严地活下去,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这天深夜,何雨柱被一阵激烈的口号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他披衣起身,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月光下,一队戴着红袖箍的人影,押着几个低头弯腰的人,匆匆从胡同口经过,哭喊声、呵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何雨柱默默地看着,直到那队人影消失在黑暗中,才缓缓放下窗帘。 屋外,风声呜咽,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 第三十五章:暗流汹涌 轧钢厂食堂的饭菜,一日比一日难以下咽。 而且所谓的忆苦饭,渐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苦饭。 野菜又老又涩,麸皮窝头硬得硌牙,清汤寡水几乎能照见人影。 工人们私下里怨声载道,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饿着肚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参加没完没了的批斗会和大辩论。 生产效率一落千丈,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日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音喇叭里永不停歇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喧嚣。 何雨柱的日子,像一根绷紧的弦。 他依旧每天凌晨四点起床,顶着星光赶到食堂,在赵队长阴鸷的目光监督下,和面、洗菜、烧火。 他沉默得像块石头,对赵队长那些突出政治、改革菜谱的指令,既不反驳,也不积极执行。 他只是用自己全部的手艺和耐心,尽量让那些粗粝的食材变得稍微可口一点。窝头多揉几遍,让它暄软些,菜汤多熬一会儿,让那点可怜的油星均匀散开。 这微不足道的努力,成了工友们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慰藉。 但赵队长显然不满足于此。这个靠造反起家的新贵,对何雨柱这种技术权威有着本能的敌视和猜忌。 他几次在食堂全体会上不点名地批评有人思想顽固,对新生事物消极抵抗,矛头直指何雨柱。 他还安插了几个亲信到后厨,名义上是“帮忙”,实则是监视何雨柱的一举一动。 这天,何雨柱正在指导马华如何用最少的油把一大锅白菜炒出点香味,赵队长背着手溜达进来,三角眼在厨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何雨柱刚切好的一盆土豆丝上。 “何雨柱!”赵队长声音尖利,“这土豆丝怎么回事?切得这么细?你这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劳动人民的菜,要粗犷!要有力量感!重新切!切成滚刀块!” 何雨柱手里的刀顿了顿,没说话。马华忍不住小声嘟囔:“赵主任,切滚刀块……炖菜还行,这炒白菜里放,不入味啊……” “你懂什么!”赵队长眼睛一瞪,“入味不入味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有那个气势!要体现出咱们工人阶级战天斗地的精神面貌!何雨柱,你还愣着干什么?切!”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拿起另一个土豆,手起刀落,果然切成大小不一的滚刀块,扔进盆里,发出“哐当”的闷响。 赵队长满意地点点头,又挑剔地看了看灶台:“还有这卫生!边边角角都要擦到!不能留一点油污!我们要用一尘不染的厨房,为工友们提供革命化的饮食!”说完,才趾高气扬地走了。 马华气得直跺脚:“师傅!这……这饭还怎么做啊!” 何雨柱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低沉:“怎么做?按他说的做,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切滚刀块就滚刀块,炒不烂,多炖会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握着锅铲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知道,赵队长这是在故意找茬,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消磨他的意志。 他必须忍,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四合院里的日子,同样水深火热。运动的风暴终于刮进了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天地。街道成立了居民革命领导小组,开始挨家挨户清查四旧,组织学习,动员揭发检举。 往日里关起门来过日子的邻居,如今被迫坐到一起,念着拗口的文章,互相提防。 阎埠贵彻底成了惊弓之鸟。 学校停课,他没了收入,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他把自己那点藏书,连同一些有花鸟鱼虫图案的瓷器,偷偷砸碎埋了。 见了街道上来的人,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还主动“揭发”了几户邻居家无关痛痒的旧习气,比如谁家过年偷偷贴过福字,谁家老人去世做过法事等等。 他那副卑躬屈膝、卖友求荣的嘴脸,让院里的人更加鄙视和疏远他。 刘海中却迎来了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他凭着七级工的老资历和积极靠拢的态度,居然在街道领导小组里混了个委员,胳膊上的红袖箍换成了更鲜红的执勤臂章。 他挺着肚子,在院里走来走去,看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开始学着赵队长的腔调,在院里组织学习,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批评“有的人觉悟不高,对运动有抵触情绪”,话里话外敲打着何雨柱。 但他毕竟水平有限,说出来的话常常不伦不类,惹人暗中发笑。 许大茂则像一条潜伏在泥沼里的毒蛇,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咬人,但那双三角眼里时刻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偶尔会凑到赵队长或者刘海中身边,低声嘀咕几句,内容无非是关于何雨柱的历史问题和可疑行为。 虽然暂时掀不起大风浪,但那阴魂不散的窥伺,让人如芒在背。 最可怜的是贾家。 运动一来,秦淮茹因为出身问题首当其冲。 棒梗的手还没好利索,就被迫辍学。 贾张氏饿得皮包骨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整天瘫在炕上哼哼。 她们家成了院里谁都不敢沾的瘟神,连阎埠贵都绕着走。 偶尔夜深人静,能听到贾家传来压抑的哭声和秦淮茹低低的哀求声,凄惨得让人心头发凉。 何雨柱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知道,这院子,这厂子,乃至这整个城市,都已经疯了 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竭尽全力,守住自己脚下这方寸之地。 屋里的无线电零件和书籍藏得更加隐秘。 他甚至在床板下挖了个小小的暗格,把最要紧的东西塞了进去。 桌上永远摊开着《毛选》和最新报纸,炉台上总是温着一壶白开水,显得既“进步”又“简朴”。 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老鼹鼠,把自己的洞穴经营得滴水不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晚上,何雨柱刚端起饭碗,门外就传来了刘海中那故作威严的敲门声,伴随着几声呵斥:“何雨柱!开门!街道领导小组检查卫生,清查四旧!” 何雨柱心里一凛,放下碗,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刘海中,还有两个戴着红袖箍的街道积极分子,一脸严肃。 刘海中挺着肚子,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看到桌上的《毛选》,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生硬:“何雨柱,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说你家里可能藏有违禁的无线电零件和封资修书籍!我们要检查一下!” 何雨柱面色平静,侧身让开:“刘委员,请检查。我家徒四壁,没什么可藏的。” 那两个人立刻在屋里翻找起来,动作粗暴。 抽屉被拉开,柜门被摔响,床铺被掀开。 何雨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藏东西的地方很隐蔽,但万一…… 就在这时,一个人掀开了何雨柱的床垫,用手电照着床板。 