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存档点到清朝》 第1章 撞大运的穿越 “哟,苏木,醒着呢?还以为您这金贵身子,吹点小风就撅过去,再也起不来了呢。” “剪几枝梅花就能躺几天,咱们这屋里,就数您会享福。” “活儿我们都替你干了,您就安心躺着当大小姐吧!” 几句尖利的嘲讽像冰锥子,扎进苏木混沌的意识里。 她没睁眼,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自己坐的那辆公交车,被个类人生物抢了方向盘,轰隆一声,所有人都撞了大运,见了阎王。 然后呢? 【叮!宿主你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编号44944系统。恭喜你重获新生,请立刻、马上为任务对象苏木服务,谢谢合作!】 苏木无语:【任务对象苏木?我宣布任务完成了!还有,谁允许你救我了?问过我意见吗?】 接下来,系统在苏木意识里絮絮叨叨了一堆。 总的来说,就是系统在公交车出事五分钟前,刚刚降临到出事地点附近,由于能量耗尽,无法绑定宿主。 然后公交车爆炸了,它吸收了爆炸的能量,以及乘客们散溢的灵魂能量,绑定了事故中最年轻的受害者,就是她苏木。 据系统说,是因为她最年轻,系统觉得她对绑定系统,穿越的接受程度应该更高。 而且系统查询到她是个孤儿,没有牵挂,更方便穿越时空完成任务。 这系统解释就解释,怎么还带戳人短处的。 苏木没出声接着听。 这系统也是个穷鬼,绑定她之后能量再次告急。 幸好,它及时捕捉到一个怨气冲天的“订单”。 来自这个身体的原主,一个在四贝勒府(没错,就是九龙夺嫡优胜选手胤禛家)里,被踩在最底层、死了都没人在意的三等丫鬟。 原主也叫苏木,性格懦弱老实,却有着一张芙蓉面和一副发育的前凸后翘的身材。 于是她的主子武格格高低瞧她不顺眼,在贝勒爷要到武格格房中去的那一晚,让她寒冬腊月天的去花园剪梅花。 等老实的苏木剪好梅花回院子,院子都落了锁。苏木又急又怕,在院外受了一夜冻,回来就发了高烧。 原主躺在炕上硬熬了几天,还是没有熬过去。 死之前,她不甘心,愿意用一切换取磋磨她的人遭受报应。 于是系统带着撞大运的苏木来了。 苏木感受着发过高烧的身体的虚弱感,耳边还有同房间的婢女们的喋喋不休。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送我回去,立刻,马上!】 【哎哟喂!姑奶奶!别啊!】 【您有啥难处咱好商量,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还能坑您不成?】 【我没难处,我就是不想活了。你绑定我的时候,都查到我是孤儿了,就没看看我的□□签名么?】 【嘎!】系统急出鸭子叫。 【我扫描过你的朋友圈!那叫一个阳光向上,正能量满满!】 【朋友圈是演给老板看的,□□空间才是我的法外之地。】 苏木语气死寂,【我的座右铭是:凑合活着,死了最好。】 说完,她直接摆烂,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姿态安详得能直接进棺材。 【来吧,送我上路。】 【哎呀哎呀,你先别急着死,我和你说,我可有用了。我全名是SL**系统,你懂我意思?】 【等完成了任务,我就能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你不想到其他世界去看看么?】 【你是想去别的世界再收集能量吧?】苏木戳穿系统的小九九。 【(#^.^#),看破不说破嘛。】系统对手指。 高难度的穿越变成了游戏,玩完这一款甚至还有别的类型等着?还有这种好事? 她立刻变脸,【任务我接了。】 苏木在脑内道,【但你这存档点,有几个?冷却时间多久?说清楚,别到时候掉链子。】 系统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刚还要死的人,咋就突然积极主动起来了? 虽然搞不懂,但系统积极推销自己,【目前能量只够维持一个初始存档位,读档后需要24小时冷却后才能再次读档。完成任务、收集到灵魂之力后就可以增加存档位,减少冷却时间!宿主加油!】 【只有一个?】苏木蹙眉,【真是废物到家了。】 虽这么吐槽,她还是立刻使用了那个宝贵的存档点。 这身体看着弱弱的,万一一不小心病死了,她找谁说理去。 主动想死和玩游戏被剧情杀还是有很大区别呢。 存好了档,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病养好。 她模仿着原主的懦弱腔调,气若游丝地哀求:“姐姐们……我实在烧得糊涂,浑身像散了架……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帮我向嬷嬷求个恩典,找个大夫看看吧……我好了,才能早点干活,不连累姐姐们……”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杨柳嗤笑出声,指尖狠狠戳上她的额头:“请大夫?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条贱命,熬过去是你命硬,熬不过去……草席一卷自然有新人顶上!你现在这副死样子躺着,才是真真碍了我们的眼!” 旁边的杨花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帮腔:“就你那点月钱,请大夫?怕是连副像样的药都抓不起!” “快走吧,活儿还一堆呢。咱们可没那个命,丫鬟身子却长了一颗小姐心,病着还不忘做梦!” 几人趾高气扬地摔门而去。 破旧的房门吱呀作响,室内重归死寂,只剩下苏木沉重的呼吸声。 她脱力地倒下,感受着身下硌人又冰冷的褥子,在脑内和系统闲扯淡,【哪怕是游戏,这种三等丫鬟身份的女主,有没有玩家爱玩的。】 【我们要尽快升级,增加存档点。所以你听着,现在的任务要求太模糊。磋磨她的人范围怎么界定?遭受报应的标准又是什么?】 【等等等等!宿主你问题也太多了吧!】 【是你这个发布者没说清楚!】苏木毫不客气,【需求模糊、验收标准不明,你这行为放在我们那儿,就是最垃圾的甲方!如果不是你有SL**,鬼才会接你的任务。】 第2章 温暖的小桔 【只要任务发布者满意了,我就能收到灵魂之力,收到灵魂之力,我就知道方向对了啊。】 系统无辜辩解。 