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灯一盏》 第1章 01 01 凤州城，四月上旬。 许蔓荆正在与母亲曾璇讨论赵绪京究竟是自己的什么长辈。 十几年前，曾璇再嫁给孙启仁，带着许蔓荆来到了孙家。 院子里的种了几簇金银花，格外的香，许蔓荆掐了几朵放在左手心里，右手捏着花柄，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曾璇正在浇花，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缓了一会，“你随蔷蔷叫，就喊叔叔。等他和文瑟的婚礼办了，那就是小姨父了。” 蔷蔷是孙宁蔷，孙启仁与前妻柳文菁的女儿。 “行吧。”许蔓荆应下了。 彼时赵绪京正在孙家客厅与孙启仁聊天。 孙启仁喜欢品茶，一边说话，一边捣鼓着他的茶具。 “你与文瑟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再往前走一步？”孙启仁问道。 赵绪京笑了笑，“听文瑟的。” 孙启仁很是满意他的这个态度，说明文瑟拿捏到位了。 众人口中的文瑟，全名是柳文瑟，柳文瑟是孙启仁原配柳文菁的妹妹。 十多年前柳文菁与柳家父母在一场交通事故中丧生，柳家只留下了柳文瑟一个人。 那一年柳文瑟才十四岁。 柳家父母生前留下的产业靠柳文瑟一人支撑不下来，于是未成年的柳文瑟便在姐夫孙启仁家住下了。 孙启仁这些年一直尽心尽责地打理着柳家产业。 孙宁蔷与柳文瑟相差十岁，两人同时面临失去亲人的痛苦，心心相惜熬过了那段时间，所以姨侄二人感情分外的好。 后来，许蔓荆住进孙家。 她是世俗眼中的“拖油瓶”，本应该是身份尴尬，在那姨侄二人的关系中很难融入进去的。出乎意料，许蔓荆没有在这个家里受到苛待，所有人都与她关系和谐。 没一会，柳文瑟的车开进院子里，副驾驶上坐着孙宁蔷。 家里的帮佣张姨原是在一旁打扫卫生，突然迎上前去替孙宁蔷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蔷蔷回来啦，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烧蛋白。”张姨满脸堆笑。 孙宁蔷打扮十分休闲，穿着玫红色的小吊带，下面配了高腰的阔腿牛仔裤，许是回家怕挨孙启仁的骂，正一边下车，一边往吊带外面套衬衣。 听见张姨的话，她扭头与柳文瑟说道：“应该沾了未来小姨父的光，今天一桌山珍海味。” 柳文瑟被孙宁蔷打趣也没有扭捏，自然地接道：“那肯定是啊，而且还把你接回来陪客。” 孙宁蔷故作嫌弃的啧了一声，“小姨，你今年就嫁过去吧。” 柳文瑟不再接孙宁蔷的茬，瞧见那方的曾璇，柔声叫道：“璇姐。” 曾璇点了点头，“你又瘦了点。” 她方礼仪已经到了，许蔓荆赶紧回过去：“小姨。” “我这段时间是在减脂，塑塑形。”柳文瑟从车里拿出来了一个礼盒递给许蔓荆,“奇奇，我前段时间出差去了趟香港，小礼物你戴着玩一玩。” 柳文瑟时常就会叫许蔓荆的小名奇奇，这让许蔓荆感觉柳文瑟就像她的亲小姨一样亲热。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亲小姨。 就又听见孙宁蔷说道：“是项链，小姨给我俩买的同款，正好凑一对。” 许蔓荆与孙宁蔷的年纪差不多，许蔓荆今年下半年二十二岁，孙宁蔷是上半年的生日，今年才满二十一岁。 “谢谢小姨。”许蔓荆双手接过来，她是真的喜欢。 “不客气。”柳文瑟随手递过来，五位数的东西她像是递五块钱似的。 “绪京来了，和你姐夫在里面坐，就等你回来。”曾璇见许蔓荆已经道谢了，便没有再多说客气话，只与柳文瑟说了这一句。 柳文瑟偏头朝屋里望了一眼，又定睛打量曾璇，“他俩肯定是有话聊。璇姐，你今天这身旗袍真漂亮。” 这话是夸到曾璇心里去了，她今天穿了新定做的旗袍，有名的老师傅手工裁制，可今天穿了大半天了，愣是没遇到一个识货的。 院子里的一群人边聊边往屋里走，客厅的门厅处摆放着假山流水，做生意的人就是讲究这些，流水生财嘛。 孙启仁听见动静先回头，眼镜后的眼睛在各位女性中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孙宁蔷的身上，“三请四催，最后倒是小姨把你接回来了，孙宁蔷！” 孙宁蔷故作无奈，“次次回家，您总能找着骂我的点。” 今天的重点本就不是孙宁蔷，再加上孙启仁也只是想寻话题找个开场，便没有再往下接着说。 许蔓荆隔着人群朝赵绪京望过去，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未来小姨父。 上一次见他是在外面餐厅，那天是柳文瑟带着她和孙宁蔷吃饭，正巧碰到赵绪京在外应酬，他过来聊了两句。 起初许蔓荆并不知道赵绪京与柳文瑟的关系，只以为是普通朋友。但赵绪京临走前，柳文瑟的手臂轻蹭了一下他西装外套的袖子，他立马伸手搂住她的腰。 许蔓荆慌忙低下头，非礼勿视。 那顿饭后来听说是这位未来小姨父请的。 眼下柳文瑟进屋很快走到了赵绪京的身旁，不过中间还是隔了一肩的距离，两人瞧着是一对壁人。 柳文瑟扎着低低的马尾，白净的脸上眉目舒展，一双眼睛很是有神，她妆化的不浓，清淡而不寡。 这样的气质非常适合做豪门大家族里的太太，看上去就内核稳定，不急不躁，是个有主心骨的人。 许蔓荆在孙家听闻过一些关于赵绪京的介绍，在她的猜测之中，他的家族涉及各个领域，人丁兴旺。而且如今赵绪京是绍合集团的老总，绍合集团的主营业务非常广泛，从私立医院、药厂到矿产资源、通信技术都有涉猎。 许蔓荆打心眼里觉得赵绪京与柳文瑟是般配的，两位是强强联合，势均力敌。 这一顿饭说的是家宴，虽然孙启仁坐在了主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席间对赵绪京的奉承。 许蔓荆把自己当局外人，不怎么注意桌上大家的动向。 这也是曾璇一直以来对许蔓荆的教导，在这个家可以挺直腰板了生活，不过也莫要多嘴多心多做。 简而言之，过好自己的就可以。 席间突然有了片刻的安静，许蔓荆握着筷子抬头，发现大家都望着孙宁蔷。 孙宁蔷蹙着眉，脸上有些不耐烦，听到她碎碎念：“哪来那么巧的事，既要门当户对，又和我情投意合，又不是都像我小姨福气这么好。我就想找个潜力股，他有上进心不就得了。” 原来是聊到孙宁蔷的未来婚姻大事了。 孙启仁面色不霁，但碍于赵绪京在场不好发作，索性不接孙宁蔷的话，装作没有听到，转而朝曾璇泄了情绪，“今天这酒味道不太对，你去我酒柜里再挑一瓶来。” 曾璇很快起身，“是我准备不周。要不文瑟跟我一起去瞧瞧，帮我参考一下绪京的喜好？ ” 柳文瑟听见曾璇这么说，跟着她去了酒窖。 按理说曾璇不应该叫走柳文瑟，要叫走孙宁蔷。可曾璇深知，自己是叫不动她也劝不住她，便叫的是柳文瑟。柳文瑟不在席上，这个话题只当是过去了。 桌上只剩下四人，孙宁蔷就坐在许蔓荆的旁边，她突然问道：“蔓荆，你和聂今后面都还是留在凤理读研吗？” 聂今是许蔓荆的青梅竹马，聂今的母亲孔维洁与曾璇是多年的好友。 今年聂今和许蔓荆要大学毕业了，本科都在凤州理工大学，接下来又计划一起在本校读研。 两人这个走向，在外人看来就是默认已经在一起了，当然这也是两家人都希望的事情。 对于孙宁蔷的问题，许蔓荆边点头边嗯了一声，没有细说太多。 “真好！你俩这样，我好羡慕。”孙宁蔷嘟囔，像是故意说给孙启仁听。 孙启仁平素对许蔓荆很好，是一名合格的继父。