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灾变，女友一家挨饿我吃肉》 第一章 暴雨灾变 锦城，大片积雨云盘踞在城市上空，像是给天空开了个大洞。 暴雨已经绵延三天三夜，有些地势低的地方已经积成了水潭，连越野车都开不过去。 “姐夫，你这儿怎么就一袋拉面说了？也不知道多囤点？” 赵强满脸不满，低头看着配料表。 “你家怎么什么好吃的都没有？也就这东西还有点肉，还就这么一袋，够谁吃的？” 程浩扯出个笑：“没事，你们吃吧，我吃挂面就行。” 赵强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要跟你分，你假大方什么呢？妈？妈！给我煮拉面！” 厨房里传出孙翠芳的声音：“诶！我的宝，妈马上烧水。” 程浩移开视线，他的女友赵曼曼瘫在他的单人沙发上，正满脸不耐地刷着手机。 “烦死了，气象预报也没说这雨什么时候停，我都闷在家里三天了，天天吃这破挂面配鸡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要吃火锅、炸鸡！” 程浩安慰道：“只是雨季而已，别想太多。” 但实际上，在场的只有他最清楚，这场大雨最少要再下半年！甚至更久！ 没错，他是重生的。 他记得很清楚，头三天，大家只当这是季节性暴雨，安心居家享受假期。 头一周，积水吞没了三楼以下的民居，气温骤降，但手机还连得上网，政府也在安抚和转移部分人员，所以没出什么大问题。 头一个月，积水彻底吞没了七楼以下的民宅，低楼层的只能被迫转移到高楼层，政府偶尔也会送些应急粮，人们也还坐得住。 直到第二个月，一场山洪冲垮了锦城最后的储备仓库，政府也断粮了！ 狂风、暴雨、低温、断粮，积水也早已淹到了十五楼以上，整座城市的幸存者，都被困在了一座座高塔之中，进退不能！ 有些运气好点的，家里还有天然气，能烧点雨水充饥。 运气差的，断水断电断燃气，只能选择生嚼储备粮。 发展到后面，生啖人肉也是常有的事。 程浩摸了摸自己心口的肋骨，这里，曾被赵强一刀洞穿，只为了那一口肉。 上辈子，这家人在暴雨前打着进城看他的由头来了他家，实则是想跟他谈谈赵曼曼的彩礼。 可没想到就这么巧遇上了百万年不遇的灾变，四人一起被困在一个屋檐下，消耗着程浩本就不多的物资。 直到半年后彻底难以为继。 赵强对程浩动刀时，已经孕五月的赵曼曼就躲在门后一言不发。 赵强脸上挂着狞笑，手上的刀又快又狠！ “姐夫，我看你也没几天活头了，不如最后再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放心，等我的儿长大了，我会让他给你烧纸的。” 程浩哪里还能不明白？ 这对没血缘的姐弟，原来早就背着他做了那种事！ 程浩不记得太多，只记得死前被千刀万剐的痛苦，以及这一家子在耳旁讥讽的声音。 彼时赵强一边嚼着程浩的心口肉，一边满嘴抱怨。 “我就说该早点下手吧？这肉都饿瘦了，没点油水，好难吃。” 他嫌肉瘦的同时，也没想过是程浩将家里的口粮一口一口省下来，分给他们，才饿成这样！ 程浩红了眼，却连骂他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孙翠芳忙起身：“厨房还有点盐，妈去拿来抹点就好吃了。” 赵曼曼则是转头看了眼还没咽气的程浩，眼神厌恶。 “怎么不一刀捅死他？在旁边一直喘气也怪吓人的。” 赵强不以为意：“我喜欢吃新鲜的，留着他能活几天是几天，免得肉烂了。” 程浩就这样，在这一家人的屠刀下，依旧意识清醒地活了三天，直到他彻底痛死过去！ 程浩握了握拳，他自小无父无母、渴望亲情，上辈子他也是真当他们是家人，才会拼死供养他们！ 可他换来的不是亲情，而是无情的背叛和屠刀！ 这辈子，他可不会再这么蠢了！ 早在暴雨来前，他就准备妥当了一切。 现在只要再忍忍，等演完这两天戏，程浩就该回他真正的金窝里作壁上观！ 孙翠芳此时已经煮好了拉面，端着汤碗满脸讨好。 “宝，妈给你多下了两个煎蛋，这汤底有滋味，一定很好吃，你尝尝。” 赵强颇有些不耐烦接过：“哪有拉面配煎蛋的？只有乡下人才这么吃！” 孙翠芳不知所措地搓搓手：“对、对不起，妈不知道。” “行了，下不为例。” 赵强抱着碗去了一旁，唏哩呼噜地吃完，临了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压根没有要给另外几人分的意思。 孙翠芳这时转头看向程浩，顿时没了刚才的小心翼翼。 “程浩，你家这鸡蛋都吃完了，挂面也就剩下一袋半了，也吃不了两顿，作为东道主，你该不想想办法？” 鸡蛋没了，那她刚才还给赵强下了两个蛋？ 不愧是没儿子都要去抱养一个的重男轻女老太婆，宠起儿子更是没边。 程浩故作无奈。 “孙姨，现在外面暴雨，外卖送不进来，车也开不出去，实在不行咱们就省着点吃？一袋半也够吃一天多了。” 沙发上的赵曼曼闻言一下坐起。 开什么玩笑？ 本来吃鸡蛋挂面就够让人难受的了，现在连鸡蛋挂面都不能敞开吃了？还得省着点吃？！ “挂面都要省着吃？这怎么行？！我不管，程浩你必须想办法出去采购，我今晚就要吃炸鸡、薯条！还有奶茶！” 程浩犹豫：“这……曼曼，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窗外的暴雨如同子弹，砸在窗沿上哔哩啪啦地响，砸在人身上肯定也生疼，别提还有积水。 赵曼曼不高兴了：“程浩，我都不要你的彩礼了，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么？” 是，她确实是不要彩礼，但当初赵曼曼说了，将来婚房必须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程浩也是脑子抽了，以前竟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 一旁的赵强一边剔着牙，一边附和着。 “姐夫，我就这么一个姐，你可不得对她好点？她不就是想吃炸鸡薯条么？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这还搞不来么？” 程浩反驳：“炸鸡薯条，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的炸鸡薯条吧？” 没等程浩继续说，孙翠芳上来把他往门外推。 “行了程浩，不就是开不了车么？你走路去买点肉菜米，家里的油也快用完了，一趟搬不完你就多跑几趟，不管多晚，我们都等你！” “孙姨，不是，你听我说，外面这情况……” “哎呀！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淋点雨还能淋死你不成？快去吧！晚了就买不到了！”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程浩再一次被排除在这个家之外。 第二章 非必要不外出 一阵穿堂风吹过，直接吹起了程浩满身鸡皮疙瘩。 怪冷的。 程浩看着门牌上的1606，伸手敲门做最后的挣扎。 “曼曼，你开门，咱们有话好说！实在不行先给我拿件外套和雨伞？外面好冷啊……” 赵曼曼愤恼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滚！今天你要是买不到炸鸡薯条奶茶，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这架势，是压根不准备管程浩的死活。 没雨伞，没保暖的外衣，这时候走进暴雨里，只有死！ 程浩敲门的动作一顿，忍不住讥讽一笑，低声自语：“这可是你们不让我进的。” 真没想到啊！ 他以为这家人至少要等到真正弹尽粮绝才会翻脸，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赶出来了。 程浩转身上了电梯，却没有按一层的按钮，反而是按了三十层。 现在供电系统还在运作，电梯也没被淹，还能用，以后再想上楼可就得靠腿爬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3001室，程浩摸出早备好的钥匙开了门，才进门，一股暖气迎面吹来，舒服得让他眯起了眼。 程浩进门落锁，直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摸出杯冰镇可乐，拧开盖子就是猛灌一口。 舒爽的气泡感，香甜的滋味，是上辈子的程浩想都不敢想的！ 人在濒临饿死之前，对糖分的渴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每次程浩眼前恍惚时，总幻想着能喝上那么一口可乐，哪怕是润润嗓子也好！ 程浩打开储物柜，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柜子的罐头、泡面、自热锅、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各类补充微量元素的坚果。 书房里堆放着各种日用杂用、常用的补剂、药物还有抗生素，而隔壁两个副卧里更是堆满了米面粮油、盐糖酱料。 这都是他提前一个月备好的，房子也是他提前租的。 他打听过，房主现在在另一个城市，不可能顶着狂风暴雨回来跟他抢这个房住，所以这里很安全。 楼下1606的存粮也是程浩提前计算过的，就等着这一家人弹尽粮绝，把他赶出来。 这一家人的品性，也果然没让他失望，赶他出门的时间甚至比他预计的还要早。 该说不说，没了彩礼、首付的压力，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完全足以让他囤够吃到死的口粮！ 程浩挑了个麻辣口味的自热锅，又开了罐午餐肉切片一起倒进去加热，配着香喷喷的泡面一起，组成丰盛的一餐。 一口裹满汤汁的泡面入口，再咬一大块午餐肉，咸香的味道充斥满嘴。 再趁热喝一口冰可乐，程浩忍不住喟叹一声：“啊！爽！” 这几天为了演戏，他跟那一家人住一块吃着没油水的挂面，都硬生生饿瘦了两斤！ 那孙翠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每次分面条都是赵强满满一大碗加三个蛋，赵曼曼跟她自己也是正常的一碗面条配一个煎蛋。 唯独到了程浩这，就只给两筷子面条，煎蛋都舍不得给一个。 程浩为了演戏演全套，也是半饿不饱地吃了三天，也装了三天龟孙。 现在可算好了，终于自由了！ 程浩吃完了满桌盛宴，这才不紧不慢打开电视。 电视上立马出现八个分屏，赫然是1606的玄关、客厅、主卧、副卧，甚至于卫生间厨房都有覆盖！ 监控里，赵强吃饱了在睡午觉，赵曼曼依旧在沙发上气鼓鼓地刷手机。 孙翠芳一边洗碗一边骂着赵曼曼。 “早叫你别找个这么穷的，你不听！他无父无母的，买房也没个人帮！给了彩礼就给不起首付，你叫我怎么选？选彩礼还是选首付？” “我总不能拿了彩礼，让你以后睡大街去吧？但不拿彩礼，你弟娶媳妇的事怎么办？他的彩礼谁给？” “实在不行你们就买套小点的，首付和彩礼挤挤也就出来了，只是你们以后生孩子也是个麻烦事！” “他是个没爹妈帮衬的，以后你们的孩子只能叫我来带吧？我可告诉你，我的时间宝贵得很！带孩子可以，一个月工资至少也要一万，不然我可不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赵曼曼也烦。 “哎呀妈，行了，我也不一定嫁给他，就算嫁了也可以不生啊！你别叨叨个没完！” 孙翠芳的声音一下变得又尖又细：“不生？！这怎么行？不生你怎么绑住他？” 赵曼曼撇撇嘴：“他有什么可绑的？像他这样的货色，我随便招招手就能招来十几个！” 孙翠芳此时却话锋一转，说起了程浩的好话。 “你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程浩他无父无母啊！多好拿捏？而且我听说了，他在公司是个小主管吧？” 赵曼曼不满：“小主管又咋了？屁大点官能干嘛？让他给赵强安排个工作他都做不到！” 孙翠芳忙劝她。 “找个破工作算什么？撑死三四千！我可听说了，程浩一个月工资到手有两万多呢！你要了他的工资卡，到时候这钱咋花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听妈的，以后一个月随便给你弟打个五千八千的，不比让他去上那什么破班舒服？他也能有时间在家陪陪妈。” 赵曼曼敷衍道：“嗯嗯，知道了，到时候一定。” 实则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连这两万多都不是很看得上。 程浩听到这对话，忍不住抹了把脸。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谁也靠不了，所以毕业后工作一直很拼命，攒钱也狠。 这才工作四年出头，他就已经攒下近百万！ 上辈子的程浩本打算靠着这积蓄结婚成家，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这家人真是好算计，他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婚后生活，那是牛马龟孙被随意支配的一生！ 程浩没忍住又喝了口可乐：“他吗的，有这个钱，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它不爽吗？！” 他反手切了频道，看起了实时新闻。 第三章 v我五百看看实力 程浩再拿起手机随手一刷，网上没有对此次灾变的半点恐慌，反而都是牛马出栏的喜悦。 ‘太好了，终于能放假休息会儿了，我都连上了十二天班了！眼睛都上绿了！’ ‘楼上的，十二天算什么，我都连上四十天班了，我说啥了？’ ‘我们这儿的外卖都停送了，你们那边呢？’ ‘都一样，路都淹了还送啥？再说店里都指不定没材料了。’ ‘算了，家里还有存粮，还能凑合两天，难得放假，就算吃泡面也开心！’ 程浩觉得好笑，就是不知道几天后，这些人还能不能笑出来？ 忽然他手指一顿，一个眼熟的ID映入眼帘。 曼曼不慢：‘泡面？狗都不吃！’ IP就在本地，这一看就是赵曼曼。 程浩眯着眼点开她的评论区，最新一条评论就在一分钟前。 ‘呵，你们这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等会儿我的炸鸡薯条到了打你们的脸！’ 随手往下翻翻，都是赵曼曼跟网友对线的评论。 目前暴雨虽然才持续三天，但许多打工人没有在家里囤粮的习惯。 除了部分运气好的在头天抢到了点速食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靠邻居接济，甚至有社恐人已经开始绝食，等待雨停。 赵曼曼却在评论区洋洋自得地炫耀刚才赵强吃的那份，加了三个蛋的豪华版叉烧拉面。 有人骂她：‘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别人挨饿的时候闭着点嘴不行么？’ 曼曼不慢：‘管天管地，你还管我发什么照片？泡面本来就难吃，那都是穷人吃的玩意儿，我看都不会看半眼！’ ‘说这种大话？你一个月能赚几个子儿啊？这么嚣张？’ 曼曼不慢：‘也不多，一个月收入小三万，平时吃的都是高档餐厅，大牌随便买，就算下暴雨又怎样？照样有专人去给我买炸鸡薯条奶茶！’ 程浩冷笑，赵曼曼所谓的月入小三万，是把他的工资也算上了吧？ 她自己就是个普通职员，一个月到手四千左右，也得亏之前一直住的程浩的房子不用给房租，不然就那四千都不够她挥霍的。 而赵曼曼口中的专人，就是他程浩。 ‘想吃什么有专人去买？哟，还是个富婆？v我五百看看实力。’ ‘+1。’ ‘+1。’ ‘什么狗屁的富婆，吃个拉面还配煎蛋，土爆了。’ 程浩默默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又随手翻了两条就关了软件。 刚吃饱容易犯困，他往沙发上一躺，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程浩再次醒来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拿过一看，来电人是赵曼曼，而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半。 看看窗外，天色比白天更黑，黑暗如同黑洞一般笼罩整片天空，给人种未知的恐惧。 即便没开窗，程浩也能听到外面呜呜刮过的狂风，这都快赶上十八级台风了。 程浩皱眉接通，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赵曼曼的尖叫声。 “程浩，你他吗死哪儿去了？！买点物资买了快一天！你是诚心要饿死老娘是不是？” 程浩装出副唯唯诺诺的语气。 “附近的小商超都关门了，我去仓储超市买了点东西，但现在风太大了，我回不来。” “回不来？回不来你不能想办法回来？老娘真是欠了你的！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现在都九点多了，你要再不回来，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赵曼曼吼完就挂了电话，程浩也收了那副懦弱的表情。 九点半，这个点晚饭早就吃完了，对方打电话也只是想看他死了没有吧？ 程浩打开监控，果然看到赵曼曼满脸得意。 她晃晃手机：“我这么说他，他肯定死也要死回来，你们等着吧，等着今晚宵夜加餐！” 赵强面色一喜：“行，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晚餐就那么点挂面，连个煎蛋都没有，我根本没吃饱！” 孙翠芳满脸歉意：“没想到面都煮完了还是饿着我的宝了，没事，等那程浩回来了，妈给你多做点肉吃。” 一袋半的挂面，一餐就吃完了？ 1606可没有别的吃的了，难不成接下来他们只喝酱油就能活？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程浩笑了，打开围脖一看，居然有几个红点弹出。 再一看，是下午他评论的那个人回复赵曼曼了。 ‘某位富婆不是说要吃炸鸡薯条奶茶么？哪儿呢？富婆发出来让哥们长长见识呗？’ ‘外面雨这么大，你能掏得出来那些东西么？下次梦话留到梦里说，梦里什么都有！’ ‘怎么不说话？不会富婆也要在家里吃泡面吧？不会吧？’ 程浩觉得好笑，这人说话挺冲的，但就是很爽，果断又给了几个赞。 再一看IP就在本地，说不定他还认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将来哪天会见面吧。 ‘咕噜……’ 程浩肚子适时出声，也是该吃晚饭了。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冷冻格，这里面还冻着些速冻饺子，虽然味道比不上现包的，却也比泡面好吃。 二十分钟后，热腾腾的水煮饺子新鲜出炉。 程浩倒了点醋，随手撕了个纸壳子垫在茶几上就开吃。 一口下去，汁水横流，肉香扑鼻，就是这味道！ 肉，热乎的肉啊！ 程浩刚感动没两秒，赵曼曼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你上路没有？要不要给你留门？’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 程浩灵机一动，把纸壳子铺开了些，挑着角度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赵曼曼。 ‘超市保安跟我说走不了了，他们借了锅给我煮饺子吃，宝宝不用担心我，等明天雨小一点我就回来。’ 赵曼曼看到这条消息，顿时眼都红了！ 她都吃了三天的挂面了，每顿就一个鸡蛋，肉是什么味道她都不记得了，这程浩出去一趟，居然还能吃上饺子！ 赵曼曼以前可看不上速冻饺子这种货色。 现在看着程浩发来的照片，那一个个冒着热气的廉价速冻大饺子，静静躺在廉价的碟子里，只配一碟香醋，是最廉价的吃法了。 可她的口水竟在可耻地往下流！ ‘谁担心你了？老娘在家里挨饿等你回来救命，你倒好，自己在外面开小灶，有你这么做人男朋友的吗？！’ ‘我真是看错你了！哼！拖黑！不跟你说话了！’ 第四章 快进到以物易物 赵曼曼啪嗒啪嗒发了一堆，只等程浩开口安慰她。 可程浩早把手机一丢，就着饺子看球赛，压根没看她的表演。 程浩心里也有盘算，上辈子他到死为止，这雨都没停过。 再有三四天，政府就会派人来送应急食物，几天的时间饿不死那一家子。 而且短时间内虽然积水会加深，但偶尔也有警察过来约束，出不了大乱子。 一个月内，七楼以下所有居民都会被迫向上转移，那个时候法律约束力已经降低了许多。 外面气温低，风大，他们需要庇护。 一开始这些失去住所的人，还会在业主群里象征性地问一下哪家能收留。 但这种情况下谁敢留人？ 大部分高楼层业主都不会做出回复，偶尔有几个烂好心的会回那么两句，但他们能收容的人也有限。 所以不出两天，这群失去住所的人就会陆陆续续开始往楼上探索。 他们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敲门。 有应门的，不愿意收留的，他们就走。 不应门的，他们就砸开门，总能找到住的地方，运气好的话还能捡点吃的。 到了第二个月，积水越来越高，七楼到十五楼的也只能抛弃现有的住所，慢慢往上挪、挤压剩余的生存空间。 届时首当其冲就是十六楼！ 那时候才是精彩的开始。 这3001已经被程浩换了最好的防盗门和强化窗，抗风压、气密、水密、隔热、隔音都达到了满级。 商家当时说的是，就算是拿炸弹来，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这门炸开。 具体如何程浩不知道，但放在这栋楼里够用了。 只要这栋楼不塌，他就能一直苟着，那些物资能养他到老死。 上辈子直到死，程浩也没听到过官方庇护所的消息，也不知道熬的时间够久，官方能不能造出庇护所来。 他一边想着，目光一边移到了一旁的小杂间。 那里，放着他最后的希望。 一艘充气艇，加大加强版，可容纳五人，还有配套的推进器。 别的船程浩一个是不会开，另一个也是不好藏。 总不能搞一艘大船在顶楼吧？这样目标太大了，谁来都能给它薅走咯！ 充气艇够用了，配重调好了，不遇到大浪不会出事的。 程浩有些紧张地搓搓手，未知的生活总是让人恐惧又兴奋。 赵曼曼这边故意晾了程浩半小时。 半小时后她矫揉造作地拿起手机：“哼，他该知错了吧？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程浩最怕她生气、不开心，在她的设想里，程浩应该忙不迭地道歉，抓紧时间回来讨她欢心才是。 可现在她和程浩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半小时前，她生气的那一段。 怎么可能？ 赵曼曼愣了一下，想给程浩发消息，又怕这样显得自己太主动，多掉份？ 一旁的赵强抱怨：“姐，程浩还没回来吗？老子都要饿死了！” 赵曼曼抿唇：“他回不来，外面风太大了。” “什么？！你刚才不说他能回来么？怎么这会儿又回不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啊！” 赵曼曼有些不耐烦地回了房间，门一摔就没音了。 赵强没忍住啐了一口：“吗的，等程浩这小子回来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隔天。 程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准确来说，外面没有日。 天上只有一个大洞，无时无刻不在倾倒着雨水。 他伸了个懒腰，再看手机，赵曼曼不知道是不是拉不下脸，竟然一晚上没给他发半句话。 反倒是业主群里，变得有些热闹。 4栋303：‘四栋的，谁家还有吃的？泡面挂面都行，我花钱买，家里实在什么都没有了。’ 5栋1106：‘可乐，我要可乐！多少钱都行，给我喝冰镇可乐！’ 3栋1203：‘出售鸡蛋，某姆超市的，才买了一周，很新鲜，一板三十个还剩十二个，只要一百二。’ 3栋604：‘一百二？你怎么不去抢？某姆超市一板三十个也才卖二十啊！你倒手赚十五倍？’ 3栋1203：‘你爱要不要，有本事你让某姆现在给你送货啊！’ 3栋702：‘他不要我要，给我来六个。’ 随后就是一个六十元的指定转账。 3栋1203：‘收到老板，等下给你挂门上。’ 程浩看着只觉得好笑，很快这群人就会意识到，钱这东西没什么用了。 物资供给失衡带来的货币系统崩坏比人们想象得还要快。 2栋1509：‘有没有人家里有退烧药的？我家小孩发烧了，外卖买药也送不过来，我可以拿挂面换！一袋挂面换一板退烧药！’ 这个发言就很有灵性，直接快进到以物易物。 果不其然，后面的评论几乎都是跟风。 ‘出两盒红烧牛肉面，只换可乐或者雪碧两罐。’ ‘出三袋螺蛳粉，超乎想象的好吃，换八瓶汽水，或者肉罐头三个。’ ‘午餐肉一盒，未开封，换两袋挂面，不过分吧？’ 程浩看完了所有记录，直接翻到了现在。 一条全新的消息直接弹出。 3栋1605：‘大家小心点，走廊上有个疯子，在砸门要吃的！’ 说着这人还发了条监控录像出来。 疯子？ 该不会是…… 程浩下载录像打开一看，果不其然，画面中手里攥着菜刀的，不是赵强又是谁？ “开门！老子不就是要你点吃的，又不是不给钱，你躲着装什么孙子？！” “再不开门，老子给你这门砸开！吗的，你们这些城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装货！” 随后就是咚咚咚的砸门声。 3栋1605：‘我已经报警了，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上来就跟我要吃的，我不给他还要打我，就现在他都还在外面砸门，群里有没有认识的？’ 群里众人纷纷回复。 ‘不认识，这谁啊，都没见过。’ ‘不管就是了，等警察来抓人。’ ‘外面全是水，警察也不好来吧？’ 3栋1604：‘靠，他刚才也来砸我家的门了，我干脆没理他，神经病一个！’ 3栋1602：‘这人有点眼熟啊，好像是1606家的？那天我好像看到他进1606家的门了。’ 果然有人认出了赵强，还直接在群里艾特了程浩。 ‘@3栋1606，你家的人，赶紧抓回去，等下伤到人怎么办？现在医院都不好去！’ 第五章 他凭什么吃这么好？ 这火怎么还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程浩慢吞吞地回复：‘不认识，我这两天被困在外面，没在家，不信你们可以去敲门。’ 说着他发了张在网上找的暴雨实拍图发了出去。 反正全世界都在下雨，这些人也分辨不出照片具体是在哪儿拍的。 3栋1602：‘我靠？这么说是非法闯入的？这咋整？报警有用吗？’ 3栋1605：‘刚才警察给我回电话了，说是让我们别开门，尽量避免冲突，他们忙不过来。’ 3栋1604：‘现在外面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么？闹事都没人管了不成？’ 5栋1106：‘理解一下吧，现在到处都积水，说不定哪儿还在抢险救灾，我们能自己解决的先别麻烦警察了。’ 2栋701：‘你们交易的也注意一下，别把东西挂门口，等下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3栋刚才交易鸡蛋的事就群里的人知道。 赵强他们不在群里，自然不可能精准猜到哪栋楼哪一户门口有物资可捡。 但这个口子一开，大家的戒备心也就起来了。 接下来交换东西时，所有人都在句尾加了句‘有意私’。 程浩翻了翻群聊，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居家时间不长，所以他们都还没什么危机感，大部分人都在潜水，活跃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 等明天水位开始慢慢上涨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装不了死了。 程浩打开监控，画面才刚出来，就有不明的喘息声涌入他的耳朵。 他定睛一看，这声音是从主卧的监控传出的。 而此时的主卧灯都被关了，床上的被子在一上一下地蛄蛹着，明显是有人。 吗的，都这个时候了，这两个人还想着做这档子事？！ 程浩说不恶心是假的。 上辈子自己掏心掏肺真情实意，赵曼曼却虚与委蛇暗通曲款！ 他直到快死时，才知道了这两人的腌臜事，他们也瞒得是真好，说不定两人还在背后嘲笑过他眼瞎！ 一股恶心感从腹部上升，程浩想吐，但止住了。 他关了画面，等五分钟后再打开，两人果然停了。 画面里赵强抽着烟，嘴里抱怨着。 “吗的，那废物怎么还不回来？老子都饿了一天了！” 赵曼曼慢条斯理穿着衣服，闻言嘟囔了句。 “我看今天雨好像没那么大了，我等下给他发条信息问问看。” 赵强有些不耐烦：“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端着你那副架子了？说点软话能死吗？” 赵曼曼撇撇嘴：“行，我知道了。” 说着摸出手机，慢吞吞打着字。 程浩的手机也弹出了消息。 赵曼曼：‘你在外面还好吗？安全吗？雨大吗？回来了吗？’ ‘我看楼下的积水好像越来越高了，可能要不了多久超市也会被淹没的，没买到物资也没关系，要不先回家吧？家里安全些。’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关心程浩。 还没买到物资也没关系，程浩要真敢空手回去，那就等着被赵强砍死吧！ 程浩没回复，起身去厨房挑今天的早午饭。 他现在的优先目标，是吃掉冰箱速冻格里的食物，这些东西保质期最短，也最容易受到停电的影响。 昨天吃了饺子，今天换个别的。 程浩抽出一袋原切牛排，这是网购的，价格便宜，商家还送锅送酱汁。 这放在平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在这样的灾变中，这可比上千的牛排都值钱！ 香料醒锅，黄油润锅，高温封边，小火慢煎，香气四溢。 程浩眯着眼，有肉，还缺点碳水，他抬手从头顶的橱柜中抽出一盒意面。 这意面也是大牌的，量大管饱，还有番茄肉酱，随便一煮一裹，就是一盘像样的主食。 即便是没搭配牛排，这份主食的营养也是够了的。 但程浩就是这么奢侈！ 他将这两盘菜放上了昨天的破纸壳子上，专门挑了角度拍了照片，这才发给赵曼曼。 ‘抱歉宝宝，超市这边断电了，我们的手机电都得省着点用，所以昨天关机了，你看，这是我今天分到的午饭。’ ‘他们说没电了冻库里的东西迟早要化掉的，不如大家分分吃了，宝宝，要是你也在这就好了，大家都在吃。’ ‘哎呀不说了宝宝，我就百分之三十多的电了，得关机才行了，爱你，晚点见。’ 程浩微微一笑，他都能想到赵曼曼看到这几条消息会有多气愤！ 果不其然，监控中传来了赵曼曼愤怒的咆哮声。 “凭什么？！他凭什么吃这么好？！牛排？意面？老娘却要在家里挨饿？！” “吗的，他运气怎么这么好？超市断电都能让他遇上！靠！我真不服！” 赵强听到这动静过来一看，也是面色一黑。 “这狗日的，居然能走这狗屎运！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孙翠芳也听到了动静，了解前因后果后更是一拍手。 “要不是我赶他出去，他能吃上这好东西？这程浩也是不知感恩的，不赶紧把这些免费的好东西带回来，还在现场吃？他一个人才能吃多少点？” 她一边骂一边摇头：“目光短浅！我就说这小子要不得，一看就自私，结婚后有得你受的！” 孙翠芳对程浩是一天一个说法，正的反的全让她一个人说完了。 上辈子孙翠芳以他们一家都是老弱妇孺为由，霸占了大部分的食物。 “你是小伙子，年轻力壮，饿两顿没什么，我一把老骨头了，要是饿着了，保不齐明天就死你家了。” “曼曼是女孩子，挨不得饿，况且你忍心么？赵强还小，在长身体，也饿不得！” 说来说去，他们一家就没一个人能挨饿，就程浩一个人活该饿死！ 程浩也是真傻，不仅让出大部分食物，还涉水出去给他们买物资。 也是运气好，刚开始下雨的那一周，还真让程浩抢购了些物资回来。 但相对的，他因为淋雨失温，重感冒加上发烧了快一周，差点没死在家里。 这时候他成了孙翠芳嘴里的老弱妇孺了，可对方是怎么说的呢？ “你烧成这样，吸收不了吃多少好东西都白瞎，搞不好还会加重病情！听姨的，姨给你熬粥喝。” 从那天起，程浩的伙食就从本来的一小把没盐味的挂面，换成了清可见底的稀粥。 要不是他命大撑过去了，怕是刚开局这一家人就要吃上全人宴了。 第六章 该不会是没货吧？ 思绪收回，上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程浩也不想再去想了，眼下该好好享受才是。 程浩慢条斯理切下一条牛肉，塞进口中慢慢咀嚼。 肉汁在舌尖迸发的味道，太美妙了！ 不管吃多少次，程浩都不会觉得满足的，饿久了的人，就像是饕餮，只想永无止境地吃！ 电视里的节目依旧，只是新闻播出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非必要不外出这六个大字，几乎占据了整片屏幕，生怕观众看不清。 再掏出手机随便一翻，各地因为出门采购物资，结果不甚踏入暗流被卷走的新闻比比皆是。 积水潭就是这样，看起来不深，分分钟可以要你命！ 更何况天上还在下着无尽的暴雨，时刻给积水潭补充着水分。 偶尔还会打雷，水导电又快，街头一道雷，劈死街尾的人也不是没可能，光是今天一天，就至少有上百人被雷击中。 那些警察，也是在忙这些，要么开着借来的快艇街头街尾到处救人，要么忙着转移群众。 程浩翻了半天，看到这些也忍不住叹息。 毕竟这都是一条条人命，眼睁睁看他们逝去，他也会难受。 不过这灾变，即便是国家下场能做的也有限，更何况他个人？ 真不知道这天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程浩翻完颤音，下意识打开围脖，却被右下角的红点吸引了。 怎么有三百多条回复？ 他点进去一看，置顶的评论是一张图片。 这图片很眼熟，牛排配意面，还有右上角不经意间露出的冰可乐。 妥妥的‘大餐’！ 曼曼不慢：‘谁说老娘在家里吃泡面的？那东西就不配入我的口！昨晚没登账号而已，你们狗叫什么？’ 曼曼不慢：‘瞧见没？就算下大雨，我家的最低餐标也必须是这个！’ 她还特地艾特了昨天怼她的那个用户。 下面更是一水的羡慕评论。 ‘原来真是富姐，失敬失敬！’ ‘要是放在平时你吃这一餐，哥们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可现在你端这么一份东西上桌，哥们高低得说一句满汉全席！’ ‘牛排意面，还配碳酸饮料，可以啊！就是为啥下面还垫着个破纸板？有点违和。’ ‘你懂什么？富婆姐肯定只是怕弄脏她的茶几！’ 曼曼不慢：‘没错，而且我想垫什么就垫什么，你管得着么？’ ‘对对，富姐说得对，@胜奇，喂兄弟，我们姐喊你呢？怎么不蹦跶了？网上乱怼人，总得道个歉吧？’ 这胜奇也是个妙人，换作其他人可能就不理会了，可他居然还敢出现在评论区里。 胜奇：‘狗叫什么？你主人吃饭给你漏食了是不？还是叫多两声她能给你剩点骨头？’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胜奇：‘好话是说给人听的，不是说给狗听的，这女的发张照片你们都能舔？要是真人来了，你还不得立马扑上去认主？’ 胜奇：‘而且不就是速冻的牛排意面么？说得好像谁家买不起似的。’ 胜奇：‘图片。’ 他发的照片里，也是一桌半成品做成的餐食。 速冻炸鸡柳、鸡排、鸡块、薯条、可乐，还有几个芋芯薯球。 胜奇：‘我这一桌比她那一桌种类还多！你们是不是也得喊我一句富哥？’ 曼曼不慢：‘一桌垃圾食品而已，这有什么？’ 实际上在屏幕后，赵曼曼的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她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这些垃圾食品，油炸的油脂，对饥饿人群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且她发在评论区的图片是假的，胜奇发的可都是真的！ 该死！ 程浩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其他人过着比她好的日子？！ 这手机赵曼曼是越玩越饿！ 她拼命下滑刷新，很快胜奇的新评论就发出来了。 又是一张照片，一张冰箱的照片。 那是一台双开门的大冰箱，冷冻阁装着满满当当的半成品。 除了刚才说的炸物外，还有牛排、鸡腿鸡翅、蒜蓉虾、预处理过的生蚝、甚至还有干贝、干鲍、鱼翅等等高货！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胜奇平时就有囤积物资的习惯，而且他这一冰箱的东西也不便宜！ 胜奇：‘@曼曼不慢，你家冰箱呢？有本事发出来瞧瞧！别是吃了最后一顿好的，下一顿就要开始挨饿了吧？’ 赵曼曼人都傻了。 她哪能想到她在网上随便一怼，就怼到了一位富哥？ 而且这富哥还这么较真，竟然要跟她在评论区斗图。 怎么办，她手里半张图都没有，刚才发的那张还是程浩发给她的！ 总不能叫程浩发超市里的冷库图出来吧？