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渊录》 第1章 死了就重生呗,玩我呢? 大理寺的刑讯室里,烛火跳动着昏黄的光,将墙壁上的刑具影子拉得狰狞可怖。陈少卿端坐在案前,指尖轻点着桌面,目光阴鸷地扫过站在两侧的属官。 “段承彻那边还没松口?”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耐。 旁边的主簿连忙躬身回话:“回少卿,那段承彻嘴硬得很,即便被抓时从他身上搜出了敌国的舆图,他仍一口咬定是奉旨探查情报,不肯认通敌之罪。” “奉旨?”陈少卿嗤笑一声,猛地拍了下桌子,“陛下何时给过他这样的旨意?不过是他自恃有些修为,又得陛下几分临时的看重,就真当自己是块人物了!”他顿了顿,眼神愈发狠厉,“陛下要的是业绩,是能震慑朝野的‘叛党’,他段承彻恰逢其会,这罪名他不认也得认。” 另一名属官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段大人毕竟是朝中重臣,若是死得太蹊跷,怕是会引起非议。不如……找个‘畏罪自尽’的由头?” “自尽?”陈少卿摇了摇头,“他这般刚硬的性子,若是定了通敌罪,未必肯自尽,反倒落人口实。”他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不如……先打他个皮开肉绽,让他吃足苦头。他不是去敌国探查情报吗?就说他‘通敌证据确凿,拒不认罪,咆哮公堂’,再给他安个‘意图刺杀审讯官’的罪名,然后……”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声音冷得像冰:“这样一来,他便是‘罪有应得’,死在刑讯之下,谁也挑不出错来。既除了这个碍眼的家伙,又能给陛下的业绩添上一笔,岂不是两全其美?” 属官们纷纷点头称是,没人敢反驳这位权势滔天的少卿。 很快,刑讯室的门被推开,段承彻被两个衙役拖拽着进来。他身上的官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脸上带着血污,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眼神锐利如刀:“陈少卿,你滥用职权,诬陷忠良,就不怕遭天谴吗?” 陈少卿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天谴?在这大理寺,我就是天!段承彻,认下通敌之罪,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 他没说完,却朝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们立刻心领神会,将段承彻按在刑架上,抄起沾了盐水的大板,狠狠砸了下去。 “啪!啪!啪!” 沉闷的击打声在刑讯室里回荡,每一下都伴随着骨骼的轻响。段承彻紧咬着牙,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却始终没哼一声,只是那双眼睛里,渐渐布满了血丝,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两百大板下来,段承彻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刑架上,只剩下微弱的气息。衙役们累得气喘吁吁,将他拖到墙角,便退了出去。 陈少卿走到他面前,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胳膊:“段承彻,现在肯认了吗?” 段承彻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一口鲜血,他死死地盯着陈少卿,眼中满是恨意:“你……不得好死……” 陈少卿不屑地笑了笑,转身离去:“那就让他等着死吧。” 刑讯室里只剩下段承彻一人,疼痛像潮水般不断涌来,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对朝廷的忠心耿耿,想起及冠后为了朝政不近女色,想起上庭时一次次直言进谏,可皇帝呢?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得到些许重视,转头就将他抛之脑后。 “狗皇帝……你是瞎了眼吧……”他低声咒骂着,声音微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呸……看到了或许会死得更快……” 又想起那个构陷他的陈少卿,段承彻心中的恨意更甚:“这陈狗东西……更不是人!” 这些话,大多是临终的感慨,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半死不活了。 “节哀……节哀……”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都快死了……也没法重来了……只能默默等死了……” 烛火渐渐黯淡下去,刑讯室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重,段承彻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不甘,在这冰冷的角落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刑讯室的门被再次推开,冷风裹挟着雪粒子灌了进来,让昏昏欲睡的段承彻打了个寒颤。两个狱卒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进来,脚步沉重地停在他面前。 “喝了它。”其中一个狱卒粗声粗气地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段承彻费力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目光落在那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上,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想挣扎,可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稍一用力便疼得眼前发黑。 “陈少卿说了,你不肯认罪,就赐你‘体面’些。”另一个狱卒说着,伸手就要去捏他的下巴。 段承彻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嘴角扯出一抹凄厉的笑:“不必……我自己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颤抖着去够那碗汤药。指尖刚碰到碗沿,就被烫得缩了回来,碗里的药汁溅出来,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狱卒不耐烦地将碗往他嘴边一送,苦涩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进喉咙,像火烧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段承彻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是被迫灌下了大半碗汤药。 “行了,扔这儿吧。”灌完药,狱卒嫌恶地将碗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转身离开了刑讯室,门在他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将段承彻重新抛回了黑暗与绝望之中。 汤药的效力很快就发作了,段承彻只觉得肚子里像有无数把刀子在绞,疼痛比刚才的大板还要剧烈。他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身体不住地颤抖,嘴里发出压抑的呻吟。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更加模糊,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片段:小时候在宗门修炼的日子,师父慈祥的笑容,第一次入朝为官时的意气风发,还有……皇帝宋陌之那张年轻却冷漠的脸。 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宋陌之,是在御书房。当时他刚从敌国探查完情报回来,向宋陌汇报敌国的军事部署和修仙武器的秘密。宋陌之听得很认真,还夸了他一句“段爱卿辛苦了”。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心中还暗自窃喜,想着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辅佐皇帝。