不过许蔓荆的婚事还轮不到他发表什么想法，许蔓荆的亲生父亲许白升还好好的活着呢。 更何况，孙启仁也不想插手。 孙启仁从曾璇的口中听说过聂家，普通的中产阶级，在凤州城可以随便就抓到一把。 这样的家庭实在是不用他去费尽心思维护关系。 而柳文瑟要嫁的赵家，是高门大户。 孙启仁是既想挖空心思搏得青睐，又不想让人一眼就看穿他是在卑微讨好。这其中的“度”，让他绞尽脑汁，生怕谋划出了岔子。 饭桌上关于许蔓荆的话题很快就过去了。 许蔓荆神态未变，心里是微微舒了一口气的。她这两天和聂今闹了一点小矛盾，正不想大家提起他呢。 聂今性子未定，突然又说不想留在凤州理工大学读研了，他想出国，而且想让许蔓荆陪他一起去。 凤州理工大学的研究生拟录取通知都已经在学校官网上公示了，他实在是想一出是一出。 许蔓荆拒绝了，两个人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情侣呢，她才不要陪他去。 两人聊了一场，聂今只领会到了许蔓荆不想和他一起出国，而许蔓荆在暗自生气聂今都邀请她一起出国了，怎么还不捅破窗户纸。 各有各的心思，这几天在微信上的聊天，两人都是较着劲。 曾璇和柳文瑟选完酒很快就回来了，柳文瑟将酒递给赵绪京，就听见他接过后说道：“文瑟一向是最有品味的，肯定挑了孙总酒柜里最值得品鉴的一瓶。” “姐夫不会舍不得吧？”柳文瑟开口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娇羞。 两人这场景看上去真像是“合谋”让孙启仁割爱了。 有了瓶好酒，孙宁蔷和许蔓荆的酒杯里也各添了一点。 许蔓荆望着席间的场景，又忆起了聂今，他简直就是幼稚鬼，一点也不懂她想要什么。这么一想着，许蔓荆端起自己手边的杯子，畅饮了一大口。 没曾想她的举动却被赵绪京看见了，他随口打趣道：“蔓荆这个酒量不错啊。” 赵绪京不是第一次来孙家，孙宁蔷与他打过几次照面，不过许蔓荆他倒是不记得有没有见过了，名字是柳文瑟告诉他的。 又被点名了，许蔓荆微微无语。 “谢谢赵叔叔。” 按曾璇教自己的这么一喊人后，下一秒，许蔓荆的目光扫到柳文瑟，她很快改口了，“不对，是谢谢小姨父的夸奖。” 那她也借着酒胆说说俏皮话。 赵绪京笑了，黑眸望着许蔓荆，蓄满了笑意。 这在许蔓荆看来，是不是他对她说的称呼非常满意？ 他还有些恋爱脑呢。 好久不见！ 普通小言，消遣娱乐，不代表作者本人任何三观，可攻击角色勿攻击作者。 阅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1 第2章 02 02 聂今在和许蔓荆冷了几天后，终于给许蔓荆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出去玩。 并不是只有他俩，还有聂今的室友一起。 一群人约在桌游店，聂今的两位室友都带了女朋友，手拉着手。 许蔓荆瞧了聂今一眼，抿了抿嘴，说他半点不懂吧，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又知道叫着自己，说他懂吧，可就是不表白。 这不就是吊着…… 许蔓荆突然想起了网上的热词。 还没开始玩，刚刚落座，许蔓荆有点想走了。 她偷偷用手扯了一下聂今的袖子，聂今微微侧过身子问道：“喝点什么？柠檬茶？” “随便。” “加冰？” 许蔓荆正要点头，就又听见他低声自问自答：“这两天是不是不能喝冰的？喝常温的。” 就是这样，闹别扭期间，他也还记得她的特殊日子。 月经期间，许蔓荆总是全身哪里都不畅快，身子乏，食欲也不好。多经历几次，聂今就记下了，一到时间，许蔓荆就开始状态不好了。 “可以喝，就要冰的。”许蔓荆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这几天推迟了，还没来。 聂今愣住了，啊了一声，有些疑问。 “我的事你别问那么多。” 未待聂今再说点什么，坐他们对面的聂今室友潘质灏先开腔了，“你俩别聊了，开局了开局了。” 游戏中，许蔓荆不在状态，把把都是很早就被淘汰了，但是聂今却是都能一直隐藏身份到最后。 潘质灏的女朋友戴一澄把自己的闺蜜孟薇带过来了，孟薇算是全场最会玩狼人杀的女孩子，与聂今互动起来也非常有默契。 中途有一把许蔓荆被淘汰后，先起身去了厕所，戴一澄尾随许蔓荆过来。 两人在洗手台前相遇，戴一澄先和许蔓荆搭话，“蔓荆，你跟不跟聂今一起去美国呀？” 许蔓荆正伸着手在感应水龙头底下探，试了好几次都不出水，她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再看吧。” “那…那你不去，你俩不就是异国恋了？” 许蔓荆停下手上的动作，偏头看了戴一澄一眼，“我俩没在一起。” 戴一澄长喔了一声，意思再明显不过，终于打探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接着与许蔓荆说道：“我闺蜜孟薇觉得聂今还不错……” 许蔓荆那边的感应水龙头终于出水了，她挤了一泵洗手液在手心慢慢地揉搓，像是听到了无关紧要的事，她随口说道：“你可以问问聂今，他的这些事我不清楚。” 再次坐到聂今身边，他正在和孟薇说话，两人在复盘上一局游戏，许蔓荆听着只觉得头晕。 不过许蔓荆也没有扫兴，依然是继续玩到了结束。 散场后，孟薇主动加了聂今的微信。 孟薇看见聂今的微信头像后说道：“你这个头像好看呢，有点品味呀。” “是吗？用了很久了。”聂今说道。 许蔓荆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聂今的微信头像是她去年给他挑的。 在这张头像之前，聂今的头像是一张他自己的背影照。许蔓荆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在风水学上头像用背影不好，便和聂今说了这事。 “那你给我挑一张。”聂今听了许蔓荆的话不以为然。 许蔓荆还真给聂今挑了新头像，他就换上了，从此没有再换过。 孟薇正当着聂今的面翻他的朋友圈，但她一个赞都没有点。两人分开了，到了晚上，她翻出来聂今的朋友圈，给他随手点了好几个赞。 那时，聂今正在给许蔓荆打微信电话。 聂今晚上打这个电话，是因为觉得自己白天约了许蔓荆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没有缓和，许蔓荆对自己还是爱搭不理的。 两人正尬聊着，他看见自己的朋友圈有新消息，但他最近都没有发朋友圈，也没有在朋友圈点过赞。 点开一看，原来都是孟薇的点赞。 她似乎毫不避讳让聂今知道她正在翻看他的朋友圈。 聂今被她的举动勾起了兴趣，点开了孟薇的头像，也看起了她的朋友圈。 孟薇设置了仅可见最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只发了两条朋友圈，一条是自拍，另一条是美食、与朋友聚会的合照。 聂今也学孟薇，给她都点了赞。 孟薇很快给聂今发来了一个表情包，两人开始斗图。 许蔓荆这边的电话还没有挂断，聂今分了心，她自然能够察觉到。 她也没有追问什么，反倒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许蔓荆目前是等待毕业的空档期，本科毕业论文小有雏形，研究生导师那边也已经去参加过三两次组会了，混了个脸熟。 因为本科宿舍是六人寝的旧楼，而且还不是上床下桌，十分狭小拥挤。