何雨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暗格的缝隙,虽然用泥灰仔细抹过,但在强光下,未必能完全瞒过有心人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何雨柱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就在那人准备进一步检查时,刘海中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何雨柱是厂里的老工人,觉悟还是有的!别耽误时间了,还有好几家要查呢!” 那两人闻言,停下了动作,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觉得再查下去有点过分,便草草收拾了一下,退了出来。 “何雨柱,这次就算了。” 刘海中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以后要注意,积极靠拢组织,别留尾巴!”说完,带着人走了。 好险!若不是刘海中那点可笑的官威和急于完成任务的心态,今天恐怕就难以过关了。 第三十六章:坚守 被专案组问话并变相停职后,何雨柱的日子陡然变得灰暗而逼仄。 他依旧每天去食堂,但身份已从掌勺的大师傅变成了需要配合调查、接受监督的边缘人。 赵队长趾高气扬地接管了后厨的一切,将他晾在一边,只分配些洗菜、扫地、倒垃圾的杂活。 马华和胖子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干活时偷偷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何雨柱对此坦然接受。 他默默地干着那些粗活,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洗菜时,他会把菜根和烂叶摘得干干净净;扫地时,连墙角旮旯的灰尘都不放过。 他不争辩,不抱怨,更不向任何人诉苦。 那份沉默的坚韧,像一块被河水冲刷千年的卵石,光滑而坚硬,让赵队长之流的刁难都显得苍白无力。 厂里的形势愈发混乱。 大字报铺天盖地,批斗会层出不穷,昔日的老领导、老师傅一个个倒下,新的“造反派”头目像走马灯一样更换。 生产完全瘫痪,厂区里弥漫着一种狂热的、无序的喧嚣。 食堂的饭菜质量跌到了谷底,有时甚至连麸皮窝头都供应不上,工人们饿着肚子,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四合院里,同样是一片愁云惨雾。 街道的“清查”越来越严,今天你家被抄出本旧黄历,明天他家被搜出张带花边的照片,都可能成为一场批斗的导火索。 阎埠贵彻底吓破了胆,把自己关在家里,连窗户都不敢开大。 刘海中起初还上蹿下跳,但随着运动深入,他那种半吊子的“积极”很快就不合时宜,也被边缘化,整日唉声叹气。许大茂则像彻底烂在了泥里,悄无声息,据说在搬运队也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贾家更是凄惨,秦淮茹被车间重点帮助后一病不起,棒梗偷东西被抓住打瘸了腿,贾张氏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何雨柱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像压着一块冰。 这世道,真是疯了。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他利用空闲时间,把食堂仓库里积压的、有些受潮的粮食翻出来,仔细晾晒;把生锈的厨具一件件打磨光亮;甚至把后院一块荒废的空地开垦出来,偷偷种上些容易成活的蔬菜。 专案组又来找过他几次,问话的内容越来越刁钻,甚至开始追问他与早已失去联系的妹妹何雨水的情况,暗示他可能有海外关系。 何雨柱一律以不清楚、没联系作答,态度不卑不亢。 他深知,在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时间在混乱与压抑中缓慢流淌。 转眼到了1967年的春天,外面的武斗风声鹤唳,厂里也分成了几派,争斗不休,食堂时开时关,几乎难以为继。何雨柱靠着之前偷偷积攒下的一点粮食和野菜,勉强维持着生计。 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不与人交流,每天除了去食堂点个卯,就是回到自己的小屋,关门闭户。 这天傍晚,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何雨柱从食堂回来,浑身湿透。 他刚换下湿衣服,生起火准备烤干,就听见一阵急促而虚弱的敲门声,伴随着微弱的哭泣。 “柱子……柱子兄弟……救救命啊……”是秦淮茹的声音,气若游丝。 何雨柱皱了皱眉,拉开条门缝。只见秦淮茹瘫坐在他家门外的泥水里,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怀里还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小女孩。 是小当。 槐花跟在她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秦师傅?怎么回事?”何雨柱沉声问。 “棒梗……棒梗他发烧,烧糊涂了……说胡话……贾张氏也晕过去了……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救救孩子……”秦淮茹泣不成声,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贾家没有好感,尤其是贾张氏和棒梗。 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和绝望的秦淮茹,他硬不起心肠彻底不管。 沉默片刻,他侧身让开:“先进来避避雨。” 他把秦淮茹和两个孩子让进屋里,找来干毛巾给她们擦水,又盛了两碗一直温在炉子上的稀粥递给她们。 小当和槐花饿坏了,捧着碗狼吞虎咽。 秦淮茹却吃不下,只是抱着昏迷的小当,不停地流泪。 “怎么回事?棒梗呢?”何雨柱问。 “在……在家里炕上躺着,烧得滚烫……胡言乱语……说……说看见他爸了……”秦淮茹语无伦次。 “我妈……我妈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我……我喊不到人,街上乱得很……卫生所都关门了……” 何雨柱叹了口气。 他知道,贾家这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外面兵荒马乱,谁会管这家有问题的人的死活? 他沉吟了一下,转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之前备下的一点草药和退烧药片。 这是他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偷偷学来备用的。 “这点药,你拿回去,给棒梗试试。退烧的,一次一片,化在水里喂他。”何雨柱把药递给秦淮茹,又拿出两个刚才剩下的窝头,“这个也拿去,给你妈垫垫肚子。” 秦淮茹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何雨柱,眼泪流得更凶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柱子兄弟……谢谢……谢谢你……我……我以前对不起你……” “起来吧。”何雨柱扶起她,语气依旧平淡。 “赶紧回去给孩子用药。这世道,活着不容易。” 秦淮茹千恩万谢,拿着药和窝头,带着两个孩子,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雨幕中。 何雨柱关上门,重新坐回火炉边。屋外雷声隆隆,雨点敲打着窗户。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遵从了内心最后一点良知。 在这人吃人的年月,保留一丝人性,或许就是对自己灵魂最后的救赎。 日子继续在混乱中挣扎。 1968年,运动的风暴渐渐显出疲态,武斗平息了,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满目疮痍。 轧钢厂百废待兴,生产恢复遥遥无期。 很多人在这场浩劫中消失了,像易中海一样,无声无息。 1969年春天,一个消息悄然在厂里流传:上面要派工作组进驻,整顿秩序,恢复生产。 起初没人当真,但很快,几辆吉普车真的开进了厂区,下来一群穿着中山装、神色严肃的干部。 厂里残留的各派势力顿时安静了不少。 接着,又是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 一些在运动中上蹿下跳的头面人物被隔离审查,赵队长也在其中,据说问题严重。 厂领导班子开始重组,一些靠边站的老干部被请了回来。 虽然气氛依旧凝重,但那种无法无天的狂热,明显开始消退。 这天,何雨柱正在食堂后院晾晒最后一批受潮的黄豆,一个穿着旧工作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找到他,是以前厂办的一位老文书,姓孙,为人正派,运动中吃了不少苦头。 “何师傅,”孙师傅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久违的、真切的笑容,“好消息!厂里新来的杨组长点名要见你!听说要请你重新出山,主持食堂工作!赶紧去厂办一趟!” 何雨柱怔了一下,手里的簸箕顿了顿。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欣喜,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好,谢谢孙师傅,我收拾一下就去。” 