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冥剑》 第1章 悲鸣 今日是舟尧被猎杀的第三日,争仙会依旧如期举行,舟尧的死似乎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 争仙会的广场上人声鼎沸,目光都落在了沈冬眠佩在腰间的孤冥剑上,恶意在窃窃私语中蔓延。 “他怎么真来了?” “他还有脸露面。” “不是说他是世家子弟楷模吗?竟也会干出这种事。” “世家子弟做成他这个样子倒真是厉害…” “别说了,他也算是围剿舟尧的功臣了。” … 站在沈冬眠一旁身边有大胆的世家子弟直接走到他的身边调侃。 来者是赵家赵溯清,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身边人勾肩搭背,那几人的笑容更是阴险,“我就说沈公子怎么会犯糊涂,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暗机取剑呀。” 沈冬眠平日里对这些人的闲言闲语根本不屑于理会,但这次赵溯清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转过头去怒目而视,刚要有所行动,手腕却被人握住了,沈秋来对他摇摇头表示冷静。 由于身旁人的起哄,赵溯清的话语更加激进,“自古以来名扬天下的孤冥剑只有三把,现在我们沈公子手中就有一把,真是厉害,以前吃点亏倒也值了。” 沈秋来的手劲更大了,握住即将发怒的沈冬眠,扯着沈冬眠说,“走,不要跟他们在这纠缠。” 沈冬眠要离开时,突然转过头去,向赵溯清走来,赵溯清望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知为何不敢再多说什么,身子也有些拘谨了。 “你别忘了,你这只右眼是怎么瞎的,争仙会上保护好自己的另一只眼。”沈冬眠道。 赵溯清被他的气势吓退了几步,不自主的摸向了自己左眼,等反应过来后感觉自己丢了脸面,破口大骂道,“你个与猎妖同寝的小儿!” 可这时,沈冬眠已经走远了,沈秋来轻声对沈冬眠说,“冬眠,不要听,也不要想。” 争仙会上只要拔得头筹者便可作为进入诸仙台,成为仙尊可在仙门世家彻底有话语权,参加这一届的争仙会的世家子弟更是家族最出彩的存在。 沈冬眠手握孤冥剑赢他们本就是降维打击,抵剑之时对方的剑便被硬生生的削断。 剑指对方的喉咙时,众人屏住呼吸却见沈冬眠收剑入鞘,向他鞠了一躬后挥袖离去。 无疑,他赢了。 这一次,他站在了仙尊的位子里,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 围猎了舟尧后仙家也抓捕了不少妖,沈冬眠在抬手唤灵的瞬间发觉这些妖都未杀过人,于是未经另外三位仙尊的同意将他们全部放还了。 那些妖物冲出笼子对着沈冬眠磕头道谢,守在门外的一位白发苍苍老者一直注视着沈冬眠,望着沈冬眠的背影,嘴唇微动,似是说了句“多谢”,而后轻轻点头,悄然离去。 夜幕降临,听雪轩内,传来阵阵悲寒的琴音。沈冬眠抚琴的手已经被磨破,鲜血染红了琴弦,冷若冰霜的脸上划过一丝清泪,随着琴弦的断裂这首曲子就已成了亡音。 他突然间的心绞痛,呼吸也变得困难,他捂住胸口心痛难忍间轻声唤出一个名字,“舟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棂照了进来,他握住身侧带血的孤冥剑模糊了双眼,泪滴在剑身上发出清泠的动静,这把有脊椎锻造而成的剑握在手中似乎尚还有若有似无余温。 等他决心走出去却发现门外竟是一片春和景明,暖阳铺地,繁花满枝,唯有他一身寒素,孑然立于这明媚春光里,成了唯一的伤心人。 自那之后,沈冬眠便一直跪在佛堂之中,神色严肃动作虔诚,待到沈秋来劝他离开时,却发现沈冬眠早已昏死在佛前。 开文啦,这是我第一部小说,我真的会很珍惜我的每一位读者的!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但只要有一人看,我就一定会更下去的!希望大家多写评论呀,我真的会逐字逐句看的[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悲鸣 第2章 铭记 想到十年前,舟尧和沈冬眠的初次相遇。 “别吃它,我给你东西吃。”十五岁的沈冬眠的声音略显稚嫩。 舟尧眼见自己被人看见原型,一时慌张松了口让口下的兔子趁机跑了,舟尧奔跑至沈冬眠的身旁,可他那时还小并不敢下死手,只是爪子抵在了沈冬眠的脖子上。 沈冬眠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为他端来了一盘甜点,而后离开院子进入屋子坐在桌前读起书来。 舟尧幻化人形侧身经过他的身旁,反手摸过他的脸颊,来回摸索间被沈冬眠握住了手掌。 “你惜它的命?”舟尧爬在沈冬眠耳边说,他的声音媚而不娇。 “万物的性命都值得珍惜。”沈冬眠眼睛没有移开书本。 “公子,书拿倒了。”舟尧轻笑。 舟尧缠上沈冬眠的身,这一次沈冬眠避开了。 沈冬眠脸泛上红晕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严肃道,“你莫要无礼。” 舟尧身子前倾脸擦过他的脖子,在沈冬眠侧身回避时被舟尧拿走了桌子上的书,那是本《猎妖录》,那一页刚好翻在“孤”上。 书上写着:孤乃万妖之王,形似狐,生三尾,肩生薄翅,战力无双,一吼可令百里兽群战栗。十年前,仙家围剿孤族,终至其灭族。 世人皆知,人可修仙,兽可成妖。兽类成妖需数十年苦修,资质差者甚至要近百年;而最快的捷径,便是食人。成妖后若能食仙,更可大增修为,因此不少妖物滥杀无辜。唯有孤族是个例外——他们生来便能化形,修炼天赋更是逆天,若不是十年前被围剿灭族,恐怕这人间早已是孤族的天下。 舟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书一合扔出屋外,道,“你不会告发我吧。” 这时沈冬眠抬眼看着身子似无骨般半爬在桌子上托腮的人,面无表情捡起书后语气平淡的说,“害人至绝路的事我不做。” 舟尧的衣服滑落至肩头漏出锁骨,他凑的更近了,“你信佛?” “…”沈冬眠低眸看书并不回答。 舟尧细细的端详起他,“我知道你,你是沈家二公子沈冬眠,果真俊俏,我在山下常听人提起你,山下的野佛旁的糕点也是你放的吧,我见过你好几次,要不是你的那些糕点,我早饿死了。” 舟尧在山下连一直鸟都见不到更别说野兔子,要不然也不会冒然闯上山来。 “你应该很喜欢我吧。”舟尧见沈冬眠不理他于是轻笑道,“我这张脸是根据你喜欢的样子幻化的,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沈冬眠合上书,语气依旧平淡:“我对皮囊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那你为什么看我?”舟尧的手勾起沈冬眠的下巴说道。 而后的日子舟尧就蜗居在了沈冬眠的身旁,因为沈冬眠愿意收留他,那段时日,沈冬眠每次都会把打来的饭分他大半,导致沈冬眠几乎是清瘦无比,但舞剑却依旧有力。 舟尧趴在屋檐上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看着沈冬眠舞剑,悠悠的说道,“你的功力甚好,就是这剑…太次了,配不上你。” 沈冬眠干净利索的收剑入鞘,说道,“这把剑足够了。” 