于是得了空，她便会回家住。 孙家住在凤州的城郊别墅区金逸院，独幢别墅带着小院，平时就孙启仁和曾璇住，许蔓荆和孙宁蔷放假会回来。 柳文瑟则是很早就已经搬出去了，在曾璇嫁进来前，她就已经完全从孙家搬出去了，柳家父母生前给她留了好几处房产。 许蔓荆的房间在别墅的二楼，她与孙宁蔷是隔壁，两人的房间大小都差不多，只不过内里的布局是她们自己安排的，有很多不同。 房间都带了阳台，许蔓荆房间的阳台是封起来做了落地窗，窗边摆放了藤椅。 彼时她半躺在藤椅里，翘着腿，姿态悠闲地刷着手机。 院里突然缓缓地驶进来了一辆车，黑色的迈巴赫隐在逐渐西沉的光线里。 不是家里的车。 许蔓荆起身望过去，看见柳文瑟从副驾驶上下来。她穿着真丝素裙，脚上的低跟鞋踩在院子里的地砖上，响声闷闷的。 随后驾驶位上的男人下车了，他着灰色衬衣，袖子还卷上去了一截，五月初的天气确实热起来了。 下车后，他没有四周环望，直接就朝大门走去了。 他身姿挺拔，许蔓荆很快就认出来了是未来小姨父赵绪京。 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开窗，许蔓荆没有探出身去和两人打招呼。孙启仁出差了，曾璇最近和她的姐妹们旅游去了。 许蔓荆犹豫要不要下楼去寒暄，可是要她一个人去招待他们俩，这似乎有点累呢，尤其是在她也心情正不美丽的时候。 没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 “来了。”许蔓荆不慌不忙地去开门，没想到竟是柳文瑟。 “没休息吧？”柳文瑟问道。 外面天都还没有黑透。 “没呢，小姨，您找我有事？” “我回家来给蔷蔷收拾两身换洗衣物，她住院了。” 许蔓荆微怔，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孙宁蔷比她低两个年级，下半年升大三，两人虽然平时就早晚打个照面，彼此不过问太多行踪，但这两天她看见孙宁蔷都还好好的啊。 柳文瑟看出许蔓荆的诧异，解释道：“她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朋友才拿驾照不太会开车，追尾了，发生了一点小车祸。” “严不严重？小姨，我和您一起去看看她吧。”曾璇虽然不教许蔓荆讨好人，但是现在孙宁蔷住院了，曾璇不在家，她知道了还不去探望，那她就是白眼狼了。 柳文瑟点头，见许蔓荆有些紧张，她笑着拍了拍许蔓荆的后背，“不要担心，一点小问题。” 许蔓荆和柳文瑟一起下来时，赵绪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听见声响，他起身迎过来，伸手接过了许蔓荆手里的行李箱。 赵绪京上下颠了颠，许蔓荆以为他要说点什么，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等迈步往前走了两步，许蔓荆才反应过来，就等着别人开口，自己倒忘记说谢谢了。 上车后，许蔓荆坐在后排，按亮了手机屏幕又关上，反复了几次。 好尴尬，她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 怎么微信上也没有人找她聊天，让她表现出她很忙啊。 好在柳文瑟很快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她与许蔓荆说道：“蔓荆，和蔷蔷一起的朋友是个男孩子，等下到了医院她要是心情低落，你别往心里去。” 许蔓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柳文瑟虽然说的话是给她提前做好解释，但许蔓荆明白这是在告诉自己等下不要问不该问的。 许蔓荆一瞬间挺羡慕孙宁蔷的，她有这样一个和她没有多少代沟，处处替她善后的小姨。 尽管许蔓荆与曾璇的母女关系也是相当融洽，可还是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是不敢和她说的。 许蔓荆又想起了聂今，她走神望着车窗外的熟悉的街景，夜色渐渐飘进来，竟然还有点孤独感笼罩着她的感觉。 只是她并未意识到，驾驶座上的人无意中扫过后视镜，把她的这副模样都落入了眼底。 赵绪京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年轻小姑娘，未来明朗，却总是暗自伤神，但恰恰经事不多，心思都写在明面上，此刻的自己怕是还未知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2 第3章 03 03 许蔓荆见到孙宁蔷时，她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额头前可见有血丝沁出。 她精神状态还可以，正躺在病床上刷手机。 “蔓荆，你来了。”孙宁蔷瘪嘴，对着许蔓荆摆了一个欲哭的表情。 “疼不疼啊？”许蔓荆下意识地问。 孙宁蔷的“疼”都到嘴边了，她又憋了回去，扭头瞥了柳文瑟一眼。 “问了你的管床医生，大概是要住院一周，我先给你带了两身衣服，换了再拿过来。”柳文瑟明明是瞧见孙宁蔷的小动作了，但她不搭她的腔。 赵绪京在走廊上接电话，病房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柳文瑟正在与孙宁蔷讨论护工的事情，孙宁蔷不想请护工，觉得和陌生人一个房间睡不着觉，可柳文瑟又不放心孙宁蔷一个人住院。 许蔓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着她俩的对话，突然就听见孙宁蔷说道：“小姨，你要实在不放心，那让蔓荆在这里陪我。” 说着姨侄两人都望向许蔓荆。 孙宁蔷对着许蔓荆眨巴眼，期待她应下来。 柳文瑟：“蔓荆她可以白天来陪你聊聊天，晚上不行，她在医院陪你多累。” 本来孙宁蔷第一下提出来这个建议时，柳文瑟是觉得可行的，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终究是个伺候人的差事，使唤了许蔓荆，回头在曾璇那怕是会有意见。 “没事，我可以在这里陪蔷蔷，小姨您放心。”许蔓荆忆起去年暑假孙启仁给自己和孙宁蔷订的无差别欧洲游，两人同行去游玩了好几个国家，旅程中闹过几个小别扭，但没伤感情，那今年她也就陪着孙宁蔷住几天医院吧。 孙宁蔷比了个耶，“小姨，我饿了，我想喝粥。” “真的可以吗？蔓荆。”柳文瑟的柳叶眉微微蹙了一下，几不可闻。 许蔓荆肯定地点头。 正巧赵绪京推门而进，“都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柳文瑟答道，“我给她俩订个餐就走了。” 赵绪京听见她的话，目光滑到许蔓荆这里，带着些许疑问。 “赵叔叔，我晚上在这陪蔷蔷。” 柳文瑟：“她们两个小姑娘晚上作伴也挺好。” 这些事，赵绪京没有发表观点。 他只言：“我还有点事，现在需要走了。” “那你先忙。”柳文瑟温柔地走向赵绪京，隔着衬衣轻抚了一下他臂膀，“今天辛苦你了。” 赵绪京笑了一下，“孙宁蔷好好养病。”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柳文瑟今天接到孙宁蔷的电话时，正在赵家陪赵绪京的父母聊天。 她与赵绪京是相亲认识的，如今就一直在相处着，虽然还没有办订婚仪式，但圈子里都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后面的流程就是迟早的事了。 