苏木翻了个白眼,【你给我好好和原主沟通,任务名单,报复程度都给我提供清楚,方便我完成任务!】 【她都只剩下一团模糊的灵魂了,我怎么沟通啊!】 【我不管,你想办法,要不咱就散了!】 就在苏木和系统在意识里争论的时候,关着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冷风顺着打开的门缝灌进来。 苏木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幸好门很快被关上了。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暗了下来,苏木看不清楚来人的样子。 她只能听到一个脚步声向她走过来。 “苏木姐姐,是我小桔。” 一个瘦小得仿佛能被风吹走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靠近,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小桔。 苏木见她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破旧篮子里,捧宝贝似的端出一只陶碗。 霎时间,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冲散了屋里的霉味。 小桔把碗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苏木姐姐,快,趁热喝!我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我求了王嬷嬷好久,她才准我歇片刻……这药,是用我攒了好久的所有铜板买的……” 苏木用尽力气撑起身子,接过那只温热的陶碗。在这呵气成冰的腊月天,这碗药经过一路奔波,竟还残留着些许暖意。 一股混合着感激与心酸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这或许是身体里原主残存的意识。 她猛地低下头,将脸埋进药碗升腾的热气里。 苏木喝药时,听到小桔说,“我知道这药不一定对症,但咱们这样的人,病了也只能听天由命……能有一碗药,就已经是运气了。” 苏木一口气喝完药,抬起头,她看到了小桔通红的眼眶。 她才穿越过来没有一个小时,就已经见识到了刻薄的舍友。 而小桔,作为原主唯一的一个朋友,得知她生病后,为她求管事,出钱为她抓药,为她熬药,冒着风险给她送药,哪怕小桔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可能都没有用,她依旧这么做了。 如果原主能熬到小桔的到来,这份温暖,能否支撑着她活下去,而不是放弃希望,寄托于不知是否存在的神佛为她复仇? 苏木不知道答案,但是她记住了小桔。 她盯着小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桔,我们都要努力活下来。” 小桔用力抹了把眼睛,重重地点头,将碗收回篮子,快步走向门口。 “姐姐,你保重……我、我寻到机会再来看你。” 看着小桔打开门闪身出去的背影,想到她说话时回头看的那眼神,似希冀,似诀别。 苏木强迫自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闭上眼。 她要保存体力,对抗病痛,活下去! 也许是那碗药的作用,也许是苏木心态的转变,她昏昏沉沉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惊醒她的,是舍友们晌午回来的叽叽喳喳声。 “听说了吗,因为要准备年节,福晋院里缺人手,要调人过去呢。”一人说到。 “怎么没听说,整个贝勒府都传遍了,估计也就还躺着的那位不知道吧。”另一人应和,下巴朝着苏木的方向扬了扬,惹得其他人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咱们都是贝勒府采买的下人,肯定没有机会了。”春桃的一句话,打消了舍友们的热情。 苏木的胃饿的火烧火燎的,一旦醒来,她便无法忽视这种感觉继续睡。 苏木起身,穿上铺在被子上保暖用的夹袄,将桌上那碗早已冰凉的、清澈见底的稀粥灌了下去。 这帮室友,一边用最恶毒的语言挖苦她,一边却又例行公事般地,每日给她带回两顿勉强吊命的吃食。 这点微不足道、甚至带着施舍意味的善意,救不了原主的命。 喝完了粥,虽然肚子不饿了,但她感觉整个人都被那碗冷粥从内而外冻透了。 她缩回被子里,期望被子里的余温,能带给她一点温暖。 不知不觉,这虚弱的身体又陷入了沉睡。 苏木是被冻醒的,她醒来时,整个人蜷缩成虾子状,被子里却没有一丝热气。她手脚冰冷,人也瑟瑟发抖。 她知道,她必须去吃点热乎的东西,否则今夜不一定能撑过去。 苏木循着记忆,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这里面装着原主攒的为数不多的积蓄。 她靠着睡了一天积攒的力气,穿上所有的衣服,趁着还没到落锁的时间,喘着气,快步往大厨房走去。 夜里,偌大的贝勒府都安静了下来。 苏木沿着墙根,走在青石板道路上,冷冽的寒风吹在她身上,没有光污染的天空黑沉沉的似乎要压下来。 厨房里只剩值夜的丫鬟守着灶膛烤着火,听到大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抬脸往门口看去。 苏木站在暗处,看到光亮中的人脸。 她没想到值夜的丫鬟竟然是小桔,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小桔拉进了大厨房。 “苏木姐姐,你能起身了?看来那碗药有用,真是太好了!”小桔低声惊呼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姐姐你来大厨房是有什么事?是武格格有什么吩咐么,姐姐你身体才刚刚好一点,武格格就又使唤你了?” 小桔说话又快又急,像连珠炮一样,让苏木没有插话的机会。 等她说完,苏木才道:“你的药很有用,我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就是肚子有点饿,就想着到大厨房来买点吃食。” 第3章 读档1 “没想到是小桔你值夜。值夜可不是个好活计,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苏木姐姐快别这么想。