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命格:从废物太子开始逆天改命》 第一章 系统初显 大夏232年 尚京,东宫 时值腊月,大雪纷飞。 偏殿的软榻之上,一病弱少年强撑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纵使脸色素白,身体发颤,少年的眼神依旧坚定不移。 “殿下。” 一旁的小太监带着哭腔喊了句,冲着下面大喊。 “伤风败俗,谁让你们这些妖女进来脏了殿下的眼?速速滚出殿去!” “诺。” 小太监发话,台下的乐师和舞姬们战战兢兢地停下动作。 不料,那少年却是眼睛一瞪,猛地咳嗽了两声。 “谁让停的?” “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丝竹再起,从西域来的胡姬舞女翩翩而动,摆弄着细嫩如葱白的手臂,腰肢纤细,波涛如画,万千风情,不外如是。 连一旁的小太监都臊红了脸,悲哀的望了少年一眼。 自殿下中毒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曾经那个龙章凤姿,英武卓绝的少年英雄,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哈哈哈,好,好!全都有赏!” 萧逸大手一挥,银票像不要钱似的甩出,整座东宫都染上了纸醉金迷的颜色。 “殿下。” 一旁的小太监还想说什么,被萧逸抬手打断。 “无需多言,我自有定夺。” 重活一世,萧逸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躺! 想他上辈子,那也是个卷王中的卷王。 寒门出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将一切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 终于在而立之年靠着双手打破了家徒四壁,跨越阶级走向人生巅峰。 结果呢? 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眼睛一闭一睁,就特么猝死了! 那么多钱,他还没花,福还没享! 一想到这,萧逸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好在天不薄他,让他穿越到了大夏国皇太子的身上。 这前身也可以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 出生时便天降异象,天赋卓绝。 十六岁入大宗师,深入敌阵三千里,封狼居胥,立下赫赫威名。 少年英雄,不外如是。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莫名其妙中了一种奇毒,经脉枯萎,修为尽废。 全靠着以前的底子和大夏不计消耗的大药供给才吊着一口气。 乾元界以武为尊,帝国与宗门并立。 哪怕是文官也必须要有一定的武学基础。 中此毒后,那皇帝爹从一开始的关心震怒到现在的冷漠疏离,朝臣们从阿谀奉承到避之不及。 那些兄弟们则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好让出东宫之位。 让一个天才慢慢看着自己变成废人,沦为笑柄,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折磨。 背后之人用心堪称恶毒至极。 不过......这对现在的萧逸来说就不是事了。 反正都成了废人,那还争个屁?抢个毛? 趁着自己还是太子,赶紧躺平,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等以后哪个兄弟上位了,看他这么识趣,说不定还能赏个闲散王爷当当。 到时候大富大贵,混吃等死,与美人彻夜长谈。 能爽玩半辈子,就算让他富可敌国他也愿意啊。 “嘿嘿嘿。” 萧逸痴笑几声,还沉浸在畅想之中。 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通报声。 “殿下,九皇子前来探望。”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便不请自入。 萧逸抬眼望去,来人一身绛紫色盘龙服,玉带腰束,面容俊朗,眉宇间依稀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就是老皱着眉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探望的,反倒是像来找茬的。 萧逸心下咯噔一跳。 历史文他以前也看过不少,世子之争,素来残酷。 他想躺平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啊,什么都没做都有麻烦找上门。 萧逸眼睛微眯,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实在不行就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九皇子萧景的目光在萧逸脸上停留了片刻,胸膛突然剧烈起伏了两下,猛地攥紧了拳头。 只听他低吼出声:“大哥,你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额...啊?” 萧逸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剧情...怎么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萧景眼眶发红,死死地盯着萧逸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有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吗?啊?” “你可是萧逸!” “是我大夏的天骄太子!” “是那个十六岁便孤军深入,封狼居胥的萧逸!” 萧景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你就甘心这么沉沦下去,让那些小人得意,让东宫易主?” “甘心啊,怎么不甘心。” 如果这种生活叫做作践,那他还真想作践自己一辈子。 但看着萧景认真的眼神,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气氛陷入到一片诡异的沉寂。 许久,萧景眼中的怒火熄灭,逐渐变成复杂和失落。 “对不起,我唐突了,如果是我中了这种毒...” 他偏过头,声音沙哑。 “小时候,我偷偷看你在校场练武,一杆银枪用的出神入化,后来你北伐出征,凯旋而归,受万民敬仰。” “那时候我就想,我如果能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多好。所以我拼命练武,研读兵书,我也想守护大夏的江山。” 萧逸喉结抽动了一下,似是有所触动。 在萧景期待的目光下,萧逸终于开口道。 “五弟...那以后大夏就交给你了!若是五弟日后能成就一番事业,让大哥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残生就行。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不适合大哥我了。” “......” 萧景眼角抽搐,感情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他终是用嫌弃的目光白了萧逸一眼。 “大哥,没想到这么天真的话,有一天也会从你口中说出来。” “生在帝王家,是你不想争就不争的?你占据东宫一天,你就是别人眼中的钉,肉里的刺。你还想当闲散王爷?” 闻言,萧逸无比认同的点了点头:“对哦,你提醒了我,待会儿就去找父皇把这太子之位给辞了。” “你。” 萧景都快气笑了。 “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毒治好!” “还有,趁早放弃你那些可笑的念头。” “穆青衣不日就要回京了。” 说罢,萧景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逸目送五弟离开,无奈地摇摇头。 “害,这叫个什么事。” 他不想卷,咋还有人来逼他卷说是? 而且他现在这情况,别说五弟愿意帮忙,就算他那个便宜老爹倾尽大夏之力,不也一样没办法? 除非他能开挂! 【叮!恭喜宿主,解锁成就“兄友弟恭”!】 【气运点+100!】 【首次解锁成就,获取新手大礼包一份,可随机抽取金色命格*1!】 第二章 开局金色传说!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内响起。 萧逸懵逼地站在原地,嘴角重复勾起又放下。 表情抽象无比。 不是,金手指这就来了? 有了系统,他自然是开心的。 可问题...他现在觉得躺着也不错啊。 打生打死的,哪有躺平来得快乐? 半天,萧逸才哂笑着摇了摇头。 系统就系统吧,反正也不耽误他躺平。 有了实力,躺得反而更有底气! 搓了搓手,萧逸兴奋地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萧逸】 【境界:无/大宗师】 【寿元:23/30】 【当前命格:潜龙在渊(红)、病入膏肓(黑)】 【气运点:100】 “潜龙在渊,无比极端的命格,要么一飞冲天,要么烂一辈子。” 萧逸看着系统介绍,不由咋舌。 还有,他竟然就剩七年寿命了! 要是系统不来,还真没几年好活。 继续看了几眼,萧逸大概明白了这系统的用法。 解锁各种人生成就,即可获得气运点。 而气运点则是可以用来兑换命格。 灰色命格需100点。 白色命格需1000点。 金色命格需10000点。 最顶级的红色命格则需要100000点巨款! 命格等级越高,效果越是强大。 想着自己还有一份随机金色命格,萧逸迫不及待的选择了抽取。 面前一道无形的金光闪烁。 【恭喜宿主,获得金色命格: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于毁灭中重塑,向死而生,唯有彻底破败后可激发命格!】 “好东西!” 萧逸眼前一亮,光看这个命格的词面意思,都无比契合他现在的状况。 只是彻底破败是什么意思? 萧逸的目光下意识飘向了一旁架子上的刀剑。 难道说...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旁边的小福子敏锐的捕捉到了萧逸的目光,赶紧挡在了武器架前。 “神经,我还没活够呢。” 萧逸翻了个白眼。 这命格系统太过玄奥,他还得再摸索摸索。 “殿下,宫外有来客求见。” 此时,一个侍卫前来禀告。 “让他进来。”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接着一个来。 萧逸的目光投向殿外,只见一名身着穆家亲兵服饰,气质精悍的军士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 对于东宫内此刻奢靡的景象,军士目不斜视,径直来到了萧逸面前。 单膝跪地,递上一张烫金请帖。 “太子殿下,我家将军将于三日后在府上设接风宴,特遣末将送来请柬,请殿下大驾光临。” “穆将军?” 萧逸眉头微挑,接过请柬,落款上正是穆青衣三个大字。 银钩铁画,并无女儿家的秀丽,反而充满了铁血气息。 一张冷傲寡言,胜却霜雪的绝美面容不由浮现在他脑海中。 同为北境将领,虽然入伍时间不同,前身也是见过这位女杀神几面的。 当时的穆青衣还有几分稚嫩。 多年不见,她竟已经成为了与自己齐名的北疆双壁。 单骑破城,阵斩戎狄大宗师,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凶名赫赫。 看着军士离开,萧逸纳闷地嘀咕出声。 “邀请我?按理说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吧?刚刚老五还特地提她来着,难道说...这小妞对我有意思?嘿嘿” 萧逸不要脸地笑了几声。 不料,一旁的小福子却是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殿下,奴才听隔壁的小桂子说,穆将军这次回来,明面上是述职,实际上是陛下要为她择婿呢。” “哦?” 萧逸眉头猛地一挑,这下子就都说得通了。 那便宜皇帝老爹,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穆家作为京城三大家族之一,祖上是大夏的开国元老,家中世代从军,出过不知多少个大将军,功名赫赫,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权倾朝野。 穆家的当代家主就是镇南军的统帅。 可若是穆家一代出了两个统帅,哪怕是穆家再表忠心,皇帝老子的屁股也不会做的安稳。 平衡权力,是每一位皇帝都要学的必修课。 若是想要保留穆青衣的战力,又想彻底掌控她,将她娶进皇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还能将穆家进一步捆绑。 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只是,要选哪个皇子跟穆青衣联姻也是一件值得考究的事情。 皇上自不会选那些风头正盛的皇子。 当今皇帝才五十多岁,正值壮年,起码还能活个一百多岁。 他可还没有培养接班人的想法。 所以他大概率会选个没威胁的“花瓶”角色。 思来想去,萧逸猛地发现一件事。 “卧槽,那特么不就是我吗?” 废人,但是有皇家血脉,曾经的功绩也足够辉煌,配得上穆家将女。 简直就是完美的选择! 萧逸想着,不由一阵蛋疼。 别看那穆青衣长得好看跟仙女似的,实力也足够强大。 但娶了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最明显的就是,他固然能借顾家的势,保自己一时安稳,但也会彻底被卷入朝堂和军方的漩涡中心,再难脱身。 上一次是身中奇毒,下一次会是什么? 萧逸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苟着躺平,慢慢发育。 而且......他好像还听说过那穆青衣是个男人婆,暴力狂,在军中最崇尚的就是武力。 凭他现在的身体,怕是捱上一两下就得一命呜呼? 再说了,她那等心高气傲之人,会甘心嫁给自己一个废人? “不行,绝对不可以!” 看着面前翩翩起舞的胡姬美人们,再想想以后的绝望人生。 萧逸表情立刻坚毅起来。 一棵树和一片林,傻子都知道选哪一个! 可不能被蒙蔽了双眼。 “小福子。” “在。” “你去给我多多打听这方面的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明白殿下。” “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再给我多寻些美人美酒来,记着,无需遮遮掩掩。” “这...” “你是殿下我是殿下?快去!” “是!” 第三章 摆烂也是一种策略 昔日的战神太子终究是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萧逸终日沉溺于美色和烂醉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毕竟从古至今,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天才崛起和明星陨落的故事。 不少人对此扼腕叹息,但更多的则是鄙夷嘲讽。 身为一国太子,就这点承受能力? 不就是废了吗?没有修为,攻读经史不行?照样是为国贡献。 照他们来看,萧逸就是破罐子破摔,暴露本性了。 一时间风言风语传遍了街头巷尾。 小福子愁的不行,在萧逸面前走来走去。 看得萧逸都烦了。 “你怎么跟只苍蝇似的晃来晃去?” “殿下,这才几天啊?你的名声就烂到了臭水沟里,再这样下去还得了?传到陛下耳朵里,你这太子之位还...”小福子声带哭腔。 萧逸反而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道:“那不是挺好?” 想要苟的第一步,当然就是藏拙。 与其当万众瞩目的战神太子,萧逸觉得还是背个废物的名头好一点。 起码躺的比较心安理得。 “殿下,你...唉。” 小福子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有些麻木了,就随殿下去吧。 “那今日穆将军的接风宴,殿下您还去嘛?” “去啊,为什么不去?人家都邀请了,不去岂不是很没礼貌。走,看看穆家有什么好酒好菜。” “等等,殿下您还没换衣服呢。” “换个屁,哪有那么多讲究。” 眼见萧逸已经大踏步出了门,小福子一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穆府。 身为武将世家,穆家从来不讲究什么气魄的排场。 但今日邀请的宾客尽皆是朝堂中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三品以下在这都排不上号。 无数的马车拥挤在穆府门口。 送礼的大轿一眼望不到尽头。 想必是穆青衣择婿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不论是其倾城的容貌,还是其背后庞大的穆家,更别说她本人还有大宗师的实力。 京中的各位公子哪怕是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也忍不住想要一试。 说不定自己就能走了那狗屎运博美人一笑呢? 所以他们打扮的也是一等一的光鲜亮丽。 “王家玉弦公子,赠东海明珠一对,黄金万两,丝绸千匹......” “谢家赋安公子,赠红玉珊瑚十株,千年灵芝......” 无数的稀世珍宝不要钱似的送来,唱礼的小厮喉咙都要喊冒烟了。 这时,一个格格不入的礼单让小厮都是声音一滞。 “皇太子殿下,赠美人十位,黑...黑丝十副?”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 且不论那黑丝是什么不知名的宝物。 但给穆青衣一女子送美人? 太子殿下这也荒唐的没边了吧? “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自己堕落就算了,还来脏污我们青衣女神的眼睛!” 众人一片义愤填膺。 却见太子殿下身着常服,连头上的发冠都是歪的,一脸吊儿郎当的就走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宾客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道太子中奇毒后日渐荒唐,我看这根本就是疯了才对!” “我现在很怀疑,他曾经的功绩是如何立下的?莫不是都是虚假的造势?” “这种人都能当太子,简直是我大夏之耻!” 这帮人的流言蜚语几乎不加掩饰。 小福子听在耳中,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一群见风使舵,恬不知耻的小人,如果殿下修为仍在,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倒是萧逸打了个哈哈,浑不在意。 随意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去,自顾自的开始斟酒吃菜。 偏殿之内。 几人隔着纱帘凝望大堂。 一青年男子眼神锐利,面带不屑。 “曾经我以为只有他配做我的对手,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他不配。一个没有强者之心的人,就算流着龙血,也没资格。” 青年身边的老者抚了抚须,微微摇头道:“可惜了。” 站在二人中间的女子眼神平静,淡淡开口道。 “你从来没资格当他的对手。” 青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脸色涨红:“姐,你到底是哪边的人?胳膊肘还往外拐的啊?而且他现在都成废人了,我还没资格?” 一旁的老者眉头皱起:“青衣,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故意做出这般姿态的?他在藏拙?” 穆青衣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 “呵,我看就是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也就你们这帮人会被他唬到。”青年翻了个白眼。 绝灭散之毒无人能解,萧逸准是废了,这点有什么好说的? “姐。”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你不会真的是喜欢他吧?你可要想清楚啊,他可不是以前那个萧逸了...” 青年话还没说完,头上蓦然多出一个大包,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乖乖地闭了嘴。 穆青衣深深地看了堂上的萧逸一眼,平静道。 “开席。” 随着穆青衣这位主角的登场,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一声声感慨与赞叹亦是不绝于耳。 连萧逸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劲啊! 数年未见,穆青衣出落的愈发惊艳了。 褪去了盔甲,一袭素色长裙将穆青衣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明明未施粉黛,那张脸的荣光都比满堂的稀世珍宝都要耀眼。 难怪萧逸听说穆青衣上战场都要戴一张面具。 这等容颜不仅会吸引敌方,连友军估计都能误伤。 恃色行凶! 只可惜,太过耀眼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等明珠,萧逸觉得还是远观为好。 穆青衣简略的说了几句开场白,气氛一下便达到了高潮。 众人纷纷上前敬酒,一时间宾客尽欢,酒酣耳热。 到了这时候,就有不安分者试图表现自己了。 酒席间比试乃是常事。 一般都是吟诗,投壶。 但这里是穆府。 想要吸引穆青衣的目光,唯一的手段自然是武力。 只见一公子哥站起身来,目光搜寻了片刻,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殿下,时常听闻您勇冠三军,鄙人心生向往,请赐教!” 第四章 主打一个抽象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汇聚到了萧逸身上。 那公子哥身材高大,面容倨傲,腰间佩着一柄价值不菲的长剑,显然出身不凡。 他叫李威,乃是兵部侍郎的独子,平日里最是眼高于顶。 此刻,他用一种悲悯又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萧逸。 “殿下,您曾是我大夏的军神,是我辈武人的楷模。” “如今您龙体有恙,我等心中皆是万分悲痛。” “但武者之心,不应因身体的残缺而磨灭。” “在下不才,愿与殿下切磋一二,或可唤醒殿下心中沉睡的战魂!” 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为了萧逸好。 但在场的人精们谁看不出来? 这李威,就是想踩着萧逸的脸,在穆青衣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赢了,那是他实力强横。 输了……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废人? 这算盘打得,整个京城都听见响了。 小福子气得浑身发抖,就要站出来呵斥。 萧逸却抬手拦住了他,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 他心里都乐开了花。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正愁自己的“废物”人设还不够深入人心,这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背景板了。 这波必须给他点个赞! “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萧逸内心狂喜。 “KPI来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的碰瓷,教科书级别的躺平!” 萧逸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为难又惊恐的表情。 “这位……公子,你这是何意啊?” “你看我这身子骨,风一吹就倒,哪还能跟人动武?” “切磋就免了吧,我怕你一拳过来,我可能就要去见我那未曾谋面的列祖列宗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着咳嗽了好几声,脸色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这演技,奥斯卡都得欠他一个小金人。 周围的宾客们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怂样!” “曾经的战神太子,现在连比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公子也是,跟一个废人计较什么,平白掉了身价。” 李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本想彰显自己的武德与风度,没想到萧逸这么不上道,直接当众认怂。 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殿下,您误会了。” 李威强压着怒火,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只是点到为止,在下绝不会伤到殿下分毫。” “我只是想让穆将军看看,我大夏男儿,尚有血性!” 说着,他还不忘深情地望了主座上的穆青衣一眼。 穆青衣依旧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身旁的青年,也就是她的亲弟弟穆天,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对着李威挤了挤眼睛。 “姐,你看这小子,还挺有勇气的嘛。”穆天低声道。 穆青衣没有理他。 萧逸见李威还不死心,心里更是高兴。 “演员已就位,灯光师,音响师,麻烦把气氛给我烘托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既然李公子如此盛情。” “那本宫若再推辞,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只是,刀剑无眼,我这身子又弱,可否只比拳脚?” 李威大喜过望,立刻应道:“当然!殿下请!” 他生怕萧逸反悔,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大堂中央,摆开架势。 萧逸则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散架一样。 小福子在旁边急得快哭了。 “殿下,您这是何苦啊!” “没事,扶我过去。”萧逸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小福子只觉得自家殿下是真的疯了。 两人来到场中。 李威抱拳行礼:“殿下,请指教!” 萧逸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先来吧,让本宫喘口气。” 李威不再客气,低喝一声,身形如电,一拳朝着萧逸的面门砸来。 这一拳他只用了三分力,但拳风依旧凌厉。 他想好了,一招就将萧逸击倒,既能展现实力,又不会显得太过欺负人。 眼看拳头就要击中萧逸。 在场的不少贵女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这血腥的一幕。