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可怜他快破产了?》 1、重逢 宴盛航下葬那天,乌云密布,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暗中。 果不其然,季瑶带着她那个不成气候的私生子来闹了。 地上几片枯黄落叶滚到了宴亦明脚边,他抬脚踩了上去,黑色长风衣的衣角随风微微飘动。 宴亦明看着季瑶在宴盛航墓前哭,幽暗的眼神中透出流动的冷意。 季瑶哭得凄惨,在宴家的亲朋好友间控诉宴亦明的冷漠无情,不让她和儿子见宴盛航最后一面。 亲友皆面露难色低头窃窃私语,有几位看不过去的想上去阻拦季瑶,宴亦明伸手拦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季瑶:“为什么要见我爸最后一面?” “我爸”二字的发音格外重,他在提醒季瑶。 “那也是宴承的爸爸啊,理应送最后一程……”也许是心虚也许是示弱,季瑶此时又表现得唯唯诺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没记错的话,他没进宴家家谱吧。”宴亦明指向季宴承,薄唇轻启,随后又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冷冷看向最擅长装柔弱的季瑶。 季瑶装看不见,拽着儿子小声抽泣的同时还不忘暗暗观察宴亦明的表情。 “亲子鉴定也没有吧,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说是宴家的人呢?”宴亦明嘴角微扬,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季瑶先前哭得太猛以致于脑子昏昏沉沉的,猛然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瞪大了双眼,她终于明白宴亦明为什么会允许自己来闹了。 他就是要在宴家众人面前正式宣告季宴承依旧是不被宴家承认的私生子身份,他宴亦明才是宴家唯一的继承人。 季瑶自知理亏从没妄想能进宴家的门,可是她儿子明明就是宴盛航的亲生儿子,宴家理应有季宴承一席之地,她不甘心。 气急攻心的季瑶一下子晕倒了。 “妈!”季宴承慌忙扶紧季瑶,瘦小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去承受这份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看着瘦弱憔悴又懦弱的季宴承,也许是眉眼间和自己的几分相似,宴亦明此时生出了不该有的怜悯心,他吩咐人把季瑶送医院去了。 亲朋好友一一告别,最后就剩宴亦明独自坐在墓前茫然四顾。他浑身早已冻透,鼻尖冻得通红,眼圈也渐红。 季瑶又能怪谁呢,宴亦明亲妈苏知韵的幸福人生也早被她和宴盛航毁了。当初俩人奸情东窗事发之后,季瑶大着肚子上门挑衅,苏知韵受不了这种打击一病不起,病弱身体拖了几年,之后郁郁而终。 小小的黑色身影,独自坐到脚麻腿僵才起身而去。 快入冬了,北风吹得呜呜咽咽。 呼—— 宴亦明略带喘息着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眸失神了几秒才慢慢恢复清明。 白皙清透的脸颊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额前碎发微微遮住了眼睛,车里昏黄虚幻光影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美丽脸庞。 宴亦明皱着眉望向车窗外,眼睛没有聚焦在哪里,他让自己放松了几分钟。 最近他快忙疯了,公司融资突然出现了大问题,投资人反悔不投了。这对公司来说是致命一击,宴氏集团在他接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很多隐形问题,宴亦明勉强撑了几年,在宴盛航去世以后更是岌岌可危。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振旗鼓,没想到又出了岔子。 想到这里,神情倦怠的宴亦明降下车窗玻璃吹冷风,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今晚的宴会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去得晚了些,久不露面的宴亦明一出现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最近圈子里都在盛传他手段狠辣,无非就是说他几年前硬逼父亲退位,不久前亲爹刚死匆忙拉去火化,葬礼草草了事,说他不孝。又全然不顾亲情狠心不让亲兄弟进门,无情无义。 他略有耳闻,不过他没时间在乎。 就算父亲刚过世不久,宴亦明也要端着一张标准职业笑脸去应酬,看着一群人戴着假面虚伪地社交,有人吹捧,有人得意,其乐融融。 只是他成了八卦中心,一路被人指指点点。 目标人物还没找到,宴亦明不小心就喝多了,意识开始昏沉起来。 他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却在拐角处猛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宴亦明停下脚步眯着眼转头看了过去。 自己苦苦寻找的大金主陆总,正在和人举杯热聊。 宴亦明心头一动,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打起精神端着酒杯疾步走了过去,“陆总,李总,好久不见啊!”边说边低下杯沿轻碰两位老总的酒杯。 “噢,亦明啊,最近怎么样,还好吗?”陆总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关心着。 “前阵子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没怎么顾得上公司,最近才又开始忙起来了。”宴亦明一脸苦笑。 陆长源拍了拍宴亦明的肩膀,安慰道:“节哀啊,亦明。” “嗯,陆总,这两天我又重新起草了一份方案,您再重新评估一下看看呢。”宴亦明迫不及待道,他希望陆长源能再给宴氏集团一次机会。 “亦明,现在大环境不好,集团投资更加谨慎,整年预算缩减了大半。交情是交情,可做生意是要得利的。况且,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得对董事会负责。”陆长源为难道。 “陆总,宴氏的王牌产品一直都在稳定赚钱,只要能缓过这一口气,我有信心……” 陆长源左手一挥,打断了宴亦明的叙述。他目光扫过宴亦明年轻的脸庞,叹息道:“不怕跟你透底,董事会更倾向于投资有发展潜力的新公司,比如辰越,风险小回报却更大。” 又被拒绝了,宴亦明想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很难受。母亲临终之前的苦心交待,父亲千方百计地把他绑在这个位置。牺牲了这么多,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吗? 宴亦明站在露台边缘,冰凉的手指从所剩无几的烟盒中抽出根烟,“啪嗒”一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一缕缕烟雾绕着圈地四下散开,随后渐隐在空气中。 依旧是阴沉沉的夜晚,没有月光。 宴亦明出神地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影,指尖红点跟着闪烁。 阴沉了很久的天终于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宴亦明缓缓闭眼,雪花以轻盈的力道坠落到宴亦明清冷倔强的脸上,顷刻间就被融化了。 一道高大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带着些室内的暖意。 宴亦明转身想看是谁,电光石火间手中的半截烟就被人抽走了。干燥炽热的手掌覆上来,短暂停留又果断离去。 只一瞬间温度便亲密无间地传递到了他冰凉的手背,仿佛被烫到一般灼人。 宴亦明被惊到,仓皇睁开眼睛踉跄着回头,眼睫已被消融的雪花打湿,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水光,眼眸异常明亮。 看到身后之人的刹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冰凉的手指控制不止地微微发抖,心脏也跟着狂跳,咚咚咚的声音大到他听不见别的声音。 茫然无措的眼睛里是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张脸,是顾沉。 顾沉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更显肩宽腿长,眉眼依旧英俊冷冽,胸前的蝴蝶钻石胸针平添了一份精致。 如今事业有成的顾总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可忽视的贵气,还有几分隐约的压迫感。 顾沉皱着眉头揉搓着指尖的半截烟,“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声音低沉,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 12月初的j市很冷,宴亦明鼻尖冻得通红,脸上留有雪花融化后的微弱湿迹。嘴巴一开一合冒着缕缕白气,半晌才干巴巴道:“偶尔。” “对身体不好,别抽了。”顾沉淡淡道,随后走了几步把烟头戳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 分手后的第一次正式相见,没想到会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局面。 回到宴会大厅聚会已接近尾声,俩人找了个角落默不作声一杯接一杯地喝。宴亦明尴尬不已,默默灌着自己。 顾沉喝了几杯后大约也有了些醉意,盯着他看的眼睛开始肆虐起来。 他随意地碰着宴亦明的酒杯,淡淡道:“听说你在找陆长源融资,他是不是拒绝了你?” 宴亦明模模糊糊看着顾沉如今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想说什么却只是抿紧嘴巴。 顾沉继续盯着追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事业吗?”好像也不怎么样,顾沉心想宴氏集团都快被你败完了。 宴亦明眨眨眼又低下了头,看着透明酒杯发出的刺眼光芒,他眯起了眼睛。脑袋好晕他好想回家。 渐渐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影开始错影晃动。他努力睁大双眼盯着顾沉看了很久,笑了起来:“是啊,毕竟是我自己选的。” 嘴硬。 宴亦明最会装无辜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永远笑意动人,害人不浅。 他经常想起分手时,宴亦明也是这样语气平和,笑容淡淡地说:“对不起。男人要成家立业,咱俩性别不合适。” 一脸真诚无辜的样子。 实际上那张软软的红唇说出来的话无比伤人,让顾沉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都像是一厢情愿。 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顾沉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 于是顾沉低头凑在他耳边说:“听说宴氏集团资金链快断了,融资也处处碰壁。大家都觉得宴氏不值得救,没有资本愿意做慈善。所以,你要不要求求我?” 宴亦明薄薄的眼皮逐渐微红,眼波流转醉意撩人。他眯起眼睛挤出个不漏齿的假笑,问:“怎么求?” 顾沉眨眨眼,盯着他的嘴唇意有所指道:“予取予求。” 意识清醒行动却不受控制,宴亦明想后退使劲推了一把顾沉,却晃悠悠地把自己送去了顾沉的怀里。 顾沉跟着晃了一下,仓皇间他伸手搂住了宴亦明的肩膀,站稳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背却冷不防地就被一滴热泪砸到。 此时,宴亦明微红又充满潮气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沉,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幽怨。片刻间一滴泪又落了下来,他颤声质问道:“你也是来趁人之危的吗?” 眼泪滑落在他苍白瘦削的脸颊上,偏偏又透出醉酒的淡淡红晕,分明就是一副任人欺怜的诱人模样。 顾沉喉结滚动,伸手擦掉宴亦明脸上的泪珠,故意略过闪动微光的眼睛在他耳边极暧昧道:“哭吧,我就喜欢你哭,不过不是在这里……” 短短一句话揭露了曾经暧昧的细枝末节,宴亦明的眼尾更红了。 他神情恍惚,下巴被顾沉用力捏着,闪躲的眼睛被迫与他对视,“我说过,我跟你没完。” 他的腿突然间有点发软。 2、诬赖 宴亦明哆哆嗦嗦着想后退,却被顾沉用力攥着手腕拖拽进了一个小包间。 这句话,是分手时顾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此时短短几个字却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被顾沉抓在手里的手腕只剩一把细瘦的骨头,腕骨突出,手背青筋都明显许多。 寂静无声的空房间,面对顾沉意味不明的眼神,宴亦明眼神飘忽地躲来躲去,直到被顾沉用力按在胸前才老实。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许跑!”四下无人,顾沉不装了。 诬赖,这纯属诬赖! 明明是你先上手的! 宴亦明湿润的眼睛半阖着,眼尾红红,嘴上却说:“我没有。”眼泪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可怜死了。 他心里在狂叫: 不是!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干嘛抱我! 抬眼看到顾沉紧绷的那张脸,却又变了口吻,喃喃道:“你怎么又开始欺负我了……” 顾沉懒洋洋道:“你求别人不如求我,陪我两年,我给你两千万怎么样?” 宴亦明浑身都在发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沉,“你发什么疯?” 顾沉凑近了,目光巡视着宴亦明的眼睛、鼻尖和嘴唇,“你需要钱,我要你的人,公平交易。” “你要包养我?没毛病吧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宴亦明挣扎起来,却被顾沉一把捂住了嘴。 宴亦明呜呜呜地想要继续控诉他,可恨!呜呜呜呜呜...... “听话,不要动!你想让别人都听见吗?”好贴心的威胁。 宴亦明立马噤声,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地显得格外楚楚可怜,顾沉放开了他。 “你那破公司的班有什么好上的,还有业务吗?”毫不客气地批判,明目张胆地挑衅。 宴亦明一听这话就炸毛了,顾不得难受就开始急赤白脸地反驳:“破公司?破公司也有千儿八百个家庭要养啊,你现在发达啦,有钱啦,不懂人间疾苦啦?” 顾沉一句话就让宴亦明破防了,他这些年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公司容易吗,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否定了。 喝醉酒的人不自觉开始碎碎念,小脸气得通红。 顾沉双手捏住他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公司账上还剩多少钱了?最近有拉到投资吗?没有新的资金进来公司还能撑多久?我现在就是你的财神爷,对我客气点儿。” 宴亦明嘟着嘴巴面无表情控诉道:“你变了,你现在是道貌岸然!伪君子!小人之心!” 然后用力掰开顾沉的手,快速掏出手机睁大眼睛扒拉起了通讯录,边扒边念叨着:“回家回家,喝多了要回家。” 也没看清电话有没有拨出去,宴亦明就开始说话:“喂!喂!小李……快过来,赶紧送我回家。” 讲完“电话”揉揉脑袋,宴亦明闭上眼睛暗暗发誓,以后再喝多他就是狗,头晕得很! 顾沉觉得很好笑,明明就喝醉了,还强撑着跟他在这演戏。他抢过宴亦明的手机看着没拨出去的号码打了过去。 …… “嗯嗯,你先回去吧,你老板我会安全送到家的。”顾沉向宴亦明的助理解释道。 李悦梨不放心还是过来了一趟,在看到顾沉向她展示的亲密合照之后,就笑眯眯地把老板交给了他们宴总的好朋友——顾总。 顾沉成熟稳重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值得信赖。 扶着人坐进车里,顾沉跟司机说回壹号公馆。 壹号公馆是顾沉常住的地方。 顾沉身上散发着很熟悉的味道,给了醉酒的宴亦明非常大的安全感,他又累又困,靠在顾沉肩膀上很快就眯上了眼。 宴亦明嘴唇微张浅浅呼吸着,长长的睫毛垂下了一截细细密密的阴影,白皙薄嫩的脖颈透出醉人的薄红色。 顾沉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宴亦明的毛绒脑袋跟着在顾沉脖颈处无意识地蹭了蹭。 然后,温热轻柔的气息喷在了顾沉的脖子上…… 顾沉一瞬间绷直了身体,深呼吸后他低声问道:“喝醉了?” 是的,明明醉了,明明要睡觉。 顾沉眼角斜了过去,顺手戳了一下宴亦明的额头,“真的喝醉了?” 宴亦明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两声,双手贴着顾沉的胳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敢喝烂醉!知道我是谁吗就扒着我,没一点防备心!这么大人了还没学会照顾自己吗?还敢在人家车上睡着......” 一路上顾沉都在冷漠地自言自语。 不多时便到了他的住处,顾沉谢绝了司机的好意,一个人把不省人事的宴亦明弄进了房间。 宴亦明小身板看着瘦弱,实际还挺沉的。好不容易给他稳稳放到床上,顾沉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扔到床边,呼哧呼哧喘气儿。 喝醉后的宴亦明脸色微红,皮肤白里透红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顾沉弯腰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偷偷伸手掐了一把,掐完还要冷漠评价一句:烦人精。 宴亦明此时困得睁不开眼又晕头转向,耳朵却尖,他迷惑地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 顾沉若无其事地转身去倒水。 宴亦明突然脸色大变眉头一皱,捂着嘴巴“呜呜呜”地挣扎着坐了起来。顾沉回头一看,赶紧大喝一声:“忍住!先别吐!” 宴亦明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似乎漫到嗓子眼了,已经来不及了,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喉咙里强烈的灼烧感让他很难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他忍不住又“哇啦哇啦”地吐了个畅快。 床边满地呕吐物,顾沉手拿垃圾桶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 吐完的宴亦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嘿嘿一笑就想继续躺着。顾沉可容忍不了,把他拉去卫生间一顿收拾。 “漱口。” “洗脸。” 酒后的宴亦明很乖,一一照做。 哗啦哗啦—— 洗完澡宴亦明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睡衣,被顾沉扶回了自己的主卧,客卧那一片狼藉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 “我不要住这里。”宴亦明看着陌生的房间很不满,嚷着要回家。 顾沉扶着宴亦明声音不自觉地变轻了:“这间干净,住着舒服。” “不要不要,不住不住。”宴亦明耍起了酒疯,闹着要回家住他软软的大床。 拦都拦不住,顾沉扶着他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在顾沉刚买回来的价值30万的黑色沙发上躺下不动了。 顾沉看他老实了才转身去给他倒水,客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宴亦明迷迷瞪瞪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额前碎发有些挡眼睛了,头上一撮小呆毛被他蹭得翘了起来。 他的眼珠又黑又亮,薄薄的眼皮也变成了粉红色,醉酒以后像只毛茸茸的可爱小狗。 顾沉端着水杯站定在宴亦明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小醉鬼。 宴亦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惊喜开口:“呀,是小沉啊。” 顾沉愣了片刻,很快就又清醒。不然呢,不是小沉还能是谁?还有谁会这么好心?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顾沉冷漠出声。 “哦。” 宴亦明立马蜷起双腿侧身躺回了沙发上,拽着毯子给自己盖好,然后给顾沉留了个沉默的后脑勺。 顾沉等了片刻,沙发上缩起的一团一动不动。他伸手戳了一下宴亦明的后背,还是没反应。 顾沉无奈,起身上前把他抱到了主卧大床上,宴亦明捞起被子就缠了上去,继续给顾沉留后脑勺。 宴亦明在这睡了这一个月以来最沉的一觉,上午10点才悠悠醒来。 一只白嫩细瘦的胳膊率先伸出了被子,被子下面蛄蛹出一颗黑色毛茸茸的脑袋。宴亦明眼睛还没睁开就“啊”地伸个了舒服地懒腰。 不过等他睁开眼一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这是在哪里!这陌生的卧室!这陌生的大床…… 放空了几秒钟,他努力回想昨天喝多后发生了什么,一些细碎的片段浮现在脑海……啊!脑袋好痛! 不过来不及多想,尿意突然汹涌而至,宴亦明爬起来就去找厕所。找到目标所在,急急冲向卫生间。 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提上裤子才发现身上这又宽又大的睡衣不是自己的,不会失身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慌慌张张走出卫生间。 “咕咚。” “咕咚。” 静谧环境下传来了一阵轻柔而清晰的喝水声,宴亦明抬头一看,身穿黑色居家服的顾沉正端坐在餐桌上喝水,头顶的灯光温柔地洒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中和了凌厉俊朗的眉眼。这清晰的下颚线,这滚动的喉结…… 听到宴亦明的脚步声,顾沉慢悠悠地转过头,眼下隐隐有片乌黑似乎是没休息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尴尬好尴尬!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宴亦明努力掩饰尴尬装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不就在前男友家里住了一宿吗,就算有什么也都是成年人了。 于是他睁大眼睛假装疑惑道:“咦?我怎么会在你家?” “昨晚你说你喝多了,找不着家了。”顾沉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宴亦明先发制人道:“那你怎么不给我送回我家?” “我怎么知道你家地址?再说了,我有义务送你回家吗?”顾沉用力叉起了一个蟹粉小笼包。 不待宴亦明反应,他又补充道:“哦对了,昨天你在我卧室吐了,吐了一地。” 顾沉的语气听着很平静,宴亦明心里却发出了尖锐爆鸣声……他知道顾沉有洁癖。 “那间房不能睡了,于是我就只能把你扶进我那又大又干净的主卧。”顾沉极尽暧昧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有点失控。”宴亦明赶紧滑跪道歉。 不过,他睡主卧,顾沉睡在哪? 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问了,“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吧……”这事关他的清誉,还是得搞搞清楚。 “你在期待什么?”顾沉抬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宴亦明。 宴亦明被看得很不自在,尴尬笑笑,“没什么,没什么。” “咕咕——”宴亦明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一个尴尬缓解了另一个尴尬。 圆润饱满的蟹粉小笼包!皮薄多汁的蟹粉小笼包!他最爱的蟹粉小笼包!咬一口,鲜美的汤汁便涌了出来,唇齿舌尖都弥漫着蟹肉香气。 顾沉客客气气地让了一下,宴亦明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吃。 他确实饿了,他也确实爱吃小笼包。 “昨天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顾沉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桃色交易被他说得像是菜市场小摊买两斤猪肉一样平淡。 “咳咳……”不小心被小笼包里的汤汁呛了一下,宴亦明赶紧拿过旁边的杯子给自己灌口水。 “听说你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欠了不少钱吧。” “咕咚~咕咚~”宴亦明小口小口地喝水,脑中小人在进行激烈斗争。 “两千万呢,这只是金钱方面,或许还有点其他好处也说不定呢。”顾沉继续诱惑。 这条件真的太诱人了。自他接手宴氏以后,宴亦明就没有喘息过片刻,家族负担全压他身上了,实在是有点太累了。 宴亦明暗暗咬紧嘴唇,缓慢放下水杯。抬眼对上顾沉审视的目光,坚定回绝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解决好公司的事。” “拒绝得这么干脆,你还有其他出路啊?”顾沉又开始打量起宴亦明。 顾沉已经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前男友变小情人,这关系太危险了。 “还是那句话,跟你无关。”宴亦明强装镇定,眼神是倔强的,心脏是狂跳的。 “是吗?听说你都快破产了,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顾沉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手掌托着下巴,那双眼睛平静如水,却快把他盯穿了。 哼!落在我手里了吧,我等很久了。 3、上门 吃完早饭宴亦明给助理打电话,让她把上午的会议改到下午。然后让她去自己家带一身新衣服送来顾沉家。 什么!!!老板居然留宿在了顾总家! 李悦梨很敬业,早高峰也不耽误她风驰电掣半小时就赶来了。八卦和兴奋充斥在她脑海,冲散了周一上班的淡淡死感。 一路上脑子里自动生成了十万字激情澎湃的拉郎文学,嘴角压也压不住。 “谢谢顾总的好心收留,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宴亦明努力扯着嘴角扬起一丝礼貌的笑容。 “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机不可失哦。”顾沉盯着宴亦明笑得意味不明,宴亦明打了个冷颤,只想赶紧逃离。 李悦梨抿紧嘴唇疑惑地品味着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 一上车,宴亦明就敏锐地察觉到李悦梨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快憋死了。 “好好开车。”冷冷撂下这句宴亦明就“闭目养神”了。 路上宴亦明收到了投放总监和他嫡系手下的辞职申请,他顺手就点了同意。 放下手机宴亦明又闭上了眼睛,刚按压了两下太阳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行政总监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 …… “好,我马上到。”宴亦明语气低沉,脸色变得很难看。 融创中心大厦。 刚出23层电梯,宴亦明就看见公司大门那里人群涌动,无比喧哗。 “还钱!” “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让你们宴总出来,今天必须还钱!” 前台围了十几个人,有两个高高壮壮的男士各站一边拉了条横幅,上面只写了简单粗暴的几个字:还钱!还我血汗钱! 公关部行政部财务部几个负责人都在,讨债人不听任何解释,吵着要见老板,场面完全失控,公司员工也都无心工作偷偷地看向这边。 宴亦明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向公司前台。 “宴总。” “宴总。” 几个负责人一见宴亦明来了便围了过来,公关部总监隋安站在宴亦明的斜前方,一副紧张的防御姿态。 领头人人认识宴亦明,立马嚷着也围了过来,这人是对方公司负责对接宴氏项目的负责人。 “宴总,您再不结尾款我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合作这么久,我们也给足您时间了,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 “我们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大家都要养老婆孩子的啊。” “今天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住这了!” 一阵叫嚷之后领头人摆手让他们暂停,激动地走向宴亦明,声音微微发颤:“宴总,您终于出现了。几百万的尾款都拖了半年了,我们公司都要被拖垮了。全公司上上下下两百号员工都要养家糊口,我们不像您宴氏集团家大业大的,我们不想闹,我们拖不起啊!” 宴亦明放低姿态诚恳道歉:“王总,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公司现在也是遇到了一些困难。您放心,已经在解决了。”宴亦明先安抚着,“我尽快和公司高层开会,规划还款事宜,三天之内一定会解决。” “还要给时间,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揭不开锅了。” 宴亦明也很难受,他接手宴氏集团的时候才24岁。年轻没有根基,在家族公司里完全是被架空的架势,这几年好不容易逐步夺得控制权,可惜公司问题太多,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他严肃认真地作出承诺:“我保证,今天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容我们具体商议一下,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总是说商议,商议,结果就是一分钱没有是吧。” “是啊,都多少次了。我们就是太善良了,一直被你们敷衍。” “别逼我们去法院告你们啊,合作了这么久,走到这一步可不好看。” “你们宴氏集团要在圈子里混,我们公司也要存活啊。” 人声鼎沸,现场乱作一团,即将失控......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风尘仆仆走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盛气凌人的青年男性。 动静太大,以至于吵闹的这伙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宴亦明也看了过来。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顾沉怎么来了? “王总,这是在干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顾沉语气非常不悦,大步走向混战中心。 “顾总,您怎么过来了?”王文俊一看顾沉来了,拾起体面客气的面孔来打招呼,他哪担得起顾沉喊他王总啊。同行的实力他很清楚,在外遇到顾沉他都说不上话。 顾沉礼貌客气道:“哦,我来找宴总谈合作。这么多人围在这干什么?” 宴亦明可能是还没醒酒,脑子一片混乱。这人唱的是哪一出? 王文俊也愣了,这两家要合作了?怎么没一点风声? 不过顾沉的辰越近来势头很猛,顾沉背靠资本王文俊得罪不起。闻言他就让他那边的人先回去了,宴氏的员工也都回去继续忙工作了。 宴亦明不知道顾沉在搞什么鬼,就先把王文俊请到了会议室。 随后又把顾沉拖拽到他的总裁办公室,关上门转身急切问道:“你搞什么?” 顾沉步步逼近,贴着宴亦明暧昧道:“来帮你啊。” 那架势分明就是逼人就范…… 宴亦明后退一步,抬手就要推人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抬起的胳膊瞬时被顾沉用力箍住了,放到了胸前。 “如今宴氏集团岌岌可危,别人都避之不及,也只有我愿意帮你填这窟窿。你还不乐意,但凡你有办法,能让别人堵上门吗?”顾沉冷冷开口。 宴亦明真是火大,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帮吗?你是趁火打劫,你趁人之危!”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啊。昨儿晚上我可伺候了您一宿,早上刚从我家出来这就不领情了?” 几年没见,顾沉气人的功力比起当年的宴亦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当初的成熟稳重相差甚远。 宴亦明脑瓜子嗡嗡地,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动。顾沉转身拿起旁边的茶杯,接了杯温水递到宴亦明嘴边,“来,张嘴~宴总消消气。” 宴亦明无力推阻,就着顾沉的手喝了大半杯水后心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说吧,你想干什么?” 顾沉用拇指擦掉宴亦明唇边的水渍,在这张清贵俊美的脸上扫来扫去,悠悠开口:“发达啦,有钱啦,来解救人间小苦瓜啊。” 宴亦明深深吸了口气,“我没心情跟你说笑,你也看到了宴氏如今的惨状,可能马上就要破产了,您还是别来沾这晦气了。” 顾沉顿了两秒,突然就转了话题:“宴亦明,你当初对我怎么就这么不负责呢?你有后悔过吗?” 宴亦明晃了下神,低下的头让顾沉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选事业。今天这个结果,我认。各人有各人的因果,我能承受。” “你能承受,宴氏上千个员工能承受吗?” 一句话给宴亦明说沉默了。 顾沉逼近宴亦明,给他挤到桌子边缘,俯身贴近,捏着宴亦明的下颌跟他对视。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跟我睡你很亏吗?我长得这么帅肩宽腿长身材练得还倍儿好,出钱出力出身体,您是哪点不乐意,啊?” 宴亦明别过头,正色道:“哪儿都不乐意,我讨厌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不正当关系。” 顾沉单手叉腰哼哼道:“哦?你当初没玩弄我的感情?” 宴亦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直视着顾沉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在恨我当初抛弃了你?”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顾沉退了几步,宴亦明面色恢复如常,“进。” 李悦梨神色慌张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宴总,您看。” 不知道谁偷拍了上门闹事的视频和图片,又匿名放网上了,发酵得很快已经引起小范围的舆论风波了。宴亦明皱着眉头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各种群聊弹出铺天盖地的消息,各界人士发来或慰问或看戏的消息。 宴亦明低头沉默了几秒,语气还算沉稳地吩咐道:“通知公关部做好舆情监测,把事态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切记半小时后再压下这件事。另外,找人给季瑶发几个链接,马上。” “好的,宴总。”李助理领命赶紧出去发通知。 宴亦明突然就控制不主地心慌手抖起来,他现在经常这样,有时候焦虑到难以呼吸。这几年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儿让他筋疲力尽,颤抖的手贴着脸颊用指腹用力按压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顾沉见状只迟疑了一秒,便立刻上前扶着宴亦明并顺手把他搂在了怀里,什么都没说。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抚过他的背,一下一下拍着给他慢慢顺气儿。 宴亦明已经没劲儿推开他了。紧贴着顾沉温热结实的胸膛,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似乎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顾沉搂得很紧,他觉得还不够。 他伸出双手小心搂过顾沉的腰,贪婪地嗅着顾沉身上熟悉的味道。 动作还是那么熟稔,对他的反应依旧熟悉。很奇怪,时隔多年一切好像都没变。 顾沉望着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宴亦明眼睫颤动,慢慢平静了下来。呼吸逐渐清浅,安静得像一只任人抚摸的小猫,心软得一塌糊涂。 宴氏集团遗留问题太多,宴亦明接任的时候就已是强弩之末。年轻又无根基的小宴总为了宴氏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他尽力去挽救了。 目前公司账上的钱只能发两个月工资,代理商的钱一拖再拖,公司内部也已是人心惶惶。再不采取措施,可能真的要毁到自己手上了。 这几年过得都太过于紧绷,他太累了。如果公司真的破产了,那他就真的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苦苦撑住这么些年,为的也是一个结果。 “好,我答应你……”宴亦明声音闷闷地,带着细微的颤抖。 宴亦明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和顾沉带给他的安心。他放弃了挣扎,只想用力抓住他能抓到的一切。 顾沉心里舒坦极了,用力圈住了怀中的人,低头亲了亲宴亦明的耳朵,“乖~” “等等,我有条件。”宴亦明慌忙伸手撇开了顾沉的嘴。 4、留宿 “你说。”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不然交易立刻作废!”宴亦明手指戳着顾沉的胸口严厉警告道。 “好。”顾沉随意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手感好极了。 一小时后,宴氏集团召开了临时高层管理会。 会上宴亦明宣布了三则重磅消息,引起了众人高声议论。 宴亦明摆手打断了高层们的讨论。他直接说了公司后续的重点发展方向,之前犹豫不决的一些想法也直接定下来了,李助理的键盘都要敲出火星子了。 这次他力排众议,态度坚决。既然没得选,那不如破釜沉舟。这一次,他要掌握主动权。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宴亦明筋疲力尽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抬头就看见顾沉懒散地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真是丝毫不见外。 “王总怎么走了?”宴亦明问道,本来清澈透亮的嗓音经过会议上的一番据理力争变得沙哑起来。 顾沉起身边递水杯边说:“我让他先回去了,跟他承诺了这钱会尽快还。你这会怎么开这么久?” “事情多,反对的声音大。谢谢!”宴亦明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会上讲那么久,早就口干舌燥了。 顾沉绕到宴亦明身后一把搂了过来,脑袋自如地搁到宴亦明肩膀上。低沉的嗓音轻柔地穿过宴亦明的耳朵:“我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啊……” 宴亦明耳朵痒得一激灵,侧过脑袋躲了一下,挣扎之中被搂得更紧了。 “上着班呢,你怎么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宴亦明还没有习惯,他不近男色已久。 顾沉凑近低声暧昧道:“别跟我见外啊,又不是没有过。” 宴亦明认命地闭上了眼,“行行行,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顾沉伸手掰过宴亦明的脸颊,低头亲了下去。 宴亦明开完会的脑子本就懵懵地,突然被亲脑子轰地瞬间就炸了。 俩人的嘴唇轻轻触碰,宴亦明冰凉的唇瓣残留着些许水渍,顾沉一一舔过。 宴亦明心跳极快,瞬间被侵略的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顾沉双臂用力搂紧了他,贴的太近了,回笼一丝神志的宴亦明微微挣扎起来,他想后退却被亲得更狠,最后毫无反抗力地任他予取予夺。 顾沉按着人亲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满意地搂着怀里的人贴着耳朵宣布:“即刻生效,对我负责哦。” 宴亦明被亲得眼神迷蒙,脸色都红透了。脑子懵到都没发觉他的手已经顺手搂上了顾沉的腰。 他把头埋在顾沉怀里缓了好久,半晌才嗡嗡问道:“那个……钱什么时候到账?” 顾沉低头又亲了一下,说:“别急,我已经预约好了银行转账,一会儿就去。” 宴亦明心里突然就没那么堵了,暗舒一口气后他向顾沉真诚道谢:“谢谢你。” 顾沉对上他清澈纯情的眼睛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意有所指道:“嗯,好好谢。” 直白的眼神盯得宴亦明心里发毛。 顾沉逗完人看了眼手机,在这耗了这么久也该撤了。“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给你点了午餐一会儿也该送到了,记得吃完,我要看空盘的照片。” 最后用力“啾”了一口才舍得离开。 宴氏的情况比他想的更糟糕,不只是钱的事儿。宴亦明还是太嫩了,公司里那么多老狐狸,年纪轻轻又势单力薄的宴亦明哪里能随便动得,遇到事儿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重逢那天,初冬黑夜里宴亦明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看,那一瞬间的哀怨情长就可以让顾沉不顾一切了。 他的手都在轻微发抖,用尽全力才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等顾沉离开,宴亦明昏昏沉沉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起来,这一切都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宴亦明已经身心俱疲,如今只好顺其自然。顾沉是唯一愿意主动施以援手的人,虽然目的有点不纯粹,但人应该还是个好人。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把人带弯,如果只是当好朋友,或许他们的关系会更加稳固。 一整天宴亦明都恍恍惚惚无心工作,杨枝甘露的吸管都被他咬破了。临下班的时候,他收到了顾沉的微信,约他在家附近的一家进口超市见面。 宴亦明开着自己那辆小破车准时赴约了。 正值下班晚高峰,超市里也人来人往。俩人都穿着比较正式的西装衬衫,身形修长气质卓越,站在果蔬区认真挑选食物的时候,莫名地有种居家人夫感。 顾沉推着购物车,只说家里什么都没有,需要补货。也不说买什么,光推着车瞎晃。 晃了半天,购物车里空空如也。宴亦明叹气,男人的心思一如既往地难琢磨。 他拦住了购物车,自己转身在蔬菜区停下了,有机菠菜,有机生菜,西兰花,辣椒,芹菜,绿绿的蔬菜随手拿了几样。 顾沉的脸色精彩纷呈,插兜硬是憋着不吭声。 宴亦明心想,都亲自来买菜了,肯定是自己做饭。他的厨艺嘛,尽人事听天命咯。 他看顾沉没什么反应,估计一如既往地好糊弄。又随手拿了点土豆,玉米,鸡腿,五花肉等一些方便处理的食材。顾沉是北方人喜欢面食,宴亦明贴心地拿了几个馒头。 “差不多了吧,这能吃好几天了。”宴亦明觉得顾沉也不会天天在家吃,随便凑合凑合得了,自己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顾沉不语,只一味的疯狂拿优质的肉蛋奶,各种蔬菜水果,给购物车装的满满当当才满意地停手了。 排队等待结账的时候,顾沉递过来一张卡,说:“这张卡你拿着,以后的生活费都从这出。密码还是我的生日,里面的钱你可以随便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如果你想换辆车的话也可以。” 宴亦明暗吸一口气,这年头钱这么好挣了?还嫌弃上自己的车了,他的车虽然开了很多年了有点破,但如今却是自己最忠实的小宝贝。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沉就把卡塞他手里了。他战战兢兢地感叹:这就是金丝雀的生活吗?他得付出多少啊? 轮到他们结账的时候,顾沉打开会员码让工作人员扫,扫完往前一站,自然地等着宴亦明付钱。 进入角色真快啊,顾总。宴亦明默默吐槽着。 回到家,俩人一起把采购物品归置好以后,顾沉就说饿了。 “好的,等我半小时。”小宴保姆很自觉地掂着他精挑细选的土豆辣椒五花肉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了。 离开顾沉的视线他终于觉得自在了,衬衫解开了上面的几颗扣子,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宴亦明利落地清洗蔬菜,水珠溅到手背又很快甩掉。顾沉瞥见他在厨房欢快地转来转去,看起来心情不错,适应的很好。 宴亦明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生活中有一堆人伺候完全不用自己动手,但他确实是会做饭的。 从小他就会为了哄妈妈高兴,给妈妈做饭,陪妈妈做家务,宴亦明嘴甜心软又善良,很会讨人欢心,苏知韵觉得自己儿子好乖啊。她对这个宝贝倾注了全部的爱,宴亦明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半个小时以后,顾沉斜眼瞥见腰细腿长的宴亦明穿着钟点工阿姨最喜欢的粉色碎花围裙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围裙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 顾沉超不经意地瞥回餐桌,宴亦明做了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丝。顾沉皱眉,也是许久都没吃过这么朴素简约的菜了。 宴亦明略显谦虚但热情推荐:“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菜品外观一般,摆盘不如餐厅精致。扣分扣分! 北方做法,葱姜蒜爆炒,闻着是挺香。加分加分加满分! 顾沉对食物本来就不挑剔,今天这也是为了逗宴亦明玩,持怀疑的态度但略期待地夹了一小筷子小炒肉送进口中…… 嗯?又香又辣!五花肉肥瘦相间,香得不得了又不会腻。宴亦明的手艺居然真的还不错。 他又夹了一大筷子,然后开始猛吃。 宴亦明对此很满意,暗自得意自己还真有两下子。 主食一人一个大馒头,晚餐俩人都吃得滚瓜肚圆。 两个盘子都消灭干净了,顾沉打了个饱嗝,继而淡淡评价道:“味道还行,就是做得太简单了,下次继续努力哦。” “好嘞。”宴亦明附和着,心里却想着你那么忙能在家吃几天啊。 吃完饭天儿也不早了,宴亦明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地扣手机,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回家了。 顾沉大概在回工作消息,忙忙碌碌也不说话。他只能鼓起勇气开口:“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住这吧。”顾沉停下敲键盘的手,抬头看着宴亦明,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天儿晚了开车不安全。” 宴亦明闻言立马紧张起来,不自觉地抠起了大腿。嘶.....是那个意思吗? 这么快就……就要尽小情人的义务了? 他还没准备好啊。宴亦明面露难色,不太敢直视顾沉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明天……明天我得早起,上午还要开会……不太方……” 他的小动作小心思被顾沉尽收眼底,顾沉随手合上了电脑,然后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宴亦明,说:“阿姨请假了,明天早上你来准备早餐。” 闻言宴亦明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心吊胆了起来,小声问道:“那......我住哪啊?” 顾沉头一扬,含糊不清地说“那间”,然后起身就去收拾锅碗瓢盆去了。 留下宴亦明自己一个人在这瞎琢磨,“那间”是“哪间”啊,主卧客卧都在一边呢。 是委婉地提醒他要那个的意思吗,这有点太快了吧...... 不过拿钱办事也是应该的,宴亦明起身磨磨蹭蹭走过去,心一横推开了主卧的门。 先去冲了个澡,洗完澡换上了他昨天穿过的睡衣。头发胡乱地吹了下,就缩在床头继续紧紧张张地抠手机。 等顾沉开完线上会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宴亦明正躺在他床上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非常投入。 发梢还未干透,微微带着些湿气,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沐浴过后的自然清香。 手机屏幕发着蓝紫色的光,照在脸上更显清冷迷人,看到顾沉进来目光却瞬间慌乱了起来,领口大开的睡衣也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他拽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顾沉留了个富裕的空地儿。双手羞涩地抓紧了被子,眼睛微微低垂,同时抿紧了嘴唇。 活脱脱一个清新脱俗的小美人。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顾沉瞳孔放大了一瞬随即又眯起了眼睛,他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过来。 松软的大床骤然深陷,寂静深夜里床上的一点响动都被放大了数倍。宴亦明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脸上已然是一副害羞的模样。他轻抬眼皮,还没看清顾沉的脸怀里就从天而降了一个枕头。 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淡淡地“你睡那间”。 宴亦明猛地睁大眼睛同时疑惑不解地望向顾沉,“啊?” 5、谢谢 顾沉唇角勾起,看他这呆愣的可爱模样俯下身躯,俩人离得很近,宴亦明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顾沉凑上去快速地亲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道:“你似乎有点失落啊?” “我……你这人......”宴亦明没想到被他故意调.戏了,慌乱间推开顾沉抱着枕头捂脸逃窜! 回到隔壁卧室,宴亦明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他用力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小声呜呜叫,良久才恢复正常。 冷静下来之后,他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下自己柔软的嘴唇,似乎有点烫。 唔,的确是有一点小失落呢。 青天白日里宴亦明还在鬼迷日眼地回味着,突然间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惊得他差点把手中的笔给摔了。 宴亦明连忙坐直了,“进。”同时假装在电脑上敲敲敲。 市场部经理苏宇霖端了杯咖啡进来了,他边递给宴亦明边关切问道:“亦明啊,忙着呢?” “怎么了?舅舅。”宴亦明接过咖啡,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苏宇霖凑了上来,“吴阳离职好几天了,咱们这个市场总监还招人吗,我看市场部这几天没人管一个个都散漫的不得了,到点就走,不像样子。” 宴亦明眼神一顿,放下咖啡淡淡道:“暂时不招了,现在资金太紧张能省就省点吧,我看市场部那个小俞挺不错的,您多关照一下。” 吴阳离职以后,宴亦明看过市场部所有人近三年的年终述职报告和季度考核表,俞向前表现很不错,综合素质很高,是个可塑之才。 苏宇霖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这么些年他一直跟着姐夫干,没功劳也有苦劳。到现在也只是个部门副总,说出去别人怎么看他。他沉吟片刻,“小俞跟在我手底下两年了,工作上是很认真没出过什么错,业绩也很不错,但是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啊。” 闻言宴亦明微笑道:“年轻才有无限可能嘛,您先带着。之后市场部这边还得您多费心管着,经验丰富履历漂亮的精英咱们是招不起,多培养培养自己人您也轻松点啊。” “那我这是不是头衔得升一升啊?”苏宇霖试探着问。 “舅舅,您看集团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给您升了职那其他人要一个个都来找我怎么办?咱们要是不齐心协力那公司可不一定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您也不想您亲外甥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吧......”宴亦明捧着咖啡,一副愁容看起来比黑咖啡都苦。 “说的也是,那我多培养培养小俞,给你减轻点负担。”苏宇霖语气里略显失落。 宴亦明微微一笑,“麻烦舅舅了。” 苏宇霖失望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本以为吴阳离职以后,他能顶上呢。宴亦明始终不表态,他这才按耐不住前来打探。市场部二把手的位置坐的太久了,他资质虽平但是经验丰富啊。 宴亦明这个小狐狸,真是跟他爹一模一样,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 苏宇霖走后,宴亦明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忙了一上午坐得他腰酸背痛。前天他刚亲自盯着调整完下个季度的广告预算,顾沉给的钱只能暂时缓解,他还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手机在桌上嘀嘀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顾沉发来的消息。 财神爷:今天早点下班,晚上跟我去一个饭局。 宴亦明:什么事啊,约的这么临时? 财神爷:还好意思问。几天没见了?你的自觉性呢? 宴亦明脸色一红,心虚不已,这几天太忙了确实有点没维护好和财神爷的感情。 犹豫片刻,他敲字回道:几点,在哪? 财神爷:六点整我来接你,你不用开车。 ?难道他嫌自己的小破车丢人?宴亦明为了筹钱救公司,房产全抵押了,以前为了装逼买的豪车也都含泪卖了,只剩辆低调的代步小破车陪着他。 宴亦明内心腹诽半天,手上却泰若自然地回道:好滴,辛苦您啦! 还没到下班的点,顾沉那辆拉风的黑色迈巴赫就稳稳停在了公司楼下,引起周围往来人员无数注目礼。 刚过6点,宴亦明手机上就弹出一条消息。 财神爷:到点了,出来。 五分钟后宴亦明就走到了一楼,还没到大门口就看见顾沉抱着双臂挺拔昂扬地站在车边,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宴亦明裹紧自己的羽绒服,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他对着财神爷谄媚一笑,并贴心问道:“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刚开会开久了。” “没有,刚到。”顾沉说完就冷漠地转身上车。 宴亦明赶紧跟着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迈巴赫吭哧吭哧地行驶在j市晚高峰的车流中。车外汽笛声呜呜呜,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安静诡异的氛围。 是个陌生号码,宴亦明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他接了起来,“喂。”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一阵女性的质问声,“为什么会有人来我家要债?他们说集团的债还不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季瑶,宴亦明极轻地笑了下。“就是......集团欠了巨债还不上了啊,我的房子车子都抵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宴亦明嗤笑道:“爱信不信,这破公司我也不想要了,你想要给你啊。哦,我想想......目前一共欠了五家代理商共两千多万,下个月发工资也要上千万。老头给你们留了多少钱啊,够还吗?” 季瑶喘着粗气大声质问道:“你疯了吗,你是故意搞这么多债务的吧,凭什么要我们还,我们跟集团又没关系。” 宴亦明深吸了口气,鼻子抽了一下,小声回道:“我也被宴盛航骗了啊,这些年我处心积虑讨老头欢心,好不容易继承了公司,谁知道是个空壳呢。” 