咱们贝勒府里规矩严,各位主子也不愿意传出半夜让下人折腾的名声,值夜还能在厨房烤火,不辛苦的。” 见小桔这么说,苏木也不再多说,而是掏出放在袖子里的荷包,把里面的散碎银子连着铜板都倒出来,递给小桔。 “你为我买药的银子我是肯定要还给你的。若有多余,你看着能弄些什么吃食,便帮我弄一些,我需要将养身子。” 小桔并不想收,苏木拉过小桔的手,把银子塞到她手里,然后包住她的小手,让她握住。 感受着那瘦的硌手的小手在自己手中,还有刚刚拉过小桔的手看到的满手伤痕,苏木知道,小桔过得比她还要艰难。 因为苏木坚决的态度,小桔点头手下。 “我收就是了,姐姐放开我吧。今日厨房给贝勒爷炖鸭子汤,还剩了一些边角料,我去给你盛来。” 苏木坐到厨房角落一张凳子上等待,这是下人们吃饭的地方。 贝勒府的下人都在大厨房吃大锅饭,就如同现在的员工食堂。分批次,分时间吃饭。 主子身边贴身的奴才,有跑腿的奴才从大厨房给他们提饭。 其他奴才分批去大厨房吃饭,一般等到三等奴才去时,厨房里可能只剩下点汤汤水水了。而奴才们也可以使银子,在大厨房买一些做主子们的菜时剩下的边角料打打牙祭。 而原主作为三等丫鬟能认识烧火的小桔,也是有一次她被武格格吩咐做事,去厨房时已没剩下什么食物,她鼓起勇气找厨房的人询问时,碰到了被欺负的小桔。原主将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瓶金疮药拿给受伤的小桔。 随着苏木对原主记忆的深入,她竟然发现原主并不是买进府里的丫鬟,原主的母亲居然是弘晖阿哥的乳母。 原主记得某一天突然有人到她家里说,她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了。 福晋不仅差人把她母亲的遗物送还了她,还恩典她可以去贝勒府当下人。 原主苏木的父亲酗酒打人,因着苏木的母亲是阿哥的乳母,才让他有所收敛。 如今母亲死了,原主害怕自己被他卖了换彩礼,赶紧抓住机会,立刻就去了贝勒府。 在原主看来,福晋和气又善良。 哪怕后头弘晖阿哥意外殇了,福晋都没有迁怒于她,将她赶出贝勒府。 “姐姐你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叫你也没反应。”小桔端着一个托盘放到桌上。 托盘里面是一个大碗,碗里装着鸭汤。说是鸭汤,其实里面还有许多碎的鸭肉。 托盘的另一边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几个实心的大馒头。 鸭子的香气疯狂的钻进苏木的鼻孔。 她刚刚喝下的那碗稀粥,在鸭汤面前,被比成了刷锅水。 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起来。 筷子被小桔塞到了她手里,耳边是小桔带着笑意的打趣:“姐姐,你别想了,先吃东西吧。” 是呀,多想也没有用,只有先养好身体才是。 苏木端起碗,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汤,热汤随着食管一直熨贴到她的心里。 【系统,存档!】系统不明所以,但还是覆盖了刚刚的存档。 等系统存好档,苏木用筷子夹了一些碎肉放进嘴里,鸭子已经炖的入口即化,她一抿,就好似化在了她嘴里。 苏木把馒头掰成小块,放进汤里,馒头吸饱了汤汁,用勺子舀了放进嘴里,碳水和油脂融合在一起,美味的苏木闭起了眼睛。 她速度不快,慢悠悠将一碗汤吃了下去。 【读档!】 【我说宿主,读过档要等24小时才能在用呢,你就为了再喝一次鸭汤就给用了?】 【你别管,及时行乐最重要!】 系统无奈,只能给苏木读了档。 下一秒,苏木面前又是满满一碗鸭汤。 这一次,苏木将馒头掰开,将鸭肉加进去,再把馒头合上,一个自制鸭肉夹馍就做好了。 苏木握住馒头,一口咬下去,比起鸭汤泡馍,又别有一番滋味。 等这次她再吃完,终于告别小桔,沿着墙根往回走。冷风吹在她身上,都似乎没有那么寒冷了。 回到“他坦”,她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舍友们都睡下了,她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苏木裹着那床薄被,却因肚子里那点难得的油水,竟一夜无梦,睡到了天光微亮。 而她不知道,就在与她同一个府的前院书房里,大清朝尊贵的四贝勒,正经历着一场足以颠覆他世界观的诡异事件。 夜已深,书房里只听得见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胤禛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眉峰微蹙,正对着摊开的一份奏折凝神细思。 这是关于户部钱粮积弊的条陈,他反复推敲了数日,今夜终于理清思路,准备落笔。 他蘸饱了墨,手腕悬稳,一行行清晰峻峭的馆阁体便流淌于纸上。 他写得很慢,每一句都力求精准。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笔,他轻轻搁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这份凝结了心血的奏折,心中稍感安定。 明日便将此折呈予皇阿玛,或能引发圣上对户部旧例的深思。 他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呷了一口。 下一秒,他手中竟握着狼毫蘸墨,而书案上的奏折竟空无一字。 那份他刚刚亲眼看着自己写完、墨迹甚至还未完全干透的奏折,此刻竟是一片空白!雪白的宣纸上,莫说字迹,连一点墨点的污渍都寻不见,仿佛他方才的伏案疾书,不过是一场逼真的幻觉。 胤禛放下笔的手微微颤抖。 “苏培盛!” 一直守在门外的苏培盛立刻躬身进来,“主子爷,您吩咐?” 胤禛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苏培盛,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异样。“方才,可有人进来过?” 苏培盛被自家主子爷这前所未有的凌厉眼神看得心头一颤,慌忙垂下头:“回爷的话,绝无旁人!奴才一直守在门口呢。” 胤禛不语,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继续审视着他。