他放下簸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然后,他挺直了腰板,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厂办大楼走去。 第三十七章:新的开始 何雨柱走进厂办大楼时,脚步沉稳,心绪却有些复杂。 这座曾经熟悉的办公楼,在经历了数年的喧嚣与破坏后,显得破败而冷清。 墙上的标语变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斑驳的墙皮,走廊里堆放着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几个面生的干部行色匆匆,看到他这个穿着旧工作服的工人,流露出有些奇怪的目光。 他被领到二楼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室。 里面陈设比较简单,只有一张旧办公桌,几把椅子,和一个文件柜。 一个五十岁上下戴着眼镜中年人坐在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他穿着半旧的中山装,袖口有些磨损,但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气质。这就是新来的工作组杨组长。 听到脚步声,杨组长抬起头,目光扫过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是何雨柱同志吧?请坐。” “杨组长。”何雨柱微微点头,在对面椅子上坐下,腰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卑不亢。 杨组长合上文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开门见山:“何雨柱同志,你的情况,工作组初步了解了一些。 你是厂里的老师傅,八级厨师,技术过硬。前几年,厂里情况比较特殊,很多工作偏离了正轨。 现在,上级派我们下来,就是要恢复生产秩序,把各项工作重新抓起来。”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的反应,继续说道:“食堂是生产的后勤保障,关系到全厂职工的吃饭问题,非常重要。” “我们了解到,前几年食堂的管理比较混乱,饭菜质量也……嗯,有所下降。工作组研究决定,要尽快整顿食堂,恢复正常供应。” “这项工作,需要一位有经验、有责任心、信得过的同志来牵头。很多老同志都推荐了你。”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快速盘算着。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 杨组长话说得客气,但信得过三个字,分量很重。这既是对他技术的认可,也是对他过去几年表现的某种肯定。 “何雨柱同志,”杨组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了几分,“我知道,前几年你可能受了一些委屈。” “但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把个人得失放在一边。现在厂里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食堂这块硬骨头,你能不能啃下来?给工作组,也给全厂职工一个准话。” 何雨柱抬起眼,声音沉稳有力:“杨组长,我是个厨子,就会做饭。只要组织信任,食堂这摊子事,我接了。保证让工友们吃饱、吃好,有力气搞生产。”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抱怨诉苦,只有朴实无华的承诺。 杨组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具体工作,你和后勤科的老周对接,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提出来!工作组给你撑腰!” 从厂办出来,阳光有些刺眼。 何雨柱眯了眯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多年的那块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 他知道,前路依然艰难,食堂积弊已深,人手、物资都极度匮乏,恢复谈何容易。 但至少,他重新获得了在一个正常轨道上做事的机会。 回到四合院,消息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院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阎埠贵看见他,老远就挤出极其夸张的笑容,点头哈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热络和敬畏:“雨柱回来啦!哎呀,恭喜恭喜!我就说嘛,是金子总会发光!以后食堂这块,还得靠您多费心!” 何雨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径直推车往后院走。阎埠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讪讪地缩回了自家门洞。 刘海中正站在自家门口,胖脸上表情复杂,既有嫉妒,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套近乎的话,但看到何雨柱那冷峻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扭身进了屋。 许大茂家的门窗紧闭,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何雨柱知道,这条毒蛇算是彻底废了,工作组来了,他那些劣迹斑斑的老底,怕是再也捂不住了。 中院贾家的门帘掀开一条缝,秦淮茹探出半张憔悴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羞愧,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何雨柱走过。 棒梗拄着根棍子,瘸着腿站在门口,眼神躲闪,带着畏惧。贾张氏没露面,但能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何雨柱没有停留,也没有去看他们。过去的恩怨,他不会忘记,但也不会再让这些成为负担。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自己小屋,何雨柱插上门,没有立刻生火做饭。他坐在桌边,拿出纸笔,开始列清单。食堂要恢复,千头万绪。 灶具需要检修,厨具需要添置,更重要的是粮食、油盐等原料的供应渠道要重新打通,人手也要重新调配……他写得专注而认真,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刚进食堂学徒时那种充满干劲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何雨柱就来到了食堂。 几年过去,食堂里一片狼藉。灶台冰冷,布满油污和铁锈;厨具散乱,不少已经损坏;仓库里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堆着些发霉的杂粮。马华和胖子等人早早等在那里,看到何雨柱,脸上都露出激动和期待的神色。 “师傅!”马华声音有些哽咽,“您……您总算回来了!” “嗯,回来了。”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废话不多说,干活。马华,带人先把灶台、厨具彻底清洗检修;胖子,去后勤科找老周,核对库存,申请急需的原料;其他人,跟我一起把仓库和操作间打扫干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沉寂多年的食堂,终于又响起了久违的忙碌声。冲刷声、敲打声、搬运声交织在一起,虽然杂乱,却充满了生机。 何雨柱挽起袖子,亲自爬上爬下,检查烟道,修理灶具。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油污弄脏了他的双手,但他毫不在意。看着冰冷的灶台重新变得干净,锈蚀的锅铲被磨得发亮,一种久违的充实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几乎泡在了食堂。他带着马华等人,一点一点地恢复着食堂的运转。 原料短缺,他就想办法用有限的物资变着花样改善伙食;人手不足,他就身先士卒,什么活都抢着干。 他的沉稳干练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食堂的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半个月后,轧钢厂食堂终于重新飘出了久违的、实实在在的饭菜香味。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菜炖粉条、二合面馒头,但分量足。 热腾腾的蒸汽驱散了厂区里多年的阴霾。