柳文瑟会为人处事，有空便会去赵家陪赵家父母。这也惹得赵家父母很是怜爱她，一方面是心疼她父母早早离世，另一方面是觉得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着，独立又这么懂事，知礼节，非常适合做赵家的儿媳妇。 赵母王淳芝听闻是柳文瑟的外甥女出了车祸，便急忙叫赵绪京过来帮忙。 这也正合柳文瑟的心意。 柳文瑟给孙宁蔷点了餐，两人又在商量如何到孙启仁那里统一口径，好让他出差回来后不要深究。 虽然两人没说要许蔓荆回避，但她在那里听的也不自在，便借口出去买个洗漱用品。 “蔓荆，你不用跑这一趟，我等下让家里的阿姨给你收拾了东西一起送过来。”柳文瑟本也是想做到亲力亲为再去给许蔓荆收拾一下她的换洗衣物，但她今天已经折腾了一趟，有些累了。 另外也因为许蔓荆的东西她就没那么方便收拾了。 “小姨，我月经可能快来了，我自己下去买卫生巾备着，这个我自己买更清楚。”虽是推迟了，但也能拿出来当个由头。 柳文瑟不再拦着许蔓荆，只说让她自己出去要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许蔓荆倒是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走到电梯间，没想到碰上了还在等电梯的赵绪京。 赵绪京正在低头看手机，是许蔓荆先开口打招呼的。 “赵叔叔，您还在等电梯。” 赵绪京抬眸，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家里有侄子侄女，也会喊他“叔叔”，但都没有许蔓荆这么大。 “又可以回家了？”赵绪京问，他未察觉出来自己的语气里的温和。 “我下去买点东西，等下还回来。” 赵绪京听许蔓荆这么回答，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讨好型人格”。 他想起许蔓荆的家庭情况，确实非常有可能养成她这种性格。 很快电梯到了，许蔓荆坐到一楼，赵绪京是到地下一层。 许蔓荆先出电梯时还回转身来冲赵绪京摆了摆手，手举的与脸齐平，极快速地挥动了几下。 赵绪京勾唇，终究还是小女孩心性，和孙宁蔷一样。 许蔓荆没有直接去便利店买卫生巾，她从住院部出来，刚到医院门口就偶遇了卖烤肠的，忍不住买了一根。 吃了烤肠，有点辣，她又去买了一杯奶茶，奶茶店还有卖鸡蛋仔的，闻着就香，许蔓荆也点了一份。 拎着满满当当的吃的，许蔓荆觉得这一趟出来的值，尤其是烤肠摊子多难遇到啊。 许蔓荆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坐下了，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医院周围的路人还是行色匆匆，各有各的愁色。 赵绪京在停车场接了下属的一个电话，临时商讨一个方案，便耽搁了一会。 医院附近都堵车限速，走几米就停住了，他开着车慢慢地晃出来，无聊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又瞧见了花坛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盘腿坐在花坛边上，却把背挺得直直的，正一口烤肠一口奶茶，吃的正在兴头上。 花坛边上不止她一个人，甚至还有人躺在上面，她混在人群里，整个人看上去是可怜的，但她的姿态是满足的。 犹如含苞的荷花立于水塘，而且是那一支白色花瓣只在尖尖处泛了一点粉色的荷花。荷花的杆径上还沾有池塘的泥水，丝毫不影响那支欲开花朵的景色。 赵绪京想起在这之前对她的印象，可能是片面了。 他不了解她，才见几面，性格哪那么容易摸透。 经过花坛边，赵绪京故意按了一下喇叭，正在吃东西的人没有抬头。 他的车子也没有停留，赵绪京莫名轻笑了一声，自己这行为有点奇怪。 她只是一个关系还隔了一层的晚辈。 两个人的年龄差大概在11岁， 目前是许蔓荆22岁，赵绪京33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3 第4章 04 04 孙宁蔷住的单间病房，病房虽然是个套间，但是陪护床还是放在病床旁边的，这样更方便留陪的人随时观察到病人的情况。 晚上，孙宁蔷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 许蔓荆本就没睡，她半撑着坐起来，“哪里不舒服吗？” “哎——蔓荆，你说联姻这个事真的是每个人都获利的吗？” 许蔓荆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不是身体不舒服，又躺回去了。按照孙启仁的性格，孙宁蔷未来的结婚对象**不离十是和孙家有合作的。 “既然古往今来都有这个惯例，那应该也不错。”许蔓荆是不在这个位置上，作为局外人来看，也只觉得如果两个人联姻能够守住各家的产业，那未尝不可。 “那这和以前放羊的那个故事有什么区别？放羊为了结婚，结婚为了生娃，生娃继续放羊，如此循环。只不过我们不是放羊的而已。”孙宁蔷抱怨道。 许蔓荆却笑出声了，“是啊，就是为了后代不会放羊，大家才联姻。” 孙宁蔷被许蔓荆的话有点绕进去了，思索了片刻，像是理顺了一点，伸手把被子往上拉罩住头，“睡觉吧睡觉吧，我现在是自己谈的不顺，我爸想给我介绍的还没挑着。” 许蔓荆的手机突然弹出来了一条消息，黑暗中她眯着眼点开，消息来自聂今—— 【晚安啊】 许蔓荆没回。 聂今的晚安不是每天都有，他三五不时发一下。有时候很早，晚上十一点左右，估计是无聊；有时候是凌晨，许蔓荆猜那时候他可能刚打完游戏。 刚开始许蔓荆都回晚安，然后发现聂今那边就没有下文了。后来她就不回，结果第二天聂今也不会询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 许蔓荆在网上刷到过很多吐槽渣男的帖子，聂今的行为都可以对的上。 但她就是没办法和自己说远离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聂今给过她很多沦陷的瞬间。 就比如聂今很聪明，高中时两人讨论一道数学题，她如果写出了一种解法，他总能找到第二种；聂今性子很好，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脾气，或者流露出不满；可能最让她沦陷的一点，是聂今的长相，他是有些骨感的脸型，棱角分明，看上去很有正气，但他笑时眼尾有桃花纹，许蔓荆在网上看过面相大师分析，这种标志代表着花心。 抱着手机，许蔓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还是孙宁蔷把他叫醒的。 “蔓荆，我有点头晕，我好恶心想吐。”孙宁蔷眉头紧蹙，频频作呕，可能因为胃里是空的，没有吐出来东西。 许蔓荆急忙按了床头铃，护士过来的很快，给孙宁蔷把她自己拆掉的心电监护重新连接上去了。 生命体征平稳。 护士又叫来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建议孙宁蔷再去做一个颅脑CT，要排查迟发性脑出血。 孙宁蔷一听脑出血就哇哇哭了，“那我是不是要把头发剃光了做手术？” 