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从流石会馆开始的友人结交记录》 第1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1） 冬朵拿着扫帚，帮很喜欢的姐姐打扫落叶。 此时正值深秋，金黄的叶子铺在地上，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生锈摇晃的秋千，带着秋天独有的凉风感觉。 冬朵扫得无聊了，便会自顾自地玩起跳格子，跃到未被覆盖的土地上，摆动双手恢复平衡以后摆出胜利的手势。 清泉相比之下就要稳重许多，含笑望着扑棱蛾子一样的女孩，时刻准备过去接。 “清泉清泉。”她听到小孩天马行空的问题，“你是不是落叶的妖精啊。” 和一会儿一个古怪想法的冬朵待久了，有时候清泉也会逗她，比如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冬朵自己是妖精。 冬朵闻言思考片刻：“既然清泉是妖精，那我也是妖精好了。” 然后中二病小孩开始在脑子里编织一些奇奇怪怪的、妖精帅气拯救世界的故事。 “因为头发颜色相近吗？”清泉多少猜到了冬朵的思路。 “清泉好聪明！”冬朵摇摇晃晃地一心二用，“那我就是土地……不，颜色好像不对……不管了，我是黑土地精！” 冬朵就这么为冒险幻想定下了主角的身份。 “因为落叶和土地在秋天是会在一起的嘛！”冬朵为自己的天才构想沾沾自喜。 “我是黑土地精。”在流石会馆的餐桌上，冬朵严肃地宣布了自己给自己的新身份。 “土地不会挑食，它包容万物。”明月面不改色地为冬朵补充人设。 “那我是变异的土地精。”冬朵不上明月的当。 练习完毕的小玉惊喜地拥抱许久未见的友人——说是许久，其实也不过冬朵出去旅游的几天，但这对于一个七岁的人类小孩与才化型不久的小妖精来说，确实是漫长的思念时光。 “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冬朵拉着小玉的手，给她展示，“是龙游那边的特产哦，每个人都有的！” 是冬朵的妈妈提出的，说是要感谢流石会馆一直费心照顾猴子似的小冬朵。 冬朵记得每个人的喜好，因此东西都不一样。与小玉头凑在一起拆礼物时，冬朵还不忘把她喜欢的姐姐领到自己的另一边，这个介绍完，赶场一样为下个礼物补充背景故事。 “这盒玫瑰花点是一个蓝眼睛的漂亮姐姐推荐的，她说这家做了几十年了，用的花也是什么会馆提供的，特别好吃。” “然后我还发现了一只受伤的丹顶鹤，它和我说话了！我跟爸爸妈妈说，他们居然觉得我吃坏东西了，问我此时在我眼里他们是什么，还要带我去医院。” …… “灵遥长老、池长老。” 饭后小玉同冬朵约着出去玩，一个个备选项被提出，又被新的、貌似更好玩的项目否定，清泉明月被冬朵拉来坐评委席投票。 大松喝着冬朵带来的茶，微笑地注视着人类小孩与自己的小徒弟自以为隐秘的咬耳朵。 门外传来落叶的吱呀声，明月和清泉站起身，唤出来人的名字。冬朵和小玉有样学样，像古风小女子一样行着礼。 冬朵认识灵遥与池年。尤其是灵遥常来，冬朵与小玉出去玩时，有时能见到院子里清泉明月在练习，而灵遥摸着胡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远远与冬朵她们对上视线，也会撇过头装作没看见偷溜的妖精与人类小孩。 小孩子总认为就着他们的是好人，而且清泉明月小玉大松都喜欢灵遥，所以冬朵也喜欢灵遥。 另外一位冬朵记得他叫池年，总是不好好穿衣服，小玉说这叫造型，但冬朵总觉得他像□□，初次见面时还猜测他是不是拐卖小孩的。 幸好那个时候池年带着他的四个徒弟，并且四人没有被威胁的样子，冬朵才没有偷偷拨打报警电话。 大松与池年一个辈分，所以他带来的四个徒弟自然而然地与冬朵她们玩。 “这是甲。”明月介绍道。 “这是乙。” 目光转向蓝发姐姐，冬朵猜她叫丙。 “她是芷清。” “欸？”冬朵惊讶。 “我自己取的。”芷清似乎对他人的反应习以为常，解释道。 “哇。”冬朵点点头，“好好听，姐姐好厉害！” 于是，池年在冬朵的心里，从□□，变成貌似没有受过义务教育的疑似□□。 并且大概率很喜欢老虎，一直穿着痛衣。 今天池年没带芷清与甲乙丁，就说明应该是有事情要和大松商量。 冬朵没心没肺的，也不管大人们要谈的是什么事，只是很开心自己能够有正当理由和小玉出去玩了。 清泉带着冬朵和小玉去镇子上玩，两个人手挽着手去玩娃娃机。 与老板打了声招呼，换了游戏币，人类小孩还没有开始抓，已经进行了美好的幻想。 “我能抓10个。”冬朵看上了用十个娃娃才能换的猫头鹰背包。 “那我也能抓10个。”小玉见友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定下同样的目标。 清泉呈观望状态，相对稳重的妖精不参与两个小鼻嘎的吹牛。 结果三人最终收获加起来还没有十个，商量过后兑换了3个发圈。 “还挺好看的欸。”清泉帮小玉和冬朵扎上辫子，带着小耳朵的发圈让两个小孩像是两个小妖怪。 “不过，我下次一定能抓10个。”冬朵毫不气馁。 第2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2） “小希！” 冬朵站在奖品墙边，照着一旁反光的金属贴片，欣赏自己才得的发圈，一边挤出各种好玩的表情，以至于最后笑了出来。 听到陌生的称呼时，冬朵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只手探过来，才被急促的风唤回神。 在抓上冬朵之前，对方被清泉握住了胳膊。 “有什么事吗？” 清泉平日里大多保持着没有表情的冷脸，加上无法明说的、遗世独立的气质，因此虽然有着按照刻板印象容易被轻视的外形，遇到的人意料之中的对她都很客气。 “啊……不好意思。”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清了冬朵的脸后忙道歉，“我以为……你是我的女儿。” “下次小心一点。”清泉扫了一眼明显想帮忙的小玉和冬朵，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冬朵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柜台，老板正在忙自己的事情，于是同小玉乖乖站在原地，也不插嘴，就很有默契地对眼神。 