工人们端着饭盒,吃着久违的可口饭菜,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人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何雨柱站在打饭窗口后面,看着工友们满足的神情,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傍晚,他推着车回到四合院。 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院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阎埠贵家的收音机里播放着新的戏曲,不再是那种刺耳的口号;刘海中家传来了炒菜的香味;连贾家那低垂的门帘后,似乎也有了一丝微弱的烟火气。 第三十八章:风起云涌 眼瞅着进了腊月门儿,北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四合院儿里,各家各户都开始忙活过年那点事儿,虽说日子还是紧巴,但总归多了点盼头,连带着院里的空气,也似乎没那么僵了。 可这表面的平静底下,那点算计人的心思,就跟冰窟窿底下的鱼,指不定啥时候就冒个泡。 何雨柱依旧按部就班。 厂里生产慢慢上了轨道,食堂的活儿也顺当。 他每天下班回来,屋里总是暖暖和和的,炉子上坐着一壶开水,偶尔炖点萝卜白菜,热气腾腾,香味儿能飘出老远。 这日子,看着是挺舒心,可有人就见不得他舒坦。 这天是休息日,何雨柱正拿着小锤子,叮叮当当地修理一个有点松动的窗框,就听见门外传来阎埠贵那带着几分刻意热络的声音。 “雨柱,在家呢?忙活啥呢?” 何雨柱没停手,应了一声:“修修窗户,透风。” 阎埠贵自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小网兜,里面装着两个干瘪的苹果。他脸上堆着笑,眼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 “哟,这窗户是该修修了,冬天灌风可受不了。” 阎埠贵把网兜放在桌上,凑过来看何雨柱干活,“要说还是你手巧,啥都会修。” 何雨柱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阎埠贵搓搓手,话锋一转:“雨柱啊,眼瞅着要过年了,有啥打算没?” “过年?该怎么过怎么过。”何雨柱语气平淡。 “咳,我是说,”阎埠贵压低声音,“你现在一个人,过年冷清,我寻思着,咱们院儿里好几家,日子都紧巴巴的,尤其是贾家,听说棒梗那腿,天冷了疼得厉害,连买药的钱都凑不齐……淮茹在车间,也是三天两头被叫去学习,可工资都发不全……” 何雨柱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心里冷笑,这是又想来道德绑架? 何雨柱说:“各有各的难处。厂里有困难补助,街道也有救济政策。” “那点钱,顶啥用啊?”阎埠贵叹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雨柱,你现在条件好了,厂里也看重。” “你看……是不是能发扬发扬风格,拉扯院里困难户一把?也不用多,每家意思意思,帮衬着过个年,这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大伙儿都念你的好不是?” 何雨柱放下锤子,直起腰,看着阎埠贵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忽然笑了:“三大爷,您这觉悟可真高,要不您带个头?您家人口多,负担重,先给贾家捐点?我跟着您学。”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支吾道:“我……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解成媳妇刚生完孩子,哪有余粮啊……我这不是……不是没你宽裕嘛……” “宽裕?”何雨柱打断他,“我就是一个厨子,挣的是死工资,一分一毛都是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三大爷,您要是真关心邻居,就该帮他们想想正经出路,而不是总琢磨着让别人发扬风格,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阎埠贵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拿起桌上的苹果:“那……那你忙,你忙……我就随口一说……”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这阎老西,自己一毛不拔,总想撺掇别人当冤大头,算盘打得精! 阎埠贵刚走没多久,刘海中又挺着肚子过来了。 他倒是没提帮衬的事,而是摆出一副官腔: “傻柱啊,厂里最近风气不错,生产也上来了,你这食堂班长,责任重大啊!要时刻注意影响,跟院里邻居搞好团结,别搞特殊化!”他这话,听着是提醒,实则是在敲打何雨柱,让他别太“出挑”。 何雨柱懒得跟他废话,只回了一句:“二大爷,我天天在食堂炒大锅菜,最讲公平,从不搞特殊。您放心。” 刘海中碰了个软钉子,哼唧了两声,没趣地走了。 何雨柱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更阴的招还在后头。 过了两天,何雨柱下班回来,发现自家门锁眼又被人用火柴棍堵了,跟上回一样的手法。 他用钥匙小心剔出来,心里怒火腾一下就上来了。 这肯定是许大茂干的!这孙子,贼心不死,不敢明着来,就玩这种下三滥的恶心人! 他不动声色,把火柴棍收好。 第二天上班,他找到保卫科的老陈,把火柴棍往他桌上一放。 “陈科长,又来了。”何雨柱语气平静,“我家门锁眼,这已经是第二回被人堵了。 上回没抓着人,这回又来了。 这可不是小事,今天堵锁眼,明天就敢干别的。 厂里现在强调安全生产,职工住宅区的安全也不能马虎吧?” 老陈拿起那半截火柴棍,眉头拧成了疙瘩。 上回何雨柱来说,他还没太当回事,觉得可能是小孩恶作剧。 这接二连三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何师傅,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查清楚!”老陈拍着胸脯保证,“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他谢过老陈,回了食堂。 他知道,老陈这人责任心强,而且最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肯定会认真去查。 果然,老陈当天就带人去了四合院附近暗中调查。 许大茂做贼心虚,看到保卫科的人,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老陈经验丰富,找院里几个半大小子一问,就有人支支吾吾地说,好像看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地在何雨柱家门口转悠过。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许大茂的嫌疑最大。 老陈把他叫到保卫科,一顿严厉训斥,警告他如果再敢搞小动作,就新账旧账一起算!许大茂吓得面如土色,赌咒发誓说不是自己干的,但心里那点鬼胎,被老陈看得一清二楚。 这事儿虽然没把许大茂怎么样,但经保卫科这一吓唬,他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靠近何雨柱家门口半步。 院里的人知道了这事,看许大茂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鄙夷。 何雨柱这一手,没费多少力气,就借力打力,把许大茂这条暗处的毒蛇又敲打了一顿,顺便也提醒了院里其他人,他何雨柱不是好惹的,有什么事,厂里保卫科可不是摆设。 腊月的风,依旧寒冷。 但何雨柱屋里,炉火更旺了。 他坐在炉边,慢慢呷着一杯热茶,眼神锐利。 这院墙下的暗斗,就像这冬天的北风,一阵接一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的是耐心和办法,跟这帮牛鬼蛇神,慢慢周旋。 第三十九章:算盘珠子 开春后,天气转暖,连四合院墙角那几棵枯黄的老草,都挣扎着冒出了点绿芽。 可院里头好些人的心思,却没跟着天气一样,反而像这初春的冻土,面上化了一层,底下还硬邦邦地揣着各自的小九九。 何雨柱的日子倒是越发顺当。 厂里生产逐步恢复正常,食堂的工作也上了轨道。 他这食堂班长的位置坐得稳当,不光是因为手艺好,更因为他办事公道,管理有方,连新来的厂领导都高看他一眼。 每月领了工资,除去必要开销,还能攒下几个。 他屋里添置了个半新的收音机,晚上听着新闻戏曲。 在某些人眼里,就格外扎眼。 最眼红的,还得数三大爷阎埠贵。 学校复课了,他又回去教书,可工资待遇大不如前,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紧巴巴。 他看着何雨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 他寻思着,得想个法子,从何雨柱这儿揩点油水。 这天是休息日,阎埠贵揣着个小本子,溜溜达达就奔了中院。 何雨柱正在屋门口晒太阳,手里拿着个旧半导体收音机,拆开了在那儿捣鼓。 “哟,雨柱,忙呢?修收音机?”阎埠贵堆着笑凑过去。 何雨柱“嗯”了一声,继续摆弄手里的螺丝刀。 阎埠贵也不嫌尴尬,自顾自地拉过个小马扎坐下,推了推眼镜:“要说还是你手巧,啥都会修。 这玩意儿现在可金贵了,坏了都没处修去。” 何雨柱没接话,心里琢磨着这老小子又来憋什么坏。 阎埠贵见他不搭腔,只好自己往下说:“雨柱啊,有个事儿,三大爷想跟你商量商量。” 