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拳风及体的瞬间,萧逸脚下一个“踉跄”,像是没站稳一样,身子一歪,恰到好处地躲过了这一拳。 “哎哟!” 萧逸惊呼一声,仿佛被吓破了胆。 李威一拳落空,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巧合。 他立刻变招,横扫一腿,踢向萧逸的下盘。 “哎哟喂!” 萧逸像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屁股蹲儿就坐到了地上,又一次完美地避开了攻击。 李威:“……” 众人:“……” 这算什么? 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腿脚不利索。”萧逸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 李威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两次攻击都被如此滑稽的方式躲开,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殿下,您站稳了!” 他怒喝一声,再次冲了上去,这次他用上了五分力,拳脚并用,招式连绵不绝,将萧逸笼罩其中。 于是,大堂之上,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李威如同猛虎下山,拳打脚踢,虎虎生风。 而萧逸则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东倒西歪,上蹿下跳。 他时而平地摔个狗吃屎,时而自己绊自己一跤,时而又像是被空气打了一拳,整个人向后飞去。 偏偏每一次“意外”,都让他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李威的致命攻击。 “卧槽,这地太滑了!” “哎哟,我的腰!” “谁他妈推我!” 萧逸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演技之逼真,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满堂宾客已经从一开始的嘲笑,变成了目瞪口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他是高手吧,那姿势比街边的混混打架还难看。 说他是废物吧,他偏偏在李威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毫发无伤。 主打一个抽象! 第五章 她好像看穿我了 偏殿之内,穆天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姐夫……不是,那萧逸是什么路数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此刻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看似步步凶险,实则乱中有序。他每一次摔倒,每一次躲闪,都踩在了最精妙的点上,不仅避开了攻击,还破坏了李威的攻击节奏。” “这不是巧合!” 穆青衣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萧逸的每一个动作,看似狼狈,实则都蕴含着某种高深莫测的身法至理。 那是返璞归真! 将所有精妙的身法,融入到最普通,最丑陋的动作之中。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控制力和武学境界! 他根本就不是废了! 他是在演! 而且是在戏耍所有人! 场中,李威已经快要气疯了。 他感觉自己被当猴耍了。 打了半天,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萧逸!你敢不敢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李威怒吼道,脸上青筋暴起。 萧逸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无辜。 “我没有啊,我这不是在跟你打吗?” “你!” 李威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催动全身内力,准备发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就在这时,一直“狼狈”躲闪的萧逸,眼中闪过一道无人察觉的精光。 “时机到了。” 在李威全力一拳轰来的瞬间,萧逸又是一个“脚滑”,身子朝着侧面倒去。 但这一次,他倒下的方向,恰好是李威前进的路径。 李威全力冲刺,根本来不及收脚,被萧逸的身体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 “砰!” 李威整个人失去平衡,狗啃泥似的摔在了地上,门牙都磕掉了一颗。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算什么? 赢了?还是输了? 萧逸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的茫然。 “李公子,你没事吧?怎么自己摔倒了?” “噗!” 李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又羞又怒,直接气晕了过去。 【叮!恭喜宿主,解锁成就“碰瓷之王”!】 【气运点+200!】 【因宿主行为极具观赏性与戏剧性,额外奖励气运点+100!】 听着脑海中的提示音,萧逸心里美滋滋。 收工! 今天这波操作,堪称完美! 既达成了自污的目的,又没暴露实力,还顺手赚了300气运点。 一箭三雕! 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中暗爽。 “让你们看不起我,现在傻了吧?”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主座上的穆青衣对上时,他心里咯噔一下。 那道平静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坏了,好像玩脱了。” 萧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堂内的气氛,因为李威的昏厥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兵部侍郎的家仆们手忙脚乱地冲上来,抬着自家不省人事的公子,灰溜溜地离场。 临走前,那管家还怨毒地瞪了萧逸一眼。 萧逸权当没看见。 开玩笑,是你家公子自己要挑战的,也是他自己摔晕的,关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废太子什么事? 碰瓷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专业。 他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冲着小福子喊道:“哎哟,不行了不行了,闪到腰了,快扶本宫回去坐着。” 小福子连忙上前,搀扶着自家殿下,一步三晃地往回走。 那样子,比刚才跟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虚。 周围的宾客们看着他,表情复杂至极。 嘲笑? 人家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兵部侍郎的公子当众出丑,昏死过去。 敬佩? 可他那满地打滚,连滚带爬的样子,实在是跟“高手”两个字沾不上边。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位太子殿下。 萧逸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很好,今天这波操作,‘疯癫’、‘荒唐’、‘不可理喻’的标签算是贴稳了。” “以后谁想动我,都得先掂量掂量,跟一个疯子计较,划不划得来。” 他美滋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就准备继续享受美食。 然而,一道清冷的身影,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穆青衣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主座,来到了他的桌前。 她一出现,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萧逸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卧槽,女魔头怎么下来了?” “她不会是看穿了吧?要当众拆穿我?” “冷静,冷静!只要我不承认,谁也拿我没办法。我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废物!” 萧逸迅速调整好心态,脸上堆起一副讨好的笑容。 “穆……穆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可是这酒菜不合胃口?您放心,回头我就让御膳房给您送更好的去!” 穆青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清澈如寒潭,深不见底。 萧逸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这娘们的压迫感也太强了吧! 不愧是能阵斩大宗师的女杀神! “殿下。” 许久,穆青衣终于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冷意。 “刚刚的比试,很精彩。” 萧逸心里一突,连忙摆手。 “嗨,什么精彩不精彩的。” “就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穆将军您是没看见,我刚刚都快吓尿了。” 他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穆青衣依旧面无表情。 “是吗?” “我倒是觉得,殿下的身法,颇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味道。” “第一次滑倒,步踩‘乾’位,避开了李威的上三路猛攻。” “第二次坐倒,身落‘坤’门,躲过了他的下盘横扫。” “之后每一次翻滚,每一次躲闪,看似狼狈,却无一不是暗合八卦,步步生莲。” “尤其是最后绊倒李威的那一下,更是精妙。” “以自身为‘艮’山,阻其去路,时机、角度、力度,分毫不差。” “这若只是运气,那天下武学,恐怕都成了笑话。” 穆青衣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第六章 父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大堂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骇欲绝的目光看着萧逸。 原来……刚刚那不是丑态百出的胡闹? 而是一场……凡人看不懂的绝顶高手过招? 小福子的嘴巴张成了“O”型,呆呆地看着自家殿下。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萧逸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靠! 这女人是怪物吗? 老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踩了什么“乾位”“坤门”的! 他那完全是上辈子当“卷王”时,为了躲老板、躲同事、躲加班,练出来的办公室闪避身法! 什么见缝插针,什么走位预判,都是基本功! 怎么到了这娘们嘴里,就变成高深莫测的武功了? 这阅读理解能力,不去当语文课代表可惜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玩脱了!” “装逼装过头,人设要崩了啊!” 萧逸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承认? 那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不承认? 穆青衣都把一二三四分析得这么透彻了,再嘴硬,只会显得更加可疑! 电光火石之间,萧逸有了主意。 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解释! 只见萧逸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他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像个天真的孩子。 “穆将军,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乾啊坤啊的,是新出的牌九玩法吗?” “我听不懂哎。”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这个好吃,穆将军你要不要尝尝?” 穆青衣:“……” 众人:“……” 所有人都被萧逸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给搞蒙了。 刚刚还在分析绝世武功呢,怎么下一秒就开始讨论起点心了? 这脑回路,正常人跟不上啊! 穆青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这个男人,时而疯癫,时而精明,时而蠢笨,时而高深。 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或者说,这些……全都是他的伪装? 她看不透。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完全看不透一个人。 “殿下,您不必再装了。” 穆青衣身旁的穆天终于忍不住了,跳了出来。 他指着萧逸,一脸的激动。 “我姐姐都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没废!你刚刚就是在耍我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要装成一个废物?” 萧逸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继续埋头苦吃,仿佛要把穆家的宴席给吃回本。 “你!” 穆天见自己被无视,气得脸都红了。 “你这个懦夫!你……” “穆天,住口!”穆青衣冷声喝止了弟弟。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萧逸。 “殿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或者在谋划什么。” “但,我希望你能记住。” “你曾经是萧逸,是大夏的战神,是北境三十万大军的信仰。”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这份荣耀,不该被你亲手玷污。” 说完,她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素色的长裙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只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萧逸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着穆青衣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这女人……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是来拆台的,反倒是像来劝他向善的?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穆青衣”对宿主产生高度怀疑!】 【支线任务开启:瞒天过海!】 【任务要求:在穆青衣面前,维持“废物”人设,直至其不再怀疑。】 【任务奖励:气运点+500,解锁特殊命格兑换权限。】 【任务失败:宿主“藏拙”计划暴露,吸引所有敌人火力,大概率活不过三天。】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萧逸一个激灵,嘴里的桂花糕瞬间不香了。 失败惩罚这么狠? 活不过三天? 系统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小福子看他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没事……” 萧逸摆了摆手,心情沉重。 “就是觉得……这穆家的饭,有点噎人。” 看来,这穆青衣,已经从一个潜在的政治联姻对象,升级成了他躺平路上的头号大BOSS了! 必须想个办法,让她彻底相信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萧逸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大门外跑去。 “哎哟,不行了,酒喝多了,想吐!”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小心”撞倒了旁边桌案上的一尊青玉麒麟摆件。 “啪嚓!” 价值连城的摆件碎了一地。 萧逸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 “穆将军,不好意思啊,回头我赔你个更好的!”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满堂宾客,面面相觑,风中凌乱。 这位太子殿下……今天到底是来赴宴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东宫。 萧逸一回到自己的地盘,立刻收起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他的眼神清明,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 “殿下,您刚刚……” 小福子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今天在穆府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自家殿下一会儿是怂包,一会儿是高手,一会儿又是疯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快炸了。 “别问,问就是殿下我天生骨骼惊奇,运气好到爆棚。” 萧逸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直接躺倒在了软榻上。 今天这场戏演下来,心累。 尤其是最后穆青衣那番话,还有系统发布的那个要命的任务,让他原本清晰的“躺平”计划,出现了一丝裂痕。 “穆青衣这个女人,是个麻烦。” 萧逸揉了揉眉心。 她太聪明,也太敏锐。 自己那点半吊子的演技,在她面前跟透明的没区别。 “瞒天过海?说得轻巧。” “怎么才能让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相信一件她根本不信的事情?” 萧逸陷入了沉思。 “除非让她亲眼看到,我‘无药可救’的证据。” “而且这个证据,必须是她无法反驳,无法质疑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慢慢成型。 “小福子。” “奴才在。” “去,备车,本宫要进宫面圣。” 第七章 去辞个职 小福子一愣,脸上露出喜色。 “殿下,您是想通了?要去向陛下请罪,然后重新振作?” 在他看来,殿下终于肯去见陛下了,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兆头! 萧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想什么呢?我是去辞职的。” “辞……辞职?”小福子懵了。 “对,就是辞去太子之位。” 萧逸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今天晚饭吃什么的小事。 小福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殿下,万万不可啊!” “这太子之位是您的根本,您要是辞了,那……那以后还怎么活啊!” 他带着哭腔,几乎要给萧逸跪下。 “行了,别嚎了。” 萧逸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心里有数,让你去就去。” “想要彻底躺平,这太子之位就是最大的障碍。今天不辞,明天也得辞,长痛不如短痛。”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今天在穆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他那个便宜父皇耳朵里了。 与其等着被动挨骂,不如主动出击,把事情闹大。 闹得越大,他“破罐子破摔”的形象就越稳固。 到时候,穆青衣就算再怀疑,面对一个连太子之位都不要的“疯子”,她的怀疑也会动摇。 皇宫,御书房。 大夏皇帝萧途志,正批阅着奏章。 他年过五十,但因为修为高深,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一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在下方,汇报着穆府宴会上发生的一切。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萧途志停下手中的朱笔,脸上看不出喜怒。 “乱中有序,步步生莲?” 他重复着穆青衣的评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陛下,据属下观察,太子殿下的身法确实诡异,不似凡俗武功,但其体内经脉,确实枯萎断绝,毫无内力波动。” 暗卫恭敬地回答。 萧途志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下去吧。” “是。” 暗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 御书房内,只剩下萧途志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东宫的方向。 “逸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真的自暴自弃,还是另有所图?” 作为帝王,他天性多疑。 哪怕萧逸是他曾经最骄傲的儿子,但在皇权面前,父子亲情也显得微不足道。 他更关心的,是萧逸的行为会给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萧途志的眼睛眯了起来。 “哦?他还有脸来见朕?” “让他进来。” 很快,萧逸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赴宴时的常服,甚至没来得及更换,发冠歪斜,满身的酒气,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儿臣……嗝……参见父皇。” 萧逸打了个酒嗝,行礼的动作都有些不稳。 萧途志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疑虑,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火。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在穆家丢人现眼还不够,还敢把这副尊容带到朕的面前!” 萧途志的声音如同寒冰,御书房内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萧逸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他嘿嘿一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儿臣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给皇家丢脸了。” “身为太子,不思进取,沉迷酒色,还当众出丑,简直是我大夏的罪人!” 他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萧途志被他这番操作给整不会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这小子,今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既知错,便好。” 萧途志缓和了神色,准备给他一个台阶下。 “从今日起,给朕在东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 这已经是变相的禁足了。 然而,萧逸接下来的话,却让萧途志彻底愣住了。 “父皇,光是闭门思过,恐怕不够。” 萧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表情无比“诚恳”。 “儿臣觉得,自己德不配位,才不配位,体也不配位!” “实在是没有资格再占据东宫,担当太子重任!” “所以,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请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吧!”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旁的太监总管,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主动请求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 大夏开国几百年来,闻所未闻! 萧途志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萧逸,仿佛要将他看穿。 他本以为,萧逸今天的种种荒唐行径,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博取同情的手段。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萧逸竟然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破罐子破摔? 还是以退为进的惊天豪赌? “你在威胁朕?”萧途志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杀意。 萧逸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玩脱了?老头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连忙磕头,声泪俱下。 “父皇明鉴!儿臣万万不敢啊!” “儿臣只是有自知之明!” “如今的我,经脉尽断,修为全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这样的我,如何能担得起大夏的未来?