沈冬眠的那把好剑分给了兄长沈秋来如此便只能用这把又重又钝的剑。 舟尧背手轻步的踏下屋檐落在地面上,他凑在沈冬眠的身旁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你知道孤冥剑吗?” 沈冬眠轻推了他一把与他拉开距离,却又被舟尧一把搂过,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仙家大批量猎杀孤却只炼化了两把孤冥剑吗?因为孤冥剑只有由原身同意被取剑才可以被炼化。沈冬眠,若我有朝一日遭遇不测,我愿意活剥我的脊椎给你炼化成剑。” 一听这话沈冬眠猛的推了他,依旧的面无表情但声音极干脆,“若真有那一日,我宁愿剁手再不拿剑。” 舟尧似乎对他的话很感兴趣,轻轻笑道,“怎么?犯了你的佛,违了你的戒杀生的念?” “不是。”沈冬眠的语气目光澄澈的看着他,“因为我们是朋友。” 舟尧搂过他的腰说,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可没听说过修仙之人跟妖做朋友的。我不过在你家借住了几天,我迟早要走的。” 舟尧的脚一勾,沈冬眠一个踉跄,二人一同倒在了草地上,舟尧翻身压过他,冷嘲道,“谁曾想别人眼中正清明月的公子竟会喜欢这样的长相。” 沈冬眠面无表情的起身,扫了扫身上的尘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而舟尧在一旁小溪旁端详起了自己的脸。 只见这张脸睫毛迷而长,一双桃花眼看谁也含情,嘴角不动也带笑意,一笑起来看不见眼睛,不能用漂亮说这张脸只能说媚,太媚了,可偏偏如此媚的脸上可以看出男相。 没有几日舟尧就走了,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封信甚至连话都没说,沈冬眠知道他走了也只是因为他许多日子没有再见到过舟尧。 此后在一场为了促进七大家族小辈关系而每年设立的登峰活动中,沈冬眠又见到了舟尧。 在招星台上沈冬眠看见舟尧站在贺圣道长的身后与一帮世家子弟玩乐,嘻嘻哈哈的大闹成一片,惹得上了岁数的长老一直用拐杖锤地提醒他们保持安静。 舟尧一仰身子坐在了本该贺圣道长坐的椅子上,拜拜手对着那些跟自己玩乐的伙伴说“我赢下比赛,撒撒水啦。” 赵溯清走到他身旁笑着说道,“这个比赛我一定会赢的。这些年我都没见过周家的弟子拿过奖。” 舟尧满不在乎,甚至闭起了眼,根本没把来者当回事,“那我就是第一个啦。” 万家的小公子万长生凑上前来接话,“舟尧兄,你怎么自信等等输了多丢脸啊。” 万长生的话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真正的担心。 舟尧翘起二郎腿,闭上眼,悠哉悠哉的哼起了歌,而这时周边的声音突然间安静了,舟尧的头被木棍狠狠的敲了一下,贺圣道长大骂道,“孽徒,快起来,这是你坐的地方?真是大逆不道。” 贺圣道长敲的力度不轻,痛的舟尧捂着头直喊痛,身边人都乐的哈哈大笑。 在大闹后,在舟尧目光扫视过周围人时,看着沈家人一个个站的板板正正,眼神对上沈冬眠的眼睛时,舟尧高兴的向他挥手。 沈冬眠只是微微点头,动作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沈秋来站在他身边,说道,“你交到朋友了?怎么没见你提起过?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冬眠对于这个问题变得明显回避,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顿了许久才说,“只是偶然碰到过几次而已。” 登峰活动的规则就一个,登到峰顶夺取彩旗交至山下。 此峰极高,恐怕要爬一天一夜,是要在此过夜的,山中走鸟野兽极多,为了保证安全每个人都佩戴了一个信号弹,每一公里的山峰都有人驻守,只要出现意外便会有人支援。 这群孩子齐刷刷的上山了,舟尧兴高采烈的往前跑着,他以前就在这山脚下藏着,他对着格外的熟悉,他追上沈冬眠默默跟在他身后跟了一路。 眼见将所有人都甩开一段距离时,舟尧他说,“对不起啊,走的时候也没跟你说。” “你平安就好。”沈冬眠并未过多追究。 而他这时的语气引起了舟尧的不满,“冬眠哥,你对任何人都这么谦卑有礼吗?” “我说的心里话。” “你不想我留下吗?” “门未为你关过,想回来你早回来了。”沈冬眠对他的话有应必答。 舟尧看见一处山洞将他拉了进来,用壁咚的姿势将他堵在了自己双臂之间,“哥,你说这话,难免让我多想呢。” 沈冬眠轻轻推他说道,“你莫要闹,快赶路了,等等被追上你岂不是失了面子。” “面子是什么?我从不在乎。”舟尧说。 沈冬眠推开了他,继续赶路,舟尧眼见人走了连忙追上,“哥你想要那面旗吗?” “想也不想。”沈冬眠说。 “用这面旗你是不是可以跟你叔父换一把好剑?在世家子弟面前风光一把多好,瞧他们张扬的样子。”舟尧喋喋不休。 沈冬眠转过头去回道,“他们哪有你张扬?” “…”,舟尧停住了脚步,说道,“哥,再见到你真好。” “快赶路吧。” “哥,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近道,天黑前便可上山,这面旗我势必为你夺得。” 天黑前,舟尧兴高采烈的拔得彩旗插在自己腰间,少年心高气傲,在山顶大喊道,“我成功啦!” 声音穿过远山,惊的还在赶路的世家子弟都抬头向山顶望去,一个个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有些甚至想直接下山了。 当他们二人结伴走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们没有再走近路,顺着大道下山了,在途中他们遇见了正在上山的赵溯清,赵溯清看见舟尧别在腰间的彩旗,凑向他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赵溯清笑着说,“在山上大喊的就是你呀,舟尧你果然有点本事。” 舟尧向沈冬眠挑挑眉说,声音里满是得意,“当然。” 赵溯清笑了笑转身下山去了。 眼见赵溯清离去,沈冬眠说道,“赵公子,你不上山了吗?” 赵溯清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语气里满是豁达,“既然你们已经夺得彩旗,我再上山已无意义。” 沈冬眠没再说什么,只是随着舟尧下山的脚步慢了下来,走了一阵子,舟尧说,“哥,我腿扭了。” 沈冬眠看看他,然后弯下了腰,舟尧顺势爬了上去,他将头埋在沈冬眠的发丝里,说道,“哥,你真好,你身上真香。” 沈冬眠被他扰的脖间发痒,于是说道,“不要乱动。” 舟尧没有明白他的用意,说道,“怕什么,这里没人。” 没走几步,舟尧大喊了一声,“遭了,彩旗丢了,一定是让那人偷去了。” 舟尧从他背下跳了下来,连忙加快了脚步要去追。 沈冬眠在身后劝道,“算了。” “那怎么行?”舟尧的头也不回,“这是我要送你的。” 话毕,舟尧就去追赵溯清了,沈冬眠在后面慢慢跟着,等到沈冬眠追上他时却看见舟尧和赵溯清打了起来,两人似乎动了真格。 舟尧大喊道,“你个小人!” 赵溯清紧紧攥着彩旗道,“我没有违反规则,你什么资格来说我。” 舟尧伸手去夺,却让赵溯清打了一拳,最后闹到拔剑相向。 沈冬眠在他们二人身旁喊道,“舟尧,算了!” 两人没有停手的打算,赵溯清拔出长剑,眼见要刺向舟尧时沈冬眠也拔了剑,赵溯清躲闪不及被划伤了眼睛,瞬间鲜血直流。 