不待季瑶回答,他话锋又一转问道:“你们家承承多大了啊,可以当法人了吧,他要愿意背上两千万巨债的话我现在立马办理转让手续。” 那边季瑶急忙否认,“不!我们跟你早就划清界限了。还有你们这些人都听到了吧,我们跟集团可没关系,宴氏集团是他宴亦明的,你们找他要债去!” 那边一阵吵闹声,宴亦明挂了电话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几年历经磨难,他总是在被迫成长。变得冷漠,变得只遵从自己的内心感受。就像不久前,他都没让季瑶母子见宴盛航最后一面。 一个月前。j市,某医院vip病房。 “外面……在吵什么……”久病缠身的宴盛航浑身插满了管子,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明显地一张一合,声音虚弱又苍老。 宴亦明暂停打字抬头往门口瞥了一眼,淡淡道:“季瑶和她儿子来了。”说完继续低头回消息。 “让他们,回去吧……”宴盛航呼吸急促起来,当初因为意外才生下了私生子,为此宴亦明的母亲苏知韵生了场大病,没几年就过世了。 宴盛航一边风流成性沾花惹草,一边对年幼丧母的宴亦明充满了愧疚之情,从小到大都会尽量满足宴亦明的愿望,娇惯着长大。 只有一件事,是一步也不肯退让。 “我知道,这些年……你都在恨我。恨我害了你妈,恨我拆散了你和……他。”宴盛航双眼无神,断断续续地自说自话。 “我对不起你妈,可我没有对不起你咳咳……宴氏集团交给了你,你一定要遵守对我的承诺。”宴盛航清醒时一定会提醒宴亦明,反反复复交待这件事。 “嗯。”宴亦明抽出了根烟,“我去门外看看。”病房太闷,闷得他喘不上来气,必须要出去透口气。 门外季瑶带着她儿子固执地站在门口,宴亦明也不赶他们,只不许进去。医生说宴盛航也就这两天了。 季瑶看宴亦明从病房走出来,就要扑过去,一旁的保镖立马上前拉住她,不让她往前半分。季瑶这几天没休息好,嗓音明显沙哑:“亦明,你让我进去跟你爸说两句话。” “说什么?”宴亦明面无表情回道,目光直视季瑶,漆黑的眼珠没有情绪却令人望而生寒。 季瑶毕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再次开口:“宴承毕竟是宴家的孩子,总归是要来看望一下的。” 宴亦明眼睛扫向角落那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道:“没记错的话,他姓季。季宴承,是哪门子的宴家人。” “那也不能改变他就是宴盛航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啊,大家都知道的。”季瑶急急大声说道,生怕别人没听见似的。 宴亦明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本来白嫩清透的皮肤此时只剩惨白,他慢慢靠近季瑶,盯着她幽幽问道:“什么事实?你有证据吗?” 高大的身躯加上冷漠逼人的气质,让季瑶心生怯弱,把想去拉他袖子的手缩了回去。深呼吸之后才底气十足道:“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 宴亦明捏烂了烟,放回了自己裤兜。扭头看向缩在一边的季宴承,这孩子长得白嫩干净,身量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五官隐约跟自己有点像,确实像宴家的孩子。 但那又怎样,宴家这一代只会有宴亦明这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季瑶这么闹无非是想分一笔宴盛航的遗产,可惜宴盛航早就立下了遗嘱,宴家的一切都是宴亦明的。 季宴承被宴亦明盯得发毛,后背紧紧靠着墙,他一向害怕宴家的人,无论是宴盛航或者是宴亦明,他都害怕。 此时他赶紧躲到季瑶身后,拽着季瑶的衣角,小声恳求道:“妈,我们走吧。” “走?走什么走?凭什么走?你是他宴盛航的儿子!这么多年他管过你吗?”季瑶又开始发疯了。 “他要走了一了百了,我们母子怎么办啊?谁对我们负责任啊?呜呜呜……” “别哭了!人还没死呢。”宴亦明烦躁地吼向季瑶。最烦别人哭哭啼啼,更何况,宴盛航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那母子俩被震慑住了,宴亦明虽年轻但接手集团也已经三四年了,几经历练,如今隐隐散发出了跟宴盛航一脉相承的气质,冷脸时很是让人畏惧。 病房里仪器突然开始嘀嘀狂叫,医生护士飞奔而来,现场一片慌乱。又是一轮紧急抢救,宴亦明已经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宣告了宴盛航的死亡,宴亦明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不相信!让我进去!”季瑶披头散发地哭着喊着要进去,宴亦明指挥保镖按住她,回头对着医生说了几句话,接着吩咐保镖把这母子俩送走。 “我不走,我不走……”季瑶哭得撕心裂肺,她这一辈子到底还是被宴盛航给毁了。 想到此,宴亦明微微张嘴开始深呼吸。他恼恨宴盛航凭什么那样要求自己,不过不遵守承诺又能怎么样呢?集团都快没了,还谈哪门子的家业。 良久,他侧头看过去,顾沉表情淡淡地,目视前方开着车,在昏光暗影中却仿佛自动加上了层滤镜。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宴亦明在赌,赌那个一直在期待的将来。 “今晚,和谁去吃饭啊?”宴亦明主动张口问道。对于顾沉,现在他还搞不明白这人的想法。 “几个圈内的投资人,陆长源也在。”顾沉顿了顿,“他们想投辰越,我暂时不需要,所以一直在拒绝。”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宴亦明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你不需要我需要啊呜呜呜...... “辰越和宴氏合作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或许他们也会重新对宴氏感兴趣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公司更好。” 这是,顾沉特意为自己安排的吗?自己又小心眼儿了吗? 宴亦明默默转回脑袋,眼睛低垂着,半天才说了句“谢谢你。” “别光嘴上说谢啊,来点实际的。”顾沉扭头对他不太正经地眨了下眼。 6、撩拨 他们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陆长源。陆长源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接着就恢复正常社交礼仪的微笑。 互相打了个招呼,陆长源微笑看着宴亦明点了下头,转身向顾沉随意问道:“你们俩很熟啊?” 顾沉伸手搂过宴亦明,哥俩好似的说道:“几年前有幸在宴氏集团待过一阵儿,宴总对我非常照顾,我学到了不少经验。” 宴亦明面上笑着,内心很心虚。 等到几个投资人到齐了,大家寒暄着落座。顾沉盯着宴亦明,让他坐自己身边。 这几个人中有三个都拒绝过宴亦明的融资请求,没想到现在还能客客气气的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最为活络的李总硬是拉了个椅子挤在顾沉和宴亦明中间,“顾总,辰越这两年不考虑海外发展吗?” 顾沉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下,屏气躲着李总的浑浊酒气。 “辰越成立没几年,在j市刚站稳脚跟,目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索海外市场。”顿了顿看向正侧耳倾听的宴亦明,微笑着说,“前段时间刚敲定了和宴氏的合作,之后的重点还是在国内。” 宴氏集团是搞娱乐社交的,辰越则是娱乐休闲小游戏,虽说都是娱乐行业,但公司业务上还真没有往来。顾沉说要合作,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合作法。 “多亏顾总看得上我们宴氏,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一定好好努力,不会辜负顾总的期待。”宴亦明赶紧顺杆爬,顺便表忠心。 顾沉挑眉笑道,“好啊,不要让我失望。以前也多亏了宴总的照顾,我才能迅速成长,这才有了今天的辰越。” 照顾,嗯……顾沉敢说他都不敢听。 以前宴亦明年轻不懂事,性格骄纵,仗着宴氏太子爷的身份没少欺负顾沉。那时候的顾沉还是纯情老实人。 大概是他们几个对顾沉还另有所求,依然奉承着顾沉。投资辰越失败,不代表不能跟顾沉拉近关系。这不眼前这小宴总正跟顾沉说说笑笑呢,几个老狐狸眼神一交换,纷纷关心起了宴氏集团的发展。 顾沉是北方人,酒量很好,席间喝的这点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微醺。酒量欠佳的宴亦明又喝得晕乎乎了,腻歪地抓着顾沉的胳膊不放,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倒下。 顾沉没有丝毫不耐,不停回应着宴亦明。 几个投资人看呆了,你看我我看你,这哥俩关系也太好了。 平日里冷静自持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总,没见跟谁这么亲密过。对宴亦明容忍度倒是很高,不免对宴亦明也高看一眼。 俩人都喝酒了,散场之后站在门口等顾沉的司机。北风萧瑟,宴亦明躲在顾沉后面拉着他的围巾给自己挡风。 “顾总?”身后传来一道沉稳低沉的声音。俩人扭头一看,来人眉眼深邃,面容冷峻,通身散发出久居上位的气质,宴亦明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顾沉拉着宴亦明的胳膊迎面上前打招呼,“傅总,好巧啊。” 傅显昀看向旁边的宴亦明,道:“是啊,这位是……” 顾沉笑笑,拍着宴亦明的胳膊开口介绍道:“我的好朋友,宴氏集团的宴亦明,宴总。这位是傅显昀,傅总。” 本来很困很累的宴亦明强行打起精神,“傅总,幸会幸会。” 傅显昀礼貌点头对着宴亦明微微一笑,“幸会。”转头又问顾沉,“最近忙什么呢,前几天就想约你见个面,有些事儿耽搁了。” “最近公司的事情有些多,等过一阵子闲了,年前咱们再聚聚。”顾沉解释道。 “行,那到时候再约。我有事就先走了。” 送傅显昀上车时,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宴亦明就发现傅显昀车后座昏暗角落里坐了个眼熟的年轻小男孩,歪在车窗那里似乎睡着了。 醉酒的眼睛不聚光,宴亦明眯起眼睛仔细盯着看了又看,这小男孩,这小男孩好像是他那私生子弟弟,季宴承!!! 不是!他那便宜弟弟怎么会跟傅显昀搅合在一起? 季宴承没分到什么遗产,季瑶闹了又闹,还是没落得一点好处。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宴亦明不禁揣测他们俩是怎么一回事。 他晃晃悠悠想上前查看,被顾沉一把拉住。“车来了,我们回家了。” “哎,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自己也真是操心,那小子用得着他管吗?一个私生子罢了。 傅显昀上车后发现季宴承睡着了,小小一个人歪在那里露出细白美丽的脆弱脖颈。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季宴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带着没睡醒懒散又轻柔的声音小声问道:“傅先生,您结束了?” “嗯,困了就回家,不用特意等我。”傅显昀语气淡淡。 季宴承小心坐直了身体恢复了恭敬的姿态,“傅先生,我不困。” 迈巴赫后座宽敞,宴亦明非要歪在顾沉身上,小孩儿心性,一喝酒就会释放天性,在熟人面前闹得肆无忌惮,常常干出些醒来后会后悔的事儿。不过他不怎么长记性,下次还干。 不出意外,车又开回了壹号公馆。 这次宴亦明喝得不算太多,回家后顾沉给他冲了杯蜂蜜水。待宴亦明脑子清醒了一些后,才放他自己去洗澡。 打开花洒,放着精心挑选的抒情音乐,宴亦明全身都涂满了沐浴露,被温暖的细腻泡沫幸福地包围着,身上摸着滑溜溜闻起来又香香的,彻底放松下来小宴同学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自己也算是年轻英俊,宽肩腿长,细腰翘臀,身材保持的超级好,细看还有薄薄的腹肌。 不过他现在和顾沉这样也怪难为情的……整天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他还对外说是好朋友。嗯?曾经勉强算是吧。不过没过多久就被自己拿下了,变成了乖乖的男朋友,不过很快顾沉就被他无情地甩了…… 曾经短暂的快乐时光,在顾沉心里不知道还剩下了点什么。 几年没见,顾沉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很大,他有点捉摸不透了。现在虽说是包养,这人又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么些天也没实际干点什么,就占了点嘴上的便宜。 不会是不行了吧?不能吧......还没忆苦思完甜的小宴同学脸“腾”地就红了。 赶紧给脸上泼了点凉水,压下被撩拨起来的燥热感。 顾沉的性格从来都不会有话直说,按耐不住的宴亦明总是主动出击,不知道是宴亦明聪明还是俩人比较契合,顾沉的心思总会被他猜个七七八八。 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话,宴亦明总是不太安心。 想到这里,他就想去试探一番。提前给自己洗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毕竟也拿了钱的,这算是应尽的职责。 洗去了一身酒气,换上顾沉给他拿的浴袍。吹干了自己乖乖服帖的小顺毛,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笑,如今他还是有几分姿色在的。 出来一看,书房门没关严实,透出一线温暖黄光。顾沉又在书房处理工作,宴亦明不免感叹,大半夜的真努力啊!比你有底气的人比你还努力。真气人,他可要怎么追赶啊。 他去给顾沉接了杯温水,学着电视剧里妻子关爱丈夫的模样去送温暖。 轻手轻脚推开门进了书房,缓缓靠近,顾沉听见响声抬起头来,宴亦走到书桌前放下杯子,扬起温馨笑脸温言软语道:“别忙太晚了,注意身体啊。” 顾沉看他一反常态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平时能躲就躲,今天怎么还主动送上门了? “嗯。”顾沉随手放下文件端过杯子,边喝水边暗中观察宴亦明的表情。 轻薄浴袍被他系得松松垮垮,隐约勾勒出身体曲线,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嫩肌肤。模样有点羞涩,眼神又充满无限柔情。 磨磨蹭蹭地挪到顾沉的身边,伸出右手轻轻覆上他的后背。顾沉微微一顿,后背瞬间升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舒爽感。 他感受到宴亦明的手在慢慢滑动,手过之处激起一阵阵电流。 “嘭”地一声,杯子被摔在桌上。宴亦明感觉腰间一紧,被顾沉有力的长臂一勾,稳稳跌坐在他怀里。 顾沉修长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整张小脸被迫扬起,宴亦明睁着亮润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看,眼神带着些纯情的期待。 温热潮湿气息瞬间奔袭而来,顾沉体温“腾”地瞬间升高,内心也逐渐沸腾起来,像奔流不息的浪潮奔向了整个身体。 “还学会关心人了?”顾沉声音有些暗哑。 宴亦明大着胆子回应:“应该的,应该的。” 顾沉深邃幽暗的视线游走在宴亦明的脖颈和胸口,带着不可琢磨的意味靠近,察觉到宴亦明要躲,用力按着他的肩膀掰了回来。 贴得更近了,宴亦明的脸色更红了。 顾沉俯身亲上那片柔软微凉的嘴唇,双唇接触的瞬间好似点燃了激情的燃料,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不息的浓烈氛围。 步步紧逼中顾沉撬开了他的牙齿,俩人唇齿迅速交缠在一起,感应着彼此炽热的气息。 宴亦明后脑勺被大手用力的箍着,他试探着回应,顾沉感受到宴亦明的主动更加兴奋,窒息热烈的亲吻使他快要喘不上气。伸出右手攀上顾沉的肩膀,推了一下,无力的推阻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小把戏。顾沉吻得更用力,唇舌尽情释放无处安放的欲.望。 “嘶。”顾沉的舌尖被人咬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他终于舍得放开了被亲得可怜兮兮的宴亦明,怀里的人终于得以自由地大口喘气。 “这么多年,没有一点进步啊。”顾沉捏了把宴亦明泛着薄红的脸颊。 宴亦明按下强烈的心跳,语气不稳道:“哦,你倒是厉害,亲过很多人吗?”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顾沉此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 宴亦明没有回答,狡黠的眼神一闪而过,搂住顾沉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凑到顾沉的耳边轻声说:“现在可以随便一点啊,顾沉哥哥……” 7、色令智昏 随便一点......随便一点……要多随便? 顾沉掰过宴亦明的脸,晦暗不明的眼神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不确定宴亦明变了多少,曾经的两情相悦如今掺了多少真心和假意。 他直视着宴亦明的眼睛,盯得太用力以致于看到宴亦明眼下的小黑痣都散发出晃人的光晕,他定了定神说:“酒壮怂人胆是吧。” 宴亦明修长微凉的右手覆上顾沉的手,从自己脸颊滑至胸口,让他感受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微弱气音充满蛊惑的味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样吗?” 不待顾沉回答,嘴唇逐渐游移到他唇边,轻轻亲了一口,又勾了一下,浅尝辄止。随即顾沉身上淡淡酒气和宴亦明沐浴后的清香气味,又纠缠在了一起。 换气档口,顾沉用力掐住他的细腰:“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从椅子上亲到桌子上,书桌硌得宴亦明后背疼也顾不上了,浴袍也有点凌乱。 他被撩拨得情难自已,宛如空中漂浮的一朵花,吹拂在无所依托的微风里,遵循着气流微微浮动着,舒展了全身。 宴亦明觉得自己思绪极其混乱,被情.欲牵扯的手还想向下作祟,他的心神荡漾被顾沉一把薅住。 “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主动……”不稳的低沉气息充斥在书房,顾沉差点就忍不住了。 宴亦明睁开迷离恍惚的大眼睛,等视线对焦上顾沉清明冷静的眼神,一瞬间脑子嗡地一下子又炸开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色令智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沉说的对,他就是酒壮怂人胆。这试探有点超出预期了,都怪这书房的气氛太暧昧了,一下没把持住。 宴亦明慌忙用力挣开顾沉紧箍的双臂,顾不得再去看顾沉的表情,转身说再见,“我明天要早起开会,先去睡了。” 边跑边小声嘟囔顾沉这个长满了坏心眼的男人,让他失态。 等宴亦明慌乱地跑出去之后,顾沉深吸口气咬牙去了浴室。 小跑回房间,宴亦明摸着被亲的红肿的嘴唇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撩开衣服发现腰上都被掐出了印儿,红了一大片,他暗暗发誓下次要报复回来。 说好的只是试探呢,这也太主动了,宴亦明捞起被子捂住了自己又红又热的脸颊。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没想到自己完全不用适应,对顾沉还是那么喜欢。 临睡前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件正事,发信息给李悦梨,让她查一下傅显昀的身份背景,还有季宴承的近况。 这边宴氏集团的改革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顾沉也时不时地来公司视察,还挺正式的,偶尔也会提一些建议。他抽调了辰越半个精锐投放小组来支援宴氏,这些人直接对宴亦明汇报。 宴亦明把俞向前调了进去跟着学习,毕竟那是顾沉亲自带出来的队伍,是一个很不错的免费学习的机会。 午后李悦梨来向宴亦明汇报她调查的结果。 “宴总,傅显昀傅总家里是做娱乐行业的,早些年就接手了家里的企业,sy娱乐公司。这些年公司规模迅速扩张稳步发展,旗下拥有众多超一线明星艺人,现在已然是行业前三的娱乐公司。” “季瑶母子名下没有房产,董事长去世后不久,季瑶就退租回老家养病了,同时季宴承被接去了傅总家里。季宴承目前在j大上大三,学的视觉设计,不久前被sy娱乐挖掘签进了公司演员部。另外,据我所知董事长和傅总父亲早年间有一些交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傅总对季宴承颇为照顾。” 宴亦明一边听李悦梨的报告总结,一边翻看纸质调查资料。“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 怪不得他看傅显昀有一些眼熟,原来他们家跟傅家还有一些渊源,大概以前父亲拉他应酬的时候见过,不过他之前没有一点上进心,所有的应酬他都不当一回事,总想着吃喝玩乐,从来没重视过。现在有些悔不当初了。 季宴承这小子性格这么软弱怕事,竟然想去混娱乐圈,就不怕一朝不慎被人吃干抹净吗。 算了,季瑶都不管,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这些。他自己还一堆破事儿呢。 今天要提前下班,顾沉发消息说想吃家常菜,让他去家里做。都怪他上次做菜发挥得太好以致于顾沉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要提一次。 这次不用去逛超市了,顾沉已经把家里的冰箱已经塞满了,食材准备得足足的。 宴亦明在厨房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清炒了一盘小青菜,蒜蓉粉丝虾,清蒸鲈鱼。上次顾沉埋头苦吃辣椒炒肉,这次他又特地炒了一大盘。 端出来时顾沉早已在餐桌等着了,看宴亦明端着盘子出来,顾沉也非常绅士的去厨房帮忙端了。 这次顾沉吃得非常满意,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嗯,不错。进步很大。” “你满意就行。”宴亦明笑眯眯道,这点小要求他还是可以满足的。 顾沉擦擦嘴把筷子一放,心情很好地说:“你搬过来住吧。” “啊……”这么突然,提这种要求。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 他哪敢啊,还不是顾沉说什么就是什么。 宴亦明忙解释道:“不是……哎行吧。” “那就尽快搬过来。”吩咐完顾沉继续吃他钟爱的辣椒炒肉。 好好好,就知道他有所图。图他做饭好吃是吧!免费保姆不用白不用呗。 周六宴亦明随便收拾了两个行李箱,东西不多,只带了些随身衣物和日常用品。借住别人家而已,又不是真的搬家,万一顾沉一个不高兴把他赶出去,那么些东西收拾起来多狼狈多心酸啊。 等他拖着俩行李箱去了顾沉的大平层,发现顾沉在家等着他呢,大周末的霸总还挺闲呢。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顾沉放下手机去接他手里的行李箱。 宴亦明连忙客气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顾沉一手一个行李箱给他放到客卧。随即转身道:“既然你现在搬过来了,那为了日常的和谐相处,我有以下几点要求。” “你说。”宴亦明嘴角有点抽搐,仿佛在等人给他判刑。 “第一:晚上八点前到家,有应酬提前说,最晚也要十点前到家;第二:工作日内每周做两次晚饭,周末一天至少一顿饭;第三:不许单独和异性相处。” 咦?好像还挺好遵守的。 “还有,在外我会对我们的关系保密,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 这还是顾沉第一次跟他明确俩人的关系,不过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身体交易?他也没提。 所以宴亦明思忖着小心问道:“那我还有什么要尽的义务吗?” 顾沉略微一顿,微微笑了一下,“有你表现的时候。” 待宰小羔羊宴亦明同学等待的大刀始终没有落下,内心惶惶不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想来顾沉也不会多过分。以前,顾沉是个好人来的。对他的所有要求都尽量满足,比宴盛航惯得都厉害。哎…… 顾沉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费尽心机终于把人拐来了。他期待了很久,也作了很多准备。 他不愿意逼得太近,一步步试探,揣测宴亦明的小心思。当初他们分手分得彼此伤痕累累,他知道其实宴亦明一点也不骄纵,是个很善良的人。如今他有了底气也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 把人安安稳稳的圈在自己身边,然后努力去弥补曾经的感情裂缝,他希望俩人感情还能恢复如初。 下午顾沉出去了,宴亦明自己在家归置自己的东西。把所有东西都摆放好以后,又打扫了一遍家里。 正躺在沙发上回消息呢,密码锁突然响起,门开了。 宴亦明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进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他赶紧站起来顺便整整自己的衣服,还好刚搬来没有随意到穿睡衣,形象还算得体。 女孩身材修长穿着合身的浅色羊绒大衣,一头棕色长卷发,五官精致中带点可爱,妆容淡雅却很高级,这种惊人的清纯美貌宴亦明都很少见。 不过,年轻美女,带了个小行李箱,打开了密码锁…… “你你你……”年轻女孩瞪大了眼睛,看向宴亦明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同时又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惊奇。 “我……我刚搬来这,你是……”宴亦明脑子一空,这年轻姑娘是谁?怎么会有顾沉家的密码。 年轻女孩抿住嘴巴,似乎在努力憋笑。她放下行李箱,边走边好奇地扫视了一圈室内。 宴亦明穿着简单宽松的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额前的碎发随便抓了抓,露出了精致的眉眼,鼻尖挺翘,唇红齿白,清冷的矜贵少年感扑面而来。 她走近后,伸出手笑嘻嘻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顾沉的妹妹,我叫顾薇宜。” 宴亦明暗暗舒一口气。对,顾沉说过他有个妹妹。 他伸手回握,也向顾薇宜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宴亦明,是顾沉的……好朋友。暂时借住在他家。” “噢,好朋友啊!没听我哥说过呀。”顾薇宜心中有了些许猜想,故意去逗宴亦明。 宴亦明尴尬笑笑,心虚道:“因为大家工作都很忙,这些年联系的比较少,以前我们关系还挺好的。” 顾薇宜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俩人在客厅开始热聊,确切的说是顾薇宜单方面拉着宴亦明热聊。 她以前闹过他哥要过宴亦明的照片,顾沉给她发了几张,还没等她来j市和本尊见面俩人就分手了,顾薇宜还挺遗憾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见到了!她哥出息了,竟然玩起了金屋藏娇。宴亦明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精致,清清爽爽大大方方,她哥眼光真不错。 “我们老家过年可热闹了,你要不要去?”顾薇宜热情邀请道。 “不方便吧,我们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宴亦明推拖着。 此时,好朋友顾沉推门而入并且听到了那句话。 8、解释 顾沉一进家门就看到他的好妹妹和他的“好朋友”正手拉手地埋头热聊,那状态仿佛是久未见面的好姐妹。 顾薇宜一看顾沉回来了,兴奋地喊着:“哥,你快来。我跟你说我刚看亦明哥哥的感情线不简单呢,他以后……” 顾沉放下大衣大步上前,上去就给俩人拉开了,对着顾薇宜满脸不悦道:“亦明哥哥,你也太自来熟了吧,你亲哥在这呢。” 顾薇宜也不太高兴,她哥瞒着她和前男友复合这种大事都不跟她分享,居然都住一起同居了!!!真不够意思,她又不会向父母打小报告,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怎么啦,难道亦明哥哥不是我的好哥哥吗?”顾薇宜眼睛微微眯起来,语气中带着些不满和威胁,眼神交换时摆出一副“哥你好好说话,不然要你好看”的气势。 顾沉干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假装关切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马尔代夫不好玩吗?” 