那一看就露馅了啊！ 对了，上小某书去找图！ 不行，现在的网友精得很，随便上网一搜什么都能搜出来。 这下可彻底卡死了赵曼曼的路！ 程浩此时一边嚼着棒冰，一边在等赵曼曼的回复。 装逼踢到铁板了，这女人还能有什么法子应对？ ‘富姐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没货吧？’ ‘怎么会！富姐肯定是去拍照去了，等下咱也能开开眼。’ ‘有钱女人的冰箱里应该都是鲍鱼燕窝吧？美容养颜的。’ ‘对，我认识一个姐就是这样，冰箱里冻的全是燕窝！’ 程浩嗤笑，1606的冰箱里，只有空气。 他可没那么好心，早提前精心打扫过了，连一个冰袋都不会给那几人留下来。 胜奇：‘她能吃得起燕窝，我名字倒着写！’ 一个吃炸鸡喝奶茶都要炫耀的主，能吃得起燕窝？ 他可不信。 良久，赵曼曼的ID才再次出现在评论区里。 曼曼不慢：‘比这些东西，幼稚。’ 说完她就下线了。 胜奇：‘切！就这？没意思，走了。’ 热闹的评论区一下就平复了。 程浩点开胜奇的主页随手刷了刷。 这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主页都是他在外冲浪、海钓的视频。 程浩点开其中一张照片，画面里就一艘小快艇，快艇上只有胜奇一个人。 这说明两件事，一是胜奇会开快艇，二是这人技术肯定不错。 快艇这东西容易翻，一般出海都会至少带一到两人候补，出了事也有个照应的。 敢一个人开快艇出海海钓，就已经说明了胜奇的水平！ 也许之后可以找这人合作，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七章 自求多福 程浩默默收了手机，直接进卧室打开电脑。 这一天下来他光顾着吃喝睡觉补神了，现在总算有了些力气，可得好好玩玩。 峡谷大舞台，有妈你就来。 程浩鼠标翻飞，伴随着阵阵游戏击杀音效传出，时间眨眼到了半夜。 等程浩收手时，早已是打了一页绿。 “爽！” 单看游戏在线情况，目前全国状况都还算乐观，至少大家还能有说有笑地玩游戏。 ‘叮咚’。 程浩的手机响了，是业主群。 这个群他已经屏蔽了，除非有艾特全员的消息，才会弹提示。 1栋102：‘@全体成员，水淹到楼梯间了，物业不管管吗？我看电梯都开始灌水了，再不弄排水，大家都别想用电梯了！’ 5栋604：‘呵，物业？早不知道跑哪儿了，自求多福吧！’ 3栋104：‘我这边地势还算高，水也淹到入户台阶上了，我看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再过两天我家就不能住了！’ 再过两天？这都算说晚了的。 现在整个锦城的排水系统几乎都已经到了极限，水位才会在暴雨三天后迎来井喷式的增长。 今天已经是暴雨第五天，两天之内，积水会直接吞没三楼以下的民居，也就是整十米高！ 现在水位才抬了不到半米，只要一天，一楼就只能全部转移！ 不用等天亮，再过几个小时，这帮人就得叫嚣着要搬走。 果不其然，6栋楼中，地势最低的6栋有人发话了。 6栋101：‘我靠！我这儿水直接入户了！不行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我家迟早被淹！我得赶紧转移！’ 3栋104：‘你能转移去哪儿？现在外面哪还有酒店能收人入住了？’ 3栋1605：‘对呀，报警也没用，警察没时间管啊！’ 3栋1602：‘我听说那些家被淹了的人，都被集中转移到体育中心去了，要不你们也打电话问问能不能去那边？’ 体育中心？ 那里地势确实够高，也有顶，却也没能挺过两个星期。 程浩记得，上辈子体育中心的人从一开始的打地铺睡操场，到后来往看台上转移，最后干脆全挤到顶层看台，也躲不过这洪灾。 后面他们好像都被转移到市民中心的大厦去了，再后面就断网了，程浩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总之只要离开了自己的安乐窝，在哪儿都跟流浪狗一样可怜。 6栋101：‘不行，积水涨得太快了，还是先转移到楼上吧，等天亮了给警察打电话就是。’ 没过五分钟，那人又发话了。 6栋101：‘我靠！外面怎么这么冷？！墙上都结霜了！’ 没错，因为连日的降雨，室外的温度此时已经无限逼近零度。 这些人在家里开着暖气不觉得，离开温柔乡就知道错了。 6栋101：‘我本来想在楼梯间凑合过一夜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有没有哪家好心的，能收留我一晚上？明天我就跟警察走！’ 6栋101：‘当然，我不白住啊！我出两盒酸菜牛肉面！我珍藏的，一直没舍得吃，有要的私我。’ 反正等去了体育中心，警方总不能不管他吃的，这东西留着没用，不如换一晚上住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体育中心那边，也就每人每天给分配一块压缩饼干，加上瓶干净的水而已。 事发突然，警方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只能省着点发，等着国家出手。 应该是有人私信他了，这人没有再发其他信息。 水位还在黑暗中汹涌翻滚增长。 很快，就有更多的一楼住户出来求助。 1栋103：‘三斤珍珠米，换一个住的地方，一晚上就行。’ 5栋105：‘一罐老干妈，加半袋挂面，换一晚上住的地方。’ 3栋104：‘我出十二罐可乐，六碗泡面，三袋螺蛳粉，一桶纯净水，加上一整袋王中王肉肠！’ 这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去，你怎么自己抬价啊？你这价格不是在打其他人的脸么？’ ‘就是啊，你出价这么高，其他人怎么出价？别人还要不要住了？’ ‘保不齐等下有人觉得交易不划算，要是取消交易了算谁的？！’ 3栋104：‘你们别急，我还没发完，我要求房主必须是女性，家里不能有男性，最好楼层高一点，而且我要住一个星期，这价格不算高吧？’ ‘这……确实不高。’ 这小区的房子都不是小户型，一整个房子的住户里不能有男性，这要求都能筛掉一大堆房子了。 再加上她是三栋的，只能在三栋内转移，更是大大缩小了可选范围。 程浩也看着这条消息，这女人一开口就要高楼层，她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还是说，这女人是自己靠观察推理出的低楼层不安全这件事？ 确实，比起一层一层地往上搬，直接一步到位去高楼层反而更好。 不管怎么说，程浩也不在对方的可选范围内，光是性别就把他筛选掉了。 这条消息他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没做任何表态。 程浩放下手机，准备吃个宵夜再继续打游戏。 这也是断网前最后的狂欢，没有工作压力和生存压力，还不玩个爽？ 他掏了袋螺蛳粉，又拆了几根王中王，刚才他也是被3栋104说馋了，也想吃肉肠了。 螺蛳粉这东西程浩不常吃，偶尔赵曼曼会闹着要吃，他也跟着尝个味。 酸辣酸辣的，也能作为其他速食吃腻后的改善口味，所以程浩也囤了点。 米粉下锅，静静等着水开。 ‘叮咚’！ 程浩的手机竟然又响了，他眯眼打开一看，顿时面色一变。 3栋1605：‘@全体成员，都小心点！1606那疯子出门了！我看他好像还拿着刀，直接去按电梯了！’ 3栋1605：‘你们谁在电梯！赶紧提前下！千万别来16层！’ 要说现在谁最有可能在电梯里，那就是刚才在群里发过话的3栋104了！ 果然，3栋1605没两秒就又发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里是赵强堵在电梯门口，满脸狞笑地看着电梯里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也就是大学生模样，此时她穿着一身兔子绒毛睡衣，正满脸惊恐看着赵强！ 3栋1605：‘怎么办？！这疯子很可能会出手伤人啊！警察也来不了，现在怎么办？！’ 第八章 关你屁事 程浩眼睛微眯，现在大部分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可赵强就不一样了，他是真饿了一天。 程浩打开监控，专门调取了大门外过道处的电子眼画面。 画面里，赵强就堵在电梯门口，恶狠狠地盯着那女人。 “哪儿来的小娘们？带那么多吃的，是准备孝敬老子的？” 女人瑟缩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可以让一让吗？我还要上楼。” “上楼？” 赵强扫了女人一眼，神色轻蔑。 “呵，大半夜的，带这么多吃的用的，是准备去私会哪家男人吧？老子也不差，这些东西给我，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如何？” 女人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我是来找我朋友的，你让开，让我走。” 说到后面，她都有些下意识地哀求，很明显，她根本没见识过无赖是什么样的。 已经饿了一天的赵强，眼看着一个长相上乘，还带着食物的女人，就这样拒绝他，要带着食物投奔别人，自然不爽！ 赵强冷笑一声，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臭娘们，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推三阻四的？找死？” 女人一下被打愣了，就连鼻血直直顺着人中流下都没察觉。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跟老子走！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赵强一伸手抓住女人的兔子睡衣的耳朵，就往1606的方向扯。 “不！不要！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女人拼命挣扎着，她精心打包好的行李也因为赵强粗暴的动作散落了一地。 直到快要看到1606的门牌，这女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你、你是群里说的那个疯……” 赵强眼睛一眯：“你说什么？什么群？” 女人一下住了嘴，跟疯子可不能什么都说。 “大哥，我真是来找我朋友的，他就在楼上等我，等下见不到我该着急了，您看要不这样，我给您三袋螺蛳粉，您就放我这一回，行不？” “三袋螺蛳粉？你当老子是傻子？把你带回去，这些不都是老子的？” 赵强舔了下唇：“放心，老子那方面强得很，保证让你爽上天！” 女人已经被吓哭了：“你、你这是违法的，我把我的食物都给你，你就放过我吧！” 赵强眼神狠厉：“怎么？你很嫌弃老子？” 这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死！ 女人张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此时一旁的1603，悄然开了门：“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道沉稳的男声，出来的人体格子很壮，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站在赵强面前衬得赵强跟鹌鹑似的。 赵强眼睛一眯：“关你屁事！” 女人忙求救：“大哥，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他要对我用强，求你救我，我可以把所有的吃的都给你！” 跟命相比，这点吃的算什么？ 程浩看着1603的住户，这男的，他好像就没见过对方在群里露面，但知道对方叫王焕，是个健身教练，练拳击的。 王焕上前一步，扯开赵强的手。 “你够了，今天你在这儿到处乱晃我都不说你，现在还想犯法？真当大家都是死人？” 他这一下举重若轻，赵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手就被迫松开了。 “你做什么？老子的东西，你凭什么放走？！” 王焕居高临下看着赵强，压迫感十足：“我已经报警了，你再不滚，就等着进局子！” 这明显是托词，白天1605报警了，也没警察来。 但此时的赵强，明显需要一个台阶走人。 赵强咽咽口水：“行，你给老子记着！” 他还想伸手去拿女人带的食物，王焕又往右侧一步。 “不属于你的东西别惦记！” 赵强面色一变：“你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要吧？” 王焕冷笑：“是又如何？滚！不然老子揍你！” 赵强面色变了又变，但看着王焕的肌肉，他始终说不出什么狠话。 只能转身回家。 王焕这才转头，女人忙将手中的食物全部送上：“谢谢你救了我，这些都给你。” 王焕摇头：“我不要，我有吃的，你快走吧。” 女人一愣，随即更是感激：“谢谢你，我是104的，我叫邱云，大哥怎么称呼？” “王焕，焕然一新的焕。” 邱云点头：“王焕大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等雨停了，我一定请你吃饭，吃大餐！” 说着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冲着王焕挥挥手，这才上电梯。 程浩也没想到，王焕居然一点东西不要，就放邱云走了。 至于邱云许诺的大餐，恐怕很难实现了。 王焕看着邱云坐着电梯上去，这才回家。 3栋1605：‘我靠，1603的大哥太帅了！一下就把那疯子制住了！’ 3栋1604：‘还得是健身教练，疯子也知道自己打不过！’ 3栋104：‘刚才真是谢谢王大哥了！不然我今晚肯定走不掉了。’ 3栋1603：‘没事，女孩子一个人要小心点，有事群里吱一声，大家都是邻居，能帮也就帮了。’ 群里讨论得热切，家里的赵强却是气得不行。 “吗的，老子刚才差点就得手了，那个1603有病是不是？非得出来跟老子抢！” 赵强刚才可都看见了，王焕没留妹子留宿，也没要食物。 这不就是纯有病么？ 针对他有意思么？ 似乎是因为刚才赵强对别的女人出手的原因，赵曼曼也不太高兴。 “刚才你就不应该抢人，直接把吃的拿走就好了，这下可好，咱又要挨饿！” 他们昨晚到现在就灌了个水饱，嘴里没滋味就拿酱油冲水，尝尝咸淡。 现在赵曼曼连网都不想上了，网上太多美食照片，看到就流口水，又没东西填肚子。 赵强烦恼地抓抓头发：“你还说我，你男朋友呢？要是他能拿吃的回来，咱们至于挨饿？” 赵曼曼黑了脸：“谁知道他又死哪儿去了！发消息又不回！” 程浩当然不会回，他还要装作手机没电。 赵强掏出支烟点燃，深吸几口之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刚才那女人好像提到了什么群，你知道是什么么？” 赵曼曼眉头紧皱：“群？什么群？” “她说我是群里说的那个人，什么群，还知道老子的存在，难道我已经帅得人尽皆知了？” 赵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线，对自己的容貌甚是满意。 第九章 史无前例的大灾变 赵曼曼这才反应过来：“是说物业群吧？你今天在外面到处要吃的，他们肯定都传开了。” 赵强皱眉：“物业群？那是什么？” “就是管理整个小区的安保、保洁、路灯电梯维护的部门，平时交的物业费就是给那些人发工资的。” “那不就是白拿钱的？” 赵强常年住在乡下，自建房没有物业费这个说法。 而且路灯坏了村里管，农村泥地也不需要保洁环卫，下几场雨又干净了。 这钱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冤枉钱！ 赵曼曼皱眉开口。 “我也不在物业群里，刚才那女人拿那么多吃的，搞不好也是要跟别人换东西，如果我们在群里就好了，还能买点吃的。” 赵强一喜：“对啊！我们有钱啊！姐，你快叫程浩拉你进群。” 他上门亲自去要，那些人不敢跟他交易没关系，在线上总没事了吧？ 正坐在电视屏幕前嗦螺蛳粉的程浩觉得好笑。 他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赵曼曼的消息已经送达：‘程浩，你们小区的物业群发一下，我们要进群买吃的，看到速回。’ 程浩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关闭。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两天。 隔天。 程浩是被楼下的发动机声吵醒的。 估计是小区里的一层住户联名报的警，警方那边才派了船来接人去体育中心。 哒哒哒的声音在高楼听来像被放大了十倍，这就是高层的弊端。 程浩打开其中一扇窗，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窗框上，溅了些进来，但没什么大碍。 他探头往下看，只见楼下停着四艘中型快艇，看样子能装下三四十人。 只是这雨太大，警察一边喊话的同时，一边还需要有人在舱内负责往外瓢水。 “你们一楼的都在这儿了吗？” “警官，基本上都在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警察点了点人数，不多不少，三十七人。 这小区虽然有六栋楼，但并没有住满，加上有因为暴雨被困在其他地方的住户，所以此时只有三十七人需要转移。 “你们有没有物业群？有的话帮我发个通知。” “有的有的，警官，要发点什么？” “通知一下，让他们统计一下二三楼的住户人数，发给我们警方，明天起我们会尽快安排转移！” 那提供手机的男子一愣：“为什么二三楼的也要转移？” 难道这水淹完一楼还不算，还要继续往上淹？ 这还是暴雨吗？ 洪水也不过如此吧？ 警察叹了口气：“专家说这雨还得下，而且至少下一周，到时候三楼以下都不保，你们先转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顿了下，又安慰道：“放心，国家不会不管你们的。” 程浩眼睛微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完全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楼下有警察来过。 看来国家知道的信息还是蛮多的，恐怕真正的高层已经知晓这暴雨至少要下半年的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希望国家能想出解决方法吧。 人群小幅度地骚动了一阵，很快程浩就收到了群消息。 ‘@全体成员，警方说了，各栋楼统计一下三楼以下住户情况，上报人数，明天警方会陆续带人来转移。’ ‘？？什么意思？这雨还要下不成？都下了四天了，这是准备淹死谁？’ ‘是要发洪水了吗？警方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没，就只说这雨还要下一周，所以让我们先统计好人数，随时做好转移准备。’ ‘不行，我家里那么多东西，那一艘小快艇哪里装得下？而且雨搞不好明天就停了，我才不走！’ ‘是啊，警方提供的庇护所，肯定人很多，而且没什么隐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也不想走。’ ‘你们还是赶紧打开门看看吧！六栋这边积水已经淹到二楼了！我拆了我家的柜子才把门堵上，要不是快艇上实在没位置我都要跟着走了！’ ‘你还堵门呢？等下水位上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只能等着闷死！反正我已经准备上楼先避避风头了。’ ‘怎么可能？水位上升哪有那么快？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 ‘我靠！真淹上来了？！怎么这么快？昨天白天这水都还没什么的，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积水啊，怎么会这样？’ ‘这雨天天下，锦城的排水系统跟不上，淹上来是迟早的事，还好我住的高。’ 此时群主再次发话了：‘都别聊了，各栋三楼以下报户号人数，我要把资料发给警方。’ 他发了条接龙，立马有人跟上。 伴随着一条条信息刷屏，终于有人问到了关键点。 ‘群主，我家都弹尽粮绝了，这水如果还要往上淹，是不是我们还是买不到物资？能不能联系一下警方解决啊？’ 这话一出，刚才还接龙的群员都沉默了。 是啊，最开始他们以为这就是单纯的雨季，这雨迟早会停下的。 而且别说他们这儿了，如果是南方的话遇到雨季一连下十天、十五天雨也不是没可能。 谁能想到他们这儿才下五六天的雨，积水就已经这么凶了？ 也得亏没发展成洪水，不然他们这种高塔楼首当其冲！ ‘这么大雨，普通的超市和饭馆都被淹了吧？这是不是又要等国家调配物资？跟之前流感盛行的时候一样？’ ‘从哪儿往哪儿调？你没看新闻？现在全国都在下雨，到处都被淹，哪里还有物资了？’ ‘这只能看我们本地的粮仓还有没有囤货，或者看警方、市政能不能尽快调用本地的物资进行分配。’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手头的物资，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了？’ 这下群里的氛围更紧张了。 昨天还轻轻松松拿物资出来兑换可乐的轻松氛围顿时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程浩摇摇头，反手将窗子关上，这才去厨房弄早饭。 这帮人总算是意识到了，这是一场灾难。 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大灾变！ 灾变途中会死数以亿计，甚至上十亿人！ 粮仓会被洪水摧毁，城市基建会被暗流冲垮，土壤肥力会被积水破坏！ 即便洪水褪去，想要重建家园也不是简单的事。 人类的历史会因此改写，甚至以后还有没有人类这东西都不好说了。 第十章 您已被移出群聊 程浩吃过早饭后瘫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天上的空洞出神。 他在享受这毫无意义却又自由的时间。 直到群里有人艾特他。 ‘@3栋1606，怎么有两个你？’ 程浩眉心狠狠一跳，忽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他忙点开群聊一看，进群的果然是赵曼曼。 他没给对方发群聊名片，恐怕是赵曼曼刚才趁乱跟楼下的民警要的。 毕竟电梯还勉强能用，上下楼还不算费劲，真让她爬楼的话，赵曼曼可能大门都不会出。 程浩还没发话，赵曼曼就先发话了。 3栋1606女主人：‘我是1606的女朋友，他被困在外面回不来，现在家里就我在。’ 这话一出，群里众人顿时像是闻到了血腥气的狼。 ‘你家里就你？我们昨天可看到你家进了别的男人，你该不会……是在偷人吧？’ ‘啧啧啧，可怜1606现在还在外面，没法回来收拾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赵曼曼急眼了：‘什么偷人？你们话别说的那么难听！那是我弟弟！’ 她不说还好，这下更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3栋104：‘好啊！那疯子居然是你弟弟！刚才我就应该叫警察上来把他抓走！’ 赵曼曼：‘你谁？’ 3栋104：‘你管我是谁？你弟在走廊上要挟别人开门给物资，不给还要砸门、要抢，真当现在没王法？’ 赵曼曼明显有些郁闷：‘我弟是乡下来的，可能语言上有点不通，但他没有恶意。’ ‘没恶意？你弟昨晚差点要把别人妹子拽家里去了，还没恶意？’ ‘是不是非要人出事了，才能叫有恶意？’ ‘我看这人的三观估计也是歪的，不然不会有那样的弟弟。’ 小区里女住户还是很多的，一时间群里群情激奋。 赵曼曼也觉得头痛。 她本来加群是想买点物资的，现在她还怎么开口？ 赵强最见不得她这副表情：“你那什么表情？让你买点物资，磨磨蹭蹭的，他们怎么说？” 赵曼曼把手机往他眼前一递：“你看看你惹的众怒，你这让我怎么说？” 赵强接过一看，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吗的，这又有他们什么事？！” 说着他按下语音，大骂了一通。 “你们这群表子叫什么叫？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看不下去就不要看！还是老子没看上你们，你们觉得不舒服？” “行啊，你们也别说老子偏心，现在一人发一张照片，要高清无P的，只要老子看上眼了，现在就上门！保管让你们舒舒服服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靠，群主，我忍不了了，这种傻*还不踢留着做什么？’ ‘对！不仅要踢，还要拖黑！别再让他进群了！’ ‘这人压根死不悔改啊！而且好恶心，好自恋。’ ‘他以为他是什么？皇帝老子吗？在这选上妃了？’ ‘昨天的截图我都看了，这男的长得跟个癞疙宝一样，还在这叫上了？’ 赵强眼睛一眯，按下语音键刚准备痛骂一场，下一秒却是一个弹窗。 “他吗的！这帮没种的东西！” 赵强把手机一甩，赵曼曼赶忙伸手去捞：“你做什么？干嘛摔我手机？” 等她看清楚手机上的提示，更是瞳孔震颤。 “你、你，我怎么被踢出群了？！” 赵强不耐烦地抓抓头发：“老子就随便说了两句，他们就把老子踢了，一群没种的东西，只敢在网上叫！” 他从小的生存环境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意，看上什么都能要到。 所以赵强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 赵曼曼尖叫道：“我们物资都还没买啊！现在被踢了我们吃什么？空气吗？！” 赵强很不高兴：“你吵什么吵！被踢了再加回去不就好了吗？大不了你再道个歉，哪那么多事！” 从小到大，赵强不管犯什么事，不都是家里人去赔钱、认错。 反正他只要在后面躺着，坐享其成就行。 就算有时候惹的事大了，赵强也只需要掉两滴鳄鱼的眼泪，受害者就会莫名其妙放过他。 赵强的人生从来如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曼曼颤抖着再次发送了入群申请，可弹出来的消息却让她陷入绝望！ “赵强！你看你干的好事！我进不去这个群了！被拖黑了！” 赵强扫了一眼，忍不住骂了句：“吗的！这帮小人！这不是故意要饿死咱？不管了，我直接拿刀出去要！总能要到！” 大不了就砸门、闯空门去！ 事急从权，警察就算抓了他，他也可以辩驳，是他饿得快死了，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 反正本来他就已经饿了两天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赵强进了厨房，挑了最大的一把菜刀就要出门。 还是孙翠芳从卧室出来叫住了他：“我的宝你要去哪儿？” 赵强头也不回：“老子去跟那帮见死不救的狗东西拼命！” “哎哟我的宝，你都饿了两天了，就算拿把刀又能砍得过谁？算了算了。” 孙翠芳忙安抚赵强，她是生怕自己视为眼珠子的赵强出了半点差池。 赵强愤愤不平道：“妈，你别拦我，老子都要饿死了，就当是豁出去了！” “宝饿了是不？妈知道，妈这就去给你煮吃的！宝，你等着。” 听到这话，赵强还没回复，赵曼曼却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妈，你还有吃的？怎么不早说？！” 孙翠芳翻了个白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就一些破糠皮，有什么好吃的？” 程浩听着监控里传来的声音，也有些愣住了。 这孙翠芳哪来的糠皮？ 赵曼曼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只见孙翠芳进了副卧，很快就拿出来个破旧的枕头。 这是她自己从乡下带的枕头，美其名曰说大城市的枕头太软，睡起来不舒服。 程浩当时也没仔细检查过，没想到居然让她暗度陈仓了！ 孙翠芳找了个剪刀，几下剪开了枕头边缘的线，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麦壳。 她嘴里念叨着：“就这么点东西，得紧着点你弟吃，女人身体消耗小，曼曼你多喝点水抗一抗也没事。” “而且我看今天警察都来接人了，说不定马上就来发物资了，等他们来发物资了就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能领三份，肯定能吃饱。” 第十一章 真该听程浩的 赵强探头看了一眼，那一枕头的麦壳看起来灰扑扑的，还隐约有一股淡淡的头油味。 就只是这么一眼，都让他有些倒胃口。 他恼道：“妈，这东西哪能吃？你怎么想到拿这东西来做枕头的？” 这东西放现在的农村都是喂猪都不用的东西，也就孙翠芳这抠门的拿这东西来做枕头。 孙翠芳不以为然：“网上都说这种枕头健康，对脖子好，而且以前穷的时候连土都吃，何况麦壳？” 赵曼曼满脸一言难尽：“妈，他们说健康的是荞麦枕吧？不是麦壳枕，你弄错了。” “是吗？哎呀不管了，妈现在就去弄吃的，宝等着。” 赵强不耐烦：“这东西太硬了，还有一股味儿，我不吃。” 孙翠芳怕他继续出去耍混，忙劝他。 “没事，妈多过几遍水，再拿擀面杖磨碎了，多加点糖，煮出来就跟麦片一样，好吃的！宝你等会儿，妈马上弄好。” 见她这么坚持，赵强也坐下了。 就算要出去抢，也总得吃饱肚子吧？ 很快，厨房那边就传来了阵阵流水声。 不出半小时，一碗灰扑扑的麦壳粥就被端上了桌：“宝啊，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赵强过去一看，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就这？这能吃？” “能吃！怎么不能吃！妈吃给你看！” 孙翠芳拿勺子舀了一口就往嘴里塞，愣是嚼了几十下，才勉强咽下去。 “好吃的，宝，你快吃。” 赵强拿起勺子，将信将疑吃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差点没吐出来！ 麦壳本来就又硬又扎嘴，即便用擀面杖揉碎了，也抹不去那股粗糙感。 孙翠芳为了调味，加了致死量的白糖，但每一次咀嚼，都能隐约吃出头油味。 赵强干呕了两下，但一想到除了这东西之外，家里也没别的吃的了，他只能忍着恶心，咽下这一口。 孙翠芳还满脸期待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个屁！这他吗跟吃纸没什么区别！” 赵强骂了两句，却又低头吃了两口，这才把碗一扔，气呼呼回房间去了。 与其吃这东西，还不如等明天警察来接人的时候，跟他们要点吃的！ 孙翠芳满脸奇怪地吃了两口麦壳：“奇怪，这味道没什么问题啊？” 赵曼曼幽幽来到她身侧：“妈，让我也吃点，我饿。” 再怎么说也是扎扎实实饿了两天的，现在别说是麦壳了，就是老鼠她也吃得下去。 孙翠芳哼哼唧唧的：“你又不干活，能有多饿？我看你就是馋的，吃吧吃吧，馋鬼！” 她把碗一推，碗里就剩下小半碗麦壳。 赵曼曼端起碗，还没开始挖，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头油味。 难怪刚才赵强的反应那么大，吃这东西跟直接抱着孙翠芳的脑袋啃有什么区别？ 赵曼曼强忍着恶心尝了半勺麦壳，才一入嘴，她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跟这玩意儿相比，他们前两天吃的清汤挂面，反而成了绝世珍馐！ 只恨当时他们不珍惜，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囫囵吞完。 他们真该听程浩的，那一袋半的挂面，省省吃明明还能吃两天，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想到这，赵曼曼眼泪一下不受控制地涌出，孙翠芳看她这样，也是面色一变。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别浪费食物！” 赵曼曼没忍住回怼：“这东西算狗屁的食物？你拿出去喂狗，狗都不吃！” 这玩意儿刚才赵强和孙翠芳可都是吃了的，这不是变相在骂他们两人么？ 孙翠芳直接一巴掌扇赵曼曼脸上：“怎么说话的？不想吃滚出去？别逼我打你！” 明明已经打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赵曼曼捂着脸，痛得失语，她想还手，但孙翠芳常年干农活，力气奇大，体力又好。 而她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里有什么活都被程浩包圆了。 再加上又饿了两天，身上都没了力气，她哪里是孙翠芳的对手？ 要是程浩还在就好了，程浩肯定会帮自己的。 赵曼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程浩，明明现在对方生死不知，她也只能低着头，默默流眼泪。 孙翠芳此时已经端起了碗，几下把碗里的那点东西全吃完了。 赵曼曼摸摸空荡荡的肚皮，转头继续回沙发上瘫着给程浩发信息。 ‘程浩，你在哪？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我现在不想要炸鸡薯条了，我只想你快回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 ‘程浩，你到底是死是活，告诉我……好吗？’ 赵曼曼自己暗自神伤发着信息，殊不知程浩早把她屏蔽了。 当晚，饿得受不了的两姐弟，还是央求着孙翠芳把剩下的麦壳都熬了吃。 这下他们最后的‘存粮’也见了底，如果明天警察不来，他们真就死定了。 与此同时，积水悄然漫过了二楼。 更多的住户被迫继续向上转移，就连三楼的也都开始自觉收拾行李。 毕竟接下来该走的就是他们了。 第七天。 天一亮，快艇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 警察拿着个大喇叭扯着嗓子喊：“三楼以下的，全部来楼梯间的窗口处转移！快快快！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接人！” 有个五楼的探出头来：“警官，我也想跟你们走，行不行？” 他昨晚没睡着，群里的消息不断，他也算是亲眼看着积水迅速漫过二楼，还把三楼淹了一半。 一天淹一层，要不了两天，他这五楼也不能住了，还不如趁早跟着警察走。 那警察却摆摆手：“你们昨天统计的人数已经交上来了，我这船上的位置都是规划过的，别说多个你了，就是再多个娃娃都装不下了！” 五楼那人面色一垮，又听警察劝他。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今晚还会再统计一轮人数，你们五楼以下的，都可以报名！” “好的！谢谢警官！” 警察点点头，随手拽过来一个住户。 “你去你们物业群里喊一声，让他们赶紧一楼选一个楼长两个副楼长出来，分一下物资。” 物资？ 一听有物资，楼上楼下的可都不困了。 “那我们这些去庇护所的人呢？也可以领到物资吗？都有些什么啊？有肉吗？泡面火腿肠也行！” 第十二章 超雄 警察点头：“当然，你们去那边有专门的人给你们派发食物，我们带出来的物资不多，负重都是计算过的，你们每栋楼均分一下就行。” 此时有人反应过来。 “警官，我们三栋有个疯子，他好像没吃的了，总拿着菜刀在楼道晃悠，他要是出来抢物资怎么办？” 警察眉头一皱：“疯子？几楼的？” 这种不安定因素在这种非常时期造成的破坏不可估量，如果属实的话，他们警方肯定得收容。 “我看看，三栋1606的，不过电梯井有积水倒灌了，暂时用不了了，警官您看怎么搞？” “简单，我带人走楼梯上去一趟就行。” 这次来接人的警察有十几人，这名警察叫了两个队友直接上楼。 程浩也注意到了楼下的情况，没想到不用他出面，就有人检举了赵强，就是不知道赵强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对方跟着警方走了，他就没法继续监视这个上辈子的仇人了。 可程浩还是低估了赵强。 三名警察好不容易上了十六楼，敲开了1606的房门。 开门的当场是孙翠芳，一看到警察，她顿时眼前一亮。 “各位警官是来发物资的吗？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要饿死了！” 听到有物资，赵强连衣服都没换，裹着个床单就出来了。 “有吃的？有肉没？” 一看到赵强，警察们就什么都懂了。 住户说的疯子，就只能是赵强。 带头的警官开口道：“我不是来发物资的，我是来调查情况的，你们可以叫我李警官。” 孙翠芳一愣：“调查情况？什么情况？” 李警官出示了警官证。 “有人举报，你们这儿有神志不清或智力不健全的人，前两天拿着刀具在走廊上晃悠，甚至实施了抢劫，只是被制止了，是否属实？” 孙翠芳一下反应过来。 “没有的事！这都是误会！警官你看，我们家也确实是没吃的了，就想跟他们买一点，可他们不仅不卖我们，还赶我走。” “当时我儿子也是气不过，就冲出去理论了两句，结果就被他们打成抢劫犯了，警官，你们可一定要调查清楚，可别冤枉好人啊！” 孙翠芳一抹眼泪：“我家就这么一个顶梁柱，平时出了什么事也只能靠他，肯定是有人见不得老婆子我好，才造这么个谣。” 孙翠芳平时在村里都是骂架的好手，装起可怜来也是真得很。 果不其然，李警官的面色有些犹豫：“是吗，那我再问问。” 程浩摇头，果然没那么容易治住赵强。 可下一秒，1603的门开了。 王焕满脸严肃出来：“警官，你别听她胡说，我这儿有视频证据！” 赵强见是他，面色顿时一变：“又有你什么事？滚！” 明明孙翠芳马上就要糊弄过去了，又是这个王焕横插一脚！ 李警官却直接拦住赵强：“行，先拿来我看看。” 王焕将手机递来，这里面不仅有赵强那天去电梯口拦邱云的视频。 还有更早时，赵强拿着菜刀在走廊上挨家挨户砸门的视频！ 这几样铁证摆出来，李警官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你刚才不是说只是理论么？” 孙翠芳面色不太自然：“我们孤儿寡母的，都快要饿死了，找他们买点吃的他们都不卖，这不是见死不救么？” 赵强也接过话茬，理直气壮开口。 “见死不救就是杀人！我都没追究他们杀人的过错，他们凭什么追究我敲门？再说我又没伤人，只是砸门而已，大不了赔点钱！” 李警官训道：“什么叫没伤人？你这是抢劫、强干未遂！我有权逮捕你！” 赵强脖子一梗：“现在看守所都被水淹了吧？你抓我回去关哪儿？反正又没出事，你们就放过我一回不就得了？” 他是一点都不害怕，这些警察抓了他，回去还得给他管吃的。 李警官冷笑一声：“你以为没有办法治你？现在全市的拘留人员和在押罪犯，都送到前线去修大坝去了，我看你也想去了！” 一听到修大坝，孙翠芳面色大变：“哎哟！这可不行啊警官，我的宝可吃不了这个苦！” “是吗？我看他为难人家小姑娘的时候挺有把子力气的，怎么又吃不了这个苦了？来，跟我走！” 李警官一边说，一边掏出手铐。 看到手铐，孙翠芳真的急了：“哎哟不行！你们别抓他！曼曼！曼曼！你死哪儿去了？！你来跟警察说啊！” 赵曼曼有气无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了。” 她这两天没摄入什么热量，昨天好不容易吃了点麦壳，可那又是减肥利器，搞得今天她都低血糖了，眼前一阵阵发晕。 等站到警察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李警官眉头紧皱：“怎么？你们是要说情？” 赵曼曼摇头：“对不起警官，我这弟弟自小智力就有问题，还爱搞破坏，我怀疑他可能是超雄，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病。” 孙翠芳骂道：“我的宝哪里有病了？他好得很！多好的一个小伙子？” 赵强也很是不满地瞪着赵曼曼。 赵曼曼给了孙翠芳一个眼神，耳语了句：“不想他坐牢就听我的。”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赵曼曼这才看向李警官：“警官，事情就是这样，我保证之后看好他，能不能别抓他？” 王焕冷哼一声：“有病你们就关好点！有病不是他伤人的理由！到时候真出了事，你们这群监护人一个也跑不掉！” 孙翠芳虽然不爽，但她也怕警察抓人，只能闭嘴。 赵曼曼点头哈腰：“是是，我保证之后不放他出来，一定看好。” 警告的目的已经达到，警方也要为船上的人的安全负责，这次是肯定不能带赵强走的。 不然万一这人在船上发疯，把船弄坏弄翻，那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你们家属一定要看好人，不能再随便放他出门，明白吗？” 赵曼曼点头：“好的李警官，没问题。” 李警官这才招手：“那我们就先走了，这位先生，我看你体格不差，也麻烦你盯着点这家人，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按人，通知我们来处理就行。” 王焕毫不犹豫点头：“没问题，我一定配合！” “行，那就这样……” 赵曼曼却忽然开口：“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第十三章 给老子记着 李警官眉头一皱：“你们还有什么事？” 他可不是傻子，对于赵曼曼说赵强是超雄的说法自然是不信的。 当下情况特殊，外面到处都需要人手，实在是没地方收容赵强这样的人。 现在也没有法官能够现场判刑，不然还能把赵强拉去前线做苦力。 所以只要这一家人老老实实的，李警官也懒得追究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但要是这家人还要不知好歹的话，他说什么也要把人带走。 赵曼曼定了定神。 “李警官，你们今天是不是带了食物来分？如你所见，我们家已经好几天没吃的了，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李警官点头：“物资我已经派发到各栋，由各栋的楼长、副楼长来分发，大概午饭前会分发到各户，请不要着急。” 赵曼曼斟酌了下才开口。 “是这样的李警官，昨天因为我弟的不当发言，我的账号已经被踢出群聊并拖黑，我想请您帮忙说说情，让我重新回群里。” 她顿了下：“这样我们领物资方便点，要交换、互购物资也容易些，我保证之后不会再让我弟在群里发疯，行吗？” 李警官看向王焕：“有这回事？” 王焕冷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这小子昨天在群里骚扰全栋的妹子，被踢也活该！而且他又有抢劫未遂的前科，如果提前知道物资发放时间，出来蹲守窃取别家的物资怎么办？” 他看了眼满脸愤愤的赵强，又道：“李警官，我建议还是别答应他们的要求，毕竟加不加群，都不影响他到门口拿物资！” 赵曼曼面色发白：“不，万一我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又没药，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们该怎么办？” “我妈年纪也大了，如果她没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去世，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李警官，我弟真的知道错了，我和我妈以后一定看好他，保证不给楼里添乱，您看行吗？” 李警官看了眼赵曼曼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眼赵强，勉强开口。 “行，你们先加回去，但我先说好，要是你再惹了他们被踢出去了，我可管不了！别以为我的面子那么好用！” 赵曼曼感激地笑了：“多谢李警官，我们会守规矩的。” 李警官点头：“没别的事了吧？” 赵曼曼搓了搓衣角：“……有的，李警官，你们在附近的商超搜寻过幸存者吗？” 李警官皱眉：“附近的商超？有的，怎么？你有认识的人在那边？” 这一家子怎么事这么多？一件接一件的？ 赵曼曼点头：“是我男朋友，他叫程浩，我有照片。” 她忙去翻相册，可相册里都是她自己的高P照片，和各种美食美景的照片，压根找不到程浩半点影子。 赵曼曼翻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调出张程浩的照片。 “李警官，就是他，你有没有见过他？我都好几天没他消息了。” 此时程浩本尊就坐在3001的沙发上，他看到赵曼曼紧张的神色，也是有些莫名。 这女人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警察不都来发放食物了么？自己还有别的利用价值不成？ 李警官仔细辨认着，半天才摇头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没见过这位先生。” 他说着摸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到了工作群里。 “我帮你问问其他同事，如果有消息我会让你们楼长通知你的。” 赵曼曼满脸感激：“那真是太谢谢了，辛苦你们了。” 说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态度极其恭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关心自己男朋友安危的好女友。 李警官摆摆手，带着队友离开了。 送走了警察，赵强恶狠狠瞪了王焕一眼：“三番两次坏老子的事！你给老子记着！” 王焕冷笑一声：“警察刚才也说了，让我好好盯着你，你最好别惹事，要是让我知道你偷谁的物资，下场你知道的！” 赵强面色一黑，干脆将大门甩上。 他吗的，要不是打不过王焕，他早就干死对方了！ 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受这鸟气！ 沙发上。 赵曼曼此时重新加进了群里，才一进来，顿时就被人发现了。 ‘1606？她怎么又进来了？之前不是才把她踢出去了么？’ ‘肯定是知道有物资了，所以死皮赖脸求群主放她进来的呗？’ ‘我看三栋的楼群也拉了她，而且还是楼长亲自拉的，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他们俩该不会有什么PY交易吧？’ 3栋1603：‘能有什么猫腻？就是她求警察拉她进来的，警官都开口了，楼长怎么拒绝？我刚才就在现场，他们一家说得多可怜，警官也不忍心。’ ‘原来如此，就是靠卖惨呗！真够不要脸的！’ ‘这楼里比他们惨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家还有一个能逞凶的，警官可怜他们不如可怜我！’ 赵曼曼咬着唇：‘关于我弟的事真的很抱歉，他自小生活在乡下，对城里的规矩不太懂，多有冒犯，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他给大家道歉。’ ‘哟？乡下是什么免死金牌不成？抢劫、强干未遂，一句乡下人就能盖过去？你们这乡下也太牛逼了吧？’ ‘就是，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去坐牢！也得亏现在大牢都被水淹了，不然你弟早被带走了！’ 3栋1603：‘我看李警官也是这个意思，以后大家都监督着点，这家要是再惹什么事，及时通报，等下次李警官来就能直接抓人了！’ ‘行，我们都看着呢，他跑不了！’ 赵曼曼看着群里这针锋相对的话，也不由得叹气。 没办法，谁叫自家弟弟上来就惹了众怒，现在能进群都不错了，哪还敢奢望别的？ 与此同时，程浩也已经开了小号进了三栋的楼群。 他的群用名，自然是3栋3001，只要他自己不主动暴露姓名，谁知道他是程浩？ 看着赵曼曼在群里道歉，他就觉得好笑。 这女的在自己面前这么不可一世，现在为了点吃的，在群里反而变得卑躬屈膝。 而上辈子在群里四处给人道歉，给赵强擦屁股的人，是他程浩！ 程浩不由得冷笑，这好日子，也轮到赵曼曼来尝尝了。 第十四章 等价物资 赵曼曼在群里低声下气地倒了半个多小时的歉，才收到了副楼长发的消息。 ‘十一到二十层的，统一到十楼领取物资。’ 她松了口气，总算是有物资了。 赵曼曼本想让赵强去取，又怕赵强跟别人起冲突。 而且自己去娶物资的话，也许还能偷摸偷吃点。 想到这，赵曼曼穿好了鞋袜。 “我下去领物资，你们在家别乱跑，妈，一定要盯好赵强，再让别人抓到把柄，我们连这点物资都领不到了。” 孙翠芳点头：“行，妈知道了。” 赵曼曼刚准备走，赵强却叫住她：“姐，你怎么这么积极？不会是想背着我们偷吃吧？” 赵曼曼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是骂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跑上跑下的？你还担心我偷吃？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出面，我们家连一条挂面都分不到？！” 赵强闻言面色不是很好看：“我就问一句，你那么凶干什么？” 说完他转身回房，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 赵曼曼松口气，忙走向楼道。 十六楼下到十楼，不过六层楼的距离，赵曼曼却走得气喘吁吁的。 她实在是饿得不行，这几天只有灌个水饱的份，昨晚的麦壳子虽然抢救了一下她可怜的胃，却在狠狠折磨她的肠胃。 这玩意儿不好消化，尤其是饿了很久的人吃了更是。 赵曼曼捂着肚子，扶着扶梯慢慢往下，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人下楼，估计都是去领物资的。 可大家都是神色匆匆，没分给其他人半个眼神。 接下来的世界是陌生的，所有人都绷着弦，能顾好自己都不错了，谁还有时间去照顾别人？ 等赵曼曼好不容易挪到十楼的时候，这里的物资已经被领了一多半了。 副楼长拿着纸笔询问：“你是哪户的？家里几个人？” 赵曼曼有气无力道：“1606，家里三个人。” 一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另外几人立马看来，就连副楼长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三个人可以领三根白萝卜，六个鸡蛋，两斤大米，一袋挂面，自己去数好再过来签名。” 就这么点东西？ 赵曼曼眼神恍惚：“没有肉吗？那我们下一次领物资是什么时候？明天能领上吗？” 副楼长轻嗤一声：“现在全城的情况都不乐观，你住的高，怎么不开窗瞧瞧？外面连路都淹没了，上哪儿给你运肉过来？” 他顿了下：“至于下一次，警官们走之前也说了，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下次来的时间他们也不能保证，省着点吃总没错。” 赵曼曼几乎崩溃。 她不了解别的，还不了解自家弟弟吗？ 就这点物资，她弟两顿就能吃完。 “副楼长，您帮帮忙，能不能卖点饮料、巧克力或者糖给我，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我需要糖分，我有钱……” 赵曼曼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周遭的目光很是不善。 副楼长却摇头：“钱？现在钱已经没用咯！想要换东西你得拿等价的物资来。” “等价物资？” 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啊…… 赵曼曼难掩失望，副楼长轻咳一声：“你马上要领的物资，懂不懂？” 对啊，还有这个！ 赵曼曼强打精神：“副楼长，您说怎么换？” 副楼长正色道：“一根白萝卜换一块巧克力，一斤大米换一小袋软太妃糖。” “这么贵？” 一根白萝卜好歹也有快两斤呢，用酱油焖好，下粥下面都好吃。 但是换成巧克力，就只是一口的分量而已。 至于大米更不用说，一斤大米熬点稀粥，他们一家三口喝一天没什么问题。 赵曼曼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物资堆放的方向。 她家的这些物资保守点算，吃个三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有赵强在，这个设想几乎不成立。 说白了，这些物资拿回去，也只是让赵强爽而已，那家伙从来都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 但拿萝卜换巧克力，大米换太妃糖，也太亏了。 副楼长慢条斯理道：“这价格不贵，这糖和巧克力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人命的，你们说是不是？” 一旁的众人也忙附和。 “对啊，一根白萝卜而已，这玩意儿不顶饿，吃多了还放屁，拿那么多回去做什么？” “就是，一斤大米你自己熬粥喝两天，也不如吃两颗糖来得舒服！糖块热量高啊。” “1606的，你可别不知好歹，就凭你们家的风评，要是我都不跟你换这些东西！饿死活该！” 这么多人劝她，赵曼曼也不迟疑了：“我换！巧克力和太妃糖我都要！” 副楼长微微一笑：“成交。” 一块不超过二十克的长条巧克力，一袋阿尔牌的太妃糖到手。 赵曼曼甚至没离开众人的视线，直接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就往嘴里塞。 甜腻腻的感觉瞬间糊了满嘴，她顾不上细细品味，几乎是几下将巧克力嚼碎吞了下去。 直到嘴里空荡荡的，赵曼曼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一整条白萝卜，就这么被她几秒消费掉了。 可为什么，嘴里残留的甜味却依旧让她想哭呢？ 赵曼曼看着糖纸上剩下的碎屑，没忍住拿起来细细舔舐，这点边角料都是她以前瞧不上的，随手扔掉的。 可现在吃起来，却是绝世珍馐！ 眼泪不知何时顺着赵曼曼的脸颊滑落，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围人的目光早变得有些异样。 和平盛世几十年，现在的人已经几乎没见过饿死的人了。 有人默默嘟囔了一句：“有那么饿么？” “嘘，别说了，快走。” 成年人，既要体面，也要给别人留几分体面。 其他人很快离开，赵曼曼捏着剩下的太妃糖，想吃，又怕吃完了就没了。 她拎着剩下的两根白萝卜，六个鸡蛋，一斤大米，一袋挂面，郑重地冲副楼长鞠了一躬。 “谢谢你，还请你帮我保密。” 副楼长有些莫名，只摆手：“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现在警察不方便出面，发生什么抢盗事件，他也负不了责。 这个物资分发点还好，谁要是敢出手，只要把照片往群里一发，唾沫星子都能喷死他！ 可是落单了的人，尤其是领了物资后落单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要是被抢了，还没留下什么证据，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赵曼曼点头，她知道，这世界的规则，已经悄然改变。 第十五章 这种人就该死！ 果然，赵曼曼拎着物资才进楼梯间，就迎上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 赵曼曼全当没看见，直接穿过这几人向上爬。 幸好刚才吃了点巧克力，她才有力气，不然这些东西她还拎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心中的底线还没崩坏，那几人终究没选择动手，只静静看着她向上，直到消失在眼前。 赵曼曼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孙翠芳就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只一眼，她就怪叫道：“一天就给这么点物资？是想饿死我们不成？” 赵曼曼摇头：“不一定是一天份的，副楼长说了，警察不一定什么时候来送第二趟物资，所以我们得省着点吃。” “什么？！这么点物资，吃一顿都费劲！你这死妮子到底怎么领物资的？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们家是三个人啊？！” 孙翠芳气得直骂。 赵曼曼也没什么好气。 “我说了，各家都是按人头发的，物资就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就算少了，搞不好也是有人故意针对赵强，我真的尽力了！” 她是一点不怕孙翠芳下去找人对峙，反正她怎么说都有理，大不了死不认账。 反正巧克力已经下肚，赵曼曼已经赚了！ 孙翠芳骂骂咧咧的。 “就这点东西，我做出花来也吃不了两天！这群警察一点用都没有，物资送都送了，为什么不送多点？真够小气的！” 赵强此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抢过袋子扫了一眼。 “两根白萝卜，六个鸡蛋，一袋米一袋面？这么少？” 程浩听到这话也是一惊，群里都说了，一人的标准是一个萝卜俩鸡蛋，一斤米或一斤面。 怎么到了赵曼曼这里还少了点东西呢？ 程浩眯眼仔细观察画面，赵曼曼明显脸色好了许多，估计是拿萝卜和大米换别的东西吃了。 看来这女人也知道，那些东西拿回来也只会进赵强的肚子。 不算蠢。 赵强不太痛快：“赵曼曼，你不会是在楼下偷吃了吧？” 赵曼曼心下一惊，面色还是如常。 “我怎么偷吃？就这么一点时间，我能在楼下现煮现吃么？还是说这几样物资里有哪个是能生吃的？” 赵强冷哼一声：“这群废物，靠他们来养迟早饿死老子！” 孙翠芳忙安慰他：“没事的宝，妈现在去把白萝卜腌了，咱们配米饭吃也好吃。” 赵曼曼心头狠狠一跳：“妈，这点米还煮米饭？一顿都不够吃吧？不如煮成粥……” 孙翠芳眼睛一眯：“怎么不够吃了？就你弟弟一个人吃，他还能吃两斤米么？一斤够了！” 赵曼曼大惊：“什么？！那我呢？！” “麦壳子不是没吃完么？！我跟你凑合两顿，别饿着你弟弟，他可是咱们老赵家的根！以后你出嫁了都还要靠他给你撑腰，可不能饿坏了！” 赵曼曼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我不要他给我撑腰！我要喝粥吃饭！” 啪一声脆响，孙翠芳一巴掌狠狠扇在赵曼曼脸上。 “吃什么吃！我说了，你跟我吃麦壳！” 赵曼曼眼睛一下红了。 “凭什么？！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他赵强不过是个捡来的！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你放屁！” 孙翠芳大骂：“强子就是我亲生的！十月怀胎生的！才不是捡的！” 赵曼曼身形一晃：“妈，我当时只是小，不是傻！我亲眼看着你……” 孙翠芳咬牙又是几巴掌扇在赵曼曼脸上：“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赵曼曼被扇得眼前发晕，忙挡着：“我不说了，别打了……” “呸！下次再乱说，别怪老娘还扇你！” 孙翠芳骂骂咧咧走了。 赵强也没有安慰赵曼曼的意思，而是跟去了厨房，方便随时偷吃。 看着监控里呆站在原地的赵曼曼，程浩只觉得解气！ 是真解气！ 上辈子不也这样么？ 程浩刚大病初愈，就被使唤着去领物资，回来还只能喝点米汤。 他们一家倒好，稠米粥、腌萝卜、煎鸡蛋吃到饱。 程浩那份口粮，都省下来供给这一家了。 赵曼曼虽然不至于能随便畅吃，但也比这一世吃麦壳要好多了，至少能混上一碗粥喝。 这一世这三人在一块，赵曼曼俨然替代了程浩，成了地位最低那个。 也算是让她尝过程浩上一世的苦了。 不过这还不够，另外两个人也不能放过！ 赵曼曼没呆太久，还是磨磨蹭蹭窝回了沙发上，慢吞吞掏出手机，装作在看消息。 实际上她的右手装作不经意，在沙发垫的缝隙里抠了又抠。 直到抠出一条缝来，赵曼曼才趁着厨房两人没注意，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进去。 程浩眼睛一眯，点击放大，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什么。 一袋阿尔牌的太妃糖。 少了的物资，原来是换了这东西，糖确实是好东西，这交易不亏。 赵曼曼翻看着楼群消息，其他人早就讨论开了。 ‘这点物资真的不多，但省省应该能吃三天，希望警察能快点送下一波物资。’ ‘我刚刚问了李警官了，他们说尽量在三天内给我们送，现在实在忙，他们也没法保证时效，你们看着控制点量。’ ‘还好家里什么都不多，就酱油多，白萝卜用酱油焖软了还是好吃的。’ ‘各家都收到物资了吧？没有多的吧？如果有多的，楼长副楼长可别想着独吞！’ ‘基本都领了，就几户还没来@1105、@2302、@3001，赶紧下楼领物资！’ 前面两户还好，迅速给了回复。 ‘收到，锅里还烧着开水，等下马上下来。’ ‘不好意思刚才在洗澡，我这就来。’ 倒是3001，一直没什么动静。 楼长再次艾特：‘@3001，你家物资多是不是？发物资都不来？’ 这句话一出，赵曼曼眼睛一下就直了！ 物资，多。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块，她几乎嫉妒得要发疯！ 赵曼曼在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还都是麦壳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 3001却物资多到不屑来领物资？！ 恨！好恨！ 这种人就该死！ 无端的恨意在赵曼曼心头蔓延。 此时3001总算冒泡了。 ‘抱歉，我上周出门的时候摔到了腿，恐怕没法爬楼，这物资你们谁能帮我送一下？’ ‘当然，不白送，我可以让出我的大米作为跑腿费。’ 第十六章 诺亚方舟 程浩这话一出，群里霎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原来是受伤了，我来帮你拿吧，都是邻居，客气啥。’ ‘就是，你说一声，我们也不会要你的东西，顺路就给你带上来了。’ ‘我来吧，我家还有老人要养，分的物资不够给老人家吃的。’ ‘就你有老人？我家还有病人呢！’ 就连赵曼曼刚才心中莫名涌起的敌意和恨意，也顿时烟消云散。 她赶忙打字输出：‘我家的粮食也不是很够，要不我来吧。’ ‘不是，1606，这又有你什么事？别人报名好歹也是二十多楼的，上下楼也不远，你隔着半栋楼呢？瞎操什么心？’ ‘就是，就算这楼上楼下的轮一圈，也轮不到你啊！’ ‘我记得你刚才不是拿物资换了巧克力和糖么？你家很缺粮食你还换？’ ‘我看她就是纯馋！3001的，千万别可怜这种人啊！这种人死有余辜！’ 程浩笑了，原来赵曼曼提前偷吃了巧克力，难怪。 真是便宜她了，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物资，后期根本不可能用一斤米换到。 最后是二十楼的副楼长发话。 ‘我来送吧，本来我就是管分发物资的，专送3001这一趟也不用他额外给我什么。’ 这下没人说话了，大家之后只要还想继续领物资，就不能得罪这个副楼长。 程浩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人不要物资就给送东西，等下他倒要看看这个副楼长是谁。 可真等人上来，他却有些意外。 上来的是3栋104的邱云！ 看着监控里她拎着物资，气喘吁吁地按门铃，程浩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所以这女人是搬到了二十层，现在还寄住在别人家？居然没跟今天的警察们一起离开？ 邱云只给了七天的房费，但这积水七天可退不掉，后续再要支付房费，是不是就要拿别的物资了？ 如果原住民对她有什么二心，即便全是女人，只要数量上占优势，也能轻松绞杀她。 程浩不是烂好心的人，他不信邱云亲自送物资来没什么别的心思。 他戴了口罩，只把门开了个缝，伸手接过邱云递来的物资。 一样没少。 程浩沉默着，邱云却笑呵呵的。 “你早说你不方便，我刚才就给你送上来了，省得你错过午饭。” 程浩问她：“你是副楼长？是你主动竞选的？” 邱云点头：“我在16楼被一个叫王焕的大哥帮过，我就也想帮帮大家，大家都是邻居，帮一把也没什么，就这样，我先走啦。” 说完她就要走。 真的什么都不要？ 程浩犹豫了下，还是叫住她：“等等！” 邱云转身：“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程浩直接拿出袋子里的大米递给她：“答应给你的跑腿费。” “这、我不能要，我说了不用的……” 程浩却不容她拒绝，直接把米塞进了她手中：“留着吧，可以拿来付房费。” “房费？” 邱云满脸不解：“你是说我借住在别人家的事？我已经提前付了一周的房租了，所以……” 程浩打断她：“我知道，拿着吧，你一定会用上的。” 说完不等邱云反应，他就关上了门。 门外的邱云愣了许久。 什么叫一定会用上的？ 这雨和积水，难道七天都下不去？ 不会吧……难道这灾害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不成？ 邱云攥着那米袋，晕晕乎乎地走了，直到回到借住的2005门前，她才反应过来，忙把米袋藏在兜里。 一进门，屋内就有人跟她打招呼，是她的室友李琪琪。 “送上去了？有没有给你什么谢礼？” 邱云想想，还是摇头：“没，我没要。” 李琪琪撇撇嘴：“你抢这么个肥差就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你也太滥好人了吧？” 邱云笑笑：“助人为乐嘛，别人帮过我，我也想帮帮其他人。” 李琪琪切了一声，低头继续玩手机。 邱云回了房间，将门反锁好，这才掏出那一小袋大米。 一斤大米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由让她想到程浩说的话。 大雨真的还会继续么？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不停，不知道是不是邱云的错觉，天上的黑洞似乎越来越大了。 她总觉得，程浩说的是真的！ 这雨没那么容易停！ 想到这，邱云还是将米藏进了自己的行李袋里。 万一呢？ 万一真被程浩说中了，那这就是她的救命米！ 邱云还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决定，之后真的起了大用！ 程浩收了物资，随手就塞冰箱里了。 鸡蛋这种东西放不了几天，所以他的冰箱里也就囤了五六十个而已。 一天吃两个，一个月也就吃完了。 时间再长，鸡蛋可就坏了，所以他还囤了不少鸡蛋罐头。 罐头鸡蛋的味道可不怎么样，吃起来就只是有味道的吸饱了盐水的纸屑，但聊胜于无嘛。 至于白萝卜这东西，拿来炖牛肉应该不错。 程浩在冷冻库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冻牛腩，拎出来化冻的同时，他也抽空刷了刷社交媒体。 #津城、海城失联！ #两地海拔全国最低！失联是否和暴雨有关？ #津城、海城前线第一报！ 程浩心头一沉，这才堪堪过去一周，他们锦城这样的内陆城市，积水都已经到了十米往上，何况那些沿海城市？ 点进超话一看，无一例外都是大洪灾的照片。 在一片暴雨朦胧之中，海城一大半的房屋都被积水吞没，积水线跟远处海平线直接融为了一体。 只剩下小部分的塔楼，还在狂风暴雨之中苦苦支撑。 而在最新发出来的视频里，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瞧见，一道黑暗洪流卷过，其中一座塔楼就这么轰然倒塌！ 连带着屋内那些幸存者一并落入了水中，瞬间消失！ 在现代高科技高清摄像头的加持下，程浩只是看视频，都能感受到那些人的恐惧！ 卷倒那栋楼的，明显是洋流，海城已经彻底被海洋吞没了。 程浩关上视频，依旧心有余悸。 锦城离海有好几千米的距离，不怕洋流，但谁能保证这积水下有什么？ 如果出了个巨兽，哪怕只是几米长的大鲤鱼群，对整栋楼的冲击也不小。 果然最终能靠的上的就只有船了么？ 程浩心烦意乱地刷着手机，直到刷到有人发了轮船的照片。 ‘还是小爷我有先见之明，早两天就买了这艘船，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哈哈哈！’ ‘爷这船就是新世代的诺亚方舟！’ 第十七章 萝卜炖牛肉 诺亚方舟？ 程浩点进这个叫诺亚的人的主页，发现这人夸张到一天能发四五条动态，只为了炫耀他那艘做了改装的轮船。 看定位，这人就在海城隔壁的苍市，定位是某执法局外，看照片里的水位也不浅。 旁边的执法局大楼都被淹到了五楼往上，就冒个顶在外。 程浩心里清楚，上辈子，这苍市也就比海城晚一天全城失联，算是难兄难弟。 失联不代表人都死了，只代表全城的基站全军覆灭，就算有活人，想传消息出来也是难上加难。 而这个诺亚的轮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米长，但舱内很宽敞，不仅留了大量的存货区，还划分了足够舒适的休息区。 甚至还有专门的淋浴区，用剩的水会跟着舱内的排水系统一起排出舱外。 只是看他仓库里的储油，似乎不是很多啊，如果油门全开的话，恐怕都开不到半天时间。 程浩皱眉，又翻了几张照片，才发现这人平时压根不开动力系统，只是扔了定锚，在一个位置一直晃荡着。 恐怕他自己也清楚，这油关键时候能救命，不该用的时候不能用。 ‘老哥6啊，这一仓库的吃的，眼红死我了！’ ‘我们这儿警察开船来送吃的都没这么多，还要一栋楼的人来分，到我手上就一点米一点菜了。’ ‘知足吧，你们住塔楼的还能分到像样的菜和米，我们这些集中住避难所的，分到的都是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不是说避难所那边有泡面吃么？还发火腿肠呢！’ ‘嗐，那都是头两天的事了，从前天开始我们吃的就是压缩饼干了，说是泡面库存也不够了，而且烧水也不是很方便。’ ‘是啊，我们这边的避难所连热水澡都要洗不上了，实行轮流制，一天只能洗四分之一的人，好多老人冻得受不了。’ ‘没办法，暴雨天气资源有限啊，我看那些警察、战士们都好些天没好好休息了，都忙在第一线。’ ‘我听说已经有人在一线过劳牺牲了，唉，天灾无情啊！向牺牲者致敬！’ ‘致敬！’ 程浩翻完评论区，想想还是给这哥们发了私信。 ‘兄弟，之后水位会越来越高，考不考虑往西走？’ 诺亚：‘？’ ‘海城现在已经失联，苍市就在海城隔壁，唇亡齿寒，迟早也会被淹，要走就只能趁现在。’ ‘后面海浪上来了，你这船体量不够大，随时可能翻船，最好早点离开。’ 诺亚：‘中肯的建议，但我不走。’ ‘因为你油不够？’ 这回对方输入又停下，又输入，半天才发了句：‘是又怎样，你又不能给我柴油。’ 程浩笑了：‘苍市最出名的就是仓储，也被称为海城的后花园，柴油这东西现在去找兴许还有不少，再晚可就彻底没了。’ ‘你是本地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苍市的仓库在哪儿，去找，加满柴油，囤到上限，一路往西开，剩下的柴油到各城市再想办法补充。’ ‘现在网络还没断，地图也还能使用，立马全套缓存全国地图，以备不时之需，这样还能逃出来。’ 诺亚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 诺亚：‘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程浩唇角微勾，这诺亚应该已经信了他了，只是嘴上逞强。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今晚十二点，你们苍市就会成为下一个失联城市，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带上所有的物资逃离苍市。’ 诺亚这次没有回复。 程浩也没追问，毕竟该说的已经说了。 他也不是见一个帮一个的滥好人，他是想看看，一艘中小型的轮船，能不能在这样的暴雨末世中活下去。 这艘轮船又能不能横跨半个国家，抵达西部的高山区域。 如果连对方都做不到的话，他也更不能痴心妄想靠着一艘皮划艇逃离了。 如果诺亚听了他的话一路向西，搞不好他还能上贼船，或者获取些经验也好。 总之这买卖不亏。 牛腩解冻好了，程浩熟练地分割、焯水捞出，下入调料大料，用砂锅文火慢炖。 白萝卜要后加，不然会炖烂。 而这一锅加起来，起码要炖一个半小时，但第一口将会很疯狂！ 在这样物资贫乏的暴雨末世里，吃上一口萝卜牛腩，简直是奢侈中的奢侈！ 程浩哼着歌回到阳台，看着距离他还有七八十米的水面，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钓鱼。 他有渔具，而且是加长杆加长线，但是连杆带线也不过二十米长而已。 算下来距离楼下的水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程浩也不方便下楼钓鱼，不说别的人觊觎，就算遇到赵曼曼，他也不好解释。 所以他如果要钓鱼，也至少要等到第三个月去。 届时水位会暴涨到二十四层，他在家中也能轻松实现钓鱼自由。 说来上辈子，他跟赵曼曼一家被迫转移时，似乎看过二十八楼有鱼线垂下来。 当时他们还闻到过鱼汤的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二十八楼的哪户。 