如何能面对万民的期盼?” “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早日让位给其他更有能力的兄弟!” “这样,对儿臣,对兄弟们,对整个大夏,都是一件好事啊!” “父皇,您就成全儿臣吧!儿臣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这总行了吧?” 他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情真意切。 萧途志看着他,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有失望,有怜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一个连太子之位都弃之如敝履的儿子,确实没什么威胁了。 让他当个富贵闲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萧逸以为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马上就能领到“辞退通知书”,开启美妙的躺平生活时。 萧途志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行。” 萧逸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为……为什么?” 萧途志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的太子之位,朕可以不废。” “但朕看你终日无所事事,实在是不成体统。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找点事做。” “朕决定,将穆家将女,穆青衣,许配给你为太子妃。” “下月初八,便是吉日。你准备一下,完婚吧。” 第八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御书房内,空气凝固如铁。 萧逸脸上的悲痛表情僵住了,那挂在眼角的晶莹泪珠,欲滴未滴,显得格外尴尬。 啥玩意儿? 赐婚? 给我和穆青衣?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他这位便宜父皇脑子出了问题。 “父皇……您……您说什么?”萧逸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刚刚的表演那么投入,感情那么真挚,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主题思想就一个:我废了,快开除我! 正常的老板,看到员工主动辞职,还把话说得这么恳切,不都应该顺水推舟,批个“同意”,然后皆大欢喜吗? 怎么到他这儿,辞职信被当场撕了,还反手被塞了一个下月初八就要结婚的KPI?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萧途志看着儿子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他重新坐回龙椅,神情淡漠。 “朕说,将穆家将女,穆青衣,许配给你为太子妃。下月初八完婚。” 他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萧逸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 【卧槽!老头子你玩真的?】 【我申请离职,你给我包办婚姻?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穆青衣!那个能一眼看穿我办公室闪避身法的女人!让她当我的太子妃?那我的躺平大计还怎么搞?这不等于在公司里安插了一个24小时监控我的CEO吗?】 【我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不行!绝对不行! 这婚要是结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父皇!万万不可啊!” 萧逸再次跪行几步,抱住了萧途志的大腿,这次是真情实感的哭了。 “父皇,儿臣是个什么东西,您还不清楚吗?吃喝嫖赌,样样稀松;坑蒙拐骗,无一不精!整个一纨绔子弟,社会败类啊!” “穆将军乃是国之栋梁,巾帼英雄,大夏的守护神!您怎么能把这么一朵鲜花,插在儿臣这坨牛粪上呢?” “这不是糟蹋人吗?您这是在毁我大夏的长城啊父皇!” 他声泪俱下,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就差说自己明天就要入土了。 “儿臣配不上啊!真的配不上!” 萧途志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痛哭流涕的儿子,眼神里没有半点动容,反而闪过一丝了然。 “哦?你还知道自己配不上?” “知道!儿臣有自知之明!”萧逸猛点头,像小鸡啄米。 “既然知道,”萧途志慢悠悠地开口,“那朕问你,你今日在穆府,为何要与那李威比试?” 萧逸一愣。 【来了来了,压力面试来了。】 他赶紧组织语言:“儿臣儿臣是喝多了,被那小子一激,就上了头。儿臣有罪!” “是吗?”萧途_志不置可否,“可朕听到的,却是你身法诡异,步步生莲,将一个开脉境的武者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是意外!纯属意外!”萧逸赌咒发誓,“儿臣就是瞎跑,谁知道那小子那么不经撞,自己就晕过去了!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的运气一向很好!” 萧途志冷笑一声。 “运气?好一个运气。” 他一脚轻轻踢开萧逸的手,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逸儿,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自中毒以来,终日作践自己,毁坏名声,无非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废物,从而对你放松警惕。” “今日在穆府,你更是将这‘废物’二字演到了极致。现在,又跑到朕面前,主动请求废黜太子之位。” 萧途志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你的算盘打得很好。一个连太子之位都不要的废人,自然不会再有人把你当成威胁。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富贵闲王,对吗?” 萧逸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老狐狸什么都看穿了。】 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帝王心术,恐怖如斯。 然而,萧途志接下来的话,却让局势急转直下。 “你的想法,朕准了。” 萧逸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准了?他准了!哈哈哈哈,我就要自由了!】 “但是,”萧途志话锋一转,“太子之位,不能废。” 萧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为什么?” “因为,一个无权无势、修为尽废、但又顶着太子名号的你,才是对朝局最有利的。” 萧途志的声音冷酷而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真理。 “穆家功高盖主,手握北境三十万大军,朕需要制衡他们。” “将穆青衣嫁给你,是最好的办法。” “她嫁给了一个‘废物’太子,穆家的势力便无法通过联姻渗透进储君体系。而你,娶了穆家的女儿,也自然会成为朝中各方势力平衡的焦点。他们会看着你,也等于在看着穆家。” “一个‘废物’太子,和一个强势的太子妃。这是一种完美的平衡。” 萧途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颗棋子。 “所以,这个婚,你必须结。” “这对你,对穆家,对大夏,都好。” 萧逸彻底傻眼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精心策划了一场大戏,结果从头到尾都在导演的剧本里。 他以为自己在第一层,琢磨着怎么躺平。 他以为父皇在第二层,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 结果父皇他娘的在第五层,直接利用他的“演戏”,来布局整个朝堂! 【我真是谢谢您了啊父皇!】 【您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我拿你当老板,你拿我当耗材?用完就扔的那种?】 【叮!】 就在萧逸万念俱灰之际,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陷入重大危机,主线任务出现分支!】 【紧急任务发布:逃婚大作战!】 【任务描述: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与穆青衣的婚事!婚姻是躺平的坟墓,社畜绝不加班!】 【任务奖励:气运点+1000,寿元+3年,解锁金色命格“天妒英才”!】 【任务失败:强制与穆青衣完婚,躺平计划彻底失败,宿主将被卷入最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心,剩余寿元清零。】 【倒计时:29天23小时59分。】 萧逸一个激灵。 失败惩罚寿元清零? 这不就是要我死吗?! 系统你个狗东西,比我这便宜老爹还狠! “来人。”萧途志的声音响起。 两名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 “太子殿下醉了,送他回东宫。” “从今日起,没有朕的旨意,太子不得踏出东宫半步。” “是。” 萧逸还想挣扎,却被两名暗卫一边一个架了起来,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途志那张冷漠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父皇!儿臣真的不想结婚啊!儿臣有恐婚症啊!” “父皇!再给个机会!我还能再演演!” 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喊,回应他的,只有御书房厚重殿门的关闭声。 “砰”的一声,隔绝了一切。 也彻底断绝了他和平辞职的念想。 第九章 催结婚 太子萧逸与北境战神穆青衣即将大婚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大夏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二天一早,圣旨昭告天下。 一时间,茶馆酒肆,朝堂民间,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了吗?陛下把穆将军指婚给太子了!” “我的天!穆将军何等人物,怎么能嫁给那个废物太子?” “嘘!小声点!那毕竟是太子!不过说真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们说,这是陛下的恩典,还是惩罚?” “谁知道呢?帝王心思,深不可测啊” 东宫。 萧逸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被禁足了。 虽然东宫很大,跟个小皇宫似的,但禁足就是禁足。 更要命的是,那个要命的婚事,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 失败就得死。 这谁顶得住啊! “殿下,您喝口参茶吧,这是陛下赏赐的千年老参熬的。” 小福子端着茶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脸上满是担忧。 萧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摆摆手。 “不喝!喝了有什么用?能让我不用结婚吗?” 【赏赐千年老参?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是怕我死得太早,耽误了他下月初八的好日子吧?】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个工具人,还是个一次性的。】 小福子叹了口气,把茶碗放下。 “殿下,其实奴才觉得,这事儿或许没那么糟。” “穆将军文武双全,容貌倾城,又是大夏的女英雄。您娶了她,也不算亏啊。” 萧逸猛地坐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亏!我亏大了!” “我想要的是什么?是躺平!是混吃等死!是安稳富贵!” “娶了她,等于娶了个祖宗回来!还是个会武功、会权谋、聪明得跟个妖怪似的祖宗!” “到时候,我每天早上是不是还得请安?晚上是不是还得汇报思想工作?我还能愉快地听小曲儿、看美女吗?”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婚后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 小福子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再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有小太监通报。 “殿下,九皇子殿下来了。” 萧逸脑袋一疼。 【又来一个!烦不烦啊!】 “让他进来。”他重新躺下,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很快,一身锦衣的萧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又带着几分复杂。 “皇兄!” 萧景一进门,就拱手行礼。 “听说父皇为你和穆将军指婚了,臣弟特来恭贺!” 萧逸眼皮都懒得抬。 “哦,同喜同喜。” 萧景被他这敷衍的态度噎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 “皇兄,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穆将军乃是奇女子,有她在一旁辅佐你,你一定可以” “停!” 萧逸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打住,萧景。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是好事?” 萧景一愣:“能得良配,能为国分忧,这便是好事。” “错!”萧逸斩钉截铁地说道,“对我来说,不用上班,每天有钱花,还能活得久一点,这才是天大的好事!” “皇兄,你”萧景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能如此颓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与穆将军” “我跟她不熟。”萧逸直接打断,“我跟她八字不合,五行相克,星座更是水火不容!这婚,结不了!” 萧景被他这套现代词汇说得一头雾水。 “什么星座?” “就是说,我跟她在一起,会倒大霉的!”萧逸胡说八道。 “荒唐!”萧景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皇兄!这可是父皇的圣旨!是君命!岂是你说不结就能不结的?” “再者说,穆将军那般人物,你为何如此抗拒?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个废人,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你吗?” 萧逸看着他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跟这种三观正得不能再正的古代好青年,真的没法沟通。 “萧景,你不懂。” “我的追求,你不懂。” “行了,你的贺喜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我累了,要歇着了。” 萧“逸下了逐客令。 萧景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皇兄,你好自为之吧!” 他重重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整个世界都在催我结婚,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 萧逸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开始思考对策。 硬刚肯定不行,父皇那边是条死路。 那就只能从穆青衣那边下手了。 只要穆青衣主动提出退婚,那事情就好办了。 可怎么才能让她主动退婚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慢慢成型。 “小福子!” “奴才在!” “笔墨伺候!本宫要给我的未婚妻,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萧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 小福子拿着一封信,手都在抖。 “殿下这真的要送过去吗?” “送!必须送!还要用最快的速度,最隆重的礼节,送到穆将军手上!” “可是这信里的内容要是穆将军看了,怕是会直接提刀杀过来啊!”小福子快哭了。 那信里写的哪里是情话? 分明是一份《太子妃上岗守则(躺平版)》! 第一条:太子妃需每日为太子洗脚、捶背、按摩,时长不得少于一个时辰。 第二条:太子妃需熟读各类菜谱,每日三餐不得重样,且必须亲自下厨。 第三条:太子妃不得干涉太子任何娱乐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听曲、赏舞、斗蛐蛐。 第四条:太子妃每月俸禄需上交九成,由太子统一支配。 …… 林林总总,一共十八条,每一条都堪称丧心病狂,极尽羞辱之能事。 “怕什么!”萧逸一脸无所谓,“她要是真提刀杀过来,那这婚事不就黄了吗?这叫阳谋!” “去吧,我的好福子,为了殿下我下半生的幸福,冲锋!” 小福子苦着脸,拿着那封比催命符还可怕的信,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萧逸躺回软榻,翘起二郎腿。 【穆青衣啊穆青衣,你不是聪明吗?不是能看穿我的伪装吗?】 【这次,我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我看你怎么接招!】 【有本事,你就嫁给我这个无赖!】 他已经能想象到,穆青衣看到信后,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暴怒,羞愤,然后一纸奏章告到父皇那里,强烈要求退婚! 完美! 第十章 未婚妻是顶级玩家 穆府。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穆天,也就是穆青衣的弟弟,正拿着一封信,气得浑身发抖,英俊的脸庞涨成了猪肝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案上,瞬间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 “这个混蛋!这个无赖!他把姐姐你当成什么了?当成丫鬟吗?” “洗脚?捶背?还上交俸禄?他怎么不去死!” 穆天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佩剑,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今天非要去剁了那个废物不可!” “站住。”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不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穆青衣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神情平静地看着窗外的竹林,对弟弟的暴怒置若罔闻。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居家常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束起,少了几分沙场上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锐利。 “姐姐!你还坐得住?”穆天急得跳脚,“那萧逸都欺负到我们穆家头上了!这封信,就是对你,对我们整个穆家的羞辱!” “把信给我。”穆青衣伸出手。 穆天气呼呼地将信递了过去。 穆青衣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过。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份军报。 穆天在一旁焦急地等着,等着姐姐下令,让他带兵踏平东宫。 然而,等了半天,穆青衣却只是放下了信,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 “你看出了什么?”她忽然问。 “看出什么?”穆天一愣,“看出那萧逸是个无耻之尤的混蛋!” 穆青衣摇了摇头,拿起那封信。 “你看,这十八条要求,每一条都在挑战一个女人的底线,尤其是一个出身高贵、身居高位的女人的底线。” “他写这封信的目的,不是真的想让我这么做。” “他是在激怒我。” 穆天皱眉:“激怒你?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娶我。”穆青衣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想让我,因为这封信而暴怒,然后去宫里,向陛下哭诉,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穆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懦夫!他自己不敢反抗父皇,就想利用你!” “没错。”穆青衣的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算准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受到这种羞辱后,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退掉这门婚事。” “但是……” 穆青衣看着手中的信纸,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有趣”的光芒。 “他算错了一点。” “我,穆青衣,不是正常的女人。” “而且,他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偏不做。” 穆天急了:“姐姐,难道你真的要忍下这口气?真的要嫁给这种人?” “嫁,为何不嫁?”穆青衣反问,“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我若去退婚,便是抗旨不尊,不仅会让我自己陷入被动,更会给整个穆家带来麻烦。” “这个萧逸,看似是在用无赖的手段逼我退婚,实则,是想把抗旨的风险,转嫁到我的头上。” “他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听完姐姐的分析,穆天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看到了信上的羞辱,而姐姐,却看到了背后那杀人不见血的阳谋。 “那我们该怎么办?” 穆青衣将茶杯放下,站起身。 “他不是想让我当丫鬟吗?” “好啊。” “来人!”她朝门外喊道。 “将军!”一名亲兵立刻进来。 “去,准备一份回礼,送到东宫去。” “回礼?”亲兵和穆天都愣住了。 “对。”穆青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穆天都感到陌生的笑容。 “去城里最好的铺子,买一套最名贵的足浴盆,要沉香木的。再买十斤最甜的西域葡萄。哦,对了,再去书局,把市面上所有关于《妇德》、《女诫》以及如何侍奉夫君的书,都给我买一套。” “将这些东西,连同我的亲笔回信,一起送给太子殿下。” “告诉他,他的心意,我收到了。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穆天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 以毒攻毒? 不,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还是往自己家房子上浇! …… 东宫。 萧逸正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地等着好消息。 在他看来,穆青衣那边,此刻应该已经闹翻天了。 说不定,退婚的奏章,已经摆在了父皇的案头。 【爽!】 【只要婚事一黄,系统任务完成,奖励到手,我就可以继续我的躺平大业了!】 【穆青衣啊,别怪我,要怪就怪我那便宜老爹,非要搞什么包办婚姻!】 就在他美滋滋地幻想时,小福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他的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 “殿下!不……不好了!” 萧逸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了?是不是穆青衣带人杀过来了?快!关门!放狗!” “不……不是”小福子喘着粗气,“穆将军派人送回礼来了!” “回礼?”萧逸一愣。 不应该是奏章或者战书吗?怎么会是回礼? 很快,几个穆府的亲兵,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亲兵面无表情地呈上一封信。 “太子殿下,这是我家将军给您的回信。” 萧逸狐疑地接过信,拆开一看。 信上的字迹,清秀而有力,如同她本人一样。 内容很简单。 “殿下钧鉴:信已阅,要求已知。青衣惶恐,唯有遵命。为表诚意,特备薄礼,以供殿下先行体验。他日过门,必将恪守本分,日夜侍奉,不敢有违。——未婚妻,穆青衣,敬上。” 萧逸拿着信,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被亲兵打开的箱子。 那散发着异香的沉香木足浴盆…… 那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域葡萄…… 还有那一摞厚厚的,书名刺眼的《妇德》、《女诫》、《好妻子的一百个准则》……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她不应该暴跳如雷吗?她不应该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吗?】 【她怎么接受了?还他娘的送礼来了?】 【这女人有毒吧!她是抖M吗?】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那堪称羞辱的十八条规定,怎么到了穆青衣这里,就变成了“心意”? 【叮!】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穆青衣”游戏理解能力过高,已完全识破宿主意图!】