说起这顾薇宜就一肚子气,往沙发上大喇喇一坐,怨气十足道:“我好闺蜜的前男友又找她复合了,她非要回来,所以我们就提前结束行程赶回来了。” 顾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不会又是你那个八分八合的小姐妹吧,我早就跟你说了,少跟恋爱脑在一起玩,男人不靠谱得甩,女人不靠谱也一样。” 宴亦明在旁边仿佛吃到了大瓜,在旁边支起耳朵听得认真,点头赞同顾沉的说法。顾沉注意到宴亦明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转头微笑着对顾薇宜说:“薇薇,你亦明哥哥要在这暂住一阵子,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还是回家上班去吧,玩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顾薇宜一把拽住宴亦明的胳膊,泪眼婆娑道:“呜呜呜……不要!窝不要回去上班!” “装可怜也没用,家里没房间给你睡了。”顾沉冷漠道。 顾薇宜立马跳了起来,指着顾沉控诉道:“什么!你你你……这么大个房子你不让我住,赶亲妹妹走?” “你想睡沙发还是睡地上?”顾沉知道她的小九九,不会让她如愿的。 顾薇宜转念一想,上前小心拽住顾沉的胳膊试探道:“要不……你俩住一间?” 顾沉微微心动,嗯?我倒是想。 宴亦明捂住小脸,要不还是我走吧...... “你一个女孩子跟俩大男人住一起算怎么回事,不方便哈。”顾沉誓不松口,回头看看宴亦明在若无其事的抠沙发。 顾沉又小声跟顾薇宜嘀咕道:“还没和好呢,你别在这碍事儿,前两天你发我那只稀有皮的包,给你当新年礼物。” “呜呜呜哥,你真是我亲哥,你俩都是我的好哥哥嘻嘻。”顾薇宜一脸的欣喜若狂,她哥一向不会骗她,说出口就做得到。 她果断转身去拉行李箱,嘴里还念叨着:“妹妹我这就走!回家努力上班,报答父母,回报社会,为家乡的发展鞠躬尽瘁……” 顾薇宜努力压抑住心底的兴奋劲儿,在门口笑眼弯弯地跟宴亦明礼貌道别,“下次见哦,亦明哥,我先回家啦!”随后她踩着小靴子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终于送走了,顾沉松了一口气。真怕口无遮拦的顾薇宜语出惊人胡说出些什么。 顾薇宜一走,家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竟有些怪异。 顾沉看似随口问道:“薇薇有没有闹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漫不经心中隐藏着一些紧张的情绪。 宴亦明听到这话,忙否认道:“没有,薇薇很有礼貌也很热情。” “她一向自由惯了,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对了,一会儿不用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好,我去收拾下。” 顾沉选了一家五星级餐厅,顶层玻璃窗前可以俯瞰j市奢靡豪华的市中心。 环境优雅静谧,菜品精致可口,本来宴亦明还在笑嘻嘻地拍照片,没拍几张脸色就沉下去了。 刚刚他远远一瞥,看到了之前的一个狐朋狗友。曾经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候大家称兄道弟的,公司一出事就躲得远远的,他想起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所以一时有点伤感。 “怎么了?菜品你不满意?”顾沉问道。明明以前最喜欢吃这些又贵又讲究的精致菜肴,现在却兴致缺缺。 正走神的宴亦明“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才缓慢回道:“不是,挺好的。” “我觉得一般,不如你做的家常菜,要不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吃吧。”财神爷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谢谢。”那倒也不必,谁喜欢天天在厨房忙活啊。 “宴亦明?”一道轻佻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宴亦明猛然抬头,视线落在身后的年轻人身上。一个瘦高个儿搂着一个身材丰满长相美艳的美女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哎!真是你啊,刚才远远瞅了一眼就觉得眼熟。”那人随手拉了把椅子不客气地挨着宴亦明坐了下来,旁边美女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 宴亦明皱着眉往旁边撤了撤身体,跟瘦高个儿保持好距离。 瘦高个儿是徐建,曾经有一段日子天天围着宴亦明转。 “真巧啊。”宴亦明淡淡道。 徐建上手就要搂宴亦明的肩膀,宴亦明一把撇开,顺手弹了弹自己的外套,仿佛上面有灰似的。顾沉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绷紧下巴一声不吭。 宴亦明眼见顾沉面露不悦,赶紧拿起桌上的苹果汁递给了顾沉,笑着说:“你尝尝这个,很好喝。” 徐建瞧宴亦明明对自己爱答不理,对对面的男人却大献殷勤。他很生气,不是当初追着要他投资的时候了? 于是他故意视顾沉如空气,语气不善地对宴亦明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对老朋友这么冷淡啊。” “徐总健忘啊,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是朋友啊。当初我联系了你那么多次,你有回过一次消息吗?”宴亦明冷冷回道。 顾沉皱着眉头捏紧了玻璃杯,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里说不上话,我都是混日子的,那种忙我帮不上的,我又不好意思面对你所以就......”徐建努力为自己推脱着。 宴亦明嘴角小幅度地弯着,然后冷哼一声。 徐建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过去,小声暧昧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前段时间说的话也还作数,再考虑考虑呗,你要是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 声音不大,顾沉听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想起重逢时宴亦明说的那句,“你也是来趁人之危的吗?” “徐总?”顾沉语气淡淡地,仔细听却听出几分不在意。 徐建回过头一脸不屑,“你是谁啊?”宴亦明身边的朋友都跑得七七八八了,没听说还有什么得力的靠山,他大概得罪得起。 “我是亦明的朋友,我叫顾沉。现在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认识。”顾沉嘴角勾了一下却没有一丝笑意。 徐建满脑子的“这人谁啊,口气不小”。 约会的心情已经被破坏,顾沉不想再看那个倒人胃口的东西,起身拉着宴亦明就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徐建,等人走了他才反应过来。旁边站着的美女无声看了一场好戏,也不敢露出些许表情,就当自己不存在。徐建发泄似的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顾沉紧紧拽住宴亦明的手腕,拽得宴亦明生疼,他也不敢抽出手。 他不太明白顾沉为什么突然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顾沉虽然很生气,车依然开得稳稳当当。宴亦明试图缓和气氛,清清嗓子柔和地问:“小沉吃饱了没啊,要不回家我再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你也是来趁人之危的吗?’”很突兀的一个问题,问得宴亦明措手不及。 宴亦明的情绪瞬间被拉回之前的挫败感中,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一时回答不上来。 “怎么?不方便说吗?”顾沉进而逼问。 良久,宴亦明才开口,“没什么,我随口一说装可怜的,你别被我骗了。” 这话顾沉并不相信,骗傻子吗?下了车,他也只顾自己大步往前走,不管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宴亦明。 跟自己的心情相比,宴亦明更顾及顾沉此时的情绪,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生气。而宴亦明自己情绪上来的快恢复的也快,他很快就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一路小跑跟至顾沉身侧,主动伸手拉过顾沉冰凉的手晃来晃去。放下脸面不顾羞耻心开始软声撒娇:“顾沉哥哥~不要生气啦!” 车库上方灯光闪耀,两侧无数设计精巧的灯带散发出的柔光打到顾沉冷峻的脸颊,看起来都没那么冰人了。 宴亦明一路死死拽着顾沉的手,怎么甩都甩不开,黏黏糊糊絮叨了一路。 等回到家里,顾沉心中的烦闷才缓和了许多。不过他又开始质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宴亦明不太知道是哪里错了,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忙点头,笑眯眯道:“嗯嗯知道了,顾总我错了。” 顾沉是真生气了,他气宴亦明什么都不跟他说,也气自己想明白的太晚了。万一他回头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段日子他一直别别扭扭的,虽然早就认清了自己的情感,想着把人抓自己眼前好好看着就行了,以前的事他不会再计较什么。虽然现在人天天就在他面前晃,他却还无法坦然面对,他们都需要时间。 “顾总?在家里这么客气?”顾沉不满道。 宴亦明也琢磨不透顾沉,不过他现在基本确定了顾沉不会伤害自己,甚至还有点在意自己。小宴同学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所以也逐渐放开了自己。 “小沉?沉沉?小沉哥哥?顾沉哥哥?你喜欢听哪个啊......” “猜一下?”顾沉下巴傲娇地扬了起来,眼神却在往下瞟。 宴亦明伸手主动帮顾沉脱下大衣,趁着整理被弄乱的白衬衣时,他双手猛地拉了一下顾沉的领口,把人拉至自己眼前。 “让我猜啊......”话音未落,宴亦明仰头快速在顾沉嘴角亲了一下。轻柔,又纯情。 猝不及防,顾沉的耳朵瞬间又红又热。 宴亦明一脸羞涩地盯着顾沉的眼睛继续哄道:“小沉不要生气啦,我都亲你了……” 哄顾沉的话那还不是张口就来,他知道顾沉喜欢听他撒娇,每次一撒娇,顾沉都会心软。 9、查岗 果然,顾沉眸光微闪,心中竟升起一阵酸软酥麻的满足感,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松软了。 这一刻,仿佛什么都能原谅。 他很享受面前这人的撒娇讨好,同时又很懊悔,自己不爽为什么要对宴亦明发脾气。 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双手捧住宴亦明的脸颊,低头凑近观察他的表情,他想确认此刻的这个人,是真情还是讨好。 虽然内心还是很不爽有人觊觎宴亦明,但是此刻的氛围实在是太好太让人沉醉了,顾沉不愿意破坏掉。 别以为你能随便混过去,顾沉心想。 两人近在咫尺,不知何时顾沉的嘴唇被贴上了柔软温热的两片唇。 轻柔地贴了一下。 又一下。 直至再也分不开,湿润双唇尽情缠绵,顾沉被热情侵袭到忘乎所以。闭上眼睛,伸手箍住宴亦明的后脑勺又往前送了送。 又被他混过去了。 临近年底,各种总结汇报和新年计划使得他们加班成了日常,天天晚上回来都十一二点了。就算宴亦明偶尔能按时回家每天做饭,顾沉也是回不了家的,所以顾沉的某些要求在俩人的心照不宣中默默消失。 宴氏集团往年都会举办年会,今年日子过得实在艰难,为了节约成本宴亦明决定不办了。 他准备亲自去几个重点区域的分公司视察一下,需要出差一个多星期。在顾沉强烈的抗议下缩短至一周。 宴亦明向他保证,元旦前一定会赶回来。 总部风雨飘摇了这么久,分公司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他不放心。 为了节约时间,宴亦明特意选了早班机。当他睡眼惺忪地拉着行李箱出现在客厅时,顾沉早就等着了。他随手拉过行李箱说:“走吧,我送你。” 顾沉家离机场开车要一个小时,一上车宴亦明就眯上眼了。最近一直早出晚归,实在是太困了。 顾沉默默开车,他俩最近忙的都没好好说过话了。责备的话他说不出口,宴亦明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机场分别时,顾沉捏着他的手再次强调道:“早点回来。” 宴亦明再次诚恳表态:“我保证,事情一完我马上就飞回来。” 分公司的老大周绪一早就去机场等着了,上午十点宴亦明带着助理就出现在了s市分公司,一众高管列队出来热情迎接年轻的宴总。 “宴总,欢迎您莅临指导,这些都是分公司的顶梁柱们,早就盼着您来了。” 宴亦明在来之前又看了一遍分公司主要领导的资料,心里大概有个底儿。周绪一一介绍,宴亦明分别对应。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宴亦明就让大家散了,去了周绪的办公室。 s市分公司的周绪是最早跟着宴盛航打拼的元老之一,公司开第一个分公司时,他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为公司开疆扩土。之后公司业绩也一直在众分部之首,是宴盛航的得力助手。40岁的年纪也正值壮年,还可以再拼一把。 这也是宴亦明第一个选择来s市的原因,如此忠心得力的人才他得好好把握。 客客气气寒暄了片刻,宴亦明开口说:“周总,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周绪没想到宴亦明会直截了当的问,他思考了一下,斟酌着用词:“宴总,虽然我们的业绩是分公司第一,但是碍于各种客观原因,市场增长速度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由于资金问题,市场花费大幅减半,宣传投入砍得几乎不剩,现在我们也在积极寻求新的方向,看看怎么降本增效才会有好的结果。” “周总,通知各部分负责人十分钟后开会。” “好的,宴总。” 宴亦明给自己留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凑空看了眼手机,顾沉刚发来消息问他到公司了吗。 宴亦明下飞机时就给他发了条安全到达的报备信息,他估摸着那时候顾沉应该在家里补觉,没想到立马就收到了回信。 这才刚到公司又收到了消息,没想到他盯人盯得这么紧,宴亦明赶紧回了个“到了”。 随即又编辑了一条:一会儿要去开会了,可能要开一上午。 顾沉没再回了。 分公司也裁了一批人,以致于现在偌大的会议室显得有些空荡。等所有管理人员到齐之后,宴亦明先让周绪汇报了今年的年终总结和来年的工作计划。李助理在旁边做会议记录。 接着是各个部门领导人的汇报。宴亦明听着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个年轻人的汇报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是设计部的副总,林嘉言。 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设计部的广告质量一如既往地优质,都是他亲自把关,但是市场部的roi却一直在下降,而且是持续下降。 两个部门明明是相互协作的关系,却总有争执。 市场部负责人杨浩然的解释很苍白,只说是大环境不好。宴亦明猜测杨浩然没说出口的其他原因大概可能还有大家对宴氏集团失去了信心。 林嘉言又继续问道:“据各个广告平台的数据显示,这两年新冒出来的社交产品增长速度都很强劲,而我们的增长速度几乎停滞不前。特别是hani,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公司,市场占有率却已经远超我们了,我们应该仔细研究一下,扬长避短。” 这话说得众人心惊胆战的。大多数老油条们的想法是安稳度日,得过且过在公司养老。周绪也只说目前资金有限,很多想法不好实现。 宴亦明听了一会儿,说:“现在没时间讨论那么多,这样,市场部和设计部各出一份方案。分析宴氏和竞品公司的产品对比,竞品的广告投放计划和宣传策略,你们俩下周一直接交给我。” “好的,宴总。”林嘉言满怀期待。 “好的,宴总。”杨浩然语气平淡。 “好,散会。”开完会宴亦明已是疲惫不已。 周绪想请宴亦明和公司管理人员中午吃个便饭,宴亦明婉拒了,说午休时间太宝贵,让大家好好休息吧,况且下午还要继续开会。 宴亦明定的酒店就在公司附近,他没让周绪送,溜达着就走过去了。 刚到酒店就又收到了顾沉的消息,顾沉问他吃饭了吗? 宴亦明:准备先补个觉,等睡醒后在酒店随便吃点。 顾沉:我给你定了附近餐厅的套餐,十分钟后送到。 宴亦明:好嘞,谢谢顾总。【嘟嘴手举玫瑰花.jpg】 犹豫了一下,他没喊李悦梨。最后于心不忍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去吃酒店的自助餐。 等顾沉的爱心午餐送来以后,宴亦明仔细摆好拍了几张精致的照片,给顾沉发了过去。并附言:谢谢顾沉哥哥的爱心午餐~【连续发射爱心.gif】 吃完午餐赶紧补了个觉,他都快困死了。舟车劳顿加上开了一上午的会,他沾床秒睡。 下午依旧是开会,李助理已经提前通知他们两点半准时开会了。 部门依次单独汇报,等宴亦明大致了解完基本情况,他临时决定每个部门抽调两名员工进行单独谈话。 消息瞬间同步到其他分公司。一时间公司内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宴亦明对底下员工并不严厉,他只是想彻底了解公司。他看了抽选员工的个人经历和在公司的年终总结,根据上面的具体情况提出他的问题。最后问问他们对公司的看法以及未来发展的信心。 有实事求是的,有全面吹捧的,也有犹豫着选择性发言的。李助理一一记录。 忙忙碌碌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宴亦明喝了整整两杯黑咖啡。 下班前周绪又张罗着给宴亦明接风洗尘,宴亦明犹豫了一下。给顾沉发了条消息,说晚上要聚餐。这毕竟是他单独第一次来分公司视察,不吃个饭也说不过去。 顾沉:最多两杯,不许喝多,晚上我开视频检查。 宴亦明:okk~【飞吻.jpg】 聚餐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宴亦明很听话地简单应付了下就急忙撤了。 回到酒店还不到九点,来不及洗漱他就给顾沉发了条消息说到酒店了。 等他洗完澡刚躺下顾沉的视频适时打了过来。 “喂~” 视频里的宴亦明侧躺在床上,白色枕头深陷了下去。露出小小的一张脸,嘴唇红润还带着点光泽。白皙的脖颈处露出了一截深色v领睡衣,微微敞开了衣领,这件是顾沉亲自挑的,宴亦明穿着很好看。 他声音略显疲惫,神情也有一丝倦怠,疲惫的声音听在顾沉耳里又慵懒又勾人。 宴亦明眯着眼睛对他笑,依旧是亮晶晶的模样。 相隔千里,酒店暗黄灯光下那张脸格外动人,仿佛被蛊惑般顾沉脱口而出道:“想我了吗?” 宴亦明似乎没有听清,拿着手机把镜头拉近了一些,懵懵地一声“嗯”? 顾沉盯着突然靠近的一张如雪一样白嫩的小脸,嫣红的嘴唇软嘟嘟的,嘴唇微动他感觉马上就要亲过来了,心脏突然快速咚咚跳了起来。 等反应过来了后,宴亦明偷笑了下。 “你这是……想我了吗?”宴亦明侧脸腻在枕头上,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头和脸颊,嘴唇似乎没张开般黏黏糊糊道。 10、身份 躺在床上他才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不用强撑着去应酬,跟顾沉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顾沉突然感觉喉间发紧,右手随意拽了拽发紧的领带,眼神极具侵略性地看向宴亦明,“晚上喝了多少啊?” 宴亦明伸出食指和中指戳在脸颊开心比耶,回道:“两杯,红哒~” 酒量没见涨啊,两杯红酒这么醉人吗? 顾沉觉得自己烟瘾犯了,起身去旁边茶几上拿起宴亦明围剿来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根烟。 点燃后急急地抽了一口,他才觉得放松了点,随即又问道:“今天怎么样,那边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吗?” “问题不大,只是有一些细节需要回总部再讨论一下。这边管理人员大多中规中矩,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男的?”顾沉一下子就质问到了重点。 宴亦明眼睛瞬间睁得圆溜溜,这人会不会有点太敏感了,又不是随便一个男的就会发展成这样那样的关系。 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脑子疯狂转,嘴巴慢慢措辞道:“额……男的,年轻男孩……年纪轻轻很有想法,工作认真负责又敢于直言,我觉得之后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宴亦明!”顾沉尾音咬得很重,烟雾隐隐中眯起了眼睛,看起来更危险了。 “啊,我什么身份啊?”宴亦明随意问道。 躺得太久不太舒服他起身坐了起来,起身晃动间领口敞开似有春色露出,重新调整好镜头后歪头冲着顾沉礼貌笑了一下。 在顾沉看来,这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成效斐然。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心脏又突突跳了起来。手中的烟已经慢慢燃烧到指尖,毫无准备地被烫了一下。 顾沉低头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嘴角微扬,慢慢启齿:“我的小情人……”声音低沉,语气上扬。 通过手机扬声器传到宴亦明这边,睫毛颤了又颤,脸颊瞬间浮起红晕,全身都仿佛坠在了软绵绵的云层般酥软。 手一软手机就滑落到了床上,不小心就挂断了视频。 顾沉眉头一挑,心想他这是害羞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纯情啊。 他心情很好地点开对话框,敲字嘱咐:你要跟我说晚安。 宴亦明脸色红红,双手紧紧贴住脸颊感受着烫人的温度,缓和片刻清了清嗓子才按住语音键,嘴唇贴近手机底部小声说道:“晚安~” 年底的忙碌冲淡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的感受。在每天会议排满,应酬不断的情况下,顾沉依然时不时地见缝插针打视频查岗。 不厌其烦,乐此不疲,兴致高昂。 元旦即将来临,宴亦明的出差也接近了尾声。最后两天的工作很顺利甚至还能提前半天回去,安排好剩余的工作他立马改签了机票。 下午听完h市分公司老总的汇报,想着明天一早就能飞回j市,心情雀跃地分享给了顾沉。 没想到晚上应酬完偶遇了一位老同学。他高中的同桌,韩野。 当初宴盛航本来要把宴亦明送出国接受海外精英教育。宴亦明哄着宴盛航撒娇说不舍得离开家,不舍得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其实他是在担心宴盛航那些莺莺燕燕登堂入室,必须严防死守。 韩野听从家里安排去了y国,之后俩人联系就少了。 老同学见面,少不了要叙叙旧,喝喝酒,韩野拉着他又续了一摊儿。宴亦明让李助理先回酒店了。 同窗情谊相对来说比较单纯真挚,聊开之后韩野约他在这玩两天,情绪上来他一激动就答应了。 答应之后才想起了什么,他有点后悔,他想回去过元旦。 可是刚答应就反悔有点太不像话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韩野高兴地搂着宴亦明的肩膀,宴亦明不动声色地躲了一下。 “对了,你住哪个酒店啊,走收拾收拾搬我那里去。”韩野热情邀请。 韩野在这边开发新项目有一段时间了,没几个熟人可以玩。好不容易偶遇了一个老朋友,他才不会轻易放过,正好趁机联络联络感情。 宴亦明连忙:“不用不用,我住酒店挺方便的。” 韩野不满地嚷嚷道:“小明明,你这就见外了啊!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我用得着客气嘛!” “不是,我隔壁还有女同事呢,放她一个人住酒店怕出什么事,好意我心领了啊。”宴亦明不全是找借口,确实是有安全方面的担心。 “那好吧,你明天没事儿了是吧,我来接你哈!” “嗯,没事儿了。” 回到酒店,宴亦明犹犹豫豫大半天,还是编了个借口。说这边项目临时出了点意外,他需要解决一下,过两天再回去。 收到消息时顾沉还在公司加班,元旦恰巧在周五,为了把假期完全留出来,他一直在加急处理工作,周五下午的例会他都不打算参加了。 听说宴亦明提前回来,他还提前安排了一下。 顾沉:出了什么问题,严重吗? 宴亦明:问题不大,我盯着就行。 顾沉:哦。 过了三秒,顾沉又发:别忘了重新订机票。 元旦假期机票太紧张,一个不小心估计还要再多待几天。 深夜的办公室只有顾沉那间屋子还亮着灯。等他处理完堆积的工作时已经12点了,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紧皱的眉间,接着伸了伸腰稍微活动下僵硬的身躯。 拉开抽屉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仔细地看来看去,看完又满意地收起来了。 明天就是跨年夜了,很值得期待呢。 第二天一早宴亦明就被叮铃铃地电话声吵醒了,他伸出胳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手机,“喂……” “小明明小明明!起床了起床了!我已经在路上了。”韩野那大嗓门一下子给宴亦明混沌的脑瓜子震醒了。 他迷瞪着眼看了眼手机才八点,这也太早了吧。 “你可真勤快啊……”宴亦明懒洋洋道。 “快快快,快收拾!哥们带你玩去!”韩野兴奋不已,他也很久都没放松了。 h市比j市还要冷,韩野带他去了当地的豪华度假区泡温泉。 陪玩了大半天,韩野看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翻看着手机,内心疑惑他不是最喜欢吃喝玩乐的吗?难道是自己没陪好? 俩人正泡在温泉里,韩野趁他不备泼了把水过去,宴亦明吓一激灵。 韩野嘟囔着问道:“怎么啦小明明,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哦,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没休息好。”宴亦明随口应付着。 “那我们赶紧去吃个晚饭,今晚就在这休息吧。今天跨年,晚上还有烟花呢,到时候我喊你。”韩野心想自己真贴心啊。 可不敢可不敢。 就算顾沉不查岗,跨年夜他也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过啊。 宴亦明只好又开始找借口,给自己编了个正当理由,无奈说道:“不行啊小野,我电脑还在酒店呢,晚上还得处理工作呢。” “我的老天,这还是我那个松弛感拉满的小明明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了?”韩野震惊,宴亦明以前可不是工作狂。 宴亦明没跟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还以为宴氏依旧是以前的风光模样。 “没办法呀,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对全公司负责啊!”宴亦明故意用了一种很夸张的语气来掩饰自己无奈的表情。 “果然长大了,我们小明明也撑起一片家业了。”韩野感慨万千。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一路心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在这继续玩吧。”宴亦明看时间差不多了,开口想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韩野干脆利落地起身。 宴亦明想婉拒,韩野说自己这边没法打车,说什么都要亲自把他安全地送回去。 到酒店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开始刮起小风。下了车宴亦明被冻得吸了吸鼻子,韩野把车钥匙给了酒店门口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代为停车,自己非要给宴亦明送上楼。 宴亦明实在不好驳了他的好意,只好同意。 高中时俩人很聊得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后来的种种发展使得他们联系渐少,这偶然间的相遇让韩野很高兴,他很想拉着宴亦明聊上个三天三夜,碍于宴亦明最近太辛苦,他只能收敛了很多。 韩野亲密地搂着宴亦明的肩膀,又开始兴奋地跟他说明天的安排。宴亦明心不在焉地听着,随手又解开手机,还是没有顾沉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人忙什么呢,一下午都没回消息。 酒店大堂人很少,空荡的大厅中回荡着韩野欢快的笑谈声,宴亦明时不时地应和着。 