萝卜炖牛肉的味道缓缓飘出，程浩眯着眼，仿佛已经吃上了饕餮大餐。 ‘谁家在炖肉？好香的肉味！而且闻起来量还不少，没个一斤都出不来这个味儿！’ ‘我的天，太奢侈了吧？一斤肉一餐就炖了？’ ‘是萝卜炖牛肉的味道吧？不会错的，才发的白萝卜不是？’ ‘啧，我家就只能吃点酱油萝卜，怎么还有人能吃上萝卜牛肉啊？肯定是之前囤的，这运气也太好了。’ ‘我好像也闻到了，好香啊……这肉卖不卖？我用一罐可乐换一块肉加一块萝卜，行不？’ ‘嘶，我出一包螺蛳粉换，有意者私。’ ‘我出米……’ 群里开始叫着兑换食物，程浩扫了眼，一个都没回。 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储备充足可不是好事。 就算当下没危险，将来这群人想起他这里有个宝物库，难免不起心思。 1606。 赵曼曼今天的午饭是半碗麦壳，配上一块酱油萝卜。 孙翠芳还骂着：“就你个饿死鬼投胎，非要抢你弟的萝卜吃，给你一块别再要了！” 再看赵强碗里，一碗满当当的白米饭，搭配一大碗酱油萝卜，还有两个油汪汪的煎鸡蛋。 这菜色，放在这节骨眼上，简直是国宴！ 赵曼曼肚子咕噜一声，看着麦壳却提不起半点胃口。 偏偏此时，手机还一直发出叮咚声。 第十八章 闯空门 到底是谁？一直在这发发发，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赵曼曼正愁火气没出撒，此时毫不犹豫摸起手机就要开骂，可一看到群里的聊天她瞬间傻了眼。 萝卜炖牛肉？ 现在还有人能吃得起这么奢侈的东西？ 这是赵曼曼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群里聊得煞有介事，不像是编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做家里吃猪食，赵曼曼是又急又气。 赵强看她这表情，以为赵曼曼是又馋了，他干脆捻起一块煎蛋，放进了她碗里。 “行了，别拉着个脸，分你一点就是了。” 孙翠芳不太高兴：“总共就那么几个蛋，你分给她你自己还吃不吃了？” “行了妈，就一个蛋而已，还能把我饿死了？” 再怎么说两人也有另一层关系在，赵强也没法做到完全狠下心。 有了这个煎蛋的安抚，赵曼曼勉强压下火气。 一口下去，油汁儿四溅，这孙翠芳到底是用了多少油啊？ 明明家里的调料也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吃盐水萝卜了。 说不定连盐都剩不下来。 赵曼曼不由得生出别的想法来。 这栋楼应该还是有人家物资富裕 ，她赵曼曼姿色也不差，找一户投奔应该没什么难度。 关键这要怎么背着这两人去做？ 如果这俩人知道她抱上大腿了，百分百会赖上她。 这种极端情况，多一个人，尤其是多一个大胃口的人分口粮，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赵曼曼瞥了一眼正在大口吃饭嚼萝卜块的赵强，哪怕是家里困难成这样了，对方也没有半点要收敛胃口的意思。 这人是绝对的利己主义，别看刚才赵强能忍痛给她一块煎蛋，也就是看在她还有点别的价值，不然打死赵强也舍不得掏兜！ 何况赵强分给她的，本来就是赵曼曼的份！ 赵曼曼虽然跟赵强有点不干净的关系，但不代表她会无私对赵强好。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孙翠芳，也是图赵强给她养老、摔盆。 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病态地对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好呢？ 赵曼曼胡乱吃完了碗里的麦壳，找了个借口又瘫回沙发上。 她贪婪地翻阅着群里的资料，企图找到那个拥有大量物资的大佬所在地房号。 ‘我刚才出门闻了一圈啊，愣是没找到香味来源，应该说整个楼道都是香的。’ ‘大佬也太低调了，群里都炸锅了他还这么淡定？’ ‘我刚才都看到有美女开价春风一度了，大佬完全不为所动。’ ‘也是，现在这情况，谁敢露富啊？谁知道会不会被抢？’ ‘呜呜呜真的好香啊。。。我能确定这个味道肯定是三十楼传出来的。’ 三十楼？ 赵曼曼几乎第一时间想到那个腿受了伤的3001。 刚才那人也是出手十分阔绰，开口就要给一袋米作为报酬。 说明要么这个人是个极度的好脾气，要么这个人压根不缺物资。 如果真的是他就好了，下次自己跑勤快点，主动去给对方送物资，说不定能搭上线。 凭借自己的样貌，再撒撒娇，一个男人不是手到擒来？ 很明显，群里也有人跟赵曼曼想到一块去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3001？算算时间，他物资拿的最晚，这个时候飘出香味正好。’ ‘不会吧？腿都受伤了，还有功夫做饭呢？’ ‘那有什么？万一腿伤也是假的呢？’ 3001：‘大家误会了，我在吃泡面呢，我这伤势也不好沾水。’ 程浩发了个泡面的图片，当然是网图。 泡面这东西网上多的是人发，也不担心有专门去搜出来比对。 最重要的是这物资虽然稀缺，但还不足以让人眼红。 ‘我就说你们这论据站不住脚，我也是这个点做饭啊，就是没肉而已。’ ‘照片。’ 这张照片显得寒酸许多，就是一锅加了酱油的萝卜块。 这一整栋楼估计都是这么处理的萝卜。 ‘嘶。。。到底是谁，吃肉可以，关着点窗户啊，馋死我了！’ 群里哀嚎一片，赵曼曼却目光闪烁。 哪怕程浩否认了，她也觉得自己不该放过这个机会。 下次送物资她一定要上去看看，说不定就是自己改命的机会！ 程浩刚关了火，看着群里的消息，干脆又把抽油烟机开大了一档。 萝卜牛腩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也太招眼了，下次还是别做这个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三天警察都没能来送下一批物资。 甚至于水位持续上涨，低楼层的各户开始自发转移。 给得起房租的，自然可以转去高层借助。 那些给不起房租的，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有人开始大范围摸排楼栋里的空户，也就是没人住的房间，再进一步排查能不能找到主人藏匿的钥匙。 毕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有将钥匙藏在鞋柜、地毯下的习惯。 这样碰运气的法子，还真让一部分人找到了住所，甚至新的食物。 有些憋不住的，会在群里炫耀。 ‘今天运气不错，找了个住的地儿，屋里还有泡面和腐乳，又掏着了家人们！’ ‘哟呵，我比你差点，我这儿就半袋挂面，带一把叶子菜，都蔫吧了，凑合吃。’ ‘你们都是怎么找到的物资？神算？’ 一栋楼三十层，每层六户，就是一百八十户。 就算被淹了一部分，剩下的数量也很可观。 ‘你傻啊，看群统计啊，没房号的就是没人住的，再去找钥匙呗！’ ‘那没找到钥匙怎么办？’ ‘那就各凭本事！’ 赵曼曼看到这条消息很是眼热。 她三天前搬回来的那些物资，赵强只吃一天半就吃完了。 这还是在他宣称克制了的情况下！ 真敞开吃，半天估计都不够！ 现在还有闯空门这法子，她怎么没想到？ 赵强的声音适时响起：“姐，你那破手机有什么好玩的？有时间不如想办法搞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他抱怨着：“那些警察效率真低，诚心的是不是？就是想饿死老子！” 赵曼曼眼神闪烁：“我有个方法，可以找到食物，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赵强有些不耐烦：“卖什么关子？快说！” 现在饿都要饿死了，还管是什么法子？ 能吃上饭就行！ 赵曼曼顿了顿：“闯空门，你敢不敢？” 第十九章 还没犯事 赵强眉头紧皱：“闯谁家的？” 赵曼曼晃了晃手机：“群里有房号，没登记房号的就是家里没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赵强狐疑道：“有那么好闯么？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防盗门，我们怎么进门？” “先在门口搜搜有没有钥匙，实在没有再撬门，群里很多人都是用的这方法。” “嗯……” 赵强有些犹豫。 孙翠芳却是十分反对：“不行！警察不是才警告过，让他别在外面乱来吗？赵曼曼，你安的什么心思？” 赵曼曼饿得有些没力气，只能翻个白眼。 “还警察呢？你看警察都多少天没来了？群里现在多的是人在闯空门，再不去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孙翠芳满脸怀疑：“真的吗？” 赵曼曼翻开群聊，给她出示了部分聊天记录。 “你瞧，我可没说谎。” 看着照片里的泡面、挂面、火腿肠，甚至有运气好的翻到了水果罐头，孙翠芳也有些眼热。 “那行，你跟你弟去，你可得看好你弟，不能让别人伤了他。” 赵曼曼心中腹诽，就赵强这浑样，他不伤别人都不错了，谁还敢惹他？ 赵强浑不在意：“没事，没人敢惹老子。” 他把门拉开，门外的风猛地一下灌进来，还带着湿冷气儿。 在场的两个女人都忍不住抖三抖。 而赵强就不一样了，他翻到了程浩的旧衣服，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根本不怕这风。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赵强吼了一句，赵曼曼只能不情不愿跟上。 外面真的好冷，这些天的网络时断时续的，却也能看到天气预报。 气温大约在零下三度左右，之前明明是苦夏，现在却俨然入了冬。 不过赵曼曼严重怀疑天气预报不准，因为她分明看到走廊两边的墙面上隐约结了冰。 这是往年的锦城不曾有的气象。 “哈……” 赵曼曼哈出点暖气，瞬间化作寒霜坠落。 她瞳孔微缩，这情况有点过了吧？！ 赵强不耐烦道：“你走不走？” 赵曼曼搓搓手臂：“好冷，等我去找点衣服穿。” 赵强骂骂咧咧：“女人就是麻烦！快点！” 等赵曼曼一进门，赵强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他猛地一回头，果然跟打开内层木门的王焕对上了眼。 王焕的精神头很不错，看起来一点没挨饿的样子，这让赵强很是不爽。 赵强不知道的是，王焕这种健身教练，都会在家里囤下大量的蛋白粉、牛排、风味鸡胸肉。 断十来天的粮，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就是会掉点肌肉。 此时王焕正严肃地打量着赵强。 赵强不爽道：“看什么看？小爷都快饿死了，出去找点吃的，你不会要多管闲事吧？！” 王焕冷笑一声：“你最好别伤人，如果我看到群里有人揭发你，你知道后果。” “呵呵，少拿根鸡毛当令箭！警察现在都来不了了，你在这装你吗呢？！” 这几天警察不来，赵强的嚣张劲又上来了。 王焕眼睛微眯，随手抄起放在一旁的臂力棒，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足长近一米，重十几斤的臂力棒，在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简直就是大杀器。 而且使用者还是王焕这样的健身教练，赵强这种弱鸡恐怕都抗不过一下！ 赵强咽了咽口水：“老子现在还没犯事！你少管！” 王焕冷笑一声：“你最好是。” 说完又关上了门。 赵曼曼这才出来，她没找到合适的床单，干脆穿了程浩的大棉衣，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臃肿无比。 衬得她削瘦的面庞有些滑稽。 “走吧。” 两人下到十二楼，赵曼曼顺着楼道的透气窗往外看，积水依旧在五六楼徘徊，没有要继续上涨的意思。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这积水就会褪去，到时候生产秩序也会慢慢恢复的。 她也能继续过上以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生活。 ‘咕噜……’ 一声脆响回荡在楼梯间，赵强没忍住嗤笑一声：“想到什么了馋成这样？” 赵曼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就是饿了。” 开玩笑？ 家里一天多前就断粮了，就连麦壳孙翠芳都不让她吃，全给赵强留着了。 要不是今天看到群里的消息，赵曼曼明天非得饿晕不可！ 赵强倒好，麦壳虽然难吃，但也吊着他一条命，何况他前几天还吃了两顿饱饭呢！ 赵曼曼心中腹诽，眼看着赵强进了十二楼楼层。 1204就是他们的目标。 此时1204门口，已经有两三个人，正在费力翻找着钥匙。 看到赵强两人来了，也是一愣。 其中一人眉头一皱：“你们怎么来了？晦气！” 看他们这反应，赵曼曼就知道，肯定是王焕在群里通知过赵强出门的事了。 赵强不以为意，直接将手从身后亮出，他手上赫然是把消防斧！ 这是他前两天在楼道里顺的，这东西可结实，杀人越货不在话下！ “现在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几人顿时面色一变，明显是没想到赵强会有这种操作。 说来也是，大家都是出来找口吃的，没必要闹到要人命的份上。 再说都是邻里，合作一起闯空门的也不是没有，大家平均分一分物资，共渡难关，说出来也是一段佳话。 还真没有人像赵强这样，上来直接撕破脸！ “喂，警察都警告过你了，你还要搞事情？” “对啊，而且这房子是我们先来的，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也别说我们不讲理，大家家里都没物资了，大不了等下发现物资分你一点就是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想要劝过赵强。 可赵强只是冷笑一声，随后高举起手中的消防斧，一斧头劈下！ 这莽子真敢伤人？！ 门口聚集的那几人吓了一跳，忙连滚带爬地闪开。 就听‘咚’的一声巨响！ 赵强那斧头稳稳当当劈在了门把手旁边。 斧头只浅浅嵌在门板上，并没有劈穿。 赵强面色不改，又是咚咚咚几斧头，众人只见原本坚不可摧的防盗门，逐渐被他开了个大口子。 “呼！” 等口子够大了，赵强直接伸手进去，从内部打开了防盗门。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未知的物资近在咫尺！ 赵强也冷冷回头：“还有谁，想分我的物资？” 第二十章 斧头换精米白面 疯子！ 这是妥妥的疯子！ 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柄锋利的消防斧，危险程度相当之高！ 他们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谁也不想打头阵，毕竟这时候被砍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家医院都没法在这样的暴雨天气下，还能出动救护车救人。 挨一斧头必死无疑！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走远，转而去搜寻下一个目标。 赵强嗤笑一声，随手将内门推开。 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出，他不由得皱眉。 “这什么破地方？真有物资？” 赵曼曼忙上前按开客厅的灯，这屋子里装修不差，一看就是自住房，不会对外出租。 只是家具上面都落了层灰，分明是很久没人回来过了。 这样的房间，能有物资吗？ 赵强已经一头扎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 “吗的，就这么一点红薯粉和龙口粉丝，再加点蒜蓉酱辣椒酱，这家人不要吃饭的吗？！” 他一边翻，一边摔着没用的锅碗瓢盆。 赵曼曼看他一眼，干脆转到卧室。 这个主卧看起来相对干净些，床上有蚊帐的遮挡，床面的灰就少了许多，而且看起来十分软和。 这可比赵曼曼平时睡得沙发好多了，不过她来房间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赵曼曼轻车熟路来到床头柜，随手一拉，抽屉里果然摆满了满满当当的各色零嘴！ 有糖、薯片、坚果、辣条，甚至还有巧克力！ 这房主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女生，大部分女生都会偷偷在卧室里藏零食，她赌对了！ 几乎是一瞬间，赵曼曼就紧张得出了满背的汗。 这宝库，千万不能让赵强发现！ 她一把伸手抓向最有价值的巧克力和糖果，迅速往大衣的内衬口袋里塞！ 果然选大衣是对的，哪怕已经塞了不少，臃肿的外形也没有暴露半分！ 很快抽屉里的糖和巧克力就被她搜刮一空。 赵曼曼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厨房那边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赵强呢？过来了？ 这一瞬间，赵曼曼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不敢回头，只是故作欣喜地翻了翻抽屉，语气高昂又愉悦。 “赵强！赵强！你快来，这儿有好东西！” 身后没动静，直到三秒后，赵强的声音才在房间门口响起。 “哦？有什么好东西？” 赵强刚才果然就在附近！ 赵曼曼勉强笑着冲对方挥手：“吃的！高热量零食！有薯片，还有坚果！这可都是好东西，能救命的。” 赵强闻言点头：“不错不错，我看看有多少。” 路过赵曼曼身边时，他还扫了眼她的神色。 赵曼曼强装镇定，硬生生压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过去那么多年，即便孙翠芳再重男轻女，她也从没有这么惧怕过赵强！ 这场暴雨，几乎快要把人变成鬼！ 赵强翻了翻抽屉，神色满意，随手抽了袋原味的薯片扔给了赵曼曼。 “赏你了，吃吧！” 赵曼曼一愣：“啊？” 赵强嗤笑：“等回了家，你觉得这东西还有你份？” 是了，孙翠芳那性格，哪怕是让赵强一个人吃到上火流鼻血，也不会让她赵曼曼染指半口！ 赵曼曼装作感激：“谢谢，弟，你果然还是爱姐姐的。” 赵强没说话，随手扯下一旁的床单，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打包起来。 他又翻箱倒柜搜寻一番，只找到些复合维生素片和一些安眠药。 赵强皱眉，秉持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干脆把这些东西全装进了包裹里。 “走了，回家！” 找了这么一堆吃的，虽然没什么正儿八经的食物，但也够他们撑两天了。 赵强走起路来简直是带着风。 赵曼曼跟在后面，为了不让对方起疑，还拆开了薯片袋子狼吞虎咽，一副生怕回了家就什么都捞不着了的样子。 两人走时，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窥视他们。 3栋1203：‘刚才1606的不知道发什么疯，用上消防斧了，幸好没伤到人。’ 随之发出的还有两段视频，正是赵强在1204门口逞凶，和两人满载而归的录像。 看着赵强发狠的表情，下手时两臂炸起的青筋，群里一下炸锅。 ‘什么情况？警察不是警告过他们家了吗？还敢乱来？’ ‘警察都几天没来了，估计那疯子也不怕了！’ ‘就算警察能来又怎样？我听说他是超雄，这种神经病砍死人都不用坐牢的！’ ‘大家还是关好门窗，别随意在外面乱跑了。’ ‘同意。’ ‘六楼以下的住户怎么办？积水不退，现在大家都无家可归。’ ‘我知道哪些空房子门口有钥匙，你们商量一下分组合住凑合一下，等雨停了再说，房号是：……’ 程浩看着这条消息，再看视频里赵强背上大大的包裹，就知道对方此行收获颇丰。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不过对方找到的物资不一定能全部消化完，说不定要拿来换东西。 等下倒是可以拱个火。 正在爬楼梯的赵曼曼听着兜里的震动，就知道是群里在议论他们的事。 没等到家，赵强就指使道：“这些零食可以拿一部分出来换别的物资么？” 赵曼曼脚步一顿：“这……不好换吧？” 要是暴雨刚开始几天还好，大家还有心思吃点零食改善口味。 可现在家里有正儿八经食物的估计都没多少了，更别提拿宝贵的食物出来换可有可无的零食。 赵强冷哼一声：“你去群里问问，看看哪家愿意换的？换好了再回去，省得多跑一趟。” 赵曼曼没办法，只能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发群里。 ‘诚心交换物资，薯片、坚果、辣条，换任意主食，有意者私。’ 位于三十层的程浩顿时眼前一亮，来了！ 他们果然要兑换物资，自己该怎么拱火好呢？ 没等程浩行动，群里就有人抢先开口。 ‘换物资？是拿斧头换精米白面吗？’ ‘呵，你们刚才在1204那么猛，谁敢跟你们换物资？’ ‘可别来了，我怕到时候给我家门也拆了，这外面大风大雨的，出去不得冻死？’ 赵曼曼咬着唇，她就知道赵强刚才的行为势必会引来众怒！ 可她拦不住赵强！ 赵强看她半天不言语，也没了耐心，干脆一把抢过手机。 “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不就是换个物资，有什么难的？！” 第二十一章 物资自由 在赵强看来，这些薯片坚果都是好东西，不愁换！ 群里这些人不可能不知好歹到这份上吧？ 可等赵强看清群里的聊天记录，顿时火冒三丈！ 他手指翻飞，带着怒火发出了句。 ‘一包薯片或辣条、坚果，换一斤米，@1203，我现在去你家，准备好物资，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刚才就是这个人偷拍他们，还把视频发到群里坏他的好事，这人他必须弄！ 不杀鸡儆猴，这栋楼的人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3栋1203：‘？？？’ 3栋1203：‘强买强卖？你这是在抢劫！’ 赵强：‘抢劫？我在以物易物，很公平！觉得不公平就不要交易！’ 3栋1203：‘你！你这就是抢！’ 赵强如果真的上门了，他还有拒绝的权利么？ 说是以物易物，他根本不需要那些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零食，这就是抢劫！ 楼道里的赵强冷笑一声，扔下背上的包裹，随手掏了包薯片就往楼下走。 赵曼曼不明所以：“你去哪儿？” 都爬到一半了，怎么忽然要走？ “下去换物资。” 赵曼曼不敢跟上，看赵强那副表情，就像是要去寻仇。 而且她还得盯着剩下的物资。 1203门口。 赵强看了看正对着1204的1203大门，刚才他们在里面翻东西的时候，1203肯定看了满眼。 说不定这小子就是嫉妒他找到了物资，才在群里说自己坏话。 这都是无主的东西，有能者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小子肯定是嫉妒他！ 想到这，赵强举起手中的斧头，朝着门把手就是狠狠一下！ 咚的一声巨响，门把手似乎往下沉了一丝，但没明显的损坏。 赵强铆足劲，刚想再来第二下，就看到1203慌里慌张地开了内门。 “你做什么？你不就是要物资吗？用得着拆我的门吗？！” 1203的住户是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威胁力。 赵强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告老子的状告得挺欢的么？有本事出来说话！” 男人面色一变，但也知道不能在人怒气上头的时候作死。 他忙从身后拎出一袋东西：“我给米！你不是要换物资么？我这就给你！别激动！”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将一斤米递到赵强手上。 赵强掂量了下，轻飘飘的，这也就是他一顿饭的量。 男人试探着问：“那薯片我就不要了，您还有别的事么？” “不要了？” 赵强眼珠一转：“正好，我还要换点菜啊蛋的，不然光有米饭吃不饱！” 男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 他明白过来了，赵强这人根本不能讲理，简单地退让对方也不可能会满足！ 怎么办？！ 好在此时有邻居试探开口：“喂！1606的，1603说他马上就下来捉你！你还不走？！” 1603就是王焕家。 赵强面色一变：“来就来！谁怕他！他敢来老子一斧头砍死他！” 他确实是打不过王焕，但他有消防斧！ 赵强就不信了，王焕还能无视消防斧直接上来按下他不成？ 是个人都惜命！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赵强倒是反应过来，冲着出头的1201喊。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要找你换物资！” 1201万万没想到，他出个头还能引火烧身！ 他几乎快哭出声：“我、我没有物资。” 赵强眼睛微眯：“哦？没有？那我进来看看。” 说着他拎着斧头就往那家走。 吓得1201忙开口：“有！还有半罐腌黄瓜，我给你，你别过来！儿子！儿子，拿罐头过来！” 听到这家还有个儿子，赵强脚步一顿。 如果是低学年的小孩，也就是一斧头的事。 可如果是高中往上的男娃子，那就跟他的体力相去不远了，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下手没轻没重。 赵强可不想受伤，能轻松点换物资也好。 所以当看到1201家的高中生带着玻璃罐出现时，赵强立马打消了强抢的念头。 他接过罐头，满意点头：“我不白拿，薯片给你！” 说着赵强随手把薯片扔给那孩子。 再转身一看，1203已经摸出两个鸡蛋，用比哭还难看的笑讨好道：“我家就这点荤的了，您看看行不……” 赵强穿的衣服虽然多，但没兜。 这一个玻璃罐两个鸡蛋一袋米，就占满了他的左手，再加上他还要拿斧头，也是实在拿不下别的东西了。 赵强本来就不聪明，这么一琢磨，还是下次再来慢慢要东西好了。 “行，这次就先饶了你！” 赵强抢了鸡蛋，转身就走。 剩下那几人都是松了口气，也有些后怕，万一之后赵强还要来怎么办？ 他们是不是该想点对策？ 赵强不知道身后那些人在想什么，他只是得意。 这斧头是真好用啊，只是在人前晃一晃就能有物资，那他前两天干嘛要在家挨饿？ 早上门抢，他早就实现物资自由了！ 赵曼曼看着赵强哼着歌出现，对方手上又多了好几样东西，忍不住问：“一包薯片能换那么多东西？” 赵强冷哼：“换什么？他们送老子的！” 赵曼曼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 说什么送？不就是抢？ 完了，这下群里恐怕要炸了。 赵曼曼垂头丧气地跟在赵强的身后，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3栋1203：‘他刚才来了，我损失了一斤米两个鸡蛋。’ 3栋1201：‘我家最后的半罐腌黄瓜都给出去了，我看他好像还想砍我儿子……’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还有没有人管了？！’ ‘我刚才打了报警电话，但……没人接。’ ‘没人接？什么情况？！’ ‘这几天我看网上的消息说山里发洪水了，都增援去了，不然不会好几天没人来送物资的。’ ‘怎么会这样？城里积水都这样了，山里还发洪？’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需要全部出动，万一拦不住山洪，锦城可就是下一个海城、苍市！’ 断联，生死不知，前途渺茫，这是所有人都不想面对的。 群里的只有程浩知道，这洪水再怎么疏通，下个月还是会冲向锦城，将现有的避难所、基建摧毁多半！ 最重要的是，锦城的粮仓也跟着完蛋了！ 因为人手不足，那些食物都还没分到居民手上就被洪水毁了。 如果能提前去把里面的物资弄出来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程浩的手机围脖却弹出一条私信。 诺亚：‘兄弟，在吗？’ 第二十二章 避难所 程浩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了！ 诺亚这是从苍市逃出来了？！ ‘在的，兄弟在的。’ 诺亚：‘你还有信号，太好了！大哥你说的没错，当晚苍市就断网了！我就想起你说的，去找仓库囤了不少油和物资，当晚就上路往西走。’ 诺亚：‘我一开始还不敢开，怕撞到什么东西，但是水位好高，附近的建筑基本都被淹完了，船上探测器也没发警报，我就往西开。’ 诺亚：‘路过太湖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好大，好黑，早就看不到边了，跟市里的积水全连一块了！’ 诺亚：‘之后的路我都不太认得，就记得中途遇到个还没被淹的加油站补了趟油，再往后我进了条河，后面看地图应该是进长江了。’ 诺亚：‘哥你不知道，长江两岸根本看不到边！更看不到人！我开了三天三夜都不敢停，一直开到今天才有了点信号，立马就给你发消息了。’ 程浩：‘所以你现在在哪个城市？’ 诺亚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好像到渝市了。’ 渝市，距离锦城不到五百公里，走水路就算绕一点，一天也到了。 没想到诺亚速度这么快！ 程浩追问了句：“路上还好吗？有遇到什么风浪吗？” 诺亚：‘没，偶尔水下有暗流，应该是有大鱼，不过对我的船没影响，只是刚开始一直没遇到人，又没信号，快给我逼疯了！’ 诺亚：‘对了，我有遇到过别的船，似乎是政府在搜救，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他们说国家已经在筹备大型避难所了，让我继续向西开！’ 诺亚：‘我听他们的口风，这场雨少说也得下个一年半载的，所以避难所建造势在必行！’ 诺亚：‘据说选址就在高原上，前两天已经正式动工，全国所有的物资都会向那边集中，哥，你还真是未卜先知！’ 诺亚：‘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苍市那边等死，我这些货也就够我吃个几个月的，物资一空我就得没！更别提海边还有大浪什么的了。’ 程浩沉思着。 国家已经开始着手建设避难所了？ 这么快？ 这才开始下雨十一二天吧？难道气象局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没对外公布。 可为什么上一世直到半年后，锦城这边都没收到转移的消息。 是没建好？负责转移的船只不够？还是他们这些人被抛弃了？ 程浩没敢细想，总之有消息就是好事。 ‘哥们，你现在打算去哪？’ 诺亚：‘一路向西！上高原！我要去看看避难所在哪，如果国家有需要，我辈义不容辞！’ ‘好，祝你顺利，有消息也请告诉我一声，我看看要不也过去帮忙。’ 诺亚：‘没问题！都哥们，你叫一声我来接你都行！’ 程浩松了口气，他本来想让诺亚来锦城的，现在他改主意了。 有人在前方探路，他就放心多了，实在不行也有个人能接应。 就怕第四个月的锦城大断网，他没法给外界发消息，希望在那之前能收到诺亚的回信。 程浩想了想，干脆添加了王焕的好友。 对方通过得很快，直接发了个问号过来。 程浩：‘你有那些警察的联系方式吗？’ 王焕：‘有，你要做什么？’ 王焕：‘不管你要做什么，他们都没时间过来处理的，放弃吧，如果你是担心1606那个疯子，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王焕：‘你住三十层，那疯子不会那么快杀上去的，而且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他按下来的。’ 程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有点事情想跟警察们汇报，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办法去解决一下。’ 王焕：‘什么事？现在天灾当前，私事不重要！’ 程浩：‘当然不是私事，是物资，很多很多的物资，再不去转移恐怕就要被洪水淹了！那些物资如果抢救下来，至少能救上万人的性命。’ 王焕那边好一会儿没回复，直到十分钟后，对方才推了个名片过来。 王焕：‘我跟李警官说过了，你这边有物资情报，你可别虚报谎报，不然到时候抓你去前线抗洪。’ 程浩笑了：‘多谢。’ 王焕：‘客气。’ 李警官的微信名很直接，直接就写了李明两个字。 程浩发送好友请求后，顺带看了两眼对方的朋友圈，几乎全是抗洪一线记录。 滔天的洪水在山间翻涌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黄河边上，但锦城跟黄河根本不接壤。 一道道穿着军装警服的身影，扛着沙袋一个接一个的上，天上也有无人机顶着狂风在运输抗洪沙。 如果放大仔细看，还能看到被狂风吹翻的无人机，这还只是短短几十秒的视频，一天下来不知道要损耗多少。 在这样的损耗下，一线顶不住，洪水最终冲入城区也是正常的。 程浩的心几乎要沉到谷底，他知道形势严峻，但不知道这么严峻。 李警官没通过好友信息，估计还在忙。 程浩找了张纸，一边回忆上辈子他能接触到的信息，一边整理。 毕竟对方时间有限，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1606。 赵强一到家，就把东西甩给孙翠芳。 “去弄点吃的来，多放点油盐，别小气！以后咱不缺吃的！” 孙翠芳接过那一大包东西一看，顿时面露喜色：“哎哟我的宝，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你别管，你儿子有本事弄来！以后咱都不缺吃的！” 这一楼那么多户，一家一家敲过去，一层楼就够他吃三天，更何况还有二十多层没勒索呢？ 这样上上下下巡回，他还怕没物资？ 孙翠芳喜出望外：“还是咱大儿子有本事！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刚刚坐上沙发的赵曼曼身体一僵，只能赔笑。 她兜里的那些糖果巧克力还没转移，可不能让这两人发现了。 好在赵强和孙翠芳一个进了房间，一个进了厨房，根本没人关注她。 赵曼曼忙将兜里的甜品掏出，塞进被她掏空了些的沙发垫子里。 看着明显有些鼓囊的沙发，赵曼曼一咬牙，干脆多掏了点棉花出来，省得暴露。 赵曼曼心知肚明，眼下这情况，她出去找个下家或许才是更稳妥的。 再跟赵强厮混下去，她必死无疑！ 所以这些存货，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第二十三章 积水倒灌？ 到了晚上九点多，李警官才通过了程浩的好友。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对于王焕说的程浩知道哪儿有物资要被淹了的这件事，李警官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现在全城的物资都在政府的控制下有序转移，而且都是经过严密计算的。 哪里的洪水最容易挡不住，哪儿的物资就会被优先转移。 哪里的幸存者更多，需求的物资更多，哪里的仓储就会多储存些食物。 而他们这些前线工作者，绝不能轻易下前线。 所以就算程浩有什么情报，也得经过上级审查处理，不能轻易听一个普通市民的建议。 现在所有地方人手都不足，决策层也绷着弦，没法事事都兼顾了。 程浩：‘你好李警官，我想请您务必传达上级，将城东仓储的全部物资转移至西面岭山上的仓库去！’ 李警官看到这条消息也是一愣。 程浩怎么知道岭山上有仓储？ 那仓库还是政府请了专人在七天内抢建的，这事可没有对外发布过。 ‘你好，感谢您的热心建议，不过鉴于物资分发的压力和时效问题，物资分散储存是由专家组设计、挑选出的最优方案，所以没法轻易转移。’ 那些气象、地理专家可比他们更早收到这些消息，也更早开始组织抢险计划。 李明可不觉得，程浩这种热心市民会比那些专家更厉害。 程浩：‘两周后，东面由渝市倒灌过来的积水，会瞬间摧毁城东仓储！届时上万吨储粮没了，又会有多少人挨饿？’ 程浩：‘当然，我也不是说岭山上的仓库就完全没问题，等两个月后，岭山上的仓储也得转移，目前的地势太低，至少转移到最高峰去才行。’ 李明看得眉头直皱，下意识回复。 ‘渝市积水倒灌？现在积水都控制住了，天上的雨也没有要变大的意思，说不定过段时间雨停了就好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放心。’ 还两个月后呢，李明活了三四十年，就没见过超过一个月的雨。 程浩这也太杞人忧天了。 说来也是，这次的暴雨实在持续太久了，也造成了太多死伤，像程浩这样恐慌的市民有不少。 