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丫鬟的日子》 第1章 第 1 章 卯时刚至，天将亮未亮，平远侯府下人院子的各间屋子就陆陆续续地亮起昏黄灯光，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众人穿衣洗漱的声音。 叶锦芊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她微微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屋子里的正忙着梳头发洗脸的其余人，愣了一会也坐起身来准备穿衣裳。 睡在她隔壁床铺的柳儿刚对着铜镜把自己的头发抿好，一转身就瞧见了叶锦芊的动作，赶紧走过来小声劝道：“芊儿，你身子才刚好，今儿还是我替你去烧热水，你再多歇一会就是了。” 叶锦芊摇摇头，开始略有些生疏地给自己穿上衣裳，一边答道：“我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于是柳儿也就不坚持了，一屋子里的六个人不大一会收拾好了以后就出了下人房，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往侯府里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清晨还有一些薄薄的雾气萦绕在周围，偶尔吹来一阵温柔轻凉的微风。叶锦芊走在最后面，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下这座陌生又奢华的侯府，而后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还有些忐忑的心情。 新鲜感和不安感过后，叶锦芊又将目光落在前面这几人一模一样的背影上。再低头瞧瞧自己的装扮，也跟大家一样穿着的是豆绿色下等丫鬟服饰，都梳着规规整整的双丫髻发型。 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丫鬟？叶锦芊想来想去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个一觉醒来叶锦芊就穿到了这里，那时候她高热刚退，一个人躺在下人房里的大通铺上，瞧见这陌生而且不对劲的环境，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正巧这时候从大厨房干完活回来的柳儿和丹儿一瞧见人醒了，七嘴八舌地就过来问东问西，看看她状况如何了。 彼时叶锦芊身体还有些虚弱，脑袋也有些懵，对着两个人只会呆愣愣地点头摇头回答问题。 柳儿咬着手指颇有些担心这是不是已经把脑子烧坏了，没想到这正巧给叶锦芊找了一个好借口，于是顺着柳儿的话答道：“总之，在这儿发生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不过脑子好像没问题。” 柳儿点点头，又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对着似乎有些懵的叶锦芊说。“肯定是咱们坐船来京都的时候你吹了风才忽然就病了的。” 一旁坐在床铺上的丹儿没忍住抢白道：“你傻啊柳儿，要是坐船的时候吹了风，哪里还等到进了侯府才病倒的？” 柳儿一双豆豆眼转了转，觉得这话似乎有道理。 丹儿扭头瞅了瞅有些憔悴又虚弱的叶锦芊，又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道：“甭管是为了啥，咱们总算是把这一关给挺过去了。” 说到这个，柳儿也心有余悸地点头附和，“要不是我们瞒住了屋子里那几个人，芊儿你昨儿可能就被赶出府去了。” 刚买进府的下人就生了病，这对于管事嬷嬷们来说可是件麻烦事，保不齐就为了方便省事直接把人撵出去，任凭死活的。 所以昨儿一早丹儿和柳儿发现叶锦芊起了高热，只对着其他人说是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得歇一天，又主动揽了叶锦芊的活，给大厨房管事的张妈妈说尽了好话，这才蒙混了过去。 这时，柳儿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丹儿，你昨儿哪买来的药啊？竟然这么有用。” 丹儿从床榻上起身，又从一旁柜子上摸出了一块小铜镜开始瞧自己早上画的眉毛，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就是我从前去庙里求的符水啊再混点我一路带来的泥巴土。” 叶锦芊：“……” 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过来了。 起先叶锦芊还有些小郁闷，不过经过一天的休整，很快也是调理好了心态。 反正自己从前也是当牛做马地给别人打工，如今穿越了，虽然是个孤苦可怜的小丫鬟身上，但那不还是给人打工嘛！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一行人走到了大厨房里头，几人就散开来，该生火的生火，该打水的打水。这些事情都得在各房主子起床要热水前全部准备好。 叶锦芊跟在丹儿和柳儿的身后，有样学样地忙活了一大通，烧完了几大桶热水。这时候天已完全大亮，亮堂堂的晨光洒向侯府的每一处，各房里的丫鬟小厮们这才过来拎热水，顺便交代了主子们的早饭要吃什么。 不过给主子们做饭这样尊贵的活计就轮不到叶锦芊这些小丫鬟们了，那都是妈妈们和几个二等婆子们才能做的。 张妈妈是大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她到了大厨房里头一眼就瞧见了略微有些眼生的叶锦芊，在脑子里这么一扒拉这才想起来这是那个一进府就病倒了的小丫头。 