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与宋陌的最后一面。仅仅过了几天,他就被陈少卿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抓了起来,打入了大理寺的大牢。 “陛下……你真的……一点都不相信我吗……”段承彻喃喃地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凄惨。 他想起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他放弃了宗门的清静生活,入朝为官,为了查清敌国的阴谋,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国。可到头来,他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死在自己效忠的皇帝手里。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段承彻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肉里,流出了鲜血。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恨陈少卿的阴险狡诈,恨皇帝的昏庸无能,更恨自己的识人不清。 时间一点点过去,汤药的效力越来越强,段承彻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是他小时候师父送给她的,据说能护佑平安。 此刻,这枚玉佩竟然在微微发光,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段承彻的心中一动,难道……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混乱,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皇帝宋陌之! 他看到宋陌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段爱卿,朕错了……”宋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哽咽。 段承彻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想伸手去抓住宋陌之,可宋陌之的身影却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陛下……”段承彻的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宋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胸口涌出,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脱离了他的身体。 他的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像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而他的灵魂,则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这个让他充满了爱恨情仇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段承彻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将他的灵魂往一个方向拉扯。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片耀眼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将他的整个灵魂都吞噬了进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段承彻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难道……我要重生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的意识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刑讯室里,烛火终于燃尽,只剩下一片死寂和冰冷。段承彻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而他的灵魂,则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新的开始。 “这一章写得很压抑,从刑讯室的血腥味到段承彻最后那句‘不甘心’,每一笔都在往‘虐’里扎——但其实藏了很多小心思:比如他胸口那枚发光的玉佩,是师父留下的‘退路’,也是他重生的契机;比如结尾他‘看到’宋陌之的愧疚,其实是两人命运羁绊的开始。 段承彻的‘恨’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忠’,宋陌之的‘冷’下藏着后来的‘悔’,这一世的‘死’,是上一世的终点,也是下一世的起点。[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死了就重生呗,玩我呢? 第2章 重生再遇 黑暗像化不开的浓墨,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得无影无踪,连指尖划过空气的触感都模糊不清。段承彻躺在冰冷的石面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重组过一般,每一寸肌理都残留着先前挨打的钝痛,伤口处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暗褐色的痂,黏在衣物上,又痒又麻。许是那两百大板的刑罚太过沉重,耗光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意识不过是昏沉地沉浮了片刻,便如坠深渊般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的阻隔。先前被鞭子抽打的剧痛、被拳脚相加的闷痛,还有强撑着不肯示弱时,喉咙里涌上的腥甜感,都在沉睡中一点点消散,像是被温柔的流水悄悄抚平。他甚至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没有狰狞的打手,没有冰冷的刑具,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细碎的鸟鸣在耳边盘旋,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可这梦境越是安逸,就越反衬出清醒时的狼狈——毕竟,谁会在被打得皮开肉绽、骂着“狗东西”泄愤时,脑海里还不合时宜地冒出这般鸟语花香的吐槽呢?那股荒诞感,比挨打的疼痛更让他印象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刺眼的阳光穿透了眼皮,带着灼热的温度,硬生生将段承彻从沉睡中拽了出来。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用衣袖挡在眼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等适应了光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湛蓝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空,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着,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不是阴暗潮湿的天牢,也不是皇宫里铺着金砖的地面。他撑起身子坐起身,环顾四周——身下是光滑的青石板,旁边是形态奇特的岩石,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半山腰上还缠着淡淡的雾气,像是仙人遗落的丝带。 段承彻愣了愣,随即一股狂喜猛地冲上心头——他重生了! 可这狂喜很快就被一抹无奈取代。好巧不巧,他没有重生在自己尚未闻名于世、还能懵懂度日的孩童时期,也没有重生在权倾朝野、无人敢惹的巅峰时刻,偏偏重生在了自己闲游山水的少年时光。 这里是落日峰的山脚下,一处绝佳的观景胜地。几块巨大的岩石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形成了天然的石凳石桌,周围长满了青翠的草木,抬头能望见峰顶的皑皑积雪,低头能看见山涧里潺潺流淌的溪水,正是个适合小憩的好地方。