他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有个远房亲戚,在信托商店有点门路,能弄到些紧俏货……像这收音机零件,还有自行车票什么的,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咱们合伙,倒腾点小买卖,准保赚钱!” 何雨柱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阎埠贵那张写满算计的脸。 他心里冷笑,这阎老东西,真是贼心不死,以前算计点吃的用的,现在居然想拉他搞投机倒把?这年头,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三大爷,”何雨柱语气平淡,“我就是个厨子,挣的是踏实钱,那些歪门邪道,我不沾边,您要有这发财的路子,自己留着吧,我可没那个胆子。” 阎埠贵被他一口回绝,脸上有点挂不住,急忙辩解:“你说什么呢,这怎么是歪门邪道呢?互通有无嘛!现在政策松动了,好多人都……” “政策松动?”何雨柱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 “三大爷,您是人民教师,这话可不能乱说。政策允许干什么,不允许干什么,上头有规定,咱们还是本本分分过日子踏实。” 阎埠贵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他本想着何雨柱现在宽裕了,可能想捞点外快,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他教训了一顿。 他讪讪地站起身:“得,算我多嘴,算我多嘴……你忙,你忙……”说完,灰头土脸地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阎埠贵,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想着走捷径,迟早得栽跟头。 打发走了阎埠贵,何雨柱以为能清静会儿,没想到下午刘海中又挺着肚子过来了。 他倒不是为钱,而是为名。 “傻柱啊,”刘海中摆着二大爷的架子,“厂里最近要评‘先进生产者’了,你知道不?” 何雨柱擦着手上的油污,“听说了,咋了?” “这是个荣誉啊!”刘海中声音提高八度,“代表着厂里对你的肯定!我看你今年干得不错,食堂搞得有声有色,很有希望!不过……”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这评先进,不光看工作,也得看群众关系,看平时表现,你在院里,有时候……也得注意点影响,跟邻居们多走动走动,该谦让的时候谦让点,口碑很重要嘛!” 何雨柱一听就明白了,这刘海中是拐着弯提醒他,想评先进,就得在院里会做人,意思就是得给他们这些大爷面子,甚至可能暗示要表示表示。 他心里腻歪透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二大爷,先进不先进,厂里自有标准。 我把本职工作干好,对得起工资,问心无愧。 至于院里邻居,我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找谁麻烦就行。” 刘海中见他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点恼火:“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是为你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二大爷,”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靠手艺吃饭,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巴结谁得来的,没什么事,我回屋了。”说完,转身就进了屋,把刘海中晾在了外面。 刘海中气得直喘粗气,指着何雨柱的屋门,低声骂了句“倔驴”,愤愤地走了。 接连碰了两个钉子,院里的暂时消停了几天。 何雨柱乐得清静。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厂里开大会,表彰一批在生产恢复中表现突出的职工。 何雨柱因为食堂工作搞得好,保障有力,果然被评为“厂级先进生产者”,还上台领了奖状和一个暖水瓶的奖品。 这下可好,院里那几位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阎埠贵酸溜溜地对老伴说:“瞧见没?傻柱现在可是抖起来了!又是涨工资又是评先进!早知道当初就该跟他把关系处好点……” 刘海中在家里喝闷酒,对二大妈发牢骚:“哼!先进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厨子吗?要是我还在位子上……” 连缩在后院的许大茂,听说何雨柱评了先进,都恨得牙痒痒,把手里一个破碗摔得粉碎。 何雨柱把奖状拿回家,随手放在了柜子上,暖水瓶则拿来日常用了。 他心里清楚,这荣誉是对他工作的肯定,但也肯定会招来更多的红眼病。 往后的日子,得更谨慎才行。 果然,没几天,厂后勤科就有人来找何雨柱,说接到“群众反映”,食堂最近的采购账目有点“不清楚”,让他去说明一下情况。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肯定又是院里谁在背后使绊子。 他不慌不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记得清清楚楚的采购台账和票据存根,一笔一笔,跟后勤科的人核对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 后勤科的人查了半天,没找出任何毛病,只好打着哈哈说:“何师傅,你别介意,就是例行检查,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 何雨柱淡淡一笑:“欢迎随时检查。食堂的账,经得起查。” 送走了后勤科的人,何雨柱站在食堂门口。 院墙那边的算计,就像这傍晚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第四十章:毒计 春末夏初,四合院里的老槐树抽出了新叶,有的人却已经坐不住了,心里恶毒的计谋像火辣的太阳。 何雨柱评上先进的事儿,像根鱼刺,卡在某些人的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尤其是许大茂。 这许大茂,在搬运队混得人不人鬼不鬼,以前那点放映员的油滑劲儿早就磨没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怨毒和不甘。 他瞅着何雨柱日子越过越稳当,厂里器重,院里也没人敢轻易招惹,心里那股邪火就烧得越来越旺。 他寻思着,必须得想个狠招,把何雨柱彻底搞臭,最好能把他从厂里赶出去,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怎么下手呢? 硬碰硬肯定不行,何雨柱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傻柱”了。 许大茂那双三角眼整天滴溜溜乱转,终于,让他琢磨出一条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毒计。 这天傍晚,何雨柱下班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些。 厂里食堂盘点,他带着马华、胖子忙活到天黑。 推着自行车进院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阎埠贵家窗户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收音机唱戏声。 他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好,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可钥匙插进锁眼,拧了几下,却纹丝不动。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凑近仔细一看,锁眼里又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这回不是火柴棍,像是用细铁丝或者什么硬东西塞进去的,塞得很死。 何雨柱的脸色沉了一下,又来这一套! 上回是火柴棍,这次变本加厉了!他强压着火气,从工具箱里找出细铁丝和镊子,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往外掏弄。弄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夹出一小截被拧得扭曲的、粗细正好卡死锁芯的铜丝! 何雨柱看着手里那截闪着寒光的铜丝,眼神冰冷。 这手法,可比塞火柴棍专业多了,也阴损多了。 这绝不是小孩恶作剧,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这人对他家的门锁很熟悉! 这院里,除了许大茂这条毒蛇,谁还会这么处心积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恶心他? 而且,许大茂以前放电影,经常摆弄机器,手巧,懂点这些小门道。 何雨柱没声张,默默地把铜丝收好,清理干净锁眼,开门进屋。 他插上门闩,靠在门板上,胸口起伏。 