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梦见自己养了一只小狗》 第1章 第 1 章 1. 郁亭是一个网红博主，他在网上发布适用于各种人群的音声视频，最火的就是扮演类，被人追着喊“老婆”“老公”“妈妈”。 直到三天前，他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手机铃声嗡嗡作响。 这种事情很久以前经常发生，很多粉丝扒出来他的个人信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半夜打进来。 郁亭在账号上严肃禁止了这类事情，表明如果再有试图接触现实生活中的他，就直接退网。 这种话一出，手机总算是消停了一点。 宽大柔软的床上伸出一条**的手臂，线条清晰有力，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郁亭心情极差，接通电话后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痒了自己捅捅，行吗？” 对面似乎静止了几秒。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以为自己误会了。 下一秒，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 “捅哪里呀？” 2 对方的声音低沉青涩，似乎还有几分害羞。 郁亭原本半睁的眼睛狠狠闭了一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完了，骂错人了。 他对着电话说：“抱歉，你有事吗？” 对方的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我，我可以请求你一个事吗？？” 郁亭难得耐心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你可不可以当我的主人啊？” 3 郁亭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之前，他还说了一句：“你要是条狗，我就当。” 4 第二天睡到中午起床之后，郁亭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懒洋洋地换上一套运动装，去了健身房。 等到了晚上，他回家冲了一趟澡，去了自己名下的酒吧。 酒吧是他出资建的，他却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这一切都交给了朋友，自己只偶尔去喝个酒。 酒吧灯光暧昧，郁亭靠在吧台旁，慢吞吞地晃着手中的液体。 他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灯光扫过，优越的身材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在旁边看到的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地上来搭讪，不出意外，全部被拒绝了。 方磊搭上他的肩膀，痞笑着说：“怎么又来喝酒了，心情不好？” 郁礼抿了一口酒：“老爷子又来催婚了。” “他还没死心呢，”方磊眼珠子骨碌一转，昂了昂下巴，“那你随便找一个回去应付了事，你看这边这么多人，都等着你挑呢。” 郁礼皱了皱眉：“不要，脏。” “啧，你情我愿的事情，别太较真了。”方磊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去忙了，你这甩手掌柜一天天的倒是清闲。” 5 郁礼抬手将酒液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浮着层朦胧的光。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说：“您好，能请你喝一杯吗？” 郁亭没说话，侧眼扫了一眼。 盯着他五官挺拔的侧脸，男人心里有些痒，抬手让调酒师调了一杯“明天见”，随后轻轻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冰蓝色的酒液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好看确实好看，如果忽视它本身是由各种烈酒调配出来。 郁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端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完了。 他放下酒杯，走下高脚凳，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想睡我？你配吗？” 嗓音带着被烈酒侵蚀的沙哑，像一把粗粝的石子刮磨过耳膜。 男人神情呆愣，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妈的，真辣。” 6 饶是郁亭这种自我感觉酒量很好的人，在喝下这么多烈酒之后，也难免头晕目眩。 他回到自己的大平层，摸索着打开大门。 屋内一片黑暗，他立刻打开了灯光，将整套房子照得灯火通明。 