中年男人失望地走了，清泉一左一右牵起小玉冬朵，往会馆的方向走。 “清泉？”冬朵歪头，对方似乎十分紧张，体温日常偏低的手温度虽然不及火气旺的小孩，但是也没有微凉的感觉。 阳光透过透过残叶倾泻在身上，冬朵听到了三声以外的、脚踏上树叶的声音。 清泉神色一凛，将冬朵的手交到小玉的手里：“跑，找到师父和长老。” 小玉抓着冬朵就往前跑，身后金属相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铮铮声。冬朵回头望了一眼，便又气喘吁吁地加快脚步，以至于到达流石会馆，她感觉到嘴巴里有血腥味。 “清泉在回来的路上遇袭！”小玉拉着冬朵进入议事的屋子，冬朵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离这里大概五分钟的路程，直走再拐两个弯就能到。” “一共有五个大人两个阿姨三个叔叔都拿着棍子刀之类的武器。”冬朵的体力明显没有小玉好，一边深呼吸一边把自己记下来的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冬朵还没有看清，座位上的两人已经冲了出去，像闪电一样。 灵遥慢下一步，路过庭院嘱托明月照看好小玉冬朵，便随着池年大松离开的方向赶去。 冬朵点开电话手表就要打110，小玉却抓住冬朵的手，摇摇头：“朵朵，这件事报警没用。” “欸？”冬朵还小口小口急促地喘着，疑问句说的像是在叹气。 “师父和长老他们会处理的。”明月递给体力相对悬殊的人类小孩一杯水，“先休息一下吧，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谢谢。”冬朵顺手准备把水给小玉，然后去接明月的下一杯，结果见友人面不红心不跳，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体素质。 但冬朵向来是一个自信的小孩，加上担心清泉的情绪几乎将理智思考的空间完全占据，她从善如流，灌下几口，目光始终不离门口的方向。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声音。明月把其他人叫进来，挡在门前，警惕地守着会馆。 一道红色的身影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两个人。冬朵顺着门的缝隙努力瞧着后面，清泉在大松的旁边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她的身上有不少伤，所幸都是不致命的擦伤，但是有些地方往不断外面冒着冬朵不认识的、介于白色与透明之间的东西，冬朵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待明月打开门，就同小玉一起冲了过去。 因为清泉身上有伤，冬朵不敢抱她，在离清泉不远的地方站定，抬起头看她。 清泉微笑着弯下腰，摸了摸惴惴不安的人类小孩和小妖怪的头：“你们做的很好，谢谢。” 冬朵盯着清泉身上不断飘出来的东西，眼圈红了：“清泉……你魂飞了。” 清泉笑出声来，她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和长老们，然后言简意赅：“没有，我只是受伤了，我是妖精。” 冬朵：“……啊？” 因为这件事冬朵也被牵扯其中，大松让冬朵也在会馆住下。 冬朵用手表和爸爸妈妈打了电话，说今天在会馆住下不回家了。好在明天是周日，不用上学，爸爸妈妈也没有多做阻拦。 话说开了，小玉头上的耳朵也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哇，好漂亮。”冬朵眼睛闪亮亮的。 “冬朵，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项链吗？”大松问兴奋地左顾右盼一屋子妖精的冬朵。 “哦哦，在这里。”冬朵连忙从衣服里掏出来，蓝色的晶体。 “这是流石甲。”大松介绍，“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虽然被动也能有保护作用，但主动使用效果更好。” “欸？”冬朵明白大松的意思，但依旧有些疑惑，“我也可以使用吗？难道我是什么天选之子？或者什么妖王留下来的血脉？” “只要肯学，都能学会。”池年抱着臂，“人类也是。” “哦，那我认识那么多厉害的妖精，也很厉害了。”冬朵毫不气馁。 不过听到池年说话，她将目光转向对方，盯了一会儿他的衣服似乎陷入了沉思，应该是没想出结果又不好问最终放弃了，只说：“谢谢提醒啊。” 池年：“……” 总觉得这个小孩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主的能力设定为心灵系——东躲，和锁御系——西藏，是隐藏和能够制造隐藏的法器。 嗯，很适合活命的技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2） 第3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3） “池长老、灵遥老师、师父。”明月从外面走进来，“已经向总馆汇报了目前的情况，哪吒大人和鹿野大人随后就到。”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玩起流石甲的冬朵身上，冬朵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挥了挥手，炫耀一般地控制着流石甲转了一个圈。 明月失笑，他猜如果清泉没有因为受伤正在休息，冬朵肯定会不知疲倦地表演好几次。 罢了，冬朵又装模作样地做出摘帽子鞠躬的动作，结果一心不能二用，流石甲立刻从头上掉下来，被小孩重新又手忙脚乱地控制着收起来，然后头扭过去装作无事发生。 待长辈走远，冬朵迫不及待地问：“明月明月，你说的哪吒大人是传说中的哪吒吗？！” “应该算是，但和你们人类的故事设定应该不太一样。”明月思忖，“妖精大多是天生地养的，成长轨迹并不相同。” “哦，也挺好的。”