一次两次,他可以忍,可以借力打力。 但许大茂这么没完没了地搞小动作,像苍蝇一样嗡嗡叫,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必须得想个办法,彻底治治他,让他再也不敢伸爪子! 何雨柱没急着去厂里告状。 他知道,光凭一截铜丝,没有当场抓住人,许大茂肯定会抵赖,保卫科也难办。 他得等,等一个能抓现行、让许大茂无法狡辩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暗地里提高了警惕。 他下班时间开始变得不规律,有时早,有时故意拖得很晚。 晚上睡觉也警醒很多,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醒来。 许大茂那边,见何雨柱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怕了或者没辙了,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琢磨着,光是堵锁眼还不够解气,得再添把火。 他想起何雨柱屋里那台半新的收音机,心里又生出一条更毒的计策。 这年头,收音机是稀罕物,也是敏感物。 要是能往何雨柱身上泼点偷听敌台或者私下组装无线电的脏水,那可比堵锁眼严重多了! 许大茂阴险地想着,开始留意何雨柱的动向,寻找下手的机会。 这天晚上,月色昏暗,院里格外安静。 许大茂估摸着何雨柱已经睡下了,便偷偷摸摸溜出家门,手里攥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不知从哪儿捣鼓来的几个旧无线电零件和一小段外文商标的破旧电线。 他打算把这些东西,偷偷塞到何雨柱家门口或者窗户根底下,明天再匿名去厂里举报,就说发现何雨柱私藏违禁无线电零件! 他鬼鬼祟祟地摸到中院,蹲在何雨柱家窗户底下,屏住呼吸听了听,里面没动静。 他心中一喜,正准备把布包塞到窗台下的砖缝里,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冰冷的喝问: “许大茂!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何雨柱像一尊铁塔似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月光照在他脸上,眼神锐利得像两把刀子! 原来,何雨柱早就察觉许大茂这几天行为鬼祟,今晚故意没睡,在屋里守着。 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他立刻悄无声息地开门出来,正好抓了个正着! “我……我我……我没干什么!”许大茂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辩解,下意识地想用脚去踢开那个布包。 何雨柱一个箭步上前,抢先一脚踩住了布包,弯腰捡了起来。 他打开布包,借着月光一看,里面果然是几个无线电零件和那截可疑的电线。 “许大茂,”何雨柱的声音冷得能结冰,“深更半夜,你拿着这些玩意儿,蹲在我家窗户底下,想干什么?嗯?是不是又想栽赃陷害?!” “你……你血口喷人!这……这不是我的!是我捡的!对,捡的!”许大茂慌不择言,冷汗直流。 “捡的?”何雨柱冷笑一声,“捡的无线电零件,专门半夜三更拿到我家门口来捡?许大茂,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走!跟我去厂保卫科!把这事说道说道!” 一听要去保卫科,许大茂腿都软了。这要是去了,人赃并获,他可就全完了!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柱子哥!柱子哥!我错了!我不是人!你饶了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丑态,心里厌恶至极。 但他知道,真把许大茂送进保卫科,虽然能让他受处分,但这事闹大了,对自己也没好处,反而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要的是震慑,是让许大茂彻底怕了,再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何雨柱蹲下身,盯着许大茂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许大茂,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前你干的那些烂事,堵锁眼,散谣言,我都记着呢!你要是再敢动一点歪心思,再敢靠近我家门口半步,我就把今天这事,连同以前的,一块儿捅到厂里,捅到街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柱子哥,我明白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许大茂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何雨柱站起身,把那个布包扔在许大茂身上:“滚!把你的破烂拿走!别脏了我的地!” 许大茂抓起布包,连滚带爬地窜回了后院,那狼狈样,活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瘌皮狗。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把许大茂打怕了。 第四十一章:尘埃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都在午睡。 何雨柱刚在食堂忙完午饭,顶着日头回来,准备歇个晌。 他刚推开自家屋门,就听见中院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女人低低的哭泣。 是何雨水的声音! 何雨柱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雨水屋门口,雨水正红着眼圈,死死拦着门。 她对象张志强站在一旁,脸色铁青。阎埠贵则站在对面,唾沫星子乱飞地指手画脚,刘海中挺着肚子在一旁帮腔,周围还聚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怎么回事?”何雨柱沉声问道,拨开人群走到妹妹身边。 雨水看见哥哥,眼圈更红了,带着哭腔说:“哥!他们……他们非要搜我和志强的屋!” 何雨柱眉头拧成了疙瘩,看向阎埠贵和刘海中:“二位大爷,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搜我妹妹的屋?”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雨柱啊,你来得正好!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说张志强同志可能藏有……藏有不健康的书籍!这可是思想问题!我们必须检查清楚,这也是对雨水负责嘛!” 刘海中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对!现在强调思想纯洁!有问题就要查清楚!我们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何雨柱心里冷笑,什么群众反映?八成是阎埠贵这老小子因为前几次在自己这儿没占到便宜,憋着坏,想从雨水这儿找补回来! 他看了一眼张志强,这个未来的妹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员,平时话不多,就爱看点技术书,能有什么不健康的书? “阎老师,”何雨柱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说有反映,证据呢?空口白牙就要搜家,这是哪家的规矩?街道知道吗?厂里保卫科批准了吗?” 阎埠贵被问得一噎,支吾道:“这……这是院里内部的事情,我们先初步了解情况……” “内部事情?”何雨柱打断他,“雨水和志强是轧钢厂的职工,他们的思想问题,自有厂里工会和保卫科管!轮得到我们院里私自搜查?阎老师,您是老师,懂法吗?这叫私闯民宅!” 这话分量不轻,阎埠贵脸色变了变。刘海中见状,赶紧打圆场:“傻柱,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关心小辈……” “二大爷!”何雨柱转向刘海中,目光锐利,“关心小辈,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带人堵门口要搜家?雨水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名声了?志强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你们这么闹,影响他工作,谁负责?”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志强开口了,他脸色虽然难看,但语气很镇定:“何大哥,阎老师,刘大爷,我张志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怕查的。” “但我屋里确实有些厂里的技术资料,属于保密范围。” “没有厂保卫科的批条,谁也不能看。” “如果你们坚持要搜,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厂保卫科,请领导一起来搜!” 张志强这话,有理有据,还抬出了“保密资料”,一下子把阎埠贵和刘海中将住了。