叶锦芊见状赶紧适时露出一个乖巧礼貌的微笑，张妈妈撇撇嘴便也懒得再说什么，不耐烦地指了指大厨房那头的一口灶眼，示意她过去看好火。 柳儿和丹儿也跟了过去，三个人就坐在几个灶口处守着里头烧得正旺的柴火。 可躲过了张妈妈的责骂，叶锦芊却忽视不掉在一旁洗豆子的另外几人有些不大友善的眼神。 叶锦芊自然记得她们，大家伙还是住同一个屋子呢，难不成原来原身得罪过那几个人？ “那几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叶锦芊用眼神示意丹儿和柳儿往那边看。方才自己从她们几个身边过，那几个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柳儿偏头过去一看，乖乖答道：“哦，是桃儿、梨儿还有杏儿，咱们都是住一个屋的。” 叶锦芊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这都谁取的名字？一篓子水果啊这是。” 说到这个丹儿可就不困了，“自然是张妈妈取的，那天大厨房里正好有这三样果子，张妈妈一抬眼看见了，就取了这么三个名字。” “至于我，我当下一听见这三名字可生怕自己落得个什么瓜儿果儿的，站出来就说我得叫丹儿。” 丹儿扬了扬眉，有一些得意：“这花肯定比那些果子好啊，又好看又矜贵的。” “咱俩可是因为本名就好听，张妈妈就懒得取了，我就叫柳儿你就叫芊儿了。” 叶锦芊头一回这么庆幸自己的名字还行，不然也得是果子家族里的一员了。 三人嘀嘀咕咕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那边桃儿和梨儿也在蛐蛐人。 “凭什么她一来就在床上歇了一天，这是主子还是丫鬟啊，那张妈妈也不说说她。”桃儿不忿，本来还以为今儿张妈妈至少会教训教训那个叫芊儿的。 梨儿自然也眼红，不过也没什么法子，两人凑一块对着另外三人评头品足，那个叫杏儿的就站一旁一言不发。 张妈妈就在不远处的案板上擀面皮，今儿大房吴娘子说了想吃馄饨，汤得是母鸡吊的，馅得是虾仁做的，弄起来麻烦着呢。 张妈妈一边包一边拿眼睛时不时地去瞧这新入府的一批小丫鬟，那三个果子不用说，手脚又笨又爱嚼舌根。那个丹儿瞧着那娇娇模样就不是个安分的。这柳儿又太憨了些，不是个聪明样。 至于这第一天来干活的芊儿，张妈妈暂时还没瞧出来什么样，只等着以后再瞧瞧。 张妈妈这边馄饨准备得差不离了，又去看另一边二房三房的吃食，程妈妈和李妈妈也都熟练着，这银丝面、酱宝菜还有水晶糕、甜酥酪等等各式早饭也已经都备齐了。 于是等在大厨房门口的各房各院的丫鬟小厮们就都一一拎着自家主子的饭食回去了。 这一通下来大厨房上午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干完了，不出意外的话，大厨房里的人吃过早饭简单歇息一会就要开始准备主子们的午饭了。 意外很快就来了。 张妈妈这边刚收拾好手上的活计，大厨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大厨房里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熟悉脸庞又出现了。 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春蝉站在大厨房门口，扬着脑袋打量了一圈忙忙碌碌的大厨房众人，然后一眼就找到了站在案板前的张妈妈。 她招招手示意张妈妈过来，表情里明明带着笑却又有一些轻蔑，仿佛大厨房这地儿要是踩进去她得多嫌弃似的。 一见到春蝉又来了，张妈妈内心也很是崩溃无奈，但是面上不敢有任何怠慢，将手上的面粉随意擦一擦就赶紧过去了。 “张妈妈，我们姨娘说了今早的饭食不合她的胃口，姨娘吃不下去。”这几日春蝉一张嘴就是这几句词，张妈妈都快听习惯了。 于是张妈妈也十分熟练地答话，“那孔姨娘今儿可是有什么想吃的？我这就给姨娘做去。” 春蝉却不像往日那样重新点菜了，对着张妈妈慢条斯理道：“姨娘说不上来想吃什么，反正胃口不大好。” 这时候大厨房里众人的打扫收拾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一会就该是下人们吃早饭的时候了。可是张妈妈还跟春蝉两人站在那说话，于是大家的耳朵都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就想听两人说了什么。 春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茬，张妈妈微微有些尴尬，自己好歹是大厨房的管事，又在这侯府干了不少年的活。不知二老爷打哪弄来这么一个神人孔姨娘，天天想着法地来大厨房找事。还有这个死春蝉死丫头…… 张妈妈脑子里将这二房的一对主仆骂了几句过了瘾，这才装作想了好久的样子答道：“那我这就去给孔姨娘做些新鲜开胃的，一会就送过去。” 春蝉应下了，又捏着手绢施施然地离开了。 张妈妈回过头来，面色如常地让其余人去准备好下人们的饭食，自己则是又开始给孔姨娘重新做。 不大一会，金银丝卷、八宝粥酪、雪衣糕、玉露团还有七八种各式开胃酱菜和小食，足足装了两个食盒。这才打发个人去给二房孔姨娘院子里送去。 干完这些张妈妈舒了口气，正准备坐下和其余人一样吃口饭，春蝉就忽然之间又来了。 依旧是那副神情站在大厨房门口，春蝉示意身后的那个小丫鬟把两个食盒递过来，又朝张妈妈招招手：“张妈妈，姨娘说她还是吃不下。” 张妈妈端着粥的碗还没放下，一瞧着春蝉那张笑着的脸就倒胃口，黑着脸就走了出去。 “春蝉，就这会功夫孔姨娘就把我做的这些菜都尝过了？”张妈妈可不信，这春蝉可是跟去二房送菜的小厮前后脚回来的。 