见状,三人的剑都掉在了地上。 赵溯清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大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舟尧凑上前去,有些慌了神,说道:“你还好吗?” 赵溯清推开了他厉声吼道:“滚!” 沈冬眠立即放响了信号弹。四周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林瞬间闪起火光,周边的守山者拿着火把向这里跑来。 登峰活动结束后,赵溯清是赵家长孙,因为如此小事瞎掉右眼,赵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天黑赵溯清并未看清谁刺的剑,一时间,沈家和周家都受到了赵家的威胁。 沈冬眠一直是以作风清正为名,出了如此之事算是一大污点。沈冬眠被罚跪在祠堂,沈厚仁气的一圈一圈的围着他转,沈厚仁指着他说:“你看看你父母,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养你这么多年,从未见你有过如此过失的行为,那个孩子是谁?你什么时候与如此品行不端的孩子为友的!”沈厚仁的怒气一直未消。 沈冬眠刚要开口,祠堂外就跑来一人,禀报到:“家主,周家的那孩子认下了一切,说此事和沈公子无关。” 沈厚仁看了一眼沈冬眠,说道,“好好祭拜一下你的父母,等等起来吧。” 沈厚仁走后,沈冬眠上了三炷香后回望了一下门外,发现沈秋来正站在那看着一切。 舟尧的身份被沈家人扒了底朝天,说什么怪不得会干出如此之事,原来是贺圣道长手下的弟子。 贺圣道长是周家人本应是周家四位长老中实力最强的,但由于当年围猎百妖时放走大批妖兽,并公开为这些妖兽开脱,自此贺圣道长便一直被挂有迕逆的污名,另外三位周家长老手下弟子近百余人,而他手下只有刚刚收为徒的舟尧。 贺圣道长将舟尧视为己出,作为他唯一的爱徒,他对舟尧可以说是百般娇惯,出了此事后舟尧被关了一年的静闭,为了平息此事贺圣道长给赵家送去不少东西。 贺圣道长心痛的摸着自己的玉葫芦,这个葫芦他几乎是天天戴着,这是当年猎杀噬仙猛兽得到的战利品,更是少之甚少的作战神器,如今却要为了讨好赵家人送去了,他心中很是不舍。 “唉…呀…唉。”贺圣道长一遍一遍的叹气。 “师父你别难过,等我到时候再给你抢回来。”舟尧道。 贺圣道长没有心思责备他了,只是说道,“你少给我添点乱就好了。 “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舟尧生气的旧事重提。 “他再怎么有错你也不该动剑伤人。” “…”贺圣道长一出此言舟尧瞬间顿住了,缓了很久他道,“是他先拔剑的,我只是自卫,并没曾想伤他。” 第3章 愚儿 说是闭关一年,没有半年舟尧就因为世家子弟的交换听学重新出来了。 贺圣道长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可以随便选听学的家族,舟尧瞬间来了兴致,“沈家,我要去沈家!” 贺圣道长送走他时,为他整理了衣襟又给他配了一把好剑,千叮嘱万嘱咐,“不要惹事端,沈家喜静且家教严厉,万不可随心所欲,只待三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陪他一同去的还有周家大公子周书郎,两人平日里就是互相打闹的伙伴,如今周书郎看见舟尧去了沈家,也一并要前往。 刚到了沈家,舟尧就将贺圣道长的话抛置脑后了。 沈家人都板板整整的站在那,沈厚仁更是亲自站在汀室门口守着来接这群听学的世家子弟。 舟尧看见沈冬眠激动的跑过去将他抱住,沈厚仁的眉头瞬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沈秋来看着向来不喜与人交往的弟弟脸上竟没有发现任何反感的表情。 舟尧众目睽睽之下的冒然行动引起了沈厚仁的极度不满,本来他对舟尧就没有好印象,现在更是如此。 沈冬眠推开了他,淡淡的说道,“有失体统。” 舟尧抬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看他,于是笑了笑退了出去站在世家子弟的周围。 待到一天的听学结束后,周书郎凑到舟尧的身边说,“你怎么跟沈冬眠关系搞的这么好的,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舟尧脱口而出,“没有啊,他人很好的。” 周书郎想起沈冬眠那冷冷的脸就生寒,对舟尧的话更是不解了。 沈家子弟都住在东院,沈冬眠居于听雪轩,听学的世家子弟住在西院,听雪轩与西院隔的甚远,舟尧就为了沈冬眠来的,而这一天都没跟沈冬眠说上一句话不免心里难受。 夜半,趁着大家都熟睡之时悄悄闯入听雪轩,这时沈冬眠已经睡去,但感到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他睁眼看见舟尧正跪在他双腿边盯着他看。 “哥,我好想你。”舟尧轻轻的说。 沈冬眠没有撵他,而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舟尧想去抱他,沈冬眠依旧没有拒绝,于是舟尧紧紧的抱住了沈冬眠,“哥,我今天一天都没来得及跟你讲话,你叔父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让人生厌。” “叔父只是较为严厉,你还是多听话为好,少些逾矩的行为。”沈冬眠说。 舟尧用头去蹭他的脸,举止暧昧,舟尧隐隐中感到沈冬眠的脸有些发烫了。 “你快回去吧,会有查寝的,被查到会被罚抄家规的。”沈冬眠说。 “哥,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你也算犯了家规?”舟尧依旧抱着他不肯松手。 “是。” “那我要走了,对吗?” 舟尧不舍的松开沈冬眠。 次日一早,周书郎就被沈家的家规搞的精疲力尽,什么卯时晨练,静心颂书,听课讲学…都让人倍感无聊与无力,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万家听学的都上山打柿子去了让他羡慕的不行。 “舟尧,你说你非要来这做什么?我们不如去万家。”周书郎说。 “我觉着在这还挺好的。”舟尧伸伸懒腰说。 沈家对这些来听学的子弟管的甚严,尤其是对舟尧,舟尧总觉着沈厚仁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惹得他根本不敢靠近沈冬眠。 讲学时,他对课本中的内容根本没有兴趣,只是痴痴的看着沈冬眠,看着他滚动喉结,鲜红的嘴唇,认真听讲的姿态,雪白的皮肤,泛粉的指尖……每一寸都那么完美。 舟尧看得正入迷,沈厚仁一本书砸了过去,舟尧捂着头喊痛,顿时间除了沈冬眠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舟尧看去,舟尧不知道沈厚仁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些胆怯的看着他,赶紧坐正了身子。 沈厚仁接着讲学了,不再理会舟尧。 这一刻舟尧真的有些想师父了,想贺圣道长,贺圣道长虽然平日里总骂他,但骂他的口气里也都是怜爱,不像沈厚仁的刻薄和明晃晃的厌恶,他感到了明显的鄙视。 第二日本应是沈冬眠与沈秋来一同下山采购食材,但由于沈秋来有事外出,只能找一人与他一同前往,舟尧一听沈厚仁一说此话立马举起了手,生怕有人抢了这个机会。 