冬朵似懂非懂，“至少不用经历那些读起来都疼的痛苦了。” “对了，明月。”听到冬朵的声音放低下来，明月隐隐猜到对方是想问关于周围人的信息了，“池长老是老虎吧？他的衣服是成为妖精的时候就有的，还是根据老虎的特征定制的啊？” “……？” “因为他来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换过衣服。”冬朵以为自己的观点表达的不明确，“所以我觉得衣服可能是长在他身上……” “大概……是定制的吧。”明月也不太确定。 小玉也被冬朵带偏，开始回忆自己见过的永远只穿一套衣服的同僚。 “那海里也有妖精吗？他们能上岸吗？”对比明显纠结的妖精朋友，人类小孩的思维很跳跃，在明月小玉纠结的时候，已经到了下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 “如果要和陆地上的妖精交流，是要在水里呢，还是在陆地上呢？他们的衣服在海里是干的还是湿的呢？” “……”这触及到了明月与小玉的知识盲区，毕竟他们还没有到成为执行者的年龄。 “哦。”冬朵很了解友人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没事，再厉害的妖精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嘛。” “那有孙悟空嘛？”在神话人物中，冬朵最喜欢的就是孙悟空和哪吒。 “有，但是和朵朵想象中的可能有些不同。”小玉解释。 “那他自由幸福地生活着吗？”冬朵想为描述自己幻想世界的文字画上算是完美的句号。 “按照一般的标准，应该是这样。”明月回答。 冬朵松了口气。 “谢谢。”她对小玉和明月说。 明月嘴角带着清浅的笑：“问完了？” 冬朵点点头：“嗯。” 八卦肯定要单独问小玉，她觉得明月太正经了，总有一种前辈的、年龄上的距离感。 “朵朵今天晚上睡在我的房间吧。”小玉明白冬朵的意思，和冬朵手挽着手，向明月说再见，“我带朵朵去收拾啦！” 小玉的房间在二楼，事实上要做的事情很少，就是从柜子里拿一床新被子和一个枕头，然后两个小孩就把门和窗户关上，坐在木头椅子上进行姐妹茶话会。 “哦，对了。”小玉小口小口地吃掉冬朵送她的茶点，“朵朵，你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吗？” “刚才测试过了，好像是锁御系和心灵系，大概是隐藏之类的。”冬朵满不在乎地回答，“不过按照我的天赋，与麻瓜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只有特别想藏的时候才有用。” “那我们能够成功逃脱，也多亏了朵朵啦。”小玉致力于让自己多一个练功搭子，“我和师父说了，朵朵也和我们一起练习吧，正好我们学完就能出去玩了。” “可是我要上学欸……”冬朵拒绝道。 她才不想上课，什么形式的课都不想，即使她很喜欢小玉和流石会馆的大家，但上课还是算了。 “周末可以来呀。”小玉诱惑自己的人类朋友，“而且朵朵不是喜欢狐狸嘛？会馆的执行者有很多狐狸呢。” “可是小玉也有狐狸一样的漂亮耳朵呀。”冬朵不上当，“我能见到小玉就够了。” 但小玉也深知自己的好友是什么德行：“而且你开发能力以后，遇到讨厌的人说不定扇他一巴掌都不会被发现呢，而且特别方便偷跑出去玩。” 冬朵被说服了。 晚饭是在流石会馆吃的，池年也在。 清泉坐在冬朵旁边，冬朵反复确认漂亮姐姐没有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会好好修炼的。”冬朵把向小玉、明月和大松的保证又同清泉说了一遍，“然后做出很厉害的法器，这样清泉遇到坏人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好的，那我期待着。”清泉揉了揉冬朵的头发，人类小孩的毛很顺，因为昨天旅行回来才洗过，像是在抚摸水流，“谢谢冬朵。” “嘿嘿。”冬朵毫不谦虚，拍着胸脯骄傲道，“包在我身上。” 小玉和冬朵在房间里聊了半天八卦，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会儿都正经地坐在椅子上吃饭。 “冬朵。”饭后，大松对人类小孩说，“你过来一下。” “欸？好的，老师。”正在与小玉和妖精们收拾碗筷的冬朵闻言跑过去，跟着大松池年一同走出门外。 “已经喊上了？”池年抱着臂。 猫科动物都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其中包括挑衅人，老虎也是猫。 在得知池年是老虎以后，冬朵不在意池年以前对她莫名其妙、若有若无的敌意了，毕竟猫猫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 “是的，池长老好！”冬朵按照小玉对对方的称呼喊道，同时鞠了一躬。 池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人类小孩包容的奇怪笑容，更讨厌她了。 “今天的那五个人，你以前见过吗？”大松询问自己的人类学生。 “没有。”冬朵摇摇头，“他们挺眼生的。” “除此以外，今天遇到过其他奇怪的事吗？”池年接着问。 “没有……等一下。”冬朵回忆起什么，突然抬起头，“池长老会杀人吗？” “……？”池年很意外的、是难得能跟上冬朵跳脱的脑回路，挑衅般地扬眉，“会啊。” “他不是会滥杀无辜的妖精。”相处的更久，大松显然更能理解冬朵的意思，“会馆是人类官方备案的合法组织。” “哦哦。”冬朵相信大松，“那跟我来吧。” “林阿姨是娃娃机店的老板，我听镇里的长辈说，林阿姨的孩子几年前在学校失踪。”冬朵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因为她家小孩的事情，她对来玩的孩子都很注意，按照道理来说，在我被那个男人抓住喊‘小希’是不太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镇子里前阵子还失踪过一个小孩，老师和池长老应该知道。” 毕竟镇里的人帮忙寻找，都找到流石会馆了。当时无知无觉的冬朵正在和小玉吃冰棍，发现乌泱泱的人站在外面，还问大松是不是有人踢馆。 