洗漱完后，郁亭来到自己专门的配音房。 7 拿出准备好的台本。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微醺能让他达到更好的状态。 8 “回来了，今天上班怎么样？” “嗯，又是那个老板，他在怎么这么坏。” “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肩膀。” “痒吗，哪里？” “呵呵，不吃饭了吗？” “不可以哦，过来。” “我做的奶油蛋糕，你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要不要尝试一下抹在我身上呢？” “嗯……甜吗？” 一阵暧昧的动静响过，郁亭放下了手里用来模拟水声的道具，转而把视线放在自己的台本上。 这一段的剧情设定是：“我”是在家等待伴侣回来，为结束一天上班的伴侣捏肩膀，邀请伴侣去厨房，拿出自己做的奶油奶糕，最后吃着吃着就变味了。 录了大概两个版本，郁亭感觉脑袋更加昏昏沉沉，于是回到了卧室。 卧室内同样灯光通明，郁礼半阖着眼，关掉主灯光，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9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郁亭感受到一阵火热的湿意传遍全身。 他还以为自己尿在床上了。 睁开眼，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还以为是在做梦。 10 胸口传来湿黏的响声，郁亭习惯晚上果睡，此刻光裸的皮肤清晰感受到了粗粝的舌苔。 郁亭一把抓住这个不知名人的头发，狠狠向上拉扯。 一张年轻的脸抬了起来，看清他的容貌时，郁亭失语一瞬。 男生两只下垂着的眸子泛着水光，五官深邃像是个混血儿，此刻鼻尖和嘴巴通红，像是刚干完什么坏事。 头皮被拉扯得生疼也没有反抗，反倒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主人，我来找你了！” 11 郁亭抓着头发的手都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回家录音都是错觉，实际上他真的把酒吧的一个男孩带回家睡了。 残留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 “谁是你主人，别乱叫。” 他试图拉开这个陌生的男生，对方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双眼控诉，似乎他才是那个坏人。 郁亭常年泡在健身房里，不说四肢健壮，起码肌肉线条极其清晰。 可这个陌生男生紧紧搂着他的腰部，掰也掰不开，力气出了奇的大。 郁亭拉着他头发发的手越用力，男生圈着他的双手更紧。 最后到了他喘不上气的程度。 “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郁亭脸色难看。 男生神色似乎有些委屈了。 “明明是你说可以当我的主人，为什么又要抓我，我的毛毛好痛。” 12 毛毛？ 郁亭几乎要气笑了。 “起来，你就算装傻子，我照样报警。” 见他的脸色确实不好，男生慢吞吞地松开手，直起身来。 小夜灯的灯光昏暗，却足以让郁亭看清楚这个男生什么都没穿。 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他刚才就是这样跟自己抱在一起的。 活了近三十年，郁亭第一次感受到“崩溃”的情绪。 他撑起身体，伸手去够床边放着的衣服。 男生看到他的举动，十分热情地探过身子，颀长的手臂先一步拿到衣服。 郁亭被他结实的胸肌压了一脸，真正体会了一把网上所谓的“洗面奶”。 看着对方拿着衣服一脸无辜的模样，郁亭深吸一口气： “……衣服穿上。” 13 郁亭的衣服穿在男生身上有点紧，他只好拿出自己特意买大的家居服给他穿。、 半夜一点，屋内灯火通明。 郁亭看着长桌另一头的男生，语调冷静：“现在，我的问题你都好好回答。” 男生张了张口，眼神中又流出疑惑不解。 避开对方再次语出惊人，郁亭直接打断了他：“首先，你是怎么进我家的？”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因此安保措施做得极好，他想不通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男生一秒都没有思考：“走进来的。” 郁亭：？ “你怎么走进来的？” “就，走进来的呀，”男生表情苦恼，似乎郁亭问了一个多么过分的问题，“门口的保安大叔把我放进来，然后我上了电梯，一个阿姨帮我按的楼层，我敲门的时候你还不在家呢，是一个温柔的阿姨把我放进来的。” “你回来的太晚了，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郁亭：？ 怪我咯。 14 “所以，你是说安保、业主、以及我家的阿姨，主动、把你一路放进来？” “对呀。”男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整齐的牙齿雪亮。 郁亭却觉得他满嘴胡言乱语。 “行，”他没再想这个问题，这件事一查监控就知道了，“第二，为什么要叫我主人，你有……？” 