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已从“困难”提升至“噩梦”!】 【系统建议:宿主可以考虑放弃抵抗,安心享受婚后生活。】 享受你妹啊! 萧逸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哪里是享受?这是被公开处刑! 穆青衣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太漂亮了! 她完全接受了他“废物纨绔”的人设,并且表示要全力配合他,把他伺候成一个真正的废物! 这一下,他所有的借口,全都被堵死了! 他要是再闹,就不是“不堪受辱”,而是“无理取闹”了! 【完了遇到顶级玩家了,我带不动啊!】 萧逸感到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小福子又一次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殿下!殿下!穆将军亲自来了!” “她就在东宫门口!” “她说来都来了,顺便提前演练一下,给您洗个脚!” 第十一章 魔法打败魔法 东宫门口,所有人都安静了。 小福子那一声变了调的尖叫,让萧逸整个人都炸了。 【她来干什么?】 【她来演练一下给我洗脚?!】 【这女人疯了吧!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女人,是披着美女皮的魔鬼?】 萧逸从软榻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不像个病人。 “关门!快关门!”他压着嗓子吼。 “晚了……殿下……”小福子快哭了,指着门口,“穆将军……已经到殿前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臣女穆青衣,听闻太子殿下身体不适,特来探望。另,殿下信中所述之事,青衣不敢怠慢,今日前来,只为提前熟悉流程,以免大婚之后,因手脚笨拙,惹殿下不快。” 殿内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瞬间僵住,一个个把脑袋垂了下去。 来了! 她真的来了! 还把理由说得这么好听! 萧逸头皮一阵发麻。 【这女人是魔鬼吗?】 【我不要脸,她直接连脸都不要了?】 【魔法打败魔法是吧?】 他定了定神。 跑不掉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 “咳咳,”萧逸清了清嗓子,又换回那副懒洋洋的德行,晃悠着走到殿门口。 穆青衣一身戎装便服,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 她身后,是那口扎眼的沉香木足浴盆,还有几个捧着东西的穆府亲兵。 【这是来洗脚的?这是来抄家的吧!】 “穆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萧逸斜靠在门框上,挤出一个轻佻的眨眼。 穆青衣微微躬身:“殿下信中所召,青衣不敢不来。” 萧逸脑子嗡的一声。 我召你来的? 【我那是让你来吗?我那是让你滚啊!】 【这人是不是不识字?】 “哈哈,将军说笑了。”萧逸打了个哈哈,“本宫那是……开个玩笑,试探一下将军的诚意。现在看来,将军诚意满满,本宫很欣慰。行了,你通过考验了,可以回去了。” 他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穆青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君无戏言。殿下乃国之储君,一言一行,皆是法度。岂能以玩笑视之?” “青衣既奉旨嫁与殿下,便是殿下的人。殿下的要求,便是青衣的本分。” “今日之事,已传遍京城。若青衣就此离去,世人会如何看待殿下?是说殿下言而无信,还是说殿下惧内?” 完了。 萧逸心头一凉。 【卧槽!高手!】 【她直接把这事儿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我现在要是怂了,就坐实了故意羞辱她,还得背上‘言而无信’、‘怕老婆’的名声!】 【我的‘废物’人设,这下更稳了!】 【完了……我他妈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这女人……根本玩不过啊!】 “殿下,请吧。”穆青衣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着院子中央的椅子。 院子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萧逸。 骑虎难下! 萧逸咬了咬牙。 【行,你牛逼!】 【想玩是吧?老子今天就陪你玩到底!】 【不就是洗个脚吗?谁怕谁!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顶级大爷!】 “唉……”萧逸忽然长叹一声,硬挤出一个宠溺的笑。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慢悠悠走到椅子旁,大马金刀地坐下。 “既然爱妃如此坚持,本宫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他把“爱妃”两个字咬得死死的。 穆青衣的眉梢动了一下。 她走上前,示意亲兵倒热水,又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蹲下身,要去脱萧逸的靴子。 整个东宫,没人说话,没人动。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这一幕。 大夏的女战神,北境的守护者,无数将士的信仰……此刻,要像个丫鬟一样,给一个“废物”太子洗脚。 萧逸喉咙发干。 【妈的,玩得好像有点大了……】 【这要是传出去,北境那三十万大军不得拿唾沫淹死我?】 穆青衣的手马上就要碰到他的靴子。 萧逸猛地一缩脚。 “等等!” 穆青衣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带着一丝询问。 萧逸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本宫的脚,乃是龙子之足,金贵无比。” “你,一个整天在沙场上舞刀弄枪的女人,手上沾过多少血,摸过多少泥?”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给你未来的夫君洗脚前,你……洗手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小福子的脸瞬间就白了。 完了!完了!殿下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赤裸裸地打穆青衣的脸! 说她手脏! 一个将军的手,不是因为杀敌卫国才沾染风霜吗?到了太子这里,竟然成了被嫌弃的理由? 穆天的佩剑已经出鞘一半了,被旁边的老者死死按住。 所有人都以为穆青衣会当场暴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穆青衣只是静静地看了萧逸三秒。 然后,她站起身,对着旁边的亲兵平静地吩咐。 “打盆水来。” “本将军,要净手,为殿下沐足。” 水来了。 清澈的凉水,倒在黄铜盆里。 穆青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那双白皙却布满薄茧的手,浸入水中。 她洗得很慢,很仔细。 一根根手指,都细细搓过。 那不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 指节分明,虎口和指腹上,有着常年握持兵器留下的硬茧。 萧逸看着那双手,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装!继续装!】 【我就不信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你可怕!】 他翘着二郎腿,一边脚尖还在不停地点着,一副不耐烦到了极点的样子。 “我说,穆将军,你这是在绣花吗?洗个手要不要一个时辰?” 穆青衣没有理他,洗完手,用帕子擦干,然后重新蹲下。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握住了萧逸的脚踝。 入手温热。 萧逸浑身一僵。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女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而且对方还是穆青衣。 第十二章 家国大义 【叮!】 【检测到宿主与天命之女“穆青衣”发生肢体接触,气运纠缠加深!】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微量上升!】 【系统提示:请宿主尽快摆脱纠缠,否则将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我靠!碰一下脚还加难度?这狗系统是纯爱战神吗?】 萧逸心里疯狂吐槽,身体却不自觉地绷紧了。 穆青衣的手很稳,力道适中。 她脱下他的靴子,袜子,然后将他的脚,缓缓放入温热的水中。 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很舒服。 萧逸甚至可耻地想哼哼两声。 【不对!不对劲!】 【我怎么能觉得舒服呢?我是来找茬的,是来逼她退婚的!】 【我得加大力度!】 他立刻换上一副痛苦面具。 “哎哟!烫烫烫!你想烫死本宫吗?”他夸张地叫喊起来。 穆青衣伸出手,在水里探了探。 水温刚刚好。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仿佛在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萧逸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咳,刚才烫,现在不烫了。你继续。” 穆青衣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给他洗脚。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专业。 甚至,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顺着他脚底的穴位,缓缓渗透进来。 虽然他的经脉枯萎,无法吸收,但那股暖流,依旧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妈的,这服务,比前世的顶级足浴还到位啊……】 萧逸感觉自己的意志力正在被腐蚀。 他看着蹲在自己身前,那个认真无比的女人。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锋芒。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和一丝不苟束起的发髻。 整个场面,安静而诡异。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麻木。 他们甚至觉得,这一幕,似乎……也挺和谐? 太子虽然混蛋,但长得是真俊。 穆将军虽然是女子,但英气逼人。 这么一看,好像还挺般配? 萧逸猛地打了个激灵。 【危险!危险的想法!】 【再这么下去,全天下都要以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不行!必须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怎么结束? 再找茬说水凉?说她按得不舒服? 太低级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会一直顺从下去,直到他无计可施。 他不能赢。 但他也不能输得这么彻底。 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结束这一切,又能保住自己“废物”人设,还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真实意图的办法! 萧逸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看着穆青衣,看着她那双正在为自己洗脚的手。 那双手…… 那是一双保家卫国的手! 灵光一闪! 有了! 就在穆青衣拿起毛巾,准备为他擦脚的时候。 “够了!” 萧逸猛地将脚从水盆里抽了出来,水花溅了穆青衣一身。 他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曲的“愤怒”。 “穆青衣!”他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青衣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抬起头,眸中带着一丝不解。 萧逸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指着她的手,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知道你这双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这双手,是用来握剑的!是用来拉弓的!是用来指挥千军万马,保我大夏边疆安宁的!” “它应该沾染的,是敌人的鲜血!它应该高举的,是我大夏的战旗!” 他越说越激动,绕着她走了两圈,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用这双杀敌无数、护国佑民的手,来给本宫……给我这么一个废物洗脚?!” “你这是在羞辱谁?!” “你不是在羞辱我!你是在羞辱你自己!是在羞辱北境三十万将士!是在羞辱整个大夏的军魂!”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所有人都听傻了。 小福子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家殿下嘴里说出来的。 穆府的亲兵们,也都愣住了,看着萧逸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就连穆青衣,也怔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萧逸会从这个角度,来破这个局。 萧逸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暗爽。 【怎么样?傻眼了吧?】 【我把个人问题,上升到家国情怀,民族大义!】 【我不是不让你洗,我是‘不忍心’让你洗!我是为了‘保护’你这个民族英雄的尊严!】 【这个理由,谁能反驳?】 他走到穆青衣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毛巾,狠狠摔在地上。 “滚!” “给本宫滚回去!” “本宫的东宫,不欢迎一个作践自己的女英雄!” “记住,你的荣耀在沙场,而不是在本宫的洗脚盆里!” 说完,他看也不看穆青衣一眼,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还故意因为“情绪激动”而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艰难”地跨进殿内。 背影萧索,却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和“傲骨”。 整个院子,只剩下蹲在地上的穆青衣,和一地狼藉。 她看着地上的毛巾,又看了看自己那双被萧逸说成是“英雄之手”的手。 良久。 她缓缓站起身。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淡、极复杂的笑容。 “萧逸……” “你,真有意思。” 东宫“洗脚”事件,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版本很多,一个比一个邪乎。 有人说太子殿下深明大义,不忍英雄受辱,彰显皇家风骨。 有人说太子殿下就是个怂包,被穆将军的气场吓破了胆,只能说几句漂亮话找台阶下。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最快,已经编出了新段子,《太子怒斥洗脚婢,将军含泪守妇德》,场场爆满。 但所有版本都指向一件事:太子萧逸,好像……不完全是个废物? 至少,他还懂家国大义。 东宫。 萧逸躺在软榻上,听着小福子的汇报,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叮!】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反向洗白”!】 【成功在维持“废物”人设的同时,收获了少量正面声望!】 【奖励:气运点+500,寿元+1年!】 第十三章 带薪休假 【爽!】 【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公关!】 【解决了麻烦,赚了奖励,还恶心了穆青衣那个女人,一箭三雕!】 萧逸得意地翘起二郎腿。 搅黄这门婚事,他就能立刻申请外放,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闲散王爷,天高皇帝远。 人生规划,完美。 “殿下,您真是太高明了!”小福子满眼都是崇拜,“奴才昨天都吓死了,没想到您……您心里原来装着整个大夏!” 萧逸摆摆手,故作深沉。 “你不懂,这是境界。” 【我这叫又当又立,你学不来。】 他正爽着,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殿下!圣……圣旨到!” 萧逸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 【卧槽,这么快?】 【老头子找我算账来了?】 他的心沉了一下,脸上立刻换上惊恐,拉着小福子跪下接旨。 来的还是御书房那个掌印太监,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展开了圣旨。 “诏曰:太子萧逸,德行有亏,着即日起,禁足东宫,闭门思过。钦此。” 短短一句话。 没有骂,没有打。 萧逸愣住了。 【就这?】 【我还以为要打我板子呢。】 【禁足?禁足好啊!这不就是带薪休假吗?父皇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宝贝!】 他心里放起了烟花,面上却要哭出来了。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典。” 掌印太监收起圣旨,却没走,只是看着他笑。 “殿下,陛下还有口谕。” “陛下说,昨日之事,他已知晓。太子能心怀家国,体恤功臣,他心甚慰。” 萧逸心里更乐了。 【看吧!我这波操作,连老狐狸都挑不出毛病!】 太监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一冷。 “但,陛下也说了。国之储君,体恤功臣是本分,但不能堕了皇家威仪。穆将军即将成为太子妃,为夫君沐足,乃是人伦纲常,何来羞辱?” “殿下昨日之所以有过激之举,归根结底,是因对婚典礼仪不甚明了,心中忐忑。” “所以,陛下特命礼部尚书,协同钦天监官员,从明日起,入驻东宫,为殿下详尽讲解大婚之一应流程、规矩、礼法。” “陛下有旨,大婚之前,太子殿下需将所有礼仪烂熟于心,务必成为我大夏最称职、最懂礼数的储君表率。” 太监的笑容更深了。 “殿下,您就安心在宫里学习吧。礼部的张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严苛。您可要好好学啊。” 说完,他一甩拂尘,走了。 萧逸还跪在地上,人傻了。 【啥玩意儿?】 【让我……学习婚典礼仪?】 【从明天开始?天天学?】 【礼部尚书?那个能把《大夏礼典》倒背如流的老古板?】 一个画面瞬间冲进他的脑子。 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一把戒尺,逼着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磕头、作揖、三跪九叩…… 天不亮就要起床,背那些拗口的祝文。 走路步子要多大,喝茶要什么姿势,笑起来露几颗牙,全都要管。 这不是学习。 这是坐牢!最高规格的那种! 【我逃过了996,躲过了007,要栽在古代的婚前培训班上?】 【父皇,你可真是个人才!】 【明着夸我,暗着罚我!杀人不见血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我一个现代社畜,你让我学这些封建糟粕?】 【叮!】 【检测到宿主陷入“躺平”事业的重大危机!】 【支线任务开启:婚前培训大逃亡!】 【任务描述:想尽一切办法,逃避或破坏礼部的婚前培训。社畜的摸鱼精神,不容玷污!】 【任务奖励:视破坏程度而定。】 【任务失败:宿主将被迫完成所有培训,精神受到极大摧残,“躺平”意志-50%。】 萧逸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恶心。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小福子看他晃了一下,吓得赶紧扶住。 萧逸一把推开他,仰天长啸。 “父皇!您这PUA,儿臣接不住啊!” 在东宫的寝殿里。 萧逸躺在床上,他很不开心。 整个人都感觉很不好。 【学习婚典礼仪?】 【还要天天学吗?】 【还要那个老古板来教我?】 【父皇,你太过分了!】 他想,自己前世工作那么累,好不容易穿越了,就想当个咸鱼呢。 结果呢。 要被封建礼教毒打了,这可真是太难受了啊。 这比让他去打仗还难受。 “殿下,你还好吗?”。小福子端着一碗汤过来,他很小心地问。 萧逸看了看他。 “小福子,你说,我现在要是跳墙摔断腿,是不是就不用上课了?”。 “噗通!” 小福子听了很害怕,手一抖,汤就洒了,然后他跪下了。 “殿下!你可别想不开啊!” “你要是出事了,陛下肯定要杀了我!” 萧逸摆了摆手。 “我开玩笑的啦。” 【主要是怕摔不死,摔个半身不遂,那就真的只能躺平了。】 【叮!】 【任务“婚前培训大逃亡”开启了!】 【系统送你一个“摸鱼宝典”,请查收!】 【第一条:用规则对付规则。】 萧逸听了,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坐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我以前对付领导,不就是靠阳奉违阴吗?】 【你要讲规矩是吧?那我就跟你讲规矩!】 【老古板,你等着吧!】 第二天早上。 礼部尚书张廷玉来了,他是个老头,带着两个小吏,来了东宫。 他很严肃。 “老臣张廷玉,奉旨来教太子殿下礼仪。” “今天,我们从‘晨起之礼’开始学。” 张廷玉让一个小吏拿出一个画卷。 画上画了很多小人,是讲怎么起床的。 “殿下请看,寅时三刻,要睁眼,看着东方,心里想着国家,背三遍祖训……” 萧逸打了个哈欠,说,“张大人,我……我昨天生病了哈,头晕,站不起来。” 他这么说,就是想倒下。他想,我都病了,你总不能逼我吧。 但是,张廷-玉没理他。 他叫了两个人进来。 两个太监很高很壮,走进来就把萧逸架了起来。 张廷玉说,“陛下早就想到了,所以派人来帮殿下。” “殿下你只要说话就行了,他们会帮你做动作的。” 萧逸:“……” 第十四章 宴饮之礼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 【老头子你想得真多啊!】 萧逸看装病没用,就换了个办法。 他指着画,装傻说,“张大人,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啊。” “太复杂了,我中毒之后脑子就不好了,学不会的啦。” 张廷玉看了他一眼。 “殿下不用担心。” 他说,“殿下听不懂,那老臣就一个字一个字给你讲。” “寅时,就是时辰。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寅时就是……” 他真的从最简单的开始讲。 讲的很慢,也很无聊,旁边的小太监都睡着了。 萧逸觉得很烦躁。 【杀了我吧!】 【这比上学还难受!】 【这老头是魔鬼吗?】 过了一个时辰。 张廷玉还在讲“寅时”。 萧逸被两个太监架着,腿都麻了。他想坐下,但是被抓着动不了。 “张大人……我……我懂了!我真的懂了!”萧逸受不了了,“我们快点讲下一个吧!” 张廷玉这才点点头。 “好。既然殿下懂了,那就请殿下把‘晨起之礼’背一遍。” 萧逸:“……” 【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萧逸看着张廷玉的脸,只好背了。 他很不情愿地把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很好。”张廷玉又说,“下面是‘盥漱之礼’。洗手要三遍……” 萧逸觉得眼前发黑。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张廷玉说,“上午的课上完了,殿下吃饭吧,下午我们继续上课,”然后他就走了。 两个太监一松手,萧逸就坐到了地上,他很累。 小福子跑过来扶他。 “殿下,你太辛苦了……”小福子都快哭了。 萧逸被扶到饭桌前,他脑子里都是那些规矩。 【叮!】 【宿主精神不好,“躺平”意志-10%!】 【警告!宿主要快点想办法,不然就要变成傀儡了!】 萧逸听了,突然就不服气了。 【不行!我不能输!】 【我怎么能输给一个老古板呢!】 【你要讲规矩是吧?】 【行!】 【下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规矩’!】 然后,他就拿起筷子吃饭了,他决定要反击。 下午的时候,张廷玉来了东宫。他还是那个很严肃的样子。 “殿下,下午我们开始学习‘宴饮之礼’吧。” 然后他让下人摆好了东西,准备教课。 萧逸从榻上坐起来,他脸上带着笑,看着很乖。 “好的,麻烦张大人了”。 他这个态度,和上午完全不一样了,上午他可不想上课呢。 张廷玉有点奇怪,不过他想,可能是太子想通了。 “殿下请看,入席的时候,走路要稳,每一步都要差不多大,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这个寓意很好。” “好。”萧逸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伸出他自己的脚,然后低头比划了一下子。 然后,他抬起脚,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走。 走了一步,他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好像在检查走的对不对。 “张大人,你看,是这么长吗?我感觉好像……多了一点点?” 张廷玉:“……” 他很有耐心地说:“殿下,这个是大概的意思,不用那么准的。” “不不不,”萧逸马上说,“不对不对,张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啦。规矩是很重要的啦,差一点点,就差很多了呢。既然是规矩,就必须一点都不能差。不然的话,怎么能说明我们尊重规矩呢?” 他一边说,一边又退了回去,重新开始走。 一步,两步,三步…… 从门口到桌子前面,就十几步路,萧逸走了好久。 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看看,嘴里还说话。 “这个角度,好像不对……不行,我重走!” 张廷玉的脸都气红了。 旁边的小福子和宫女太监,都看呆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萧逸终于走到了座位前面。 张廷玉刚想说话,萧逸又开口了。 “张大人,这个坐姿,要怎么坐才是对的?我的背要多直啊?膝盖要弯多少啊?