然后就被池年用冷哼嘲笑了，但过不了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池年长得最像坏人，还被人用“看着就不正经”的名义盘问了好长时间。 冬朵踩在落叶上，下意识地伸出手，突然意识到和她一起来的不是清泉小玉，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插到口袋里。 “人没死，剩下三个跑了。”冬朵突然听到池年的声音。 “哦哦。”冬朵用安慰小猫的语气说道，“没事没事，一定是他们太狡猾了，我相信池长老和老师还是很厉害的。” 池年：“……” 这个人类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3） 第4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4） 小希是林阿姨的女儿，全名林希，五年前于幼儿园失踪，在监控死角只留下沾着血的发饰。园方赔偿了林家一笔钱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那个喊冬朵“小希”的男人叫张叔叔，是林阿姨的前夫，小希失踪以后便同林阿姨离了婚，据说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需要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最近才回到小镇。 “那个组织与妖怪有关吧？”池年觑了一眼忧心忡忡的人类小孩，抓着林阿姨给她烤的淀粉肠也不吃，瞪着眼睛假装在打量奖品墙，实则目光飘忽，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 他望进冬朵映着五颜六色灯光的黑色眼睛，扭过头去，不再管她。 “……是的。”林阿姨惴惴不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和您的丈夫有关。”大松沉声道，“方便问一下您丈夫的联系方式与现居地址吗？他与我的学生们发生了冲突，我们需要找到他进行交涉。” 林阿姨并不知道张叔叔的具体住处，电话号码也是五年前留下的，但得知张叔叔的姓名和身份信息，剩下的查起来也不算难事。 “先回去。”池年凝视着因为夜晚有些冷清的娃娃机店，在手机里输入了一些什么，倏尔转头说。 冬朵闻言，去瞧大松。 “走吧。”大松摸了摸冬朵的头。 路上很无聊，冬朵又是闲不住的性格，她不觉得池年会理她，但好在大松是能够听她说话并给她回应的人。 “去年我就是在这里遇见小玉的。”冬朵指着路边的树，给大松讲述人类小孩和妖精小孩的初遇。 那时候她刚刚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搬回镇里，假期过了就到了上小学的时间，中间冬朵一直没事，便在小镇到处跑。 被注意到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冬朵喜欢一个人玩，爬到树上看风景，眺望夕阳染红了天空的云，听着小学即使是假期也会响起来的铃声，算着到了回家的时间，她熟练地翻了一个身。 “欸，小心——” 听到女生声音的时候，冬朵稳稳地落到地上，与几乎鼻尖相贴的女孩子对上视线，感觉到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谢谢。”冬朵愣了愣，下意识拉开距离，然后笑着伸出手，“我叫微生冬朵，你可以喊我冬朵，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玉。”粉橙色长发的女孩子犹豫了片刻，终是回握过去。 “小玉和我说过。”大松点头，“她说你像是一只渡鸦一样从树上飞了下来。” “哇，听上去好漂亮。”冬朵更加坚定了要与小玉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决心。 大松失笑，目送着冬朵快乐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像是鸟儿般没入秋日的深林，微微加快了迁就冬朵速度的步伐，依旧保持着始终能注意到对方身影的距离。 “人类还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大松问好友。 池年听着冬朵踏在树叶上清脆的声音，不置可否，眸色沉沉如风沙天的太阳。 …… 第二天早上，冬朵和小玉一起进行训练。 因为还没有掌握自己的能力，目前只在学习理论知识，休息的时候，冬朵就旋转着移动流石甲玩，感觉自己像是科幻片的主角，四面八方环绕着密密麻麻的光屏。 “我感觉我要飞了。”晕晕乎乎地停下来，冬朵把感受告诉小玉和清泉，“是幻觉吗？好像看到了芷清和甲乙丁。” ……等等，好像是真的欸？ “甲乙芷清丁！”冬朵愉快地挥手。 “师父不在，说我们可以过来玩。”甲告诉暂时主事的明月清泉。 “冬朵。”乙跑到冬朵面前，“听说你也开始训练了，果然是真的啊。” “嘿嘿。”冬朵骄傲地昂起了脑袋，恢复的差不多的头因为突然的动作又晕了一阵。 “哦，对了！”缓了一会儿，冬朵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先等一下！我给你们从龙游带了礼物！” 东西有一大箱，冬朵的爸爸妈妈本来还想帮忙搬过来的，但清泉淡定的一只手就举了起来。 “对吧对吧，我说清泉超级超级强的！”冬朵见爸爸妈妈目瞪口呆的模样，与有荣焉。 “我在龙游的古镇还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冰蓝色头发的人。”冬朵一边和朋友们分享糕点，一边又讲着被食物唤醒的场景性记忆。 “他当时从湖上走过来，我还以为他是行为艺术家，往他的袋子里塞了十块钱，夸他小龙男表演的真好。”冬朵后知后觉地捂住脸，“之后还跑去找爸爸妈妈想让他们看呢，但是小龙男不见了。现在想想，他是妖精吧？” “你说的应该是虚淮。”芷清道，“是冰系的妖精。” “哇。”冬朵看向芷清，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如同透过墨镜片眺望彩虹，“芷清知道的好多呀！