韩野性格开朗总是大大咧咧的,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变化不大,性格秉性还是上学时候的洒脱模样,宴亦明看过去眼神中不经意也会露出一丝羡慕,神经大条的韩野毫无察觉,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宴总,忙完了?”一道低沉却响亮的声音从大厅沙发那里传来。 宴亦明听闻此声浑身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寻着声音看过去。 顾沉一个人稳稳地端坐在长长的沙发上。 身姿挺拔,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面色不虞,浑身都散发着很不高兴的阴沉气质。 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宴亦明觉得此时室内气温骤降。 这次该怎么哄? 11、夜很长 双臂不自觉抖动,宴亦明打了个冷战。 顾沉起身,像变脸似的眨眼间就换上了热情洋溢的假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等人走到跟前了,宴亦明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茫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待顾沉回答,韩野搂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问道:“小明明,这人谁啊?” 大概是被韩野晃醒了,他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撇开韩野的胳膊,自觉往顾沉那边跨了一步。 看向顾沉的眼神带着满满地心虚,脑子疯狂旋转仔细斟酌用词,机械般回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顾沉。”又指着韩野说,“韩野,我高中时的好……同桌。” 到底是亲疏有别。 “你好,顾沉。”顾沉率先出声。成熟,礼貌,客气。 “噢噢,韩野。好巧啊,你是来这边旅游还是出差啊?”韩野热情地上去握手,顾沉浅浅挨了一下就抽走了手。 “和对象约会。”顾沉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韩野立马挤眉弄眼,一副“我懂了”的神情。 “你女朋友还没到吗?要不我和小明明先上去?还是我们仨一起上去先聊一会儿。”韩野坚持送宴亦明上楼,说都是朋友一起热闹热闹聊聊天多好。 顾沉微笑说好,可以先上去聊聊。 好?好什么好?哪里好了?你们俩熟吗就聊? 不想让他们再多说一句,宴亦明赶紧赶人,“韩野,你先回去吧,明天……明天我有事儿又要忙起来了。” “你忙什么?不是说好了跟我玩两天吗?”韩野大喇喇地喊着。 顾沉闻言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开口问道:“你们明天还要去玩啊?” “不了不了,玩不了了。我明天要加班,分公司出了一点问题。你先回吧哈!”宴亦明开始口不择言了。 事业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韩野似乎不太相信,疑惑道:“明天都放假了啊,今天都玩一天了也没见你说啥啊,你要去处理什么?” 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嚷嚷道:“噢!你不会是也要和对象约会吧……”一副恍然大悟,自己好聪明的得意样子,他觉得估计就是自己猜的这样。 “哎呀,你瞎说什么!就是有问题需要处理,别人还处理不了。你赶紧跨年去吧啊,别耽误你看烟花!”宴亦明差点就急眼了,要不是身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他就要直接上手推人了。 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但他选择相信老同学,小明明没有骗过他。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跟我说啊,我在这边还是有点人脉的。”韩野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老同学现在真努力啊。“你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不用不用,我随时改变行程,你不用管我。”宴亦明一边敷衍着,一边偷偷观察顾沉的反应。 目前来看,风平浪静。 “嗯,好。那我先走啦!” 送走了韩野,宴亦明磨磨蹭蹭地挪到顾沉旁边,顾沉今天总给他一种似笑非笑不好惹的感觉。 想想自己没干坏事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 马上挺直腰板,看着顾沉笑眯眯问道:“你怎么来这里啦?” “你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去吧,真的在忙工作吗?和韩野在忙工作吗?忙了一天吗?公司真的出问题了吗?”顾沉一步步逼近。 一连串问题问得宴亦明又心虚起来,赶紧上前拽住顾沉的胳膊,问道:“你有没有订房间啊,我们回去再说,这大庭广众下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呢,影响不好嘿嘿。” “我给你定的那间行政套房是住不下我们俩吗?”顾沉眯眼问道,发出令人胆颤的灵魂质问。 宴亦明浑身又一颤,连忙回道:“住得下,住得下。” 顾沉没有回应,转身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宴亦明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吃饭了吗?来来来,我帮你拉。” “不用。”自己拉去了酒店前台,把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说要登记到宴亦明那间房。 前台小姐姐训练有素地操作一番就把身份证和房卡一起递过来了,顾沉接过来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顾沉把行李箱往旁边利落地一推。一件一件脱他身上的衣服,围巾、大衣、羊绒衫、牛仔裤纷纷落地。 宴亦明开始忙忙碌碌四处转悠,眼睛却不听话地瞟来瞟去。 “你等很久了吗?饿了吧,我让他们送份双人餐过来。” “不急。”顾沉慢悠悠地走过来,宴亦明却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他想后退,却被顾沉一把抓过脖颈贴了过去。 又开始质问宴亦明,“为什么没有按时回去?为什么要骗我?就为了和他在这里玩?” “我……我们是偶遇,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就答应留在这玩了。”宴亦明实话实说,又赶紧补充道:“我们只是纯洁的同学情谊,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说有什么了吗?”顾沉贴近宴亦明的脸颊饶有兴致地仔细嗅着他的味道,就像是小动物确认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认真。 离得太近,呼吸太烫。宴亦明又开始晕乎乎了,眼皮低垂着不太敢看顾沉此刻的表情。 猝不及防,一个轻飘飘的吻落了下来。 还来不及有什么感受就分开了,顾沉伸手揉搓着他红润的嘴唇,“夜很长,等会儿你慢慢说......” 宴亦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最近是有点太累了身体太虚弱了吧,拿起电话想打给前台要送餐,刚想拨出去就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放下来了。 浴室那边传来哗啦哗啦冲澡的声音,惶恐渐渐消失,陡然间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宴亦明在房间内踱来踱去,瞄见了桌上酒店送的红酒,当即打开连灌三杯。喝完第二杯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上头了,愣是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喝完了第三杯。 等顾沉冲完澡出来,他已经躺床上晕乎乎了。 顾沉下半身用浴巾围着,清晰的马甲线斜斜埋入白色浴巾里面,他边走边胡乱擦着滴水的头发。 走近床边一看,小酒蒙子的眼睛微眯,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擦完头发把毛巾扔到一边的沙发上,随着动作的牵扯,饱满有力的腹肌也随之颤动,绝美春色引人无限遐想。 再次走近床边,宴亦明深陷在柔软的大床上,眯着眼睛仰望着顾沉。 顾沉弯腰俯身掐着宴亦明的脸颊问道:“一个人乱喝什么酒?” 宴亦明嘿嘿傻笑。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保证过要跟野男人保持距离?” 野男人?韩野?那是他同学,纯纯大直男!!! “他是直男,人家只喜欢腿长身材好的大美女!”宴亦明认真解释道,顺便还笔画了一个“s”型曲线。 “直男也要保持距离,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转性。”顾沉依旧不满。 宴亦明大有姿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提别的男人……”宴亦明伸出双手搂住顾沉的脖子,眼睛盯着顾沉又开始软软撒娇。 行。 顾沉接着又问:“我的新年礼物呢?” 新年?礼物? 哪有主动跟小情人要礼物的,真过分!他也没有礼物啊! “啊,没准备哎,我最近太忙啦……”他们又不是年轻小情侣需要什么仪式感。 宴亦明继续放大招,“出差很辛苦的哦~你看我都瘦啦,不信你摸摸……” “哦,我看看~”顾沉学着他的语气故意发出轻佻的声音,捏捏他腰间的软肉,确实瘦了。 宴亦明觉得痒痒,按住他的手不让乱动了。 “没准备礼物啊,真是不像话,你不送我就自取了。”语气看似轻柔却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气势。 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什么,宴亦明的脸颊逐渐变红。顾沉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可以吗?” 宴亦明抓住顾沉的那只手被握住了,然后十指相扣。 顾沉低头靠近,宴亦明呼吸急促起来,唇红齿白间露出一点嫣红,喷出的炽热气息简直要烫伤了他。床上的人脸红半天才嗡嗡着挤出小小的一声“嗯”。 他的身体,对于顾沉来说方寸之间都是巨大的吸引力,他已经忍了很久。 片刻之间两个人的身体都深陷在软被中,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各处,引起一阵阵颤栗,宴亦明身体逐渐蜷缩又慢慢打开。 宴亦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喘息,长捷微微颤动。惨白脸色中浮现出一小片健康的红晕,耳边碎发已微微打湿,乖顺地贴在脸颊。 似乎用光了所有力气,半天都回不过来神。 顾沉搂紧了他,宝贝似的亲了又亲。声音更加低沉暗哑,“我应该把你关在家里,每天就只能看见我,和我一起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嗯。”宴亦明虚弱无力地深埋在大床上。 不管顾沉问什么,他现在都只会乖乖回“嗯”。 很少见他这么顺从听话,顾沉内心非常愉悦。重逢以来他对宴亦明说不敢说骂不敢骂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跑了。 “适应了吗?”休息片刻,顾沉撩着他额前的碎发低声诱哄。 “嗯。”宴亦明哑声回应。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宴亦明说适应之后食髓知味的顾沉开始兴奋起来,逐渐残暴起来。 宴亦明张嘴声音微弱又嘶哑地骂了两声,随即就全身心地沉浸在浮浮沉沉的浪潮之中。 顾沉情不自禁地喊起了宝宝,宴亦明颤抖着不让喊。 “那叫什么?老婆?” 春潮一般的水汽迅速蔓延开来,宴亦明眼睛迷蒙又湿漉漉的,顾沉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开始失控,宴亦明眼下的黑痣逐渐晃成一道细小残影。 顾沉仿佛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回来,宴亦明一开始还能抠着顾沉的后背,到最后只能虚虚地搭在他脖颈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沉拨着他耳边的湿发亲了两下,轻声说:“宝宝,你没有力气了。” 12、好乖 宴亦明把头埋在顾沉温暖的颈间,蹭了蹭算是回答。 这几年你欠我的都要还回来,顾沉心中暗自思忖。 23:59:50,隐约听到外面人群开始大声倒数,十秒钟后传来一阵阵庆祝新年的欢呼声。 顾沉从宴亦明的额头慢慢亲到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嗯。”宴亦明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应着。他的右手随意搭着顾沉的肩膀,是一个彻底放松后的动作,他和顾沉总是自然而然地亲近。 漫漫长夜,无限好风光。 昏暗的室内只有轻缓而均匀的呼吸声,厚重窗帘一角没有拉好透出一小片光来,天光微亮。 宽敞大床上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宴亦明一张小脸乖顺地埋在顾沉温热的颈窝,睡得正熟。浅浅的呼吸洒在顾沉的皮肤上,微微烫人。 在睡梦中似乎隐隐感觉呼吸不畅有些难受,宴亦明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紧紧地箍着自己,手脚使劲挣扎了几下才感觉舒服了。 沉睡中的顾沉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有点不太安分,闭着眼睛双手开始无意识地轻轻安抚着,怀里的人很快就贴着他安静下来了,正想继续入睡下一秒宴亦明就亲上了他的肩膀。 顾沉缓缓睁开了眼。 伸手轻轻扒开身前毛绒绒的脑袋,柔软温热的触感瞬间消失,蚀骨余味仍还在。逐渐摸向宴亦明尖瘦的下巴、脸颊、细腰,真的瘦了很多。 他们分开了那么久,现在他终于又重新彻底地占有了他。 顾沉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想方设法去接近宴亦明,宴亦明是不是永远不会回头。 不过,不管宴亦明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会重新抢回来。 低头亲了下怀里人的额头和鼻尖,宴亦明的手挠了挠他,或许是挠吧,挠起顾沉心头一阵旖旎。 一把抓起宴亦明的手腕,亲上了这只不安分的手,从手腕内侧一路亲到手指,最后亲上了宴亦明中指上的戒指。 好不容易又沉入梦乡的宴亦明还没舒坦几分钟,就感觉自己一直在被狗拱来拱去,不消片刻就被拱醒了。 费劲地撩开沉重的眼皮,眼睛半睁不睁地,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眼前是模模糊糊一张熟悉的脸。 正亲得起劲地顾沉抬眼看见忽地半睁开眼睛的宴亦明,要醒不醒地迷糊模样可爱死了。 窗外晨光毫无阻挡地照在床边,俩人沐浴在和煦清爽的微光中。宴亦明眼下凸起的小小卧蚕被光影穿透近乎透明,阳光洒在皮肤上闪耀着动人的光泽,美得像一滴泪。 他故意用力嘬出声音,果然宴亦明睁大了双眼,对上顾沉近在咫尺充满温柔笑意的眼睛,瞬间清醒。 宴亦明想抽出被紧箍着的手腕,一试拽不动,顾沉拇指指腹缓慢划过宴亦明的手腕内侧,宴亦明心中悸动羞红了脸。 “你干嘛啊?”声音一出两人都吓了一跳,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低沉嘶哑。宴亦明赶紧咳咳咳地清清嗓子,也不怎么有用。 “慢点咳,我去给你接杯水。”顾沉来不及穿衣服就赶紧下床去接水。 宴亦明躺着活动了下身子,此时才发觉浑身都酸痛不已,忍着痛扭捏地坐了起来,捞起被子遮住了自己胸前那一片令人无限遐想的印子。 顾沉很快端来杯温水,坐在床边递到了宴亦明嘴边。温水刚接触喉咙就有点刺痛,宴亦明瞬间皱起了眉头,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水。 仰脖喝水的动作完全暴露出了他雪白细腻的脖颈,看得人心头一阵颤动,顾沉跟着默默咽了下口水,等他喝完水顾沉问道:“好点了吗?” “嗯。”声音依旧有些嘶哑,宴亦明躺在垫起来的枕头上缓神儿。 此时的他又累又困又疼。 顾沉放下杯子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伸出长臂一把把宴亦明搂进自己怀里。 “嘶!”晃动间宴亦明不小心牵扯到了某处,倒吸一口冷气。 顾沉一边给他揉腰一边在他耳边呵气问:“痛不痛啊?” 宴亦明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趴在顾沉肩头缓缓摇头。 “那你昨晚为什么一直哭着喊着让我停下来啊,嗓子都喊哑了呢......”顾沉心情愉悦地强行凑到宴亦明面前顺便又亲了他一下。 宴亦明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一口咬到了顾沉的肩膀,让他住嘴。 顾沉倒乐得咯咯笑,宠溺地搂过他的脑袋让他咬,捋着宴亦明的一头顺毛笑得春心荡漾。 宴亦明的机票已经退了,顾沉这一来又打破了原本的计划。现在想补觉又担心顾沉会不会有什么安排。 “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吗,还是要回去?时间不急的话我想补个觉。”宴亦明依旧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不回,哪都不去。”宴亦明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他,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嗯,那我先睡了,你别喊我我要睡到自然醒。”说完他顺手摸了一把顾沉的腹肌然后蛄蛹着往下滑。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感觉刚闭上眼他就醒了。 躺好拉起被子盖在胸前准备好好睡个大觉。 晨光缕缕温柔地洒在宴亦明洁净白皙的皮肤上,莹润透亮得让人很想咬一口。 顾沉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捋上他额前的碎发,附耳低语道:“我不想睡。” “干嘛啊,我困了。”宴亦明眯着眼抓着顾沉的手安抚性地亲了一下。 顾沉就开始挠他痒痒,宴亦明的皮肤细腻白皙让他爱不释手。 宴亦明害怕挠痒痒哈哈笑着推阻顾沉作乱的手,试图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被顾沉一把撇到一边。随便一笑就灿烂得仿佛天空绽放的烟花般触人心弦,顾沉早已沦陷。 他低头,温热的嘴唇落在宴亦明炽热温软的颈窝。 宴亦明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顾沉的脖颈。 顾沉在他颈窝处边亲边嗡嗡道:“昨晚,没看清你的脸……” 没记错的话,床头小灯没关啊。 来不及反驳,顾沉抓住他的右手一起举到两人面前,这时宴亦明才发现俩人手上都多出了个戒指,阳光照在戒指上散发出晶莹动人的光芒。 宴亦明一下瞪大了双眼,看向戒指的眸光跟着钻戒闪动。 顾沉拉着他的手亲上了戒指,接着又在他眼前晃了晃,“以后记得你的身份,这是标记。” 宴亦明有些回不过神儿,愣愣看向顾沉,迷茫问道:“什么身份啊?” 顾沉低头亲了一下宴亦明的额头,郑重说道:“有家室的人,以后要和别人保持距离。” 宴亦明没有睡醒,他在捋顾沉说的话。这不对劲吧,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家里已经没有至亲了,这一辈子怎么过都是自己来决定。只是现在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和顾沉携手走过余生,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阻碍。 三年前他主动丢过一次,他想自己捡起来。顾沉出乎意料地又一次打乱他的计划,混沌的大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宴亦明沉默良久,笑着回道:“我知道了。” 现在两个人还能看着心平气和地相处,对宴亦明来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他无比珍惜。 顾沉认为,这是宴亦明表现好的奖励也是他幸福生活的唯一禁锢。他要牢牢圈住宴亦明,一辈子都要把他圈在身边。 “宝宝,你再奖励一下我,好不好……”顾沉一路喘息着亲过去。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随着光照的波动宴亦明的眼睛很快泛起水光。 顾沉吻上了他掉的每一滴泪。 这双眼睛平日里狡黠灵动,动情时清纯又迷人。 终于,天光亮了起来。 腻歪了整整三天,元旦最后一天下午俩人才一起飞回了j市。 晚上到家以后宴亦明说什么都要和他分开睡,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别别扭扭地回了自己的小客房,一进屋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宴亦明一身疲惫地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小心揉着自己的细腰和屁股,这几天遭老罪了。 顾沉站在门外无奈地笑了笑,敲门问道:“晚饭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想吃……没胃口。”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去公司。他要求各个分部提交一份分公司发展报告,这几天又有得忙了。 几个分公司表面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但,怎么可能呢?公司元气大伤,总部这边有人早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各分部公司怎会风平浪静?他知道一些人早些年就已经沆匪一气了,在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以前他顾不上,现在他要一个个揪出来。 顾沉转身去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去厨房做饭了。 对,顾沉也是会做饭的。当年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宴亦明没少来蹭饭,宴小少爷的清淡口味最后硬是随了顾沉的爆炒香辣。 顾沉煮了两碗简单的鸡蛋面,放了一些葱花香菜清淡又美味,还特意给宴亦明煮了个海鲜粥。 敲了几次门,宴亦明才神情倦怠地走了出来,坐在餐桌上也是一脸地心不在焉,随意舀着碗里的粥往嘴里扒拉。 顾沉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不知节制才把人累成这样吗。在他眼前晃了晃筷子,提醒道:“专心吃饭,吃完饭好好去休息。” “哦。”宴亦明喝粥的速度有在加快。 “慢点喝……明天你几点出门,我送你。”顾沉问道。 “8点。”行吧,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 “好。” 宴亦明快速扒拉完碗里的粥,留下一声“我吃饱了,你去刷碗”就扶着腰跑了。 门正要合上,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挡住了关门的动作,宴亦明赶紧停下关门的动作生怕夹到他的手。 顾沉立马侧身挤过来,抱着他的腰腻歪道:“你答应过我,以后都要两个人一起睡的……” “我什么时候......” “昨晚,床上,你求我的时候......” 13、呜呜 宴亦明耳根子太软,拗不过顾沉,还是放他进来了。 睡前宴亦明说要给自己定仨响亮的大闹钟,顾沉伸手按住了他,贴心说道:“不用定这么多,明天我喊你起床。” 宴亦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回道:“不用,谢谢。”说完又往后撤了撤,想要维持一个安全距离。 顾沉紧跟着挪了挪还故意挤了两下,揶揄道:“床就这么大,你想跑哪儿去啊?” 抢过手机扔到了一边,被子一盖就准备嘻嘻哈哈,被宴亦明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 对他怒道:“你离我远点!” “怎么了,我只想搂着你睡觉而已,反应不要那么大。”顾沉露出了些许无辜以及你居然不相信我的造作姿态,令人震惊。 闹了许久,最后顾沉按着他亲了半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搂着宴亦明睡了。 半夜两点,顾沉醒来全方位观测宴亦明确实睡熟了,连对他动手动脚都毫无察觉。接着拿起宴亦明的手机鬼鬼祟祟地捣鼓了几分钟,解开了他的手机密码,顾沉盯着解锁后的屏幕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早上宴亦明在睡梦中又觉得自己被狗拱了,揉着鼻子迷瞪着眼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张立体迷人的帅脸,条件反射般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照着帅脸情不自禁地就亲了一口。 亲完满足地闭眼躺下了,嘟囔着困他还要再睡会儿。 “你要不起的话,我就跟你一起睡喽!”好一个明目张胆地威胁! 宴亦明立马掀被子爬起来了。 吃完早饭顾沉给他送到了公司楼下,说中午过来和他一起吃午饭。结果直到午休结束也没出现。 刚结束假期的俩人都很忙,宴亦明开了一上午的会,午休结束公司的保洁阿姨就给他送来了今日份的下午茶,说他最近太瘦了千万得注意身体多吃点。 一盒酸奶和一份小点心,放俩小时了他才想起来吃。 宴亦明正忙里偷闲地喝着酸奶呢,外面有人在咚咚敲门。 “进。”放下酸奶赶忙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夹,在公司他要努力维持住他的霸总人设。 门外站着缩成鹌鹑的李悦梨和面带微笑一本正经身姿挺拔如高傲天鹅的顾沉。 “宴总,顾总说和您私下有预约,没拦住就直接进来了……”李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之前就大胆猜测了一下宴总和顾总的关系,顾沉直接说要进来她也不敢阻拦在门外。 宴亦明神色平静地说:“嗯,顾总确实约过了,我忘提醒你了。”随后就让李助理出去了,李悦梨关门之前悄咪咪地往里面瞟了一眼。 上午开会时冷若冰霜大发脾气的宴总一看到顾总嘴角居然上扬了起来。 好神奇。顾总好魅力! 一关上门顾沉就大跨步地扑了过去,宴亦明刚站起来就被顾沉一把抱住,搂着他的腰就开始卖惨,“开了大半天的会,快累死我了。” 边说边把头埋在宴亦明的颈窝使劲吸吸。瞬间神清气爽! 啊!老婆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在这个沉闷忙碌的周一下午,宴亦明只站在这里就给了他莫大的动力,能紧紧抱着就更满足了。 宴亦明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你怎么现在来了,下午没事了?”宴亦明问道。 顾沉在他颈窝蹭了蹭,回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宴亦明瞬间小脸一红,推了他一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上着班呢非要搅得人春心荡漾。 自从睡了那一觉之后,顾沉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变得无比地黏黏糊糊。 整天都想黏在一起,半小时不回消息就开始狂轰乱炸,每天都在抠手机。 “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呢,晚上你来接我。” “我不走了,在这等你下班。”顾沉笑眯眯地望向宴亦明,忽然眼尖地发现他嘴角有几滴白色的奶渍。随即问道:“你在偷吃什么?” 宴亦明就这么被发现了。堂堂一霸总,26了还爱喝酸奶,说出去有点不符合身份呢。看着自己喝了大半瓶的酸奶也不好意思给出去,问道:“你要喝酸奶吗,我让阿姨再送来一份。” 顾沉脱掉身上的羊绒大衣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扭头上前两步坐到宴亦明的转椅上同时又一把搂过他的腰让宴亦明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刚坐稳,顾沉就迫不及待地嘬掉了他唇边的奶渍,亲了几下就给他清了个干干净净。 这几下直给宴亦明亲得气喘吁吁,看他一副意犹未尽地模样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推开了他。“我该开会了,你在这老实待着。” 