还有屁股要坐多少啊,是三分之一,还是二分之一?” 他问了很多问题。 张廷玉的脸都变色了。 “殿下……心里想着就行了,不用管这么多细节的。” “不对!”萧逸说,“细节很重要!我是太子,我要做好榜样!今天我要是随便了,以后天下人不都跟着随便了吗!这个风气可不能有!” 【哼,跟我玩这个?】 【我以前就是这么对付人的,你不行。】 张廷玉被他说的没话讲了。他听了很生气,但是他没法反驳。 他只能看着萧逸,花了半个时辰,把自己坐成一个他觉得最标准的姿势。 那个姿势,他坐得很僵硬,就像个假人一样僵硬。 “好,下面是拿筷子。”张廷玉吸了口气,继续讲课。 “好嘞!”萧逸拿起筷子。 “张大人,你看,我这个大拇指的位置,对吗?食指呢?是不是要用点力?这个力气要多大啊?要不要拿个豆子试试看啊?” “……” “还有这个酒杯,怎么拿?倒酒的时候,手要抬多高啊?酒倒进杯子里,要有什么样的才算对啊?” “……” 张廷玉的胡子都开始抖了。 他教了一辈子书,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这哪里是学习? 这不就是在抬杠吗! 但是呢,萧逸说的每句话,都好像很有道理,说自己是为了尊重规矩,让他没办法反驳。 他要是说“不用这么细”,那不就是他这个当官的带头不守规矩了。 他们就这么搞,搞了很久。桌上的菜有鱼有肉,都凉了。 萧逸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因为他一直在研究怎么喝水。 张廷玉非常生气。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太子不是想学东西,是想换个办法折磨他! 【叮!】 【任务完成度增加了20%!】 【张廷玉的精神不好了,请继续努力!】 萧逸心里很高兴。 【小样儿,跟我斗?】 【只要我比你更能拖,先疯的肯定是你!】 他正高兴呢,准备继续搞。 然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报告殿下,张大人……” “穆将军……来了。” 萧逸不笑了。 【她来干嘛?】 【来看我笑话?还是来帮这个老头子?】 第十五章 智识上的共鸣 穆青衣来了,东宫的气氛就怪怪的了。 张廷玉好像打了强心针一样,之前的累都没了,声音也大了呢。 “既然穆将军也到了,那我就把刚才的‘举案齐眉’的礼节,再给你们演示一遍吧。” “这个礼,是说夫妻关系好。老婆要把饭举到眉毛那么高,恭敬地给老公。老公呢,要站起来,用两只手接,表示尊重。” 说完,他就看着他们俩。 萧逸心里很不高兴。 【来了来了,封建糟粕PLUS版。】 【还举案齐眉?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举案砸脚!】 他决定继续搞事情。 轮到穆青衣端食案的时候呢,萧逸在她快要举到眉毛那么高的时候,突然说。 “停!” 穆青衣的动作停了,案子停在半空中。 萧逸站起来,围着她走了两圈,用一种很挑剔的眼神看她。 “张大人,规矩里说了,‘举案’要稳,才说明心里诚恳。” 他指着穆青衣的手。 “你看穆将军,她手上的肌肉,是不是太紧了?这说明她心里有别的想法,不诚心啊!” 【嘿嘿,我让你一个武将装柔弱,我看你绷得住不!】 【只要你露出一点不耐烦,我就能借题发挥,说你不敬夫君,不尊礼法!】 张廷玉听了,有点懵。 规矩里……有说过这个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但是萧逸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还说了“诚心”这么大的事,他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所有人都看着穆青衣,等她生气。 一个女将军,被人这么找茬,不把案子扣在太子脸上就不错了。 但是,穆青衣的反应,大家都没想到。 她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好像在说你教得对。 她慢慢放下食案,然后对萧逸行礼。 “殿下说的对。” 她的声音冷冷的,但很认真。 “是我没注意。我练武习惯了,忘了礼节要‘柔’和‘诚’。” 她停了停,又说。 “殿下能从这么小的地方提醒我,说明殿下很在乎礼节,也很爱护我。” “殿下不是在挑剔我的动作,是教我怎么当一个好老婆。我……很感激。” 说完,她又把食案端起来,这一次,动作慢了点,手上的肌肉也放松了。 她举起食案,看着萧逸。 “殿下,这一次,诚心了吗?” 萧逸:“……” 【噗——】 他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我靠!这女人是什么段位?】 【我明明是在找茬,是在巨魔钓鱼!】 【她是怎么把我的恶意攻击,解读成‘爱之深,责之切’的?】 【还‘感激不尽’?你搁这儿演感动中国呢?】 他感觉自己的招数没用了,好像打在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还能反弹一个“爱心”给你! 旁边的张廷玉已经感动地哭了。 “和谐!太和谐了!” 他激动地摸着胡子。 “殿下严格,将军虚心!这才是夫妻啊!皇上知道了肯定高兴!” 【叮!】 【警告!天命之女“穆青衣”已识破并破解宿主的“积极废行动”!】 【她正在将你的“巨魔行为”美化为“夫妻情趣”!】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提升!】 【系统评价: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宿主,你被反向狩猎了!】 萧逸的脸都气绿了。 他看着穆青衣那张没表情的脸,第一次觉得有点厉害。 他想捣乱,她帮他把捣乱说得有道理。 他想找茬,她帮他把找茬说成是爱的教育。 这女的,简直是个BUG! “咳咳,”萧逸很不爽,接过食案。 他不能输! “既然吃饭的礼节学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始学‘诗书之礼’吧。”他主动说。 这个他擅长。 他就不信,他一个现代人,学了那么多东西,还比不过一个古代人? 他要拿一本最无聊的书来念,让他们都睡着! “小福子,去把我书房那套《南华经注疏》拿来。” 那是一套很冷门的书,很难懂,看了就想睡觉。 书拿来了。 很厚。堆在桌上像座山。 萧逸拿了一本。他清了清嗓子。他开始念。声音很平。没有感情。 “道者,虚极之谓也。其为物也,无形无象,无声无臭……” 他念得自己都想睡了。 张廷玉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小福子更是头一点一点的。 只有穆青衣,安安静静地听着。 就在萧逸念完一段,想用更慢的速度折磨大家时,穆青衣突然开口。 “殿下,请留步。” 萧逸心里一高兴。 【怎么?受不了了?想求饶了?】 “殿下对‘道者,虚极也’的理解,是说它什么都不做。”穆青衣说,声音很清楚。 “但是我在北境打仗的时候,有别的想法。” 她站起来,走到沙盘前面。 那个沙盘,还是萧逸以前用过的。 她拿了根小棍子,在沙盘上画了一下。 “这个‘虚极’,在打仗的时候,意思就是假装自己很弱,把厉害的藏起来。” “这个‘无形无象’,就是打仗的方法要多变。敌人十万,我们三万,怎么用‘无形’打败他们的‘有形’?就是在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搞一个虚的,把实的变成虚的,用一个点打败一个面。” 她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画来画去,画了地形和兵力。 她把无聊的道家思想,讲成了打仗的故事,讲得很好听。 她讲了很多,从《南华经》讲到《孙子兵法》,从玄学讲到打仗的方法。 整个屋里,都没声音了。 快睡着的张廷玉瞪大了眼睛,很吃惊。 小福子和宫女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 萧逸也呆住了。 他看着在沙盘前说话的穆青衣,她很有气势,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和他一起在北境的少女。 她没变。 不,她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也更……看不懂了。 他觉得她不是在跟他对着干。她好像是在说,她懂他想的那些东西。 【叮!】 【检测到宿主与天命之女产生“智识上的共鸣”!】 【警告:宿主“躺平”之心出现严重动摇!情感纠缠加深!】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大幅度上升!】 课上完了,张廷玉很高兴地走了。 他走的时候,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好像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一样。 屋里就剩下萧逸和穆青衣了。 萧逸脑子很乱。 他看着她,想说话,但是又觉得自己的那些垃圾话,跟她刚才讲的东西比起来,太差劲了。 穆青衣慢慢放下小棍子,转过身。 她看着他,眼睛很亮,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也没有挑衅。 “这个培训,是挺没意思的哈。” 她平静地开口。 “不过,能与昔日的北境‘孤鹰’再论兵法,倒也不算虚度。”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 “许久未见了,萧逸。” 她叫了他的名字。 不是“殿下”。 是“萧逸”。 第十六章 当巨魔遇上黑客 穆青衣来了,东宫的气氛就怪怪的了。 张廷玉好像打了强心针一样,之前的累都没了,声音也大了呢。 “既然穆将军也到了,那我就把刚才举案齐眉的礼节,再给你们演示一遍吧。” “这个礼,是说夫妻关系好。老婆要把饭举到眉毛那么高,恭敬地给老公。老公呢,要站起来,用两只手接,表示尊重。” 说完,他就看着他们俩。 萧逸心里很不高兴。 【来了来了,封建糟粕PLUS版。】 【还举案齐眉?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举案砸脚!】 他决定继续搞事情。 轮到穆青衣端食案的时候呢,萧逸在她快要举到眉毛那么高的时候,突然说。 “停!” 穆青衣的动作停了,案子停在半空中。 萧逸站起来,围着她走了两圈,用一种很挑剔的眼神看她。 “张大人,规矩里说了,‘举案’要稳,才说明心里诚恳。” 他指着穆青衣的手。 “你看穆将军,她手上的肌肉,是不是太紧了?这说明她心里有别的想法,不诚心啊!” 【嘿嘿,我让你一个武将装柔弱,我看你绷得住不!】 【只要你露出一点不耐烦,我就能借题发挥,说你不敬夫君,不尊礼法!】 张廷玉听了,有点懵。 规矩里……有说过这个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但是萧逸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还说了“诚心”这么大的事,他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所有人都看着穆青衣,等她生气。 一个女将军,被人这么找茬,不把案子扣在太子脸上就不错了。 但是,穆青衣的反应,大家都没想到。 她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好像在说你教得对。 她慢慢放下食案,然后对萧逸行礼。 “殿下说的对。” 她的声音冷冷的,但很认真。 “是我没注意。我练武习惯了,忘了礼节要‘柔’和‘诚’。” 她停了停,又说。 “殿下能从这么小的地方提醒我,说明殿下很在乎礼节,也很爱护我。” “殿下不是在挑剔我的动作,是教我怎么当一个好老婆。我……很感激。” 说完,她又把食案端起来,这一次,动作慢了点,手上的肌肉也放松了。 她举起食案,看着萧逸。 “殿下,这一次,诚心了吗?” 萧逸:“……” 【噗——】 他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我靠!这女人是什么段位?】 【我明明是在找茬,是在巨魔钓鱼!】 【她是怎么把我的恶意攻击,解读成‘爱之深,责之切’的?】 【还‘感激不尽’?你搁这儿演感动中国呢?】 他感觉自己的招数没用了,好像打在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还能反弹一个“爱心”给你! 旁边的张廷玉已经感动地哭了。 “和谐!太和谐了!” 他激动地摸着胡子。 “殿下严格,将军虚心!这才是夫妻啊!皇上知道了肯定高兴!” 【叮!】 【警告!天命之女“穆青衣”已识破并破解宿主的“积极废行动”!】 【她正在将你的“巨魔行为”美化为“夫妻情趣”!】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提升!】 【系统评价: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宿主,你被反向狩猎了!】 萧逸的脸都气绿了。 他看着穆青衣那张没表情的脸,第一次觉得有点厉害。 他想捣乱,她帮他把捣乱说得有道理。 他想找茬,她帮他把找茬说成是爱的教育。 这女的,简直是个BUG! “咳咳,”萧逸很不爽,接过食案。 他不能输! “既然吃饭的礼节学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始学‘诗书之礼’吧。”他主动说。 这个他擅长。 他就不信,他一个现代人,学了那么多东西,还比不过一个古代人? 他要拿一本最无聊的书来念,让他们都睡着! “小福子,去把我书房那套《南华经注疏》拿来。” 那是一套很冷门的书,很难懂,看了就想睡觉。 书拿来了。 很厚。堆在桌上像座山。 萧逸拿了一本。他清了清嗓子。他开始念。声音很平。没有感情。 “道者,虚极之谓也。其为物也,无形无象,无声无臭……” 他念得自己都想睡了。 张廷玉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小福子更是头一点一点的。 只有穆青衣,安安静静地听着。 就在萧逸念完一段,想用更慢的速度折磨大家时,穆青衣突然开口。 “殿下,请留步。” 萧逸心里一高兴。 【怎么?受不了了?想求饶了?】 “殿下对‘道者,虚极也’的理解,是说它什么都不做。”穆青衣说,声音很清楚。 “但是我在北境打仗的时候,有别的想法。” 她站起来,走到沙盘前面。 那个沙盘,还是萧逸以前用过的。 她拿了根小棍子,在沙盘上画了一下。 “这个‘虚极’,在打仗的时候,意思就是假装自己很弱,把厉害的藏起来。” “这个‘无形无象’,就是打仗的方法要多变。敌人十万,我们三万,怎么用‘无形’打败他们的‘有形’?就是在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搞一个虚的,把实的变成虚的,用一个点打败一个面。” 她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画来画去,画了地形和兵力。 她把无聊的道家思想,讲成了打仗的故事,讲得很好听。 她讲了很多,从《南华经》讲到《孙子兵法》,从玄学讲到打仗的方法。 整个屋里,都没声音了。 快睡着的张廷玉瞪大了眼睛,很吃惊。 小福子和宫女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 萧逸也呆住了。 他看着在沙盘前说话的穆青衣,她很有气势,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和他一起在北境的少女。 她没变。 不,她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也更……看不懂了。 他觉得她不是在跟他对着干。她好像是在说,她懂他想的那些东西。 【叮!】 【检测到宿主与天命之女产生“智识上的共鸣”!】 【警告:宿主“躺平”之心出现严重动摇!情感纠缠加深!】 【“逃婚大作战”任务难度大幅度上升!】 课上完了,张廷玉很高兴地走了。 他走的时候,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好像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一样。 屋里就剩下萧逸和穆青衣了。 萧逸脑子很乱。 他看着她,想说话,但是又觉得自己的那些垃圾话,跟她刚才讲的东西比起来,太差劲了。 穆青衣慢慢放下小棍子,转过身。 她看着他,眼睛很亮,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也没有挑衅。 “这个培训,是挺没意思的哈。” 第十七章 你是不是玩不起? “许久未见了,萧逸。” 这声“萧逸”,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萧逸精心维持的“太子殿下”的皮囊。 不是“殿下”。 是“萧逸”。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把他从东宫这个华丽的牢笼,瞬间拉回了北境那片风雪连天的战场。 那里,也有个人会这么叫他。 在他冲动冒进时,她会皱着眉叫他“萧逸”。 在他身陷重围时,她会提着枪杀过来,喊一声“萧逸”。 在他卸下盔甲,对着星空发呆时,她会递过来一壶酒,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过很久才叫他“萧逸”。 【我靠……】 【打住!快打住!】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人设要崩了!】 萧逸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 他抬起头,扯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吊儿郎当的笑。 “将军说笑了。” 他懒洋洋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北境的‘孤鹰’,早在中毒那天就摔死了。” “现在这儿的,不过是东宫里一条等着混吃等死的米虫罢了。” 他刻意加重了“米虫”两个字,试图用这种自贬来划清界限。 别跟我忆往昔,我跟你不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玩“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那一套,没劲。 穆青衣没有接他这茬。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睛,看得萧逸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看?】 【再看我就……我就再表演一个当场昏倒给你看!】 “我记得有一次,黑风口,我们被三万蛮兵围困。” 穆青衣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寝殿。 “粮草断绝,援军未至,所有人都觉得是死局。” 萧逸的身体僵了一下。 【提这个干嘛?】 【陈年旧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当然记得。 那一战,是他和她成名之战的序曲,也是最凶险的一次。 他当时作为主帅,顶着巨大的压力,所有副将都劝他突围,只有他力排众议,决定死守。 “你当时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穆青衣走到沙盘前,拿起那根小棍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蛮兵看似势大,但他们由三个部落组成,互不统属,各有私心。” “你说,只要我们能撑过三天,他们的联盟自己就会瓦解。” 她的棍子在沙盘上轻轻敲了三下。 “为此,你亲率三百骑,夜袭了实力最强的那个部落的粮草营,却只烧了一半就撤。” “所有人都骂你妇人之仁,错失良机。” 萧逸没有说话,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夜的火光。 “只有我知道,你不是错失良机。” 穆青衣转过身,看着他。 “你是故意留下一半,让那个部落为了自保,去抢夺另外两个部落的粮草。” “你还说,”她的声音顿了顿,“‘比起杀光他们,我更喜欢看他们狗咬狗’。” 萧逸:“……” 【草!】 【这女人是魔鬼吗?】 【连我当时的心理活动都记得这么清楚?】 【我当时中二期,随便吹的牛逼,你记这么牢干嘛!】 这件事,是他军事生涯里最得意也最腹黑的一笔,他从未对第三人言说。 因为这个计策太阴,有伤天和,不符合他“少年战神”的光辉形象。 她是唯一一个看穿,并且没有说破的人。 现在,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陈年旧事翻了出来。 她不是在夸他。 她是在告诉他:别装了,你骨子里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 你所谓的“躺平”,所谓的“自污”,在我看来,跟你当年在黑风口玩的把戏,没什么两样。 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叮!】 【警告!天命之女正在深度解析你的核心逻辑!】 【“躺平”意志出现剧烈波动-20%!】 【宿主,稳住!你的人设正在被釜底抽薪!】 萧逸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聪明人,尤其还是个漂亮的聪明女人。 你让她一步,她能直接上房揭瓦,把你家底都给你掀了。 “咳……咳咳……” 萧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将军……说的是什么……我……我都不记得了……” 他一边咳,一边虚弱地摆手。 “人老了,记性不好……咳咳……小福子……快……快扶我躺下……” 奥斯卡影帝,即刻上身。 只要我演得够逼真,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福子赶紧跑过来,一脸担忧地扶住他:“殿下!您怎么样了?太医!快传太医!” 整个寝殿顿时乱作一团。 穆青衣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表演。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又带着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皇兄!” 众人回头,只见九皇子萧景一身锦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萧逸,和站在他对面,神色平静的穆青衣。 萧景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萧逸身边,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然后转头看向穆青衣,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解。 “穆将军,我皇兄身中奇毒,身体虚弱,还请你不要为难他!” 萧景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透着维护。 他以为,是穆青衣咄咄逼人,才把他皇兄气成了这样。 萧逸靠在萧景身上,心里乐开了花。 【好弟弟!来得太是时候了!】 【正义的铁拳虽迟但到啊!】 【快!快替你哥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让她知道知道,我们老萧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他正准备再“虚弱”地咳嗽几声,给弟弟的“正义出击”添一把火。 可穆青衣的反应,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对着萧景,微微颔首,行了个平级的礼。 “九殿下误会了。” 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臣与太子殿下,是在奉旨学习婚典礼仪。” “方才,只是与殿下探讨了一下昔日在北境的兵法心得,许是殿下触景生情,才一时激动。” 她轻描淡写地将一切都归结为“触景生情”。 萧景一愣。 奉旨学习? 探讨兵法? 他看看一脸“病容”的萧逸,又看看一脸坦然的穆青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这气氛,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友好交流啊。 萧逸心里直骂娘。 【高手!】 【这女人绝对是顶级高手!】 【三言两语就把我弟弟的正义冲锋给化解了!】 【还把锅甩给了我‘触景生情’?我触你个大头鬼啊!】 他正想着怎么把戏继续演下去,穆青衣却不给他机会了。 她对着萧逸微微躬身。 “今日的课业,想必殿下也累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她又对萧景点了点头,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萧逸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 “明日继续,‘萧逸’。” 她又一次,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完,便消失在了门口。 只留下萧逸和萧景,还有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宫人。 萧逸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这女人…… 是来逼婚的?还是来跟他打擂台的? 这婚前培训,怎么越来越像鸿门宴了? 第十八章 组团来上分是吧? 第二天,东宫寝殿。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萧逸生无可恋地坐在主位上,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刑场的囚犯,正在等待三司会审。 左边,是板着一张老脸,手捧《礼记》的礼部尚书张廷玉。 右边,是神色平静,仿佛入定老僧一般的未婚妻穆青衣。 而他的正对面,站着一个满脸尴尬、手足无措的“新同事”——他的亲弟弟,婚典副教习,九皇子萧景。 三个人,像是三座大山,压得萧逸喘不过气来。 【好家伙,三堂会审啊。】 【一个老古板,一个腹黑女,现在又加一个一根筋的圣母……】 【这是什么地狱级副本?】 【父皇,你干脆直接给我一刀算了,何必这么折磨我!】 张廷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咳,既然九殿下也到了,那我们今日,便开始学习‘夫妻对拜’之礼。” 他示意宫女摆上两个蒲团。 “此礼,乃是婚典核心,象征新人从此敬爱彼此,携手一生。动作要领在于,身正,心诚,意合……” 张廷玉还在滔滔不绝,萧逸的耳朵已经自动开启了屏蔽模式。 他现在只想摆烂,彻底的摆烂。 然而,他想摆烂,有人却不许。 “皇兄!” 萧景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张大人在讲课,你怎么又走神了!快坐直了!” 萧逸:“……” 【我谢谢你啊好弟弟!】 【你这是怕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他无奈地挺直了腰板,感觉比在北境背着几十斤的盔甲还累。 萧景还不满意,他走上前,亲自上手,把萧逸稍微有点歪的肩膀给掰正了。 “皇兄,心要诚!父皇让你我共同学习,就是希望你能端正态度!穆将军还在看着呢!” 萧逸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我端正你个锤子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需要我端正态度了?