下山时,舟尧对着沈冬眠是又抱又亲,是一点不给沈冬眠独处的机会,沈冬眠虽是面无表情,但耳尖已微微泛红。 “哥,你很享受我跟你在一起吧。”舟尧道。 “再次遇见你我很开心。”沈冬眠一板一眼的回答他。 “哥,你知道吗?如果让周家的那些姑娘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她们不知道要羡慕成什么样子,她们都很崇拜你。” “你在周家还好吗?” “除了师父,这些上了年纪的没有一个好的。”舟尧的语气冷了下来。 在街市上,因为沈家人名声好的可怕,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不要钱送他们东西。 在路过首饰摊时,舟尧说,“买一个送我吧。” 沈冬眠说,“你一个男孩子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舟尧笑着说,“这些钗子漂亮,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沈冬眠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话虽如此,沈冬眠还是买下了舟尧选的木钗。 采购回来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个婆婆捧着一堆莲蓬,舟尧前去帮忙,沈冬眠也凑上前去。 “江婆婆。”沈冬眠唤了一声。 “哎呀,沈公子?这是我要给你们送去的,这些莲蓬最近结的太多了。”江婆婆笑嘻嘻的说。 “婆婆,拿给我吧,我来拿。”舟尧说。 “好好好,那我就走了,这莲蓬长得好,你们分着吃。”话毕,江婆婆转身离去了。 在路上,沈冬眠说,“江婆婆是个很好的人,常常会送些作物,有时看见有下山的沈家子弟就会往他们手里塞吃的。” 走到沈家门口时,舟尧看见沈厚仁正冷冷的向他们看去,沈冬眠对舟尧所有的嘴角一丝笑意顿时间也收了回去。 沈厚仁死板不堪,对像舟尧这种人更是深恶痛绝,对于舟尧总是刻意接近沈冬眠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为了阻止舟尧接近沈冬眠,在私下他对沈冬眠说:“你若不想让我将他遣返回去,就不要再跟他厮混。” 现在本应舟尧静闭的时刻,但由于贺圣道长不忍看他受苦,于是打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幌子将舟尧一同送入世家子弟听学的学堂,所以若现在将舟尧遣返回去可以做实了舟尧心性恶劣为人不端。 舟尧能接近沈冬眠的机会本来就少,从沈厚仁找过沈冬眠后,在他接近时沈冬眠也冷冷的,平日里沈冬眠就是冷冷的,但这次沈冬眠目光也是冷的,也不愿与他交谈,他瞬间明白了周书郎所说的不敢靠近。 舟尧看出沈冬眠的异样,于是他们多日没有任何接触,舟尧只敢远远的看着他。 又在一次听学时,沈厚仁讲道:“妖生性恶劣,谎话连篇,凶残无比,若见到要必杀之。” 舟尧听着这些话格外刺耳,手指不自觉烦躁的在桌上敲出声响。 沈厚仁继续讲道:“妖杀人都为虐杀,没有善恶之分…” 舟尧突然的站起打断了他的话,“您说的不对,不能只凭几只杀人猎仙的妖就污蔑所以的妖都是如此,妖也有灵性和常人无异,只是种族不同罢了。尚且有动物愿为救人丧命,妖为动物所化,为什么妖就全是恶的,这是谬言。” “你懂什么?书中所写,现实中所见皆无例外,你怎能只凭自己主观臆断就妄下断言。” “有例外,例外多的是,只是例外还没被你们发现就被杀掉了,书中所写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舟尧语气强硬。 舟尧的这番话算是推翻整个仙家的作为,甚至是给仙家扣上了滥杀无辜的帽子,这番言论不止他一人说过,还有当年的贺圣道长。 “你无知又愚蠢,若妖一日存在就一日有所隐患,你岂能不知!”圣厚仁发了火,在沈家多年的弟子都从未见过圣厚仁骂人。 “那倘若那个隐患是个好妖呢?杀了一个好妖跟杀了一个好人有什么区别?接下来怎么办?要在愧疚中过一辈子吗?” 沈厚仁将书一砸,气的喊道:“我教不了你了,你若是不想待就赶紧让你师父将你带回去。” 舟尧轻轻鞠躬后,坐下了,他不再讲话,沈厚仁甩了甩袖子继续讲课了。 在吃饭时,舟尧见沈厚仁不在,伸出手握住沈冬眠的肩膀,却被沈冬眠猛的甩开他的手,并冷冷的回应,“起开。” 舟尧缩回了手,他的心凉了半截,他不知沈冬眠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冷淡,之前虽然沈冬眠也会推开他,但都是那种轻柔的而这次强硬又生猛。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在堂课的那番话…? 夜半时,舟尧躺在床上时时想起吃饭时的场景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舟尧好了伤疤忘了痛,第二日就跟着周书郎玩乐了,周书郎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读书的主,本来在沈家有些安稳也不过是因为舟尧学的乖巧,现在有了舟尧跟他玩乐,周书郎终于敢有所作为了。 闲暇之余二人在后山戏水,玩到途中,周书郎对舟尧说,“其实我觉着你说的对,如果我的桃子有天成了妖,我相信它一定是好妖。” 周书郎说的桃子是他的那只小白狗。 戏水累了,舟尧和周书郎在一起玩起了弹弓,随着石子的擦边而过碰倒坛子时落在了万巧莲的头上,那人对砸在身上的坛子反应不大,自然的擦去身上的灰尘,极为不屑的对着舟尧撇了一眼。 舟尧对世家子弟渊源并不了解,对万巧莲突如其来的恶意感到不解,在他眼里不过是坛子砸了一下。 “不愧是贺圣道长的徒弟,人果然如此。”万巧莲向舟尧走去,话语中带着轻蔑。 周书郎看见万巧莲也有些害怕,只因曾听说这人阴的很。 “打着准吗?你想你也可以这样。”舟尧满不在乎的说。 “哈哈哈哈。”万巧莲突然间大笑起来,“你果然如沈老先生说的愚蠢不堪啊,也就只有像周书郎这样的人愿意跟你一起了。” 舟尧听出了他的挑衅,拽住了他的衣襟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万巧莲推开了他,“你这种人,不配碰我。” 舟尧想要动手时却看见沈冬眠往这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万巧莲冷笑着离开了。 事后,周书郎说,万家跟周家不对付就是因为当年贺圣道长为维护妖兽,害的万巧莲的父母被猎仙妖所杀,自此万家和周家人就结上了仇。 自此三个月的听学结束,沈冬眠与舟尧二人也未再说上一句话,在这群世家子弟离去后,沈冬眠在夜里突然惊醒却发现床前放着一把擦的晶亮的剑,他认出来这是舟尧的佩剑。 第4章 刻骨 “你…你…你可真是无私,你把我给你的剑给沈家那小子了?”贺圣道长周止言心痛的锤着胸口说道。 “我看他可怜嘛,别人都有好剑,就他拿着那把又重又钝的剑,多可怜。”舟尧轻飘飘的说。 “你真是大方啊,就想着老夫有钱使劲祸害是不是?” “什么老夫啊,师父你看起来比我都年轻。”舟尧立马接上话。 舟尧所说并不是什么讨好的话,而是实话,贺圣道长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但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一头张扬的红色卷发随意的散着,眼睛炯炯有神,长相分外清秀,在别人眼里肯定像个千年不死的老妖。 “唉…呀…我的剑啊。”贺圣道长依旧心痛的说道。 “师父,你别伤心了,你不是教过我说别人送你东西要还礼吗?看,他送我的木钗。”舟尧说罢将木钗从头上取了下来递给周止言。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把剑能换这个破钗子十箱了,真不知道沈家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汤将你迷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当初批斗你师父我的,沈家占大头。” “师父,沈冬眠不一样!他跟那些死板的沈家人不一样!”舟尧道。 “哦…?”周止言挠了挠头,“他啊,沈家二公子,我说呢,我知道他,你是不是看他长得俊俏?我跟你说,你别听别人说什么沈家人个个名声好的不行,其实这些沈家人都坏透了。” 说完,周止言站了起来走到了院子里,舟尧跟在其后,说道,“师父,咱们去哪玩?” 周止言突然顿住脚步,说道,“玩什么玩,你满脑子就知道玩,你师父要教你点真东西了。” 舟尧顿住了,看着周止言在院中就地而坐,周止言见他不动,于是说道,“快过来,发什么呆。” 舟尧面向他坐下了,周止言说,“闭眼,静心感受。” 舟尧闭上眼睛后感觉有无数只爪子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和脖子,他偷偷睁开了眼却发现漫天的落花都飘到了自己身边围着他。 周止言依旧闭着眼,说“不要偷看。”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睁眼的,你是不是也睁眼了。” “孽徒,以你师父我的功力还能感受不到你睁没睁眼吗?”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等适应了这些花瓣若有似无的触碰,舟尧感到有些无聊,恍恍间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在要快睡着时舟尧感觉自己的脸被划破了,有些疼痛,周止言开口了,“不许睡,静心感受,你要明白,人看见的动作是有延迟的,只有先感受到才能用更快的速度制敌。” 顿时间花瓣的触碰不再温柔,像一片片小刀在划开口子,这次却避开了舟尧的皮肤,等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衣服已经破败不堪。 舟尧站起身,兴奋的喊道,“厉害啊师父,你可以驭花!” “哼,这招为师练了几十年还能不厉害?你别看仙门百家的那些家主长老什么的都牛气冲天的,但其实除了为师,这些人都不会这一招。” 舟尧高兴的拍拍手说,“师父,你果然厉害!那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 周止言说,“你慢慢学吧,为师我已经算是资质甚好的了,却也练了这么久,等你练成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出一个月,舟尧将驭花术学会了,将周止言惊的低着头围着舟尧一圈一圈的转。 “不得了不得了,仙家出了个天才!为师决定了,到时候就让你去参加仙斗赛,哎呀哎呀,到时候给为师拿个金牌回来,给这些人显摆显摆,省的一直被人家诟病。”周止言一边高兴的搓手一边说。 说到诟病,舟尧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一直为妖族说话?” 周止言难得严肃起来,他背手走进屋内说,“是仙家太激进了,仙尊们的思想又如此古板,你该知道妖生的也是妖,所以妖的孩子跟普通婴儿没什么区别,我当年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刚刚出生小妖,他窝在我怀里喝奶,最后却也跟他的父母一样被仙家剿灭了。一个孩子能对仙家有什么威胁?” 一说起妖族,周止言就停不下来,这些年没人愿意听他讲这些,只要他讲妖的善必定会被人说教他思想不正。 周止言继续说,“舟尧,你知道孤吗?孤是一个极为强大且神圣的种族,他们善良又仁厚,根本不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残暴。我相信孤还没被灭族,十年前围剿孤族时,我放走了一只小孤…我相信他一定在某处藏着。” 舟尧听的激动,随口说道,“师父,如果我是妖呢?” 周止言转过头去,用力的揉他的脑袋,说道,“你若是妖,我就将你煲汤,用骨头再给我炼个玉葫芦。” 舟尧捂着头说,“痛痛痛…师父,你刚说了妖有善良的却又要将我煲汤。” “你这个混小子要真是妖也是坏妖,你看看你这几天把我祸害的,我的金库都快不保了。” 周止言皱着眉看着舟尧,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舟尧被盯的发毛,于是说道,“怎么了,师父?” 周止言捏起了舟尧的下巴,来回将舟尧的头转动,说道“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邋遢了,你看看你这头发。” 说罢,周止言就拿来梳子将舟尧的头发一顿整理,又是绑起来又是散着,后来发觉还是半披着好看,于是在头上扎了一个小揪用木钗插了起来,又拿来小刀为他剃掉多余的眉毛,满意的说道,“这不一个妥妥的漂亮小女郎嘛。” 舟尧不自然的抖抖身子说,“师父,你怎么会这么多发型?”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周止言臭美,他从小就这样,当年他在自己师父门下学习时别的小公子都是偷玩什么弹弓之类的,只有他四处藏镜子,现在年老更是用大量修为维持年轻模样,在别人看来是极其浪费天赋的行为却在周止言眼里是最重要的。 周止言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周止言动手将舟尧开到肚子的衣领合了合说,“为师还没穷到要你出卖色相挣钱的地步。” 舟尧自己扯了扯衣服,很自然的衣服又松开了,周止言才明白过来,这衣服过于大了,周止言撇撇嘴说道,“嗯…你个子怎么还这么小,这岁数的孩子都开始长个子了,算了,这衣服我先给你收起来等你再大点给你穿,等明天我跟你去买件新衣服去参加周家家宴。” 挑衣服的时候,舟尧偏要挑红的非说喜庆,周止言气的不行,说,“这么张扬像什么话!” 舟尧顶嘴说,“师父你头发还是红的呢。” 周止言拗不过舟尧,还是将那件红的买回去了,在路上嘟嘟囔囔的说,“穿白的多好,沈家万家周家都穿白的,就你穿红的。 “他们都穿白的就我穿红的,到时候我在人群里师父你也好找,”舟尧眼看买了自己喜欢的颜色,于是软着性子说,“再说了,师父你不是沈家没好人嘛,那我们更…” 舟尧那句“更不应该学他们了”还没说完就被周止言捂住了嘴,说道,“隔墙有耳,现在在街上让有心人听取这话又要找我麻烦了。”周止言松开了舟尧的嘴,接着说,“你以后在外面也注意一下言行,听懂了没有。” 舟尧乖巧的点点头,周止言搂住他的肩膀揉揉他的头说,“好孩子,哪都好,就是个子太矮了。” “我又不是不会再长。” 