孔姨娘这几日是二老爷面前的红人，春蝉自然也得脸，对着张妈妈的诘问倒也不害怕。“张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姨娘说了你做的这些她都不爱吃难道还有假？” 大厨房那张长桌上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张妈妈面上难堪，也顾不得许多了。这几日春蝉仗着孔姨娘得宠，张妈妈之前可是给了她几分面子，她却还蹬鼻子上脸了。 “那请孔姨娘今日想吃什么还请明说，孔姨娘是新入府的，我又不曾去过戏班子里唱戏，还真是不大清楚姨娘的喜好。” “你！”春蝉听了这话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张妈妈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而张妈妈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闹起来了，程妈妈和李妈妈赶紧过来劝和，一时间大厨房门口挤了不少人热闹得很。 叶锦芊吃瓜吃得有些不大明白，问身旁的两人，“张妈妈说了啥这春蝉气成这样？” 丹儿消息灵通，这会拿出手绢优雅地给自己擦嘴，一边提示道：“孔姨娘原来是在戏班子里唱曲儿的。” 叶锦芊了然点头，又问道：“这几日孔姨娘总是这样来大厨房找茬吗？” “反正一日里春蝉总得来个四五趟吧。”柳儿答道。 叶锦芊心想，看来这孔姨娘也不是嫌弃饭菜难吃而是纯找大厨房麻烦啊。 大厨房的门口，那头的局势春蝉已然占据了上风，她冷哼了一声道：“张妈妈有这功夫耍嘴皮子，不如抓紧时间给我们姨娘做饭去，要是迟了晚了闹得姨娘不舒服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程妈妈和李妈妈也是如此小声劝张妈妈的，这府里一应事宜虽说都是大房在管，可二老爷疼爱孔姨娘，她大小也是个主子，闹起来没好处的。 张妈妈心里明白这个理，但是这会又拉不下面子再去给孔姨娘做饭，她扭头望向程妈妈和李妈妈，谁知这俩老油条一个望天一个望地也不搭话。 张妈妈更是气得肝疼了，一张老脸都绷得紧紧的。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张妈妈您先歇一歇，我来给姨娘做。” 张妈妈扭头看过去，正是那个第一日来干活的小丫鬟叶锦芊。 嘻嘻求收藏求评论[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顺便给预收文求收藏《小庶女的吃喝日常》 穿成了东升县县令府上亲娘早亡，又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庶女，贺莹盈当务之急要办的两件事是： 1.顺利要到自己的嫁妆 2.为自己寻觅个好夫婿 府里，贺大人忙于政事早出晚归，母亲执掌一府中馈很是操劳，老夫人呢又觉得膝下寂寞，更别提还有几个哥哥念书念得烦着呢。 总之是阖府上下弥漫着一股淡淡压抑的氛围。 贺莹盈却是一头钻进了厨房，做甜点，做面食，做炸串，还做饮子！日日用各式各样的美食抚慰一家子的胃和心。 一家人被哄得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家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其乐融融，温馨自在起来。 贺莹盈瞅准时机，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婚事要自己做主的请求。 谁知，三位长辈却是异口同声道：孩子，你从小就被指了娃娃亲的哇！ —————————— 程其行就是贺莹盈指腹为婚的那个未婚夫婿。 起初，程其行想：娶了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好生养着就是，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后来，成了婚，程其行却心甘情愿地陪着贺莹盈吃每一顿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春蝉才不管是谁来做这个饭，反正最后只要姨娘满意就行。 不过春蝉心里也知道，姨娘这是苦了多年终于成了主子，想耍耍威风找个由头折腾折腾这些下人罢了。她看了一眼这个站出来说话的小丫鬟，没说什么，又蔑视了一眼张妈妈昂着脑袋就走了。 张妈妈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叶锦芊，狐疑地问道：“你都会做什么？” 叶锦芊虽然会做不少吃食，但那会吃瓜时候却早已明了一个道理，不管这大厨房的东西有多好吃多美味，孔姨娘都是不会满意的。 因而她凑过去在张妈妈耳边小声这么一说，只道：“张妈妈，我自有法子，你就交给我吧。” 张妈妈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但难不成还真去弄些什么龙肉凤髓的给孔姨娘吃吗？ 再看叶锦芊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没了法子的张妈妈便点头让她去试试看，反正出了事到时候也是她自己担着，可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一旁的桃儿见状气得直跳脚，嚷嚷道：“张妈妈你怎么能真让她去做呢？万一惹恼了孔姨娘怎么办？” “就是啊，芊儿这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啊？”梨儿还不忘拍马屁，“张妈妈您的手艺这么好，还得是您来才行！” 