郁亭慢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男生歪着头，学着他的动作挠了挠脑袋。 “你忘了吗？昨天我们电话里说好的。” 昨天，电话。 郁亭想起来了，同样是半夜拨来的那通扰民电话。 刚开始他还以为骂错人了，直到对方叫他“主人”，最后他骂了一句什么来着。 哦，对。 “你要是条狗，我就当。” 15 “所以，你是条狗？” 郁亭看着男生健康活泼的样子，怎么都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 “对呀对呀，主人。” 男生抿出一个笑，竟然还带着几分羞涩：“我很好养的，一顿只吃三碗饭，一天要吃三顿，小零食我可以少吃一点，但是一定要有……”、 “停停停，我……”郁亭把那句“什么时候说的想养你”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我不想养你。” “啊……”男生的脸上出现了谴责的神色，“主人不可以只享受好处，但是不承担相应的义务哦，会有人来处罚主人的。” 哦，好处，什么好处？处罚，是那种处罚吗？ 郁亭面无表情，在酒吧里听到的八卦传闻在脑子中一闪而逝。 他打算等到白天直接将人扭送到警局去，至于后面，就不关他的事了。 在此之前，先打听清楚情况，稳住对方。 “行，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眉眼乖巧，下垂的狗狗眼盯着郁亭，深邃清澈：“祝野。” 第2章 第 2 章 16 第二天一大早，郁亭眼下泛青。 连着两晚上都没睡好，起床气让他分外不爽，尤其在看到客厅中央正看着电视的男生。 同样是整整两个晚上没睡好，男生的脸上朝气蓬勃，半点疲态都没有。 看到他从房间出来，还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 “主人，你起床了啊，早饭我已经买来了哦，就放在桌子上。” 无视男生脸上若隐若现的求夸奖神情，郁亭第一时间打开自己的手机，看昨天要求查的监控情况怎么样。 监控画面清清楚楚地显示出祝野一路进入他房子的样子。 正如他所说的，是被人放进来的。 甚至帮他按电梯的业主，还慈眉善目地问：“哎，是这层吗？不对，那你再叫几声，我数数第几层……” 郁亭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是荒诞。 这个业主他也认识，是住在楼下的邻居，知道他干酒吧老板后，非常嫌弃郁亭身上“不三不四”的流气，讲话都是加强代词的，哪像现在这么温柔。 最离谱的是，祝野在敲响他家门的时候，走出来的阿姨露出笑容，嘴上说了一句“你是郁先生家的小狗啊”，就把人放了进去。 17 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郁亭放下手机，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餐桌旁。 似乎是不知道他的喜恶，上面贴心地放着好几份不同种类的早饭。 他看了一圈，上面明晃晃的商标，都是小区附近的早餐店。 证明早上祝野又出去了一趟，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又光明正大地进了他的房子。 电视机放着童趣的音乐声，还有男生小声地跟唱，尾音飘扬，心情似乎格外好。 郁亭心烦意乱，拿起一个三明治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了几下，突然想到： “你哪里来的钱？” 祝野从电视机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是主人你的呀，主人答应养我了，以后主人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是主人的。” 郁亭抽了抽嘴角，没有反驳他。 这个名叫祝野的男生已经自成一套逻辑，他说什么都没用，不如顺着他的话走，反正人他肯定要送走。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手里的三明治，郁亭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干净嘴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别看你那电视了。” 电视机上的音乐声终于停下，祝野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还穿着郁亭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衣服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种时尚感。 看到桌上还剩下的早餐，祝野神情自然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郁亭吃剩下的早饭接着吃。 18 “……你没吃早饭？” 郁亭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真诚地发出疑问。 “对呀，”祝好吃得应接不暇，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主人吃不下，主人是小鸟胃。” 