好厉害！” “没有。”芷清移开视线，“只是妖精数量比较少而已，所以信息很多都知道。” “哦哦。”冬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哦，妈妈说过，越厉害的存在越少，好可惜啊。” 冬朵的休息时间不长不短，又到了理论学习环节。好在朋友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妖怪，反正老师不在清泉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围在一起唠了一会儿嗑，就算是上课了。 冬朵撑着下巴，盯着甲示范着升起的土堆：“好帅啊。” 她又想起什么，好奇道：“那芷清乙丁的能力是什么呢？” “和甲一样，都是土。”芷清回答。 她手指微动，一只漂亮的土制渡鸦蹦到冬朵手里。 “是回礼。”芷清说。 第5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5） 池年来到流石会馆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徒弟一脸冷漠地挥着手，莫名其妙的人类小孩被土做的手抓着来回摇摆，发出兴奋的笑声。 池年：“……” 芷清见老师来了，把冬朵稳稳地放下来，清泉与小玉一人一边地扶着头还有点晕的冬朵。 “老师、池长老、西木子长老。”冬朵还记得跟着明月清泉这边喊人。 ……西木子长老？ 冬朵抬眼，见到后面跟着一位花里胡哨的漂亮男人，虽然没有耳朵尾巴，但冬朵看一眼就觉得他应该是狐狸。 没办法，他穿着狐狸痛衣呀。 妖怪对于自己的种族归属感真的好强哦。冬朵若有所思。 “你们好呀。”西木子笑眯眯的打着招呼，“这孩子就是冬朵吧？” “嗯，西木子长老好！”冬朵猜大概是老师同西木子说了自己的情况，反正无论如何再打一遍招呼回应总是没错的。 “冬朵，西木子长老的能力同你相近，他无事便会来指导你。”大松告诉冬朵。 “哦哦，谢谢老师，谢谢……”冬朵望向西木子的……好吧，看不到他的眼睛。 “不用喊老师，只是指导而已。”西木子帮冬朵定了称呼。 “谢谢西木子长老。”冬朵立刻接道。 “冬朵，我拜托人类官方告知了你的父母。”大松注视着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人类小孩，“这几天你就待在会馆，没有人陪同不要出去。” 冬朵眼睛亮了——所以可以不用上课不写作业了吗？ “你的书包我带过来了。”明月打破了冬朵美好的幻想，“你妈妈说，每天的作业和笔记也会拍照发过来。” “好的，谢谢老师、师兄。”冬朵蔫蔫的，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大松问冬朵：“学得怎么样了？” “嗯……”冬朵往前检索自己的回忆，“基础理论已经学会了。” 然后她又振作起来，一副“你随便提问，我肯定能回答出来”的表情。 大松失笑，摸了摸冬朵的头。 另一边，土门师徒也在进行一问一答式的聊天。 “你们在做什么？”池年觑了一眼兴高采烈的人类小孩。 “属性的实际操作演示。”甲如实回答。 反正冬朵是这么说的。 乙把冬朵送的茶点抱在怀里：“师父，我们要走吗？” 见徒弟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愿，池年望向友人站立的地方。 清泉和明月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与小玉兴奋地商量着什么的冬朵，西木子偶尔摇着扇子慢悠悠地插上两句。大松似有所感侧目，朝着池年微微颔首。 “不急。”池年道。 冬朵注意到老师好像在看什么东西，顺着大松的目光看过去，与池年对上视线，装作没看到迅速撤离，因为没有发现好玩的、自以为隐蔽地轻叹了一口气。 池年：“……” 冬朵目送前去议事的大妖们，清泉熟悉她的表情，大概是思维不知道又跳到了哪里去。 “朵朵，怎么了？”清泉温声问。 “我在想，灵遥长老好像从来没有带徒弟来过会馆。”冬朵也没有隐瞒的心思，“是没有吗？” 清泉芷清面面相觑，还是明月回答了冬朵的问题：“应该是吧，我们都没有见过。” “哦。”冬朵回忆起灵遥带笑指导清泉明月的场景。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秋季草原风吹拂过的草浪，但冬朵从来没有去过草原，也不懂灵遥，索性就不去想了。 “那我们下午玩什么？”冬朵很快从莫名其妙的情绪里跳脱出来，与小玉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冬朵。”明月面无表情地给冬朵接下来的命运下了判定，“你妈妈说，你作业还没有做完。” 冬朵：“……” …… 周一，练习，写作业。 周二，练习，写作业。 周三，练习，写作业。 周四，练习，写作业。 周五，好耶，作业更多了。 生活重复得写日记都像在复制粘贴，冬朵撑着下巴，蔫蔫地瞧着窗外的树。 唯一好玩的，就是有人进来的时候使用能力，看能不能偷偷溜出去。 虽然冬朵不会真的离开会馆，但被逮到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遗憾。 冬朵觉得一定是小玉清泉她们太强，她从小到大可是不怎么会被注意到的存在，现在经过训练，肯定会更厉害。 “毕竟我只学了几天嘛。”冬朵越挫越勇。 “很有干劲呢。”西木子轻笑，“那今天就多学一些吧。” 就见到冬朵嘴上说着“好的老师谢谢老师”，表情和动作都透露出生无可恋的意思。 “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西木子伸出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收回来，打开的扇子轻掩住唇，“今天来是告诉你，可以回家了，坏人都被抓到了。” “哇，西木子长老好厉害。”冬朵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我以后还能见到西木子长老吗？” 