张妈妈一言不发地白了这两白痴一眼就走了。 其余人也都在窃窃私语，这从前完全没人注意的小丫鬟到底能做得出什么新鲜吃食让孔姨娘消停会啊？ 桃儿不怀好意地盯着叶锦芊，和身旁的梨儿、杏儿恨恨道：“这人怎么这么爱显眼呢，刚才可显着她了。” 话少的杏儿却哼道：“显什么啊，到时候要是孔姨娘又不满意或者是大发雷霆了，少不得她得挨顿骂呢！” 恨自己没能出这个风头的桃儿忽然欢快地“哎”了一声，明白过来了，“是啊。” “那万一要是她真做了什么好东西出来哄好了孔姨娘呢？” 杏儿像看笨蛋一眼看着桃儿和杏儿，无语地问道:“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两人一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三人又对视一眼，吃吃地笑着走开了。 大家看了一早上的热闹，这会又都嘀嘀咕咕地散开，回去接着吃早饭了。 叶锦芊去翻开方才春蝉送回来的那两个食盒，丹儿和柳儿还陪在她身边，两人都有些想不到叶锦芊会主动揽下这个难办的差事。 丹儿正想上前去问问情况，却没想到叶锦芊这会功夫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做，直接拎着两个食盒就走到了张妈妈身旁。 叶锦芊瞧着这些早食，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挺精细的，就算想改进估计也没什么进步空间了。 不过瞅着用来盛吃食的这些碗碟杯勺，是一套春意满堂的白玉瓷盏，雅致清秀很有格调，摸上去也温润细腻。再联想到孔姨娘这个人的来历和脾性，叶锦芊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找到张妈妈要了大厨房库房的钥匙。 张妈妈不知道叶锦芊这是在搞什么鬼，不好好地去给孔姨娘做早饭，要去库房里找什么。但叶锦芊笑得十分自信，张妈妈也就不由自主地解下了钥匙给她。 叶锦芊在库房里头挑了几套花纹精美繁复，颜色浓艳明亮的碗碟汤勺出来。张妈妈过来一看这几套大红大黄的颜色，顿时觉得晃得眼珠子都痛。 “这还是从前老侯爷在的时候采买的，如今吴大娘子嫌土气都不怎么用了。”张妈妈瞧着叶锦芊就是把自己方才做的那些吃食换个盘子装而已，还是这些土得掉渣丑得要命的盘子，有些怀疑这能不能行。 叶锦芊手脚麻利，不大一会就全部重新装好了。张妈妈又使唤个小厮给孔姨娘送过去。 叶锦芊方才做的这一切大厨房的人可都是明里暗里瞧着呢，很多人就像桃儿和梨儿两人一样完全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状态，想着保不齐一会春蝉就又杀回来讨说法了。 …… 二房孔姨娘的院子里，春蝉一一把食盒里的吃食都端了上来。 孔姨娘这会也梳洗好了，发髻不仅梳得油光水滑，而且上面光是足金的簪子就插了四五根，更不用说什么点翠、玉梳和珠花之类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晃瞎了眼。再有这脖子上的手腕上的，整个人被映衬得黄亮亮的。 不过好在孔姨娘这个人长相艳丽大气，气质又风情万种，这么多点缀的东西累积在一起倒也没显得十分滑稽。 慢悠悠走到桌前，只往这上面这么一扫，孔姨娘就很是满意。“大厨房今日总算是懂了事，从前那给我用的是什么玩意，素净的还不如我往日戏班子里用的呢，一副小家子气！” 围着桌子伺候布菜的一众丫鬟脸上都泛着黄光但是都不敢说什么。 孔姨娘坐下来用了两口汤，尝了两块点心就吃饱了，余下的都赏给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了。 想着这几日自己耍够了威风，过够了当主子的瘾，孔姨娘今个心情好难得大方，从手上退下来一个金镯子递给春蝉，“今儿大厨房干得好，把这个赏给她们，让她们以后多用心伺候我。” …… 大厨房里，叶锦芊忙完了孔姨娘的吃食，想要接着吃自己的早饭。结果一扭头望见自己碗里那干巴糙米粥还有噎人窝窝头，外加几碟子齁咸的咸菜，顿时觉得不香了。 明明那会吃的时候，叶锦芊还在心里劝慰自己，毕竟是在古代，好歹在这能吃得饱穿得暖是不。可是怎么刚才那孔姨娘就吃得那么好啊，两相比较之下叶锦芊这会都有些食不知味了。 大厨房里的其余人在洗碗收拾桌子，叶锦芊叹了口气正准备把这碗粥吞下去，就听见门口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张妈妈。”春蝉站在门口熟练地招手。 正巧叶锦芊也望了过去，春蝉一对上她的目光，立即笑着示意她也过来。 春蝉一来，大厨房每个人手里的活都悄悄放慢了，就等着看热闹。其中桃儿和梨儿几人尤为兴奋。 张妈妈和叶锦芊走了过去，春蝉却和往日换了副面孔，笑得跟朵花似的。“张妈妈，方才这丫头送过去的吃食，孔姨娘满意得不得了，一连用了不少呢。” “虽说张妈妈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但这手艺啊还得再练，瞧瞧这新人都快把你比下去了。” 就知道那孔姨娘一开始肯定尝都没尝过的张妈妈听了这话都快气笑了。而看着春蝉装装的样子，叶锦芊也没忍住在心里偷偷乐。 谁知春蝉话风一转，拉着叶锦芊的手就十分做作道：“我们姨娘说了，干得好就有赏。今儿是这小丫头做的好，姨娘独独赏她一根金镯子。” 春蝉拿着那根金镯子故意在张妈妈面前晃了一圈，而后放在叶锦芊的手里。 叶锦芊望着手里沉甸甸、闪闪发亮的金镯子，心情是想笑又想哭。这死春蝉干嘛不背地里偷偷给自己啊！ 张妈妈到底没忍住“切”了一声，朝天翻个白眼，直接转身走人。春蝉见气到了张妈妈也心满意足地走了。 丹儿和柳儿赶紧靠过来，看着这一根拇指粗的金镯子，眼睛都发直了。一旁的桃儿和梨儿眼睛也都红了，气得。 叶锦芊拿着金镯子先是得意地在三个果子面前经过，而后就紧跟着张妈妈的步子，进到了她休息的那间小茶房里。 