小鸟听到都要笑死了。 郁亭好歹也是个体格正常的成年男人，饭量绝对属于正常水平，吃不下是因为祝野实在买了太多。 足足够五个成年人吃了。 郁亭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决定在祝野吃不下的时候，狠狠批评对方浪费粮食的行为。 祝野吃饭速度之快，堪称风卷云残，很快剩下的食物就被吃完了。 看着对方摸着毫无变化的肚子，小小地打了一个饱嗝。 郁亭决定忘记掉自己刚才说的话。 “吃也吃饱了，走，出门。” 19 出门之前，当然要把男生身上的家居服换掉。 绝对不是因为郁亭无法忍受自己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那个人还一口一个“主人”。 偌大的衣帽间，郁亭翻箱倒柜地找出来自己大学期间穿过一件卫衣，在祝野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差不多。 拿着卫衣，祝野的脑袋埋在衣服中钻来钻去，半天寻不到领口。 郁亭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伸手按住对方动弹的手，将他的脑袋从卫衣领口处揪了出来。 祝野在里面憋了许久，脸都红了，对着他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体谅傻子，体谅傻子，体谅傻子。 郁亭在心里默念。 祝野换上衣服之后，原本深邃优越的容貌更加突出，平添了几分少年气息。 活脱脱一副青春少年的模样，这颜值，放进娱乐圈也是拔尖的那一批。 尤其那双眼睛，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看狗都深情”。 祝野咧嘴一笑，身上的傻气就开始涌现：“主人，我好看吗？” 郁亭迅速别开头。 “不好看。” 20 “祝野，性别男，今年十八岁刚刚成年，户籍就在A市。” 警察看着手中的档案，跟面前的男生一一对照信息。 祝野看了眼站在门口抽烟的郁亭，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一个被家里人要求来历练的警员跟他要了一支烟，点燃后打趣道：“你说这小朋友是突然从你家出现的？” “对啊，”郁亭深吸一口烟，眼下有些许青色，他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跟见了鬼一样，我查了眼监控，还真是他们把人放进来的，跟中了邪一样。” “那你现在要怎么解决？”警员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祝野，“这小朋友看上去好像真挺喜欢你的，从进来开始眼珠子就跟长在你身上一样。” “交给你们了，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最后吸了一口烟，郁亭把烟碾碎在垃圾桶，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走了。” 警员目送他离开，随后身旁突然闪现过一道残影。 “主人——！” 21 一声惊天动地的“主人”，把警局内外的人都听呆了。 祝野冲到郁亭的面前，像个没事人一样：“主人忘记我了吗？我还在里面呢。”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郁亭忍住了转身就跑的冲动。 “你干什么？赶紧回去。” “不行，万一主人又把我忘了怎么办。” 祝野还说得委屈巴巴。 郁亭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陪他回了警局，祝野像是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 二世祖警员在旁边看着，乐得不行。 郁亭剐了他一眼。 22 “祝野，性别男，今年十八岁刚刚成年，户籍就在A市，父母双亡，目前没有监护人……” “谁说的，我有监护人。”祝野打断了警员的话，亮晶晶的眼珠子转到了郁亭身上。 警员的目光也跟着看过来。 郁亭沉默片刻：“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当监护人这件事情需要双方同意。” 祝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又被打断。 “你叫我主人也没用，我们的关系没有法律保障。” 警局静悄悄的，周围围着的人脸上都是吃瓜群众的神态。 郁亭站起身：“你如果需要金钱上的帮助，我可以给，别再纠缠我了。” 祝野垂着头坐在原地，没有说话，像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有他的阻拦，郁亭顺利离开了警局。 23 回到家里，屋内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被阿姨收拾好了，阳台上还悬挂着祝野换洗下来的那件家居服。 想到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郁亭深吸一口气，快速脱完身上的衣服，摔进了柔软的大床中。 