她现在看我,就跟看耍猴一样!】 他偷偷瞥了一眼穆青衣,果然,那女人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不是笑,那分明是嘲讽! 更让萧逸吐血的是,穆青衣还煞有介事地对萧景点了点头。 “九殿下说的是。” “殿下身子骨弱,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有的。我们都该多些耐心,好好帮助殿下才是。” 【帮助?】 【你们这叫狼狈为奸!】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组团来我这儿上分是吧?】 萧逸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硬刚和消极怠工都没用了。 这两人,一个用“兄弟情”绑架他,一个用“大局观”压制他。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打破这个“铁三角”!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行,你们不是爱演吗?】 【今天我就给你们加加戏,让你们演个够!】 轮到演示环节了。 张廷玉让萧逸和穆青衣站到蒲团前,准备行对拜之礼。 “殿下,请。”张廷玉做出请的手势。 萧逸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蒲团前。 就在他准备弯腰的瞬间,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发出一声惊呼,直直地朝着旁边的萧景倒了过去。 “哎哟!” 萧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皇兄!你没事吧?”萧景一脸紧张。 萧逸顺势靠在他身上,整个人跟没长骨头似的,脸色“煞白”,气喘吁吁。 “不……不行了……” 他虚弱地摆着手。 “这……这礼节太复杂了,为兄这身子骨,实在是……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腰。 “咳咳……九弟啊……” 他抬起头,用一种“托付后事”的眼神看着萧景。 “既然父皇让你来协助为兄,你看……你能不能……替为兄跟穆将军,演示一遍?” “你做得标准,为兄在旁边看着学,肯定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张廷玉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书都差点没拿稳。 小福子和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来。 开什么玩笑! 让弟弟代替哥哥,跟未来的嫂子行“夫妻对拜”之礼? 这传出去,不仅是天大的丑闻,更是对皇家礼法的极致羞辱! 萧景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皇兄!你……你胡说什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忙想把萧逸推开。 “这……这万万不可!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 萧逸却死死地扒着他不放,继续发挥他的影帝级演技。 “怎么就于礼不合了?” 他一脸的“天真无邪”,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父皇的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让你来‘协助’我。我现在学不会,你亲身演示,不就是最好的协助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幽幽地补上了一句。 “还是说……九弟你……嫌弃穆将军?”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眼神还在萧景和穆青衣之间来回扫视。 【轰!】 这一下,不亚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嫌弃穆将军?”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扛得住? 穆青衣可是陛下亲封的未来太子妃,是北境战神,是大夏的功臣! 萧景要是敢认,那就是藐视皇权,侮辱功臣! “我没有!”萧景急得快要跳起来了,“皇兄,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你就是愿意了?”萧逸立刻追问。 萧景:“我……” 他彻底被绕进去了,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急得满头大汗,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张廷玉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太子殿下,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中,一直沉默的穆青衣,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萧逸心里一阵得意。 【来啊,看你怎么收场!】 【你不是能把我的巨魔行为美化成夫妻情趣吗?】 【这次我让你弟弟跟你拜堂,我看你怎么美化!】 【有本事你俩就拜一个,明天我就去父皇那哭诉,说你们俩有一腿,这婚必须退!】 他已经想好了后面一百种搅黄婚事的办法。 然而,穆青衣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有恼怒,没有尴尬,反而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了然。 她没有理会窘迫的萧景,也没有斥责胡闹的萧逸。 她只是对着张廷玉,微微福身。 “张大人,殿下今日看来是乏了。” “既然殿下想看‘标准’的演示,臣女以为,光是我与九殿下演示,还不够。”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够?这还不够乱吗? 第十九章 纪律纠察 只见穆青衣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 “不如,将今日这‘夫妻对拜’之礼,定为东宫所有人的必修课。” “每日晨昏,所有宫人两两一组,在此练习。由我与九殿下、张大人共同监督。” “想必,殿下看着众人日夜勤学苦练,耳濡目染之下,定能更快领悟其中精髓。” 她顿了顿,最后看向萧逸,补上了致命一击。 “殿下觉得,臣女这个‘协助’的方法,如何?” 萧逸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什么玩意儿?】 【将‘夫妻对拜’定为东宫所有人的必修课?】 【每日晨昏,两两一组,在此练习?】 【我他妈……这是捅了培训班的窝了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丽,说出的话却堪比魔鬼低语的女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在“虚弱”的人设里。 这哪里是协助? 这分明是想把他按在地上,用所有人的尴尬来反复碾压!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叮!】 【检测到天命之女的绝地反击!】 【支线任务“婚前培训大逃亡”遭遇史诗级难度提升!】 【新模式已开启:“东宫偶像练习生”!】 【任务目标:在全员围观和共同练习的压力下,维持“躺平”人设不崩。】 【失败惩罚:寿元-1年。】 【我可去你的吧!】 萧逸在心里对着系统咆哮。 【这还维持个屁的人设!这跟把猴子关在动物园,然后让所有游客陪着猴子一起学爬树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猛地转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张廷玉。 “张大人……” 他想说,这女人疯了,你快管管她!这有违礼法,有伤风化! 然而,张廷玉的反应却让他心头一凉。 这位礼部尚书,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错愕后,竟然抚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他浑浊的老眼在萧逸和穆青衣之间来回逡巡,最后,竟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穆将军此言……虽……虽惊世骇俗,但……但细细想来,却并非全无道理。” 萧逸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老头!你清醒一点!你的礼法呢?!你的原则呢?!被狗吃了吗?!】 张廷玉没听到他的心声,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殿下身子虚,意志薄,寻常教导,如春风过耳,难入其心。” “若能如将军所言,营造一个‘人人学礼,时时学礼’的氛围,让殿下耳濡目染,日夜熏陶……” 老头越说眼睛越亮。 “说不定,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此乃‘环境育人’之法!古已有之!妙!实在是妙啊!” 【妙你个大头鬼!】 【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萧逸感觉自己的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最后的希望,落在了自己那个正直善良的好弟弟身上。 “九弟!” 他一把抓住萧景的袖子,满脸“悲愤”。 “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这是要把整个东宫,变成一个笑话啊!” “让你我兄弟,还有这满宫的人,都陪着他们胡闹!你快……快劝劝穆将军!” 萧景的脸色的确很难看。 他涨红着脸,看看一脸坦然的穆青衣,又看看已经陷入“理论狂热”的张廷玉,只觉得这一切都荒唐得不可理喻。 “穆将军!张大人!万万不可!” 他急切地开口。 “让宫人练习夫妻对拜之礼,这……这成何体统!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 【对!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萧逸在心里给弟弟疯狂点赞。 【快!加大力度!用皇家的颜面压死他们!】 穆青衣却只是平静地看着萧景。 “九殿下,臣女以为,真正的颜面,不是藏着掖着,而是知错能改,见贤思齐。”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他的婚典,是国之大典。若因殿下一人疏于礼节,导致大典之上出了差错,那才是真正丢了皇家的颜面。” 她的话不重,却字字敲在要害上。 “如今,让宫人一同学习,一来,可以激励殿下;二来,也能确保大典当日,所有侍从人员都熟知流程,万无一失。” 她微微一顿,看向萧景。 “况且,圣上命九殿下为‘婚典副教习’,职责便是协助太子。如今臣女此法,正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圣上嘱托。九殿下若反对,莫非是觉得有比这更好的‘协助’之法?” 萧景被她一连串的话给问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穆青衣的每一个理由,都站在“为太子好”、“为皇家颜面着想”、“为圣上分忧”的制高点上。 他要是再反对,就成了那个不懂事、不顾大局、还抗旨不遵的人。 【完了。】 萧逸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弟弟,心如死灰。 【我这好弟弟,战斗力还是太弱了。】 【碰上这种逻辑悍匪,他就是个宝宝巴士。】 眼看着这个荒唐的计划就要成为定局,萧逸知道,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加入他们,然后创死他们!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他缓缓地松开了抓着萧景的手,脸上那“悲愤”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de,是一种大彻大悟般的平静。 他对着穆青衣,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景愕然地看着他:“皇兄?” 张廷玉也停下了捋胡子的手。 穆青衣的眼中,也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只见萧逸颤巍巍地从萧景身上站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变了。 变得……充满了“责任感”。 “穆将军说得对。” 他用一种虚弱但坚定的声音说道。 “是孤……想岔了。” “身为太子,孤不该只顾着自己安逸,而忘了身上的责任。” “这婚典,是国之大事,不容有失!”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殿内战战兢兢的宫人。 “既然要学,那便要学好!学精!” “孤意已决!” 他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从今日起,孤,不仅要跟着学,孤还要亲自监督!” 他指向殿前空地。 “所有东宫宫人,每日的‘对拜’练习,必须由孤亲自验收!” “谁的动作不标准,谁的心不诚,孤……绝不轻饶!” 他挺起胸膛,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穆将军,张大人,九弟,你们三位,德高望重,便做个总教习。” “而孤,愿为‘纪律纠察’,为我东宫的礼仪学习,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第二十章 地狱军训 他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萧景目瞪口呆。 张廷玉一脸欣慰又有点懵。 小福子腿一软,差点给自家殿下跪下。 【殿下,您又在搞什么幺蛾蛾子啊!】 只有穆青衣,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寻死觅活,后一秒就慷慨激昂的男人,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叮!】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新身份:“东宫纪律委员”!】 【“婚前培训大逃亡”任务模式更新:“内卷风暴”!】 【来啊,互相伤害啊!】 萧逸在心里冷笑。 【你们不是爱玩团队精神吗?】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企业文化’!】 = 第二天,东宫的庭院里,上演了有史以来最诡异的一幕。 数十名太监和宫女,在晨光中两两一组,排着整齐的队列。 他们神情肃穆,甚至带着几分悲壮,仿佛即将奔赴的不是训练场,而是断头台。 庭院前方,摆着三张太师椅。 张廷玉正襟危坐,手捧《礼记》,神情严肃。 穆青衣一身劲装,抱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刀。 萧景则坐立不安,看着眼前这荒诞的景象,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而萧逸,这位新上任的“纪律纠察”,正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队列前踱来踱去。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锦袍,脸色蜡黄,脚步虚浮,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完美维持着自己“病入膏肓”的人设。 但他那双眼睛,却贼亮。 “预备——” 张廷玉拖长了声音,宣布开始。 “夫妻对拜之礼,一拜天地——” 随着口令,数十对宫人齐刷刷地弯下腰。 动作虽有快有慢,但也算整齐。 然而,萧逸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指着最前排的一对小太监。 “停!” 他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都僵住了动作。 “你!”他指着左边那个小太监,皱起了眉头。 “你在干什么?拜寿呢?腰弯下去了,心没下去!” “你看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在笑什么?觉得这很可笑吗?” 那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殿下饶命!奴才……奴才不敢!” “不敢?”萧逸冷笑一声。 “我看你敢得很!” 他走到那对小太监面前,亲自“指导”。 “对拜,讲究的是一个‘敬’字!是对彼此,对未来的尊重!” “你得拿出你当初求着管事公公,想进御膳房的那股诚意来!” “来,看着你的‘搭档’,想象他就是能决定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的恩人!” “再拜一次!” 那两个小太监快哭了,只能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苦着脸,重新拜了一次。 萧逸还不满意,又走到另一对宫女面前。 “还有你们!” “动作太慢了!软绵绵的,没吃饭吗?这拜的是夫妻,不是拜的灵位!” “拿出点精气神来!” 他转了一圈,把所有人都挑剔了个遍。 一会儿说人家角度不对,一会儿说人家眼神不诚。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里,两个身材魁梧的东宫侍卫。 那两个侍卫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你们两个,出列!” 萧逸冲他们招了招手。 两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硬着生生地走了出来。 “你们是侍卫,身手矫健,动作理应最是标准!” 萧逸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来,给大伙儿做个示范!” “让大家看看,什么才叫最有力量感,最能体现我大夏男儿气概的‘夫妻对拜’!” “轰!”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两个壮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看着彼此,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抗拒。 【哈哈哈哈!】 萧逸心里已经笑翻了天。 【来啊!互相伤害啊!】 【我就不信,这么搞下去,你们能撑得住!】 【不出三天,你们就得哭着求我别玩了!】 他就是要用这种极致的羞辱和折腾,让所有人都怨声载道,最后把压力给到张廷玉和穆青衣身上,逼他们取消这个愚蠢的计划。 萧景在一旁看得是眼皮直跳,他几次想开口阻止,但看到萧逸那副“我为你们好”的认真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皇兄……好像是认真想把礼仪学好? 只是这方法……未免太……太独特了些。 就在萧逸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时,一直沉默的穆青衣,动了。 她走到那两个不知所措的侍卫面前。 “殿下说得对。” 她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身为侍卫,当为表率。” 她没有看那两个侍卫,而是看向了场中所有人。 “礼仪,与武学,有共通之处。” “都讲究身法、气韵、与心意合一。” “今日,我便教你们,如何用练武的方式,来行这‘对拜之礼’!” 说着,她从旁边侍从手中,拿来了几根训练用的长棍和绳索。 所有人都看呆了。 只见穆青衣走到那两个侍卫中间,用长棍比着他们的后背。 “腰背挺直,如青松立于山巅!弯腰时,脊骨为轴,力从地起,气沉丹田!” 她又用绳索在地上拉出一条直线。 “双脚站位,与肩同宽,脚尖朝前,不得偏离分毫!” “俯身角度,四十五度,多一度则谄媚,少一度则傲慢!”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上手调整。 那冰冷的长棍贴在后背,那精准的绳索卡在脚下,让两个侍卫瞬间动弹不得。 他们只能按照穆青衣的要求,像两个木偶一样,做出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弯腰动作。 原本充满荒诞和羞辱的场面,在穆青衣的介入下,瞬间变了味。 变得……庄严、肅穆,甚至带着一丝军营的铁血气息! 萧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靠!】 【这女人是魔鬼吗?!】 【我在这边搞行为艺术,她在那边搞军事化管理?】 【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欢乐喜剧人氛围,全被她给毁了!】 穆青衣没有停下。 她让侍从给每一组都发了长棍和绳索。 “所有人,以此为标准!” “今日之内,必须做到分毫不差!” “做不到的,午膳减半!” 此令一出,所有宫人脸都白了。 他们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怨言,一个个拿起棍子和绳子,用一种学习绝世武功的虔诚态度,开始疯狂练习。 整个庭院,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整齐划一的动作声。 【叮!】 【警告!警告!】 【“内卷风暴”模式升级为“地狱军训”模式!】 【宿主的“巨魔”行为已被天命之女完全吸收,并转化为更高效的训练手段!】 【“躺平”意志遭受重创-30%!】 第二十一章 外挂 萧逸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冷静地纠正着每一个动作的穆青衣,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这个女人,就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无论他制造出什么样的BUG,她总能迅速编写出新的程序,不仅修复了BUG,还把系统升级了! 一天的“军训”下来,萧逸身心俱疲。 他只是动动嘴皮子,都觉得累得慌,更别提那些被棍子和绳子支配了一天的宫人了。 他本以为,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可以各自回屋,舔舐伤口。 然而,当夕阳落下,穆青衣宣布解散时,却又补上了一句。 “今日的‘对拜之礼’,诸位已初窥门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萧逸身上。 “明日,我们加练‘交杯酒’之礼。” “东宫水缸里的水,应该够所有人练习了。” 说完,她对萧逸和萧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萧逸站在原地,看着天边的晚霞,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还来?】 【这女人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啊!】 夜深人静。 萧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白天那群宫人拿着棍子,像僵尸一样练习对拜的魔性画面。 还有穆青衣那张波澜不惊,却总能把他所有计划都碾碎的脸。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猛地坐起身。 【再让她这么搞几天,我这东宫就不是东宫了,是新兵训练营!】 【我的‘躺平’大业,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破产了!】 常规的捣乱、装病、摆烂,对穆青衣完全无效。 这个女人的逻辑太强大了,她总能把他的所有不合理行为,都“合理化”,然后用更强大的执行力,把事情推向一个他更不想看到的方向。 硬碰硬,他现在这破身体不行。 玩心计,他现在感觉自己玩不过她。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任她宰割?】 【不!我,萧逸,前世的卷王之王,怎么能在一个土著女人身上栽跟头!】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在黑暗中四处扫视,最后,定格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 【系统!】 【关键时刻,还得靠外挂!】 他立刻沉下心神,打开了系统面板。 【气运点余额:300点。】 这是他之前“兄友弟恭”和怂恿萧景告状换来的。 【系统商城,开启!】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在眼前展开。 【《霸王之力体验卡(一小时)》:售价1000点。让你重回巅峰,体验大宗师的力量!】 【太贵了,买不起,下一个。】 【《延寿丹(一年)》:售价800点。】 【买不起,下一个。】 【《真情流露喷雾》:售价500点。让目标对你敞开心扉,说出真心话。】 【有点意思,但还是贵,而且对穆青衣那种人,估计没用。】 他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大部分都是些价格高昂,效果逆天的东西。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躺在角落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名称:霉运贴纸】 【类型:消耗品】 【售价:250气运点】 【效果:悄无声息地贴在目标身上,使其在未来十二个时辰内,遭遇一系列非致命性的、小概率的、令人尴尬的倒霉事件。注:本品对气运强大者(如天命之女)效果会大幅衰减。】 【示例:走路平地摔,喝水被呛到,说话咬舌头,束发的带子突然断裂……】 萧逸的眼睛,瞬间亮了。 【就是它了!】 这个东西,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最关键的是,它针对的不是武力,而是“运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穆青衣再厉害,她能防住一个人平地摔吗? 【不,目标不能是她。】 萧逸迅速冷静下来。 系统标注了,对气运强大者效果会衰减。穆青衣作为天命之女,气运肯定爆棚,这贴纸对她估计没用。 而且,以她的敏锐,万一被发现,自己就彻底暴露了。 那么,目标选谁? 一个穿着古板官袍,手捧《礼记》,满脸褶子的老头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张廷玉!】 没错,就是他! 这位礼部尚书,是整个“婚前培训”的法理基础和象征。 他代表着“礼法”,代表着“规矩”。 