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彼时还只是及冠之年、尚未完全掌控朝政的皇帝。那时的朝廷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内有奸臣当道,外有藩王虎视眈眈,而这位年轻的皇帝,还因为不近女色、选秀多年却始终没有中意之人的事情,被大臣们议论纷纷,朝堂上下人心浮动。 段承彻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脑袋,挣扎着站起身。既然重生在了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改变上一世的悲剧? 他记得,落日峰并非普通的山峰,这里是修仙一派的驻地。与朝堂的尔虞我诈不同,落日峰上的修仙者们,追寻的是长生不老、大道三千。而在这片修仙之地,也有着不同的分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清雸派、玄法阁和灵洐宗。 清雸派以静心为主,弟子们大多隐居在峰间的山谷之中,每日潜心打坐、观想自然,追求内心的澄澈与天地共鸣。他们的功法多侧重凝神静气、稳固道心,虽不擅长攻击性的术法,却有着极强的心境修为,寻常的魔物邪祟很难动摇他们的道心。 玄法阁则是以修道法为主,阁内藏有无数上古流传下来的典籍,弟子们整日钻研符箓绘制、阵法推演,一个个都是精通术法的高手。他们擅长操控天地元素,能用符箓驱邪镇魔,能用阵法困住强敌,在修仙界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灵洐宗则是个颇为特别的门派,他们主张“肉身即道器”,弟子们不注重术法的修炼,反而热衷于吸纳山川草木的灵气来淬炼体魄。他们能与灵兽沟通,能借用自然之力,风格刚柔并济,近战能力极强,寻常的修仙者若是被他们近身,很少有能讨到好处的。 而这落日峰,原本是玄法阁的属地。后来一次魔物入侵,玄法阁的宗主误会了一位天资极高的弟子,将其流放。那位弟子不愿离开这片钟灵毓秀之地,便在落日峰上独自创立了一个新的宗门——“修无道”。 修无道的弟子不多,算上宗主也不过十人,但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只是这门派奇特得很,既没有清雸派的静心功法,也没有玄法阁的精妙术法,更没有灵洐宗的淬体之术,说白了,就是个“四不像”的门派。可偏偏,修无道的弟子实力个个出类拔萃,在修仙界的年轻一辈中颇有名气。 除了段承彻。 在修无道的弟子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别人修炼一日千里,他修炼三月都未必能精进一分;别人能轻松凝聚灵气,他连最基础的吐纳术都练得磕磕绊绊。久而久之,他便成了门派里公认的“学而无长进”的弟子,连带着师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惋惜。 可只有段承彻自己知道,他并非资质平庸,而是体内的血脉尚未觉醒。 他的血脉名为青筠血脉,是一种与锐金灵气相契的隐性血脉。这种血脉并非天地异数,在修仙界中虽不常见,却也算不上稀有。只是未觉醒时,这血脉不仅不能为持有者提供任何助力,反而会成为修炼路上的绊脚石。 青筠血脉与锐金灵气的“锋锐”“坚韧”特□□息相关,持有者在修炼时,需要保持心神高度集中,才能引导灵气顺畅运转。可段承彻上一世性子浮躁,做事急于求成,偏偏这血脉又带着一丝“节节生长、循序渐进”的韧性,两者相悖,导致他修炼时心神极易受外界干扰,灵气在经脉中运转滞涩,常常练着练着就走火入魔,不仅没有进步,反而伤了自身根基。 上一世,他就是在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体内的青筠血脉才终于被激发。可那时他已经油尽灯枯,血脉刚一觉醒,还没来得及展现出威力,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这一世重生,他的血脉依旧处于沉睡状态,看来,想要觉醒血脉,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契机。 段承彻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山路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少年正缓步走来。那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腰间挂着一枚玉佩,走路时身姿挺拔,自带一股不凡的气度。 段承彻的瞳孔猛地一缩——是宋陌之! 他记得,宋陌之的父王,正是修无道的宗主。上一世,因为宗主有事前往皇朝处理公务,宋陌之为了逃离家里安排的选妻之事,便以“散心”为借口,来到了落日峰。 没想到,这一世,他们竟然在这里提前相遇了。 宋陌之也注意到了段承彻,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段承彻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段承彻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故意摆出一副警惕的样子,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来我落日峰,有何事相求?”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差点憋笑出声。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句话“招待”了宋陌之,后来两人不打不相识,成了亦敌亦友的存在。可谁曾想,最后他竟然会被宋陌之的人追杀致死。不过,他心里也清楚,上一世的背叛并非宋陌之的本意,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当初他在临死前骂宋陌之“狗东西”,也不过是演给幕后黑手看的,想让宋陌之对他的死产生怀疑,从而查出真相。 只是段承彻没有想到,宋陌之竟然也重生了! 果然,宋陌之听到他的话后,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怎就不能来这山上散心了,师弟?” 段承彻:“……” 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这剧本不对啊!上一世,宋陌之第一次见到他时,明明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这一世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还一口一个“师弟”地叫着? 他什么时候成宋陌之的师弟了? 段承彻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重生者的威严,压下心头的诧异。不管宋陌之是真的认错了人,还是故意为之,他都不能露怯。 想到这里,段承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疏离:“师兄说笑了,我并非修无道的弟子,只是来此处游玩的凡人罢了。” 宋陌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哦?凡人?可我看师弟身上,分明有灵气波动,怎么会是凡人呢?” 段承彻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虽然他的血脉尚未觉醒,但毕竟是修仙者的后代,身上难免会有一丝微弱的灵气。看来,想要蒙混过关,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皱了皱眉,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实不相瞒,我确实想拜入修无道门下,只是资质愚钝,连最基础的吐纳术都学不会,宗主怕是不会收我这样的弟子。” 宋陌之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哦?是吗?那可不一定。我看师弟骨骼清奇,倒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不如我带你去见师父?说不定师父会破例收你为徒呢?” 段承彻看着宋陌之眼中闪烁的光芒,心里越发疑惑。这宋陌之,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既然宋陌之主动提出带他去见修无道的宗主,那倒是个绝佳的机会。上一世,他就是因为错过了这个机会,才走了那么多弯路。