西木子对上人类小孩的眼睛，明明是黑色，却感觉亮晶晶的，如同玻璃糖纸，有种甜腻的味道：“当然，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哇……哦哦，那就麻烦西木子长老啦。”原来西木子长老有眼睛啊。 西木子：“……” 总觉得这孩子在想什么很冒犯的事情。 冬朵向清泉明月小玉大松和会馆里的其他孩子们说了再见，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去找爸爸妈妈。 大松凝望着人类小孩跑远，回头道：“接下来就拜托鹿野大人了。” 三个小时前，会议室内。 “剩下的人都抓到了。”池年皱眉，“果然都是‘互助会’的人。” 互助会由不知姓名的某位人类创立。Ta痛恨针对妖精的律 法没有死刑，不能让杀人的妖以命换命，因而成立了组织。 仇恨把一切被妖精伤害过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互帮互助杀死让彼此亲朋遭难的罪魁祸首。 但他们逐渐发现，人类与妖精之间实力的相差巨大——迫于现世灵气稀薄，人类也很难短时间修炼到仇人的水平。 随着互助会规模的扩大，不断有不择手段心思不纯的人加入其中，有一部分开始研制专门针对人类的增幅剂，同时追捕亲人的妖精研究他们的构造。 资源紧张的环境下，斗争一定是主流。“人类至上派”在短短几十年内，迅速成为了互助会的领导力量。 “虽然如此，那孩子的身上一定有问题。”鹿野望向大松，“在见到那个小孩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之前你们说过，与那孩子说明前，她并不清楚灵力和妖精的存在，不是吗？” “是这样。”大松补充，“不过我同灵遥、池年调查过，冬朵和她的父母同互助会并无关系。” “那么周围的人呢？”哪吒抱臂。 “从表面看应该没有问题。”池年沉声道。 “那就深入查呗。”哪吒说，“如果没法确认那孩子的安全，你们也无法安心吧？” 大松闻言颔首，池年皱眉似要反驳，却终是没有开口。 …… “池年。”会议结束后，大松叫住准备离开的友人，“等一下。” “冬朵那孩子从龙游带了礼物，拜托我交给你。”大松拿出一只陶制小老虎和一盒茶点。 冬朵觉得池年不喜欢她，但单独不给池年又像是在孤立，不好送礼物给甲乙芷清丁，可送的东西被弃如敝履终是不太开心的。 所以冬朵同大松说的原话还有一句，如果池年不收的话就随便处理吧，不要让她知道。 池年盯着那只胖胖的、扭着屁股的q版小老虎陷入了沉默。 他最终还是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5） 第6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6） 冬朵背着书包，走过拉下卷帘门的小店，走过落叶铺就的石子路，跑进流石会馆敞开的大门。 大松和小玉出去购置必备的生活用品，明月清泉还在练习。冬朵无聊得很，担心打扰也努力不去找清泉说话，只远远地、装模作样地瞧了一阵，就开始专心发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炸得开了花的淀粉肠。 至于作业……不想写。 “冬朵。”她听到有人喊她。 然后望进了苍茫的草原。 她尝试着回忆了一下，虽然灵遥常来，但从头至尾她与灵遥的交流甚至不如池年，印象只有是看不懂的、慈祥的长辈，给人的感觉特别像是权谋剧里貌似于斗争之外的老臣。 小玉提过，妖精是不受人类“年龄”这个概念的束缚的，灵遥的模样大致是为了让人生出一种出于年龄的敬重——至少在初见对方的时候，冬朵误以为他是池年的父辈。 “灵遥长老好。”不管如何，冬朵按照小玉他们用的称呼打招呼总没有错。 她有些不太习惯同对方单独相处。 冬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于灵遥，总有一种发自直觉的怵感，思来想去，她将之归结为面对“权威”符号的不自然。 ——毕竟与其相似的三人中，池年是猫，大松与她很熟，西木子是狐狸冬朵喜欢狐狸，只有灵遥没有身份感的稀释元素。 灵遥目睹冬朵难得拘谨的模样，露出一抹笑意不达眼底的微笑：“练习结束了，你可以去找他们了。” 冬朵自然明白“他们”是谁，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谢谢灵遥长老”，朝明月清泉跑过去。 “小玉在桌上给你留了点心。” 清泉明月收好剑，带着冬朵进屋。 灵遥坐在对门的位置，妖精的五感大多很好，更遑论这种长老级的人物，闻言将一推，食物就这么滑行一阵，稳稳地停在人类小孩的身前。 他应付完人类小孩小小的惊呼夸赞以及紧接而来的谢意，垂眸饮茶。余光不着痕迹地审视着笑着同人类小孩交谈的、他指导了一段时间的年轻妖精们。 冬朵拿到点心，一左一右地递过去分享，甚至还想给他一块。灵遥微微摇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低下头又啜了口清茶。 “那我就可以吃一块半了，剩下的一块给老师，一块半给小玉……”人类小孩有些骄傲地宣布自己临时变更的分配结果，脑袋昂得高高的。 “那芷清和甲乙丁呢？还有池长老与西木子长老。”清泉一本正经地逗着对方，“他们等会儿也要来。” “……那这一块你和明月分吧。”冬朵飞快地瞟了一眼灵遥，顾忌到有外人，声音放低至耳语的音量，“剩下的我与小玉偷偷吃。” 灵遥的思绪不由地飘远。大概源于对妖精的一知半解，人类小孩同以前一样，说话不太背妖。 “清泉清泉，你的老师和长老们是混古风圈认识的吗？” 初次见面，灵遥冷眼旁观人类小孩与妖精的相处。 冬朵与友人们的私语，比起她社交的礼貌，显然更方便灵遥完整地描摹出对方的性格。 冬朵觉得自己好聪明，三位成年人瞧上去年龄跨度那么大，着装也有些古朴，如果是同好完全符合逻辑。 清泉明月小玉用开玩笑的语气，自己都未察觉地为人类小孩铺就前往未知世界的道路，而冬朵得到模模糊糊的答案也不纠结，很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思绪又飞到另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上。 彼时，他与大松池年一如现在，饮着茶。 不同的是，此时杯里的茶，是冬朵从龙游带回来的。 