苏培盛吓得大气不敢出,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良久,胤禛才缓缓收回目光,挥了挥手:“……无事,下去吧。” 苏培盛如蒙大赦,几乎是踮着脚尖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 胤禛独自一人坐在椅中,看着那份空白的奏折,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明明灭灭。 他不是笃信鬼神之人,但眼前这超出常理的一幕,却让他遍体生寒。 是魇着了?还是……冲撞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为皇子,他自幼熟读史书经义,深知“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发生在刚刚写完的奏折上! 他重新铺开一张纸,提起笔。这一次,他写得极快,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将方才那份奏折的内容原封不动地誊抄下来。 写完后,他死死盯着纸面,眼睛一眨不眨。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火摇曳。 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他笃信自己的记忆不可能出错,那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思绪纷乱,却抓不住任何头绪。这种完全脱离掌控、如同置身迷雾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 第4章 这游戏真刺激 第二天苏木又被舍友们吵醒了。 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多了,于是哑着嗓子对舍友们说:“烦请各位姐姐今天再代我做一天活计,我明天一定和管事麽麽说我可以上工了。” 这一次她没有听到舍友们的讥讽挖苦,而是她们默默离开的背影。 他坦里又只留下她一这游戏真刺激个人。 她将包裹里原主母亲的遗物拿出来。 既然都当真人扮演互动游戏玩了,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看看自己的装备。 幸好原主害怕母亲的遗物被酗酒的父亲拿去典当买酒,将所有的东西都带到了贝勒府。 苏木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摊到床上。 原主母亲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些药粉已经被原主用完了,只余下了两个空的药罐子。 剩下的就是一副耳环,一个银镯子,和一匹布料。 苏木将布料摊开,那匹布料并不贵重,只是普通的棉料子,上面的染色还有一点不均匀。 苏木又拿起银镯子,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素圈银镯子,若说有特别的地方,就是镯子比一般的粗。 她将镯子握在手里,细细打量。 【宿主,这镯子里有东西诶!】 【系统,你有点子东西诶!】 【(=°Д°=)我有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别贫了,镯子里是什么东西?】苏木问到。 【不知道诶,卷成一团的一小坨,扫描不清楚。】 苏木的双唇不自觉的抿起,这感觉就像是做数学大题,一共三小题,系统提供了第二小题的答案。第一小题和第三小题却要自己做。 算了,至少答题方向是对的。 苏木安慰着自己,手中不自觉的摩挲着镯子。 突然,她感觉到镯子内侧,有细细的凹陷纹路,不像是划痕,倒像是雕刻的花纹。 她就着屋中昏暗的光线,将镯子凑近了仔细看,发现镯子整个内侧,有一条粗细不均匀的纹路,应该是可以把什么嵌进去的。 而遗物中,有可能镶嵌进去的,只有那副耳环了。 苏木的目光看向了那副耳环,耳环是耳勾样式的,耳勾下方是一朵银丝掐的小花,素雅又不显眼。 只是细细观察,能发现两只耳环上的小花有些许不同。 一朵花的银丝粗细均匀,而另一朵的却有粗有细,不太美观。 一般人想来,只会觉得是匠人手艺不精,无法拉出粗细均匀的银丝,以至于这个耳环看起来有点拙劣。 但结合手镯内侧粗细不均的凹痕,让苏木有了一个猜测。 想到就做,苏木放下手镯,将那个耳环拿起来,从耳钩的地方开始拆。 花瓣一朵一朵被苏木拆开,然后拆到了花蕊。 等苏木小心翼翼将耳环整个拆开,耳环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变成了一根粗细并不均匀的银丝。 【哇塞,你怎么发现的,我扫描了一下,这银丝与镯子上的凹痕能完美契合诶。】 【感谢爱玩各类解谜游戏的我自己!】苏木如同在发表获奖感言。 有了系统的认证,苏木心里有了底,她将银丝嵌入镯子,直到严丝合缝。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哒声,镯子侧边弹开了一块盖子。 那是一块长约一厘米,宽五毫米左右的弧形盖子!(作者亲自试过了,用单层纸巾的厚度,可以将13*6cm的纸巾卷成直径直径五毫米,高一厘米的圆柱) 苏木小心掀开盖子,凑近过去,想看清镯子里面的东西。 那像是一块布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成一团。 苏木用另一只耳环的耳钩部分挑出镯子里的东西,那是团卷的很好的极薄的薄纱,外层还有蜡封的壳。 苏木捏碎蜡壳,摊开薄纱,上面用蝇头小字写着原主母亲察觉到的弘晖身边的异常之处。 不知道原主的母亲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谋害者,告密者,还是被灭口的知情者,她当初察觉到这些异常,为什么没有和乌拉那拉氏说。 苏木叹了口气,没想到原主这个小丫鬟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有点子东西啊,复仇女主发现宫廷阴谋。 还好系统有存档功能。这要是个游戏,苏木相信,没有几个玩家能一命通关,至少她不能。 