尤其是那些在网上以讹传讹的，影响更是不可估量，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力。 李明本以为安慰两句就好了，没想到手机又传来叮咚一声。 低头一看，还是程浩发的消息。 ‘现在市内的积水不再上涨，是因为降雨和地下水排放达成了微妙平衡，如果只是锦城下暴雨那确实不会出问题，只要积水排出去就好了。’ ‘可现在全国都在下雨，所有城市的地下水都处于爆满的状态，这就像是一地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有一个环节，一座城市，一片区域，甚至一个县城的地下水出现过载现象，那么就会引起一连串反应！’ ‘届时停滞的积水就会卷土重来！这片大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连通器，像锦城这样低矮的城市必然首当其冲！’ ‘那些地势高的城市固然幸运，但锦城就该死吗？李警官，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将我的信息向上传达。’ ‘如果您担心上头不相信的话，可以恳请他们抽调无人机去泉山附近勘察，大量的积水、洪水早就蓄势待发了，动作要快！’ 上辈子，这些积水在山脉间循环冲击，来回翻涌，囤积了大量的势能，一举冲破了泉山的屏障！ 海量的积水倒灌，一进入锦城就冲毁了不少民宅。 也得亏那一片的地盘都没怎么开发，大部分市民也被及时转移去了别的地方，才没有造成恐怖的伤亡。 但仓库被毁，却间接导致不少人饿死，也是令人唏嘘。 程浩一口气发了一长串，李明看得也有些触动。 诚然，程浩说的这些事情真的可能会发生，这不是无故的担忧。 只是现在这情况，真的能抽调得出人手吗？ 李明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我会跟上级说明情况的。’ 程浩：‘拜托您了李警官。’ 放下手机，程浩长舒一口气，不论如何，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他住的地方在城西，虽然不受东面的洪水影响，如果山洪能被政府提前发现并引流，那也是好事。 至少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放下了这么大的担子，程浩刚准备洗洗睡了。 没想到沉寂了四天的门铃，竟然又响了！而且还是这个点！ 程浩眉头微皱，打开监控一看，门外站着一道臃肿的身影。 楼道的灯算不上明亮，又被这身影一堵，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是谁？ 怎么看起来跟头熊似的？ ‘叮咚’。 又是一声，这声音在黑夜中显得特别明显。 程浩走到门口，伸手捏着喉咙，骂道：“大半夜的，吵什么？！” 听到这声，门口那道身影明显抖了一下，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你好，我想跟您换点物资，我家里实在是没吃的了，您看方便吗？” 这声音！ 是赵曼曼！ 这女人怎么会跑到3001来？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了么？ 程浩皱眉，就见赵曼曼退后半步，解开了穿在最外层的大衣，露出怀中鼓鼓囊囊的口袋。 “我这里有巧克力、各种糖，还有薯片和坚果，就想换两盒泡面，您看看您有没有看上的？” 说话就说话，赵曼曼还扭了一下自己的腰，似乎是有点别的心思。 程浩冷笑，这女人是有点姿色，不然以前他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 可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哪里还能对对方提起什么兴趣？ 再加上赵曼曼这几天饿了饱饱了饿的，面色早被折磨得蜡黄，面颊也有点凹陷，看起来就倒胃口。 也难为对方这么卖力了。 赵曼曼扭了半天，眼看着屋内的人没反应，也很是奇怪。 她抬手又想按下门铃。 程浩回道：“不想换，滚！不然别怪我喊人了！” 赵曼曼有些不死心：“哥，你别担心，我弟他不在，就我一个人，您就行行好，给我两盒泡面就行。” 她顿了下：“当然，如果哥您不想要这些物资，而是想要点别的，我也可以接受的。” 说着赵曼曼还冲着猫眼抛了个媚眼，可把程浩恶心得够呛！ “呵，谁知道你有没有病？再不走，我就叫1603去敲你家的门了！” 第二十四章 又发物资？ 赵曼曼这个点跑出来，肯定没敢告诉赵强，她百分之九十九是自己偷跑出来换物资的。 毕竟她兜里那些物资是她自己偷藏的这事，程浩再清楚不过。 如果这个时候王焕跑去1606叫门，赵强发现赵曼曼偷跑，甚至偷藏了那么多物资。 那赵强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对她大打出手！ 到时候赵曼曼肯定得脱层皮！ 所以程浩的威胁十分有效，门口的赵曼曼只是纠结了两下就立马识趣离开。 3001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心硬一点。 该死，明明按照她的分析，3001这住户是她最好的下手目标。 一个腿脚不方便的，独居在家里，很可能还有点囤货的高层住户，怎么着都比楼下那些聚居的穷鬼好得多！ 如果能顺利跟对方交易，再想办法循序渐进地攻略，说不定能直接住进来。 30楼本来就比16楼更安全，而且赵曼曼能感觉到从猫眼里透出来的暖光，屋内说不定开了暖气。 有吃的，有暖气，楼层又高又安全，屋主行动不便任人宰割，简直是完美的目标。 赵曼曼都豁出去了，没想到对方连门都没开，还扬言要告诉赵强。 这太无情了。 可她怎么甘心？ 但她也真的怕3001真的去告状，所以其他门户她也不敢继续去问，忙冒着寒风跑下楼确认情况。 可笑她还以为3001最好说话，上来就直奔3001去了，白爬这么多楼。 等赵曼曼到了1606，蹑手蹑脚进门一看。 赵强和孙翠芳都睡得死死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赵曼曼这才松了口气，却也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冰冷的沙发。 家里就两床单人电热毯，一床给赵强，一床给孙翠芳了，哪还有她的份？ 赵曼曼抱着自己的零食，满脸委屈地躺着，却又不敢不睡觉。 肚子里就那么点存货，要是再熬个夜，根本就扛不住。 赵曼曼藏好零食，闭上眼抱着满腹委屈睡去。 这一幕程浩当然看了个满眼，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 对方怎么会想到上楼来跟他做交易的？ 而且看情况，赵曼曼分明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然也不会那副作态。 但程浩在群里前前后后就说过那么两句话，怎么就唐突成了赵曼曼的目标？ 程浩想不通，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账号。 实在不行，明天给赵曼曼传个消息，看看能不能先把她注意力转走。 隔天，比程浩行动更快的是李明的回复。 ‘我昨天晚上将你的建议汇报上去了，当晚专家组就派出无人机去探查，确实泉山山脉中山洪已成规模！’ ‘专家组连夜定制方案，决定转移物资和分洪引流两步一起走，感谢您提供的宝贵意见！我在此谨代表城东居民向您表达由衷的感谢！’ 程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两条消息。 动作这么快？ 他还以为自己的声音要过段时间才会被翻出来，好在还有时间，不至于死到临头。 却没想到消息当晚就传达上去，还有结果了？ 果然在天灾面前，人类就会变得空前团结。 每一个可能的危险因素都会被优先排除，就连政府也成了效率极高的抢险机器！ 程浩很是欣慰：‘感谢李警官愿意听取我的意见，也希望你们工作一切顺利。’ 李明回复得很快。 ‘应该的，城东的物资应该没法全部转移到西部的仓库里，专家组已经在考虑采纳你的意见，在西岭的最高峰建设新的仓库。’ 李明：‘至于现在城东多出来的物资，这两天会尽快分发到全市居民的手中，以免后续造成更大的损失。’ 又发物资？ 程浩摸了摸下巴，这赵曼曼一家拿了物资饱了饿饿了饱的，不就成弄不死的小强了？ 而且之前赵强惹了事，其他居民不可能不告发他。 到时候被警察一收监，万一让这小子活下来了怎么办？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作死才行。 程浩打开自己原来的账号，想了想把前两天的小龙虾面条发了过去。 赵曼曼那边几乎是秒回：‘？？？’ ‘你在哪？这小龙虾是从哪儿来的？就现在吃的吗？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消息？真的担心死我了。’ ‘你还好吗？身上没受伤吗？现在是在集中避难所吗？还是在哪？’ 对方发了好些消息过来，看似在关心，但中心思想其实就一个。 程浩到底在哪里享受这等泼天的富贵？ 程浩不紧不慢回复。 ‘我没事，警察来带我们去了新的避难所，前几天物资都没多少了，这两天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仓库，所以有富余。’ 赵曼曼咽了咽口水：‘有富余，是多富余？’ 程浩去储物的房间，找了个角度拍了张广角照片发过去。 众所周知，广角大三倍，一个小房间里的物资顿时看起来像大厂房似的。 ‘好像说这些速食预制菜不好转移，价值不高，储存不易，加上保质期短，所以要尽快吃完，留下那些方便储存的。’ 程浩拍的那些箱子上，分明清楚地写着小龙虾、酸菜鱼、水煮牛肉等等字样。 哪怕没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只是看到纸箱子上的字，赵曼曼就已经反射性地流下了口水。 她要吃！她想吃！ 赵曼曼手指都快打出残影，啪啪发了句话过去：‘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程浩点开同城地图，挪动光标到城东的方向。 ‘就这儿，城东图书馆！可惜离咱家真的太远了，不然我说什么也得给你送点回去。’ 赵曼曼很是感动：‘宝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程浩看到这话，只觉得膈应。 这女人昨晚还想送上门给别人作那事，现在又在这里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不觉得脸红吗？ 他不知道的是，赵曼曼说这话确实是真心的。 正所谓患难见人心。 经历过这么一系列的事，赵曼曼也算是看清自家人的真面目。 更别提曾经被她冷脸苛待的程浩，远在几十公里外还惦记着自己，想给她送点小龙虾回来。 光是这份心意，就足以让赵曼曼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她是真的后悔啊！ 第二十五章 明知故犯 诱饵撒出去了，就等赵曼曼这蠢女人上当。 程浩想了想，干脆用另一个账号在群里拱火。 ‘诸位注意一下，昨天半夜1606上门换物资，严重怀疑是仙人跳，诸位也长个心眼，千万别开门。’ ‘我去！又来？昨天持斧抢的物资这就没了？吃这么快？’ ‘我估计他们家根本没有节省的概念，说不准那些东西一顿就吃完了。’ ‘我看那男的就不像是会节省的，一眼太子爷，都小心点，别看女的可怜就心软开门给她换物资，谁知道那男的会不会闯进来。’ ‘唉，警察再不来，我家里的物资也要没了，他就算想抢，估计也抢不到了。’ 这帮人昨天没什么行动，也是想着赵强现在手里有点物资，能拖个两天，等警察来发新的物资，他肯定就不抢了。 毕竟刀子不砍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知道疼。 可如果赵强一天抢两家都还不够吃，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栋楼也没剩多少户，赵强这样一户一户抢上去，届时必定无一幸免！ 程浩不紧不慢地补了句：‘不好说，就算没物资，万一他想吃两脚羊了怎么办？’ 这个词汇一出，群里顿时安静如鸡。 两脚羊，这个只存在于历史中的词汇，这么摆到明面上来说，还是很犯忌讳的。 ‘应该……不会吧？哈哈。’ ‘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一家看起来不像理智的，大家还是锁好门吧。’ 看着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赵曼曼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果然3001不会善罢甘休，本以为对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没想到竟这么较真。 早知道就不去他家了。 赵曼曼没忍住又翻到程浩的聊天框，看着沾满汤汁的面条上躺着的几十只小龙虾，咽了咽口水。 如果能吃上小龙虾就好了，现在问题是，她要怎么去图书馆？ 赵曼曼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向赵强。 “赵强，要不我们离开这儿吧？” “什么？” 赵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开这儿，去哪儿？现在到处都是积水。” 赵曼曼斟酌道：“往城东，去图书馆，那里有大量物资，程浩也在那。” 她一边说一边翻出照片给赵强看。 赵强接过手机一看，顿时啐了一口：“我靠！老子在家里挨饿受冻，他在图书馆吃好喝好？天底下有这样的事？！” 孙翠芳听到这一声，也忙过来，一看照片她眼睛都直了。 她向来是对这些垃圾食品没什么兴趣的。 可这些天她没吃过什么正经玩意儿，除了麦壳粥就是稀得见不到米的粥水，肚子里什么油水都没有了。 一看聊天记录，她也忍不住开骂：“这死程浩，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让丈母娘和小舅子在家里挨饿？他还是人吗！” “赵曼曼，我告诉你，这小子要是不把彩礼提到五十万，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嫁过去的！” 赵曼曼满脸无奈：“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外面雨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钱不钱的都成废纸了，就算出去嚎一嗓子，三千块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一盒泡面。 孙翠芳居然还在这里纠结彩礼多少钱？ 真是目光短浅。 孙翠芳十分不满。 “怎么不是？他现在能扔下你，将来肯定也能！如果你不趁结婚前多要点，将来你怎么办？其他都是假的，只有钱到手才是真的！” 赵曼曼敷衍着：“嗯，总之我们先去图书馆那边再说吧。” 孙翠芳不同意：“去什么去！路上多危险？不如留在这儿，那么多户人家呢，一家吃一天，也够我们吃好多天的了！” 赵强也同意：“确实，为了点吃的出去冒险，不划算。” 赵曼曼急了：“你们不知道现在群里怎么说我们吗？！各家防我们都跟防贼似的！谁还会给我们开门？” 赵强满脸无所谓：“不开门？那就砸！砸到他们开门！” 赵曼曼否认：“不行！如果引起众怒，他们出来一拥而上，我们逃得掉吗？” 赵强皱眉：“怎么可能，我看他们一个两个怂得很，不可能出头的，就算来出头，我一斧头下去，就都软了！怕什么！” 眼看着这两人不同意，赵曼曼是真着急。 她不知道的是，隔着监控的程浩也有点着急，这赵强真是死皮赖脸，这都不走？ 没等程浩想出下一步对策，1606的门铃忽然响了。 赵强眉头一皱：“他吗的谁啊！” 他往玄关走的同时，还没忘拎上墙角的消防斧。 说白了，他心里也虚得很！得靠这斧头撑场子。 门开了。 门外却是乌泱泱一大片人，带头的正是1603的王焕。 赵强吓了一跳：“做什么你们？来跟我换物资？” 王焕冷笑一声：“呵！你想得倒是挺美！你昨天做了什么，用我提醒你么？” “昨天？我什么都没做啊。” 赵强还想装傻充愣，他握着斧头的手藏在背后攥的紧紧的，眼神也有些紧张。 如果眼前这群人敢上来，他就先杀一儆百！ 看谁还敢招惹他！ 王焕眯着眼：“你抢了1203和1201的物资。” 赵强恍然：“哦！你说这事啊！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他们主动跟我交换的物资。”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得外头众人群情激奋。 “你太过分了！你拿个斧头上门，人家能不跟你换？你这就是抢！” “跟他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按下，交给警察就行了！” “昨天抢的东西呢？快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强冷眼扫过眼前这群人：“昨天的东西？呵，没了，我都吃了，有本事就从老子肚子里挖！” “你！无赖！” 赵强无所谓道：“就是无赖，你们能怎么样！” 王焕脸色阴沉：“李警官走之前特地交代过我，要盯好你，你也保证不惹事，现在又搞这出，你想干什么？！” 赵强是什么人？ 那是在家里被捧在手心里的人，在乡下也早已无法无天惯了！ 到了这城里来受了这么多气不说，那警察管他也就算了，眼前的王焕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他！ “老子干什么都不关你事！” 王焕面色一变：“你这是要明知故犯？！” “我明知故犯？信不信老子现在砍死你！” 话音刚落，赵强就举起手中的斧头，狠狠朝着王焕的脑袋劈下！ 第二十六章 哪儿来的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令得在场众人面色大变！ 谁能想到赵强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一斧头砍下来？ 好在王焕反应够快，直接一脚踹在赵强的腹部，将人踢出去半米多远。 赵强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有三四个人挤上来，直接抢了他的斧头，还把他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孙翠芳急眼了：“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儿子！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王焕的面色很难看，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躺地上的估计就是他了。 现在医院都被淹完了，警方也没有人力，这一斧头下来直接就宣判了他的死刑！ 王焕面色阴沉：“你儿子刚才想砍人，你没看见？” 孙翠芳大骂：“是你们先欺负人，我儿子就算砍你也是你活该！快放开他！把斧头还回来！” 王焕算是看明白了，这家子就没正常人！ “还？我去你的吧！” 他接过别人递来的斧头，朝着窗外狠狠一掷！ 众人只听好几秒后楼下传来咚的一声响，是斧头入水的声音。 王焕这才转过头，怒哼一声。 “赵强，你给我老实呆着！等下次警方来了，我会好好反应你的情况的，我们走！” 他一声令下，那些按着赵强的人立马松手，跟着他离开。 程浩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 这帮人看起来阵仗挺大的，结果就只是抢个斧头？ 王焕甚至都没给赵强来两巴掌，真不解气！ 要是他，说什么也得给赵强两脚再补一斧头以牙还牙，真是便宜这畜生玩意儿了！ 赵强愤愤地从地上爬起，孙翠芳忙上来拉着他。 “哎哟我的宝，伤到哪儿没有？” “呸！没有，这帮人，联合起来针对老子，真不要脸！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他嘴里骂着，实际上没了斧头，真要有人来跟他单挑他还不敢应。 现在手上没了方便的工具，又有那么多人集合起来针对自己，之后别再想出去抢物资了。 而且看那群人面黄肌瘦的模样，肯定也没什么油水，这栋楼，已经没了价值！ 想到这，赵强转头看向赵曼曼：“那图书馆真的有很多吃的？” 孙翠芳大惊失色：“宝，别去啊！外面太危险了！外面有大雨大风，还会打雷！随时都会死人的！” “滚！你懂什么？！” 赵强不耐烦地推开孙翠芳，直接走到赵曼曼面前：“你想去图书馆，你总得知道怎么去吧？” 赵曼曼愣了一下。 赵强看她这反应，也觉得不对劲：“怎么？你都没想过怎么去？就想劝我走？” 赵曼曼忙道：“不是的，有方法能去！我们可以划船去！” 赵强眉头紧锁：“划船？哪儿来的船？” “1204你还记得么？我看过她床头的照片，她好像有划皮划艇出去钓鱼的习惯，说不定她家就有充气皮划艇！” “说不定？那就是不确定咯？” 赵强有点失望：“切，还以为能走呢。” 孙翠芳也骂着：“赵曼曼，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不会是想先把你弟骗出去害死他吧？！” 赵曼曼一愣，忙否认。 “不，不是的，妈，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留下来也是个等死，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出去也行！” 孙翠芳几乎是下意识道：“那怎么行？万一你自己偷跑了怎么办？” 赵曼曼一愣，没想到自家亲妈会这么想自己。 又听对方话锋一转：“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我的宝就在家呆着，等妈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啊。” 赵强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让他划个船出去找吃的，那还不如杀了他！ 赵曼曼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自告奋勇下了1204去。 果不其然，1204的杂物间里真有一套充气皮划艇，看大小撑死也就能容纳两人坐下。 “你们看，这东西充了气就能用！” 赵曼曼眼中满是兴奋，从他们小区到城东图书馆也就是十来二十公里的事。 如果运气好能遇到合适的暗流，直接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也不是没可能。 孙翠芳一看这个皮划艇，顿时面色一变：“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上去不就翻了！你居然想让你弟坐这种东西！” 赵曼曼哑然：“妈，现在这条件，实在是没得挑了，要不您……”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听到这话，赵曼曼顿时暗喜，她自己去，那岂不是更好？ 只要能跟程浩汇合，以程浩对自己的爱，就绝不可能对她的境况坐视不理！ 到时候别说是吃上小龙虾了，就算她要吃两份，程浩都会毫不犹豫把自己那份省下来给她！ 赵曼曼有这个自信。 她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这样啊，那我自己去吧，少一个人坐船说不定还能多带点物资回来。” 一听这话，赵强满意了：“知道就好，你可别想着偷跑，不然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 赵曼曼点头：“怎么会？你们可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笑意不达眼底。 这一家三口，真是各怀鬼胎。 目前还没断电，所以充气皮划艇很快就充满了气。 外头天色也还算亮，所以赵曼曼偷偷揣着自己的糖果巧克力，还跟赵强要了几袋薯片，就准备出发了。 当皮划艇被推出七楼的窗口，落入水中时，发出的动静立马引起了其他住户的注意。 ‘你们听见刚才那声了吗？我好像看到有艘船，是我眼花了吗？’ ‘你没眼花，那是1606的那个女的，刚刚划走了，还没走远，你打开窗就能看到。’ ‘他们家哪儿来的划艇？真羡慕这个时候能出去的，说不定能找到些吃的。’ ‘羡慕啥？就那破船，一个浪过来直接就寄了！这个时候出门简直就是找死！’ ‘怎么就她一个人出去了？该不会是被另外两个赶出的吧？’ ‘不好说哦，早上的时候王教练不是带人把他们家的斧头扔了吗？这下没法抢吃的了，肯定得另外出去觅食。’ ‘啧啧，说不好她就是被赶出来的，真是一家子极品！’ ‘总之害人精少了一个，我们也安全一些，别管了。’ 第二十七章 好良言难劝想死的鬼 程浩此时就站在窗前，看着赵曼曼奋力地划着船远去。 外面的大雨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天上的雨水不住地往船舱里灌。 赵曼曼本来就不会划船，没走两米远她就得停下来将船舱里的水瓢出去。 再加上水流不算顺流，她折腾半天，几乎跟在原地打转没什么区别。 赵曼曼有些泄气，这皮划艇果然作用有限啊。 照这个进度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城东？ 一天？三天？ 也许明天警察就回来发物资了呢？ 她是不是没必要这么拼命啊？ 虽然赵曼曼有穿着雨衣，但雨声砸在她身上生疼，而且冰冷彻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曼曼回头看了眼自家楼栋，程浩心头一跳，这女人不会是要放弃吧？ 果然，下一秒他的手机叮咚一声，是赵曼曼发的消息。 ‘亲爱的，我划了好久，连小区门都没出，真的好累哦，手都要起茧子了，哭哭。’ 赵曼曼发了张照片，是她被雨水泡皱发红的手掌。 程浩面无表情回复。 ‘怎么这样？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吗？那多危险啊！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这边有警察定期巡逻检查，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警察定期巡逻？ 赵曼曼心神一动，如果附近有警察巡逻的话，是不是只要她喊一声，就有专人给她送去避难所里？ 那些有引擎的船只，可比她这皮划艇好多了。 ‘亲爱的别担心，我一向运气很好，你等我来找你！’ 发完这句话，赵曼曼把手机重新塞回雨衣下，再次奋力朝着东面划去。 也许是上天看到了她的努力，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暗流，推动着她的船只直往东走，眨眼就出去了百来米。 程浩眯着眼看她离去，这皮划艇，走不出三个街区必翻！ 从他们小区前往城东，要经过好几个塔楼群，其下的建筑更是无数。 越是房屋密集的地方，水下越是容易出现暗岛一样的陷阱。 哪怕是一根天线，一根避雷针，甚至是稍微不规则一点的储水塔，都能给赵曼曼的皮划艇造成致命伤！ 一旦皮划艇泄气，彻底翻船只需要几分钟。 好消息是，他住在三十楼，完全可以看到赵曼曼最后的死状。 程浩从房间里摸出了个小型望远镜，简单调试了一下，赵曼曼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眼中。 只见这女人铆足了劲，奋力划着皮划艇，还不忘从兜里摸出巧克力往嘴里塞。 她这些天实在是饿啊！都饿脱相了。 面色发白，头发枯黄，就连嘴唇都是干巴巴的，巧克力粘在她的唇齿间，她想去添，也生不出半分津液。 赵曼曼张开嘴，对着天空接了口雨水。 这滋味肯定不怎么样。 在程浩的视角里，赵曼曼才吞下一口雨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东西，赵曼曼偷偷藏了不少，但不敢在赵强面前吃。 刚才那一口已经让她尝到了甜头，此时更是一块接一块。 她不用再考虑什么被发现的风险，也不用再考虑下一顿吃什么。 她只想彻底放纵自己，只要到了程浩那边，想要什么吃的没有？ 想到这儿，赵曼曼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就连为数不多的薯片也拆了两包就往嘴里塞。 零食混合着雨水，那滋味可想而知。 但赵曼曼像是丢了魂，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来。 看着她这副表现，程浩也忍不住皱眉。 “这女人，真疯了不成？” 赵曼曼一边吃一边笑，还不往扒拉两下船桨，直到有人冲她大喝一声。 “做什么的？赶紧走！离开这里！” 赵曼曼一愣，抬眼看向声源，那是一个穿着气象局制服的男人，正拼命冲她挥手。 “走什么？去哪里？” 男人气急败坏：“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前面一带是雷区，你再不走，一道雷就能劈死你！” 赵曼曼闻言忙问：“从哪儿到哪儿是雷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城东一趟。” 男人闻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都说了有雷区，你还去城东？老实呆在家里不行吗？” “呆在家里，我家里什么物资都没了，再待在家我都要饿死了！” 赵曼曼眼珠一转：“你们这儿有没有吃的呀？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男人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劝她回家，这女人居然还要赖上他？ “我只是气象局派来驻守记录天气的，这里就我一个人的口粮，养不了别人。” 赵曼曼有些失望：“分我一点也不行？” 男人没说话。 赵曼曼撇撇嘴：“不行我就继续走，看看到时候我死了，这人命算不算在你头上！” 说完她果断操起船桨，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划去。 男人人都傻了！ 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都说那边是雷区了，居然还敢往那边去？！ “喂！我让你别过去，你听见了吗？！那边危险！快回来！” 眼看着赵曼曼的皮划艇就要划进雷区范围，男人咬牙大喊：“回来！快回来！我的口粮分你一半！你别去了！” 他还是太善了，以为自己能救人一命，就算是好事一桩。 可世界上也有一句话，叫好良言难劝想死的鬼！ 赵曼曼本来就在拿乔，闻言高高兴兴转头：“真的？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我一定分你一半！你快回来吧！” 男人急得都快跳水了，赵曼曼那边还不紧不慢的。 “行，我这就回来，你让我研究研究怎么调头。” 男人简直快气晕过去，这女人，划船不利索就算了，调头都不会还敢下水？！ 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 程浩远远地看着这一男一女似乎沟通了什么，赵曼曼奋力划水，企图调转船头奔向那男人。 怎么？这是找到下家了？ 程浩抬起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雷区上房。 一大朵雷云聚集着，间或有雷电闪过云间，这其中蕴含着恐怖的雷电，只要赵曼曼敢过去，她必死无疑！ 可偏偏这时候让赵曼曼遇到了一个愿意收留她的男人。 难道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可惜了。 程浩手臂垂下，对赵曼曼的将来失去了兴趣。 是死是活，就看她的命吧。 ‘轰隆’！ 一声巨响，一条足有河面宽的巨雷凭空劈下！ 那道雷狠狠地砸在了雷区中心，剩余的雷电迅速顺着水面漾开，直接荡过了赵曼曼所在之地！ 第二十八章 真畜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惊到了刚放弃围观的程浩，也吓到了就在现场的气象局男人！ 程浩忙重新把望远镜举起来。 赵曼曼的皮划艇理论上来说是相对绝缘的，可实际上雷电的电压根本不是这种普通的橡胶所能隔绝的。 所以此时的赵曼曼已经直挺挺地躺在皮划艇上，面色发黑，口鼻冒烟，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中！ 程浩有些激动，又将镜头调近了些。 赵曼曼的胸口没起伏！ 不管是触电导致的暂时性休克，还是一道雷直接给她送走了，这都是好消息！ 气象局那个男人气急：“让你别去让你别去！这下好了吧？！” 他是又气又急，嘴上骂着，身体却很诚实，他想下水去救人！ 可刚被雷劈过的水面，说不准有多少电流残留，贸然上去很可能会落到跟赵曼曼一样的下场。 男人抓耳挠腮的，才反应过来去联系其他队员。 “我这儿有个女人触电，现在还在水上，请求支援！” “女人？触电？水上？你在说什么胡话？！” 要知道他们气象局的工作人员分部在这个城市各个片区，就为了监测天上的情况。 为了方便记录，他们所在的楼宇都是空的，四周几栋楼几乎都是无人状态。 现在怎么就凭空冒出来个触电的女人？ 这不科学。 “我说的是真的，好像是从别的小区漂流过来的，坐着个皮划艇，而且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我怎么喊她都不听。” “嘶……这个天气，划个皮划艇出来？她要干什么？找死吗？我已经给警方发消息了，他们说尽快来。” “现在还嫌不够乱的？到处都需要救援，需要人手，我是真没空陪这些傻子闹了！” 男人抹了把脸：“尽快是多久？我看那女人好像没气了！” 队员回复得很快：“没气了不是更好？我们还省点人力？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工具，看看能不能确认一下生死。” 男人刚想说他的距离很远，就见一道浪打来，推着那皮划艇就往他这飘。 天助他也！ 男人回屋找了个铁杆，又用铁丝拧了个铁钩。 但他又怕有电，戴着绝缘手套才敢去够赵曼曼的船。 程浩把这一幕看了满眼，那男人果然是要救赵曼曼，希望赵曼曼人有事。 那皮划艇像是长了眼，很快就在男人所在的楼宇下停住。 男人顾不得许多，勾住船就去捞被劈成黑炭的赵曼曼。 等他的手往赵曼曼鼻下一探，顿时一惊，再去听心跳，也早没了！ 刚才耽搁的这十几分钟，早就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男人拼命按压着赵曼曼的心口，希望能出现点奇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浩掐着点，直到十五分钟后，男人才力竭停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算了，就算能给她按活，这时候活着也是痛苦。” 没有医疗条件，就没法救治这样的雷电伤。 看赵曼曼的手脚都是焦黑的，就算能活，也必须截掉四肢，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男人只难受了几分钟，就尽职尽责地掏出手机回复：“不行了，不用派人来了。” “收到。” 程浩亲眼看着男人抢救赵曼曼，又亲眼看着对方把赵曼曼重新放回船上。 只轻轻用铁杆子一推，赵曼曼便随着水流飘远。 这是死透了？ 程浩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癫狂，这女人，早该死了！ 上一世自己是傻，是蠢，是小丑，掏心掏肺对她，换来的只有一句，真瘦真难吃。 这一世自己躲在远处吃香的喝辣的，只不过发了几张照片，赵曼曼就上赶着来上钩。 他甚至没主动开口，叫赵曼曼来，她就已经上赶着来送死！ 这饥饿、恐惧、无助，轮到赵曼曼身上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可惜了，让这女人死得太轻松了。 一道雷，一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呵，便宜她了。 程浩放下望远镜，哼着曲进了厨房，准备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大仇报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该怎么弄好呢？ 