医生安抚孙宁蔷让她不要情绪激动，这样更会引起血管收缩，出血可能性更大，而且万一真有颅内出血，这样也会让出血量变多。 孙宁蔷哭的更猛烈了。 许蔓荆也不是学医的，听着医生的话只觉得心惊肉跳，两手紧紧的交握着，直到医生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家属，她才稳了心神，现在应该给小姨柳文瑟打电话。 柳文瑟接到电话时，正准备出门去上班。 她如今在自家产业里当部门经理，公司的老总是孙启仁从孙氏派过来的人。毕竟柳文瑟还经验不足，正在学着如何管理公司。 许蔓荆在电话那头声音略带颤音，柳文瑟本想安慰她两句，但她现在的心情也实在是紧张，无暇顾及。 自父母和姐姐去世，柳文瑟一直都是把孙宁蔷当作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来看待的。 柳文瑟从公司赶过来时，孙宁蔷已经做完颅脑CT了，放射科医生正在阅片，报告还没有发出来。 孙宁蔷昨天来就诊，当时做了颅脑CT没什么问题，急诊便她安排到神经内科来住院了。柳文瑟想着问题不大，就没有找熟人。 等报告的空隙，柳文瑟翻了翻通讯录，一下子还真想不到哪个神经外科的专家。 要说有时候有钱是要有的，但人脉关系也得需要。 柳文瑟想起了赵绪京，他有投资私立医院，那肯定是认识一些医学大佬。 联系了赵绪京，他果然很快给柳文瑟又联系到了医院的神经外科大主任林愈凯。林愈凯主任那边回复目前正在一台急诊手术上，等下了台会直接看孙宁蔷的颅脑检查片子。 赵绪京有晨会，赶不过来医院，和柳文瑟提了一嘴。 “没事，你先忙你的，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 赵绪京嗯了一声，后在电脑那头停顿了几秒，又和柳文瑟说道：“两个小姑娘估计今天早上都吓到了，你注意一下她们的情绪。” 柳文瑟回想起今天早上许蔓荆电话里的颤音，“是的，蔷蔷哭了一场，蔓荆也是很害怕，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都发抖。” 赵绪京听着柳文瑟的话，食指在办公桌上轻点了两下，秘书在门外敲门了。 这是催他去开会了。 “我晚一点过来。”赵绪京与柳文瑟说道。 许蔓荆此时心里其实除了担心孙宁蔷，还有一些自责，自己要是不贪睡，早一点发现孙宁蔷的异样就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许蔓荆的月经还来了。 许蔓荆脸色发白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柳文瑟瞧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了旁边，正欲和许蔓荆聊几句，孙宁蔷的主治医师就过来了。 孙宁蔷确实迟发性脑出血了，不过好在从影像学上看出血量极少。 主治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绝对卧床休息。同时医生也谈了风险，在观察期间可能出现出血量加重。 柳文瑟清楚涉及脑袋的事情不可轻视，事情不可再隐瞒下去，她主动给孙启仁打了电话。 孙启仁在电话那头没有给柳文瑟说什么，只感谢他照顾孙宁蔷。 孙宁蔷打了缓解颅内高压的针，现下头晕好了很多，听见柳文瑟与孙启仁打电话，她在病房碎碎念，“老孙回来肯定要骂我了，哎，我好惨。” 许蔓荆起身给孙宁蔷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喝点水吧。” 孙宁蔷随着许蔓荆的动作打量了一圈她，“你怎么看上去整个人像快晕倒了，比我还严重？” 许蔓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刚喝进去，感觉肚子内一阵温热，随之有热流涌出，“没多大事，就是大姨妈来了。” 孙宁蔷忆起她昨天下去买卫生巾的事，“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啊。” 赵绪京请的神外主任还没有现身，许蔓荆也不急着走，她也想听听更高资历的教授的意见，这样才放心。 下午三点，孙启仁和赵绪京前后脚来到医院。 孙启仁只在许蔓荆叫了一声“孙叔叔”后点了一下头，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 许是怕孙宁蔷过多担心自己的病情，孙启仁他们几人一直都站在病房外说话，病房内只有许蔓荆陪着她。 突然三人又推门进来，一起的还有一位医生，许蔓荆瞥见他的胸牌，是神经外科的林愈凯主任。 林主任给孙宁蔷做了一遍详细的体格检查，随后说道：“留院观察一周，不用特殊处理，有不适症状比如恶心、头晕，就对症处理。”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些微放下。 林愈凯又接着给孙宁蔷交代这几天的生活注意事项，孙启仁侧首小声与许蔓荆说：“倒杯茶。” 许蔓荆刚要去倒茶，还没有迈开步子，手臂被扯了一下，顺着动作看过去是赵绪京。 这让许蔓荆有些意外，没有反应过来。 他极有分寸，是扯的她的衣袖，很快就放开了。 赵绪京冲她摆了一下手，许蔓荆反应过来这意思是不用去倒茶。 因为他的动作非常果断，许蔓荆竟也就相信他了，还真没有去倒茶。 许蔓荆再次向赵绪京望过去，他已经在送林主任出病房了，孙启仁落在了他俩的后面。 许蔓荆没有上前去送，她站在原地，端起先前那杯水又抿了几口。 放下水杯时，正迎上回来的孙启仁，与他的目光对上，许蔓荆自觉窘态，刚刚他让她倒水，她没照做，又碰到她自己喝上了。 好在孙启仁似乎是已经忘记这个事了，安排起孙宁蔷后面的陪护问题。 今晚许蔓荆就不宜再陪床了，孙启仁请了专业的护工，而且是请了两名，轮流守着孙宁蔷，就害怕她又有什么突发情况。 “蔓荆就自己打个车回去，注意安全。”孙启仁的电话又响了，最近公司有个至关重要的合作，他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好——”许蔓荆的话还没应完。 “孙总先去忙，我送她们俩。”赵绪京一手插在裤兜里，倒像是个闲散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柳文瑟非常满意赵绪京此刻的贴心，伸手挽上了赵绪京的胳膊。 赵绪京垂眸，望向柳文瑟，而后又淡淡地挪开眼，未说什么。 许蔓荆拎着自己的包，走在他们俩人的后面，故意放慢了脚步，想与他们拉开一些距离，让自己这个“电灯泡”少一些存在感。 许蔓荆一个热衷于玄学的女孩子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4 第5章 05 05 与那天来医院时一样，许蔓荆独自坐在后座，她坐在了副驾驶的后面。 柳文瑟上车便和许蔓荆说道：“奇奇，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回去了好好休息。” 许蔓荆嗯了一声，身子小幅度往后靠了一点。 “刚刚在医院怎么没去看一下？”赵绪京突然问道。 正遇上红灯，车子缓缓地停下来了。 许蔓荆礼貌答话，“是生理期，不用看。” 关于月经这事，许蔓荆的态度是毫不避讳，女性正常的生理周期，没什么好扭捏的。 所以聂今也会知道。 