苏木交代完就将薄纱,手镯,耳环都复原,收拾好包裹,躺回了床榻上。 她躺到了三等丫鬟的吃饭时间,起身溜溜达达往大厨房去。 等苏木到了大厨房,没想到竟然还有惊喜,府里给每个下人都准备了腊八粥。 苏木端着自己的粥,拿了两个冷馒头,找个角落坐下就吃。 她把馒头掰成小块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咀嚼,靠唾液淀粉酶给自己这苦逼的生活提供一点糖分。 吃完一口馒头,她看着那一碗糊糊一样的东西,怎么都看不出那和腊八粥有什么关系。 苏木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陈米的那渣渣的口感让她皱了皱眉,接着她嚼到了没有煮烂的豆子,和煮不烂的豆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已经煮烂到都看不出原型的豆腐和萝卜。要不是苏木吃进嘴里细细分辨,真不知道这粥里还有这两样食材。 她放下勺子,把粥推远了一点,默默又拿起馒头。 这时候,有一个衣着明显比大厨房的下人们华丽的老嬷嬷坐到了苏木对面。 苏木就看着厨房的管事王公公屁颠颠跑到了她对面,弓着身对老嬷嬷说,“凌嬷嬷,什么事劳动您亲自跑一趟啊,您随便找个人传话,我保准把事情给您办的妥妥的。” “你自忙去,我和苏木聊聊。”老嬷嬷一句话,王公公就这么被打发了。 其他下人也很有眼色,嘴里塞满了食物就离开了厨房。偌大的厨房里,就剩下苏木和凌嬷嬷两个人了。 苏木在记忆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关于眼前这个老嬷嬷的记忆。 她刚发现了原主母亲留下东西,这就有人找上门了? 苏木手指不自觉的扣紧了手中的馒头,眼神疑惑看向来人。 “我是福晋身边的凌嬷嬷。你母亲好歹奶过弘晖阿哥一场,这次福晋听说你病重,特地差我来看看你。 当年你母亲离世,福晋想着你那酒鬼的父亲也不着调,便把你放到府里也算是照拂一二,没成想你辗转着到了武格格手下,那武格格又… 这次福晋院里需要人手,就想着把你调到正院去。” 苏木听完,赶紧放下馒头,按照原主的说话方式回答,“原来是福晋身边的凌嬷嬷,都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福晋还想着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她能感觉对面的老嬷嬷还挺满意她这番回答,对着她露出了笑脸,点点头离开了。 她暗自叹口气,塞了口馒头进嘴里,嚼吧嚼吧。 这嬷嬷也脱离人民群众太久了,来给她施恩,好歹给她点个菜呢。 来都来了,做戏都不做全套,或者在对方眼里,自己不值得她费这份心吧。 要不是时间没到不能读档,她可真想试试让这嬷嬷给她加个菜。 凌嬷嬷一走,厨房里的杂役们就回来干活了,只是他们都若有似无的将目光往苏木这边瞟。 苏木把馒头吃完,豪迈的干掉了糊糊,溜着墙根回他坦去了。 另一边,凌嬷嬷回了正院,向看着账本的福晋汇报她和苏木见面的事情。 “福晋,这苏木原本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可奴婢今日见她,观她举止言语,似是胆大了些。” 听到这话,乌拉那拉氏眸光一闪,“她这也算是历经生死了,性子有改变也正常。这次也算是她的无妄之灾,去和武格格说一声,这两天就别让她做活了。” 乌拉那拉氏身边的二等丫鬟顺心应了诺,去武格格处传话。 第5章 任务名单 “格格,那个苏木房里的春花说,她明天就能回来上值了。” 武格格身边的婢女给她捶着腿说。 “哼,只不过让她去剪几支梅花,就病的要死要活的,平白污了我的名声。瞧我明天怎么收拾她。” 武格格正欣赏着自己新染的丹蔻,盘算着明天如何“调理”苏木,门外忽然传来婢女殷勤的通报:“顺心姐姐来了!可是福晋有何示下?” 武格格神色一凛,立刻挥手屏退左右,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发髻,端出一副温婉恭顺的姿态,静候顺心入内。 “是福晋有些话要告诉武格格,武格格方便么?” 退到一旁的婢女很有眼色地去门口拉开了门帘,“武格格方便呢,夏禾姐姐快请进。” 顺心进门,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传达了福晋的意思。 武格格脸上堆起毫无破绽的假笑:“哎呀,正想着让人去告诉苏木,身子要紧,多歇几日无妨。没想到这丫头竟有这般造化,能得福晋青眼。请顺心姑娘回禀福晋,妾身晓得了,一切但凭福晋安排。” 顺心得了准信,“谢格格体恤,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春杏,送送顺心。” 顺心前脚刚走,武格格后脚就猛地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瓷片四溅! “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正院!去给我查!” 发泄完,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对此刻已经回来的春杏道: “……罢了!此刻不宜节外生枝。春杏,拿五两银子给她,就说是贺她高升。再‘提点’她一句,去了正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杆秤!”。 春杏拿着那五两银子去找苏木,将武格格的话委婉带到。 苏木面上应承,心里已经给这武格格记了一笔。 接下来的两天,苏木就在他坦里好好休养。她的舍友们当她是个透明人,没有因为她已经要去福晋那当差讨好她。 苏木十分理解,她们与她原本也只是面子情,甚至还奚落过她,与她走的近了有没有好处不知道,但在武格格那,肯定是讨不了好。 两日之后,苏木整理好了原主的记忆,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了,她也从武格格那里被调去了正院。 …… 在正院里,她接手了粗使丫鬟絮儿的活,负责福晋小库房的洒扫。 并不是那种放贵重物品的库房,而是堆放些杂物的库房。 这种库房并不需要多么精细得打扫,只是要确保这些物品要用的时候能立刻提供,注意防尘,防潮和防蛀。 