如果连他这个最讲规矩的人,在执行规矩的时候,都变得洋相百出,丑态毕露。 那这场本就荒唐的培训,就会彻底沦为一场笑话! 整个培训的“庄严性”和“神圣性”,将荡然无存! 【就这么干!】 萧逸毫不犹豫地花费了250点气运,兑换了这张【霉运贴纸】。 一张半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贴纸,出现在他的系统背包里。 【嘿嘿嘿……老头,对不住了。】 【为了我的躺平大业,只能委屈你当一回搞笑担当了。】 …… 次日,东宫庭院。 “地狱军训”第二日,正式开始。 今天的项目,是练习“交杯酒”。 几十对宫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盛满了清水的酒杯,表情比昨天还要视死如归。 萧逸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死死地锁定在正前方,正在讲解动作要领的张廷玉身上。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近距离接触张廷玉,并且不引起怀疑的机会。 “……交杯之时,手臂需缠绕,但不可过紧,亦不可过松。身体要靠近,但需保持一拳之距,以示相敬如宾……” 张廷玉一边说,一边拿着两个空杯子,亲自示范。 机会来了! “咳……咳咳咳!” 萧逸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整个人晃了两晃,直直地就朝着张廷玉的方向倒了过去。 “张大人……我……我不行了……” 他一边“虚弱”地喊着,一边精准地控制着倒下去的方向和速度。 张廷玉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示范了,连忙伸手去扶。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就在张廷玉扶住他的那一瞬间,萧逸那只看似无力垂下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半透明的贴纸,精准地拍在了老头宽大的官袍后摆上。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我……我没事……” 萧逸靠在张廷玉身上,喘着粗气,“就是……就是觉得张大人的动作,实在是太标准了,孤一时心潮澎湃,气血上涌……” 众人:“……” 穆青衣和萧景也走了过来。 萧景满脸担忧:“皇兄,要不今日就……” “不!”萧逸打断他,挣扎着站直身体,一脸“坚定”。 “孤还能坚持!” 第二十二章 宝宝巴士,再次熄火 “张大人,您继续,请务必让孤……也让大家,看清这最标准的礼仪!” 张廷玉见太子如此“好学”,大为感动,也不疑有他。 “好!殿下有此心,老臣定当倾囊相授!”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酒杯,准备再次示范。 “诸位看好,这饮酒之时,头需微侧……” 他刚把杯子送到嘴边。 “啪嗒!” 他头上的官帽,不知为何,歪了一下,帽翅直接打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满满一杯水,一滴不剩,全都浇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和前襟上。 张廷玉整个人都僵住了。 庭院里一片死寂。 所有宫人都瞪大了眼睛,拼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咳,失误,纯属失误。” 张廷玉老脸一红,狼狈地擦了把脸,重新整理好帽子。 “我们再来一次……” 他再次端起杯子。 这一次,他格外小心。 然而,就在他准备仰头饮“酒”时,脚下不知为何一滑。 “哎哟!” 老尚书整个人向后仰去,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杯子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啪”的一声,扣在了旁边萧景的头上。 “噗——” 终于有小太监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下,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整个庭院,瞬间被压抑的笑声淹没。 萧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茫然。 穆青衣看着在地上哎哟叫唤的张廷玉,眉头也蹙了起来。 萧逸站在一旁,强忍着笑意,脸上还要做出“关切”的表情。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霉运它来了!】 【系统出品,果然精品!】 张廷玉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 他一张老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紫色,浑身湿透,发髻散乱,狼狈到了极点。 他活了七十年,还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不……不成体统!简直是不成体统!” 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群笑得东倒西歪的宫人。 “老夫……老夫今日身有不适!这教习……改日!改日再说!” 说完,他甩开侍卫,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溜烟地跑出了庭院。 萧逸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叮!】 【支线任务“婚前培训大逃亡”完成度+50%!】 【恭喜宿主,成功劝退核心NPC一名!】 他心中一阵狂喜,转过头,准备欣赏一下穆青衣吃了瘪的表情。 可当他看过去时,却发现穆青衣并没有看逃走的张廷玉,也没有看场中的乱局。 她正在看他。 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和戏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和审视。 萧逸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看穿了?】 【不可能!这可是系统出品,正经的三无产品,无色无味无形,贴上去连个印子都没有!】 【难道她开了透视挂?还是说她身上自带了反外挂程序?】 那道目光,不像萧景的担忧,不像张廷玉的错愕,更不像周围宫人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审视。 就像一个顶级的猎人,在检查自己陷阱里那只“意外”掉进来的猎物,想要看看这猎物究竟是真瘸了腿,还是在伪装。 萧逸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冷静!萧逸!你可是影帝!】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人设!】 【只要我演得够真,我就是真的!】 就在他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穆青衣动了。 她迈开长腿,无视了地上哎哟叫唤的张廷玉,也无视了一旁手足无措的萧景,径直朝着萧逸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萧逸的心尖上。 “殿下。” 她站定在萧逸面前,声音依旧清冷。 “今日,精神似乎格外的好。” 【来了来了!试探性攻击!】 萧逸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瞬间切换到了“惊魂未定”模式。 他猛地后退一步,一只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张廷玉逃走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穆……穆将军……说笑了……” “孤……孤这是被张大人……吓着了……”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俊美的脸庞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都咳出来。 “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随他去了……” 萧景一见他这模样,顿时大急,也顾不上头上的水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皇兄!你怎么样?快!快传太医!” “不必!” 萧逸一把推开萧景,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悲壮表情。 “孤没事!” “身为太子,岂能因这点小小的惊吓,就中断了学习国之大典的进程!”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听得萧景是又心疼又敬佩。 【我这好弟弟,还是太好骗了。】 【奥斯卡都欠我一座小金人!】 萧逸一边演,一边偷偷观察穆青衣的反应。 只见穆青衣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萧逸表演。 直到他咳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既然殿下有如此决心,那便最好不过。” 她环视了一圈乱糟糟的庭院,和那群依旧在憋笑的宫人。 “张大人年事已高,今日受了惊,想必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 【对对对!他最好永远别来了!】 萧逸在心里疯狂点头。 然而,穆青衣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病容”差点没绷住。 “但圣上之命不可违,婚典礼仪的学习,也不能就此中断。”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 “从现在起,‘交杯酒’之礼,由我,亲自教导殿下。” 【什么玩意儿?!】 【你亲自教?】 【我他妈费了250点气运,给你送走一个老师,你转头就自己上岗了?】 【还带这么补位的?!】 萧逸彻底懵了。 他本来是想通过搞臭张廷玉,让整个培训的“合法性”和“严肃性”破产。 只要张廷玉这个礼法的化身都成了笑话,这事自然就黄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穆青衣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她直接把“礼法”这个程序给卸了,换上了她自己的“军法”! “穆将军,这……这不合规矩吧?”萧景在一旁弱弱地提出异议,“您是武将,这张大人乃是礼部尚书……” “九殿下。” 穆青衣打断他。 “圣上命我二人为副教习,职责便是协助太子。如今正教习身体不适,我这个副教习暂代其职,有何不妥?” “还是说,九殿下觉得,我教不好太子殿下?” 萧景立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宝宝巴士,再次熄火。】 第二十三章 开胃菜 萧逸绝望地闭上了眼。 穆青衣不再理会他,直接从旁边的侍从手里,拿过两个盛满了水的杯子,将其中一个递到萧逸面前。 “殿下,请。” 那姿态,不像是在邀请他练习礼仪,倒像是在阵前邀他饮一杯断头酒。 萧逸看着那杯水,只觉得重如千斤。 【接,还是不接?】 【接了,就等于我之前的计划全盘作废!】 【不接,我现在用什么理由?说我手抖,端不稳?】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穆青衣已经上前一步,将杯子硬塞进了他的手里。 冰凉的杯壁,让萧逸一个激灵。 “殿下,拿稳了。” 穆青衣的声音很轻,近在咫尺。 萧逸被迫端着水杯,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之法。 【有了!】 【你不让我体面,我也不让你体面!】 【不就是泼水吗?谁不会啊!】 他打定主意,手腕故意一晃,装作虚弱无力,杯中的水立刻倾斜,朝着穆青衣的衣襟就泼了过去! 然而,预想中对方手忙脚乱、湿身狼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就在水将要泼出的瞬间,穆青衣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小角度侧开,同时,她那只没有拿杯子的手,快如闪电般伸出,轻轻托住了萧逸的手腕。 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瞬间稳住了他倾斜的杯子。 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除了萧逸本人,根本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在外人看来,只是太子殿下虚弱地晃了一下,而穆将军体贴地扶住了他。 只有萧逸自己,感受到了那手腕上传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怖控制力! 【大宗师!】 【她果然是大宗师!】 【这股暗劲……这精准的控制……错不了!】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殿下,专心一些。” 穆青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她松开手,退后半步,重新站好。 “我们开始吧。” 全场数十双眼睛,全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萧逸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杯子,按照记忆中的动作,与穆青衣的手臂缠绕在一起。 她的手臂,隔着衣料,传来一种紧实而有力的触感。 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带着一丝清冽的香气。 萧逸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对方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尚未完全沉寂的宗师本能。 他只能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配合着。 一拜,一饮。 动作顺利得不可思议。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果然,就在他以为这一劫总算过去的时候,穆青衣放下杯子,清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庭院。 “殿下的动作,还是太过生疏。” “看来,大班教学,效率太低。”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射向萧逸。 “传我将令,从明日起,所有宫人暂停练习。” “婚典礼仪,由我,一对一,亲自教授太子殿下。” “务必让殿下在三日之内,融会贯通!” 话音落下,满场死寂。 萧景惊得张大了嘴。 小福子吓得腿都软了。 萧逸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对一私教?】 【这他妈不是关门打狗吗?!】 【我……我命休矣!】 次日,东宫,寝殿。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萧逸,穆青衣,以及站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福子。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萧逸彻夜未眠。 他想了一晚上,得出了一个结论。 常规的破坏手段,对穆青衣这个“逻辑悍匪”兼“武力天花板”,已经彻底失效了。 装病?她会说“殿下带病坚持,精神可嘉,臣女更要尽心辅佐”。 摆烂?她会直接上手,把你掰成标准的姿势。 捣乱?她能把你的捣乱,变成更高效的训练手段。 硬碰硬,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 【打不过,就加入!】 【你不让我躺平,那我就卷死你!】 萧逸看着眼前一身玄色劲装,抱剑而立的穆青衣,脸上露出了一个“勤奋好学”的笑容。 “穆将军,昨日‘交杯酒’之礼,孤回去之后,反复思量,仍有几处不明,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他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穆青衣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殿下请讲。” 【好戏开场了!】 “其一。” 萧逸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交杯酒,我与将军,究竟该用左手,还是右手?孤记得《周礼·士昏礼》中记载,主用右手,宾用左手,以示尊卑。可你我乃是夫妻,并无主宾之分,这左右手之别,又该如何定夺?” 穆青衣:“……” 萧逸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发问。 “其二,手臂缠绕之时,孤的手臂,是在将军之上,还是之下?这其中可有‘龙凤呈祥’、‘阴阳和合’的讲究?若是弄反了,是否会影响国运?” 穆青衣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其三,饮酒之时,是该一饮而尽,以示豪迈;还是浅尝辄止,以示矜持?《大夏会典》中,对此似乎并无明确规定。万一孤饮得快了,将军饮得慢了,岂不是显得不够同心同德?” “其四,若是不慎,饮酒时呛到了,或是酒水洒出,这礼是算成了,还是不成?是否需要从头再来?届时百官看着,万一重来三次,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其五……” 萧逸一口气,抛出了十几个问题。 每一个问题,都刁钻到了极点,涉及的典籍从《礼记》到《大夏会典》,从天文到地理,旁征博引,天马行空。 他就是要用这种“学术研究”的方式,把简单的礼仪训练,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经义辩论。 你穆青衣是战神,是武学宗师,但你懂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吗? 你懂什么叫官僚主义,什么叫形式主义吗?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内卷之王,是如何用无尽的“细节”和“流程”,逼疯一个讲究效率的实干派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 【我看你能撑多久!】 小福子在旁边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殿下……什么时候对礼法这么有研究了?】 【难道是中毒之后,打通了任督二脉,过目不忘了?】 穆青衣一直静静地听着。 等萧逸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殿下对礼法,钻研至此,臣女佩服。”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萧逸心中冷笑。 【佩服吧?这才只是开胃菜!】 第二十四章 芭比Q了 【等会儿我还能跟你聊聊,交杯酒的酒杯,是用瓷的、玉的、还是金的,在不同光线下的反光角度,对宾客视觉体验的影响……】 然而,穆青衣话锋一转。 “不过,殿下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萧逸抬起头。 “大婚之日,不仅有文礼,亦有武备。” 穆青衣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皇城内外,鱼龙混杂。为防宵小之辈,趁机作乱,护卫京畿安全,太子与太子妃之间,必须要有足够的默契,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萧逸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 【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只听穆青衣继续说道: “纸上谈兵,终究是虚妄。真正的默契,要在实战中培养。” “所以,今日的课程,我们改一改。” 她将怀中的长剑,解了下来,随手抛给旁边的小福子。 小福子吓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抱住。 “今日,我们练习——” 穆青衣的嘴角,勾起一抹让萧逸头皮发麻的弧度。 “遇刺时的攻防演练。”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 前一秒还站在三丈之外的穆青衣,下一秒,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到了萧逸的面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朝着萧逸的咽喉抓来! 【我靠!!!】 萧逸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一抓,又快又狠!虽然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但那股逼人的气势,却做不了假! 这是宗师级别的身法和速度!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就在那手掌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他体内那沉寂已久的宗师真气,仿佛受到了刺激,自行运转起来!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以一个凡人绝对做不出的铁板桥姿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抓! 同时,他的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向后飘出了数尺之远!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萧逸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三尺之外,还保持着那个后仰的姿势。 而穆青衣,则保持着前扑抓握的姿势,停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 寝殿内,一片死寂。 空气,凝固了。 小福子抱着剑,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殿……殿下……刚刚是飞起来了吗?】 萧逸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芭比Q了。】 【老子装了二十多章的废人,一秒钟破功了!】 【这下死定了!】 他能感觉到,穆青衣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行!还能救!我还能抢救一下! 下一秒,萧逸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那个优美的“铁板桥”姿势,瞬间垮掉。 “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腰!”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不行了!不行了!要断了!” “穆将军!你……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他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痛苦”地呻吟着,演技之浮夸,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必须把刚才那超乎常人的反应,解释成一个“意外”。 一个在极度惊吓之下,身体产生的狗屎运般的巧合! 穆青衣缓缓地直起身。 她没有去扶他,也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萧逸。 殿内,只剩下萧逸一个人的“哀嚎”声。 过了许久,久到萧逸都快演不下去的时候。 穆青衣终于动了。 她走到萧逸的身边,缓缓蹲下。 她的脸,凑得很近,近到萧逸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萧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能继续哼哼唧唧。 “腰……我的腰……穆将军,你得赔我汤药费……” 穆青衣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萧逸的心上。 “殿下的身手,比我想象中,要‘幸运’一些。” 说完,她站起身,不再看他。 她走到殿门口,头也不回地对还在发呆的小福子说道: “去告诉张大人,明日不必来了。” 然后,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明日,练习新婚夜的‘结发’之礼。” 【结……结发?!】 “结发”之礼。 取夫妻二人各一缕青丝,绾结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这是整个婚典中,最为私密,也最具象征意义的环节之一。 萧逸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 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另一半,则是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昨天那一下,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毕竟,一个将死之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一点求生潜能,也说得过去。】 【但‘结发’……这要怎么糊弄?】 这个仪式,需要两个人靠得极近。 近到可以闻到对方呼吸的距离。 她要亲手从他头上,取下一缕头发。 这对于一个时刻需要伪装自己身体状况的“废人”来说,简直是最高难度的考验。 一个普通病人的心跳、呼吸、肌肉的细微反应,和一个压制着力量的大宗师,是完全不同的。 穆青衣本人就是大宗师,她对气息的感应,敏锐到了极点。 只要稍微靠近,他就有暴露的风险!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近身!】 【常规的办法已经没用了,必须上绝活了!】 萧逸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要脸了!】