这一世,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拜入修无道门下,早日觉醒血脉,改变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段承彻对着宋陌之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地说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宋陌之笑了笑,转身朝着山上走去:“师弟不必客气,跟我来吧。” 段承彻跟在宋陌之身后,一步步朝着落日峰的山顶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灵气的味道。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写。而体内那沉睡的青筠血脉,也终将在不久的将来,绽放出属于它的光芒。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这血脉之中,似乎还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一把命中注定的神剑的秘密。或许,当他的血脉完全觉醒之时,就是他与那把神剑相遇之日。 段承彻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退缩。这一世,他要逆天改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嗨~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辛苦啦! 这章终于把男主重生后的第一次相遇写出来啦,宋陌之突然叫“师弟”的时候我自己都在屏幕前笑出声,这俩人重生后的互动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呀?其实写段承彻躺在石上醒来那段,我特意加了梦里鸟语花香和现实挨打的反差,感觉这样更真实一点~ 青筠血脉的设定还在慢慢铺,后面会有他第一次尝试觉醒的小剧情,还有那把命中注定的神剑,我已经偷偷想好了它藏在落日峰的哪个角落啦! 下一章打算写他们去见修无道宗主,不知道段承彻会不会被认出资质问题呢?喜欢这个故事的话可以等等后续呀,我会努力快点更的![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重生再遇 第3章 师尊是宋陌之父皇 行走了很长时间,段承彻的脚步渐渐有些发沉。山间的晨露尚未完全消散,沾湿了他粗布的衣摆,带着几分凉意浸进肌肤。起初他还以为宋陌之只是随口走走,或许是要去落日峰上的某处秘境,或是去灵洐宗那边打探灵兽的消息,毕竟方才在山脚下,宋陌之还提过灵犀兽的踪迹。可随着脚下的路径越来越开阔,原本崎岖的山路渐渐变成了平整的青石板路,两旁的草木也从山间的野树变成了修剪整齐的宫墙柳,段承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陌之走的方向,竟然是朝着皇宫而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 皇宫?他们修无道的弟子,向来与朝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说明朝皇室与修仙门派之间素有往来,玄法阁更是时常为朝廷提供符箓助阵,灵洐宗也偶尔会派弟子协助皇室驯养御兽,但修无道历来清静,宗主宋衍更是极少踏足朝堂,弟子们自然也鲜少与皇宫打交道。更何况,谁不知道宋陌之的性子——他虽身负皇室血脉,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却偏偏对皇宫那套规矩避之不及,平日里连进宫赴宴都推三阻四,更别说带外人入宫了。宫中侍卫都知晓,宋小王爷最是厌恶生人踏入他的寝宫区域,便是朝中重臣,若非皇帝特召,也难近他半步。 可师尊……也就是皇上的父亲,那位退隐的太上皇,却能在皇宫里住上两三天,安然无恙? 段承彻心里疑窦丛生。前世他虽与皇室有过交集,却从未深究过太上皇与修无道的关系。如今想来,宋陌之的父王是修无道宗主,而他又与皇室沾亲带故,这其中的牵扯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难道师尊与宋陌之的父亲宋衍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正思忖着,一阵晚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段承彻抬头一看,只见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夕阳早已沉入西山,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橘红,很快便被浓稠的夜色吞噬。远处的宫墙在暮色中勾勒出巍峨的轮廓,檐角的琉璃瓦反射着最后一点微光,随即也融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夜色盎然,星光稀疏,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后面,仿佛不愿窥探这宫墙内的秘密。 段承彻的脚步彻底停住了,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这分明是在考验他的耐心! 从落日峰山脚下走到皇宫,足足用了近三个时辰。他本就刚重生不久,这具少年身体虽比前世临死前强健,却也经不住这般长途跋涉,此刻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喉咙更是干得发紧。更让他窝火的是,宋陌之自始至终都走在前面,步伐从容不迫,衣袂飘飘,仿佛脚下走的不是漫长的石板路,而是修无道那平坦的练功场。他甚至连头都没回一次,仿佛完全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废柴师弟”。 “简直不按套路出牌!”段承彻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一股火气直冲脑门,“那我重生还有个屁用!” 前世他便是因为摸不透宋陌之的心思,两人屡屡产生嫌隙。这一世他本想借着重生的记忆,好好修复与这位师兄的关系,毕竟宋陌之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能得到他的相助,无论是唤醒血脉还是应对日后的魔物入侵,都会顺利许多。可谁曾想,刚重生第一天,就被宋陌之带着在山里兜圈子,最后还莫名其妙地走到了皇宫门口。 这算什么?重生福利变成了“皇宫一日游”?还是强制打卡的那种? 段承彻咬了咬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青筠血脉未觉醒前,最忌心神不宁,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可眼前的情况实在太反常了,宋陌之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原本想好的种种计划,都像被打乱的棋局一般,乱了章法。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总不可能重来一世,还是同样的结局。” 前世他就是因为太过急躁,才一次次错失机会,最终落得个惨死地牢的下场。这一世,他必须学会沉住气。 正想着,宋陌之终于停下了脚步。段承彻抬头望去,只见眼前已然是皇宫的正门——承天门。朱红的大门巍峨耸立,高达数丈,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门钉,在夜色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门口的侍卫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目光如炬地盯着过往的行人,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可奇怪的是,那些侍卫看到宋陌之,不仅没有拦阻,反而纷纷躬身行礼,口中恭敬地喊着:“小王爷。” 宋陌之只是微微颔首,脚步未停,径直朝着宫门走去。段承彻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侍卫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探究,却并未多问,显然是对宋陌之身边的人保持着足够的容忍。 穿过厚重的宫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与山间截然不同的气息。宫墙之内,处处雕梁画栋,即便在夜色中,也能隐约看出那些建筑的奢华。