赵绪京倒是有些惊讶许蔓荆的话，车子重新启动前，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许蔓荆，她脸色有些白，但神色自然。 这样挺好的，大大方方说了。 赵绪京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又想起刚刚柳文瑟叫的那个称呼，“奇奇是你的小名？” 柳文瑟接下了他的话，“奇奇这个名字特别可爱。” “是爸爸取的。”许蔓荆这个小名和她的大名完全没有关系，是父亲许白升取的，他与许蔓荆的解释是看她小时候就透着机灵劲，于是就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那大名呢？”赵绪京又问。 “啊？”许蔓荆不明他的意思。 “蔓荆有什么含义吗？” “蔓荆子是一味中药。” “你父亲是中医？” 赵绪京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 每一个知道她名字是一味中药的，都会觉得她的父母中有一位是中医师。实则许白升是机械厂的一名技术人员，只是他对中医很感兴趣，经常看一些中医古籍。 而曾璇在嫁给孙启仁之前是机械厂的会计，与许白升是同事，后来就辞职当全职太太了。 “父母都不是中医，我弟弟的名字也和中药相关，他叫许苁容。容是肉苁蓉的蓉去掉草字头。” 许蔓荆与口中的弟弟是同父异母，是父亲许白升与继母梁芬结婚后生下的孩子。他比许蔓荆要小了十来岁，今年才读初一。 父母各自再婚，许蔓荆一直是支持的态度，对彼此都没有什么怨言，既然在一起过不下去了，那就分开再找寻自己的幸福，也不是不行的。 赵绪京没有深问许蔓荆家里的情况，只在许蔓荆说完后他应了一句，“两姐弟名字都很好听。” 许蔓荆笑着嗯一声，不知觉地整个人的姿态都放松了很多。 刚刚提起弟弟，许蔓荆想着孙家现在的情况，她倒很想去父亲那里住几天，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蔓荆，你是学的什么专业？”赵绪京又问道。 “光电相关。”许蔓荆的本科专业全称是光电信息科学与工程，这是一个工科专业。 当初许蔓荆选这个专业时，就是翻了翻填报志愿的指导书，再在网上搜了一下，网上的评价都说这是热门专业。 对于许蔓荆填报志愿这件事，许白升和曾璇都没有插手。不过孙宁蔷将来是要接手孙家产业的，在孙启仁的建议下选择了金融学。 “听说你要去读研，那选择了什么方向？”赵绪京又问道。 “还是继续读光电工程方向。”许蔓荆还是很乐于去回答他的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然干坐着也是无聊。 “看来是打算再读博，一直研究下去？” 许蔓荆突然弯眉笑了，身子略微往前倾了一些，“赵叔叔，那您觉得这个行业发展前景怎么样？我的本科同学今年毕业找工作都转行了。” “我本科虽是学的工科相关专业，不过对光电研究不了解。但依我个人的愚见，你自己选了这个行业，且愿意继续深耕下去，说明是感兴趣的，这已经很难得了。”说到这赵绪京停顿了一下，又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我倒是有幸认识了一位未来光电科学家。” 明知赵绪京这么说不过是长辈对自己的一些善意捧场罢了，但赵绪京事业做的成功，话从他嘴里过一遍，许蔓荆觉得格外有了份量。 “谢谢赵叔叔。” 除了酒桌上那一次，许蔓荆还是不敢开赵绪京的玩笑，一直规规矩矩叫着“赵叔叔”。 许蔓荆没有直接回孙家，曾璇不在家，孙启仁又回来了，虽说家里房子大，真要存心可以连面都不用碰上，但她还是有点别扭。 从医院回金逸院□□好要经过许白升住的小区梅好时苑，许蔓荆就让赵绪京把她放在了小区门口。 临下车前，柳文瑟和许蔓荆说道：“有空了小姨请你吃饭。” 许蔓荆笑着婉拒，“小姨不用这么客气。” 柳文瑟：“最近夏装也上新了，我俩可以一起去逛逛。” “小姨、赵叔叔，我就先走了。”许蔓荆没有直接应下来柳文瑟的邀约，她知道柳文瑟是想安抚自己，但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不必这么客气。 车上只有两人后，柳文瑟说起自家公司的事。柳家的产业主营日化类，是有着近四十年品牌历史的玉光日化。 起初孙启仁想让柳文瑟在市场部上班，让她了解公司产品如今的经销途径、主要客户是哪些，但柳文瑟自己要求进了研发部。干了两年部门经理的助理，她就直接担任部门经理了。 柳文瑟提起目前自己与公司总经理秦楠有些意见相左，秦楠在被孙启仁派来玉光日化以前一直在孙氏企业上班。孙氏企业的主营方向为物流运输，所以秦楠的工作内容是有较大变动。 纵观目前的商业营销，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就是发起了联名款，比如和明星的联名款、与其他品牌的联名款。 玉光日光作为传统日化，在市场卖的好的产品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些，这几年都无创新。 柳文瑟就想把玉光日化的产品也研发出几种联名款，就好像是沐浴露可以与知名中药企业合作，营销沐浴露里添加了专门中医师研发的配方，在增加清洁力的基础上又有养肤成份。 而且日化类的东西，尤其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大家也都很在意包装，包装的质感和新颖度需要提升。 秦楠更加保守，她觉得玉光日化作为老企业，很多产品的包装就是会让老顾客们看一眼就知道是这家的产品，已经有辨识度了，不需要更改。 再说到新品，公司不是没有研发，但近几年弄了些花里胡哨的产品，不但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少利益，反倒是让不少消费者还怀疑玉光日化是不是产品质量下降了。 柳文瑟和秦楠两人因为这些事，几次开会都闹的不愉快，毕竟秦楠还是玉光日化的总经理，柳文瑟很多事还要受她的限制。 赵绪京听着柳文瑟聊起这些，就觉出了一件事，柳文瑟还没有在玉光日化站稳脚跟。不过就不知道是孙启仁不放手，还是公司里的员工也都觉得柳文瑟太年轻，不足以服众。 “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吗？”柳文瑟主动和赵绪京提起，就是也想问问他的意见。 赵绪京却反给了柳文瑟一个问题，“有没有试想过按你的想法去进行，如果失败了，后续的损失是多少？公司能否承担？会不会影响公司后续的发展规划？” 柳文瑟被问住了，她更多在考虑实施她的方案的预算是多少，会达到什么样的预期，但失败了的话，不单单是说试水的这部分资金就放弃了，当打水漂了，失败是会有连锁反应的。 车子停着在等红灯，柳文瑟忽然朝驾驶位的赵绪京凑近，一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还是需要你的点拨，你比较厉害。” 在赵绪京的印象里，柳文瑟一向是这样温柔嘴甜，有些会撒娇，但不会太夸张。 “要开车了。”赵绪京说道。 柳文瑟收回手之前，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这边许蔓荆进了梅好时苑，站在家门前，发现门锁换了，原本她是有钥匙的，但现在换成智能密码锁了。 她不知道密码。 