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个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下流”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他唤来小福子,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小福子听得是目瞪口呆,一张小脸煞白。 “殿……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 “这要是传出去,您……您的名声就全毁了!皇家颜面也……” “名声?” 萧逸冷笑一声。 “我还有名声吗?” “皇家颜面?我这个废太子,就是皇家最大的颜面扫地!” “少废话,按我说的去办!” “办砸了,我唯你是问!” 小福子看着自家殿下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只能哭丧着脸,领命而去。 …… 一个时辰后。 穆青衣准时来到了东宫寝殿。 然而,殿内空无一人。 只有袅袅的熏香,和几个战战兢兢侍立的宫女。 “太子殿下呢?”她问。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回将军,殿下……殿下在浴池……” 第二十五章 猫捉老鼠 穆青衣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个时辰,沐浴? 她不做多想,转身便朝着后殿的浴池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位太子殿下,又在耍什么花样。 刚走到浴池门口,一股浓郁的湿热雾气便扑面而来,夹杂着奢靡的香料味道。 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以及萧逸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穆将军吗?进来吧。”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脸都快埋到地里去了,根本不敢抬头。 穆青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巨大的白玉池子里,热气蒸腾。 萧逸正靠在池边,半个身子浸在洒满了花瓣的水中,只露出了一个苍白的肩膀和湿漉漉的脑袋。 他的脸色,在水汽的蒸腾下,显得愈发没有血色。 看到穆青衣进来,他非但没有半分不自在,反而还冲她招了招手。 “穆将军,来得正好。” 他用一种探讨学术的认真口吻说道。 “孤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穆青衣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孤在想,这‘结发’所用的青丝,是否需要用特定香料的胰子来清洗?” 萧逸一脸“求知若渴”。 “你我二人,发质不同,身体状况也不同。孤体弱,需用温补的香料;将军你……阳气旺盛,想必该用清冽一些的。” “这香料若是用得不对,阴阳不调,会不会影响‘永结同心’的彩头?” 整个浴殿,安静得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一个即将成婚的男子,光着身子泡在浴桶里,和自己未来的妻子,一本正经地讨论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这画面,离谱到了极点。 萧逸的心里,已经在疯狂大笑了。 【来啊!你不是能耐吗?】 【你不是逻辑悍匪吗?】 【有本事你跳下来跟我一起研究啊!】 【我就不信,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绷得住!】 他就是要用这种极致的、突破社会底线的无赖行为,来恶心她,逼退她。 他赌的就是,穆青衣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将军,一个注重名节的贵女,绝对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调戏”和“羞辱”。 只要她拂袖而去,再去皇帝面前告他一状,说他“荒唐无耻,不堪为储君”。 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穆青衣的反应,再一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没有愤怒,没有羞恼,甚至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十息的时间。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萧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动作。 只听“咔哒”一声。 她抬起手,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玄铁护腕,随手丢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然后,她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腰间的束带。 “殿下所言,甚是有理。” 她的声音,在水汽氤氲的浴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空谈无益,不如一试。” 萧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等……】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穆青衣一边解着腰带,一边朝池边走近了两步。 “臣女今日操练兵马,也出了一身的汗。” “正好,借殿下的宝地,一并洗了。”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萧逸。 “届时,你我二人,便可亲身一试。” “究竟,是殿下的温补香料好,还是臣女的清冽香料好。” “亦或者……两者相合,能有更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说着,作势就要脱下自己的外袍。 【!!!】 萧逸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疯子!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疯子!】 【她连名节都不要了吗?!】 【这是公共场合啊大姐!虽然没别人,但这也是公共场合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惹这个女人!】 【我只是想恶心你,没想跟你玩这么大啊!】 他现在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让她进来? 那明天整个京城传的,就不是他这个太子有多荒唐,而是他跟未来太子妃白日宣淫的桃色新闻了!皇帝不杀了他才怪! 把她赶出去? 他刚刚还说自己“体弱无力,起不来身”,现在要是生龙活虎地跳出去阻止她,那他这“废人”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就在萧逸脑中天人交战,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的时候。 穆青衣,停下了动作。 她只是解了护腕和腰带,外袍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她看着萧逸那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从“病弱”切换到“震惊”,再从“震惊”切换到“恐慌”的精彩脸色。 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那不是嘲讽的冷笑,也不是戏谑的假笑。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狡黠,几分得意的,真实的笑容。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昙花一现,却足以倾城。 “看来,”她缓缓开口,将萧逸之前用过的台词,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殿下今日,又是‘心潮澎湃,气血上涌’了。” 她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护腕和腰带,重新系好。 “既然殿下身体不适,那今日的‘结发’之礼,便暂且作罢。” 她直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日,臣女会带宫中最好的檀木梳,以及北境玄铁打造的剪刀过来。” “我们,再继续。” 说完,她迈步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挺拔的背影。 和一池,正在慢慢变凉的洗澡水。 冰凉的池水,渐渐带走了萧逸身上的热气,也让他那颗快要烧糊涂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 他坐在池子里,看着穆青衣消失的门口,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个女人,是个妖怪吧?】 【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我装病,她说我精神可嘉。】 【我摆烂,她直接上手物理矫正。】 【我耍无赖,她比我更狠,差点就现场直播动作片了。】 萧逸复盘着这几天的交锋,得出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结论。 穆青衣根本不是在完成皇帝的任务。 她是在玩。 她是在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方式,一点点地拆穿他的伪装。 昨天那一下“铁板桥”,虽然他用浮夸的演技糊弄过去了,但绝对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今天浴室这一出,更是试探。 她根本没想过真的脱衣服,她就是想看他在极致的尴尬和惊吓中,会露出什么样的破绽。 最后那句“明日,臣女会带宫中最好的檀木梳,以及北境玄铁打造的剪刀过来”,更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翻译一下就是:明天我带着凶器来给你剪头发,你再给老娘装一个试试?】 【再这么被动下去,迟早要玩完。】 第二十六章 封锁东宫 常规的“躺平”路数,已经被她彻底堵死了。 【打不过,躲不过,那就只能……加入她,然后骗过她!】 一个全新的,更加大胆的计划,在萧逸的脑海中浮现。 他要从一个单纯的“演员”,升级为“编剧”兼“导演”。 他要为自己的“病弱”,创造一个合乎逻辑,又能解释一切异常的“背景故事”。 一个假的背景故事! “小福子!” 萧逸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水花四溅。 小福子一个激灵,连忙跑了过来,拿着早就备好的大毛巾。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奴才都快吓死了。” “死不了。”萧逸擦着身上的水珠,眼神却异常明亮。 “去,把孤珍藏的那瓶‘十香软筋散’拿来。” 小福子一愣,脸色发白:“殿下,那……那可是西域进贡的禁药啊!您要那个做什么?” “少废话,去拿。” 萧逸的脑中,一个完美的剧本正在成型。 【既然你要看戏,那我就给你演一出大的!】 【一出名为‘天才的陨落与不甘的挣扎’的年度悲情大戏!】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气运点:250】 【妈的,上次为了搞张廷玉,花了我250点,血亏。】 【不过没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气运骗不着女流氓。】 他在系统商城里飞速浏览起来。 他需要一个道具,一个能让他接下来的表演,变得天衣无缝的道具。 很快,一个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道具名称:戏精的自我修养——“咳血套餐(樱桃味)”】 【道具描述:一次性消耗品。服用后,可在宿主需要时,咳出大量逼真的“鲜血”,无毒无副作用,并伴有轻微的面色苍白、气息紊乱效果,是您居家旅行、碰瓷嫁祸、装病卖惨的必备良品。】 【兑换价格:100气运点。】 【备注:不要在吃饭时使用,否则后果自负。】 【就它了!】 萧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一百点,换一个让她深信不疑的机会,值了!】 …… 次日。 东宫寝殿的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穆青衣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准时到达。 她手里,真的拿着一把乌木长梳,和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剪刀。 那剪刀的样式古朴,线条锋利,与其说是用来剪头发的,不如说是用来剪断敌人喉咙的。 小福子站在一旁,两腿发抖,手心里全是汗。 【来了来了,催命的来了。】 萧逸内心吐槽,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悲怆的、看破生死的坦然。 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坐在椅子上,而是跪坐在了一张软垫上,身前摆着一张矮几。 “穆将军,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病入骨髓的虚弱感。 穆青衣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有说话。 “开始吧。”萧逸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孤想过了,身为太子,连这点礼仪都无法完成,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能在临死之前,与穆将军一同完成这‘结发’之礼,也算是孤此生的一段佳话了。”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来,感动吧,内疚吧,然后赶紧拿着你的破剪刀滚蛋吧!】 【只要你表现出一丝丝的于心不忍,我后面的戏就更好唱了。】 然而,穆青衣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两秒。 然后,她迈步上前,在他身前跪坐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萧逸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和淡淡血腥味的独特气息。 【卧槽!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般人听到这话,不都应该劝两句,说‘殿下保重龙体,此事从长计议’吗?】 【你怎么就直接坐下了?】 穆青衣拿起那把乌木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伸手就朝着萧逸的头顶探去。 来了! 决定生死成败的时刻,来了! 萧逸的心跳瞬间加速。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发丝的瞬间。 “咳……咳咳……” 萧逸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的咳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真实。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殿下!”小福子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别……别过来……”萧逸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穆青衣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眼前剧烈颤抖的萧逸,眉头第一次,真正地皱了起来。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猛地从萧逸的口中喷出! 不偏不倚,正好喷洒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溅起的血点,甚至有几滴落在了她干净的衣摆上。 那红色,刺目无比。 整个寝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樱桃味。 萧逸咳完这一口,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向前倒去。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额头轻轻磕在了洒满“鲜血”的矮几上。 “呵……呵呵……” 他发出了微弱的、自嘲般的笑声。 “看……看到了吗……” “这就是……不甘心啊……” “这副破身体……连让我体面地……完成一个仪式,都做不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没了声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小福子已经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起来:“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啊!” 寝殿内,乱成一团。 只有穆青衣,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没有出现。 想象中的厌恶退避也没有发生。 穆青衣只是静静地看着趴在桌上“昏死”过去的萧逸,和一旁哭天抢地的小福子。 【哭!对!再大声点!最好把整个东宫的人都引来!】 萧逸趴在桌上,心里默默给小福子的演技点了个赞。 【只要场面够乱,她就没工夫深究这血的真假了。】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我一个太子当众吐血,这事儿闹大了,看她怎么收场!】 然而,穆青衣的下一个动作,让萧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那滩还未凝固的“血迹”里,蘸了一下。 然后,她将那根沾着“鲜血”的手指,放到了鼻尖,轻轻嗅了嗅。 【!!!】 【她在干什么?!她在验尸吗?!】 【这樱桃味的添加剂不会被她闻出来吧?系统你个坑货!搞什么不好搞个水果味的!】 萧逸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都闭嘴。” 穆青衣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福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寝殿,瞬间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站起身,无视了萧逸,径直走到殿门口,对着外面守着的侍卫下令。 “封锁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第二十七章 剧本杀遇到天眼玩家 “将所有当值的宫人、太监,全部集中到前院,等候问话。” “去太医院,将当值的刘太医‘请’过来,要快。” 她一连下了三道命令,干脆利落,条理清晰,完全掌控了局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剧本走向不对啊!她不应该是立刻撇清关系,或者惊慌失措地去向皇帝汇报吗?】 【她封锁东宫干什么?还要审问宫人?】 萧逸心里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 很快,一个年过半百、提着药箱的太医,被两个侍卫“请”了过来。 刘太医看到殿内的情景,尤其是桌上那滩血,吓得腿都软了。 “参见穆将军……” “不必多礼。”穆青衣指了指趴在桌上的萧逸。 “去,给太子殿下诊脉。” “看看殿下,究竟是何种病症,会突然吐血昏迷。” 刘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搭在了萧逸的手腕上。 萧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体内的奇毒,是真的。 经脉枯萎,也是真的。 但他的身体底子,那属于大宗师的强悍生机,却无法完全掩盖。 普通的太医或许察觉不出,但这个刘太医是宫里的老人,医术高明,万一…… 【稳住!我的人设是‘病入膏肓’!】 【只要我演得够虚,我就是真的虚!】 他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游丝般的微弱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刘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许久,他才收回手,对着穆青衣躬身回话。 “回将军,太子殿下的脉象……十分奇特。” “表面上,虚浮无力,如风中残烛,确实是油尽灯枯之兆。” “但……”刘太医犹豫了一下。 “但在那虚浮之下,又隐隐有一股……极其沉静深厚的生机护着心脉。” “就好像……好像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力量,在殿下体内抗衡。” “此次吐血,应是殿下强行催动心神,导致气血逆行,冲破了那层脆弱的平衡……这……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刘太医越说越是心惊。 萧逸心里却是一动。 【歪打正着了?】 【我这胡乱演的一通,竟然还符合医学逻辑了?】 【这刘太医,是个人才啊!回头得赏!】 听完刘太医的话,穆青衣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她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是。”刘太医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寝殿内,再次只剩下了三个人。 不,是两个醒着的,和一个装睡的。 穆青衣缓缓走到萧逸身边。 “殿下,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萧逸的心头。 萧逸的身体一僵。 【被看穿了?!】 【不可能!刘太医都说我快死了!】 他决定继续演下去。 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艰难地,慢慢地抬起头。 他的脸色,因为刚才长时间的憋气和系统道具的加持,苍白得像一张纸。 “穆……将军……” “孤……孤这是在哪……” 他的眼神迷茫,声音沙哑,完美地诠释了一个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 穆青衣看着他的表演,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淡的,带着几分了然,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笑。 “殿下,你知道‘十香软筋散’吗?” 萧逸的瞳孔,瞬间收缩。 “西域奇药,无色无味,中毒者初时并无异状,只会觉得手脚发软,精神不济。” “但若与‘醉仙草’的粉末混合,便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香气。” “一种……和樱桃很像的,甜腻的香气。” 穆青衣的声音,不疾不徐。 “巧的是,臣女昨日操练兵马,缴获了一批走私的禁药,其中,就有‘醉仙草’。” “更巧的是,为了防止有人在东宫的膳食中动手脚,臣女在来之前,特意检查了今日所有的食材用料。” “在殿下您的茶点里,臣女发现了一点……很有趣的粉末。” 她每说一句,萧逸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卧槽!卧槽!卧-槽!】 【老子设计的完美犯罪,从第一步开始,就在她的监控之下了?】 【她早就知道我要搞事,就等着看我表演呢?】 【这他妈是剧本杀遇到天眼玩家了啊!还玩个屁!】 萧逸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表演,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看着眼前的穆青衣,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强悍了。 她是妖孽! 看着萧逸那副从“影帝”到“傻子”的精彩表情变化,穆青衣终于收起了那抹笑意。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了桌上。 “这是‘九转还魂丹’,宫中秘药,可固本培元,吊住你一口气。” “吃下去。” 萧逸看着那药瓶,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穆青衣挑了挑眉。 “殿下放心,要杀你,我不需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萧逸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拿起药瓶,倒出一粒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散入四肢百骸,让他那因为中毒而枯萎的经脉,都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舒泰。 是真药。而且是极品。 “为什么?”萧逸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他想不通。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陪着自己演戏? 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珍贵的丹药来救他? 穆青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她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那把乌木梳。 “殿下,你中毒的脉象,骗不过我。” “你那宗师的底子,也骗不过我。” “你费尽心机地装成一个废物,无非是想辞去太子之位,脱离这个漩涡,当一个富贵闲王。”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开始为萧逸梳理那因为刚才的“表演”而略显凌乱的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完全不像一个执掌千军万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