站起来后退两步,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嘴唇确定没有异样,又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表情。 顾沉又贱兮兮地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呵着气说:“快点回来哦~有事儿跟你说。” 宴亦明紧急扯了扯自己的衬衫,整理妥帖后他赶紧抱着电脑跑了。 重新开荤后的男人太可怕了。 等宴亦明走后,顾沉掏出手机,给他留在宴氏的心腹发了几条消息。 等了整整两个小时,不过他也没闲着,回了一堆邮件开了一个线上会议,还趁机躺在沙发上抱着宴亦明的外套眯了一会儿。 宴亦明开完会推门进来就看到顾沉随意地仰躺在长沙发上,两条修长有力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无比惬意。 刚听到开门声顾沉就睁开了眼睛。 宴亦明一脸疲惫地回来了,顾沉赶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电脑放到办公桌上。 “怎么样,顺利吗?”顾沉问道。 “那些老家伙们太圆滑了,老问题说得不痛不痒,看似分析得头头是道其实都是废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宴亦明对此很无奈。 “守旧派一向如此,只顾吃老本。”顾沉曾在宴氏工作了将近一年,对此深有体会。 宴亦明拿起桌上的保温杯,里面有顾沉提前给他接好的温水,咕咚咕咚灌了半杯,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泡了枸杞。 顾沉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 放下水杯,宴亦明伸了伸酸痛的小腰和僵硬的肩颈,心想以后开会要严格限时,决不能再超过一个小时。 “有人提出,可以以私密社交为卖点开拓海外市场。尺度大、成本低、风险高,但回报大。”宴亦明在最困难的时候想过这一招,不过他只是想了想。 顾沉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想?” “我不同意。”宴亦明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不想为了短期的利益破坏掉宴氏这么多年累计的声誉。宴氏虽然之前发展势头还不错,但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不像头部的竞品公司,主打元气满满风或者温柔姐姐风,所以大众眼里我们的产品没有明确的市场定位,别人是记不住的,这样太容易被替代了。”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顾沉问。 宴亦明此时眼神又亮了起来,对着他粲然一笑,顾沉还是了解他的。 “我想,优质内容才是第一生产力。之前宴氏有钱的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搞七搞八浪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那几个不怎么挣钱小马甲包已经停了。现在就全力改革我们最挣钱的社交app。没特点那也就意味着无限可能,还有机会发展起来惊艳大众的目光。” 宴亦明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开始畅享:“不追求主播数量,全力托举有潜力的新人打造优质主播,温柔风、可爱风、性感风每样都来几个,她们之间也会形成对比和竞争。当然还要提高主播的待遇,她们才有动力。极端情况下也可以挖一挖别家自带大哥的大主播。” “还有啊,我还想招一些优质的男性主播,挖掘一下女性消费力。你看我们这几家公司主打的都是女主播,大哥们是很舍得花钱,但是女性消费力也不可小觑啊。你觉得怎么样?” 顾沉一听男主播立马警觉起来,眯了眯眼。特小心眼儿地问道:“你没私心吧?” “你想什么呢?我有那心思吗?整天都忙死了,而且公司都这样了我有心情瞎搞吗?”宴亦明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就行。”顾沉对宴亦明是很放心,只是他自己太小心眼儿。 “对了,我来之前去了一趟银行,顺便往你那卡里转了2000万,别舍不得花钱啊,我现在有钱可以为你兜底。”顾沉说得很随意,就跟给他买了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他估摸着之前的那些钱宴亦明应该用的差不多了,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跟他借或者又在名义上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交易。 宴亦明闻言鼻头一酸,眼泪涌出眼眶就想掉下来。2000万!又来了2000万! 顾沉过来戳了下他的腰,“怎么呆住了,你不开心吗?” 怎么!可能!不开心!!!他只是沉浸在了巨大的幸福中一下没反应过来。 顾沉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不!怎么能是蛔虫呢?明明是善良大方又帅气动人的财神爷! 太感动了,眼睛酸酸,鼻头也酸酸。 “这钱……我以后会还你。”虽然顾沉有钱,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顾沉是对他有信心还是对宴氏集团有信心啊,出手这么大方就不怕打水漂吗? 顾沉过来温柔地抱住了他,温声说:“不用你还,也不需要你多余做别的,你只需要安心地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讲。” 蓄积了许久的眼泪啪嗒留了出来,洇湿了顾沉的衬衫。宴亦明感动得两眼冒星星。 顾沉怎么能这么毫无芥蒂地对他好呢,他是不是不用再钓了...... 14、成长 “好。”他小声回道,默默在顾沉肩膀上蹭掉眼底剩余的泪水。 宴亦明敏感脆弱的情绪总是能最先被他发觉并得到最温情的安抚,躲在顾沉温暖坚实的避风港里让他无比安心,如果当初他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说不定都不用分开这么久了。 还好,现在一切都在慢慢进入正轨。 拇指悄悄抚上中指上的戒指,本来没有温度的白金戒指被手指的体温温热,小小一个圈镶满了耀眼的碎钻。是他喜欢的风格,精致耀眼。内侧刻着“gc”两个大写的字母,戴在了手上,印在了心里。 他想他要牢牢抓住这个人了。 生活中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除了早已去世的妈妈只有顾沉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付出。从前是,现在也是。 宴亦明双手紧紧搂住了顾沉的腰,脑袋依赖性地伏在他的肩上,真诚感谢道:“谢谢你。”这下真的要好好搞事业了,不能白白浪费了顾沉的心意。 顾沉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在宴亦明看不到的视线中眼角涌现出无边的柔情,语气温柔却坚定:“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会站在身后支持你。” “小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宴亦明双手搂得紧紧的。 顾沉抱着他轻轻晃动,回道:“因为你很好。” 你很好,我很喜欢。 拍拍宴亦明的后背发现他又瘦了,他想得让阿姨好好给宴亦明补一下了,以后一定要一日三餐都盯着他吃饭。 什么一周做几次饭的规矩,早就抛到脑后了。那不过是为了把人名正言顺绑在身边照看的借口而已。 宴亦明抬头看着顾沉满满地感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顾沉对他这么好不行就以身相许吧。 扣扣—— 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温情。 宴亦明神思瞬间清明忙推开顾沉的怀抱,整理了下自己略微发皱的衬衫,悄悄往旁边站了站跟顾沉保持一个看起来不太亲密的距离。 忙完这一切,才沉声道:“进。” 李助理听到应允声抱着一堆资料缓缓推开了门。 “宴总,这是您让我打印的文件。”李助理冷静开口。 “好,放桌子上吧。”李悦梨公事公办地把厚厚一叠文件放到桌子上就走了。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翻涌,小心翼翼关上老板的门她才敢张嘴无声地嗷了一嗓子,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大腿才让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年轻英俊的宴总和一表人才的顾总真配啊!俩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一对赏心悦目的壁人。外表无敌配,事业上又能相辅相成,天作之合啊这是。 宴会那次顾沉给她看了几年前俩人的合照之后,她先是震惊而后坦然接受。看了他们老板宴亦明的各种反应,她早就认定了顾总这个老板夫。 她是宴亦明的事业粉,人品粉。 因为在她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宴亦明跟她说:“李小姐,菜鸡是进不了宴氏集团的。” 她从没有遇到过如此欣赏她的领导,这句话给了她无边的自信。自此她坚定地站在宴亦明这边,永远追随宴亦明。当然那时候的宴氏集团还处于巅峰状态,就算之后一路走下坡路,她也从没有想过离开。 宴亦明走到办公桌前习惯性地拿起眼镜戴了起来,他眼睛并不近视。前几年刚上任为了从外表上提升自己的成熟气质,给自己配了副平光镜。时不时地戴着去开会或者在办公室和人交谈时戴上,还真平添了股成熟地精英气质。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起来,边翻边问:“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沉望着戴上细框冷茶棕眼镜认真工作的宴亦明,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人,气质神态较之几年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一直当他是从前的小宴总,却不想他们分开整整三年,宴亦明也已经执掌宴氏三年了。 时间过得太快,他错过了太多。 定了定神,顾沉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你们那个跑路的市场总监去哪家公司了吗?” 宴亦明停下翻文件的动作,习惯性伸手推了下眼镜才缓缓说道:“听说了,似乎是一家没开多久的小公司。估计待遇异常丰厚他才愿意自降身价吧,毕竟之前就听说好几家大的竞品公司在挖他,他居然都没选。” “你有时间查一下那家公司老板,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跟你们公司可能有一些渊源。”顾沉提醒道。 他知道的消息还不太确切,现在不好明说,只能先提醒一下,免得之后宴亦明吃闷亏。 “噢,好。”宴亦明没太放在心上,继续翻看文件。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老产品的创新上。 顾沉看看时候不早了,站起身来走过去贴住了宴亦明,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摘掉了宴亦明的眼镜拿在手里,支起眼镜腿缓慢划过他的眉毛、鼻梁、嘴唇,边玩边慵懒开口:“宴总~” 暧昧的动作使人浮想联翩。 “别闹。”宴亦明喉咙发紧,紧张兮兮地伸手抓住眼镜腿,强装镇定地使个巧劲儿夺了过来。 顾沉逗人成功心里不免暗爽,憋着笑问:“还有多久可以下班啊,我都要饿晕了。” 其实他是想哄着宴亦明早点下班去吃饭,这人一忙起来总是不按时吃饭。 他每天习惯性掐掐腰,摸摸脸。一摸就知道又瘦了。 “你再等一会儿,我把这个文件看完。”宴亦明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也不知道饿。他把看完的部分塞给顾沉,“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啊?”顾沉接了过来。 “我想把分公司设计部的一个副总调过来,这是他写的产品分析报告。没有随波逐流没有糊弄,很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我身边缺这样的实干派。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也不赞同产品走擦边路线。” 顾沉随手翻了下,神情开始正经起来,由衷赞许道:“嗯,是不错,有点东西。” 宴亦明太年轻手段太温和了,其实公司里很多人的权利早就该卸下了,因着早年间父辈间一起打拼的劳苦功高宴亦明才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老人不退位,宴亦明很难安排自己人。 他借着合作的名头硬是把自己公司的人安排进来帮忙盯着了,但也只是业务层面的简单帮扶。宴亦明需要一些忠心不二的自己人。 不过有些人背地里的勾当快暴露了,到时候可以趁机清理。 “公司需要敢于直言又有真才实干的人,林嘉言虽然是设计出身,我看他对于数据也挺上心,很适合做人才管理,我想把他往市场总监的位置上提拔。”宴亦明边说边在文件上写写划划,做做标记。 “那就试试,我相信你的眼光。”顾沉开始附和。 “嗯,关键是他还很年轻,潜力无限啊。”宴亦明感慨道。 顾沉不以为意:“我看看。” 宴亦明把文件放到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番找到林嘉言的简历给顾沉看,“喏,你看,很优秀的一个人,过往经历和工作成就无可挑剔,只是有点太年轻了。” 顾沉好奇地眯起了眼睛,走过来俯身细细打量。最先映入眼帘地是一张抢眼的证件照,林嘉言简历照片是一张标准白底职场证件照。 白衬衣黑西装,简简单单,清新俊美,眉清目秀。 什么!这人怎么长这么好看???? 顾沉突然觉得有点后悔。 年轻,优秀,貌美。顾总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毕竟当初他俩也是在公司日久生情的。 “下班了下班了。走,回家!”顾沉长臂一伸一把按住了台式机的关机键,宴亦明被他连拉带拽地走出了办公室。 李悦梨赶在下班前和她的实习生小助理去茶水间刷杯子,抬眼一看老板和顾总神情愉悦地走了出去。 两位都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真是天生一对啊! 李悦梨站着那边面带微笑向宴总打招呼,宴亦明点头示意。 目送两位走出公司大门她们才继续走向茶水间。实习生小妹妹捣捣李悦梨开玩笑道:“梨姐,你看上了顾总还是宴总啊?” 李悦梨瞪了她一眼,“别胡说。这两位岂是我们能够肖想的。宴总,他可是我的偶像!”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那时候刚实习什么都不懂,经常被所谓的老前辈指挥着干各种杂事儿,导致每天的正常工作都做不完。 有一天晚上十点她还没下班,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光了,办公大厅的灯都关掉了很多,只有她这边亮了一盏小灯。有一份文件按照前辈的指示怎么找都找不到,急得她坐在工位上小声呜呜哭了起来。 正巧宴亦明出去应酬完路过公司,顺便取个东西。他看见这层办公大厅的西北角还有亮光,很好奇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在公司。宴氏集团不提倡加班文化,很少有人会加班到这个点。 他走过去看见一个小姑娘伏在办公桌上抽泣。 “咳咳。” 李悦梨正哭得一抽一抽地,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腾地抬头露出一张哭得皱巴巴的脸。 看到是宴亦明又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宴总,您怎么在这?” “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回家还在这哭。”宴亦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李悦梨一下子就崩溃了,哭着说她每天都在加班。“我是人,我不是机器。这么多工作为什么都堆给我做啊,做完这个,还有那个,不该我做的也都推给我,永远都没有喘息的时候。”作为一个没有背景从小就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小小实习生,她不敢反抗。 “工作是这样的,总是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合理的工作安排你要学会拒绝,如果年纪轻轻就被工作压垮这太不值得了。工作做不完又怎么了,天塌不下来的。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从明天开始你要学会适当拒绝。”宴亦明声音大不,神色疲惫,说出的话却坚决有力。 那一年宴亦明也很年轻,才刚刚被迫继承宴氏集团,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承受一切。 15、试探 回家路上顾沉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匆匆挂了。遮遮掩掩的态度一点不像顾沉平时干脆利落的风格。宴亦明听着像是陆长源的声音,于是随口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无聊的应酬而已,推了。”顾沉刻意压着声音淡淡回道。 “是……陆总?”宴亦明扭头盯着顾沉的侧脸试探着问。 顾沉顿了一下,磨磨蹭蹭地回道:“嗯。”神色有点不太自然,被宴亦明敏锐地捕捉到了。 “好久没见了哈,他约你好几次了吧。”宴亦明转回头佯装随口聊天继续试探。 “没什么重要的事,不用见。”顾沉紧接着就岔开了话题,“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等会儿到家就能吃了。” “刚上车的时候你就说过了。” “哦,忘了。阿姨厨艺不错你待会儿多吃点,你看你现在瘦的,好像我故意虐待你不让你吃饭似的,还是你嫌弃阿姨的手艺啊?”顾沉又唠叨上了。 “没有,阿姨做饭很好吃。”莫名其妙一口锅,宴亦明赶紧解释。 “那以后争取每天晚上都回家吃饭。不许再加你那个破班儿了!再不按时回家你就别上班了,反正我也供得起。然后在家给我准备一日三餐,早上送我出门,中午去送爱心晚餐,晚上接我下班,这个安排你说怎么样?” 又开始贫上了,宴亦明没搭腔。 人一心虚就容易滔滔不绝地胡言乱语,宴亦明没有拆穿他。默默掏出手机开始玩顾沉公司新出的内测版小游戏,他是尊贵的1号用户。 没过多久陆总开始罕见地单独约宴亦明了,宴亦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忙完工作还要赶时间回家吃晚饭,实在没空和他见面。 然后就被陆长源堵在公司门口了,陆长源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宴亦明只好找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看他想干什么。 落座以后随便点了两杯喝的,一向淡然的陆长源居然少见的有点局促。“宴总,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当初反悔没投资宴氏啊,那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当时公司层面的决策,我个人是无能为力的。而且那时候……顾总其实找过我。” “顾沉?他找你干什么?”宴亦明努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 “顾总来找过我问了撤资的原因,我也实话实说了。” “哦。那你现在找我是?” “咳咳……顾总最近挺忙的,总是神出鬼没的,想见他一面挺难的哈。”陆总捧着杯子搓来搓去的。 宴亦明回想了一下,顾沉最近确实挺忙的。每天早上都要送他去上班,晚上只要时间合适都会亲自接他下班。凑空还在给他搜寻各种营养菜谱让阿姨给他补身体,偶尔得闲时还会亲自给他煲汤。 他总在抱着他时四处摸来摸去然后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养胖点才好。 想着想着脸就发烫了,不经意间还露出了一丝没藏住的诡异的笑容。 “宴总?”陆总看宴亦明在走神,感觉他看透了自己的目的。陆长源也有点不好意思,顾沉不愿意见自己,他就只好来个曲线救国来巴结这位了。 当初顾沉找他的时候,陆长源就觉得这事儿不一般,上次聚会的时候他就多留了个心眼儿。 宴亦明猛一晃神,眼睛重新眯了起来,“在听,你说。” 陆总继续开口:“老早之前我们公司就想开拓北方市场了,也和顾总探讨过能不能和顾家合作一下,只是后来顾总一心在j市拼搏就作罢了。你看顾家盘踞s省这么多年根基深厚,顾总又是顾家唯一的儿子,不知道顾总有没有回去发展的想法呢?” 如果顾沉回老家继承了顾家的庞大家业,他们公司能搭上这条线那就算是背靠大树了。 “这,你得去问顾沉啊。我不太了解他今后是怎么打算的。”宴亦明是本地人,当初他和顾沉的恋情曝光,宴盛航反应特别大。他自己身边莺莺燕燕来来去去的都是一些肥环燕瘦的女人,他震惊于自己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怎么就喜欢了个男的呢。男的又不能生孩子,他们宴家的家业怎么办。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不管是什么问题宴盛航都坚决反对。 宴亦明没有给出他答案,只是铁了心地闹着就要跟顾沉好。当时的顾沉还不是身家不菲的顾总,只是他们宴氏集团的一个基层小员工。 宴盛航指着宴亦明骂他傻,“顾沉有钱吗?有本地户口吗?能买得起j市的房子吗?你跟他在一起你图什么?让他倒插门他愿意吗?再说了他是个男的,就不提你们如何面对世俗异样的眼光了,他能给你生个后代吗?我们家家大业大的,将来你想便宜给谁?” 不过那时候宴亦明和他爸都不清楚顾沉的背景,顾家比他们家有钱的多。顾沉生于北方传统的大家族,分手之前顾沉妈妈来找过他一次,威逼利诱之下宴亦明被她说服了,加上他自己家里的原因主动和顾沉分了手。 三年前没解决的问题,重逢之后他们谁都没再提起,似乎不提就不存在了一样,俩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表面的和平。 现在宴亦明的爸爸不在了,宴家没有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人,宴亦明想着人生短短三万天能快活几天是几天。 “宴总,你看你现在和顾总关系这么好,你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了吧,之前宴氏陷入困境时顾总也是很着急呢,他对老东家用心良苦着呢。”他猜测顾沉和宴亦明关系不简单,但是这种场合下也不好太直白,只能隐晦地点一下,借此也说明顾沉和他也算有些私交。 “你回头问问顾总的打算也给我透透风,咱们认识这么久了都不是外人。”陆长源孜孜不倦地跟他套着近乎,宴亦明只觉得可悲。人呐,真是现实。 现在他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一向高高在上的陆总都对他和颜悦色地一口一个宴总了。 宴亦明敷衍着结束了谈话。 等宴亦明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徐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宴亦明刚刚的位置上,着急地问:“怎么说,宴亦明能套话吗?” 陆长源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随即又白了徐建一眼,“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顾沉的好兄弟,自食恶果了吧。” 自从上次顾沉和宴亦明吃饭偶遇徐建不知天高地厚地耍威风之后,顾沉背地里就开始调查徐建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徐建和陆长源还沾亲带故的。不光恶意打压徐建家的公司,连带着陆长源也不招顾沉待见了,最近疏远了很多。 陆长源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徐建嘴贱无意间说起怎么欺负了宴亦明,他这才知道这臭小子又犯浑了。 百般讨好顾沉不成,于是开始在这试探宴亦明。 宴亦明心情也不太好,他很想知道顾沉的真实想法。如果现在让他选,他可以为了自己抛下一切吗?会坚定地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不知何时宴亦明开始有了长久的想法,他想要永远地霸占顾沉的爱,能抓住的东西特别少,而顾沉是他最想要的那个。 可是这才重逢几天啊,他时常又在想这一切是华丽虚假的表象吗?就算是真的,也幸福的不太现实。人处于巨大的幸福之中真的会昏头吗?难道是最近顾沉对他太过宠溺让他心存幻想了?他感知到的一切是对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擅长纠结的宴亦明拉着个小脸心事重重地回了家,阿姨正巧刚做好饭正准备离开。 “明明下班啦!快洗手来吃饭,我今天蒸了一锅馒头呦~你现在回来的正好,热乎乎的刚出锅呢。是顾先生吩咐的,他说你喜欢吃手工馒头,所以今天下午我早早就过来准备了。还有顾先生说你最近胃口不错,夸我厨艺进步了要给我涨工资呢。” 工作能力得到了雇主的大力肯定又提高了工资待遇,阿姨非常开心,眉飞色舞地跟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走之前又嘱咐了一遍有什么想吃的都跟她说,她保证做的比五星级大厨都好。 宴亦明想起了自己妈妈,小时候自己也经常缠着妈妈,让妈妈给自己做这做那,妈妈做的饭永远都是最好吃的。苏知韵很宠他,对他有求必应。只是后面几年身体不好就很少做了,宴亦明开始学着掌勺做饭哄苏知韵开心了。 吸了吸鼻子,坐到餐桌上看着阿姨精心做的四菜一汤,都是他喜欢吃的。 顾沉今天晚上在公司加班,现在还没回来,宴亦明点开微信问他下班了吗。 顾沉很快就回了:刚结束,现在就回来。 宴亦明:嗯,在家等你。 顾沉让他先吃饭,不用等他一起吃。 绿灯亮起,顾沉终于结束了美滋滋的回忆,宴亦明对他的关心让他心里非常受用。同时油门轰地一声,迈巴赫小心翼翼地行驶在车水马流中。 下车后顾沉收到了阿姨发来的消息,说今天明明心情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让顾沉多关心一下。 顾沉总想给宴亦明最好的,这个阿姨是一直在顾家做事的保姆阿姨。稳重靠谱、热心善良,让她帮着照料宴亦明的衣食住行会比较放心。 他特意把阿姨喊来j市,还在隔壁小区给阿姨租了个房子以便有需要时随时过来,做饭口味全是按照宴亦明的喜好来。阿姨得到通知后就已经连夜在顾家实操练习了,来了之后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还要装作是顾沉随随便便找来的但竟然是宝藏煮饭阿姨的样子。 等顾沉推开家门,发现宴亦明正乖乖坐在餐椅上对着大门望眼欲穿。 16、粘人 嗯?今天好像乖了点儿。 一阵饭香扑面而来,顾沉惊讶地发现桌上的饭菜还没动。 宴亦明在等他一起吃饭,这个不起眼的小细节让他的内心又酸又软。 顾沉眉眼间是藏都藏不住的温柔笑意,放包的动作轻快了许多,“怎么不先吃啊?” “等你一起。”宴亦明站起身边摆碗筷边冲他微微笑。 顾沉飞快地去卫生间洗了把手,来不及擦手边走边甩手上的水珠,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随着走路的大步动作摇摇晃动,普通的衬衣西裤被他穿得像超季时装发布会上的男模秀。 宴亦明默默移开了眼,坐了下来。 “以后不用等我,阿姨做好了饭你就赶紧趁热吃,别饿坏了。” “没事儿,我没等多久。你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有人一起吃得更香。”在宴亦明的成长环境中,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他总是孤独的一个人吃饭。 他喜欢和家里人一起吃饭。 宴亦明掀开汤锅的盖子给俩人一人盛了一碗,盛好就给顾沉递了过去,顾沉赶忙接了过来,清香扑鼻而来。 俩人面对面坐着。 此刻如此平凡的日常生活,顾沉却感受到心底漫延出了无边的幸福感。他开始畅享,就这么一直过这样平凡温馨的生活吧,他会觉得此生无憾。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宴亦明一边搅着碗里的虾仁冬瓜汤一边催促着。 “噢噢。冬瓜汤好喝吗?会不会太清淡了?天天喝这个你不会是在减肥吧,你可不要搞什么身材焦虑,把自己吃得健健康康最重要……”顾沉越来越啰嗦了。 “阿姨做得好喝啊,我喜欢喝。”宴亦明撅起嘴唇轻轻吹着,喝了两口满足地点头赞许。 接着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去?” 顾沉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问着茬儿,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随即回道:“我今年不回去了。” 