汉白玉的栏杆蜿蜒曲折,连接着一座座宫殿,檐角下挂着的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昏黄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没有山间的草木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显得既庄重又奢靡。 段承彻看得有些发怔。前世他虽也进过皇宫,却都是在朝堂之上,或是在后宫的纷争之中,从未像此刻这般,安静地行走在皇宫的夜色里。那些熟悉的宫殿,此刻在夜色的笼罩下,竟透着几分陌生的神秘。 “师兄,带我来皇宫干什么?”段承彻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师尊又不在这里。”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太上皇常年居于城外的静思园,极少回宫。师尊既然是皇上的父亲,按理说也应该在静思园才对,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更何况,宋陌之明明说过,要带他去见师尊。 宋陌之闻言,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又不知道师尊住处,怎么能保证他不在这里。” 段承彻语塞。他确实不知道师尊的具体住处,前世直到死,他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太上皇几次。可凭着记忆,他总觉得师尊不该在皇宫里。 就在这时,宋陌之忽然侧过身,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宫殿。那宫殿位于皇城的深处,琉璃瓦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殿门口站着几位身着锦袍的内侍,神情恭敬。段承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正缓步从殿内走出。那老者身着明黄色的常服,虽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眉眼间带着几分威严,正是当今的太上皇,也是他们的师尊。 段承彻心中一震,没想到师尊竟然真的在皇宫里。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宋陌之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望向那老者说道:“你说对吧,父皇?” 话音刚落,他似乎又觉得不对,微微偏了偏头,改口道:“不对……应该叫你宋炅师尊?” “宋炅”二字一出,段承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这才知道,师尊的名字竟然叫宋炅! 前世他只知道师尊是太上皇,却从未知晓他的本名。而“宋炅”这个名字,他并非毫无印象——前世在修无道的宗门典籍里,他曾看到过一则记载,说百年前有一位天资卓绝的修仙者,名为宋炅,曾在落日峰修行,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从此杳无音信。当时他只当是同名同姓,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位修仙者,竟然就是眼前的太上皇! 这一下,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豁然开朗了。 难怪师尊会收他们为徒,难怪宋陌之的父亲宋衍会成为修无道的宗主,难怪宋陌之身负皇室血脉却能在修无道修行——原来这一切,都源于师尊与修无道之间的渊源!那位百年前离开落日峰的宋炅,根本不是失踪了,而是进入了朝堂,最终成为了一代帝王,之后又传位于儿子,退隐为太上皇。 段承彻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他看向宋炅,只见这位师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段承彻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了然。 “陌之这孩子,还是这般爱捉弄人。”宋炅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带着一种久经岁月沉淀的从容,“承彻,你莫要见怪。” 段承彻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喊道:“弟子段承彻,见过师尊。” 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前世他对这位师尊的印象,仅限于“皇上的父亲”这一身份,从未想过对方竟然也是修仙者,而且还是修无道的前辈。若是早知道这些,前世他或许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宋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疑惑。今日带你来此,便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他转身朝着宫殿内走去,说道:“随我进来吧。有些话,需要好好说说。” 宋陌之率先跟了上去,段承彻犹豫了一下,也连忙跟上。走进宫殿,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殿内燃着银丝炭,驱散了夜色的寒凉。殿内的陈设十分简朴,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只有一张古朴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几卷书籍和一支毛笔,墙角放着一个蒲团,显然是平日里打坐修行的地方。 看来这位师尊,即便身居皇宫,也未曾荒废修行。 宋炅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示意他们两人也坐下。殿内的内侍早已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 “承彻,你可知我为何会收你为徒?”宋炅率先开口,目光温和地看着段承彻。 段承彻摇了摇头,老实说道:“弟子不知。” 前世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师尊的弟子,是因为修无道的推荐,或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宋炅笑了笑,说道:“因为你的血脉。” “血脉?”段承彻心中一动,连忙抬头看向宋炅,“师尊知道我的青筠血脉?” 宋炅点了点头,说道:“不仅知道,我还知道这血脉如何唤醒。” 段承彻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唤醒青筠血脉,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愿望。前世他直到临死前才摸到一点血脉觉醒的门槛,这一世若是能提前唤醒,他的修为定能突飞猛进,再也不用受那些“废柴”的嘲讽,也能有足够的实力去改变前世的命运。 “师尊,还请您指点弟子!”段承彻激动地站起身,对着宋炅深深鞠了一躬。 宋陌之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复杂。 宋炅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青筠血脉,乃是上古传承的隐性血脉,与锐金灵气相契,特性是节节生长、静心坚韧。未觉醒时,它会与宿主的心神相悖,导致修炼受阻,这也是你之前修为进展缓慢的原因。” 段承彻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想要唤醒青筠血脉,需要两个条件。”宋炅继续说道,“其一,是找到‘灵犀兽’的心头血,灵犀兽能感知人心,其心头血蕴含着纯粹的灵性,可引导血脉苏醒。其二,是需要一个与你血脉相契的‘引路人’,在你服用灵犀兽心头血之后,以自身灵力为引,助你打通经脉,让血脉之力顺利运转。” 段承彻心中暗喜,灵犀兽的踪迹,宋陌之方才在山脚下已经提过,看来第一个条件不难实现。可第二个条件,与他血脉相契的引路人…… 他看向宋陌之,只见宋陌之也正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了然。 “师尊,引路人……”段承彻迟疑地开口。 宋炅笑了笑,说道:“你的引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指了指宋陌之,说道:“陌之的血脉,与你同出一脉,虽并非青筠血脉,却能与锐金灵气共鸣,是最适合做你引路人的人选。” 段承彻愣住了,看向宋陌之。宋陌之的血脉?