一连几天，那个奇怪的男生都没有再出现。 郁亭问了富二代警员，说是在他走之后突然也管自己走了，拦也拦不住。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需要费心思。 24 新发在网上的作品广受好评，评论区被一水儿的裤衩子淹没。 下面有叫老婆的，有叫老公的，还有张嘴叫妈妈的，更多的是催更。 看着手上还有的几个人台本，他鬼使神差地选了其中一个。 25 “小狗，过来。” “嗯，真乖。” “看来上次教给你的都忘了，主人叫你过来的时候，小狗要做什么？嗯？” “看来只有惩罚小狗，才能让小狗长记性了。” “跪下，腿分开，头扬起来，脊背塌下。” “嗯……跪姿很标准。” “嘴巴张开。” “牙齿很锋利，舌头……也很软。” 粘稠的水声响起，低沉的男声闷闷地哼笑了一声，浓厚的鼻音搔弄着耳膜。 “坏小狗，上面都是你的口水，自己舔干净。” 一声声轻轻的喘息伴随着水声缓缓隐去。 郁亭皱眉盯着手中的台本，房间内回荡着自己刚刚录完的音频。 一时兴起录了一版，没想到状态比想象的要好得多。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放进存稿箱，设置了定时发送。 26 夜晚，房间内亮着一盏小夜灯，床上的人正陷入熟睡，被子随着冗长的呼吸上下起伏。 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动作轻缓地打开房间门，爬到了床上。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伴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隐忽现。 隔着被子，人影伸出手搂住了床上的人，脑袋不受控制到处乱顶，鼻尖嗅着温热的气息就想钻到更深处。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死人也要被吵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郁亭没有惊讶。 他就知道这个奇怪的男生没有这么简单放弃。 察觉到身下人的呼吸变化，祝野显然也知道他醒了，闷声闷气地说：“主人，你现在是我的监护人了，我好开心。” 一把按住在自己胸口哼哼唧唧乱蹭的脑袋，郁亭声音冷静：“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主人家里的钥匙。”手底下的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主人，让我起来吧，红爷爷说要给人类看证明才能让你们相信我。” 红爷爷，蓝爷爷的，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郁亭在心里冷笑一声，决心要治治这个小孩的臭毛病。 27 “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灯火通明的卧室内，祝野的嘴上绑着一根领带，双手同样被束缚在身后，双腿分开跪在床上，眉眼委屈地盯着床边的人。 郁亭坐在沙发凳上，手中拿着一个高脚杯摇晃，神情慵懒：“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小狗？才半小时就坚持不了？” 祝野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郁亭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酒，目光落在他身上。 男生跟前几天的样子没什么差别，身上的衣服被郁亭嫌脏全部扒掉了，穿过的家居服又回到了身上。 此刻跪着的姿势，完美地将肌肉曲线显露出来。 看着好欺负的男生实际上肌肉比泡健身房的郁亭更加结实，单薄的衣料贴在身上，鼓鼓囊囊的一大团一览无遗。 半个小时过去，男生当真一动不动。 郁亭觉得差不多了，走到床边拨开他嘴上的领带：“舒服吗？还要当小狗吗？” 祝野抬起头，额上汗涔涔的，对他露出一个笑：“主人……” 郁亭咬了咬牙，瞬间又将领带系了回去。 “行，爱当狗，那你接着跪着。” 房间门被重重甩上，跪在床中央的祝野盯着离开的人影，伸出舌头顶了顶唇上的领带。 像是从上面品尝到了美妙的滋味，一双下垂眼愉快地眯起。 第3章 第 3 章 28 坐在配音室，酒杯被放在了一旁。 郁亭拿着新的台本，集中心神，试图带动感情。 录了半天，听了好几个版本都不满意，反倒更加心烦意乱。 思绪忍不住飘到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么久了，总该放弃了吧。 郁亭这样想着，起身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一听到动静，依旧跪着的男生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人。 看位置和姿势，还真的保持一动不动。 郁亭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傻子？让你不动你还真跪着？” 郁亭一把将男生推到床上，跨坐在他身上将领带统统解开。 居高临下地盯着人，声音冷沉：“行，你说，什么证明。” 