他们哪敢真去惊动厂保卫科?那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阎埠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说:“志强同志,我们也是听信了传言……既然你这么说,那可能是个误会,误会……” 刘海中也赶紧顺坡下驴:“对对,误会!肯定是有人瞎传!散了散了,都散了吧!”他挥着手,驱散看热闹的邻居。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位大爷,以后有什么事,调查清楚了再说。别听风就是雨,伤了邻里和气!” 阎埠贵和刘海中灰溜溜地走了。 何雨柱安抚了雨水和张志强几句,看着他们关上门,这才沉着脸往回走。 他心里明白,这事没完。 阎埠贵这次没得逞,肯定不会甘心。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事背后,可能不止阎埠贵一个人。 许大茂虽然消停了,但那条毒蛇会不会暗中撺掇?还有院里其他眼红的人…… 果然,没过两天,厂里就隐隐约约传出些风言风语,说什么“何雨柱包庇妹夫”、“张志强思想有问题”之类的。 虽然没掀起大浪,但也够恶心人的。 何雨柱没急着去辟谣,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描越黑。 他暗中留意着阎埠贵的动向,发现这老小子最近跟厂里宣传科一个姓崔的干事走得挺近,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个崔干事,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以前跟李副厂长走得近,现在又巴结上新领导,名声不太好。 何雨柱心里有了计较。他找到食堂主任,也是现在跟他关系不错的王主任,看似随意地聊起:“王主任,听说宣传科最近要搞个厂里的先进事迹宣传?咱们食堂今年评了先进,是不是也得准备点材料?” 王主任点头:“是啊,正琢磨这个事呢。雨柱,你有啥想法?” 何雨柱说:“我觉得,光说食堂饭菜好太单薄。是不是可以突出一下咱们食堂职工在厂里安顿下来、扎根奋斗的精神?比如我妹妹雨水,对象张志强是厂里的技术员,两人都在厂里工作,以厂为家,这本身就是支持生产的体现嘛!比空喊口号实在。” 王主任一听,觉得有道理:“哎,这个角度好!贴近生活,有说服力!我回头跟宣传科沟通一下。” 何雨柱又貌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对了,宣传科那个崔干事,笔头子挺厉害吧?不过听说他最近跟咱们院阎老师走得挺近,阎老师是文化人,可别给咱食堂的宣传材料里掺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还是实在点好。” 王主任是实干派,最讨厌虚的,一听这话,立刻上了心:“你放心,材料我亲自把关!肯定实事求是!” 何雨柱这一手,既给雨水和张志强的事打了个正面补丁,又巧妙地给阎埠贵和那个崔干事可能使坏的地方提前设了防。 果然,没过几天,阎埠贵和崔干事还真想借宣传的机会,在材料里暗戳戳地提一下个别职工家属需要加强思想教育之类的话,结果被王主任直接否了,要求必须正面宣传。 阎埠贵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敢明着跟王主任杠,只好作罢。 经此一事,阎埠贵再次领教了何雨柱的厉害。 第四十二章:风波不断 四合院里的日子,表面上看着平静,可各家有各家的难念的经。 最让人揪心的,还得数中院的贾家。 棒梗的腿,天一冷就疼得厉害,夜里常能听见他压抑的呻吟声。 贾张氏年纪大了,老毛病不断,咳嗽起来没完没了,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双浑浊的眼睛,时不时闪着怨毒的光。家里就靠秦淮茹一个人在车间那点微薄工资撑着,还要时不时被叫去学习、谈话,工资七扣八扣,到手没几个钱。 日子过得紧巴巴,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天傍晚,何雨柱下班回来,刚推车进院,就看见贾家门口围了几个人。 贾张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声音嘶哑:“没法活了啊……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我们娘几个就要饿死啦……没良心的啊,见死不救啊……” 秦淮茹站在一旁,脸色蜡黄,低着头抹眼泪,小当和槐花吓得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阎埠贵和刘海中站在旁边,一个假意劝解,一个皱着眉头看热闹。 何雨柱皱了皱眉,推车想绕过去。贾张氏眼尖,看见他,立刻调转枪口,指着何雨柱哭喊起来:“傻柱!傻柱你站住!你个没良心的!以前我们淮茹对你多好?现在我们家落难了,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你的良心让狗吃啦?” 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贾张氏:“张大妈,您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贾张氏鼻涕一把泪一把:“你还装傻!你现在是厂里的红人,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棒梗腿疼得要命,连买止痛片的钱都没有!你就不能帮衬帮衬?哪怕给几个馒头也行啊!街里街坊的,你就这么狠心?” 秦淮茹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贾家是困难,但贾张氏这撒泼打滚、道德绑架的架势,他早就看够了。 而且,他很清楚,这背后少不了阎埠贵这种人的撺掇。 他没理会贾张氏,而是看向秦淮茹,语气平和但带着距离:“秦师傅,棒梗的腿是得好好治。厂里有医务室,街道也有救济政策,该申请就得申请。光靠哭闹,解决不了问题。” 秦淮茹低下头,声音细弱:“申请了……都没批下来……说……说我们家条件不够……” 阎埠贵在一旁插嘴,一副和事佬的样子:“雨柱啊,你看贾家确实是困难。” “棒梗那孩子可怜见的。你现在条件好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就当积德行善了嘛!” 刘海中也帮腔:“是啊,傻柱,发扬一下风格嘛!”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两个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目光扫过阎埠贵和刘海中,最后落在贾张氏身上,声音清晰地说道:“张大妈,秦师傅,我不是不想帮。但帮,也得有个帮法,以前我没少接济你们家,结果呢?换来的不是感激,是理所当然,是变本加厉!我何雨柱不是开善堂的,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再说了,院里困难的不止你们一家。真要帮,也得有个章程,不能谁哭得响就帮谁。阎老师,刘大爷,你们二位是院里的管事大爷,要是真觉得贾家困难,是不是该由你们牵头,组织院里邻居,一起想想办法?或者,向街道、向厂里反映情况,争取正规的救济?光把我一个人推出来,算什么道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既点破了贾家的贪得无厌,又把矛头引向了阎埠贵和刘海中,将了他们一军。 阎埠贵和刘海中顿时语塞。让他们自己掏腰包或者去跑腿帮贾家?那怎么可能!两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贾张氏见没人帮她说话,哭得更凶了,开始在地上打滚:“我不活了啊……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何雨柱不再理会这场闹剧,推车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淮茹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妈!别哭了!起来!” 贾张氏一愣,停止了哭闹。所有人都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擦干眼泪,挺直了腰板,看着何雨柱,又看了看阎埠贵和刘海中,语气平静却坚定:“哭闹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家是困难,但不能总指望别人接济,从明天起,我下班后去街道糊火柴盒,多少也能挣几个钱,棒梗的腿,我再想办法去求求厂里医务室,日子再难,也得自己过下去!” 她又转向贾张氏,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妈,您以后也别再这样了。咱们是人,得有骨气!不能让人瞧不起!” 说完,她拉起小当和槐花,搀起还在发愣的贾张氏,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关上了门。 门外,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阎埠贵和刘海中面面相觑,讪讪地散了。 何雨柱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慨。 看来,秦淮茹是被逼到绝境,终于有了一丝醒悟和骨气。 