这活没法在主子们面前露脸揽功劳,自然无人上心,连负责检查的嬷嬷,也是每日开一下库房的门锁,放苏木进去干活,然后自己就躲回房里取暖。然后晚间粗粗检查一下,将房间落锁,让苏木离开。 苏木就这样过了两点一线的日子,工作省心但实在累人。 这一日,嬷嬷打开了库房的门,就又消失不见了。 现在是冬日里,不需要多关注防潮和防蛀,可这灰尘,永远多的打扫不干净。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透过库房窗棂的缝隙往里钻。 苏木将手浸入刺骨的水中,拧干抹布,指尖瞬间失去知觉,只留下针扎似的痛。 这无休无止的体力活,消磨着她的时间,更消磨着她的耐心。 【系统,】她一边机械地擦拭着一个旧妆匣,一边在脑内呼唤,【任务名单,有进展了吗?】 【根据与原主的沟通,武格格,其贴身婢女春杏,外院杂役掌事王嬷嬷,小厮钱程。】 这名单听得苏木心头火起。原主那酗酒打人的爹,竟然不在名单上?还有那王嬷嬷和小厮钱程又是谁和谁啊! 苏木内心正这么咆哮着,一段记忆突然出现。 钱程是前院司房里的一个小厮,负责采购跑腿之责。 入冬前,贝勒府采购了一大批碳,由司房安排发放各处。 钱程将碳拉到后院门外,由格格的粗使丫鬟们将份例内炭火领回去。 钱程就是在那时候见到了原主。 他乘人不备想占原主便宜,被原主拒绝。 这事如果只到这里结束便也罢了。 钱程竟去求了他干娘王嬷嬷,让她把原主骗到外院,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幸好当时有个杂役丫鬟撞破,才让原主逃过一劫。 那丫鬟还就是小桔,原主去厨房认出了小桔,才给出了她母亲留下的药。 这是怎样的阴错阳差啊,这原主是真的惨。 【怎么了?】系统问。 苏木没回系统,咬牙切齿,【她想要那些人有什么报应?】 【这原主真的没有头绪,只说希望恶有恶报……】 苏木无语,如果有下次,决不能让系统这么随便接任务了! 系统不知道她的腹诽,还在给她出主意,【宿主,你现在都到了正院了,干脆拿着那些疑点给乌拉那拉氏,让她帮你。她一个四福晋,教训那些人,还不是分分钟?】 【系统你可以的,咱今晚就去!】 …… 乌拉那拉氏闭着眼,由身后的丫鬟轻柔为她按着因为操心年节而胀痛的头,听着跪在下首的小太监的回报。 “哦,她来了正院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也没人接触她?”乌拉那拉氏皱着眉问。 “给我盯紧了她!” 小太监领命退出去。 没想到当晚,凌嬷嬷就禀告了她,和苏木同屋的小丫鬟看见苏木怀里揣着个银镯子出了门。 刚核对完要送的年节礼物的乌拉那拉氏闻言说到,“让人小心跟着,千万别打草惊蛇。” 凌嬷嬷刚准备要出去吩咐,就听守门的丫鬟来报,苏木说有要事找她。 凌嬷嬷心中一凛,竟然是来找她的?她当即让人把苏木带到耳房,告知乌拉那拉氏之后,就向耳房而去。 心里还盘算着,能有什么事情,让一个粗使丫鬟,在夜里找福晋身边的嬷嬷。 哪知道她才刚见到苏木,苏木就叫她屏退他人,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嬷嬷,请您带我去见福晋,我这有母亲留下的事关弘晖阿哥的东西。” 饶她是乌拉那拉氏的心腹,听了这话都心肝一颤。 第6章 献上线索 乌拉那拉氏靠在榻上,拿着一卷经书在看。 本是想等着凌嬷嬷来回禀和苏木见面的情况,没想到凌嬷嬷竟然没询问她,就将人带到了她跟前。 她递给凌嬷嬷一个眼神,凌嬷嬷立刻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福晋,苏木说她从亡母的遗物中,发现了有关弘晖阿哥的东西。” 乌拉那拉氏闻言,原本歪斜着的身子陡然坐直了。 “除了苏木,其他人都退下。”她给凌嬷嬷使了个眼色。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乌拉那拉氏端坐于上,看着一进门就在她面前跪下的身影,用指甲敲击着桌案没有出声。 那一下一下的声音,像是敲在了苏木心上。 …… 苏木第一次感受到权力滋养出的气势,知道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叩首道: “奴婢苏木,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奴婢蒙福晋恩典,调入正院,感激涕零。 今日前来,一是谢恩,二是……奴才近日整理亡母遗物,发现一桩旧事,心中惶恐万分,思来想去,普天之下唯有福晋能辨明真伪,能为奴才做主。” 她说完,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静静等了有好几分钟。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哪怕她把任务当做角色扮演游戏,可在这样的压迫感下,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拿来给本福晋看看。”终于,乌拉那拉氏说话了。 苏木闻言,从怀里掏出那个镯子,将耳朵上的耳环取下来。 她当着乌拉那拉氏的面,将耳环拆成银丝,嵌入镯子的凹槽中,当镯子上的机关再次弹开,她挑出里面的薄纱,捧着交给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坐在上首,清楚看到了苏木的动作。 乌拉那拉氏接过薄纱摊开,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一刻,她不是尊贵的四福晋,只是一个被剜去心肝的母亲。无边的痛楚与恨意瞬间冲垮堤坝,让她眼前发黑,眦目欲裂! 她猛地抓起案几上的茶盏,手臂因极力克制而剧烈颤抖,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其重重顿回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几个深长的呼吸后,暴怒被她强行压下。 而这时,她才真正“看见”跪在下面的苏木。 目光触及苏木那张年轻娇媚的脸时,一个念头骤然闪过心头。这证据是真是假?王佳氏当初为何隐瞒不报,反而用如此隐秘的方式留下它?她这个女儿,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在调入正院后才拿出来,是真忠心,还是受人指使,想来搅弄风云? 