叶锦芊收敛起方才故意嘚瑟气人的表情，双手奉上金手镯，表面乖巧实则心痛，“张妈妈，这镯子还是您拿着吧。” 见芊儿这丫鬟如此低眉顺眼，张妈妈心里的气这才顺了点，倒不是她眼馋这点钱，主要是这春蝉太下她的面子了。 张妈妈收下了这根金镯子，又从自己的妆匣子里翻出来一只陈旧的酱色绣仙鹤的荷包，“今儿你也出了力，拿着这个。” 叶锦芊接过了这只荷包，用手轻轻捏了捏，猜不出这里面有多少钱。 等到出了小茶房，丹儿和柳儿就等在门外，两人一看见叶锦芊手里的荷包就都明白了。 三人走到大厨房后面的那片小竹林里打开荷包数了数，一共五百个钱。 丹儿生气，“这张妈妈也太黑了，那可是金的啊，就给了你五百个钱。” 叶锦芊也没法子，谁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今儿收了这金镯子是容易，但是估计以后她们三个在大厨房就得被挤兑死了。 柳儿安慰两人，“张妈妈还算好的，就是她拿走了那金镯子，一个子不给你你能怎么办？” 叶锦芊和丹儿两人觉得这话好像也对，于是心情也就高兴了点。叶锦芊一手挽着一人胳膊郑重宣布：“拿着这钱，今儿中午咱们加餐。” 虽说侯府里下人的吃食一般般，没什么花样也没什么油水，但是要是自己有钱的话拿着钱点个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中午给各院主子们做过饭洗过碗以后，叶锦芊找到了负责给下人们做饭的李妈妈，一口气点了酱猪蹄、狮子头、蛋花汤还有白米饭。 一旁听着的柳儿很是心疼，“这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吃不下这么多，要不还是省着点吧。” 叶锦芊不大同意，她低头瞧了瞧三人的单薄的小身板，一看就没吃过什么鱼肉的样子，三人年纪又小，得多补充补充营养才行。 李妈妈有银子赚自然是乐呵呵的，而且今个叶锦芊在大厨房里可是出尽了风头，拉着她唠了好一会上午的热闹又问她是怎么想出这个好法子的。最后李妈妈收下了钱，不大一会就把菜都做了出来。 叶锦芊还分了其中的几份菜讲明是送给三位妈妈的，李妈妈就更是高兴，直夸叶锦芊又机灵又懂事。 三人拎着饭盒准备回到下人房里吃，一到了屋子里打开食盒之后，大家就再也顾不得矜持，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李妈妈的手艺真不错，红亮亮的猪蹄肉又嫩又滑，嚼起来黏糊糊的香气四溢。吃上一口这肉啊，叶锦芊觉得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舒服了。 吃腻了肉就喝上一口爽口的蛋汤，再把这香浓汤汁拌着米饭一起吃，这滋味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丹儿和柳儿也更不用提了，这么好吃的菜打从生下来就没尝过，两人吃得嘴边一圈油，活似小花猫。 三人正大快朵颐，房间门被推开，站在前面的桃儿看着吃得正香的三个人脸色可一点都不好看。 紧跟在后面的梨儿和杏儿闻着这屋子里的香味，肚子和嘴巴也十分不好受，可谁让那会光顾着幸灾乐祸去了，这会完全没脸要点吃的。 这三人不高兴那叶锦芊她们可就更高兴了，三个人吃起来故意大声发出一阵阵讨人嫌的喟叹，气得三个果子也黑着脸把各种动静弄得咚咚响，一时间这下人房里的画面滑稽热闹得很。 第3章 第 3 章 自打春蝉和张妈妈在大厨房闹过一通，孔姨娘又赏赐过一根金镯子之后，张妈妈每日里都会按照那日叶锦芊选的碗碟瓷盏风格给孔姨娘送过去。 孔姨娘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很是消停了好几日。反正春蝉大驾光临大厨房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偶尔过来对着叶锦芊的态度也是极好的。 不过春蝉要是遇上张妈妈，二人依然是针尖对麦芒，少不得鼻孔里哼哼几句，但后来张妈妈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便把每日里孔姨娘的吃食摆盘交给了叶锦芊去干。 虽说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活计，在这些三等丫鬟眼里倒也是一件大事。 只因为大厨房的这些三等丫鬟本来只能干些生火、烧热水还有洗菜洗碗筷的活，凡是能够拿上菜刀和锅铲、能站在案板和热锅面前的活那都是不能够的。 所以叶锦芊比旁人多出来的这份活，在这群小丫鬟眼里差不多就已经是能给张妈妈打下手的预告了。 叶锦芊自然也存了这份向上爬的心，暗自下决心要把这摆盘的事情做好，同时也是为了报答孔姨娘的这份“知遇之恩”，隔几日就去库房里翻找些雍容华贵、艳丽多彩的餐具送给孔姨娘欣赏。 再说张妈妈为何也想通了，其实对待孔姨娘和春蝉，张妈妈一开始还是多少有些委屈和不忿的。 不过后来大房吴娘子身边的陪房鲁妈妈过来大厨房闲聊说话，话里话外里颇有些安抚劝慰的意味，张妈妈经一点拨这才渐渐想明白过来一件事。 这整座侯府里谁不知道二老爷就是十成十的风流性子，换姨娘的速度比那些女人家换衣裳还快呢。这孔姨娘也就是还存留了点新鲜感罢了！想到这张妈妈内心痛快了不少，生起了一股走着瞧的心态，且看这对主仆横行到几时！ 只可惜在戏班子里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阅人无数的孔姨娘也不是旁人以为的什么善茬。 这一日孔姨娘在屋子里欣赏摆弄这阵子自己或是买来的或是从二老爷那讨来的各式金银首饰、布匹摆件，等了一会见屋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熟练地挑了其中几个又贵重又不打眼的首饰拿手绢包了起来交给春蝉。 “跟以前一样送出府去。” 春蝉是孔姨娘从前在南府戏班子时就认识的小姐妹，自打来了侯府以后也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会有些欲言又止，想劝孔姨娘安生些就老实待在侯府里过日子，可最终又拗不过她这驴脾气，于是只能照办。 …… 下午，叶锦芊正在大厨房院子里舂稻米，屋子里李妈妈扶着腰隔着窗户瞧了一会她干活的背影，转过头对着张妈妈道：“我看这几日早上就让芊儿帮我煮粥得了。” 这几天连绵下了几天的雨，李妈妈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光是直着腰走路都有些费劲，更甭提一大早起来忙活饭食的事了。 对于李妈妈想偷懒一事，张妈妈脸上有些不大高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李妈妈又道：“三房那边的早食还是我来做，就让她做我们这些下人吃的豆子粥，好弄得很。” 同时李妈妈在心里撇嘴，埋怨张妈妈这人就是较真，那下人吃的饭又不是多麻烦的事，往锅里放豆子和糙米，加点水看好火，七八岁小孩都能做，交给小丫鬟们怎么了。 虽说这事简单，但叶锦芊毕竟是个刚入府的烧火丫鬟，张妈妈生性小心怕出了什么事要担责，仍旧是有些不大放心。“她能行吗？” 连日来的观察，李妈妈就觉得叶锦芊这人干活利索，脑子也灵光，又说了几句张妈妈忒小心了点。 于是张妈妈点头应下了，嘱咐道：“那三房那边的你可别耽误了。” 李妈妈笑了，三房胡娘子是个常年茹素的寡妇，她的饭菜最是好弄，另外三房就剩下一个二姑娘了，那也是个好伺候的主儿，总之这几日早上能好好歇一歇了。 李妈妈把这事给叶锦芊这么一交代，叶锦芊立即就高兴答应了。 一起舂米的桃儿又急了，“李妈妈，这事您交给我啊，我早上来得早干活也快。” “来得早你今早上给二房那边送的热水都比别人晚？”叶锦芊看不得桃儿这个人睁眼说瞎话，这不是仗着几个妈妈早上烧热水的时候还没来就瞎胡说吗。 “那，那是二房那边要的热水多！”桃儿跳脚，没想到当着李妈妈的面这芊儿就这么不留情面戳穿自己。 “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妈妈瞪眼珠子，“主子们的事是让你们在这嚼舌根的吗？” 桃儿知道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低着头不敢再做声。叶锦芊则是捧着舂好的米昂首挺胸地跟在李妈妈后面进屋了。 第二日一早，浑身充满干劲的叶锦芊第一个起床收拾好自己，又催着同屋的丹儿和柳儿也快点。 桃儿和梨儿一边收拾一边嘀嘀咕咕，叶锦芊不仔细听就知道这两人没放什么好屁。不过现在不是和她们几个斗嘴的时候，自己烧完了热水还要去煮豆子粥呢。 卯时过半，侯府各屋的丫鬟小厮拎着烧好的热水走了，叶锦芊也开始准备煮粥了。 前一晚李妈妈交代了几句，煮粥要用的食材放在哪也都指给叶锦芊看了，放多少豆子多少米，水要加几瓢也说清楚了。 叶锦芊从橱柜里拿出布袋子，伸手掏了一把豆子出来看，有些觉得这米黄色的豆子看着似乎和昨晚的有些不大一样啊。 大厨房里其余人都忙着干活，叶锦芊偷偷叫来丹儿和柳儿瞧瞧。 柳儿又捏又闻，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丹儿只一个劲催，“这豆子又没变黑又没发霉能有什么不对劲？你再不煮可就赶不上咱们开饭的时辰了啊。” 眼观八方的张妈妈瞧见这三人凑一块对着豆子在说话，皱着眉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叶锦芊捧着布袋里的豆子一把递到张妈妈眼前，“张妈妈，这一袋子够了吗？” 张妈妈这会觉得叶锦芊有些冒冒失失了，到底还是小丫鬟，干点煮饭的活就兴奋得过了头。她撇了一眼豆子又无奈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瞧见了大概有多少豆子，挥挥手让叶锦芊赶紧做去。 张妈妈过目了且没瞧出问题，叶锦芊就放心了。 水开之后往里头先放豆子再放糙米，叶锦芊拿着锅铲划拉了两下，又将锅盖盖上了。 三房里主子们的食盒都被一一拎走了，很快就到了府里下人们吃饭的时辰。 丹儿和柳儿帮着叶锦芊先给干完活的大厨房一众人盛粥，不大一会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豆米的香甜味，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而且今儿桃儿、梨儿和杏儿三人格外来劲，排在了最前头，领走了前三碗粥。 这三人端着碗屁股还没坐下，就听见桃儿捂着嘴夸张地大声叫唤了一句，“这粥没熟！” 大厨房里的人纷纷朝她看过去，她赶紧做出一副牙齿咯得生疼的表情，皱着眉不满地看向叶锦芊。 于是大家又齐刷刷都把目光看向了今日第一次煮粥的叶锦芊，几个婆子丫鬟之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说这手生的小丫头就是不行吧，这下咱们早上喝什么？” “哎呦还咱们喝什么，你快想想待会来人喝什么吧！” 有人看好戏有人干着急，叶锦芊则是镇定自若地捞了一勺豆子粥出来瞧瞧。 张妈妈和李妈妈也闻声走过来，两人脸上都有些不大好看，这得亏是大厨房的人先吃上了，要是让其他下人喝了粥，大厨房的脸不都丢尽了？ 张妈妈拿起碗动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咂摸着嘴尝了尝，这里面的豆子确实就如同硬石子一般。但若说没煮熟，这糙米可都煮开了花…… 但是张妈妈来不及想其他的，各房各院的下人们都快来了，这会没时间找谁的麻烦，而是想着先解决今日的早饭问题。 