许蔓荆没难过，她两个月没回来了，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是应该的。 抬手按了门铃，等了近两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继母梁芬。 “怎么没提前说要回来？奇奇吃饭了没有？”梁芬很热情地招呼许蔓荆。 刚刚柳文瑟要带许蔓荆去吃晚饭，许蔓荆拒绝了，说已经给许白升说了会回来吃晚饭，但其实她没说。 许蔓荆之前次次回来，许白升都会专门去买很多菜和水果。许家只是普通工薪家庭，现在弟弟许苁容也上初中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许蔓荆不想增加父亲的花销，有时候就会不提前通知了。 “路上吃了一点，但还想吃您煮的面条。”许蔓荆边换鞋边说道。 “那成，我给你煮碗鸡蛋面。”梁芬说着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父亲许白升不在家，弟弟许苁容在外面踢足球刚回来，看见许蔓荆很开心，但又有了小男孩的羞涩，不好意思直接缠着许蔓荆。 “姐，你吃不吃桃？我给你削桃。”许苁容从茶几的果盘里拣了个桃子捏在手里，正在找水果刀。 “不错啊，现在变勤快了。”许蔓荆伸手揉了一把许苁容的头发。 许苁容歪头躲许蔓荆的手，“老爸说了，你是我姐，永远的姐，我俩要相亲相爱。” 虽然许苁容说的语气并不煽情，但许蔓荆还是被感动了，心口微微发酸，“你给我削个脆一点的，我喜欢脆桃。” 梅好时苑是近几年才搬过来的，许蔓荆在这边有个小房间，不大，就够放一张床和衣柜，连床头柜都没有，她的一些日常用品都收纳在衣柜里。 晚上，许蔓荆躺在床上，望着窗户外的月亮，忽然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看是微信运动的消息，提醒她今天走了多少步，好友里排名多少。 许蔓荆点开，好友里微信运动排名第二的是聂今，他今天走了近一万五千步。 不知道他去哪里玩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许蔓荆返回消息列表，看到正好是聂今发来的“晚安”。 昨晚的她没回，今天他还是发了。 比昨天少了一个语气词。 许蔓荆等了一会，给聂今回了一个字：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5 第6章 06 06 翌日，许苁容有一场足球比赛。本来是梁芬打算带他去，正好许蔓荆回来了，这个活就交给她了。 这场足球比赛是许苁容上的足球兴趣班里组织的，在凤州市青少年宫举行。 许苁容从早起就很兴奋，在家里转来转去，还要求许蔓荆化了个妆。 许蔓荆是有一点近视，想着看足球比赛场地大，怕看不清，她还戴了一副框架眼镜，结果这也被许苁容要求换成隐形眼镜了。 “是你去比赛，我这么隆重干嘛？”许蔓荆被许苁容磨得哭笑不得。 许苁容啧了一声，扭过身去小声哼唧了一句，“那我都跟别人说了，我姐漂亮又聪明。” 这话让许蔓荆受用，她真换了隐形眼镜，但因为在这边的化妆品不齐全，她只涂了隔离，画了眉毛和口红。 许苁容上场前就“警告”许蔓荆了，不准大喊他的名字喊加油，就默默看他比赛就行了。 看他能专门挑出来某种行为，许蔓荆就猜着了，肯定是之前梁芬来看他比赛这样做了。 “那能拍照吗？”许蔓荆故作认真地问。 “你别拍太多张了。”许苁容本都小跑两步准备去找队友了，又折返回来与许蔓荆说道：“拍了经过我允许才能发朋友圈。” 许蔓荆被许苁容逗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真的臭屁，她才不会在朋友圈发他的照片。 许蔓荆一年到头都不会发几条朋友圈。 比赛进行没多久，场上就有几个孩子犯规摔跤，有教练叫停了比赛，先休息几分钟。 许蔓荆坐在观众席上，就看见许苁容垂着头站在场边听教练的训话，样子很是乖顺。 这副画面必须拍下来，以后嘲笑拿捏许苁容正好，许蔓荆背起包往前跑了几步，想拍得清晰一点。 观众席的阶梯很陡，许蔓荆没跑几步就惯性往下冲了一个前倾，不曾想撞到了前面人的后背。前面的人是刚从这一排里面的观众席走出来的，也没反应过来，回转身来，他和许蔓荆都是一怔。 许蔓荆撞上的是聂今。 两人自那次一起出去玩后又有将近一星期没有见了，聂今先开了口，“你怎么过来了？” “就许你来，我不能来？”许蔓荆被他这么一问，没好气地怼回去了。 “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看见你惊喜。”聂今呲着大白牙笑了。 许蔓荆想自己这一次硬气一次，不能轻易就接他的话。 聂今往球场上望过去，一下就找着许苁容了，“来看弟弟比赛啊？” 许蔓荆点头，一看教练已经训完话了，许苁容都跑回球场了，自己想拍的照片还没拍着。 许蔓荆转身想回自己的原位置坐好，聂今跟了过来。 他叉着腿坐着，许蔓荆的膝盖碰到他的大腿，她便往另一边侧了侧身子。 “我还是决定就在凤州理工读研了。”聂今突然说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许蔓荆听得很清楚，但还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我说后面三年，咱俩估计还是得作伴。”聂今说着两条腿向内收了一点，他弯着腰，两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许蔓荆眼珠微动，静静地看着聂今的侧颜，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不想把自己知道这件事的喜悦外露出来。 忽然聂今回头，定定地看一眼许蔓荆，尔后又笑了一下。 他没有马上开腔，而是过了一会才说道：“弟弟踢的不错啊，有点足球天赋。” 聂今看着许苁容的几个脚法，是有点像模像样的。 许蔓荆知道聂今说的这个弟弟是指许苁容，聂今是独生子。 “你无聊过来少年宫玩啊？”许蔓荆还是忍不住问了。 “少年宫的游泳池翻新了，我和朋友过来游会泳，再到处转转呗。” 许蔓荆猜聂今应该是游泳后刚刚洗了澡，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还很明显。 清冽、干净。 她没有想到其他形容词。 聂今一直坐在许蔓荆旁边，没有去找朋友，许蔓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两个人聊了读研、实习，还有毕业后的旅游，偶尔两人都抬起头看看球场上那一场比赛。 蓝蓝地天空上有大片的云朵，无声游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比赛结束后，聂今和两姐弟一起去吃了个饭。许苁容吃饭时表现的很安静腼腆，然和聂今一分开，他和许蔓荆坐上出租车他就憋不住了。 “你给我看手机，是不是一张照片都没给我拍？”许苁容朝许蔓荆伸出手。 许蔓荆伸手打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拍了……两张，回头我跟你P了发给你。” 许蔓荆其实是最后比赛结束了，才想起来这茬事，随机抓拍了两张。 “就看你一直在聊天，我就知道。”许苁容哼了一声，“你俩谈恋爱，拿我当掩护。” “哎，你在场上踢球还这么分心啊？