他只知道宋陌之是皇室子弟,却不知其血脉竟然与自己同出一脉。 宋陌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开口道:“我母亲,是青筠血脉的旁支后裔。” 原来如此!段承彻恍然大悟。难怪宋陌之的灵力能与锐金灵气共鸣,难怪师尊会让他做自己的引路人。 “可是,”段承彻又有些犹豫,“灵犀兽乃灵洐宗发现,他们会愿意将心头血给我吗?” 灵洐宗与修无道虽同为落日峰的门派,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灵犀兽如此罕见,灵洐宗恐怕不会轻易将其心头血拱手让人。 宋炅闻言,眼神微微一沉,说道:“这便是我今日找你们来的第二个原因。灵犀兽的出现,并非偶然。”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我近日感应到,落日峰的灵气异动越来越频繁,魔物入侵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那灵犀兽,恐怕是感应到了魔物的气息,才会现身。灵洐宗虽然发现了它,却未必知道它的真正用处。你们明日便去灵洐宗,告诉他们灵犀兽心头血的作用,想必他们会明白,这并非私人之物,而是关乎整个落日峰安危的关键。” 段承彻心中一凛,魔物入侵,比他前世记忆中来得还要早。看来他的重生,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让一些事情的时间线发生了偏移。 “弟子明白了。”段承彻郑重地点点头。 宋炅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明日出发前,你们先来我这里取一样东西。” 他起身走到墙角的书架前,从一个隐蔽的格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段承彻。 “这是一枚‘锐金符’,能在你血脉觉醒时,助你稳定灵力,避免走火入魔。”宋炅说道,“收好它,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段承彻双手接过锦盒,只觉得锦盒入手微沉,里面似乎藏着一股淡淡的灵气。他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尊。” 宋炅摆了摆手,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皇宫里有安排好的住处,陌之会带你去。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灵洐宗。” 两人起身行礼,退出了宫殿。 走出殿门,夜色更浓了。宫灯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吹过宫墙柳,发出沙沙的声响。 “没想到,师尊竟然就是宋炅前辈。”段承彻忍不住感叹道。 宋陌之淡淡一笑,说道:“父皇向来喜欢清静,若不是这次灵气异动太过明显,他也不会轻易回宫。” “那灵洐宗那边,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段承彻问道。 宋陌之脚步一顿,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自信:“放心,灵洐宗宗主虽是个老顽固,但在大义面前,他还分得清轻重。更何况,我们修无道也不是吃素的。” 段承彻看着宋陌之自信的模样,心中忽然安定了许多。前世他总是觉得宋陌之太过傲气,难以相处,可这一世相处下来,却发现这位师兄虽然表面冷淡,实则心思缜密,极有担当。 “对了,师兄,”段承彻忽然想起一事,“师尊让我们住在皇宫里,会不会不太方便?你不是向来不许生人入住皇宫吗?” 宋陌之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算生人吗?” 段承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是啊,他们是同门师兄妹,算不得生人。 “好了,跟我来吧。”宋陌之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偏殿走去,“你的住处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段承彻连忙跟上,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一世的宋陌之,似乎与前世截然不同。是因为他的态度改变了,还是因为师尊的安排?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无论如何,这一世他有了唤醒血脉的机会,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这就足够了。 走到偏殿门口,宋陌之停下脚步,说道:“进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叫你。” “好。”段承彻点了点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与他在修无道的住处相差无几。看来宋陌之虽然身在皇宫,却并未染上奢华的习气。 段承彻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子上。他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枚金色的符箓,符箓上绘制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有金光流转,散发出浓郁的锐金灵气。 “锐金符……”他轻轻抚摸着符箓,心中充满了期待。 只要拿到灵犀兽的心头血,再加上宋陌之的帮助,他就能唤醒青筠血脉,从此摆脱“废柴”的称号,在这条修仙路上一骑绝尘。 家人们,你们能搞懂师尊和和皇上的关系吗?[裂开]写着写着,我有点忘了,看到前面才知道,笑死我了[粉心]。如果不是宋陌之也重生了,还故意把他带到狮子面前,告诉他血脉的秘密,纸反正是包不住火,宋陌之也不怕,他知道了,(互掐)[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师尊是宋陌之父皇 第4章 心弱了?师弟 天还未亮透,窗外的天色依旧是一片沉沉的墨蓝,只有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鱼肚白,将宫墙的轮廓勾勒得朦胧又肃穆。段承彻是被殿外的脚步声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微微起伏,片刻后才想起昨夜在皇宫的种种遭遇——师尊宋炅的嘱托、灵犀兽心头血的重要性,还有宋陌之那句“你算生人吗”带来的些许异样。 他起身揉了揉眉心,宿在这宫墙之内,连梦境都带着几分压抑的庄重,远不如修无道山间来得自在。简单洗漱过后,他拿起桌上的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盒面,心中又燃起几分期待。今日若能顺利取到灵犀兽心头血,距离唤醒青筠血脉便又近了一步。 刚走出偏殿,就见宋陌之已经站在庭院中候着了。他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袍,身姿挺拔如松,晨露沾湿了他的发梢,却丝毫未损其清冷气质。见段承彻出来,他只是淡淡颔首:“准备好了?” “嗯。”段承彻快步上前,“师尊那边……” “已去过了。”宋陌之转身朝着宫门方向走去,“锐金符你带好,灵洐宗那边我已派人传了消息,他们会在山门外等候。” 段承彻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宫道上。此刻侍卫们刚换过岗,宫灯尚未完全熄灭,昏黄的光线下,青石板路上的露珠像碎钻般闪烁,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路无话,直到走出承天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段承彻才觉得胸口的压抑消散了些。 “灵犀兽……真的在灵洐宗手里?”段承彻忍不住问道。他虽信师尊的话,却还是有些担心灵洐宗不肯轻易放手。 宋陌之脚步未停,目光望着前方渐亮的天色:“灵洐宗前日在落日峰北麓发现的它,据说这小家伙灵性极高,寻常灵兽笼子根本困不住,最后还是用了三道锁灵符才将其暂时安置在宗内的灵兽园。” “那他们肯……” “师尊已将灵气异动与魔物入侵的消息告知了灵洐宗宗主。”宋陌之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灵洐宗虽看重灵兽,但还不至于拿整个落日峰的安危开玩笑。” 段承彻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宋陌之说得有理,只是一想到要取灵犀兽的心头血,心里就莫名有些发紧。