他又记起遇袭当天，池年与大松俘获的人类。 具备人形，甚至伤口都不明显。 灵遥抬起头，目光最终落在从第一面到现在似乎毫无变化的、很好懂又很奇怪的女孩。 大量的信息在脑中编织成网，将这座不算小的会馆缠绕笼罩于其中。 隐藏的能力，又拥有着众人的信任。他不带任何怜悯地、堪称冷漠地设想。 如果流石会馆全灭，她又身处其中，将是多好的替罪羊。 不……或许还会有更绝佳的用处呢。 …… 晚饭吃得很热闹，冬朵穿着小玉买来的袍子，在朋友们捧场的夸奖中转了几圈。 是这样的，冬朵觉得身着流石会馆标配的、古色古香的服饰，叫“老师”、“长老”之类的称呼更有感觉，所以主动提出想要同小玉清泉明月一样衣服的请求。 甲丁明月交流着近况，清泉帮冬朵扎了同自己一样的发型，人类小孩装模作样地学着清泉做出冷脸，没正经多久就同小玉又闹了起来。 芷清撑着下巴，用“嗯”回应了人类小孩过一会儿老师他们看不见的时候，进行“属性的实例演练”的建议。冬朵闻言，拉着小玉的手快快乐乐地继续去玩，圆桌之上只留下过来与芷清聊天的清泉，以及依旧在进食的乙。 “我今天见到了那位鹿野大人。”冬朵捂住微微发红的脸，“她好帅啊！” 女生担任她们班新来的体育老师一职，气血很足像是不会经常生病的模样，让冬朵松了一口气。 “鹿野。”金发的少女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彼时的冬朵正在补笔记，一边忍不住分出注意去瞧讲台上的帅气姐姐，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她的属性是什么呀？”冬朵轻声向小玉打听，脑中设想着工装的帅气姐姐狂拽酷炫的打戏。 “金。”言简意赅的回答从身后传来，冬朵回过头，在“老师好”和“鹿野大人”之间纠结半天，还是选择跟着小玉喊。 鹿野颔首，算是回应，跟在带路的两个后辈身后，去找大松他们。 屋内，池年正在不满地同大松抱怨着什么，大松静静地听，灵遥与西木子偶尔笑着补充几句。 鹿野望向窗外，人类小孩像是一只飞出去的快乐小鸟，同小玉叽叽喳喳地聊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叼着包子的乙也凑过来，为冬朵的构思添砖加瓦。 鹿野挑眉，收回视线，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有条不紊地梳理今天在冬朵身边遇到的、可疑的角色。 排查过后，她确实发现了几个与互助会可能关联的人类。 一是冬朵的同桌朝杨，瞧上去很温和的模样，但与其他很好套话的小朋友不同，鹿野并没有从他身上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只于他的同学那里得知，他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因为身体不好来到小镇休养。 二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张老师，与被会馆俘获的张叔叔是堂兄弟关系。 三是冬朵的班主任李萍，前阵子失踪的就是他的孩子。听说当时小镇的人们锁定了一个穿着不正经的男人，不过警方最后排除了男人的嫌疑。 鹿野记得有小孩说“不正经的男人”时，冬朵憋笑的模样，心下了然。 她挑眉，望向池年的方向。 池年：“……” 所以说，他讨厌人类。 连人类教的妖精，都在挑衅。 第7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7） 冬朵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 能力训练当然逃不开体力上的考验，人类小孩在好动的年纪，有着上蹿下跳的足够力气，最终还是筋疲力尽，在西木子长老笑眯眯的视线中，像是一只被淋湿了羽毛的悲伤小鸟。 “喝口水吧。”西木子浅笑，“今天确实辛苦了。” 冬朵有气无力地道谢，她有点怀疑西木子在看她的乐子，但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否认了，“长老”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大人，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她因为无端揣测尽心尽力教自己的好人生出些愧疚，变得更蔫了。 西木子注视着咕咚咕咚喝水的懊丧小孩，若有所思，唇边的笑意倒是更真切了一些。 冬朵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盖上瓶盖见到来找自己的小玉又快乐起来。 “哇，朵朵的新衣服。”小玉上下打量起穿上会馆会服的友人，冬朵又不嫌累了，很配合的在她面前转圈圈。 虽然昨天已经试穿过了，但同洗干净正式用来练习还是不一样的——事实上天气凉衣服一个晚上干不了，还是冬朵拿着电吹风，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吹干的。 一到流石会馆，冬朵就去找小玉，但对方在练习，她怕打扰对方先去清泉明月那里展示。 来到大松面前的时候，冬朵发现桌子上又多了两罐茶，大松无奈：“你父母要给我钱，我没有收，他们就拿来了两罐茶。” “哦哦。”冬朵知道大松喜欢喝茶，“老师现在想喝嘛？我去倒水。” 大松失笑：“谢谢，不用了，西木子长老过一会儿过来，你去准备一下吧。” “嗯嗯！”，冬朵往外跑，“老师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大松对于自己的学生句句有回应。 西木子来到流石会馆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人类小孩站在一片空地，摆出各种故作不经意、能展示自己衣服的姿势，扇檐微掩轻弯的嘴角，正红的眼尾上挑起惑人的愉悦。 冬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四下张望关注着会来人的方向，对上西木子的视线一时也忘了凹造型，快乐地招着手喊他“西木子长老好！” 