祝野看着坐在自己腹部的男人，眼神游移：“主人，你先下来吧。” “这不就是你喜欢的？嗯？装什么纯？” 郁亭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对视：“最后一次机会。” 祝野抿了下唇，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本红彤彤的证，举到他面前。 “主人你看吧。” 29 “你确定具有法律效益？真不是哪个地摊上面捡来的？” 郁亭翻看着手上的证明，上面写了祝野的个人信息，甚至还有单独的一栏写出了他的“品种”。 没错，品种——阿拉斯加。 最底下监护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郁亭的名字。 一个鲜红色的章盖在最上面，还刻了钢印。 “对，这个章做不了假，我这边查出来显示是保密级别，你家小狗不简单啊。” 半夜被吵醒的二世祖警员坐在电脑前，语气兴奋：“诶，这个章属于特殊部门的，里面所有信息都是国家机密。我靠我靠，来真的啊，不是说好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吗？” “明天白天我问问我爸，看他知不知道点什么。” 郁亭挂了电话，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郁亭，年方二十八，喜当爹了？ 甚至还是一只狗的爹？ 30 祝野全身被紧紧包裹在被子中，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 “主人，我没有骗你吧，你真的是我的监护人了。” 郁亭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冲击远远超过了他过去二十八年的生活。 “你……是真的狗？” 床上的男生翻滚得面色通红，除了一双眼睛，没半点跟狗有相像的地方。 “对呀对呀，主人，放开我吧，不要玩了好不好。”祝野微微蹙眉，声音可怜巴巴的，“我忙了好久才把这本证办出来，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 “……行，你睡吧。” 没过五分钟，床上的男生立刻陷入了沉睡，呼吸声缓慢悠长。 又折腾了一个晚上，郁亭此刻清醒得很。 他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摸向男生的屁股。 尾椎骨硬硬的，没有尾巴。 完全人模人样。 31 一大清早，郁亭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手机里传出二世祖警员的声音。 “亭哥，我问我爸了，先跟你打个预防针嗷，你家小朋友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你的被监护人了。” 郁亭喝着豆浆，冷漠地“哦”了一声。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他早就想开了。 怪自己当初嘴巴没门，招来了一只黏皮糖，还真让他黏成功了。 “我爸跟我透露了一点，这个特殊部门啊，能人异士比较多，神出鬼没的，你能懂吧？他嘴里说的红爷爷，应该是部门组长洪叶，你要是真的不想养，可以问问你家小朋友能不能找这个组长解除关系……” 郁亭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的祝野还在睡觉，是真累到了。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早饭，他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找祝野问洪叶的去向肯定行不通，这小孩看上去傻乎乎的，真想跟他解开关系估计能掰扯好久。 算了，就当多了张嘴，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 32 好吧，可能也不一定养得起。 “你吃狗粮还是人类的饭？” 同样的场景，郁亭看着餐桌另一头的祝野。 他精神焕发地拿起桌上剩下的早饭，毫不顾忌地开吃了。 “当然是正常的食物啦。 “那你……能变成狗吗？”郁亭隐晦地打量他。 这是他最好奇的一个问题，还特意去百度了阿拉斯加的信息。 “嗯……”祝野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他越说越小声，在凳子上缩成一大团。 郁亭心中莫名有些遗憾：“行吧，那我要怎么养你？” “我很好养的，一顿只吃三碗饭，一天要吃三顿，小零食我可以少吃一点，但是一定要有。每天早晚都要出去散步一小时，进行社会化训练，回家看两个小时的《狗狗生活指南》，这些都要主人陪我一起做哦。” 祝野一刻不停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郁亭：？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做，你自己不行？” 祝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本本，上面用金字写着几个大字——《人类饲养手册》。 编者：洪叶。 郁亭拿起来翻开。 第一页就是醒目的一行话：给被监护人一个温暖的家，照顾他们敏感多疑的心。 