周家家宴并不严肃,桌子排的老长,周止言和其他几位长老桌主座,周家家主周怀庆坐在中间,小辈们都打打闹闹的,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周书郎跟舟尧很快凑到了一起。 “舟尧还是你明智,我爹直夸我,说我懂事知道去沈家,难得我爹对我有笑脸,吃点苦也值得了。”周书郎说。 舟尧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说,“跟着小爷我混准没错。” 在家宴上周止言跟各位长老提起要带舟尧去参加仙斗赛。 旁人道,“仙斗赛都是仙家天资极为出众的孩子参加的,他刚刚修行怎么能打的过?输的太惨也不好看。” 周止言在家宴上还是有着一副长者风范的,他严肃道,“这孩子聪明的很,让他去不会出差错的。” 有一位长老提醒道,“周止言,不要再惹事端。” 周止言语气强硬,“每家携带四位孩子,我让舟尧去并不会占用任何人的资源,怎么就成了惹事端?” 众人瞬间咂舌,周怀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因为这个第四个人的位置是留给周怀庆长子周书郎的,本该他去参加。 众人都不再说话,局势也变得凝重起来。 周止言说道,“如果你们还有人选我愿意让舟尧跟他比试比试。” 隔日,俩人就被叫来比试一下,周止言并未和舟尧说明什么,舟尧也不知道他和周书郎的比试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要正式比试时还在嬉笑,很快周书郎就输掉了第一场,看着周怀庆严肃又带有生气的表情周书郎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舟尧也差不多看清了局势,一个小小比试怎么周家长老一个个都这么严肃的围着他们看着。 尽管周书郎认真起来,但在天赋上,周书郎还是跟舟尧差了太多,舟尧并未用全力只是轻轻一击,周书郎直接一个踉跄的倒在了地上,他眼神惊慌的看着舟尧,舟尧的表情也同样木讷。 瞬间除了周止言,所有人的脸色沉了下去,周怀庆更是接下来待也没待直接转身走了。 想起父亲失望的表情,和众人严肃的脸,周书郎不自觉的眼角噙上眼泪但那泪终究还是没有滑下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舟尧也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舟尧讷讷的牵起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周止言走上前去拍拍他们两人的后背,说道“好孩子好孩子,都不错。” 另外三位长老摇摇头轻叹着离开了。 第5章 五芒 天星丘上云雾缭绕,各家参赛子弟按宗门分列而立,参加仙斗赛的人数众多,为期四日,参加比赛的这四日这些人都要在天星丘居住。 此次仙斗赛备受瞩目,观战者既有仙家各家长老,更有四位仙尊亲临坐镇。赛事前三甲将分别冠以魁首、亚元、英花之名。 舟尧在这一帮子弟里成了最鲜艳的存在,跟周止言说的一样,红色太显眼了尤其是站在周家参赛的队伍里。 舟尧坐着无聊,想跟旁边人讲讲话,却发现周家人要么当前听不见要么就是低头不语,分明是瞧不起他,舟尧咽不下这口热脸贴冷屁的气,直接说道,“装什么清高?” 周家子弟闻言,皆冷脸瞪向他,却无一人接话,依旧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待到酉时,金光漫洒天星丘,当日赛事终告落幕。夕阳余晖中,不少输了比赛的孩子当场泣出声来。人群熙熙攘攘散去,舟尧在攒动的人潮里寻到了沈冬眠,却不敢贸然靠近,只躲在树后悄悄凝望。 四下无人,沈冬眠发现了舟尧后微微的撑开双臂,舟尧见状扑了上去将他抱住,沈冬眠轻轻拍拍他的背,温声说:“我伤你心了。” “你不肯理我。”舟尧的声音有些含糊的沙哑,带着委屈。 “叔父不让我与你交往。”沈冬眠说。 沈冬眠对他轻轻微笑,舟尧望见那笑意后一低头将自己又塞到他的怀里。 “我看到你送我的剑了,你师父没有说你吗?”沈冬眠说。 “没有。”舟尧贪婪的汲取着沈冬眠的体温,迟迟不肯撒手。 “明日就轮到周家了,等你比赛了。”沈冬眠说。 第二日,周家参赛的另外三个人尽数败北没一个晋级的,唯一晋级的只有舟尧,他们不服气的嘟囔,“他运气好,被分到的对手并不强,我们对手都格外厉害。” 周家三位长老脸色难看,却碍于面子呵斥:“自己修为不济,倒怪起对手来了?皆是周家人,有一人晋级已是万幸。” 周止言眉飞色舞的搂着舟尧,显摆的样子溢于言表了,全然不顾三位周家长的黑脸,得意的不行。 第三日,舟尧遇上了万巧莲,万巧莲出手极狠,一般人将对手打败就收手了,而万巧莲要狠辣到将人打残为止。只比试了三招,舟尧的脸就被万巧莲的剑擦伤了。 这人下手如此狠毒?舟尧心中暗惊。 躲闪不及,万巧莲的剑差点刺入他的胸腔,舟尧迅速与他拉开距离闭上了眼。 眼见他将眼闭上,于是万巧莲冷嘲的轻笑,“这就认输了吗?” 万巧莲想要一击结束比赛时,舟尧已经迅速闪到了他的身后,舟尧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你输了。” 万巧莲倒吸一口冷气,还想反击,顿时间却被舟尧振掉了剑。他刚要低头去拾,剑尖已抵住他眉心,那三个字再次响起:“你输了。” 赛事至此,只剩最后一场便分胜负,余下皆是赛后事宜。 第四日,万众瞩目之下,舟尧与沈冬眠站上了对决台。 赛场四周鸦雀无声,连四位仙尊都凝目注视。然而比试开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舟尧在放水,沈冬眠却神色专注,每一招都出得沉稳有力。 剑光交错间,舟尧的剑擦着沈冬眠的脸颊而过,削落几缕青丝。他轻声提醒:“哥,你的气息不稳了。” 沈冬眠手腕微颤,下意识要避开,舟尧却侧身擦过他的剑锋,手中长剑顺势脱手落地,朗声道:“我输了。” 话音落下,赛场先是一阵寂静,随即爆发出阵阵哗然。 没有人看得出来其实是舟尧自己靠上去的,但周止言看出来端倪。 此前,舟尧在世家子弟中籍籍无名,除了那次登山活动与赵溯清起过争执,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名字。可自他夺得亚元后,关于他身份的议论便不绝于耳。众人多方打探,也未查清他是哪家公子,只知他拜在贺圣道长周止言门下,周止言称他是周家人,他便算是周家人。 周家子弟天资平平,却在仙家的七大家族里有一席之地,全凭世代勤勉,唯一出过的一个天才就是周止言,但由于十多年前的事端,他的存在一直备受争议,而如今又出来了个天才却又是贺圣道长的徒弟。 至此沈厚仁对舟尧的态度也有了些改观,竟不知这孩子如此出众,他在此之前只当他是一个生性顽劣的孩子。 比赛后,周止言质问他,“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沈冬眠?” “沈公子他本身就很厉害嘛。”舟尧不以为意的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周止言表情严肃,没有了往日与舟尧嬉皮笑脸的样子,舟尧看着他有些发怵。 “他…我…我就是…哎呀,师父我比累了嘛。”舟尧想蒙混过关,支支吾吾的说。 “舟尧,你知不知道,对修仙之人来说,比赛时不拼尽全力就是对对手的鄙视?你是认为沈冬眠打不过你吗?” “师父…他见我时连剑都拿不稳,手软的很,我不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舟尧低着头,也不笑了,认真的回答。 “你们此前认识?你怎么就跟他感情这么深?他是你什么人?他对你这般特别?明明沈家人一个个都死板、冷血的要命…”周止言看出他们关系的特殊性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他长得漂亮嘛,师父,我喜欢他。”舟尧轻飘飘的说。 周止言走到他身前,扯着他的脸皮说,“好啊,臭小子,你可别是个断袖,你让你师父这辈子对抱上徒孙无望了是吗?” “呜呜…疼疼疼…师父快放开我。” 话毕,舟尧的眼睛上还真的蒙上了一层泪雾。 最近发生了不少邪事,先是仙家不少小童莫名其妙的失踪,后又是一些野怪上山,平日里这些野怪都不会上山的,因为山上仙家的灵气格外重,野怪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讨口吃的,如今这般异动实属反常。 对部分仙家而言,此事事不关己,自然无人愿意接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十来个仙家小童失踪,终究不是小事,总得有人出面追查。 此事一出沈冬眠就率先赶到了野怪出没的云杞岭,云杞岭是赵家所在的地方,云杞岭前面就是万家后面则是沈家,除了万家,赵家、沈家都是丢了不少孩子。 舟尧一听沈冬眠出没,立即就说也要彻查此事,而万巧莲在仙斗赛上得了第三名,生性高傲的他怎能容忍身局他人之下,为了重整威名也要去彻查此事。 沈冬眠比他二人早到了云杞岭三日,对云杞岭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早早的就来到山下等候二人。 舟尧来时,并不知道万巧莲也会来,万巧莲也不知道舟尧也会来。 因为当初在沈家舟尧吃了万巧莲的气,二人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呦,这不是英花嘛。”舟尧双手环胸,笑道。 万巧莲哪肯吃这哑巴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看局势剑拔弩张,沈冬眠冷声道:“万巧莲,放开他。” 万巧莲看了一眼沈冬眠,本来狠狠攥着舟尧衣领的手竟真的松开了。 “沈公子,在自家人面前帮一个外人不太好吧。”万巧莲有些讥讽的说。 沈冬眠没有理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汇报工作,“我早来了些日子,这里我调查过了,山下并不是没有可以果腹的食物和小兽,这些野怪上山不是为了吃的,我怀疑它们就是导致孩子失踪的原因。”沈冬眠道。 “那要怎么做?”舟尧问。 “今晚我在山上蹲守,你们在山下寻找野兽痕迹,见到野兽要及时报信。”沈冬眠吩咐道。 舟尧一转头和万巧莲的目光对上了。 “我?我可不跟英花同路,哥我跟你一起在山上。”舟尧说。 “你…!”万巧莲生气的要破口大骂,但碍于沈冬眠在身边又不敢动手打他。 沈冬眠打断二人争执:“这几日我已在山上布置妥当,诱饵也已设下,守山之事我一人便可。”他语气不容置喙,“山下陷阱众多,你们务必小心。” 舟尧和万巧莲一路上无言,还未到山下二人就已分道扬镳,顺着山路舟尧看到不少硕大的野怪脚印,远山处不时传来几声嘶吼,舟尧不自觉的紧了紧握剑的力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天色已经黑了,野怪开始出没,听着远山野怪上山的动静放响信号弹,与信号弹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兵刃的动静。 等到舟尧赶到时却发现是万巧莲在私斗一只极其庞大的野怪,那野怪长得格外吓人——犀牛角、猪脸、鹿腿,身型大到离谱,它猛冲着向万巧莲奔去,要撞到万巧莲时,舟尧打喊道,“往左跑!” 万巧莲看着野怪开始反击,来不及思考提着剑就往左边跑去,扑通一声掉到了地洞里,那野怪对着洞口猛撞了好久发现撞不开后便上山去了,等野怪走了,舟尧趴在洞口旁,伸出手想要将万巧莲拉上了,但万巧莲坐在狭小的洞口里不肯动弹。 眼见如此舟尧来了脾气,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倔强个什么劲?爱上来不上来,本大爷好心救你,你倒不领情?” 万巧莲开口了,声音格外的冷静,不似之前那般强硬,“我腿好像摔断了。” 第6章 满枝 舟尧脸上的戏谑瞬间敛去,趴在洞口往下望。他没再打趣,语气沉了沉:“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虽然不情愿,但万巧莲还是伸了手,舟尧用力将他拉了出来,舟尧问他,“你还能走路吗?” “废…废话。”万巧莲脸色惨白,却依旧想要强撑着站起,但一动就疼的闷哼,刚要站起来一屁股又跌坐下去了。 舟尧弯下腰,万巧莲见状,皱眉说道,“干嘛?” “我背你走。”舟尧说。 “不用,你去找救援就行,我在这等你。” “你说什么?这里野怪层出不穷,你又受了如此重的伤,等等死在这怎么办?” 舟尧说的不是玩笑话,眼见僵持不下,万巧莲犹豫一阵后让舟尧背他了,一路上万巧莲只是贴在舟尧身上不肯用手环住他,弄得舟尧总是重心不稳。 舟尧道,“将手环在我脖子上。” 万巧莲雀依旧抵在舟尧的背后不肯动弹,话音刚落,舟尧脚下踩空石子,一个踉跄两个人险些摔下身旁的陡坡,舟尧咬牙稳住重心,不容置喙的说,“抓紧!不然我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了。” 等上了山舟尧已经汗岑岑的了,舟尧将万巧莲安排到了赵家修养,自己独自去找沈冬眠了。 沈冬眠这时正在观察这些被抓住的妖兽,看见舟尧来了,抬眸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万巧莲受伤了,我将他带上来了。” “他情形如何?”沈冬眠问。 “腿摔断了,万幸没什么大碍。”舟尧答罢,转而问起调查进度,“查得怎么样了?” “蹊跷得很。”沈冬眠指尖划过捕兽网,“妖兽一旦闯入万家地界便没了动静,这些陷阱捉住的,也不过是些无甚威胁的小兽。” 说罢,他伸手将小兽们从网上取下,用丝线轻轻捆住。舟尧抬手抚上它们的头顶,温声道:“它们在发抖,像是在惧怕什么。” 沈冬眠剪断渔网,将小兽们放走:“既然未曾伤人,便放了吧。” 因着万巧莲受伤,今日的调查也只能草草收场。 第二日,又一人赶至云杞岭。那人身形高挑,丹凤眼狭长,眉如黛墨晕染,面容清冷得近乎凉薄,气质竟与沈冬眠有几分相似,漂亮得不像凡尘之人。舟尧看得失神,不自觉低叹:“好美的人。” 这话落进耳中,沈冬眠的眼珠微微转向他,片刻后又收回目光,直视来者。 此人是岁家岁月宁,是上一届仙斗赛的魁首,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当初她参赛时是众家子弟中岁数最小的,当初夺冠羡煞了不少人。 沈冬眠恭恭敬敬的说,“岁姑娘,你怎么来了?” “在这丢失的孩子里,岁家孩子占了大半,家父命我来彻查此事。”岁月宁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冷无波。 “你哥哥没来吗?”因为平日里岁月宁和她的龙凤胎哥哥都是同时出没的,所以沈冬眠随口问道。 沈冬眠一提起岁月宁的哥哥岁星朗,岁月宁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几分,本就凉薄的表情更添了几分冷意,缓声道,“他还在疗伤。” 