叶锦芊在一边也尝了这粥，想起来那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半袋豆子，又拿牙使劲咬开，确认这滋味确实是和往日的煮粥用的桃豆一模一样，只是变得硬邦邦的而已。 叶锦芊道：“我看不一定是没煮熟，张妈妈，我加点盐试试。” 往日里老了发硬的豆类拿盐水浸泡过后就会渐渐变软，张妈妈也正有此意，于是示意她照做。 叶锦芊往里头加了点盐，又拿勺子底来回搅和摁压了几遍。再尝粥，多了点咸味，而豆子的滋味竟然也变得粉糯糯的，感觉味道比之前似乎变得更好吃了。 正巧这时候其他的下人们都来吃早饭了，大厨房的人赶紧面上都装作无事发生，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花房的马婆子沿着碗边沿滋溜了一口粥，立即就尝出来今儿这豆子粥和往日的不一样，又咸又香滋味十足。 她瞅了瞅盛粥的三个面生小丫鬟，笑道：“这张妈妈总算是听我劝，给咱们换换口味了。”一听这话，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人人表面上都说张妈妈不愧是大房吴娘子手下的人，做人做事跟吴娘子一个性子，丁是丁卯是卯，守着规矩办事。 大厨房下人的饭菜份例都是打老侯爷起就定下了的，吴娘子成了侯府主母之后，也没变过。 可关键是常年累月吃差不多的饭菜差不多的滋味，谁能受得了？ 不是没人跟张妈妈、李妈妈说过，但张妈妈回回都拿吴娘子的规矩来说，说这事得吴娘子发话才行。 马婆子等一众人无语极了，估计等上五百年这些主子们都想不到这一茬上来，其实私底下不知道骂过多少次张妈妈就是个死古板死脑筋。 张妈妈脸上也不大自然地附和其他人笑了笑，见豆子粥没事便走开了。 可让几位妈妈都没料到的是今儿的豆子粥格外受欢迎，平日里的粥多多少少会剩一些，可今天好多人都来盛了第二碗第三碗，很快桶底桶壁都被刮得干干净净了。 “好吃！今儿的豆子粥真好吃啊，香！” “原来这里头豆子味道也挺好的哈，从前我都是挑出来不要的。” 有人知道了这几日李妈妈腰疼不做下人的早饭，回味了下方才叶锦芊的手艺，还特地过来说了明儿还要这种口味的。叶锦芊偷偷拿眼睛去瞧一旁吃饭的张妈妈的神情，见她没什么反应，就笑着应了下来。 吃过早饭后，大家正要收拾干净残局，就见张妈妈黑着脸将桃儿一个人叫到了小茶房去。 单纯的柳儿问道：“难不成今儿早上是桃儿她们几个人搞的鬼？” 可望着一前一后两人离开的背影，叶锦芊的唇角翘起笑得有一丝狡黠，要不是今儿早上桃儿犯蠢自己又将计就计，哪来这么好一个机会既让她吃瘪又能展示自己的手艺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小茶房里，张妈妈坐在上头的老黄木圈椅上看着垂着头乖乖站着的桃儿一直没说话，屋子里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沉闷。 其实张妈妈其实压根不用花费什么时间和精力去调查就知道这件事指定和桃儿脱不了干系。 这群小丫鬟十五六岁的年纪，自以为自己聪明藏得好，可是落在张妈妈眼里，这些事情都都跟明镜儿似的。 往日里几人之间小打小闹、拌嘴耍滑头甚至偷懒那都不要紧，但谁要是敢在大厨房的吃食上动手，张妈妈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这入了口的就没有小事！ 此时桃儿心里有些不安，但又想到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就应当没什么大事。反正昨儿自己是最后一个走的，梨儿和杏儿还给自己望风了，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桃儿想着一边不承认一边哭得可怜些，这张妈妈就不能随随便便罚人了。可想好的这出戏还没开演，张妈妈就忽然发话了。 “打今起你就在院子跟那些小厮干活，不允许再进入大厨房半步。” 桃儿一愣，抬起头看着张妈妈，什么眼泪啊台词啊都忘了，震惊地问道：“在院子里干活？” 在大厨房院子里干活的原本都是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干些劈柴、拉磨、照料牲畜还有跑腿打杂的力气活，这样的活一般不会让小丫鬟去干，太累太苦了。 “你心术不正，敢在入口的豆子上动手脚，难不成我还让你在大厨房里干活接着去害人？”张妈妈虽面无波澜，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很吓人的。 桃儿这下子是真吓哭了，还以为张妈妈会问清楚事情再发落，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严重的惩罚。 “张妈妈，我错了……”桃儿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求饶了几句又慌忙改口，“不对，那，那豆子真不是我换的啊！” 张妈妈瞧着抱着自己大腿鬼哭狼嚎的桃儿完全不为所动，桃儿抽抽噎噎又道：“都是，梨儿她们干的，不关我的事……” 张妈妈嫌这场面烦，直接撇开桃儿就走了出去。 等到叶锦芊她们再看见桃儿的时候，她顶着两个核桃大的眼睛正在院子里费劲搬柴火。 丹儿啧啧摇头，“这可真是惨。”柳儿也有些意外，“张妈妈比我想象中的凶啊！” “不凶不行啊，要是其他人有样学样，以为能在大厨房里随便动手脚，那以后还得出多少乱子？”丹儿瞧了一眼没说话的叶锦芊，感叹道：“幸好芊儿没被牵连到。” 干完活出来的梨儿和杏儿也瞧见了桃儿，赶紧跑过去问是怎么一回事。 桃儿对着两人又哭了起来，“梨儿、杏儿，我可是一人把这事给担下来了，你们俩可得帮我啊。” “好桃儿，你这是被赶出来跟那些小厮一起干活了啊？”梨儿伤心，“这张妈妈怎么罚得这么重啊？那豆子又没让别人吃到。” 