郁亭面无表情地翻过，连续向后翻了几页，全是在满足各种各样的需求。 总而言之，满足。 好好好，自己人从不坑自己人是吧。 祝野同样左手拿着一个红本本，右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一边垂眼看，一边时不时抿着嘴笑，看上去开心得不行。 郁亭看着包子的油从他指缝流出，“啧”了一声，皱起眉：“吃饭就吃饭，手上的东西放下。” 祝野“哦”了一声，乖乖放下了。 嘴里的包子还没嚼几口，张嘴又想说话。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郁亭抱着胸，语气冷淡。 祝野表情愣愣地看着他，缩了缩手，闷头不说话了。 33 吃完饭后，两个人先去履行第一项任务：散步。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邻居阿姨走了进来，先是皱眉打量了一番郁亭，转到祝野身上时瞬间柔和了目光。 “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晒太阳哦。” 祝野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露出一个笑容，又很快收敛。 三人一直默默无语到电梯降到一楼。 看着邻居离开的背影，郁亭随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去哪？你带路。” 祝野的表情瞬间像是被点亮了。 34 “狗狗乐园……？” 郁亭看着在草地和各个游乐设施上窜下跳各种狗，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变不了狗？” “哦、对哦。”祝野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僵，“人也可以玩呀！” 他强硬地拉着郁亭向内走。 两个手上都没牵绳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温馨的狗狗公园，吸引来了不少视线。 可能是同类相吸，几只胆子大的狗已经凑了上来，贴着他们的裤腿嗅闻。 一只萨摩耶咧着嘴，浑身雪白的毛一看就很柔软。 郁亭心中一动，半蹲下，手伸向毛茸茸的狗脑袋。 在即将碰上的一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瞬间拦截住他。 “主人！不可以摸其他狗。”祝野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谴责，声音大得能让身边的人都听清，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萨摩耶感受到压力，吐着舌头跑走了。 郁亭顿在空中的手，快速按上了他的嘴巴，一边拉着他向外走一边压低声音说：“别在外面叫主人，也别说你是我的狗。” 祝野眨了眨无辜的狗狗眼，郁亭松开了手。 “那我叫你什么？”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将剩下两个字咽了回去。 “郁亭。” “哪个郁亭？” “……郁郁葱葱的郁，亭台楼阁的亭。” “哦，郁郁葱葱的郁，亭台楼阁的亭。” “……你认字吗？” 祝野眼睛明亮：“我认字的，郁亭。” “行，那你下一站要去哪里。”远离了异样的目光，郁亭总算放松下来。 祝野皱着眉冥思苦想。 郁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祝野笑得眉眼弯弯：“好呀郁亭！” “……” 35 两个人来到A市最大的商场。 郁亭带着拐进门口最近的一家店，对导购说：“给他挑几件衣服。” 导购笑眯眯地应下。 刚开始祝野还是兴致勃勃的，对店里的衣服好奇地乱摸，试了一套后还站在郁亭面前问：“我好看吗？郁亭。” 男生人高马大的，穿上合身的衣服像是一个混血模特，一米九的身高比刚好一米八的郁亭高半个头。 郁亭夸了一句：：“好看。” 确实好看。 祝野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换了几套衣服，走到他面前就问“好不好看”。 郁亭还是那两个字。 到最后祝野自己试累了，靠在郁亭身边小声说：“郁亭，不想试了，已经够穿了。” 郁亭勾了勾嘴角：“行，结账。” 刷卡的时候，祝野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不是太贵了啊……” “养你，确实有点费钱。” 郁亭漫不经心地说。 “那还是不要了，我穿郁亭的衣服就好。”祝野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 郁亭忍住笑意：“那可不行，你穿了我的，我穿什么？” 祝野：“郁亭有那么多衣服，我穿旧的。” 导购很有素质地没有向这边多看，八卦的眼神却也藏不住。 郁亭轻咳一声：“没事，一点小钱而已，花了就花了。” 爽快地刷卡走人。 盯着他的背影，祝野眼神明亮，眼底却有暗沉的**在涌动，在郁亭回头的一瞬间又全部隐没不见。 “愣着干什么，提东西。” “我来了我来了，郁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