1606。 孙翠芳忽然觉得心口一痛，忍不住哎哟一声。 赵强扫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孙翠芳就已经自顾自解释上了。 “没事的我的宝，妈可能只是昨晚没睡好。” 赵强撇撇嘴：“谁问你了？老子的饭什么时候好？” 孙翠芳陪着笑：“宝，家里已经没米了所以今天只煮了点粥，再配腌黄瓜，你看行不？” 赵强一听，顿时脸都垮了：“就这么点东西？我要吃肉，能不能想想办法？” 孙翠芳心疼道：“可怜我的宝，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人都瘦了！只要宝愿意，妈腿上的肉都可以割给你吃！” 这话明显是开玩笑的。 可赵强只是嗤笑一声：“那你割！” 孙翠芳一愣：“啊？” “我让你割！有本事你就割肉烤给我吃！天天在这里嘴上说疼我爱我，让你给我吃块肉都不肯！” 赵强嘴里不停。 “现在又没办法出去换物资，他们还把我斧头抢了，没吃的我迟早得饿死，到时候你们老赵家的根可就没咯！” 孙翠芳最紧张的就是这个话题，闻言咬牙道：“吃！必须吃！我这就割肉给我的宝吃！” 她转头走向厨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赵强看都不看她，只顾着刷手机。 现在赵曼曼不在家，她的位置也就成了赵强专属。 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一声惨叫，这声音甚至惊动了在做晚饭的程浩。 等程浩匆忙跑出来看监控，才发现1606的厨房满地是血！ 什么情况？ 现在物资还没匮乏到这种程度吧？赵强这就忍不住动手了？ 等程浩把监控往回调了十几分钟，这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赵强，是真畜生！ 虽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几句话就撺掇着孙翠芳去自割腿肉，他还能面色不改，简直是畜生中的畜生！ 只见孙翠芳割下自己大腿上一块巴掌大的肉，忍着痛包了两件衣服止血。 而赵强此时悄然来到厨房门口，看到他来，孙翠芳扯出个虚弱的笑：“宝，别看，都是血，脏。” 赵强撇嘴：“动作快点，别叽叽歪歪的，老子都快饿死了！” 第二十九章 割肉喂鹰 听到赵强这话，孙翠芳神色一暗，但还是转头走向案板，亲手料理了自己的腿肉。 程浩看得反胃，没想到这老女人，对他狠就算了，对自己也狠！ 眼看着孙翠芳做好带肉的晚餐，招呼着赵强去吃。 赵强才不管自家老母亲面如金纸，只抄起筷子夹着肉就往嘴里塞。 只一口，他就皱起眉头：“这肉真柴！老东西你就这点用了，还做不好。” 孙翠芳满脸赔笑：“对不起，是妈不好，等曼曼带吃的回来了，我保证给宝做顿好的。” “谁知道那赔钱货什么时候回来？真晦气！” 赵强几下吃完了肉，随后筷子一甩，直接回了房间。 只留孙翠芳一瘸一拐收拾剩下的残羹冷炙。 程浩看得直皱眉，想想还是将视频剪辑了下，用自己的大号发到了群里去。 ‘诸位小心点，我家里好像有吃人魔。’ 他这一冒泡，直接炸出来不少人。 ‘我靠，1606你还活着呢？看你那么多天没消息又没反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程浩：‘不好意思，之前断网了段时间，我现在在别的安全的地方查看家里的监控，才看到发现了这些事。’ ‘1606，你小舅子赵强够极品的啊！又是抢又是威胁的，要不是咱们人多，得被他勒索一栋楼！’ ‘就是，我劝你还是趁早跟那小姑娘分了，挺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找了这么个货色？’ 程浩：‘唉，我也是才看了监控才知道，没想到他们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后居然这样。’ ‘嘶……我没看错的话，这阿姨是从自己腿上割了块肉下来吗？’ ‘这跟割肉喂鹰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吃得下的？’ ‘看赵强那表情，好像还觉得不够吃一样……天，真的渗人，难怪1606要叫他吃人魔！’ ‘物资也没有紧缺到这个地步吧？他不是昨天才抢了别人吗！’ ‘太可怕了，他估计根本就吃不饱，我听说超雄都是没什么感情，力大无穷，而且饭量很大的人。’ ‘对上了，这下都对上了，李警官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真扛不住了，一想到跟这样的吃人魔在一个屋檐下，我就想吐！’ 1603及时出现：‘诸位别担心，李警官明天就到！’ ‘真的吗？那太好了！赶紧让李警官把这人带走，我真受不了了！’ 程浩眼睛微眯，只靠着这点证据就要李警官把人带走，恐怕有点难。 除非他们能激怒赵强。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跟王焕私聊。 隔天一早。 久违的发动机声音在楼下回响。 李警官在群里艾特了各栋楼长：‘下来领取物资，一栋一栋楼来！’ 群里有七楼以下的，当即发问。 ‘李警官，我们七楼以下已经有一百多人未转移了，今天我们走吗？’ 李明一愣：‘……不，今天我们只发物资，不转移。’ ‘为什么？！’ ‘是啊李警官，这是为什么？我们家都被淹了，也没地方去，总不能一直住楼道里吧？’ ‘我住别人家，我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啊，要让我给别的物资当租金，我也没那么多物资可以给出去。’ 李明叹了口气，确实，目前这个问题确实挺严重的。 不只是程浩所在的小区，整个锦城都在面临同样的问题。 高楼不够住了！ 多荒谬啊，之前卖房子，都有传言说塔楼不保值，不好维修，以至于销售数据都受影响。 可真遇到了暴雨天灾，高楼反而不够住了。 毕竟整座城市不只有住宅区，还有各种各样的功能区，再排除掉低矮的住房，塔楼就显得少之又少。 李警官：‘不好意思，现在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积水泛滥，短时间褪不去，城里的高楼有限，非常时期大家互相关照一下。’ 李警官：‘之前转移走的人员也进行了至少两次转移，我不能代表官方发言，但也请大家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 李警官：‘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建议大家腾一腾住房，尽量挤一挤，物资官方会想办法供应，请不要挤兑造成恐慌。’ ‘李警官说的也没错，困难时期，我们才更应该要同舟共济才对。’ ‘是啊，之前不知道会这样，还收了房租，现在想想真是抱歉。’ ‘我这儿可以接纳两位女住客，放心，我也是女的，不要房租。’ 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直到程浩发言：‘那赵强怎么办？’ 李警官眉头一皱：‘他又惹什么事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群里众人顿时如同倒苦水一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 包括赵强拿斧头入室盗窃，上门威胁，还有赶跑赵曼曼，吃孙翠芳腿肉的事，一并全说了。 听到赵曼曼自己一个人乘着船下水，李警官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赵曼曼什么时候离开的？哪来的船？’ ‘昨天中午，应该是午饭后，天还亮呢那时候，船估计是从1204家里偷出来的，一个小皮划艇而已。’ ‘怎么了李警官，你有她的消息？是去了哪个庇护所么？’ 李警官心情有些复杂：‘她死了，你们小区东面不远处有一片雷区，她不听劝阻，非要过去，结果被雷当场劈死了。’ 本来他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想问问有没有知道那无名女尸是谁。 没想到今天就找到了正主。 群里瞬间安静。 刚才告状的也不告状了，问物资的也不问了。 好半天，才有人感慨：‘还好，那天我看她走了，还想自己造个木头船跟着去看看，还好没弄。’ 李警官皱眉，这种想法的人多了，会给他们增添很多没必要的工作。 ‘现在外面不比你们家里安全，大家还是尽量待在室内，免得造成更大的伤亡，现在先分物资，等下我再上去看看赵强什么情况。’ ‘明白，多谢李警官。’ 有物资分，大家就有希望。 各栋的楼长、副楼长，清点着这次带来的物资。 新鲜蔬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罐头。 按每个人头来算，一人三斤米或面，配一罐午餐肉罐头，两罐玉米罐头，半袋火腿肠，还附赠了一袋盐和白砂糖。 这物资算得上十分丰厚了。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李警官下一次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物资，实在是不宽裕。 大家沉默着搬运着物资，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直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层表面的宁静。 “你们分物资，怎么不叫老子？是不是不打算给老子分？” 第三十章 要哭就滚远点 李警官听到这话，看向赵强：“你怎么来了？” 得益于这几天水位上涨，1606下来也只要下个九层楼而已，对赵强这种不怎么运动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体力活。 赵强眼睛一下黏在那堆物资上，嘴里念叨着：“哟，这次有肉，终于不抠搜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立马被人拦住了。 “这些都还没分，你着什么急？” 赵强翻了个白眼：“等下不就分了么？老子亲自下来拿，还省得你们费劲上去搬！我都没管你们要运费！” 他这一番歪理，气得在场的几个楼长面色都变了。 赵强扫了眼地上的东西，米面肉罐头，玉米罐头火腿肠，还有调料，这可都是好东西。 他伸手就抢了六个肉罐头，掂量了一下还想继续伸手去拿，却被李警官按下了。 “你拿多了！” 赵强抬眼：“警官，你可得讲道理才行啊，我家里三口人，我怎么就拿多了？” 这赵强还不知道自家姐姐出事了？ 李警官皱眉，沉声开口。 “先不论你家里几口人，这一人份就是三斤米或面，一罐午餐肉，两罐玉米，半袋火腿肠，一袋盐和白砂糖，你自己算算，是不是拿多了？” 赵强眼珠一转：“我家不要玉米罐头，六罐罐头换三罐肉总能换了吧？我就拿这么多！” 一旁的楼长急了：“这怎么能行？要是都像你这样换，谁还要玉米罐头啊？都抢肉的得了！” 赵强撇撇嘴：“谁来得晚，玉米罐头就给谁呗！谁让他们自己不下来拿的？” “你！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你姐都不在了，你还拿什么三人份？你家拿两人份就行了！” 赵强眼睛微眯：“我姐不在？她就是出去找物资去了，很快就会回来，我提前帮她拿好不行么？” 听到这话，楼长露出了怜悯的眼神：“你还不知道吧？你姐昨天就被雷劈死了。” 赵强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 李警官适时上前一步，挡在楼长身前。 “他没骗你，你姐昨天在附近的雷区被闪电的余波波及，当场去世，遗体……遗体是没了，遗照倒是可以晚点发你。” 赵强面色变了又变：“不信！你们不想给我分物资，不用想这样的借口！” 说着他抱着肉罐头转身就想跑。 李警官怒道：“站住！东西放下！” 他不喊还好，一喊赵强跑得更快。 赵强都多少天没吃肉了？ 昨天就吃了他妈身上一块又老又柴的肉，半夜还反复的胃疼。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种有滋有味的午餐肉罐头，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放下的！ 他脚下生风，几步迈进楼梯间里，刚准备溜之大吉，迎面却飞来一脚！ “哎哟！” 赵强本就下盘不稳，这一脚直接给他踹出去半米多远，罐头也丁零当啷撒了一地。 他摸着发痛的屁股，嘴里骂道：“谁？谁敢踢老子？！” 再抬头，看到的却是昨天来家里抢走他斧头的王焕一行人！ 赵强嘴里的脏话一下就咽下去了。 王焕眯着眼，数着地上的罐头：“呵，你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赵强不敢应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焕的人拿走了四个肉罐头。 “李警官，他的事你看怎么处理？” 李警官看了眼赵强，也觉得头痛。 要说这小子不老实，他做的那些事真要送到检察院，高低也能判个几年。 但现在监狱都被淹完了，检察院法院也都在水下呢？ 难道要线上审判现场判刑再拉去填水库？ 难啊！ 现在所有人手能填的都填到一线去了，哪还有时间管这种小卡拉米？ “我只能往上汇报，看看怎么处理。” 王焕皱眉：“就不能直接拉他去抗洪吗？我看您的朋友圈，似乎很缺人手啊。” 听到这话，赵强瑟缩了一下：“凭什么！我又没真的伤到人！” 王焕瞪了他一眼：“老实点，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李警官叹了口气：“前线缺人不假，但他什么都不会，去了也是送死！” 说白了，赵强犯的这些事，罪不至死。 但放在后勤岗，那就是老鼠进了米缸，一旦看管不力，让赵强这厮整出了什么大篓子，他也头痛！ 不好处理啊！ 李警官思索半天才道：“我还是那个方案，在上头的处理结果下来之前，这人由你们看着。” 他顿了下：“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便宜行事。” 这话说得很重，相当于把赵强的生杀大权交到了王焕手上！ 王焕冷哼一声：“呵，算你小子走运，拿着你的物资滚回家去！下次别让我看到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赵强不敢顶嘴，忙取了自家的物资就往楼上爬。 他是真怕！ 他也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还是一团散沙的住户，忽然变得这么团结了？ 以他的脑袋，恐怕永远想不明白，人性都是一致对外的这个道理。 程浩听着楼下的争吵，虽然听不清，也知道是赵强输了。 但同样的，赵强也没被李警官带走。 程浩沉着脸，打开自家监控。 最近这段时间，网络越来越差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监控也查看不了了。 只见赵强拎着物资，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孙翠芳拖着那条瘸腿出来迎接，却被赵强反手一推，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他吗的，一群什么货色，敢这么跟老子摆脸色？！” 赵强把手中的物资一扔，孙翠芳忙满地捡，就像条可怜的狗。 她仔细检查着数量，忽然反应过来不对：“这是双人份的？曼曼的份呢？怎么不一起拿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说什么赵曼曼死了，非不让我领，还说晚点把遗照发我！呸！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孙翠芳闻言面色大变，她再怎么不喜欢赵曼曼，那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养了二十多年的亲女儿！ 孙翠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蹭到了赵强脚边：“宝！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强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你自己下去问那个警察不就好了？” “不！这不可能，不会的，曼曼不会的。” 孙翠芳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流着泪喃喃自语，似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赵强却一脚把她踢翻过去：“要哭就滚远点，晦气东西！” 第三十一章 高原上的避难所 不知道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赵曼曼的死对孙翠芳来说冲击真的很大，她几乎是哭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赵强起床觅食，发现孙翠芳还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抹眼泪，四肢也像是冻僵了一般僵直着，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赵强眉头紧皱，赵曼曼死了就算了，要是孙翠芳也不能用了，他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没人做饭伺候他了，想到这他勉强拉下脸来主动走向孙翠芳。 “行了妈，你别哭了，就算姐姐死了，以后还有我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满的？” 孙翠芳摇头无声落泪。 她就算再畜生，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可以在吃食上苛待自己的女儿，却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丢了命！ 孙翠芳后悔啊！她就不该同意赵曼曼出去。 留在这，哪怕一起挨饿，总能活下去的，你看这不官方都来发物资了么？ 赵曼曼倒好，非要走，这出去才不到半天，人就没了，上哪儿说理去？ 可现在人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用。 此时的孙翠芳除了流眼泪，什么也做不到。 赵强皱眉道：“人已经死了，你再在这里哭也没有用！有那力气哭不如早点做饭去！以后再给她报仇？” “报、报仇？这怎么报？” 孙翠芳实在不明白，赵曼曼不是被雷劈死的么？ 他们难道还能找雷复仇？ 赵强冷笑一声：“你忘了？要不是那该死的程浩非发什么美食图片，赵曼曼会蠢到自己出去找死去？” 孙翠芳迷茫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点亮芒。 “对！是他！都是他！都怪他发那照片过来，还非说城东有什么食物物资，都是骗人的！是他害死了我的女儿！该死的程浩！该死！” 孙翠芳眼中的仇恨都快化作了实质：“等积水退了，我要跟他拼命！还我女儿命来！” 赵强满意了：“行，现在赶紧去弄饭吧，不然可活不到退水。” 孙翠芳擦干眼泪，勉强从地上爬起，挪着发僵发木的腿默默走向厨房。 而赵强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往沙发上一躺，掏出手机刷视频去了。 程浩早将室内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啊，自己都做得那么隐蔽了，这一老一小两个极品，居然还能把锅推他身上？ 他又不是没看现场，赵曼曼分明是自己不听劝，非要往前走，这才被劈死的。 该说不说，当时他还捏把汗，以为自己的算盘要落空了。 罢了，这两个恨他反而更利于他下手，两个人渣，等着吧。 ‘咚咚’。 敲门声陡然响起。 程浩下意识关闭监控，切到了电视频道。 现在电视频道已经没了信号，只有沙沙的雪花声。 他眼睛微眯，走向大门往外一看，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邱云。 对方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他的物资。 “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来给你送物资了。” 程浩咳嗽两声：“在的，肉罐头你拿走吧，剩下的留给我就行。” 邱云有些惊讶，上次得到了一斤米作为报酬，她就已经很是受宠若惊了。 也正是这一斤米，让她又续了几天房租，才没被室友赶出门去。 这一回她以为程浩还是只会给她一斤米，或者一罐玉米，甚至只是一袋盐。 可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直接把肉罐头给她了！ “这、这不好吧？这太贵重了。” 程浩沉声道：“不麻烦你帮我送这一趟，总不能让你白跑，医生说了，我暂时吃不了太咸或者太荤的东西，所以你就收下吧，别浪费了。” 原来如此，那么之前在家里炖肉的就不是程浩咯？ 邱云恍然：“那、那就谢谢了。” 她把肉罐头拿出来，剩下的东西恭恭敬敬给程浩挂在了门上。 等确认人走了，程浩才开门，取下了门把手上的物资。 分量没错，邱云没少他东西，昨天没上来估计也是忙着分发物资吧？ 程浩关了门，走到阳台看了看水位，水线又开始缓慢爬升了。 不对吧…… 上辈子好像快一个月的时候，水才淹到七楼，怎么现在一看，这水位反而涨得这么快呢？ 至少他目光所及之处，水线已经快到八楼了！ 程浩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忙掏出手机，打开了李明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泉山那边的积水，已经被分段引流，汇入了锦城和渝市这两座城市。 这样能提前解决洪灾隐患，避免了大洪灾的发生。 但坏处是，城区的水位又因此上涨了不少。 他们这边还不算是地势最低的地方，如果换作别的地方，恐怕都淹到十楼了！ 程浩揉了揉头发，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在自家阳台轻松钓鱼。 也不知道高原的避难所建造得怎么样了。 诺亚那边如果有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发消息给自己，没发要么是没到，要么是没信号。 程浩想了想，干脆久违地打开了某视频平台。 除了大量的大洪水、暴雨的视频之外，能提取的信息少之又少。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几乎大半的第三阶梯板块城市都被暴雨吞没，只留少数高塔居民存活。 各地政府都在有序组织转移幸存灾民。 但因为人力物力有限，依旧有许多幸存者滞留在原地，等候着不知什么时候降临的救援。 他们没有信号，没有电，没有光，甚至没有食物和饮用水。 难以想象，楼下的积水一点点吞噬楼层，剩下的居民被迫挤在越来越狭窄的生存空间里，忍饥挨饿，扛着这对生理心理的双重考验。 这种情况，一旦有人主动举起屠刀，剩下的人可就危险了。 暴力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网上透出来的视频资料，也大多是模糊不清的。 程浩翻了几条类似的救灾片段，几乎都是公职人员拍的。 那些被解救的人大多满脸激动，嘴里说着感谢政府的话。 这是被放出来的，那些真正被埋没的声音呢？ 程浩不敢想，又往下划了几条视频，却突然看见了一个大家伙。 在一片空旷的大平原上，有一道百米高墙正凭空而起。 这百米高墙所圈地界，至少也有几百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就像是在大平原上凭空凿了个大洞出来。 程浩激动得攥紧了手机，这一定是高原上的避难所！ 第三十二章 水泥坟墓 程浩下意识按下加速键，但这视频拢共就三秒半，再怎么加速也不会有新的信息出现。 他心头一沉，忙打开评论区。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酷啊。’ ‘现在全世界都在下雨，到底是哪来的神豪花这个钱在这里打水漂玩？’ ‘是啊，这地基一挖，不成天然的大水瓢了？搁这花钱喝雨水呢？’ ‘不对吧，我好像看到了大型抽水机，这边一边下雨，那边一边在抽水！’ ‘？这不是有钱烧得慌吗？这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等雨停了再动工不行吗？’ ‘就是，这些钢筋被雨一淋，肯定都废了，建出来的楼谁还敢去啊？！’ ‘查查到底是谁家的，我们在这受苦受难，他倒好，来这炫富来了。’ 程浩翻了半天评论区，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再切到视频主人的主页，却发现对方只发布了这么一条视频。 还在保密期？那为什么这个视频能发？ 程浩不理解，干脆打开了私信。 “兄弟，这视频是在哪儿拍的？” 显示未读。 程浩也不着急，干脆打开搜索框，搜索避难所。 搜出来的视频，多是政府组织的临时避难所，根本不具备让上千万，甚至上亿人同时避难的条件。 这些避难所单个能收容万人以上的都算多的了，更多的是只能容纳千人级别的。 程浩想看的不是这东西，他有些失望。 “兄弟，在西部高原，像这样的大家伙还有几十个！” 是刚才那个人回他了！ 程浩忙切到对话框：“你在现场？你是工人吗？是不是国家有什么动作了？” “我不算工人，我是给他们送物资的，听说他们是上头派下来建避难所的，蛮大的工程。” 程浩顿时眼前一亮：“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建成么？” “这我不清楚，不过他们说最快也要小半年，毕竟这东西不小！” 这倒是！ 这么说来，上辈子他如果再能活一点，支撑久一点，说不定就能住进避难所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也算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的一员，像他这样的人何止万万千？ 在程浩发愣的时候，对方又发了消息过来：“兄弟，怎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程浩想想才回：“我看这好歹是国家牵头弄的避难所，应该比住城里安全。” “切，避难所有什么好的，建好了也就是个水泥坟墓而已，这雨一天不停，地里就一天没吃的，牛羊也都得死，就人活着，有什么用？” 程浩陷入沉思，对方说的没错，这才是最根本的事。 没有产出，光是消耗肯定是不行的。 但这个级别的事情，不是他程浩能担心的，而且这避难所也只是他的备选项。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守着这一屋子的吃的，熬过这场灾难。 只要这栋楼不倒，程浩就能在这里苟到地老天荒。 …… 接下来的一周，赵强都过得还算滋润。 毕竟两人份的物资也不算少，何况孙翠芳对自己都是省之又省，对他则是大方得很。 赵强一边心安理得地吃着孙翠芳剩下来的口粮，一边玩手机。 直到这天，楼上楼下，甚至走廊里都开始变得吵闹。 赵强眉头一皱，下意识起身去开门。 外面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数十个人齐齐回头看向他。 赵强一愣，他最近都没有出门惹事，这群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不会要无缘无故揍他吧？ 此时王焕主动开口：“都别理他，继续我们的，楼长，你刚才说要分配多少人上来？” 楼长点头：“咱们楼一共三十层，现在水已经淹到十四楼，眼看就到十五楼，除了三层以下被转移走的，剩下的十一层有187人。” “现在就是不知道水位还会不会继续上升，如果不上升的话，这些人平均分到剩下的15层里，一户平均下来要容纳两人。” 王焕眉头微皱：“也不是所有住户都愿意接纳陌生人的。” 楼长也叹气：“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暂定目标是每户摊个三人，甚至四人是最好的。” 王焕点头：“我家没别人，就我和我老婆，我这儿可以容纳四人。” 楼长想了想，干脆点出四个年轻人：“这几人是合租的，也没什么坏习惯，你们应该相处得来。” 他没有点拖家带口的，也是想到王焕跟他老婆在一起不方便。 赵强眼看着队伍里出来四个年轻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看他们手中的袋子里，似乎还有……吃的！ 有物资！ 赵强眼珠一转，当即开口：“楼长，我家也可以再住四个人，你看怎么安排？” 楼长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你……” 一对上赵强贪婪的眼神，楼长就什么都懂了。 还是王焕先发的话：“他们来你家住，可不会给你半点费用。” 赵强面色一变：“为什么？难道还要白住我的地方不成？” 王焕冷笑：“首先，现在是困难时期，物资本来就稀缺，你还要人家给房租，不等于在害人命么？” 他顿了下：“其次，这房子是你的么？你就在这儿收租？” 赵强有些不爽：“就算这房子是程浩的又怎样？他是我姐夫，又没孩子，这房子以后迟早是我的！” 人群沉默了。 王焕也再次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你姐都已经去世了，他从法律上来说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谁说没关系了？他们都要结婚了，要不是这次意外，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赵强眼珠一转：“再说了，说不定那小子现在也已经不在了，这房子理论上就该是我的，你们有谁想住进来？一天只要一斤米！”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后退了半步。 李警官来一趟总共就才发了那么点物资，他们都只敢省着点吃，一餐估计也就吃半两米粥。 可赵强倒好，张口就是一斤米一天的房租。 要是真有那么多物资，他们宁愿在楼道里生活煮粥喝！ 王焕不留情面道：“你就算倒给物资，也没人会住你家的，滚回去！别让我看到你在楼道里晃悠！” “你！” 赵强气急，却被王焕一瞪，顿时蔫巴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对方人多，忍一忍，以后有王焕求他的时候！ 第三十三章 我管你这啊那的 赵强气呼呼地回了屋，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孙翠芳忙从厨房出来：“宝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这七天来，她省吃俭用，加上腿上的伤口实在是疼得慌，又没营养又没好的护理，伤口都开始化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脓入血水，孙翠芳的脸色变得极差，双目无神，眼底乌黑，看人的时候也直勾勾的。 不知道的一打眼还以为她要死了呢。 赵强却看也不看她脸色：“外面来了不少人，住进咱们隔壁了，说是楼下住不了了，所以都转移上来了。” 孙翠芳点头：“那你刚才是在……” “老子好心让他们住咱家来，结果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来，还觉得我黑心！他吗的，老子就没见过这种人！” 赵强骂骂咧咧的：“都说城里人素质高，就这德行？我呸！” 孙翠芳一听也来了火，她当即挽起袖子：“宝，妈去替你找场子去！” 她在农村的时候骂人就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能一人带大俩孩子。 门一开，外头众人齐齐转头，还以为是赵强卷土重来了。 可真当他们看到孙翠芳这副尊荣时，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儿当场发出尖锐爆鸣声。 “啊！！！鬼啊！有鬼！” “救命，啊！！！” 王焕反应最快，他一步上前拦住孙翠芳，也是被对方这面孔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吧？” 孙翠芳怒道：“刚才就是你们欺负我儿？上次你们来抢走我儿的斧头我就想说你们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 “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是，你们都是城里人，了不得！每个月都赚许多钱，我们农村人没本事，活该被你们这些城里人瞧不起呗！” “我儿不就是拿了你们点吃的，难道我儿没拿东西跟你们换吗？你们倒好，不识好人心，还敢报警，警察也偏心！” “老娘告诉你们，要不是这大雨一直不停，我们才不稀得呆在城里，连点吃的都没有，差点饿死我们娘俩！” 孙翠芳环视一周：“刚才是谁拒绝我儿的邀请？我儿好心好意让你们来我家住，还邀请出错来了？” 众人齐齐后缩半步，胆小的女生更是不敢跟她对视。 毕竟一个长得跟鬼一样的怨气满满的老阿姨，挽着袖口骂街的模样真的挺吓人的。 楼长小心翼翼开口：“这位姨，你需不需要去医院？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又要报警？” 孙翠芳眼睛微眯，她一眼就瞧见了缩在楼长身后的几个女孩。 “好哇！你们都在这儿躲着是不？” 她一步上前，伸手就往楼长身后扯。 楼长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道人影被孙翠芳硬生生扯出。 是邱云！ 孙翠芳扯着邱云就骂：“一群小贱蹄子，喊你们来我家住，为什么不来？！是不是瞧不起我儿！” 邱云吓得都有点不会说话了：“你、你儿子非要收租，一天一人要一斤米，谁给得起？” 毕竟之前她才差点被赵强那个了，现在看到孙翠芳也是十分犯怵，生怕动静太大把赵强引出来。 “收租？” 赵强没给孙翠芳说这事，就算说了又如何？ 在孙翠芳看来，自家儿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收你们一点租怎么了？难道你们住别人家还白住不成？难道城里人这么大方，谁来了都能白住？那不如让我去你们家住住？” 这话谁敢应啊？ 这母子俩没一个脑袋正常的，真让他们进了门，还不得反客为主？ 王焕扯住孙翠芳的胳膊：“你先放开副楼长，有什么诉求我们都可以谈。” 孙翠芳眼睛微眯，她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知道，眼前这群人有求于自己。 “让我放开也行，给我五斤米或者面，再搞点肉菜来，不然我不放！” 说着她又加了点力道，本就瘦骨嶙峋的手指硌在邱云的手臂上，顿时留下狰狞的红印。 邱云疼得面色扭曲一瞬，但还是咬牙：“你做梦！你这是勒索！” 孙翠芳反手就要给邱云一巴掌：“什么勒索？就你们城里人名目多！” 她这一掌还没落下，就被王焕抓了个结实：“我们跟你好声好气商量，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 孙翠芳挣扎两下，发现挣扎不动，忙对着屋内大喊：“儿啊！我的宝，快来！他们欺负你老娘！” 赵强听到这呼唤更是头痛。 刚才他就已经在王焕面前吃了瘪了，现在孙翠芳还非要出去闹这么一回。 丢脸丢两回有意思么？ 但孙翠芳喊得他心烦，干脆去厨房抄了把菜刀才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我妈！” 一看他拿了刀，众人再次后退。 王焕皱眉，给旁人使了个眼色。 楼长喊着：“赵强，你别激动，你先让你妈放开这小姑娘，我们自然就放开你妈了！” 赵强眼睛微眯，再仔细一看，他妈手中攥着的小姑娘不是邱云又是谁。 “好啊，原来是你！” 邱云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 那晚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黑暗、紧绷、黏腻的感觉像是跗骨之蛆，根本躲都躲不掉！ 邱云下意识看向王焕，却引起了孙翠芳的注意。 “怎么回事？宝，这女人你认识？” 赵强冷笑：“怎么不认识？她就是那天晚上拒绝跟我回家的那个贱婊子！” 孙翠芳一下反应过来。 “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倒贴女！所以这男的是你姘头？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的儿！你眼睛是瞎了么？这都能看上？！” 王焕脸一黑：“胡说八道！那晚你儿子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 这事在群里的都知道，毕竟1603都把视频放出来了。 只是可怜邱云面色憋得通红，此时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孙翠芳嚷嚷着：“我管你这啊那的，你们欺负了我儿，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王焕知道讲道理没用，干脆用了点力气，将孙翠芳的手指一根接一根掰开。 孙翠芳面色扭曲，大喊一声：“我的宝！他们欺负你妈！” 下一秒，赵强高举手中的菜刀，毫不犹豫地冲着王焕的手臂砍下！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只要孙翠芳一声令下，就算伤了王焕，也可以说是孙翠芳指使的。 赵强面容狠厉，王焕，你功夫再高，难道还敌得过菜刀？！ 第三十四章 杀人灭口 菜刀眼看着就要砍下，赵强死死盯着王焕的动作，生怕对方又跟上一次一样，一脚将自己踹飞。 不过这一回王焕似乎没上次那么机灵，刀都快砍在他手上了，他都还没动作半分！ 赵强大喜过望，忍不住大喊一声：“去死吧！” 然而下一秒，隔空一棍重重飞来，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抡倒在地！ 孙翠芳尖叫一声：“宝！” 赵强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的鼻血眼泪一齐在流，嘴巴里也是又苦又咸。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一手的血，而且眼前晕乎乎的，刚才还很清晰的视线变得十分模糊。 比480P的视频还要糊好几倍！ 如果是其他人，就该意识到这是脑震荡了，可惜赵强连脑震荡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强拼命眨眼，也只能看到几个拿着长棍子的人正围着他，还没忘把孙翠芳隔在外。 “这人怎么处理？再次伤人，可以直接交给警方了吧？” “嗯，等下我就给李警官发消息，让他来抓人。” “现在不是没监狱了么？抓了他又能怎样？” 王焕耸耸肩：“李警官说过，可能会送去前线抗洪。” 孙翠芳闻言崩溃大喊：“杀人！你们这群杀人犯！前线那是人去的地方吗？你们是要让他去送死吗！” 王焕皱眉：“我们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你们有珍惜过么？” “什么机会？什么狗屁的机会，你们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要送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孙翠芳指着王焕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定是我儿撞破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好事，你就想着杀人灭口！对不对？！” 王焕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跟她……” 邱云拉了拉他的衣角：“算了吧，跟他们说不通的，现在怎么办？” 李警官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过来，这都一个星期没消息了。 他们这一整栋楼几乎都是在自发地自救，警察现在都自顾不暇了，更别提过来接人。 思来想去，王焕大手一挥。 “先把他们关在家里，把门从外面反锁上，等李警官他们来了再给开门，这样最稳妥。” 众人纷纷点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把门堵上，省得我们成天成夜担心他出来闹事。” “对，就让他们自己呆着，我们不动手，他们也别想祸害我们！很公平。” 他们都觉得可行，孙翠芳却炸毛了。 “不行！你们这是非法囚禁！别以为我不懂法！” 可她的抗议无用，人多力量大，几人甚至没动手，就把孙翠芳和头昏脑涨的赵强送回了房间。 他们甚至没忘了没收刚才赵强拿来行凶的菜刀。 门被咚地一声关上后，孙翠芳下意识扑过去拉门把手，可门外早已传来了阵阵铁链声。 他们不知道上哪儿找来了铁链，将1606的门把手跟一旁的消防栓死死地捆在了一块！ 别说是孙翠芳了，就算再加一个赵强，也开不了这道门！ “开门，开门呐！你们这是犯法的，犯法的！再不开门我就要去告状！告到京里去！把你们都抓起来信不信？！” 孙翠芳不停地砸着铁门，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全身。 因为她心里清楚，家里的口粮已经没了！ 现在他们又被锁在家中，连出去乞讨的机会都没有。 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挨饿，加上腿上又挨了一刀，一直没恢复好的孙翠芳，此时浑身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巨大的恐惧，加快的心跳，窒息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孙翠芳的身心！ 躺在地上的赵强仍处在眩晕状态中：“……妈，给我倒杯热水……” 听到他的声音，孙翠芳下意识转头：“诶！我的……” 然而她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倒地！ 咚，一声闷响。 赵强没注意，他脑子本来就昏，直到快半小时后，他才不耐烦睁眼。 “妈，我的水呢？” 室内一片寂静。 就连门外那些协商着如何分配人员的人，也都已经散去，前往了更高的楼层。 “妈？” 赵强勉强抬起头，孙翠芳就趴在他身前不远处，没动弹。 “妈，我说我要喝热水，你没听见吗？！” 赵强有点慌了，这屋子，太安静！ 从他住进来开始，这屋子就没这么安静过。 程浩租的不算小户型，不然也不会容纳下他们一家三口。 可程浩、赵曼曼都先后离去，现在仅剩的孙翠芳也意识不清。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赵强一人发出来的声音。 好瘆人！ 赵强想起身去查看孙翠芳的情况，但脑震荡的余威仍在。 挣扎一番，他也只能是半跪半爬到了孙翠芳身边。 “妈？” 赵强伸手一推，却觉得入手一片冰凉，他吓了一跳，又觉得应该是地板太凉了。 所以他将孙翠芳翻过来，就见对方面色青紫，嘴角还带着白沫，眼看着就是不行了！ “死、死了？！” 赵强吓得声音都在抖，不对，半小时之前孙翠芳还在说话，说不定还有救。 怎么救人？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他都不会啊！ 对了，跟外面的人求救！ 赵强几乎是爬到了大门处，奋力敲着大门。 “开门啊！救命啊！我妈没呼吸了，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妈？！”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听见。 只可惜，现在走廊上没人。 唯一能听见赵强这杀猪般的惨嚎的人，就只有远在三十楼观看监控的程浩。 程浩放大了玄关的监控，又将时间往回调了调。 直到孙翠芳在地上抽搐着呕吐的画面出现在电视中，程浩才彻底确认了对方的死因。 炎症反应，昏迷后呕吐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如果赵强的状态正常的话，或许还能救她一命，可惜了，让她死得这么痛快。 程浩可没忘记，自己前世被这几人捆在桌子上，一刀一刀剐下他的肉的场景。 他身体不好，却也硬生生受了三天的罪才死！ 跟他所受的痛苦比起来，孙翠芳这点罪又算什么？ 程浩眼眸微沉，干脆关闭了监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他也很好奇，赵强接下来的选择会是什么？ 求救无果的情况下，赵强会不会打破最后的底线，选择对孙翠芳的尸体动手？ 如果真这样的话，程浩也只能骂他一句畜生！ 第三十五章 我的大鱼！ 赵强不知道自己拍了多久的门，门外却始终都没有动静。 甚至没人跳出来嘲讽他两句。 室内的寂静几乎快将他逼疯！ 赵强几乎是颤抖着摸出自己的手机，下意识打开了视频软件。 随着BGM响起，他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现在虽然是特殊时期，但只要不断网，大多数人精神上还是承受得住的。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饥饿感逐渐上涌。 “妈？妈！我饿了……” 半天没人应。 赵强这才反应过来孙翠芳没了。 平常这时候，孙翠芳早把午饭给他准备好，摆上桌了。 就算不是大白米饭，也至少是稠粥，什么时候让他自己发愁过吃什么？ 可现在孙翠芳就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体逐渐呈现出尸僵，要不是天气够冷，怕是这会儿尸斑都出来了。 赵强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知怎的有点想吐。 他回房抽了个床单，直接盖在了孙翠芳的尸体上，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随后赵强进了厨房，他记得没错的话，物资应该都在这了。 五分钟后。 赵强面色铁青地看着桌上仅剩的一两米，和剩点酸汤的腌黄瓜玻璃罐。 “怎么回事？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这点东西，都还不够他吃一口的！ 不对啊，这家里不应该就剩这么点东西啊！ 赵强仍不死心，厨房翻完了他又去孙翠芳的房间翻找。 可来来去去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半点食物的影子！ 巨大的恐慌涌上赵强心头，孙翠芳死了，外面的人联络不上，他也不在物业群。 他要怎么搞吃的？！ 之前那些薯片什么的零食都被他七嚼八嚼吃完了，现在就连应急储备粮都没了啊！ 赵强有些站不稳，他后退几步，转头摇摇晃晃走向厨房。 看着桌面仅剩的一两米，赵强咬咬牙，多添了点水，熬成一锅稀稀的粥。 直到浑浊的米汤盛入碗中，赵强才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 吃完这顿，他就没吃的了！ 汤比米多的稀粥自然吃不饱，饭后不到一小时，赵强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可他也没办法，现在家里就连麦壳都没了，还能吃什么？ 枕头还是沙发？ 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赵强不死心，又去门口叫门。 “有人吗？救救我！我家没吃的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没有吃的我会饿死的。” “来人啊！出人命啦！有没有人啊！” 赵强的声音不算小，隔壁确实也有其他住户听见了。 不过…… 以赵强一直以来胡搅蛮缠的性子，他们谁也不会来给他开门的。 谁知道赵强是不是故意在卖惨？ 说不定就等着他们过去开门，开完门迎面就是一刀，谁扛得住？ 之前王焕跟他讲道理，都差点挨了两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更不可能有人来同情赵强了。 赵强喊得嗓子都快冒烟，肚子也更饿了，却连个应门的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选择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他算是知道之前赵曼曼为什么一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吃不饱除了不动弹保存体力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么？ 亏他之前还一直觉得赵曼曼躺在那里很碍眼。 赵强眼窝一热，干脆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继续刷视频。 希望精神上的快乐能够让他短暂忘掉身体上的痛苦吧！ 3001。 程浩正在做一件大事。 他把备用的鱼线摸出来了，正在尝试将两份鱼线接在一块。 就算失败脱落了也没关系，他还有备用的。 好一会儿，程浩才扯了扯已经死死结在一块的线头，试探链接强度。 “嗯，应该可以了。” 这种结绳方法是他在网上搜的，相传是越用力缠得越紧，不怕遇到大鱼。 程浩晃晃鱼竿，试了一下手感。 之前他还想着等水位再上来一点再动手，但这么多天过去，天天吃火锅泡面罐头也是会腻的。 不如钓钓鱼，换个口味。 鱼线够长了，得打个窝吧？ 程浩看了眼外面雨点不断的水面，距离他好几十米远，根本看不清水下有没有暗流。 这窝子打下去，如果被暗流卷走了，那可就是白打了。 不管了，先打再说。 程浩搞了点罐头肉，又从存粮中搞出五斤玉米面粉，加水混点诱食剂，一份简易鱼饵就弄好了。 他走到阳台，伸手探了探外面的风向，还好，不算大。 今天天也还算亮，正适合钓鱼。 程浩俯身挖了一大把鱼饵，随手撒了出去。 鱼饵在坠落过程中就自动解体，碎成大大小小的块状，直到彻底入水。 程浩眯眼看着楼下水面泛起的涟漪，这角度，甩竿刚好能甩到。 试试吧。 他其实有点兴奋，程浩只在网上看过钓鱼博主钓鱼，还没有自己亲自试过。 毕竟程浩以前就忙着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时间都花赵曼曼身上去了，哪有时间自己娱乐？ 程浩一甩竿，鱼钩刚好落入水中，不深，也就一米左右的深度，但够了。 再长的鱼线程浩怕抽不动了。 程浩本以为这积水中多半是没鱼的，就算有，也应该很少才对。 至少他这样的钓鱼新手，没那么快中鱼才对。 可不出五分钟，他就觉得竿头一动，有鱼咬钩了！ 程浩大喜过望，忙去扯竿，却发现竿头狠狠一沉！ 坏了，这鱼分量不小！ 他不会遛鱼啊！ 程浩只能扯着线，尝试一放一收。 那条鱼似乎很大，收的线远不及放出去的力度，要不是这鱼竿质量还行，程浩手中的鱼线都要绷断了！ “他吗的，好不容易吃个新鲜的，我一个活人还能让你一条鱼欺负了不成？！” 程浩来了几分火气，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前前后后拉扯了七八分钟，程浩才觉得那东西的力道小了些。 就是现在！ 程浩奋力一扯，手上分明一轻，是鱼出水的手感！ 来货了！ 他兴奋地卷着鱼线，只想快点看看自己的鱼获是什么样的。 殊不知此时1606的赵强，也正好瞧见了那条出水的大鱼！ 那是一条足有近一米长的大鲤鱼，哪怕现在没有太阳，它的每一寸鳞片也都闪着煜煜光辉。 赵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馋！ 可没等他细细肖想怎么吃掉那条鱼，那鱼就已经飞速朝着楼上飞去！ 赵强急得声音都变了：“鱼！我的大鱼！” 第三十六章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阳台是全封闭的，赵强扒在防盗网上，直直地朝上看，也只能看到那一抹银光在飞速离他远去！ 此时赵强也反应过来了，楼上这是有人在钓鱼！ 意识到这件事后，赵强几乎咬碎了一嘴牙。 该死，他在家里断了粮，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他。 甚至他很有可能要被饿死在家里时，他家楼上居然还有人有心情钓鱼！ 赵强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家这么贱，吃肉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这跟荒年故意吧唧嘴有什么区别！ 阳台视线有限，赵强脖子都快抻断了，也没看到对方的衣角。 而此时的3001。 程浩看着眼前这条大鱼，也是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鱼获大，却没想到这么大！ 这鱼上来之后鱼鳃还在不停翕动，鱼尾不时甩两下，崩得满阳台都是水，还险些给程浩的小腿来上那么一下。 要真挨中了，骨裂都是小事！ 程浩忙把它抱到浴室，扔进了自己压根不用的浴缸里，又给加了点水。 那鱼得了水，立马不绷着了，还勉强游了半米，发现到了头后，也不挣扎动弹，只静静地呼吸、存在。 乖巧得仿佛它本来就是家养鱼一般。 这么大的鱼，怎么吃啊？ 总不能拿出去给其他人分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程浩还是懂的。 程浩有点头痛，干脆先出去钓完剩下的饵料再说。 饵料配都配了，又放不到下一顿，不如一口气用完。 至于多钓的鱼，扔盆里养着呗，想吃的时候再杀。 程浩走到阳台边，抓了一大把饵料，直接冲着楼下就撒。 1606。 扒在窗户上的赵强只觉得耳旁传来扑通几声响，再一看，一大片黄中带粉的团子从天而降，纷纷落入面前的水域中。 “这啥？” 赵强定睛一看，那一坨又一坨漂浮在水面上的小团子，不是玉米面团又是什么？ 而且里面夹杂的肉色，好像是货真价实的肉啊！ 赵强此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扒在窗户边，拼命想伸手向下去够那些团子。 哪怕只有几坨，拿回来煮熟了，也能管一顿饱饭啊！ 可积水终究离他还有半层多远的距离，哪怕他是通臂猿也够不着！ 赵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面团子吸饱了水，默默沉入水里，四散开来。 眼看着食物在自己眼前消失，赵强眼底全是红血丝，万千情绪压在他心底。 还没等他破口大骂，一条银白色的鱼钩从天而降，稳稳落入了刚打的窝中。 “天杀的！老子在家里都快饿死了，是谁？！谁这么没功德心？！居然用玉米面子打窝钓鱼！滚出来！” “你有本事拿吃的打窝，你有本事露面啊！草你吗的！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 “你有这个物资，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不行？非得自己钓鱼？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呸！老子唾弃你！” 赵强破口大骂，声音回荡在这片小区之中，甚是明显。 程浩自然也听见了，他愣了一下，回到客厅打开了监控。 这才发现从十几分钟前开始，赵强就已经注意到自己在钓鱼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撒下去的饵料熔化时赵强的动作，就像是在他面前糟蹋了黄花大闺女一般。 程浩觉得好笑，本来他还在想，赵强没在群里，也没他微信好友，他要怎么刺激对方。 没想到只是随手这么一抛钩，竟然钓上了这么条大鱼！ 程浩的手机震动了一瞬。 是群里的其他住户。 ‘1606在吵什么呢？’ ‘别管他，早些时候就在吵了，说是什么他妈死了，让我们去给开门。’ ‘啧啧，这谁敢开啊？谁知道开门的瞬间会不会有一斧头劈下来啊？’ ‘我怎么听他说，好像有别的住户在钓鱼？’ ‘钓鱼？在哪儿？家里么？’ 此时程浩已经走到阳台，恰逢此时鱼竿动了，又有鱼上钩！ 他忙伸手去扯，发现这回鱼竿轻了许多。 如果说刚才那条鲤鱼有三十多斤重的话，这回鱼竿上的分量不超过五斤！ 来回扯了几轮，这条鱼获也顺利出水。 眼看着一条三斤多的大鲫鱼从自己眼前出水，赵强急得拿晾衣杆子去够。 可对方速度比他快，鲫鱼一溜烟直接飞上了天，根本不给他机会！ 赵强没忍住骂了一句：“靠！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群里也再次活跃。 ‘真的，楼上真的有人在钓鱼，我刚才看到有条鱼飞上去了！’ ‘谁啊？这么天才？还知道钓鱼，我咋没想到？可惜我家没渔具啊！’ ‘正好我家快断粮，我家里也有渔具啊！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看到这条消息，程浩放心了许多。 至少自己的行为不扎眼了，浑水摸鱼轻松了许多。 ‘哈哈，我也有！这回看我老婆还说不说我钓鱼是败家了！等我钓两条鱼上来，堵他的嘴！’ ‘羡慕啊，你们如果钓到多的鱼，能不能拿出来卖啊？’ ‘卖？现在拿钱也没用啊，拿食物交换咱也没有，还能拿什么……’ 王焕此时发话了：‘不一定非要跟人换鱼，你们各自看看家里有没有材料，哪怕扯条线挂个鱼钩，也许也能有鱼上钩的！’ ‘我家有裁缝用的细针，烤一烤掰弯了就是一条鱼钩！有谁要针的可以来找我。’ ‘针这东西好多人都有，我家也还有两盒呢，同楼层的可以来跟我要两支走。’ ‘这下可有办法搞到吃的了！本来家里都没粮了，这下可有救了。’ ‘对啊，反正现在楼上有人打免费的窝，我们只要跟钓，迟早有鱼的！’ ‘我家还有点面粉，搓一搓就能当鱼饵，实在不行沾点盐水糖水也行。’ ‘没鱼饵也行啊！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吧！’ 于是乎，趴在阳台上的赵强，忽然就看到十几条各式各样的鱼线从天而降！ 它们或是棉线，或是钢琴线，甚至是细铁丝、剑麻绳这类的材质制成的，上面挂着的鱼钩更是精彩。 稍微认真点的，会拿缝衣针烤弯了当鱼钩。 比较敷衍的直接扯下自家晾衣架的钩子，随便折一折充当鱼钩。 伴随着鱼钩入水，发出阵阵扑通声，就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鱼钩雨。 看到这一幕的赵强人都傻了！ 这怎么还扎堆的来？！ 故意羞辱他？！ 第三十七章 烤活鱼 以赵强的脑子，自然想不到自制鱼钩鱼线，跟着去钓鱼这种事，只能在家里破口大骂。 “我日你们XXX，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这里钓鱼，等老子出去，把你们全都弄死！他吗的！” 赵强骂归骂，却是对众人的钓鱼大业干扰不了一点。 很快就有其他人陆陆续续中鱼，大大小小的鱼像是在楼下下起了一场逆行的雨。 赵强扒在窗边，奋力伸手却够不着半条鱼，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他远去！ “你们这群混蛋！畜生！等老子出来，一定把你们都杀了！杀了！！！” 赵强嘶吼着，却无人回应。 ‘那疯子又在喊什么？这动静真不小，传说中的超雄是有点可怕哈。’ ‘我听他说等他出来把我们都杀了。’ ‘门锁紧了么？可别真放他出来了。’ ‘锁紧了，还上了铁链，就算泰森来了也扯不开。’ ‘那就好，你们看我刚钓的鱼。’ 一张照片，是一条巴掌大的鱼，看起来最多三两重。 换在平常，这点鱼获根本入不了钓鱼佬的眼。 但在现在这情况下，这鱼简直是生命之源！ 这种大小的鱼也不用怕露了富，毕竟就一条三两的鱼，饱不了也饿不死，没人会为了这点东西来拼命。 有他带头，也陆陆续续有几人发了鱼获的照片，但都不大，最大的一条看起来也就一斤冒头。 ‘这鱼不多，好在家里还有点油，等下倒点油润润锅给煎了，多冲点水兑一锅鱼汤出来，咱们一家又能对付一顿。’ ‘楼上的，鱼杂记得留着别扔，明天还能当鱼饵用！’ ‘多谢提醒，还是你们钓鱼佬有经验啊。’ 群里的气氛热络，仿佛赵强的言语威胁并不存在。 程浩看着都觉得想笑，再看监控中的赵强早已瘫在了沙发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扒着窗户的时候骂得太猛，浪费了太多体力。 赵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那点米汤早就被他消化光了。 现在家里唯一的物资恐怕就是前些天李警官给他发的那一袋盐和糖了。 但是光喝盐糖水也不管饱啊！ 赵强闭上眼，想着睡过去就没事了，睡觉好歹能多扛一会儿饿吧？ 迷迷糊糊的，他就坠入了梦乡中。 程浩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晚上五点出头，正是饭点的时候。 这个时间就算自己不做什么，这赵强也睡不了多久的。 程浩去浴缸里摸了条三斤重的黑鱼，开膛破肚后用温开水烫去表皮的黏液，简单去腥处理了下，用料酒腌好备着。 又切了点土豆、泡了点粉条之类易储存的配菜，就准备下油锅炸鱼。 如果是别家可能还要考虑一下用油问题，可程浩囤了五十箱花生油，足足一千公升。 所以用油问题根本不是他需要考虑的，至少短期内，他根本没有用油的烦恼。 半桶油下锅，黄澄澄的油锅开始冒小泡时，程浩就将腌好的黑鱼从侧面下了锅。 滋啦一声响，随后便是密集的噼里啪啦声，光是听这声音就让人食指大动。 程浩眯着眼睛，他也是很久没吃到新鲜的食物了，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冰箱里的生鲜早就吃完了。 所以这些天他不是在吃速冻，就是在吃方便食物或料理包。 可惜他之前尝试种下去的生姜大蒜还没开长，不然这会儿加点生姜一起炸鱼，肯定香死了！ 锅里的黑鱼很快卷了边定了型，看火候差不多了，程浩将炸好的鱼捞出，多余的油倒铁盆里存着之后炒菜用。 剩点底油，加火锅底料和豆瓣酱炒香，加入热水、准备好的配菜咕嘟熟了，这才把刚才炸好的鱼倒入锅中。 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烤鱼’就出了锅。 你问为什么炸鱼要叫烤鱼？ 不知道，问那群开店的吧。 程浩打了大碗米饭，坐到沙发前享用着自己的晚餐。 一筷子下去，蒯出一大块鱼肉，内部莹白如玉，表层沾着红汤，酥软喷香。 配上一大口米饭，瞬间给程浩香迷糊了。 这鱼肉不愧是新鲜的，从出水到他胃里都不超过半个小时。 鱼肉爽滑劲道不说，还没刺，简直是天生上饭桌的料！ 要是再来点解腻的黄瓜就好了。 这顿饭给程浩吃得舌头都快香掉了，他一口饭一口鱼肉一口配菜，吃得不亦乐乎。 鱼毕竟有三斤多，哪怕是程浩这么个大小伙子吃，也吃不完一整条，更别说还有配菜。 半小时后，程浩半瘫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刷着视频。 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剩下的小半边烤鱼。 最近的信号是越来越差了，平时看群消息时还没感觉，但刷视频的时候就卡的要死。 有时候三五分钟才能刷出来一条视频，更多时候就是转圈圈。 这代表着附近的基站出了问题。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陷入海城一样的境地，没信号，每一栋塔楼都变成牢笼。 希望自己这栋楼不会这样吧。 正思考着，自家门铃忽然响了。 程浩一惊，该不会是自己这儿的烤鱼太香，泄露出去了吧？ 可……自家大门门缝都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应该不会从正门传出去才对。 程浩满脸警惕地来到门边，发现门外居然是个熟人。 邱云。 “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邱云面色一喜：“太好了，你还活着！” 对方举起手中的小提包，程浩这才看见提包里似乎还有个方盒子。 “你都不在群里说话，也加不了你好友，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来给你送饭来了，你吃完把饭盒挂门上给我就行，我明天自己来收。” 来送饭的？ 程浩面色有些古怪。 这世道，不出来抢都算好的了，怎么还有送上门的？ 门外的邱云没等到程浩的回复，但还是把饭盒挂在了门把手上。 “你记得趁热吃，这是鱼汤，不抓紧喝了会腥的。” 说着她挥挥手，就准备下楼去。 程浩此时开口叫住了她：“等一下。” 邱云脚步一顿：“咋啦？你还有什么别想要的么？” 对方这天真到家的表情，让程浩语噎了一瞬。 “你自己吃过饭没？” 邱云愣了下，点点头：“我来之前喝了一大碗鱼汤，还吃了半尾鱼，不用担心，我没饿着。” 程浩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个傻的：“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些，这次我可没好处给你。” 邱云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瞒你说，你那袋米让我多住了好久的房子呢，就当是我的一点谢礼，真没什么东西，真的！” 第三十八章 怎么还连吃带拿 门外的邱云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不过后面李警官来了，跟我们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所以后面继续住都不要房租啦，那肉罐头我一天只舍得挖一勺，也吃了一多半了。” 程浩觉得有点好笑：“你这还不如一口气吃完，不然到时候发霉了，得不偿失。” 邱云忙道：“没事的，最近天气不热，能多放几天，我也没那么饿。” 看着猫眼里的邱云，下巴都瘦出下颌线来了，程浩就知道对方是在嘴硬。 程浩略一犹豫了下，还是开了门。 他还没说话呢，满屋的香气就直往楼道里灌！ 邱云本来想说话的，闻到这香味顿时走不动道了，眼神也直了，还控制不住地往里看。 程浩不等她反应，干脆直接连人带饭盒一起带进屋内，顺手把门一关。 门外残留的香气很快就被穿堂风卷走，仿佛一场美丽的错觉。 进屋后，迎面而来的烤鱼香气，更是够得邱云走不动道。 “大、大哥，你这是……” 程浩不以为意：“下午钓了条黑鱼，就做了个烤活鱼吃吃，刚好吃不完，你来帮我吃点吧。” 说着他进了厨房，打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出来。 邱云此时就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的，既不敢乱走，也不敢乱看。 她本以为，程浩伤了腿，又是自己一个人住，生活环境应该很困苦才是。 怎么一来就误闯天家了呢？ 这窗明几净，满室温香的，哪里像是她想象中的寂寞单身汉啊？ “愣着干什么？坐沙发上去啊。” 程浩随手把碗筷塞到邱云手中，对方木木地点了下头，等坐到沙发上才反应过来。 自己手里竟然捧着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邱云瞪大了眼：“这、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这么多米，煮成粥她都能吃七八顿了。 自从暴雨开始后，她就没吃过这么奢侈的饭！ 程浩不以为意，反倒是把桌上的烤鱼往邱云那边推了推。 “赶紧趁热都吃了，正好我吃不完，别浪费。” 邱云这才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口大黑锅，这满屋的香气也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烤、烤活鱼？！” 刚才程浩说的原来是真的？！ 邱云音调都变了，不怪她震惊啊！ 试问这一整栋楼，谁还能拿出这么多调料来做这么一顿奢侈的烤鱼吃？！ 再看程浩倒是满脸淡定，甚至摸出罐冰可乐招待她。 “吃吧，出去之后别乱说。” 邱云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程浩在群里很低调，前前后后说的话估计都不超过三句。 平时群里也没人关注他，更不可能知道这里有位隐藏的超级‘富豪’。 再一想到自己送来的那贫酸的半条鱼，能换来这么一桌美食，邱云都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但一码归一码，邱云抄起筷子，登时开始大快朵颐。 就算有官方发的物资，就算她省吃俭用，但人体对热量的渴求是难以想象的。 这么一大桌营养美食在眼前，任何一个持续半个多月吃不饱的人，都无法拒绝！ 程浩也算是认识到了什么叫风卷残云。 不出十分钟，邱云就已经将锅中剩下的那点鱼肉和配菜吃的干干净净。 甚至连炸香了的鱼尾巴，她都嚼碎了咽了下去。 “多、多谢款待。” 听邱云这声音，似乎再多说一句，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眼，饱得吐出来了。 程浩觉得好笑：“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给你弄点？” 邱云连忙摇头：“够了够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可没那么不要脸！ 一口气吃人家好几天的口粮还敢追着要？ 过了半分钟，邱云才问：“大哥，你想知道什么？” 她思来想去，恐怕现在自己所有的资产加起来，都抵不上这顿饭。 如果程浩是奔着色来的，恐怕开门的时候就说了。 而且她看程浩不像是那种人，那就只能是对方想从自己身上搞到些情报了。 恰好邱云又是副楼长，平时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楼里的幸存者，程浩估计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程浩笑了：“聪明，先说说你们下午钓鱼的情况吧。” 邱云抿唇：“大哥，我能先问一句，今天下午的窝是你打的吗？” 她可不是瞎子，下午她可是看清楚了的，楼上落下来的鱼饵，可都是玉米面加肉混出来的。 当时邱云还不知道是谁这么阔绰，现在算是知道了。 眼下这栋楼哪还有第二家有这个条件啊？ 也就程浩能这么奢侈了！ 程浩点头：“是我打的。” 邱云面色一喜：“那你之后还打吗？明天打吗？” 如果程浩每天都钓鱼的话，他们就能跟在后面捡点鱼获了。 程浩却摇头：“短时间内不会了。” 邱云错愕：“为什么？” 不等程浩回答，浴室里就传来扑通几声，一听就是活鱼弄出来的动静。 邱云了然，随即眼神有些暗淡：“啊……原来如此。” 程浩笑笑：“怕什么？我的鱼迟早会吃完的，而我带了个头，后续肯定会有人跟上的，不必担心。” 这倒也是。 邱云放了心：“我那房子现在住了六个人，都是女孩子，我们不太会弄钓鱼的东西，就是简单用绣花针当鱼钩，用棉线和晾衣杆当鱼竿鱼线。” “鱼饵就是没吃完的玉米罐头，一粒就是一个鱼饵，真要让我们用肉罐头是真不舍得，反正折腾了一下午吧，也就钓上来八条鱼。” “我们煮了六条，一人一条分了，剩下两条大点的也是养在浴室里，明天要是钓不到的话，我们就吃剩下的，反正少吃点，也能活。” 不过现在邱云吃得个十分饱，明天她都不好意思分鱼了。 程浩点头：“那其他家的鱼获情况呢？你查过没？” “嗯，我加了大部分人的好友，我都问过了，大哥你下午打了那么多窝，就算再倒霉，也钓到一条鱼了。” 程浩了然，能钓到鱼就行，有持续的食物进账，短时间内就不容易乱。 不然一群饿上了头的，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浩想了想，干脆去浴室捞了条五斤的草鱼出来。 “这个你拿着，一起带回去吧。” 邱云这下惊得直接站起了身：“我、我，我这怎么还连吃带拿的？！这怎么行！” 第三十九章 老东西的肉 刚才锅里的鱼少说也还剩个大半斤的，而且一锅连汤带油水的烤鱼下肚。 再配上珍贵无比的干米饭，邱云属于是占了大便宜。 现在程浩又给她塞了条五斤重的草鱼，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回报对方。 程浩倒是满脸无所谓：“你就当是封口费，我这儿的事你就当不知道。” 邱云知道这只是程浩的借口，她又感动又无措。 “这、这我咋跟其他人解释？” 总不能说是这条鱼从天而降，平白便宜了她吧？ 程浩脱口而出：“你就说在楼道捡的。” 邱云傻眼：“啊？” 这算什么借口？ 程浩指了指窗外：“外面风大，还有浪，你现在住20层对吧？一个浪把鱼从15楼拍到20楼也不奇怪。” 这…… 邱云想了想，确实外面时常有浪，但拍到二十楼也太扯了。 