他不可能丢下宴亦明一个人在这过年。宴亦明表面上看着勇敢聪慧又坚韧,实际上敏感脆弱着呢。年纪轻轻双亲就不在了,一个人努力撑起一家企业,经历了这么多事再坚强的人都得缓很久。虽然这几年和他爹宴盛航的关系不太好,但也毕竟是最亲的亲人。 他很担心宴亦明受不了这么多打击,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守护着。 宴亦明垂下了眼睛,轻声问:“你父母……不催你回去吗?” 顾沉作为顾家这一脉唯一的男孩,又是很看重男丁传宗接代的地区,他早早就领教过顾沉父母的厉害了,不回去的话他父母大概会来抓他吧。 “他们不会说什么的,业务繁重公司忙,不回去也很正常啊。男人嘛还是要以事业为重。”顾沉努力用最轻松的语气状似不在意地回着,等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句话好像是分手的时候宴亦明说的,他怎么一秃噜嘴说出来了呢,赶紧端起碗低头喝汤假装无事发生。 宴亦明也装没听见,俩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拿起筷子努力夹夹夹了一会儿,宴亦明又继续问:“那你生日有什么安排吗?” 过几天就是顾沉29岁的生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些安排。年底本来就忙,应酬能推的他全推了,忙完重要的工作他就只一心宅家里。 顾沉没想到他还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日,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也就过了一次不太完美的生日,不提也罢。 他父母前几天打电话通知他,要在老家给他办一个声势浩大的生日宴,毕竟顾沉也快30了,老两口那么多人脉资源还等着他去继承呢。而且顾沉的终身大事一直没定下来,他们也想趁机给顾沉多介绍点好姑娘。 顾沉知道父母的心思,他不想回去。 不过如果生日和过年都不回的话,他也担心老两口会直接杀过来。而且他们俩的事早晚也得知会父母一声,只是他还没想好万全之策。 虽然他现在有底气有能力能给宴亦明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也能为他对抗一切。只是他不想让宴亦明有任何一丝和他在一起的压力和负担。 他想让父母全身心地接受宴亦明,接受自己儿子是一个同性恋,是一个不会有子孙后代的同性恋。他想自己清扫完一切阻碍后再给宴亦明一个永远的承诺。 顾沉和父母沟通时言辞凿凿地推脱着这边生意忙,走不开,敷衍着说过年再回去吧。顾家父母也没立刻就要逼他回去,只不断嘱咐过年一定要回来。 他心虚地回好。 “嗯……暂时还没有什么安排。”他不想让宴亦明操心那些事,先顾好眼前幸福的小日子比较重要,争取自己早日摆平一切。 “好的。”宴亦明说完就自顾自喝汤了。 他已经在思考怎么给顾沉过生日了。 吃过晚饭宴亦明罕见地要去刷碗,顾沉说放洗碗机里就行。宴亦明非说就几只碗,很快就洗好了。 顾沉拿着抹布在擦桌上滴撒上的汤汁,忽然就听厨房“啊”地一声同时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碗碟破碎的声响。 “怎么了?”顾沉立马扔掉手里的破抹布,赶紧跑去厨房。 宴亦明正弯腰小心翼翼地捡地上四溅的碎渣渣,回道:“没事儿,不小心打碎了几只碗。” “你别动!”顾沉急急喊道。 “啊,嘶……”宴亦明站起来手指悄悄地在裤子上蹭了蹭。 地上除了有破碗碎片还有一些汤汤水水,顾沉丝毫没在意直接快步走到宴亦明身边,把他拉到一边,“让我看看。” 小心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起来,宴亦明右手食指不小心被划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渗出一丝不显眼的血迹。 顾沉指腹翻来覆去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微微发痒。 “没事儿,小伤口,小伤口。”宴亦明想把手抽出来。 却不想顾沉小声说:“给你消消毒。”随后就张嘴han住了他细白修长的手指。 柔软湿热的触感让宴亦明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整个人瞬间飘在原地,呆若木鸡地低头看着顾沉很认真地给他消毒。 过程很快,也就两秒。宴亦明却一直呆呆地回不过神儿。 锅也不让他刷了,碎碗渣也不让他收拾了。 “以后你都别进厨房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太危险了。”顾沉一边推他出去一边嘟囔着,随后自己留下来打扫狼藉地现场。 宴亦明回到卧室趴在床上观察着自己那已经愈合了的伤口,碎片刺入的一瞬间是有些疼的,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并且只疼在了手上。 跟其他刺入骨血的疼痛相比,又小,又短暂。他甚至有一点迷恋,幸福时总感觉带着虚幻,疼痛却很真实。 今天晚上他们没什么事,上床很早。 等顾沉冲完澡身上带着未干的水汽坐在床边调节床边小灯的灯光时,早在被窝等候许久的宴亦明掀被起身,跪着过去伸出胳膊搂住了顾沉的脖子。 宴亦明把脸贴了过去,顾沉扭过头,温柔地和他接吻。 温柔地让人想哭。 情到浓时顾沉扯开浴袍想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宴亦明忙碌间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呢喃着说:“不要。” 亲吻逐渐让人喘不过气。 我想和你毫无间隙…… 我想和你更亲密…… 我想和你...... 急匆匆地开始,宴亦明想要通过疼痛使自己更深刻更直接地感知爱。 以往在床上都是顾沉占主导地位,宴亦明对他的各种要求都予取予求。不知为何今天晚上的宴亦明异常主动,缠得厉害。 脑子发懵的顾沉感到更加兴奋,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晕眩里肆意耕耘。 宴亦明哭了一次又一次,漂亮的眼睛水润润的,很快又是红红的,惹人怜爱的同时又想再尽情欺负一次。 结束之后,他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宴亦明累得没剩一点力气,乖乖被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歇了好一会儿顾沉才抱着他去了浴室清理,整个过程宴亦明眼睛都没睁一下。 回到床上一躺下,宴亦明就抱着他不放了。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宴亦明好像有一点患得患失.,顾沉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的安全感还不够..... 17、生日 顾沉生日前一天,他的好友兼生意上的合伙人简洵给他在自己的山间别墅搞了个庆生party,邀请的都是一些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和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 简洵一大早就开始忙前忙后,作为现场总指挥亲自看着人布置场地,力求完美。顾沉特意要求的饭后甜品都是请顶级甜品师来现场亲自做的,顾沉说了不要预制品,某人不喜欢。 顾沉这人一向吹毛求疵的,他早就习惯了。 最近顾沉不知道忙什么呢,他们俩好久都没好好聚过了,这次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同意办了这个生日宴。 顾沉还是一贯的高级定制黑西装,宴亦明不想出风头本想穿以前穿过的普通西服,在家都换好了,硬是被顾沉按着扒下来亲自给他换上了特意定制的同款灰色新西装,又摘下自己胸口上别好的钻石蝴蝶胸针给宴亦明戴上了,这样光彩照人的饰品更衬宴亦明。 看着自己亲手打扮好的灵动貌美的俊俏青年,这才满意地手拉手出门了。 路上收到了简洵催促的电话,顾沉让宴亦明去接。 简洵和宴亦明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在顾沉不断地念叨中已经很熟悉了。张口就很自来熟:“明明啊,你们到哪啦?” 宴亦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狗洵”,有了一瞬间的沉默。他扭头望向顾沉,顾沉冲他点点头,意思是放松点,随便说。 “我们……到山下了。” “哎!好嘞!不着急,让顾沉好好开车,安全为主哦!” “嗯,好的。” 等他们开到门口时,简洵已经在等了。 车门一开,简洵热情地上来和宴亦明打招呼。“明明啊,我们可好久没见啦!”热情紧握的双手被顾沉瞪了一眼,立马放开了。 “嗯嗯,是啊。”宴亦明对他笑笑。简洵为人正直,热情好客,宴亦明对他印象挺好的。 “走走走,大家伙都到了等着给寿星庆生呢。” 顾沉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宴亦明和简洵。开场之后顾沉简单讲了几句话,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吃好喝好之类的场面话。 来的都是一些年纪相仿的同圈同辈,没那么多规矩,席间氛围还算自在。 简洵席间很活跃,游刃有余地搞社交。宴亦明话很少,偶尔和顾沉附耳低语几句。 其他人对宴亦明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了解,上一次宴亦明出席公开活动还是和顾沉重逢的那次,之后就没再参加过商务晚宴了,没事儿就给他按家里和他过二人世界。顾薇宜说得没错,真就是金屋藏娇。 没想到再一次出现已经坐在顾沉旁边了,看起来俩人的关系还很亲密。摇摇欲坠的宴氏集团也被他撑起来了,众人对他这个年轻的集团总裁不免有了几分窥探的欲望。 旁边桌的人也不断地前来敬酒,顾沉心情很好,推杯换盏间有了些醉意,眼神还算清明。 中间有那情商低的年轻人来敬酒,想夸宴亦明负责任有担当,话说出来听着却没那么对味儿。“宴总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魄力硬是扛起了这么大的企业。你看那谁,前段时间拿着投资人的钱跑路那老家伙,润去了m国现在不也过得美滋滋,你要是也学他,也就少受了那些白眼不是哈哈哈……” 这人说的是一家老牌中型企业,因经营不善一直想申请破产,没想到临了坑了投资人一大笔钱跑路了。员工工资也大半年没发了,企业法人早就悄悄变更了,无良老板找了职业背债人背黑锅,员工投诉无门,仲裁成功也无法得到满意地结果。 只有可怜的底层员工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初苏宇霖也跟宴亦明提过一嘴,不行就跑路吧,拿着剩下的那些钱也够他下半辈子生活的了。被宴亦明一口拒绝了,他的三观不允许自己做出这么下作没底线的事。 宴亦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沉站起来挡在了他身前,对着那人笑眯眯道:“我男朋友就是有担当啊。”语气坚定有力。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就跟平地突然撂下一堆巨雷似的,炸地轰轰响还留在一堆巨型烟雾,缓缓飘散。 众人:什么!!!!!! 他们!他们!!! 他们是情侣关系??? 怪不得,怪不得啊!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内心震惊得一颤颤地,表面还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顾沉都这么直白秀恩爱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捧场啊,众人惊讶地嘴巴悄悄合上了。 只有简洵在一旁嘿嘿嘿,笑得一脸嘚瑟。他才是顾沉唯一亲生的朋友,他什么都知道! 宴亦明也震惊地呆在那了,满脑子都是轰隆隆地“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我的男朋友……” 他的男朋友……他从头到尾也只有过这一个男朋友。 他……他……他……他就这么承认了? 顾沉旁若无人地拉起宴亦明的手握在手里,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又坚定。 “是是是,宴总虽然年纪轻但却是真男人啊,比老头儿都扛事儿哈哈哈……” “对对对,真是人品贵重,前途不可限量啊!” “以后一定有大福报,未来可期啊!” ……赞许声不绝于耳。 宴亦明脸上渐渐浮起红晕,非常不好意思。悄悄把上半身歪向顾沉顺便挠着他的手掌心小声说道:“嗳,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顾沉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偏着头低声说:“怎么了?男朋友,你不好意思嘛,还是你不想给我这个名分……” 席上众人又开始热闹地社交,有人偷偷望向这边,宴亦明抠了他一下,嘴唇微动:“回家再跟你算账。” 二十九岁的前一晚,顾总携男朋友公开出柜。宴亦明心想,他俩这热闹大家得传到过年了吧。 切蛋糕的时候顾沉硬拉着宴亦明一起,宣誓主权外加表明立场。五层大蛋糕精致华美,顾沉非常有仪式感地把最上面切下来的第一块大爱心递给了宴亦明。 欢欢喜喜地切完蛋糕,就开始了饭后的娱乐环节。顾沉正要拉着宴亦明去搓麻将,没想到半路被陆长源拦下来了。 本来宴会没邀请他,但他借着送别人的机会硬是留下来了,这么喜庆的日子简洵也不好直接开口赶人。 吃饭的时候没找准时机,这一看顾沉身边没旁的什么人了,他才赶紧凑了上来。 “顾总,这么年轻事业就做得如此成功,真是年轻有为啊!”陆长源一个将近40岁的中年男人放下身段去恭维一个比他小十岁的青年,生意人利益才是最最要紧的,脸面什么的不值钱。 “过奖了,陆总。您也不赖啊,最近忙着在哪发财呢?”顾沉随口问着,对于他近期的小动作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最近没空理会,也不甚在意。 陆长源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宴亦明,转头对着顾沉又恢复了谄媚地笑容。“顾总忙得没空赴约,我真是无比失落呢。前些日子我倒是赶巧和宴总见了一次,也没聊什么,就是联络联络感情哈哈哈。” 顾沉看了宴亦明一眼,宴亦明没跟他说过这事儿。 宴亦明手里还端着没吃完的小蛋糕,边吃边侧耳听着,闻言微微转头,眼神瞥了回去。 “噢,那你们聊什么了?” “嗨,就聊聊企业发展啊,未来规划啊,行业风向这些东西,随便聊聊。”陆长源笑眯眯地,仿佛真是随口说说。 顾沉立马就明白了,陆长源这是提醒他呢。 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宴亦明,他给了陆长源一个眼色,让他先走了。 等走到麻将室,简洵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顾沉和他打了个招呼,转身对宴亦明说:“你先进去等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嗯,好。”还好里面是简洵,他在这也不至于无聊了。 顾沉走过长廊,在室外门边看到了等着他的陆长源。 北风微微刺骨,吹散了微醺的醉意。 听到脚步声陆长源回过头,掐掉了手里的烟扔到了旁边的烟灰缸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顾总真是大忙人啊,也只有今天这种场合才能见上一面了哈哈哈。” “陆总,说吧,什么事?”长廊屋檐遮住了顾沉的脸庞,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我就直说了,顾总。”陆长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儿徐建你还记得吗,之前不知天高地厚他……他大放厥词,得罪了亦明。过后他就已经知道错了,只是不好意思面对亦明。我想找时间组个局,让他俩冰释前嫌。你看……”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原不原谅要看亦明的意思,我不好参与。”顾沉冷冷地回道,他下手已经算是轻的了,只是想出口恶气,又没把人往死里整。 “是是是,你说的对。可是现在亦明不搭理他了啊,他们以前关系多好啊,你现在和亦明关系不一般了,你跟他说说……” 虽然这句话听着还怪舒心的,不过…… “顾总,你看当初我也听从你的建议,撤了宴氏的投资,这不才给了你趁虚而入的机会吗……你看你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可我的投资机会没了啊,我大外甥儿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你不能不帮我啊……” 室内笑声不断,外面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侧门没关严顺着缝隙吹进一阵邪风,宴亦明站在门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18、名分 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别有用心地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而后对他伸出援手再让他感激涕零吗? 还是他以身入局处心积虑地报复?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果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门缝里的风吹得他脸很疼,冻得他打了个冷颤。此时宴亦明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愤怒,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颤抖的手不小心碰了下门。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推开了。 外面的俩人听到动静暂停了对话,条件反射般回头看向身后,顾沉看见了门后一脸冷漠的宴亦明。 额前细碎的刘海被风吹起,一时不习惯外面的冷风让他眯起了眼睛。 顾沉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却看见宴亦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他立马扭头咬牙切齿地警告陆长源:“以后管好你的嘴。”而后赶紧去追宴亦明。 宴亦明走的很快,顾沉在后面狼狈地小声喊着:“哎,宝贝儿等等我!”他不敢喊的太大声,怕引起别人注意。 他们两个都是极其爱面子的人,在外面从不会吵架尽量给对方体面,这也是宴亦明没在陆长源面前直接质问的原因。 顾沉一路小跑才在门口追上了宴亦明,气喘吁吁地拽着他的胳膊,边喘边道歉:“宝贝儿,你别生气,我错了,对不起!” 还好其他人都各自寻乐去了,门口这边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寒风呼啸。 宴亦明浑身发颤,胳膊有些使不上劲儿,试图甩开他的胳膊发现甩不开,只能无比愤怒地瞪着他质问:“是你处心积虑破坏了陆长源对宴氏的投资?” 顾沉摸摸鼻子,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理直气壮地回道:“你老公有的是钱,干什么要花别的男人的钱?我才不让你求别人呢。” 声音虽大,但他眼神都不敢对视一下,一直飘来飘去。 “你……”宴亦明怎么也没想到顾沉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真是清奇的脑回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公司的危机解决了,我们也重新在一起了。”顾沉拉着他手试图找回些温馨的氛围,然后毫不意外地被甩开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撑过那段时间的?如果……如果我没那么坚强呢?”宴亦明一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他靠自己就可以度过危机,顾沉偏偏来插了一脚,打着为他好的旗号给他设局。 顾沉看到浑身在抖的宴亦明,心都要碎了。立马抓住他握成拳头的冰凉的手放在胸口,然后强硬地把他搂着胸前,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放开我!”宴亦明被迫闷在他胸口嗡嗡地哽咽着,他委屈极了。 “不放不放!我不放!我才不放!傻子才放!”顾沉左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右手掌心捋着他毛茸茸的头发,一路顺到脖颈。 “手段卑劣!趁人之危!” “是是是,对对对。因为我是笨蛋,只能想出这种英雄救美的昏招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他什么他都认。 顾沉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宴亦明的危机也解除了,一切都在变好。只是顾沉的手段上不得台面而已,而且暴露的有点早了,现在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所以他疯狂认错。 “是个屁!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宴亦明还在努力挣扎。 “好好好,我们回家,回家。”顾沉放开之前先摸到了宴亦明的手,死死拽住。 一路拖拉硬拽地上了车,宴亦明上车就撂下一句话,要回自己家。 顾沉嘴上说好,车依旧开回了他们的小家。 一路上宴亦明脸都朝外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独自生闷气。 顾沉一路上都在“宝贝儿宝贝儿”地喊着,什么骚话软话都说得出口。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宝贝,他才不想前功尽弃。 下了车宴亦明就怒气冲冲地往家冲,顾沉停好车赶紧追上去。抱着亲着哄了一路,宴亦明推搡了一路,不知道是推得累了还是被亲累了,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被迫亲吻着拉扯着进了家门,宴亦明西装已经被扯到肩膀了,密密麻麻地亲吻落到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换气间隙他哑声撂下一句:“我要打包行李,现在就搬出去!” “搬什么搬,不搬!这就是你家!” “咳咳,这是……谁家?” 又是平地一声惊雷! 这熟悉的女中音,是…… 俩人心里都一惊,慌忙停下互相拉扯的动作。宴亦明一脸尴尬,顾沉帮忙整理了下宴亦明的衣服,顺手拍了下他的后背,侧耳小声对他说:“我妈,没事儿。” 宴亦明听出了这个声音。 顾沉镇定地搂着神色慌张的宴亦明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妈,您怎么……” 定睛一看,好家伙!不仅他妈,他爸他妹都来了,人一家三口正端坐在沙发上美美喝奶茶呢。 顾沉皱眉看向顾薇宜:“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怎么爸妈也来了?”招呼都没打一声,这么突然几个人都杀过来了? 说完还瞪了一眼顾薇宜,责怪她怎么没有提前通风报信。 顾薇宜则一脸无辜地抱歉嘿嘿一笑,爸妈直接买好了机票,直接把她架去了机场。她能怎么办,顾薇宜心虚地低头吸溜着奶茶。 顾沉转头看向爸妈,“爸,妈,你们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也提前准备一下欢迎欢迎……”越说越心虚,声音都逐渐变小了。 高贵典雅的初安女士施施然放下闺女极力推荐的无糖常温的奶茶,温声开口:“这就是你那个爱得要死要活的男朋友啊?” 顾沉心想您以前不是见过吗?不是还瞒着我去威逼利诱人家去了吗?怎么现在还装第一次见呢?什么意思啊,咱不是都说好往前看了吗? 宴亦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太尴尬了!尴尬地他想钻地缝! 特别是以前他答应过顾沉妈妈,他会和顾沉分手。而现在,又被亲眼看到俩人搅合到一起了…… 对面那一家三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 顾沉爸爸正襟危坐,两耳不闻窗外事般一脸严肃地认真喝奶茶。顾沉妈妈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俩看,顾薇宜眯着大眼睛对他嘿嘿笑。 在看不见的地方宴亦明在偷偷掐顾沉的胳膊,这诡异地意想不到的画面,怎么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了呢?好难接受,能不能来个人给他打晕啊! 顾沉被掐得眼泪汪汪也不敢叫,深吸了口气,咳咳两声直接朗声宣布:“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正式地介绍一下吧,这就是我男朋友,宴亦明。” 本想好好找个时机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让大家都安安心心地接受,一家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但这意料之外地场景三双大眼睛都直愣愣地看到了,抵赖是抵赖不了的。 反正早晚都要坦诚相见,不如趁乱直接早点宣布,也不会坏了宴亦明的名声。 顾薇宜一脸欣慰,偷偷拍手叫好。不亏是她哥,真勇! 顾爸爸停下了喝奶茶的动作,没出声。 初安女士则淡淡道:“还是以前那个啊?” 顾沉侧头瞥见宴亦明神情恍惚,于是顺着宴亦明的胳膊窸窸窣窣地往下滑到手腕,攥住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一笑,然后刻意撇开话题开始大方介绍:“亦明,这是我妈,你初阿姨,我爸,你顾叔叔,和我妹,你小薇妹妹。” “初阿姨,顾叔叔,小薇。”宴亦明很努力地挤出一个有礼貌的笑容。表面在笑,其实内心已经悄悄碎了一会儿了。 初安女士点点头,还是一如当初的高贵典雅。 “怎么吵架了呢?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初安女士又开口了,面带诚挚笑容仿佛是很关心小情侣感情状况的家长。 顾沉却觉得他妈这是在阴阳怪气吧。 19、尴尬 顾沉忙笑着找补道:“小矛盾,小矛盾。妈,我们俩好着呢。” “经常吵架不好啊,影响感情……” “妈!”不敢让场面再混乱下去,顾沉赶紧打断,“我这里没收拾太乱了,要不您和爸先住一晚酒店凑合凑合?”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亲爹亲妈来了你让我们住酒店?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啊,你这200平的大平层是容不下我们吗?”初安女士面无表情地抱臂看向顾沉,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宴亦明。 宴亦明看起来很淡定,其实他在把自己当空气。心里在发疯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沉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安排起来:“现在有一间主卧,两间客房可以住。爸妈一间住最南边的客卧,亦明住我旁边那间……小薇,这儿住不开了,我给你定个附近的酒店。” 顾薇宜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哥,又是她? 她哥一脸“就这样吧,认命吧”的表情,于是顾薇宜立马变脸泪眼汪汪道:“你们一家四口美滋滋地住在这……让我一个小……小姑娘住酒店……你上次就……” 顾沉没等她说完,直截了当开口:“允许你再挑个包。” “啊……好嘞哥哥!”顾薇宜当即转头眉开眼笑地跟爸妈道别,“亲爱的粑粑麻麻,我出去住咯,明天见哦!” 此招老套,但着实好用。 宴亦明觉得这样不太好,自己现在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哪里好在人家一家人面前光明正大地雀占鸠巢,忙出声阻止:“你怎么老让你妹住酒店呢,我回家住就行了,小薇住这儿。” 然后挣开顾沉的手,对着一圈人抱歉地笑笑,“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随后急匆匆地走向了主卧,顾沉“哎”一声紧随其后。“你别走啊,说好了不走了的,你怎么出尔反尔呢?我爸妈都在这看着呢,刚说了感情好你这就......” 初安女士望着他俩的背影微微皱眉。她这个儿子,她都不想说他。 主卧是一间大套房,宴亦明去旁边衣帽间找出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起自己的贴身衣物。他搬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来了之后顾沉倒是从头到尾都给他置办齐全了。 宴亦明拿了几件常穿的衬衣羊毛衫,叠好往行李箱里塞,他塞一件顾沉往外掏一件。 “不要搬走嘛,我刚宣布了我们俩的恋爱关系你就闹着搬走了,这传出去不太好吧……”顾沉拉着他的胳膊晃着央求道。 “你是宣布了,我没点头说同意吧。”宴亦明白了他一眼,撇开的他胳膊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没出声那也是默认了啊,怎么?你现在不认账了啊?”顾沉嚷嚷起来。 宴亦明呵了一声,盯着他反问:“我们什么关系啊?咱不是包养吗,我记得你也没表白啊,是吧!” “我以为我们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心照不宣嘛……现在我爸妈都来了,你让我爸妈心里怎么想?还有我那些朋友他们怎么看我啊?” 宴亦明怒气冲冲地把手里的内裤一扔:“不需要别人怎么想!我想问你,你是怎么想的?硬生生把我逼到死路吗?我求了那么久的机会,你几句话就让人改变主意了,你真了不起啊!”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呢?我那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出的馊主意,还不是怕我平平无奇地突然出现你会不理我啊……” 顾沉上前强行拉住宴亦明的手,黏黏糊糊地一边亲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乱来了,以后咱们家还是你说了算。” 宴亦明皱眉,无比讨厌手上留下的口水,“放开!好恶心。” 顾沉对此置若罔闻,继续进攻,“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亲着亲着他就亲到宴亦明嘴上去了。 “你放开我,唔……你爸妈还在呢,你要干什么……”宴亦明喘着气推搡,却被亲得腿软。 “不干什么,什么也不干。你怎么反应那么大,我爸妈都在我能干什么啊,我就亲亲啊……”顾沉一手死死搂住他的腰,一手四处作乱。 “唔……唔……”宴亦明推不开,只好张嘴就…… “嘶……你怎么又咬我。”顾沉吃痛,嘴巴自然就松开了。 “咬你都是轻的。”宴亦明趁他抬手捂嘴的功夫挣脱开来,赶忙随便扒拉几件衣服往里一塞,合上行李箱就开门出去了。 顾薇宜听见动静噔噔噔跑了过来,一把按住宴亦明的行李箱,“亦明哥,别客气!你就住这,安心住啊!” 顾沉:“对对对!” 顾薇宜抬眼一看自己亲哥微微破损的嘴皮,发出一声惊讶:“咦?”随即又“咦……” 引得顾爸顾妈齐齐回头往这边看。 “啧……” “啧……” 顾薇宜转身跟爸妈告辞,风风火火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跑了。生怕慢一步宴亦明就抢先出门了,这间房必须得留给她亦明哥! 偌大的空间留下大门关闭的回声。 “我儿子说他有对……” “我们没有在一起……” 宴亦明和初安女士默契地同时出声,又都被对方的话惊到了。 初安女士掏包的手停住了。 宴亦明的语气很轻,轻到顾沉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没有一点分量。这人怎么会伤人心呢,顾沉一脸怨夫地看向他,瞪着他。 宴亦明继续缓缓开口:“现在顶多算顾沉可怜我,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地,我是暂时住在这里的。阿姨您别误会,我们没有复合。” 宴亦明语气淡淡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室内一片沉寂,顾沉心里直腾腾腾地冒火。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强行压下火气,成年人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别说气话了啊!我爸妈刚来,你就说这种让他们二老不放心的话啊。我们吵架归吵架,不要让老人家担心啊!考虑下我爸的高血压,我妈的乳腺增生吧……” ……顾沉也是张嘴就乱说了。 初安女士唉声叹气着慢慢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绒布裹住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只玻璃种水翡翠手镯。 她双眼出神地看向手镯,面露难色道:“小沉前两天说他有对象了,来得匆忙,只能从家里随便带了点见面礼。唉!这下用不上了,要跟我回老家了。” “妈,您怎么带这个来了,人家好好一男孩儿怎么戴这破镯子啊。”顾沉不满道。 “我之前准备的见面礼都是给女孩子的啊,谁知道你说的对象还是这个男孩啊。还破镯子,这镯子是你奶奶传下来的,给未来儿媳妇的。哎呀,可惜了我那些成双成对的大金镯子,还有给小宝宝早早准备好的小金镯子!”初安女士满脸遗憾之色。 顾沉一听给儿媳妇的,一下子精神了,从他妈手里拿过来瞅了又瞅。 初安女士急忙提醒道:“你给我小心点儿,贵着呢。”双手在下面拖着,生怕顾沉一双糙手一哆嗦就给摔了。 通体纯净冰透,看起来清新淡雅,这太适合宴亦明了。 于是,顾沉抓起宴亦明的手腕就要给他戴上,一切亮晶晶又精致贵重的东西他都想送给宴亦明。 宴亦明急忙推阻,“哎,你干嘛?” “来来来,戴上戴上!这是我妈给你的见面礼。” 推搡之间,初安女士大声提醒,“你们小心点儿,我祖传的儿媳妇手镯!” 宴亦明动作一滞,顾沉瞅准时机用力一推,手镯丝滑入腕。 顾沉拉着他的手瞧了瞧,很满意。宴亦明皮肤白,手腕细,透亮的手镯戴在细瘦的手腕上并不违和,浑然一体般地漂亮! “谢谢妈!对了,妈,我们现在只是闹了一点小矛盾,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沟通好久没事了。爸妈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说完顾沉就把宴亦明往客卧那边推。 “哎,你……叔叔阿姨,晚安。”宴亦明欲盖弥彰地拉着他的箱子去了那边的客卧。 整个过程顾爸稳坐沙发,喝着奶茶看完了一出好戏。他老婆的演技真是精湛,让他刮目相看。 初安女士拎着她昂贵的小包坐回了沙发,说了这么久她都渴了。拿起奶茶猛喝两口,然后放下杯子就开始数落顾爸:“你在这里坐得倒是稳当,一句话不坑。你都不操心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啊!” “他现在用得着我操心吗?年纪大了翅膀硬了,都敢威胁他老子了,我能怎么办?” “小点儿声!你儿子还不是随你,脾气又臭又硬。妈妈的话也不听了,我儿子小时候多乖啊,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喊麻麻麻麻麻麻。呵!长大了基因显出原型了,就是随你们老顾家!”初安女士愤恨不已,不过担心屋里俩人听见影响不好,刻意压低了声音。 “是是是,都怪我们顾家的基因不好,人家夸我儿子长得又高又帅事业有成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笑得春风满面。”顾爸很无语,又不敢反驳得太过分。 “夸我儿子我当然高兴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儿子只能有一个了,我的大孙子啊……”初安女士是真心觉得很遗憾,自己儿子的基因这么好,却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要只是谈谈恋爱也就罢了,偏偏认死理还只喜欢这一个。 她有些后悔当初管顾沉管得太严了,到上大学都没有谈恋爱的苗头,她还觉得自己儿子优秀又懂事,知道以学业为主。 直到毕业以后放着好好的家族企业不管,死活都要留在j市工作。他要脱去富二代的光环,靠自己立足。谁知,竟慢慢地脱离了家里的掌控,然后告诉她,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初安女士当时听到那句话,天都塌了!她很后悔,当初就该逼顾沉回老家。 小宴人是很不错,可他是个男孩啊。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后代,在老家只会有不尽地风言风语,他们这种名声显赫的家族最在意面子了。 要不是顾沉再一次死死相逼,她是不会松口的。《 》 20、生气 顾沉把宴亦明推进房间之后,就被无情地赶出来了。碍于他爸妈还在客厅,他只好装装样子。 23:50,夜深人静。 屋内只有小灯闪着昏暗的光,一个高大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偷摸走向了宴亦明那间屋。 试探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咦?门开了…… 顾沉关上门摸黑凭借记忆蹑手蹑脚走向房内的大床,伸出邪恶的双手窸窸窣窣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此时宴亦明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动静,猛地就惊醒了,张开嘴“啊”地一声就要喊出来,顾沉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嘘!是我,是我。”说完就放开了手,然后趁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抱住了宴亦明。 宴亦明捂住胸口拍拍自己,刚刚吓得他心脏怦怦跳,忍不住推了顾沉一把,然后埋怨道:“大晚上的都睡了,你突然跑来这屋干嘛?” 睡得好好地突然被人吵醒,他不免有很大的怨气。 顾沉顺手捞住捶他的手,宴亦明的手暖烘烘地,骨节分明的手细瘦有力,戒指还好好地戴在手上,“我来看看你盖好被子没有,别冻着了。” 顾沉离他很近,漆黑一片的室内幽暗安静,低沉的声音擦过他的耳边响彻脑海,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还闻到了一股玫瑰沐浴露的味道,迷迷糊糊中怨气它突然就散开了。 “如果你没有突然掀开的话,盖得好好着呢。”宴亦明很困,语气中满满都是没睡醒地软绵绵,好像在撒娇。 “还生气吗?”顾沉伸手摸摸他的脸。 “如果你现在没有突然出现在这里掀开了我的被子,而我还好好睡着的话。” “人家都说了,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能带着不满和误会过夜。”顾沉按开了床头的小灯,发现宴亦明耳朵染上了不易察觉地红晕,摸了摸他的耳朵还有点微热。 宴亦明别扭地躲开了他的手,装腔作势地嘲讽他:“那是针对人家夫妻的,我们俩什么关系啊,你想想我们是怎么开始的?” 顾沉一时无语,这个不太美好的开始成了他的案底。每一次吵架估计都要拉出来锤他,谁让他当时想装个大的,唉!后悔! 他左思右想,想着怎么才能应付过去。道歉也道过了,还能怎么办呢?眼珠子一转转到了宴亦明的胳膊上,他突然拉出宴亦明的手腕,镯子还好好戴在手上呢。 “儿媳妇手镯都戴上了,你还想抵赖啊?”顾沉笑嘻嘻道。 “这是你硬给我戴上的,我一时摘不下来,”宴亦明边说边给他演示,“这镯子圈口太小了,谁让你非戴我手上的。”就这么来回摘了几次,手腕都磨红了。 摘不下来他甚至想使劲甩开,顾沉赶忙阻止他,“哎,别硬摘啊,一会儿你手腕都要磨破皮了,等有空了再慢慢摘。再说了,你要是不小心摔地上,那可就要赔了,东西虽然不怎么贵也就百万出头,但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传家宝,到时候除了把你自己赔给我,真就别无他法了。” 宴亦明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叹了口气。现在他钱也赔不起,人也不想赔。良久才又说道:“我不要你家的镯子。” “你都戴过了,谁还想要啊?人家不膈应啊!”顾沉现在奉行强行买卖,才不管你要不要,我就硬给。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宴亦明被子一拽想重新入睡。 顾沉探身摸到了宴亦明的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给宴亦明看得心跳突然空了一拍,他以为顾沉要查手机了。 “你……” “马上12点了。”顾沉冷不丁地就换话题了。 “啊……还没到12点啊。”他这是才刚躺下眯了会儿就给吵醒了。 “还有一分钟。”顾沉好心提醒道。 宴亦明拽紧了被子,往后靠了靠,顾沉斜躺在床上,一手把宴亦明圈在了怀里,眼睛上下巡视着他的表情。 好吧,他不是个小气的人。 宴亦明温热的嘴唇蹭过顾沉的脸颊,“生日快乐。” 顾沉收紧了手臂,低头亲了下去。 早上七点半顾沉鬼鬼祟祟地从宴亦明房里出来了,他想拐弯去厨房倒杯温水,刚走几步就看见他爸妈已经坐在餐桌吃早饭了。 “爸,妈,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啊?”顾沉惊奇道。 “早睡早起,阎王夸我好身体。”话虽如此,仔细瞧瞧初安女士眼下有点小小的眼袋和黑眼圈,估计这一夜没怎么睡好。 “嗯嗯,向您二老学习!”顾沉打了个哈欠坐了过去,“不过,妈您对明明态度能不能好点呢,不要那么地阴阳怪气呢?” 初安女士瞪大双眼,“我态度不好?为了哄他传家宝儿媳妇手镯我都掏出来了,那可是你奶奶亲手交到我手上的,这还不够啊?” 她都妥协到这程度了,都能勉强接受男儿媳了。 “我那些同龄的亲戚朋友们,人家一个个地都抱上大孙子大孙女了,我呢?我以后抱什么啊?”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她的老姐妹。 “您以后会有好外甥儿或者外甥女儿啊,前提是薇薇愿意生的话。”顾沉回道。 “生了那也是人家的孙子孙女啊,又不姓顾,又不在咱家生活。”初安女士深受封建陋习的影响,顾沉给她传输了好久的新思想新风气,可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太多了,他还得再努力努力。 “您又来了,现在大城市都不是咱老家那种传统封建思想了哈。您得跟上时代的进步步伐,回去多跟您那些小姐妹灌输一下新思想。薇薇是咱家的孩子,她生的就是咱老顾家的孩子。况且孩子的姓可以选择跟女方姓,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让我再消化消化,先吃饭吧。”初安女士很无奈,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个,要不要喊下小宴。”在她的认知里她已经退让了太多太多。 顾沉现在倒不好意思了,嗡嗡道:“他还睡着呢,先不喊了吧,等他醒了让张姨重新做点。” 仨人正准备吃着,那边宴亦明迷瞪着眼睛晃悠悠走出来了。他被暖气燥得口干舌燥鼻子干,想出来倒点温水喝。 看到餐桌的仨人瞬间清醒了,他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昨天的尴尬已经强行忘了,他本想着早起自己偷摸走掉算了,不成想,一大早就和他们一家三口打了个大照面。 几人面面相觑。 “太太,您要的煎蛋来啦。”张姨端着个盘子出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起来了,正好刚做好早饭,来来来,趁热吃。”顾沉看宴亦明待那一动不动,于是起身去拉他。 宴亦明晃过来神了,忙说道:“哦哦,我还没洗漱呢。叔叔阿姨你们先吃,我去洗漱。” “我也去。”顾沉跟了过去。 顾爸顾妈对视一眼,猛猛开吃。 张姨看着他俩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祥,小声对初安女士说:“太太,他俩感情挺好的。” “是啊,怎么都拆不散。张姐你也快吃,吃完我们赶紧撤。”初安女士安排道。 等俩人洗漱完出来一看,餐桌上已经没人了。 长辈不在,宴亦明放松了些。不过他还是想搬走几天,于是开口道:“你父母住在这我在这不太方便,我先搬出去几天。而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我们也都冷静一下,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一大早听到这话,顾沉火气腾地又冒出来了,不过他还不能发,好生憋屈。 还没待顾沉说什么,顾爸拉着行李箱,顾妈拎着包就出来了。顾川一身休闲打扮,黑色长大衣衬得身型高大威猛。初安女士上身身着褐色长款貂绒大衣,白色珍珠耳钉点缀了一抹亮色,贵气逼人。 俩人一副要去走秀的架势。 “爸,妈,你们这是……”顾沉和宴亦明都站起来了,不解地看向顾爸顾妈。 “天儿太冷了,我们俩找了个地儿去度假。”初安女生淡淡开口。 顾沉不满道:“妈,我今天生日。您和爸这就走了?”虽然他不是很有仪式感,也不是非要和谁一起过。但来都来了,怎么住一晚上就要走啊。 初安女士很想拆穿他,淡淡道:“你想过生日啊还是情人节啊?”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 “呃……”被亲妈当众这么说还是有点没面子,就不能都过吗。 初安女士继续道:“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恋爱了,我们撤了。” 宴亦明睁大了双眼,初阿姨这是松口了?他有点惊讶。 初安女士转头对顾沉说:“小沉,帮我倒杯水去。” 顾沉心里明白,他妈是想支开他跟宴亦明说些什么,“哎!”然后捏了捏宴亦明的手腕,让他放松。 初安女士走到宴亦明身边,很认真地看了看宴亦明,这孩子长得很乖巧,人也聪明懂事。 她缓缓开口:“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了吗?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又愿意和小沉在一起了。不过以后我不管你们俩的事了。之前种种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宴亦明看着初安女士,初阿姨长相温婉又大气,面相看着就很善良,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他,一切都是为了顾沉能更好。 顾沉妈妈这次态度的转变让他非常惊讶,他觉得他也应该表个态。 “阿姨,之前您说我和顾沉的荣华富贵都是托家里的福,您说的对。所以这几年我们也都在努力,我会为了我们更好的将来而拼命工作,以后就算没有顾家没有辰越我也会让他继续过富贵日子。” “我知道你在努力,我愿意相信你。不过就凭你那个快破产了的公司吗?”初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宴亦明笑笑并不生气,“阿姨,还没破产呢,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愿意努力那很好,不过我们家不在意这些。我只在乎我儿子过得幸不幸福。”初安女士盯着他微微笑。 宴亦明回道:“我明白。” “老顾,我们走了。”初安女士扭头招呼顾川。 “嗯。”顾爸爸话一向都很少,日程生活他只需要听初女士的指令。 顾沉端着杯水出来了,“爸妈,这就走了?太早了吧!” “早去早享受!走了。”初安女士戴上了她的墨镜,幻视盛装打扮的女明星。 “哪个机场啊,我去送你们。”顾沉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打算去换件衣服。 “不用。我约的车这就到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初安女士说什么都不让顾沉送,和老顾拎着东西就出门了。 初安能松口的原因在于顾沉的一句话。 前几天顾沉出差的时候顺便回了趟家,跟他们说了和宴亦明的事儿。家里当场就炸锅了,不管吵成什么样他都不吭声。 顾沉最后只强硬地说了一句话,“要么您接受他就当有两个儿子,要么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她这才明白,她拆不散了。《 》 21、害羞 她太了解她儿子了,不得不妥协。 顾家的企业一直都是顾川和初安两个人打理,俩人在生活中配合默契,生意场上也是如此。 初安女士从二十出头就沉浸在生意场中,久经沙场,向来强势。特别是顾沉,是作为顾家继承人培养的。 顾家的理念是,男孩要继承家业,光宗耀祖。也许是初安觉得女人在外打拼事业很不容易,他们家有钱有底气,可以给顾薇宜富贵无忧的生活。所以她对顾微宜的培养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好吃好喝照顾着,当她无忧无虑的富家大小姐就行,何必吃那些没必要的苦呢。 两个孩子,两种不同的教育观念。起初,孩子们都很听话,顾爸顾妈觉得自己教育有方,很是得意。 直到顾沉大学毕业突然就迎来了叛逆期,事情开始往一条不归路上迅猛发展了,让他们始料未及。 这几年顾沉跟他们有了很大的隔阂,表面顺从可实际上已经不跟父母交心了。刚开始夫妻俩都很强势,可这只会把儿子越推越远。 前几天顾沉凑空回了趟家,直接了当的说他跟宴亦明和好了。初安一听还是小宴,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就觉得完了。 这一次顾沉和他们谈判的很有底气,孩子已经飞速成长起来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他了。最终老两口的态度就是:不支持,不鼓励,不反对。 送走顾沉爸妈,俩人继续回去餐桌吃早饭。 顾沉把飘香的小包子推到打着哈欠的宴亦明面前,这是张姨自己做的,他顺手也拿了一个,抬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宴亦明哈欠刚打一半就闭上嘴巴了,随口敷衍道:“没说什么,闲聊两句。” “你那镯子摘下来了?”顾沉看见他手腕已经空空。 宴亦明停下咬包子的动作,舌头舔了下唇角的一点小渣,转瞬即逝地卷了进去。随后邪恶一笑道:“对!等什么时候没有钱了,我就给它卖了。” 顾沉赞许地点点头,都会开玩笑了,看来心情是好转了。 “你应该知道我父母的态度了,我用不着再多说什么了吧。”顾沉桌子下面的腿伸过去蹭了蹭。 宴亦明没说话,夹了一筷子虾仁滑蛋,看起来很香的样子。 “你今天还要走吗?”他在试探,还有一些隐隐的期待。 宴亦明停顿了下,没吭声。他在犹豫,在思考。今天这日子确实特殊,而且他自己家里的被子好多天没晒了,最近天气也不好估计被子也有点潮吧。 想着想着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温热的大手抚上了他的嘴角,拇指粘起了一粒黑芝麻,很快就送进了顾沉的口中,看向他的眼神中飘过去一丝若有似无地勾引。 真是老套的恶趣味啊!宴亦明踢了他一脚,顾沉得意地笑了。 早餐吃了太多碳水,宴亦明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打着哈欠说:“我吃饱了,补个觉去。”说完起身就走了。 顾沉知道,这是给自己了个面子,不走了。 俩人吃完饭各自去休息了,顾沉很自觉地没蹭去客卧。临近中午那会儿顾沉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不一会儿宴亦明在屋里就听到了一些动静,好像有很多人进来了,叮铃咣当好一阵。顾沉时不时讲几句。 醒了索性就不睡了,这屋里的暖气太足,他换了一身休闲的白t短裤出去了。 一到客厅就震惊了,落地窗那边摆放了一个比人还高的红色巨型鲜花蝴蝶,娇艳欲滴,中间两行闪亮亮的happybirthday,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屋里零散着摆放了很多鲜花气球,一堆人忙碌碌地走来走去调整细节。 只有两个人在家里,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而且这颜色,也太喜庆了吧,怎么感觉那么像订婚现场。 不过,也确实好看,他边走边欣赏。 “顾先生,您母亲特意交待了,要用刚空运过来的最新鲜的花朵,这些都是早上才到的,您看,这一朵朵的多支棱!” 顾沉正低头发消息,闻言随口附和道:“嗯嗯,真漂亮!”他告诉顾薇宜,今天不用过来了,爸妈都已经走了,家里两个男人在她来不方便。 顾薇宜只回了两个字:懂了。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小猫仰天举手接红包的表情包:钱来钱来钱来! 顾沉没带犹豫地转了两万过去。余光瞥见宴亦明过来了就收起了手机,手欠地随意揪了一朵拿到手里晃着玩。 “醒啦。” “嗯。这是你安排的?”不太像顾沉的风格啊,太华丽了。 “怎么会,我哪有这么浪漫啊!这是我妈,你初阿姨安排的,送我的生日礼物,很特别哈。” 宴亦明继续欣赏,用他艺术生的审美点头应和,“嗯,漂亮。”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顾沉还穿了一身特别正式的衬衣西裤,头发还抓了两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浪漫花海,帅哥衬衣西裤,手拿鲜花。 嗯?这场景,这打扮,这人,怎么那么像新郎?他……该不会是……要……求婚吧? 宴亦明被自己莫名其妙、突如其来、异想天开的想法吓了一跳,这破脑袋瓜想什么呢天天。 “是吗?花好看球好看,还是我好看啊?”顾沉一步一步旁若无人地眼神无比腻歪地朝他走了过来,也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不过专业人士就是专业,每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麻利地做着手里的工作。 眼看顾沉就要靠他身上了,嗯?还喷了香水。宴亦明不太自然地慢慢往后挪,忽然想到此时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礼物合不合适。 于是他立马伸手堵住了顾沉再进一步的步伐,说:“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嗷,期待一下~”顾沉配合地往后撤了一下,伸出双手幼稚地在空中抓了抓。 宴亦明转身去了房间,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等他拿着盒子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走了。 空荡安静的房间里,巨型蝴蝶和它面前的顾沉异常惹眼,地上洒满了红色花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 “走过来呀,宝宝。”顾沉往那一站微笑着,好像一个正在等待被拯救的王子。 宴亦明单手捏着礼盒踩过一片片花瓣走了过去。 走到人身前,面对面站着。 “送你的生日礼物。”他把手中的长盒子递给了顾沉。 顾沉一脸期待地拆开了包装精致的蝴蝶结,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黑色星夜领带,暗色花纹低调奢华,在光照下才会显出明显的图案。 关于顾沉的生日礼物他想了很久,顾沉什么都不缺,便宜的送不出手,太过贵重的他现在手头还是有点紧。 偶然间刷到了这条领带,他觉得很适合顾沉,也很适合当礼物送给关系比较亲密的人。价格也不贵,但是由于是畅销款国内早就断货了,还是特意托了国外的朋友才买到的。 顾沉拿出来递给他,“乖,帮我戴上。” 顾沉头微微低了一点,宴亦明顺从地拿过领带绕过他的脖颈,他俩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宴亦明的手隔着衬衣轻轻触碰到顾沉的胸口,顾沉觉得心口一阵痒痒,呼吸更加沉重。 宴亦明的手不自觉地抖了几下,努力屏气杂念认真地给他打了个精致漂亮的结,打完还满意地拍了两下。 气氛浪漫异常,有人内心黄黄,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叫声老公听听。” 宴亦明脸刷地就红了,以前情到深处时也不是没叫过,只是现在几年不喊着实是生疏了,他张不开嘴。 顾沉揽住他的腰把人圈进自己怀里,继而用手指轻轻撩拨他的脸颊和耳朵。 “怎么了,宝贝儿害羞了?你看你耳朵也红,脸也红红,这是怎么了呀?”一逗就害羞,怎么这么可爱啊。 顾沉继续道:“撒个娇给老公听一下嘛,以前你不是挺会的嘛,一连串让人招架不住的小花招。”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吗?孩子长大了也是知道害羞的。 宴亦明把脸埋在他胸前,不想抬起来了。他嗡嗡道:“现在成熟了不行吗,年纪大了知道要脸了。” “你才多大啊,就说年纪大了,这小脸看着顶多也就18吧。”顾沉戳着他脸颊夸赞道。 宴亦明开始微微挣扎起来,“那什么,我饿了,该吃午饭了吧。阿姨中午还过来吗,得给你煮个长寿面呢,快给阿姨打电话。” “嗯,我也饿了,想吃你……”顾沉贴着他的耳朵轻轻低语,一句话说得他腿软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没饱暖呢你就思淫.欲,这不好吧。还有啊,节制点对你身体好。” “请问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顾沉眼睛眯起了一条危险的弧度。 “我没有,我嘴欠,我瞎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吃眼前亏。 “宝贝儿,你看着我。”顾沉这张脸太善于蛊惑人心。 宴亦明与他对视,深邃的眼眸满是小星星,明亮闪耀,看着看着就被迷惑了。 脸颊忽然被一双手捧了起来,顾沉的手很大,完全能覆盖住他的脸。温热的双手捧着他微红的脸颊,顷刻间眼前的脸就越来越近,直到俩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像是在吃一块甜美的小蛋糕,仔仔细细地品味着口中的滋味,香滑软烂。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天旋地转法,他就被撂倒在了沙发上,衣物散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