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用最好的姿势全面展示衣服，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听见西木子的声音：“呀，冬朵穿上新衣服了，很好看呢。” 于是对方又开心起来：“嘿嘿，我也这么觉得，谢谢西木子长老！西木子长老和西木子长老的衣服也很好看！” 西木子注视着眉眼弯弯的人类小孩，她同友人已经跳跃了好几个话题，最终绕回了最关心的吃饭上。 午饭是冬朵请的，因为爸爸妈妈在儿童手表上让她请流石会馆的朋友吃饭，钱由他们出。 冬朵一边等着叫号，一边告诉爸爸妈妈，吃炸鸡汉堡之类的垃圾食品不是她的提议，而是大松他们自己主动愿意吃的。 爸爸妈妈却感叹起大松是很会带孩子的好人，嘱咐冬朵好好听大松的话。 冬朵不明白但听从，告诉爸爸妈妈她会的，然后说了拜拜，雀跃地吃起暖洋洋的汉堡。 饭饱之后，跑在前面的冬朵帮大松他们拉开门，仿佛已经忘了方才训练时躺尸的自己。 “……冬朵？”身后响起略带迟疑的声音。 她一只手撑着门回过头，是自己的同桌朝杨。 冬朵朝着对方打招呼：“朝杨！你也出来玩啊？” “嗯。”男生颔首，“他们是……” “我的老师和朋友们。”见后面没有人了，冬朵松开手，带着骄傲的语气介绍道，“他们和我一样，都超级强的哦。” 冬朵是名扬隔壁班的厉害小孩，不久前课间活动有同学受伤，是冬朵做决定把人背到了医务室并让朝杨通知老师，同学的家长因此还请冬朵和朝杨吃了淀粉肠表示感谢。 朝杨的目光移到冬朵身后，很客套地打了招呼，就与冬朵道了别。 冬朵觉得朝杨的态度很怪，她感受到了一种对于她朋友的淡淡排斥和更加复杂的、她不理解的情感。 但现在不是朋友之间解开心结互诉衷肠的好时候，冬朵定下明天去学校问他的计划，也不纠结，挥挥手说了再见。 而且大松说了，下午要带他们找芷清和甲乙丁玩，冬朵猜测大松肯定要同池年在屋里说话，她就又可以玩土做的跳楼机啦。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更加轻快起来。 第8章 流石会馆友人帐（8） 冬朵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西木子。 “哇，吃了真的不会死欸。”冬朵惊讶。 垃圾桶里扔着巧克力的包装袋。 “冬朵。”西木子无奈笑道，“我是妖精。” “那池长老呢。”冬朵发散思维。 “池长老也是妖精。” “那妖精都不会食物中毒嘛？”冬朵追问。 “可能吧？”西木子回想片刻，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哇，好幸福。”冬朵惊叹，“那你们吃菌子也不会出现幻象了？” “……应该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会尝试有毒的菌子。 差不多了解了冬朵性格的西木子瞥了一眼明显还想追问的人类小孩，补充道：“人类修炼到一定地步，其实也同妖精差不多了呢。” “哦。”冬朵所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变得很厉害以后，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她快快乐乐地同西木子道了别，去找小玉清泉明月玩。大松正在教几个妖精新东西，见到转头准备偷偷溜走的人类小孩，把人叫回来。 冬朵闻言，只得蔫蔫地回来上课。 西木子笑眯眯地注视着小孩不一会就又神气起来，左右张望自认为没人注意她，摆出各种自认为帅气的动作，然后在大松目光移来时又摆出练习的姿势，继续假模假样地继续挥刀。 “西木子长老。”他听见身后淡淡的女声。 “鹿野大人。”西木子偏过头，“有什么事吗？” “镇上又失踪一个孩子。”鹿野道，“作为老师帮忙寻找。” “呀。”红色的扇子微掩唇角，“还好池长老不在这里。” 鹿野顺着西木子的目光望去，人类小孩瞧着清泉明月霞光一般的刀光不住星星眼，像是发现了闪亮珠宝的小鸟。大松摸了摸冬朵的头，笑着告诉她只要勤加练习，未来某一天也能与清泉明月一样厉害。 人类小孩相信大松，很有活力又特别自信地同小玉对练了。清泉明月相视一眼，露出不约而同的微笑，继续按照师父的指导过招。 鹿野猜到是冬朵同西木子说了池年被当人贩子盘问的事情，毕竟她也是从人类小孩的聊天中得知始末。 冬朵的班主任李萍对于同本班小孩走在一起的陌生大人异常敏锐，即使是当过一段时间同事的鹿野，放学和冬朵一起离开也被仔细盘问一阵，确认冬朵没有被威胁，又打电话给冬朵的爸爸妈妈确认，才放行。 冬朵与班主任挥手说再见，走远一些后，小声同鹿野解释原因。 鹿野一边应着，余光扫过校门口停的车。 她看得清楚，黑色的玻璃中，冬朵那位被列为观察对象的同桌正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来往的学生。 而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痕迹。 鹿野挑挑眉，移开视线。 “听说无限大人要来这里？”西木子收起扇子，冬朵曾经问过他这么冷扇扇子会不会觉得凉，西木子告诉对方这是法器。 人类小孩认真思索片刻，设想如果以后自己能制造很厉害的法器的话，一定给西木子长老做一个挂坠，这样根据她的属性，西木子长老就能更好、更安全地地拿扇子打人了。 “爸爸一件，妈妈一件，老师一件，小玉清泉明月老师一人一件，朝阳一件，甲乙芷清丁一件……”冬朵细细数着。 西木子注视着人类小孩，等她数完。 “好呀，那我期待着。”他说。 “是的，根据会馆的信息，这里可能存在着一只吃人的妖精。”鹿野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鹿老师。”这时，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外。西木子记得在会馆提供的资料上见过他的脸，是冬朵学校的张老师，显然他也是参与搜寻的大人之一，“这里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鹿野环视一圈，走出流石会馆，“去其他地方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