她想了想：“那我就说，下楼的时候听到17楼有动静，我过去一看，就捡到这条鱼了？” 程浩满意点头：“聪明。” 他摸出手机：“加个好友，以后多联系。” 很多事情程浩不方便出面打探，有事问邱云就行。 这小丫头看起来嘴严，但心善，除了天真点，其他哪儿都好。 “出去注意避着点人，回去后谁问都别改口，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剩下的人虽然不多，也要提防赵强那样的，知道不？” 邱云认真点头：“好，我知道的。” 自从当了副楼长后，她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当然了，也就赵强那样的比较突出。 送走邱云，程浩简单收拾了下家里，这才坐在沙发前打开了监控。 只是没想到，监控一打开，就是极其惊悚的一幕。 偌大的客厅，此时满地都是暗红色的血液。 孙翠芳不知什么时候被赵强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此时被开膛破肚，肚子上开了个大洞，明显缺了一块肉。 而她这么直挺挺躺在沙发上，脑袋后仰，嘴巴微张，嘴唇起皮，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好在摄像头没有正对着她，不然程浩晚上想起来都会做噩梦。 这暗红色的血满地乱流，赵强也不知道处理一下，这得有多腥，程浩都不敢想！ 不过赵强人不在客厅，反而是在厨房，正在收拾着什么。 程浩放大了镜头。 1606的大菜刀已经被王焕等人给没收了的，家里就一把稍大点的水果刀，却也让赵强顺利剖开了孙翠芳的肚子。 此时厨房的案板上放着一块暗红色的肉，肉皮上还泛着点点青斑，明显是尸斑。 赵强手中拿着刀，口中念念有词。 “妈呀，你也不想赵家绝后吧？您献祭一下您的肉身，儿子也好活下去，不然怎么给咱赵家续香火。”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往肉上抹盐，高贵如他，自然是不会做饭的。 所以程浩眼睁睁看着赵强对着一块不过两斤出头的肉，撒了快半斤的盐。 盐水腌出来的尸水流了半边案台，赵强浑然不觉，只找了一双筷子把肉叉起，开了火就烤。 这样直接烤肉，自然很难控制火候。 但没多久应该是传出了肉香，屏幕中的赵强把肉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又试探着咬了一口。 对方面色明显扭曲了一瞬，看表情似乎是想呕吐。 程浩冷笑。 毕竟孙翠芳死了也有大半天了，又在地上趴了半天，血全部淤在体内，众所周知，不放血的肉是很难吃的。 何况孙翠芳死前一直处于炎症和严重失血的状态，体内体液早已失衡，甚至脓液入血，那味道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赵强挖的，分明是孙翠芳长时间被地面压迫的那一面肉，挤压后的肉质混着淤血，那口感，啧啧。 赵强这完全是把所有的雷点全部踩了个遍，妥妥的厨艺外行人表现。 不过赵强似乎是饿狠了，也可能是被窗外传来的各家鱼汤香气引得馋虫都出来了。 他把那块腹肉放到火上又仔细烤了十几分钟，刮走表层的焦壳，试过生熟之后，这才举着筷子回了客厅。 赵强当着孙翠芳尸体的面，直接咬下一口肉细细咀嚼，好半天才下咽。 “啧，好咸好硬，老东西的肉就是不好吃！” 等一块肉艰难进食完，赵强往沙发上一靠，继续刷手机，对眼前亲妈的尸体视而不见。 这一幕看得程浩都有点反胃！ 这人，太逆天了！ 赵强哪怕背着点孙翠芳的尸体呢？ 这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程浩深呼吸两下，调整好心态，这才走进卧室剪辑刚才拍下的视频。 小区群里。 许久没发话的1606忽然扔了两条视频出来。 一条是赵强在厨房哼着歌烤肉的视频，另一条则是…… 赵强大喇喇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享用烤肉的视频。 要说哪里不对劲，当然是茶几上那个仰躺着的尸体。 所有人都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 再一看赵强满脸自得，都是心头一寒！ ‘这什么？这疯子把自己亲妈杀了？！’ ‘我的天，吃亲妈的肉，还嫌老，这不是纯畜生吗？！’ ‘不是说他下午还在喊没吃的了么？晚上就把亲妈给杀了？太恐怖了吧？这是人？’ ‘还好我们把他锁起来了！’ ‘杀了自己的亲妈，烤自己亲妈，还当着亲妈的尸体吃亲妈的肉……这一串字打完我都力竭了，好变态……’ ‘怎么办，这人放着不管真的没关系吗？如果他吃完他妈，之后没吃的，会不会想办法出来把我们吃了？’ 程浩敲敲打打，才发出一段话。 ‘我这边信号越来越差了，好不容易看看家里什么情况，就看到这些，大家都小心点，保不齐这变态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1606，兄弟，在外多保重！多谢你的提醒。’ ‘是啊，王哥下午还说，要是李警官实在没时间来，等水位上来了我们还是得把赵强放出来的，现在看来是不用放了！’ ‘还好，还好一切都不晚，我现在再去多加两条锁链，说什么也不能把这杀人魔放出来！’ ‘支持，同意。’ 群里没人提起，要是水淹过了十六楼，届时该怎么办？ 放赵强出来，就等于放出来个杀人魔。 可不放出来，赵强必死无疑！ 所有人似乎都默认了将赵强困死在家里这件事，再正常不过。 程浩笑了，吃吧，赵强，你还能再吃几顿呢？ 第四十章 吃独食 五斤的大草鱼并不轻，邱云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小心翼翼地拎着鱼往楼下走，不时停下听一听楼道里的动静。 直到到了2005的门口，她才松了口气，忙用钥匙进门。 一进门，室友董佳慧的声音就响起。 “云云，你到底为啥去给那男的送饭？你图啥？” 这董佳慧是后面搬进来的，但搬来之前，她一直很受邱云的照顾，所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对于邱云非要去给程浩送饭这件事，她十分有意见。 她们都是女人，本来钓鱼就比其他人要难，好不容易钓上来这些，邱云还要分半条出去。 虽然没占她们的份额，但她就是为邱云鸣不平。 邱云却笑笑，默默从身后掏出那条草鱼。 董佳慧本来想吐槽的话一下全噎在了喉咙里，她一把把邱云拉进门来，这才敢放声尖叫。 “啊！！你这东西哪儿来的？那男的给的？！” 她这一嗓子引来不少人关注。 整个屋子里总共就六个人，一下就来了三个，五人团团堵在玄关这里。 众人看到邱云手中的草鱼，足足有人的手臂那么长，顿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这是那3001给你的吗？哎哟，云云，你可真好运。” “我说你怎么上赶着去送饭呢？原来是有好处啊！” “云云，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你该不会是自己在上面开了小灶，然后拿点边角料回来敷衍我们吧？” 这些人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眉宇之间全是嫉妒和猜忌。 邱云眉头微蹙，没想回嘴。 反倒是董佳慧毫不犹豫回怼。 “什么边角料？我们钓的八条鱼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一条重！你搞条这样的边角料来试试？” “而且就算3001给云云回礼又怎么了？这也是咱云云好心给人家送饭人家回的礼，是她该得的！你说是不是云云？” 邱云憋红了脸：“……这其实不是3001给的。” 董佳慧一愣：“啊？那、那是谁给的？” “我刚才上去送饭，但3001不要，下楼的时候我听到楼下有点动静，好像是有鱼在挣扎，我就想下去看看。” 邱云编得有模有样的。 “走到15楼和16楼之间的楼梯间时，我看到这条鱼不知怎的在楼梯上挣扎，就顺手把它拎回来了。” 众人一听，刚才那股嫉妒的感情瞬间全部消失了。 “原来不是3001给的，是你走狗屎运捡的啊！” 董佳慧撇撇嘴：“如果不是云云好心，还捡不到这条鱼呢！这肯定是老天看云云过得这么惨，送她的，懂不？” “是是是，云云，那你这鱼……你说怎么分？” 邱云忙道：“困难时期，大家应该互帮互助，这鱼我们大家平分了吧，一顿吃不完的话，剩下的就先放冰箱。” 听她这么说，众人满意了。 有人主动上前，接过了邱云手中的鱼拿去浴室，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生怕这条鱼消失了似的。 邱云自己回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她摸着自己的手机，确实就如程浩所说，在这非常时期，谁拥有这条五斤重的鱼，谁就拥有了原罪！ 哪怕是平时表面还算和睦的室友，在看到鱼的第一时间都不是欣喜。 反而是猜疑，猜疑她坐拥一座宝库，却选择不告诉她们。 现在邱云算是知道程浩的良苦用心了，以后说什么她都不能往外透露半点程浩的信息。 正这么想着，门忽然被敲响了。 来人是董佳慧，她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反锁上了门。 “云云，你这条鱼，就是3001给的吧？” 邱云摇头：“不是的，真是我捡的。” “真的？” 董佳慧满脸狐疑。 邱云认真点头：“真的！比珍珠都真！” “那你也太好运了吧！” 董佳慧抱了一下邱云，又轻轻嗅闻两下：“云云？你在外吃独食了？” 邱云身体一僵，这董佳慧属狗的，这都闻得出来？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见到3001那男的？你老实告诉我！” 邱云见没法了，只能透露点真假参半的信息。 “我是见到他了，不过他也确实没要我的鱼汤。” 邱云摸出自己的饭盒揭开，里面赫然是剩下的那半尾鱼。 董佳慧咽咽口水，还是挪开了眼。 “然后呢？他留你吃饭了？你身上这味儿怎么回事？怪香的。” 这味道闻起来就像是牛油火锅，可这世道，谁还能吃得起牛油火锅啊？ 可能是别的味道相近的东西，比如泡面拌面，自嗨锅之类的。 邱云不好意思笑笑：“那大哥家里囤了点土豆子，但发芽了，也不知道有毒没毒，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做实验。” “他把土豆发的芽剖了，用之前攒下的调料做了点火锅土豆，还邀请我吃了点，我确实是吃独食了，对不起……” 她说着搓了搓手，嘴里吱唔着。 “不过我也是不希望大哥因此暴露，你想想他一个人，又瘸了腿，也没法钓鱼，都混到吃发芽的土豆了，我们还去打秋风，不好吧？” 董佳慧拍拍她的肩膀。 “你想啥呢？我又没怪你！反倒你不跑这一趟，你也不能捞到这么大一条鱼不是？我们还托了你的福呢！” 看对方满脸真诚，邱云恍惚了一瞬，眼圈也红了。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客气啥，都这世道了，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董佳慧说着站起身：“我可得出去看看她们怎么弄，别等下把鱼私藏了。” 邱云破涕为笑：“不会的，那么多人盯着呢。” 如果是一个两个，还怕她们结成联盟，现在可是六个人，分赃不均立马就会暴露。 还用得着盯么？ 而且…… 邱云看看熄灭的手机屏幕，有程浩在，后续她想再交换点鱼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门外的热闹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想程浩能联系她。 ‘叮’，手机响了。 邱云猛地拿起手机，下意识点开了程浩的对话框。 一片空白。 咦？ 刚才的消息不是程浩发的？ 那是谁？ 再仔细一看，是群聊里，许久没说话的1606，发了两段视频。 但因为网络问题，封面并没有加载出来。 邱云点开视频，点了右下角的下载。 屏幕正中的圆圈转了许久，才终于显现出一副画面。 一副极其血腥的画面！ 第四十一章 淹死赵强最好！ 偌大的客厅，满地的血迹，腹部大开的尸体以及…… 正在尸体前大快朵颐的赵强。 “啊！！！！” 邱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刚刚离开房间的董佳慧夺门而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再一看，邱云被吓得面色惨白，手机也被扔在了床上。 随着画面播放，赵强那难听的嗓音也随之传出，还伴随着阵阵咀嚼声。 “啧，好咸好硬，老东西的肉就是不好吃！” 听到这声，董佳慧也反应过来了。 她拿起邱云的手机一看，也是面色一白。 好半天，她才缓和了呼吸，缓缓吐出一句：“畜生！” 邱云腿都吓软了，勉强扶着床边站起身，拿过董佳慧手上的手机。 她不敢细看，赶忙退出了视频界面。 “这、这人，疯了，他杀人，还吃人！” 董佳慧忙安慰道：“别担心，你忘了？他被锁在家里，出不来的！” “可、可他家的阳台……” 万一赵强顺着阳台一路往上爬，直接来到她们这层怎么办？ 一屋子六个女的，对赵强来说岂不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应该没事吧？我刚才看视频里，他家阳台好像是封了防盗窗的。” “真的吗？” 邱云不敢打开视频确认，反倒是群里众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看到有人提及要把赵强关在家里自生自灭，善良如她也只有一个想法。 淹死赵强最好！ 只要他是被淹死的，剩下的所有人就都是无辜的了！ 这恐怖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她压下去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都不关她的事。 这赵强，太恐怖了！ 那天被对方抓着的手腕，现在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邱云不敢想，万一被这人找到任何机会逃出来了，这栋楼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怕是所有人都得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董佳慧喊了她好几声：“云云，云云？你没事吧？你手机好像亮了。” 听到这话，邱云这才如梦方醒。 她忙拿起手机，点开发现是程浩给她发了私聊。 ‘一切还顺利吗？’ 邱云颤抖着回复：‘顺利。’ ‘怎么？被群里的视频吓到了？’ 没想到隔着屏幕，程浩都能发觉自己的情绪。 ‘嗯……有点。’ ‘呵，别担心，他跑不出来的，只要没人作死跑去给他开门，他就必死无疑。’ 虽然大家都默认了可以淹死赵强，可被程浩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邱云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程浩：‘怎么？觉得我冷血无情？’ ‘没……’ ‘吃过人的人，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他们会逐渐对这种感觉上瘾、中毒，沉迷，有些人甚至会出现癫狂的状态。’ 邱云恍然反应过来：‘我好像看过科普，是因为朊病毒么？’ ‘聪明，赵强已经没救了，你顾好自己就行，别想太多，好好享用草鱼吧。’ 程浩说得轻松，邱云似乎也好受了些。 她不知道程浩有多少东西，但她知道，程浩是她见过的那么多住户中，身上的安定感最强的。 程浩：‘早点休息，晚安。’ ‘谢谢你，晚安。’ 退出聊天界面，邱云直接站起身：“我去看看鱼怎么样了。” 董佳慧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妮子，刚才不是还怕得要死吗？ 怎么现在就要去看杀鱼去了？ 邱云一头扎进了浴室，这里早聚齐了人，正七嘴八舌讨论怎么吃。 “这么大的鱼，煮出来肯定不好吃了，我觉得香煎不错。” “香煎也太浪费油了吧？不如直接用空气炸锅给烤了吃，还能省点油。” “这倒是可以，就是怕有点腥，咱们也没葱姜蒜。” “料酒不是还有些么？加点料酒，混着盐腌了，直接烤了吃就行。” “唉，如果有大米饭就好了，烤鱼配大米饭肯定好吃死了。” 邱云缩了缩脖子，她今晚吃的就是烤鱼配大米饭，还配了甜滋滋的冰镇可乐一起，简直不要太爽。 她轻咳一声：“你们打算怎么分这条鱼？” 有人接话：“我看这条鱼五斤左右，杀完应该就四斤不到了，我们六个人，一人分个六两差不多。” “是，我觉得可以分成三顿吃，一顿吃二两，好歹能吃一天呢！” 二两，也就跟她们今天晚饭的鱼汤里的肉差不多。 邱云停顿了下：“不如……就分两顿吃完吧？也别省了，就多一顿少一顿的事。” 长时间挨饿，对人的身心摧残是难以想象的。 哪怕能偶尔吃那么一顿饱饭，人都会多生出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实在不行，她再舔着个脸去问问程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拿劳力换吃的，不磕碜。 几人对视一眼，立马有人表态。 “我也觉得，我都好久没吃饱饭了，虽然这条鱼吃不饱，但能吃个半饱也好啊。” “对啊，省这一顿半顿的，我们撑不死也饿不死，不如就吃好点？” “赞同。” 提议很快就全员通过，现在毕竟是晚上，她们给草鱼多放了点水，准备明天一早来料理了这条鱼。 隔天。 程浩起了个大早。 这些天除了玩单机游戏，就是吃饭睡觉看手机，都给他养懒了。 以至于睡觉都睡不下，没多久就得醒。 还是锻炼锻炼。 他一走到阳台，就听到了熟悉的入水声，扑通扑通的。 有人在钓鱼？这么早？ 程浩推开窗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好几根专业的鱼竿探在窗外。 原来是钓鱼佬，那不奇怪了。 钓鱼佬是这样的，别管护里有没有鱼，有竿就得抛！ 程浩倒没有那么大的瘾，他腾了块空地方出来，在网上搜了太极拳教程，准备舒展舒展身体。 等他一套拳蹩脚地打完，再拿起手机，发现邱云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水位好像又上升了，虽然还没完全把15楼淹没，但看这情况快了，要不了半天的事。’ ‘我们和隔壁楼的楼长、副楼长已经在讨论转移16楼的人的事了，希望一切顺利。’ ‘希望他们不要犯糊涂，把那杀人犯放出来，唉。’ 程浩觉得好笑，敲敲打打回复：‘放心，他们没你那么圣母。’ 第四十二章 泄洪区 邱云看到程浩的回复也是一愣，她忍不住嘀咕。 “我怎么就圣母了？没有吧？我分明是人美心善才对。” 但她也没反驳程浩，忙出门去参加讨论去了。 不出两个小时，楼下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声音。 程浩打开自家走廊的监控一看，只见16楼的其他邻居，正大包小包地往外搬东西。 他们动作不算大，但毕竟人多，恐怕很快就会引起赵强的注意。 果然，下一秒，咚的一声传来。 是赵强用刀柄狠狠砸在防盗门上的声音。 “你们在外面对不对？！老子听见了！别装死！快放老子出去！” 赵强这动静吓了大伙一大跳，有胆子小的立马缩到了王焕身后，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王焕皱眉，对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他们只需要悄悄离开，不必理会里面那疯子。 “喂！别装死！我听得见行李箱轮子的声音，老子不是聋子！” “你们要搬家吗？你们要去哪？！该不会是水要淹上来了吧？！快放老子出去啊！” “你们想干什么？不放我出来是想害死我吗？！开门！快开门！！！你们这群杀人犯！不开门的杀人犯！” “放老子出去！水都要上来了，你们是想故意淹死我对吧？！” 赵强拼命拧动着门把手，虽然他可以拧开自家门锁，却架不住门外的门把手，被铁链和铁棍死死卡着。 他拼命推了两下，耳旁却只传来阵阵锁链撞击的声音。 再看大门根本动弹不得！ 现在别说是泰森了，恐怕得泰罗来才能把这道门弄开！ 在王焕的手势指挥下，众人迅速迁移，继续往楼上迁居。 门内的赵强听着越来越远的滚轮声，心中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那群人，是真准备杀了他？！ 而且是活生生淹死他！ 这么憋屈的死法，赵强是想都没想过！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潇洒一辈子，再自然老死呢！ 这怎么行？！ 这怎么会？！ 他可是老赵家最后的香火，他死了，谁来给老赵家传宗接代？！ “开门啊！有没有人！我给钱！我给钱行了吧？！我把我所有钱都给你们，你们快开门！放老子出去！” “你们都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们在外面！你们肯定在听着对吧！开门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你们！” “王焕！王焕！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不是你不让他们给老子开门的？！你给老子记住！老子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是吃了孙翠芳的肉，赵强也多了些力气，这次的噪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 即便程浩已经关闭了监控画面，依旧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鬼哭狼嚎。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群里再没有人讨论赵强的事。 他们生怕提起这个禁忌，提起这个所有人都默认必须死的人，就会背负上杀人的罪孽。 这也正是程浩想要的。 他一直想让赵强处于绝望中，处于不亚于他上辈子临死前所感受到的绝望中。 就算有孙翠芳的尸体当口粮又如何？ 看这降雨量和积水速度，水位淹上来不过是一两天的事，但是两天时间，足够赵强忏悔他失败的一生了！ 好好品味被所有人无视、抛弃的绝望吧！ 程浩哼着歌，去厨房煎了冰箱里的最后一份牛排。 又去杂间摸了瓶红酒出来，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大早上喝这个虽然奇怪，但架不住他高兴，兴许今天早上，才能算是他真正重生的节点。 大仇马上就要得报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程浩哼着歌吃着牛排，带着几分醉意看着平板里提前下载好的赛事直播。 在平板传出的阵阵加油声中，邱云的消息也准时送达。 ‘我们讨论清楚了，一层一层搬太慢了，也怕晚上水位突然上来我们反应过来，所以我们一致决定清空18楼以下的所有住户。’ ‘刚才楼长统计了剩下愿意接收外人的住户，实在是有点住不下了，再这样分配下去，恐怕一间房子得住十个人才行了！’ ‘他也有问到你，我说你实在不方便，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大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程浩看着这些消息，微微皱眉：‘咱们栋总共有多少住户，你统计过么？’ ‘有的，除了赵强之外，不算上你应该还有三百八十人。’ 这不算多，毕竟之前统计的4到15层就有187人，这代表着剩下的十五层加起来，也就才多了193人而已。 均下来一户才两人。 不过本来也是，高层的住户要偏少一些，不然程浩也不会租3001，还运了那么多物资进来，也没引人注意。 程浩敲敲打打，最后才发了句：‘实在敷衍不过，你可以住进来凑个数。’ 邱云这次回复得很慢，言语间还有点羞涩。 ‘这、这不太好吧？’ 孤男寡女的，要真发生什么，她可接受不了。 程浩：‘别多想，我可以腾个沙发给你，其他房间满了，住不下别人。’ 一看这话，邱云反应过来了。 昨天她进程浩家中时，所有房门都是关好的，除了厨房。 说不定程浩家还有点别的东西？ 会是其他的普通收藏，还是……物资？ 邱云不敢细想：‘行，我会考虑的，真到那时候，我一定告知您。’ 程浩放下手机，又抿了一口红酒。 上辈子直到半年后，水位也不过才堪堪压过16楼而已。 他甚至没活着看到赵曼曼一家搬离1606。 这辈子水位上升这么快，一方面跟官方打通了泉山的山洪有关系。 另一方面…… 说不定政府还在梳理别的地方的洪流，锦城说不定成了泄洪区！ 这可不好办啊！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均摊住户的事。 18楼往上数，也就十二层楼，72套房，380人均下来，一户少说五六人。 加上肯定不止程浩一个人拒绝他人入住，毕竟这世道，让陌生人进家门，不就等于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去？ 所以到时候住房肯定只会越来越紧张。 希望政府方面的好消息，能在情绪爆发之前抵达吧！ 也希望水位别上涨太多，最好能停在18楼这个极限上。 第四十三章 给老子陪葬！ 程浩本打算等水淹没了16楼后，再下去确认一下赵强的生死。 可没想到才过了两天，群里就炸了锅。 ‘什么情况？16楼怎么起黑烟了？着火了吗？’ ‘好像真的是，从阳台往下看可以看到好明显的火光！’ ‘不会吧？我们搬家的时候都检查过水电那些了啊，怎么可能着火？！是什么东西自燃了吗？’ ‘该死！不是自燃！16楼还有一个人，你们忘了吗？！’ 程浩看到这条消息也是心头一紧，他忙跑到阳台往下看。 顶着猎猎寒风，隔着十几层楼的防盗窗，程浩依旧能看见那隐隐的火光和滚滚黑烟。 最重要的是，这黑烟不止一股，看起来有至少三股！ 赵强这疯子，把家里点燃了？！ 程浩忙打开监控摄像头，发现家里的摄像头直接黑了六个！ 只剩玄关和对外走廊上还有画面。 这是电路都被烧毁了？！还把隔壁烧了？！ 程浩看着玄关处轰轰烈烈的火光，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个摄像头也会完蛋。 他打开监控记录，只想找到起火原因。 很快程浩就瞧见了赵强奋力搬运床单布料的身影，对方嘴里还念念有词。 “想淹死老子？没门，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 “不就是水么？一群怕水的怂逼，这么怕水，那老子一把火直接送你们上路！” “哈哈哈哈，我让你们往上搬，往上藏！到时候都得给爷死！” 赵强疯疯癫癫的，他把家里所有能点燃的布料，全部转移到了阳台。 咔嚓几声，他用打火机引燃了布条，直接透过防盗窗，将燃着的布条甩到了隔壁的住户家中。 很快，阳台的监控就显现出两道火光，也不知道隔壁两家阳台上什么东西着了。 伴随着阵阵浓烟倒灌，赵强也忍不住咳嗽两声。 他啐了一口：“吗的，有本事你们就别来救火！敢来救火老子一把火烧死你们！不来救火，这烟也能熏死你们！” 赵强估计也清楚，就算楼上那群人下来救火，也不会给他开门。 他的结局还是死。 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让这火来得更轰轰烈烈一点？ 赵强眼中翻涌着疯狂，他将家里所有易燃的木头家具，全部集中到客厅，随即一把火，直接点燃了这篝火堆。 阵阵火光冒出，大量的浓烟喷涌，赵强也毫不退让。 “好啊！烧啊！只要火够大，你们这帮人都得给老子陪葬！哈哈哈哈哈！” “就算老子死了又怎么样，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抛弃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呵呵，哈哈哈哈哈！” 赵强看着眼前的篝火，忍不住手舞足蹈。 他又叫又笑，还忍不住跳了一段难以入目的舞步。 伴随着火光越来越大，浓烟越来越强，监控画面也开始一个个黑掉。 这赵强！ 真是疯了！ 程浩忍不住握紧了拳，要知道赵强自杀没什么，他偏偏点了隔壁几间屋子。 如果实在来不及救火，他们可能就只能将16楼以下隔断，将消防门封闭，等火自己熄灭了。 好消息是，18楼以下的住户都已经转移完成了，就算16楼着火，也不会对原先17层的住户造成什么影响。 坏消息是，如果楼下的总电线被烧毁了，他们楼上也会跟着断电！ 在程浩思考的这点时间里，楼下已经传来了沸腾的人声。 “我靠！这火怎么大成这样？！都烧到走廊上来了！” “1606不是锁死的么？怎么隔壁几间都着火了？那赵强还能隔空点火不成？！” “不对，这火是从阳台烧过来的！火苗飞溅到了对门，所以这一层全着了！” “靠！你们搬家怎么不关门啊！现在怎么办？！” “当初搬家的时候就没想着会回来！所有门都没锁，这火直接从阳台烧到走廊了！” “不管了，先把消防门堵上，隔绝这一层的火，我们退到十八楼再说！” 现场立马有人做出指挥。 火大成这样了，也没人想着去看赵强是死是活。 他们能顾得好自己都不错了。 他们的动作，早已被程浩通过走廊的摄像头看得一清二楚。 再一看就在拐角处的总电缆，火苗距离那地方已经不远！ 程浩不敢多犹豫，忙在群里发了句。 ‘16楼的总电缆怎么办？要是总电缆被烧了，我们可就没电了！’ 王焕立马出来接话：‘现在来不及考虑那些东西了，没电就没电，不能让浓烟倒灌上楼！不然我们都得死！’ ‘是啊，这塔楼就跟老鼠笼似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不如赌一把，万一火烧不到那位置呢？’ 众人都不同意打开消防门去抢救总电缆。 程浩皱眉，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出头，他也没那个能力，一个人救下总电缆。 罢了，可能世事总是不如人愿的。 自从暴雨开始已经24天，这电力供应持续到现在，也够本了。 程浩放下手机，走到冰箱前，清点着冰箱里剩下的东西。 两袋汤圆，三袋速冻饺子，一袋鸡排，一袋琵琶腿，还有冰淇淋。 东西不少，先从最容易化冻的开始吃吧，实在不行可以偷偷给邱云塞点。 程浩掏了个冰棍，一边吃一边走向客厅。 他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断电，所以提前备了几个蓄电池在家，都是充满了电的。 以防万一他还准备了太阳能充电板，外面虽然全天都在下雨，但偶尔也会有点阳光透入，总能充上点电的。 接下来家里所有的电，都要优先紧着电暖气了。 毕竟外面这气温早已到了零下，他又住得这么高，风也是最大的。 如果没有电暖气，先不说有没有吃食，就凭冷空气都能冻死他！ 程浩边吃冰棍，边看着群聊。 大多都是在担忧火势会不会继续上升到其他楼层的，小部分还在冷静分析。 王焕已经带人去了17楼，提前清理各房间的阳台，免得又有什么易燃物，被16楼的火苗引燃。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程浩有些惋惜，早知道赵强会威胁到自己的店里供应，他就应该趁大家不注意去弄死他！ 正这么想着，邱云的消息弹出。 ‘你在群里说的是真的么？要是真停电了怎么办？’ 第四十四章 反社会人格 程浩看着邱云的天真发问，只想笑。 ‘断电可就没暖气咯，现在尽可能多穿点在身上，注意保暖。’ 邱云一惊，现在外面什么天气？得有零下快二十了吧？ 现在都是家里开着空调暖气，床上还铺着电热毯，才能勉强维持体温这样子。 要是真没暖气还得了？ 不得冷死？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网络，如果断电了，手机很快就会没电。 到时候各家各户的沟通成本会直线上升，一个闹不好，还有可能引发骚乱。 届时每一户住下的这些人，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小圈子。 一想到自己在2005的尴尬境遇，邱云就忍不住脚趾抠地！ 这怎么搞？！ 要是真断了网，跟这群人处于信号孤岛上一同求生，岂不是要了她的亲命？！ ‘那怎么办？我现在去救总电缆，来得及吗？’ 程浩：‘来不及了，不如趁现在赶紧给手机和充电宝充个电，再晚点可就真没电了。’ 程浩说得轻巧，就算充电宝有电，后续他们取暖也成问题。 而且…… 总电缆都被烧毁了，那燃气管道呢？ 如果燃气管道也被烧坏了呢？ 别说取暖了，他们就连吃热食的资格都没了，热水澡更是想都别想。 没热水没电没网，外面又这么极端，总不能靠吃生鱼肉过活吧？ 怎么想这16楼起火的后果都很严重啊！ 邱云这才后知后觉，忙去给王焕发消息。 ‘王哥，你现在在16楼吗？’ 王焕看到这条信息也是秒回：‘在，我得盯着火，不能让火烧上来。’ 他说着拍了张照片，正是众人用湿了水的衣物将消防门逢堵得严严实实的照片。 可谓是防御得当。 邱云急道：‘我觉得3001说的有道理，如果断电了，就没暖气和热水了，这电必须得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看看。’ 邱云：‘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 王焕看到这条消息，眉头忍不住皱起。 可再一看眼前的消防门，虽然没亲眼看到门后的大火，但那炙热的门把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门后已是一片火海！ 但邱云说得对，还是得看看电缆有没有得救。 王焕：‘我试试看吧。’ 邱云：‘请务必小心！16楼的燃气管道好像离1606并不远，说不准等下会爆炸。’ 王焕想了想，还是用湿布裹好了手，尝试伸手去按把手。 身后立马传来众人惊呼。 “王哥，你做什么呢？！现在门后都是火！” “天，这烟如果灌进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王焕这才如梦初醒，手上也传来了灼热的温度，刺痛了他的手。 “抱歉，我刚才只是想救一救……” 话没说完，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消防门被门内爆炸的冲击波狠狠一撞，巨量的热能险些冲破这堵铁门！ 连带着他们刚才堵门的湿布全被喷飞！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是燃气！燃气爆炸了！快走！回家关燃气阀门！” “吗的，这死赵强，自己想死别连累我们啊！” 王焕振臂一呼：“先离开这儿！小心二次爆炸！” 还好，还好刚才他没把门打开。 不然他们可就要正面吃下这一波爆炸了！ 众人迅速上了19楼，足足远离16楼三层楼那么远。 王焕再一看群里，3001早他一步提醒了全群关闭家中燃气阀门。 大家响应得很快，也没人装死了，反而纷纷询问燃气阀门在哪，以及怎么关闭。 就在他们撤离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各家各户都已经及时断了燃气。 此时群里的话锋也转变了。 ‘燃气管道爆炸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后没有燃气可以用了？’ ‘这天气，没电都能忍，没燃气要怎么洗澡做饭啊？’ ‘不吃热食，没有足够的热量，我们迟早会死的……呜呜……’ 恐慌迅速在群内蔓延。 也有人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火，该不会烧上来吧？’ ‘怎么会？消防门不是堵死了么？’ ‘你们平时不看新闻的吗？燃气爆炸消防门可是扛不住的，如果产生了二次爆炸的话……’ 王焕及时接过话头：‘别担心，我已经让各层检查过消防门了，保证不开自己楼层的消防门就没事。’ ‘燃气爆炸的余波，再怎么也不会影响到你们楼层的消防门的，至于没燃气的事，我给李警官发消息看看能不能解决。’ 有这话，众人顿时放心多了。 ‘他吗的，这赵强，真能给我们找事！’ ‘唉，希望李警官能带我们转移吧……’ 可大家都清楚地知道，锦城的塔楼本就不多，各楼的入住情况都不容乐观。 人类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到极限了！ 3001. 程浩没参与群里的讨论，反而在用最后的2g网络刷着本地论坛。 自从视频读取不出来后，本来被网络淘汰的论坛再次火爆起来。 小而精的信息量化，服务器要求也低，需要的流量也不多，正适合这种末世后的生活。 锦城本地发布模块下，已经出现了他们楼栋大火的图片了。 往下拉，就有同小区的人发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