不如……一股凌厉的杀意在她眼底盘旋,只要眼前这个人消失,无论这是阴谋还是真相,都能暂时归于平静。 但这杀意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她眼底更深的沉郁所取代。不能。 且不论真假,苏木此刻来献证据,恐怕不止她一人知道。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关于弘晖之死的唯一线索。 她再次看向苏木时,目光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情绪翻涌从未发生。 “你倒也忠心。”她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你识字?” 最后几个字问的很轻,苏木却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幸好,原主是真的识字。 原主爹姓耿佳,算的上耿佳氏的远支,家里已经落魄到就是个普通旗人了。 只是原主爹在读书上有点天分,年纪轻轻就参加了科举。 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哪知道笔帖式就是他的巅峰。后来久不能升官,渐渐熬没了心气,开始酗酒打人。 原主娘也是在生了弟弟之后,正好四阿哥嫡子弘晖出生,府上需要乳母。 原主家虽贫,但底子干净,被四福晋选中了。 而原主就是在他爹录用为笔帖式的那年里出生的,当时原主爹春风得意,还真的将小女儿抱在怀里,教过些字。 “奴婢的爹是笔帖式,在奴婢小时候是教过些字,教的不多,有些奴婢也记不清了。 薄纱上的字奴婢也只认得些许,只是事关弘晖阿哥,奴婢不敢隐瞒。 若有不对之处,还望福晋念在奴婢一片真心的份上,饶过奴婢一回。” 这时候,她也不纠结能不能立马完成任务了,总觉得回答不好,这就得读档重来啊。 几息之后,苏木听到上首的乌拉那拉氏说到:“你倒也忠心。” 这一次,“忠心”二字,听起来却像是经过了无数权衡利弊后的、一个冰冷的结论。 “凌嬷嬷!” 守在门口的凌嬷嬷应声推门进来。 “这如花般年纪的姑娘,放在眼前看着也让人欢喜。让她跟着顺心吧。” 凌嬷嬷应下,带着苏木就出去了。 苏木跟在凌嬷嬷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去了正院的西厢房。 西厢房此刻还亮着灯,凌嬷嬷刚推开堂屋的门,还在交班的丫鬟们看到她,就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凌嬷嬷。 随着凌嬷嬷往里走,进了堂屋,她身后的苏木也被烛火照亮了全貌。 她一张芙蓉面,脸上一双杏眼,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有些丰润的唇。一张脸竟然将纯与欲糅杂的恰到好处,娇憨中透出妩媚,更别说那灰扑扑直通的丫鬟服,都被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撑出了些许曲线。 凌嬷嬷没管丫鬟们直接的眉眼官司,道:“这是福晋看中的苏木。从明日起,她就跟着顺心,给福晋跑腿。顺心,等会这丫头收拾好东西,搬到你们那里间去。” 说完,凌嬷嬷直接出去了。 被点名的顺心上前,不着痕迹打量了下苏木,便客气的将苏木带进了里间。 一进里间,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火炕,炕上已经摆了三床被褥。 里间沿墙摆放着衣柜箱笼,唯一的窗户下面,摆放了简单的桌椅。 火炕对面,有洗脸架和镜台。镜台上有几个瓶瓶罐罐,想来应该是发油擦脸油之类。 这一屋连上她四人的配置,比她原本十几人的大通铺待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顺心指着火炕上的空位,“你去将东西搬过来吧,那就是你的铺位。箱笼也可以摆在我们的旁边。” 苏木谢过顺心,就回原来的房间收拾行李。 她的行李也实在少得可怜,一个包裹,在加上一床旧被褥,一个枕头,就是所有的东西了。那点东西甚至没必要搬两次。 苏木将被褥铺上火炕,她那已经褪色的被褥,将旁边顶多也只有五六分新的被褥,衬托的蓬松又柔软。 好在这个房间火炕烧的比她之前的房间更旺,这一夜是她穿越过来睡的最好的一夜了。 第7章 读档2 一夜过去,天才蒙蒙亮,苏木就感觉到旁边的顺心起床了。 她想到自己现在可以算是这位手下的实习生,暗自叹了口气,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等她收拾好自己,就跟在顺心身后,开始了第一天的实习。 清晨在乌拉那拉氏洗漱的时候,递梳子、打热水。 将主子洗漱用过的水交给粗使丫鬟,把主子昨夜换下的衣裳送到浆洗房,回来的路上从大厨房提回大丫鬟和嬷嬷们的早饭。 送完大丫鬟和嬷嬷们的早饭,苏木才跟着顺心去大厨房吃早饭。 吃完早饭,还没等消食,苏木又在顺心后面,跟着她到处跑腿。 给李侧福晋送福晋觉得好吃的点心。 贝勒爷的书房小厮传话要新磨了,她跟着顺心去库房领。 福晋说晚上想吃老字号悦来楼的萨其玛,她跟着顺心去门房预约好马车。 就这么东跑西跑,就到了中午。 福晋在用午膳,她和顺心在廊下守着,以防福晋有什么吩咐。等福晋吃完了,她们才能去厨房吃午饭。 吃完午饭,终于可以回房间休息休息。 她看到有在堂屋缝补鞋子的丫鬟,苏木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就这走法,不要多久,她也要加入补鞋大军了。 午休结束,等福晋午睡了,苏木又跟着顺心出门,去悦来楼买萨其玛。 买完回来交给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她又跟着顺心去格格院子里给她们送份例下的水果。 冬日里水果稀罕,都要看当日采买的情况,每日给送。 等到了晚膳之前,要将福晋的晚膳菜单子交给厨房,催促厨房做菜。 等厨房做好菜,给福晋送去。 接着在廊下等待福晋吃完。 