这或许,是贾家唯一的希望了。 这场风波,因为秦淮茹最后的硬气,意外地平息了。 但何雨柱知道,贾家的苦难远未结束,院里的纷争也不会因此停止。他推车回屋,心里沉甸甸的。 这四合院,就像一个大染缸,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戏码都会上演。 四合院里,气氛比往年更加沉闷。没了易中海那个一大爷装模作样地张罗,也没人再提什么邻里互助,各家都关起门来,算计着自家那点捉襟见肘的吃的。 阎埠贵家整天悄无声息,偶尔能听见三大妈为了一点肉票、几两油跟阎埠贵低声抱怨。 刘海中家倒是还能传出点炒菜的油烟味,但二大妈那张脸也拉得老长。 后院许大茂家,更是死气沉沉,连娄晓娥的骂声都听不见了。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中院贾家。棒梗的腿不见好,天一冷就疼得整宿睡不着,哼哼唧唧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瘆人。 贾张氏彻底躺倒了,咳嗽得撕心裂肺,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整个家就靠秦淮茹一个人撑着。她白天在车间拼命干活,下班了还得去街道领些糊火柴盒、粘信封的零活,深更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才三十出头的人,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一轮。 第四十三章:暗涌 何雨柱照例是天蒙蒙亮就推着自行车出门,车把上挂着的布兜里,有时是食堂提前分好的几根肋排,有时是内部处理的猪板油。 他如今在食堂说话很有分量,这些旁人难弄到的东西,他总能想法子匀出一点。 回院时,车后座偶尔会绑着个麻袋,露出白菜或是土豆的一角。 他不多言语,进出都低着头,但那份从容,却比任何炫耀都更扎某些人的眼。 贾家的日子越发难熬。棒梗的腿入了冬就没舒坦过,夜里常能听见他压抑的抽气声。 贾张氏咳得更凶了,蜡黄的脸上只剩一双浑浊的眼睛,时常透过窗纸的破洞,死死盯着何雨柱进出院。 秦淮茹更是瘦得脱了形,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下班回来,脚步都是飘的。 小当和槐花缩在屋里,不敢大声说话,院里别的孩子放炮仗的嬉闹声传来,她们也只敢扒着门缝偷偷看。 这天傍晚,何雨柱拎着一条用草绳拴着的、冻得硬邦邦的带鱼回来,正准备开门,贾张氏像幽灵似的从她家那低矮的门帘后闪了出来,堵在他面前。 “柱子……”她声音嘶哑,带着一股破风箱般的喘息,“行行好……棒梗……棒梗疼得直打滚,嘴里没味儿,就想口腥荤……你这鱼……”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带鱼,干裂的嘴唇哆嗦着。 何雨柱脚步没停,侧身想绕过去。 贾张氏却猛地伸出枯柴般的手,想抓他的胳膊。何雨柱手腕一翻,避开了。 “张大妈,”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厂里医务室有止痛片,街道也有救济粮。您该去那儿。” “那些顶什么用!”贾张氏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引得几家窗户后面探出脑袋,“那些官面上的东西,能落到我们孤儿寡母头上?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以前淮茹没少帮你洗洗涮涮,你就一点旧情不念?” 这话带着钩子,想把过往那点模糊不清的“情分”扯出来当筹码。 何雨柱心里冷笑,以前秦淮茹是帮过他,可贾家从他这里捞走的好处,早十倍百倍地还回去了。 他不再搭话,掏出钥匙开门。 贾张氏见他要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起来,声音凄厉:“没天理啊!见死不救啊!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何雨柱“哐当”一声推开门,跨进去,反手就要关门。 贾张氏的哭嚎卡在喉咙里,变成一种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看到这一幕,脸瞬间惨白。 她没看何雨柱,也没扶贾张氏,只是低着头,快步走过去,用力把还在干嚎的婆婆拽了起来,几乎是拖回了屋里。 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目光,也隔绝了里面的绝望。 屋外贾张氏压抑的咒骂和秦淮茹低低的劝阻声隐约传来。 他面无表情地把带鱼挂到屋梁上,生起火炉。 冰冷的带鱼在温暖的空气中,渐渐沁出水珠。 他并非铁石心肠,但深知这口子一开,往后便是无穷尽的纠缠。 这院里的善心,从来喂不饱贪婪,只会养大胃口。 刚清净没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阎埠贵那特有的带着算计的咳嗽声。 何雨柱皱了皱眉,没应声。 阎埠贵却自己推门进来了,脸上堆着笑,手里还拿着两张皱巴巴的报纸。 “雨柱,忙呢?看看,刚出的报纸,有新精神。”他把报纸递过来,眼睛却瞟向屋里,尤其是墙角那半袋子白面和梁上的带鱼。 何雨柱没接报纸:“三大爷,有事直说吧。” 阎埠贵干笑两声,搓着手:“那什么……雨柱啊,眼看要过年了,你家就一口人,厂里发的工业券……有富余的吧?我家解成媳妇想买个暖水瓶,旧的漏得不成样子,票总也凑不齐……你看,能不能先挪一张给我?过了年我想办法还,肯定还!”他话说得漂亮,眼神里却满是笃定,仿佛何雨柱必然不会拒绝。 何雨柱心里那股厌烦又升腾起来。这阎老西,算计到他头上了,连工业券都惦记。他直接回绝:“对不住,三大爷,券我也有用处,想添件过冬的棉袄。借不了。”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语气也冷了下来:“雨柱,你现在是混好了,眼里就没老邻居了?一张工业券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发扬一下风格嘛!” “风格?”何雨柱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盯住他,“三大爷,我讲风格的时候,换来的是什么?是得寸进尺!我的券,我的东西,怎么用,是我的事。您要缺暖水瓶,找街道反映去,别总盯着我这儿。” 这话毫不客气,撕破了阎埠贵那层虚伪的面皮。他气得脸通红,指着何雨柱:“你……你好!何雨柱!算你狠!咱们走着瞧!”说完,愤愤地摔门而去。 何雨柱冷哼一声。 他知道,这下是把阎埠贵彻底得罪了。 但他不在乎。 这院里的人,你退一尺,他进一丈。只有亮出底线,才能换来清静。 接下来的日子,院里果然消停了不少。贾张氏没再闹腾,大约是秦淮茹说了什么。 阎埠贵也躲着他走。 何雨柱乐得清静,每天上班下班,盘算着过年的事。 他买了肉,腌了鱼,甚至还托食堂采买的关系,弄来一只难得的冻鸡,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天他休息,正在屋里和面准备蒸馒头,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敲门声,不像是院里那些人试探性的敲法。 何雨柱擦了擦手,开门一看,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半旧蓝色中山装、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眉眼间有几分母亲的影子。 “舅?”何雨柱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舅舅笑了笑,眼角皱纹舒展开:“调回北京工作了,安顿下来就赶紧来看看你。好小子,真成大人了!”他走进屋,打量着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屋子,炉火正旺,面盆里发着面,点点头,“嗯,像样!一个人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比你妈强!” 舅甥俩多年未见,有说不完的话。舅舅问起他的工作,问起院里的情况。 何雨柱大致说了说,没提那些糟心事。 舅舅是明白人,听他语气,看这院里的光景,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他没多问,只是说:“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管旁人怎么说。站稳了,比什么都强。” 何雨柱心里一暖。舅舅的到来,像阴霾里透进的一束光。 他张罗着和舅舅一起包饺子,剁馅、和面、擀皮,屋里充满了久违的烟火气和亲情。 而此刻,院里其他人家,却仍是另一番光景。 贾家冷锅冷灶,秦淮茹还在为几分钱奔波;阎埠贵家为了一张工业券唉声叹气;刘海中家也失了往日的喧闹。北风卷过院落,吹得各家单薄的门窗哐哐作响。 何雨柱和舅舅围坐在炉边,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窗外是四合院惯常的沉寂,窗内是难得的温暖。 何雨柱知道,往后的路不会平坦,院里的暗涌也不会停止。 但至少在这个寒冷的时节,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给了他更多的底气,去面对那四方院墙内,永无休止的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