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即便师尊说它关乎大义,可要亲手终结一个生灵的存在,对他而言终究不是易事。 两人出了皇宫,宋陌之早已备好了马车。车轮碾过清晨的街道,溅起些许泥水,朝着落日峰的方向驶去。车内安静无声,段承彻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思绪却飘回了前世。前世他从未见过灵犀兽,只听说过这灵兽能感知人心,极通灵性,却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竟要为了唤醒血脉而取其心头血。 “你在想什么?”宋陌之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段承彻回过神,看向对面坐着的人:“没什么,只是在想灵犀兽……是什么样子的。” 宋陌之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通体雪白,额间有一道淡粉色的纹路,像极了凝结的露珠。性子倒是温顺,只是怕生。” 段承彻想象着那模样,心头的不安又重了几分。温顺的生灵,却要因他而死,这让他想起前世那些因他而枉死的同门。那时他一心只想变强,却忽略了许多东西,这一世,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灵犀兽的心头血,必须要活取吗?”他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陌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唯有鲜活的心头血,才蕴含足够的灵性。若是死了,灵气便会散得干干净净,毫无用处。” 段承彻的心沉了下去,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锦盒。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可那恻隐之心却像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平静。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落日峰北麓的灵洐宗山门外。远远便见几位身着灵洐宗服饰的弟子等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修士,正是灵洐宗的长老秦风。 见到宋陌之,秦风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宋小王爷,段师弟,一路辛苦。宗主已在灵兽园等候二位。” 宋陌之微微颔首:“有劳秦长老。” 秦风侧身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道:“昨日接到太上皇的消息,我宗宗主亦是十分震惊。魔物入侵之事关系重大,灵犀兽虽稀有,但能为落日峰安危出一份力,也是它的造化。” 段承彻跟在后面,听着秦风的话,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什么“造化”,不过是为取其性命找的借口罢了。可他也明白,秦风说得没错,若是魔物真的大举入侵,届时死伤的恐怕就不止一只灵犀兽了。 灵洐宗的灵兽园建在宗门西侧的山谷中,四周环绕着青翠的竹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兽气息。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结界笼罩着山谷,结界内隐约能看到许多灵兽的身影,或嬉戏,或静卧,一派祥和。 走到结界入口,灵洐宗宗主李默早已等候在那里。李默是个身形微胖的老者,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此刻却神色凝重,见到宋陌之和段承彻,连忙迎了上来:“宋小王爷,段师弟,快请进。” 穿过结界,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李默引着两人朝着山谷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那灵犀兽就安置在前面的灵犀阁,这几日我们派人好生照料着,只是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不太进食。” 段承彻的心又揪了起来。他能想象到那小家伙缩在角落,不安又恐惧的模样。 转过一道弯,一座精致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阁楼外环绕着一圈清澈的溪流,溪流中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荷叶。阁楼门口站着两位灵洐宗弟子,见到众人前来,连忙推开了阁门。 “二位请进吧。”李默停下脚步,“取心头血之事,宗主不便亲自在场,已命弟子备好了所需之物,就在阁内偏室。” 宋陌之点了点头,看向段承彻:“走吧。” 段承彻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了灵犀阁。阁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墙角放着几个装满新鲜草料和果实的食盆,只是食盆大多是空的。而在阁楼中央的软垫上,正蜷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 那小兽约莫半尺长,身形像极了缩小版的鹿,四肢纤细,毛发柔软得像云朵,额间果然有一道淡粉色的纹路,此刻正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就是灵犀兽……”段承彻的声音有些发哑。他缓缓走上前,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它。 灵犀兽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清澈的眸子,像含着一汪秋水,此刻却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定定地看着段承彻,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段承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脚步顿在原地,再也无法上前一步。前世他见过无数血腥场面,斩杀过魔物,也与同门争斗过,从未有过这般心悸的感觉。这灵犀兽的眼神太过纯粹,纯粹得让他无法下手。 “怎么了?”宋陌之跟了进来,见他停在那里,不由得皱了皱眉。 段承彻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灵犀兽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艰涩:“师兄,它……” “它的心头血能救很多人。”宋陌之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承彻,你要清楚,此刻的妇人之仁,可能会导致日后更多人的伤亡。” 段承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唤醒血脉、对抗魔物的重任,灵犀兽的心头血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可看着灵犀兽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他的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想起师尊的话,灵犀兽并非私人之物,而是关乎整个落日峰的安危。可这生灵的性命,难道就不值得珍惜吗?它们本就生活在这片山林中,自由自在,为何要因为人类的安危而牺牲? “我知道。”段承彻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我……下不去手。” 宋陌之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着偏室走去:“我去让灵洐宗的弟子来。” 段承彻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不能耽误时间,可他实在无法亲手结束这只灵犀兽的性命。或许让旁人来做,会更好一些。 片刻后,宋陌之带着两位身着黑衣的属下走了进来。那是修无道的弟子,平日里负责处理一些宗门内外的事务,行事向来干脆利落。 “段师兄。”两位属下对着段承彻行了一礼,目光落在灵犀兽身上,带着几分警惕。 段承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地说道:“取它的心头血,动作快些,别让它太痛苦。” “是。”