万巧莲一直在赵家修养,由于各家家主素来互相有所联络,赵家对万巧莲格外照顾,给他上了上等的膏药,第二日下午已经可以走了,除了有些跛脚外已无大碍。 晚上依旧是寻妖兽的踪迹,舟尧一直劝万巧莲再修养一晚,而万巧莲却执意要继续行动。 “如果你一个人误了大家的行程,你担待的起吗?万公子病小,捉妖事大。”岁月宁冷声道。 万巧莲听出来了岁月宁分明是在想赶他走,顿时不悦,“怎么?我还轮得到你一个女流之辈教育?” 岁月宁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字字生冷:“流氓之徒。” 舟尧暗自咋舌,没想到这般清冷出尘的人,骂起人来竟如此直接,心里不由得嘀咕:万巧莲这性子,怎么走到哪都能得罪人。 “都说岁家,势大、矜贵、好礼,依我看也就那样,一点修养都没有。”万巧莲将后面那一句格外加重了音量。 “与小人交谈,自然要用小人听得懂的话术。”岁月宁不紧不慢的回怼道。 万巧莲眯眼仔细端详了一下岁月宁,想起一张熟悉的脸庞,恍然大悟般嗤笑,“岁星朗?那个被我在仙斗赛上打残的废物?” 岁月宁一听这话,立即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银扇,沈冬眠认出来这是她的作战武器“踏云”,局势要发展到兵戈相向了,沈冬眠赶紧调和道,“岁姑娘,万公子腿伤未愈仍执意同行,也是心挂正事,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以大局为重。” 银扇“咔哒”一声收起,岁月宁丹凤眼梢的戾气未散,却终究没再上前,挥袖转身,径直下山去了。 万巧莲摸了摸自己那条伤腿,嘟囔道,“什么人啊。” 有了岁月宁的帮忙,今夜终于有所收获了,抓住了一只害人的妖兽。被抓住时那妖兽已被射杀,那妖兽体型格外庞大,头顶的角上还挂着红线。 沈冬眠摸上这妖兽的脸,皱起了眉,“他已经食人食仙很多,但为何还未化形成人,身上妖气如此稀薄。” 岁月宁早已听说沈冬眠这双显灵手可以参透妖邪本源,此刻见他沉吟,便上前一步,指尖轻点妖兽的角,冷声道:“这红线绝非凡物,或许正是压制它妖气、阻碍它化形的关键。” “所以这些妖物上山就是因为有人操控他?我们要找寻被操控的人。”舟尧理清楚了一切,立刻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万巧莲的身上,看得万巧莲身子一抖,他立马说道,“看我干嘛?我哪有这本事操纵妖兽?” “这些妖兽大多闯入万家就不见了踪影,我想该去万家彻查一下了。”沈冬眠道。 “去就去,难不成还能是我们万家偷了孩子不成?这些日子我也没发现家里多人。”万巧莲道。 四人前往万家时,门口早有人等候,开门的是万长生。 “早知你们会来,家父早已派我在此等候了。”万长生引他们进入内院。 庭院里格外寂静,厅内坐着位中年人,万巧莲认出那人并不是家主万保而是副手万殷,万巧莲见到他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义父。” 万殷没有过多解释,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的说,“坐下吧,长生看茶。” “万伯客气。”沈冬眠行礼后开门见山,“近日丢失众多仙童,我们特此来彻查此事,妖兽进入万家境地就不见了踪影,晚辈不得已来此打扰。” 万殷品了口茶后轻叹一声,“唉,现在啊,仙家真是越来越不作为了,”万殷摇摇头,真的有惋惜之意,“竟让几个孩子来彻查如此危险的事。” 万殷继续说,“我早已得知此事,已经命长生设下符阵引这些妖兽上山,设下陷阱将他们捉住。” 岁月宁从袖中拿出那些红线,万长生看看那些红线,解释道,“这是陷阱的一部分,这妖兽恐怕是从陷阱里跑出来了又被你们捉住。” 随后,万殷挥挥手,万长生会意了万殷的意思于是带众人前往内阁,万巧莲也要一同前往却被万殷叫住了,说,“你有腿疾行动不便,近日好不容易见到你,陪我在这聊聊吧。” 万巧莲看了一样万殷也不好说什么,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待到众人从内阁内看见妖兽都已被擒住杀害,这些妖兽眼白早已浑浊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内阁血腥味极重,有些野兽嘴角还泛着血沫。 待到众人出来,岁月宁对着万殷拱手道,“多劳仙尊费力了。” 万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眼见众人转头要走,万巧莲追了上去,叫住了沈冬眠,“沈兄,这是我姐姐要我带给你哥哥的。” 说罢,万巧莲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又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说,“我姐姐很想他,希望如果他有空能多来。” 沈冬眠将香囊收走,问道,“万姑娘为何…”还未等沈冬眠说完,万巧莲连忙接上话,“我姐姐最近正在炼仙丹,一刻都脱不了身。” 于是,沈冬眠也不再说什么,认真的说道,“我会回去告诉兄长的,兄长最近也很想念万姑娘。” 这是因为万家长辈插手就没有了这些小辈的事,离开万家后岁月宁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这一路上,就只剩舟尧和沈冬眠了。 “我说他怎么说跟你是一家人,原来是还有这一层关系。”舟尧道。 “我兄长跟万姑娘自小就有婚约,长到后也是琴瑟和鸣,关系分外密切。”沈冬眠解释道。 舟尧和沈冬眠越凑越近,沈冬眠身上的淡淡清香皆入了舟尧的鼻腔,舟尧的眼神一直殷切的看着他,沈冬眠对他浅浅一笑,舟尧被他这一笑搞的心旷神怡。 “我们也是琴瑟和鸣。”舟尧软软道。 “词语不是这样用的,我们是情投意合。”沈冬眠纠正道。 舟尧比沈冬眠矮上几分,他站在比沈冬眠高的台阶上俯视沈冬眠,沈冬眠抬头看他,目光清明没有任何私心,而舟尧捧起了他的脸,低头嘴唇在他的唇瓣轻轻一点而后迅速分开,沈冬眠退后几步,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滞涩了几分。 “我们就是琴瑟和鸣。”舟尧深情的望着他。 “舟尧,你对我…”沈冬眠看着舟尧那无害的眼神,倒觉着自己多想了,终是没有说下去。 舟尧又想撒娇,于是要在扑入沈冬眠的怀里,沈冬眠只当他是对自己依赖,拥他入怀,舟尧怎么对他,他也接受了,毕竟初见他时舟尧就是这样爱缠着他。 “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舟尧手臂用力想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我也喜欢你,我们不正在一起吗?”沈冬眠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不够。” 沈冬眠笑了,“离开听雪轩时,你说你迟早会离开的。” 舟尧先是一愣,想了片刻后说,“哥,你对我的话记这么清楚?我那时见你天天吃不饱还要养我,我实在心疼。” 沈冬眠没再说什么,只由着舟尧缠着自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