傍晚,当她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将福晋赏给大丫鬟的菜送到耳房时,那位名叫夏禾的大丫鬟正悠闲地剔着指甲,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苏木退出来,看着自己磨得发红的掌心,和沾满尘土的鞋面,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她,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离开的,怎么真的成了一个奴婢? 等苏木躺到床上的时候,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脚底板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就这,还是有些要上手的活,顺心不放心她没叫她做,她只是跟在身后跑跑腿的情况下。 干了一天活的苏木,看着乌拉那拉氏那理所当然吩咐人的样子,对封建特权阶级这几个字,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她用现代人的思维,认为给出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对方交换一个回报是天经地义的。 直到此刻,被现实毒打了一整天的身体和精神才终于明白——约定俗成的等价交换,在统治阶级那里根本不是共识。 主子想要,奴才提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才是这里唯一的真理。 【系统,以我多年玩游戏的经验,我觉的这条IF线是完了。结局一:她查出来原主妈没参与谋害,我得靠自己干成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心腹,借她的势力报复,这还是好结局。】 【结局二:要么她查着查着发现原主妈也牵扯其中,一怒之下让我GG。这是BE。】 【结局三:要么她查出来原主妈没参与谋害,我没能力当她心腹,一直就当个跑腿的,这是普通结局。】 【我所设想的,她觉得我有功劳,询问我要什么的剧情是根本没有啊…】 系统:【……】 【说这么多,你就是想读档呗,知道了知道了!】 于是下一秒,苏木再次坐在了桌边,看着那碗鸭汤。 她觉得有一点庆幸,幸亏上一次因为想多喝一次鸭汤,改了存档点,不然她现在还病的躺在床上,等着小桔的救命苦药呢。 喝完鸭汤,她和小桔告别,起身离开。 她关上大厨房的门,将那温暖的火光关在了里面。 就着月色走回房间,她在室友们绵长的呼吸中声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的铺位,盖上被子睡觉。 …… 贝勒府的前院书房里。 胤禛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面前摊开的却不是公文,而是一封密信。 信上的字迹潦草,透着一股急切,正是今日午后,他安插在户部的眼线所传。 腊八那日,他将写就的户部改革条陈递了上去。 没成想,朝会上,大阿哥借西北军需旧事骤然发难,字字句句直指他条陈中所涉的“祖制成例”。 他清晰地记得,皇阿玛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古井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扫过他:“老四,你在户部观政,对此有何看法?” 他也记得,自己当时如何谨慎地回话,如何将沸腾的不甘与委屈死死压在心底。更记得下朝后,太子那边投来的、带着审视与猜忌的冰冷一瞥。 一步错,满盘输。 这几日,他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在大阿哥的攻讦与太子的猜忌中周旋,试图弥补,却处处受制,举步维艰。 那份心血凝成的条陈,非但未能成为改革的利器,反成了政敌攻讦他的把柄,成了他急于摆脱的负累。 胸腔里堵着一口浊气,吐不出,咽不下。他闭上眼,指节用力按着刺痛的额角,试图在僵局中寻找一丝破局的微光。 下一瞬,胤禛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笔! 而案上,只有一份空白的奏折。 难道…… “苏培盛!”胤禛的声音里带上了焦急。 一直守在门外的苏培盛立刻躬身进来,“主子爷,您吩咐?” “几时了?” “回主子爷,马上二更天了。” “今日可是初七?” “是呢,明日便是腊八了。”府里的大厨房都在加紧熬粥,这腊八粥香甜味都飘的满府都是了,主子爷叫他就为了问这个? 胤禛挥了挥手:“下去吧。” ……又回来了。 下一瞬,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是惊!这超出常理、无法掌控的力量再次出现,让他心底寒气直冒。 是喜!一股近乎狂喜的激流冲散了部分惊惧。机会!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不必再如困兽般挣扎,他可以从容地布局,将那份招祸的条陈彻底扼杀,甚至……反过来利用这份“预知”! 然而,这惊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他性格中的谨慎就压下了这份惊喜。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上一次时光回溯时他毫无头绪,递上了那份折子,再结合这一次,难道是上天在提醒他,给他机会修正自己的错误? 他从小到大,从来不是那个被偏爱,被选择的人,上天怎会偏爱他? 他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份奏折,他不会再递上去了。 他伸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极其缓慢地、珍重地,将奏折合上,就像是合上了他一心为朝廷,一心为民的公心。 这份公心,无人在意,无人褒奖,反而会为他带来祸端。 写着写着,就吃到了瓜,历史是个任人抱养的小男孩。 哈哈哈哈,这个瓜突然就治好了我的考据癖。 虽然从文里看不出来,但其实我画了王府图,问了deepseek好多问题。 如今我准备放飞啦,就着脑洞就是一个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读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