杏儿只问：“你都是怎么跟张妈妈说的？” 桃儿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我就是说自己鬼迷了心窍……” “还特地把你俩摘出去了，所以以后你俩得帮我。” “怎么帮啊？”梨儿不解，“又不是我们被赶出来了。” 桃儿生气地往梨儿腰间一掐：“帮我干活还有分我月钱啊！”见两人面上不情愿，桃儿又提醒道：“别忘了可是我替你们隐瞒下来的啊。” …… 叶锦芊这几日在做下人早饭时，与张妈妈、李妈妈接触的时间和机会就变多了。 张妈妈做事认真为人严肃深沉，而李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大好，叶锦芊想完全接手这下人们的饭食，想着还是得先试探试探李妈妈的口风。 休息的时候，叶锦芊掏出自己的一个小盒子查看，里头放着的是自己来了这里之后攒下的钱。 侯府的三等丫鬟都是买了死契的，因而月钱也就不算多，一个月五十个钱。虽说不用花在衣食住行上面，可这些钱也实在是不经花，有时候随便买点头绳头油、换个月事带，给自己加点餐，一下子就全花完了。 如今叶锦芊也就给自己攒下二百来钱，其中一大半还是那回拿金镯子跟张妈妈换的。要是拿这点钱去走李妈妈的门路，估计她都看不上眼。 柳儿在一旁劈绣线，瞧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过来询问，丹儿也凑了过来。 “李妈妈瞧不上你这点子钱，你就多花点心意呗。” 丹儿的话，叶锦芊不是没想过，可是自己擅长的就只有做菜。如今在大厨房，叶锦芊一是不敢随便大张旗鼓地显露身手，二是这饭菜要想好吃啊也是得花很多钱的。 柳儿捧着自己的针线篓子蹙眉想了一会，慢悠悠地开了口：“要不然我给李妈妈做些护膝护腰、围脖什么的，你再往里头塞些药材。” 丹儿赞成，“这个法子好，李妈妈正好没个贴心的女儿，天气转冷她又身子骨不利索。” 三人说定了这件事，柳儿当下就选了好皮子开始为李妈妈缝制护膝，叶锦芊则是拿着钱去托门房买了些藿香、丁香之类的中药材。 霜降节气前，叶锦芊就把这满满一包袱送到了李妈妈的屋子里。 李妈妈摸着这些又厚实又精巧的物件很是高兴，“难得你有心为我置办这些。”还不待叶锦芊如何寒暄客套一番，李妈妈就直言知道叶锦芊是为何而来。 芊儿这丫头不是好端端地大发善心来给自己送这些东西，而是惦记着自己手里的那点活，这一点李妈妈是立马就猜到的，毕竟这人啊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但李妈妈在乎这些有什么用？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身子又不好，说不定用不着一两年就回家养老去了。况且这几十年干活攒的钱足够养老了，所以相比于多挣几个三瓜两枣的，李妈妈情愿在这府里有个靠谱的人来照顾自己一二。 这几个月李妈妈是看着叶锦芊是如何干活做事的，既然她自己也愿意，李妈妈自然是想承下这份情的。 “下人饭食不难做，但你也得明白了，这可不比给主子们做吃食，没什么油水赏赐。”李妈妈怕叶锦芊心气高，到时候会失望。 叶锦芊笑笑，心说张妈妈和程妈妈哪里容得下其他人做主子们的饭菜，自己能做做下人饭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妈妈自然也想起了这一点，两人相视一笑都不言语。 叶锦芊给李妈妈帮忙试穿护膝，一边答道：“到时候若是有人来大厨房点菜，李妈妈也可放心交给我，那些钱我都交给妈妈。” 李妈妈瞅着这个看上去还挺青嫩青涩的小丫头，点头满意道：“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只要你记得四时八节地来孝敬孝敬我。” 于是，原先李妈妈只是让叶锦芊做几日下人们的早饭，后来日子到了李妈妈也不言语，只让叶锦芊接着做。 张妈妈问过几次，李妈妈都以腰疼腿疼挡了回去。但真正让张妈妈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让叶锦芊接手下人们的饭食，其实还是这几日来吃饭的人的夸赞。 除了那日的豆子粥之外，叶锦芊做的面食糕点也都很受欢迎。张妈妈这几日听见了不少人感叹，而且来大厨房吃早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虽说下人们的饭菜好吃还是难吃些，对于张妈妈来说没什么较大影响，但是对于一个厨子来说，看着吃饭的人这么捧场，内心还是很满足的。 因而张妈妈就这样默认了这件事，精明的李妈妈也适时地开始让叶锦芊插手下人们的午饭和晚饭。 就这样渐渐地大厨房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妈妈就已经放心放手，让叶锦芊完全负责下人的一日三餐了。 下人饭菜的份例和食材都不大好，加之从前李妈妈也并没有在这上面放多少心思，因而其实大家伙吃的饭也就那样。 不过这饭菜再怎么也是比外头那些普通老百姓吃得好，而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和小厮们，也很少会来大厨房吃饭，人家自有人家的门路。 为了能让那些手里有余钱能来点菜的人找上自己，叶锦芊每日里费劲心思了把这些下人饭菜做出花样来。 头一日，叶锦芊做了猪油渣炒地三鲜，油汪汪的又好看，这种油多的菜最是诱人。 而后几日又做了焦炸鱼皮、猪骨汤还有虾油拌面，总之用的都是些皮啊、骨头啊还有虾头之类的便宜食材，但一番处理之后这滋味却十分好，一时间很多人都知道大厨房的下人饭菜很值得去尝一尝了。 于是很快就有人来找叶锦芊开小灶加菜了。 更新时间定在晚上六点，还是求收藏[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