小许小同学。” “我每次射球进去了看你给我拍照没，结果你都在那里捂嘴笑、撩头发笑。”许苁容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分外滑稽。 许蔓荆被他调侃，又不能发火，只得是手上打了许苁容几下，手劲也没用大。 两人闹了几个回合，许蔓荆坐正，“下次别乱说了，没谈恋爱。” “反正迟早要谈。”许苁容一副看透了的样子。 许蔓荆在梅好时苑呆了一周，期间给孙宁蔷发过一次微信。她还在观察期，一切都好。 临回去前，许蔓荆又给曾璇打了个电话，问她回去了没。 “我回来了，你看你在你爸那里多玩几天也行，蔷蔷最近和朋友出去玩去了。”曾璇说话语调还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太大起伏。 但许蔓荆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曾璇的短短几句话，表达的意思可就深多了。 许蔓荆猜曾璇是提前结束旅程回来的，原因大概是和孙宁蔷有关。孙宁蔷现在就算不在医院也应该在家静养，她那个情况应该不适合出去玩，那就是她偷跑出去的。所以现在家里的氛围估计不太好，曾璇这才说许蔓荆在许白升这边多玩几天也可以，其实想让她避一避。 “我学校还有点事，我直接去学校了。”许蔓荆和曾璇说道，没有多问。 曾璇直接给许蔓荆卡里打了一笔钱。 孙宁蔷确实被许蔓荆猜中了，她就是偷跑出去了，而且是从医院偷偷跑出去的，和那个一起出车祸的男孩子。 孙启仁在家里大发雷霆，扬言等孙宁蔷回来了要把她打死。 柳文瑟便给曾璇打了电话，让她早点结束旅行回来好劝一劝孙启仁。 曾璇是不乐意掺和这件事的，两头得罪人。 她要是劝孙启仁别生气，孙启仁八成会说不是她自己的亲闺女，她就尽说风凉话。那她要是顺着孙启仁的话说，就该好好教训孙宁蔷，那又要在孙宁蔷那里落下话柄了。 所以曾璇回来后，一直劝着孙启仁说的话都是让他注意身体，一切事情逐步去解决。 曾璇也不想把这件事给许蔓荆说，因为她是更不必被拉进来。 不过，这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不可控的。 许蔓荆回学校没两天，就接到了柳文瑟的电话，约她出来吃饭。柳文瑟未在电话里说明来意，直接说已经在过来凤州理工大学的路上了，许蔓荆没有拒绝的余地。 柳文瑟自己开车过来的，先来学校接了许蔓荆，然后开车带着她去了离学校一条街的一家西餐厅。 落座后，服务员递来菜单，柳文瑟示意先递给许蔓荆。 许蔓荆正低头看着菜单，柳文瑟细细地打量着她，发觉自己对许蔓荆的了解不算深。在她这么多年的印象里，许蔓荆都很听话，不多嘴不生事。 今天柳文瑟发现许蔓荆长的像曾璇，但不完全像，她比曾璇长得更英气一点。尤其是眉眼处，曾璇是圆钝感，一双杏眼似带水一般，细眉弯弯，看着就婉约精致，而许蔓荆是远山黛眉，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翘起，明媚大气。 曾璇因好看又温柔，带着孩子还能二嫁进孙家，当初也是有人给孙启仁介绍过头婚的女人，但孙启仁都拒绝了。 这些柳文瑟都知道。 想来许蔓荆这个颜值在学校也是不缺追求者的，但却从没听说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许蔓荆正要合上菜单时，就听见柳文瑟缓缓地说出了她今天的来意，“奇奇，蔷蔷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联系过一次，我问她的伤怎么样了。”许蔓荆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柳文瑟。她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也没有好奇去问柳文瑟怎么要来问自己。 柳文瑟一边手上接过菜单，一边揣摩许蔓荆的表情，她过于坦荡的态度，让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了。 柳文瑟以为曾璇应该是告诉过许蔓荆这件事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都可以来看个笑话。 目前关于曾璇的态度，柳文瑟可以看出来是聪明人的袖手旁观，但是许蔓荆，柳文瑟猜不出来，她是真的真诚还是在装傻。 柳文瑟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蔓荆，我这么问，你肯定觉得很奇怪，其实是蔷蔷从医院逃跑了，和她朋友一起。这个朋友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她父亲不同意。” “我妈有跟我说蔷蔷出去玩了，我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许蔓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感慨自己还是低估孙宁蔷了，她还没猜到许蔓荆竟然还会玩私奔这一套。 柳文瑟笑了笑，曾璇果然和许蔓荆提了一嘴，不过没想到她说很浅，自己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关于蔷蔷，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小姨，我——”许蔓荆想不到自己可以帮助柳文瑟什么。 “就试一试，你不要有压力。”柳文瑟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目前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 “那我能做什么？” “我希望你别和蔷蔷断了联系，看和她聊天的过程中，能不能问出来她的一些近况。” 柳文瑟现在是给孙宁蔷打电话、发微信全部都没有回音。 这不就是套话？ 许蔓荆对柳文瑟要自己做的事有些迟疑，这事做了会得罪孙宁蔷啊，不管名义上怎么说为了她好。 “蔷蔷现在是感情上头，觉得那个男孩子千好万好，能够给她提供一切情绪价值。我身为长你们几岁的长辈，我很明白恰恰是事业不成，又家境不上不下的男孩子，他们是最会用小恩小惠打动人的，见过一些世面，能清楚地看见在蔷蔷身上他能获得什么东西。” 柳文瑟娓娓道来，许蔓荆的大拇指指甲剐蹭了两下食指的指腹，这是她第一次见柳文瑟跟她讲这些话，或者说来教她什么事。 许蔓荆也赞同柳文瑟说的话。 “小姨，您和孙叔叔一直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办成，我只能尽力。” 柳文瑟见许蔓荆这是答应了，忍不住拉住许蔓荆搁在桌上的手，柔声说道：“奇奇，你一向是懂事又贴心。” 柳文瑟握的很浅，只握住了许蔓荆的几根手指一小节，她做了美甲，在握住的一瞬间，许蔓荆感受到她的指甲尖不经意戳到自己了，有点疼。 许蔓荆忍着那丁点痛意，没有挣脱。 好在柳文瑟很快放开了。 可能不会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各有各的立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06