其中一位属下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朝着灵犀兽走去。 灵犀兽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双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走近的属下,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像是在哀求。 段承彻猛地转过身,不忍再看。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灵犀兽短暂的悲鸣,随后便没了声响。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好了。”属下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恭敬。 段承彻缓缓转过身,只见那位属下手中托着一个玉碗,碗中盛着几滴鲜红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灵性光芒。而灵犀兽则静静地躺在软垫上,眼睛已经闭上了,额间的粉色纹路也失去了光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 段承彻走上前,看着玉碗中的心头血,又看了看灵犀兽的尸体,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却又觉得无比沉重。 “走吧。”宋陌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叹了。 段承彻点了点头,接过属下手中的玉碗,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转身朝着阁门外走去。他不敢再回头看那灵犀兽,怕自己会后悔。 刚走出灵犀阁,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伴随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好,好一个‘不忍下手’,段师弟倒是越发心善了。” 段承彻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只见宋陌之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竹林边,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冰一般,直直地看着他。 “师兄?”段承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你一直在外面?” “不然呢?”宋陌之缓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他怀中的玉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还以为段师弟有多大义凛然,原来也会心软。只是不知,这灵犀兽若是知道自己的心头血,是被你这般‘心善’地取走,会不会觉得讽刺?” 段承彻的脸色瞬间涨红了,既有些羞愧,又有些恼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下不去手?”宋陌之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段承彻,你要明白,在这条修仙路上,心慈手软只会害了你自己。今日你能让属下代劳,他日面对魔物时,你还能让谁代劳?” 段承彻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宋陌之说得没错,可他就是无法做到那般铁石心肠。 “你这人是跟踪狂吗?”段承彻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沉,“昨日在山里跟着我,今日又在这里等着看我笑话,你不是应该回皇宫批奏折吗?” 宋陌之闻言,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不变:“批奏折哪有看我这位‘废柴师弟’取心头血有趣?更何况,师尊让我协助你,我自然要全程盯着,免得你出什么岔子。” “你!”段承彻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知道宋陌之是师尊派来协助他的,可对方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实在让他火大。 “好了,不逗你了。”宋陌之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恢复了几分严肃,“心头血已经取到,我们该回修无道了。灵犀兽的尸体,灵洐宗会妥善处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段承彻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他知道宋陌之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并非真的想嘲笑他。 “走吧。”段承彻不再多说,转身朝着灵洐宗山门走去。 宋陌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出灵洐宗,坐上马车,朝着修无道的方向驶去。车内,段承彻将玉碗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目光看着碗中鲜红的心头血,心中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宋陌之看着他这副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可知灵犀兽为何会现身?” 段承彻抬起头,看向他:“师尊说是因为感应到了魔物的气息。” “不错。”宋陌之点了点头,“灵犀兽能感知人心,亦能感知天地间的邪气。它的出现,本就是为了警示我们。如今它的心头血能助你唤醒血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段承彻沉默不语。他知道宋陌之是在安慰他,可心中的愧疚却并未减少半分。 “其实,你不必太过自责。”宋陌之的声音柔和了些许,“这世间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你今日取了它的心头血,是为了日后能保护更多的生灵,这并非恶行。” 段承彻看着宋陌之,只见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嘲讽,眼神中带着几分真诚。他忽然想起前世,宋陌之似乎也总是这样,表面上冷淡刻薄,实则却在默默关心着身边的人。只是那时他太过偏执,从未察觉到罢了。 “我知道了,师兄。”段承彻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的沉重似乎消散了些。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玉碗中的心头血上,泛着淡淡的红光。段承彻看着那红光,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利用这灵犀兽的心头血,唤醒青筠血脉,将来定要守护好这片落日峰,不辜负灵犀兽的牺牲,也不辜负师尊和宋陌之的期望。 宋陌之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悄悄将车窗又推开了些,让更多的阳光洒了进来。车内的气氛,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压抑,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 而他们都未曾察觉,在灵洐宗不远处的山林中,一道黑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随即悄然隐入了密林深处。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不是,连一个升级道具都不敢杀,以后你该怎么走上修仙道啊。笑死我了,宋陌之你看似说的很平静,实实则全都在嘲讽吧。也怪我,毕竟是我写的。[闭嘴] 你们就将就看吧[粉心],我也是第一次在平台上写小说[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心弱了?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